第五十七章

2025-03-25 15:55:01

离开他们两个,不仅意味着自从再不相见,更代表着与士族的优渥生活告别了。

不过比起,夹在他们中间的糟心日子,失去士族的身份,不值一提了。

况且,她离开的时候,一定会带足下半辈子的吃穿银两。

于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一个男人做依靠。

最好能打善战,肯为她抛弃一切。

……嗯……墨竹自从来到这里,还没遇到过这样的男人。

她有些后悔没养几个男宠,若是养了,这会从他们中选一个痴恋她的,一起共度今生也不错。

幸运之处在于她有很多时间,到了阳渊慢慢寻找这个人选。

长的不用好看,像何怀卿跟袁克己那样,再好看,人品不行,她也无法忍受。

最关键的是要忠心,否则跟他走了,他转身背叛她就糟透了。

身边的侍卫是最方便的人选,何怀卿为他挑的这些随从,各个精于武艺且忠心。

墨竹一旦产生这个想法,不觉留意起他们中的人来。

结果拐弯抹角的一打听,皆有父母兄弟,又全在何怀卿制下,这种人是不会为了她冒险的,她相信一旦事情穿帮,何怀卿能做出诛人家九族的事情来。

所以,就算他们中间有愿意带她潜逃的,她也不会同意。

难道要自己练习武功?想起自己拔何怀卿的剑,结果掉到地上的窘事,打消了这个念头。

车队行了半个月,墨竹已经习惯在路上的感觉了,甚至觉得自由,开始享受旅行的乐趣。

这晚,又住驿站。

她独占最好的房间,这里不比皇都,乃是荒落的郊外,便让婢女在屋内守夜。

临睡前,又想起以后的着落,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安慰自己道:唉,不着急,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旅途劳累,她一般是无梦的,可今夜竟难得的做起梦来,却不是好梦,时而是在翠洲的时候跟筠玉聊天,时而是跟袁克己争锋相对的争吵。

在梦里,他更是狡诈阴险,让她愁的脑壳疼。

猛地,她听到阵阵喧嚣,迫使她从梦里挣脱出来,一睁眼坐了起来。

就见婢女晃着她的肩膀:不好了,遇到祸事了。

什么祸事?从窗子能瞧见外面冲天的亮光,忽明忽暗,似是火把。

墨竹急急下床,推开窗子一看,就见下面早乱成了一团,喊杀声,兵戈声,可谓声声入耳。

正惊惧时,就听婢女哇的一声尖叫,她回头一看,也吓的丢了魂,就见另一扇窗子,不知何时打开了,有一个大汉正衔着刀,往上爬。

墨竹顾不得害怕,抄起椅子朝他扔去,谁知那大汉脑袋硬实,被木椅一砸,应声而裂的是木椅,他晃了晃脑袋,翻身爬了进来。

她一见事情不好,转身就跑,没等到门口,只觉得脚下绊了下,再一看,脚腕上套着绳子,另一头控制在爬窗的大汉手中,他已经站到了屋内。

救命——来人呐——墨竹被拖着向后,几个婢女急的扑过来,奈何手里没刀,弄不断绳索。

正在墨竹抵抗无力,被他拽去的时候,这大汉一抬手,飞出几支袖箭射在婢女身上。

墨竹大声呼救,可外面乱成一团,湮没了她的呼救。

其实就算听见了,也是无奈的,若是有人手早上来保护她了。

那大汉伸出手捂住她的口鼻:对不住了,小姐。

她被手帕捂住,嗅到一股子药味,身上渐渐无力,失去了知觉。

—旅行结束了,恐怕无法去阳渊了。

在药劲将退时,她半梦半醒时痛苦的想。

试着睁开眼,眼皮很沉,不过视线却清晰,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整洁的床上,环视四周,屋内几乎无任何摆设,不像是谁家的大宅院。

在窗前,背对着她站着一个男子,从背影看,身材颀长,很是眼熟。

她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又吞咽了一口吐沫,才小心翼翼的唤道:……袁克己?他听到她的声音,转身靠在墙上,远观她,笑着点了点头:你醒了,可真能睡,好在大夫不用担心,你只是累了,需要休息。

墨竹有一万个疑问:这是哪儿?究竟发生了什么?袁克己淡笑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会来看你么,现在,我来了。

……她没心思跟他调笑,所有的修养全见了鬼,大喊的道: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也没什么。

他慢慢走近她:袁墨竹在去往阳渊的路上遇到了流民袭击,非常不幸的去世了……她愕然:什么?什么叫她死了?她想以假死的方式离开他们,怎么她还没来得及实施,她竟然就被袁克己宣布死亡了。

她仔细想了想,顿时起了一身冷汗:……你想做什么?袁克己笑眯眯的道:墨竹,你跟我没血缘关系,你不是我亲妹妹,又何必再做袁墨竹呢?墨竹恨极他,十分野蛮的推开他,往床里缩:袁克己——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捂着耳朵,撇嘴道:嘘——嘘——大喊大叫对你不好。

其实我也不想怎样,就是想你做我的女人。

袁墨竹已经死了,所以你是……嗯,让我想想,你可以自己改名字,选个你自己喜欢的。

不过,叫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等他说完,墨竹猛地接过他的话:重要是,我成了你的玩物!袁克己叹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多伤感情。

低着头沉默须臾,自己却笑道:不过,你真成了我的玩物,我怎么玩弄你好呢。

墨竹吓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只觉得哭都找不到调儿:袁克己,你这王八蛋!摸到枕头,朝他扔去。

他怎么能疯狂成这个样子,本以为甩掉他们了,他却还有后招。

他挡开枕头,突然扑过来去抓她。

墨竹根本不是对手,又恨又恼,嚷嚷道:你不是人!咱们说好不是这样的。

袁克己全不要脸:你开始就不该与虎谋皮。

啊哈,你真以为我会什么都不要的放你走么?到了阳渊,我手伸不到那里,谁知道你会发生什么事,在这段日子里会不会*上别的男人,会不会私奔。

她挣扎:你放开我!他扣住她的手腕摁到她头顶,居高临下的道:墨竹啊墨竹,你是不是一度以为我被你耍了?为你出头出力,却一点甜头没得到,呵呵,你也太小看我了。

……她挣脱不开,认命似的冷笑道:是啊,是我蠢笨,谁想到袁大公子卑鄙无耻到这等地步。

卑鄙么,把喜欢的女人留在身边,只要有这个能耐,任何男人都会这样做罢。

他理直气壮:知道你不是我亲妹妹,我就开始动这个念头了。

剥掉不属于你的身份,让你变成我的侍妾,我一点不后悔。

我是你最重要的棋子,‘我死了’,是你最大的损失。

或许吧,顾不了那么多了。

袁克己笑道:流民杀了何怀卿的妻子,袁何两家联合起来一起灭掉流民们,不是很好的理由么,之前有人谓之杀人太多,现在有了正当理由,血债血偿,你的死,也算为天下稳定又进了一份功劳。

墨竹气的眼前一黑:袁克己,你会后悔的!你只是想把我囚禁起来,当你的玩物,等你腻了,你只会像丢废物一样把我丢掉!袁克己腾地恼了,捏住她的下巴,狠道: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就不能想想我的真心!真心?她哑笑道:我没有身份了,现在只是任你宰割的无名氏,做你的妾室,做你的奴隶,完完全全依附于你,这就是你做的真心?袁克己笑道:完全依附我,不是很好么。

……疯子!她昏睡了几日,又情绪激动,此时疲惫极了,不住的大口呼吸,胸脯上下起伏,他看在眼里,盯着那里笑。

她噙着一丝绝望的笑:袁克己……亏你豁得出去……我不仅豁的出去,我还做的出来。

他空出一只手,轻轻摸着她的脸颊:为了找个像你的人,你不知我瞧了多少女子,终于选了一个十分像你的,用刀伤毁一半容貌,装作是你的尸体丢在驿站……等何怀卿见到尸体的时候,尸体腐烂的也差不多了,他更难分辨了,不信也得信……她觉得悲哀:我这辈子怎么落到你手里了……我才是落到你手里了。

他低头叹道:墨竹,我只为了你这个女人,用过这么多心思。

那我他娘的是不是该对你感激涕零,感激你这么喜欢我!好啊,感激的话,以身相许,怎么样?他忽然一瞪眼,就去分她的腿。

你动我,可以,但只要我一有机会,我立即咬舌自尽。

她吐出一截舌头咬给他看,很快,就出了丝丝鲜血。

她不是寻常女子,脾气倔强的难以理解,甚至为了何怀卿跳下湍急的河流。

所以,袁克己一时为难,和她僵持着。

58其实墨竹咬着舌头,十分痛苦,想起以前在哪里看过,说咬舌自尽的都是血止不住倒呛喉咙,窒息死的。

一想到自己要死的这么惨,便想打退堂鼓。

但比起这个,她更憎恶袁克己,气血冲脑,恶狠狠的瞪他。

袁克己停住动作,没有再继续侵犯:你至于这样么……我想跟你好好相处的。

墨竹,我确实喜欢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脸说这样的话!墨竹趁机又往床里缩了缩:你知不知道你不正常,被你喜欢是件十分恐怖的事。

袁克己冷笑道:那是你不知道被我憎恶的下场。

墨竹,我就是对你太好了,让你不知深浅。

她发现跟袁克己已经没法沟通了,笑他的可笑,更笑自己的可悲:……你永远别想我会像你养的那些姬妾一样,低三下气的侍奉你,我流的不是袁家血液,但也不会甘愿受你驱使!打嘴仗总不能输掉,袁克己吓唬她道:你说你会咬舌自尽,那我劝你最好现在就下口,我准备一会迷晕你,让大夫把你的舌头割下来,让你没得咬了。

再将你脱的精光,赤条条绑在床上,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你……她咬唇怒视他,吃不准这变态说的是真是假。

袁克己终于占了上风,心里舒坦,笑道:所以,你看着办。

就在墨竹内心十分恐惧,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突然扑过来,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牙齿不能咬合。

他冷笑:墨竹,皇甫墨竹,的确,不管你是谁,你是按照士族嫡女的培养长大的,你有你的桀骜,失去记忆那会,你可能愿意委身于我,但现在,你找回身份,想继续过有尊严的日子,不想做我的妾室,你的这些心思,我都懂。

……她瞠目瞪他,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袁克己语气轻柔了很多:其实,你想没想过,如果你不这么伶牙俐齿,少些刺骨,我或许会对你好,咱们能像其他夫妻一样……墨竹从鼻腔中不屑的哼了下。

他悲观的道:你怎么会如此笃定,我不会变成你的良人……她几乎要笑的哭出来:呵呵……他沉默须臾,大概是自己也不信自己的话,松开墨竹的两颊,让她能够顺畅说话。

她揉着两颊惨笑道:你还是对我非打即骂吧,你深情款款的样子,太吓人了。

你会变成我的良人?我的良人,就是一次次毁掉我的人?袁克己苦笑道:总之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几乎要疯了: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你做的都是错的啊,你压根就从来没对我做过一件对的事好不好?!咱们想的根本不一样,怎么可能生活在一起?你跟何怀卿想的也不一样,你们怎么……她立即制止他:我们怎么了?我们现在不是分开了么,所以我跟你也不可能。

只要我活着一天,想的就是离开你。

袁克己忽然嘲讽的冷笑道: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刺痛我的话,不过尔尔。

你是变态吗?想听我说刺痛你的话?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淡笑道:反正早晚都要听,至少我现在喜欢你,你再刺痛我,我都不至于杀了你,但以后你年老色驰,我对你没甚兴趣了,你再对我恶语相向,我说不定会杀了你。

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趁现在说了罢。

她咽掉了口吐沫:袁克己……袁克己……你……气的浑身发抖,头昏脑胀,连一句像样的话都组织不出来。

袁克己挑着一边眉毛,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甚至往她嘴边凑了凑:你想说什么?墨竹心口郁结,呼吸急促而低沉,她沉睡了几日,身子本就羸弱,此时又怒火攻心,只觉得意识飘飘悠悠,忽然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袁克己抱住她,慢慢将她放到床上。

她虽然身为人妇,但似乎和在酒肆初见时那会没有分别,依旧有少女的明艳娇媚。

他抚摸她的脸颊,心酸的道:……墨竹,怎么我就不行呢……他从没为一个女人如此牵肠挂肚,但凭这一点,她可以不感动,也不能一点触动没有吧。

袁克己俯身去吻她的唇,发现撬不开她的牙关,他失望的叹道:失去意识了,这这么倔。

他拥有抚摸她的记忆,此时手覆在她身上,仿佛找回了当时的感觉。

他又忧愁起来,喃道:如果我得到你,你真的会死么?她无声无息,不会回答他的。

于是这个疑问盘踞在他脑海里,如果不验证一番,总觉得不甘心。

他想了想,有了主意,去脱她的衣裳。

……—墨竹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她醒来时,仍旧是白日,她不知上一次昏厥了多久。

好在她除了有些饿,其他方面似乎还好。

……不,哪里不对劲。

她猛地瞪大眼睛,发现自己是□着的,她记得昏厥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墨竹惊惧间俯身看床下,地上撇着她的衣裳,似是被人强扯掉的。

最坏的事情,果然发生在自己头上了。

这时袁克己推门进来,端着一碗奇怪的汤药,喜气洋洋的笑道:墨竹,你醒了。

她咽掉眼泪,尽量冷静的道:这……是怎么回事?袁克己勾着嘴角,笑眯眯的道:你觉得呢?……看你睡着了,我就帮你脱掉了衣服。

话锋一转:顺便把我自己的衣服也脱了。

袁克己!你不是人!她抄起枕头砸向他,他手里的药碗应声而落,药汁溅他一身。

他立即变了脸,恶狠狠的扑向她,恶声道:你随便骂,我告诉你,你骂的还不够,我还恨我自己早没这么做,错过了好时机,让你落到何怀卿的狗嘴里。

墨竹啜泣道:王八蛋,你早晚遭报应。

我凭什么遭报应?比起我做过的其他事,占有你这件事几乎不值得一提!这世上就没我得不到的女人,就算是皇后,只要我看上了,我也能想办法睡到手,更别说是你了。

这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太难受了。

墨竹红着眼睛,深深吸一口气,无力的吐出:……袁克己,你逼死我,你就开心了,对吗?我怎么舍得你死呢?他坏笑道:才一次,我还没玩够你呢。

她听到这句话,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想要安稳的生活,不是寄人篱下,生死由人的日子。

只要有袁克己的存在,她就会受制于他,他可以任意处置她。

墨竹本就处于的恐惧中,此时又受他的恐吓,从骨子里害怕,她真的害怕,至此彻底沦落为他的玩物,再没翻身的可能。

袁克己不解的道:你哭什么?只要你好好的,你以后的生活绝不会比以前差。

等你我生下一儿半女……庶出子女是什么样的身份,他当然知道,于是稍作迟疑,改口道: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拥有嫡出一样的身份。

滚开!不仅她要受苦,她的孩子也要受非人的待遇。

上述一番话,是他迄今为止说出的最软的话了,她居然不领情,还让他滚。

袁克己觉得受到了侮辱,推开她冷笑道:你对我无情,我对你有意,至少让你生个把孩子陪你过日子。

你好好休息,咱们晚上再见。

说着,在她脸上亲了下,趾高气扬的笑了几声,才摔门走人。

等他走了,墨竹又涕泪了一会,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怎么她一醒,袁克己这王八蛋就进来了,他一定在某处看着自己,极有可能现在也在看着她。

另外,她不是不知□的少女,身体现在的感觉,似乎不像被他玷污过的样子。

就算清理的再干净,也会有痕迹的……难道……他在骗自己?试探自己的反应,如果自己没做抵抗,那么极有可能噩梦变成真的。

墨竹想到这里,匆匆去拾地上的衣服,穿戴整齐后,便扯掉纱帐,弄成一条白练,蹬着椅子便往房梁上抛。

待系好一个结,将脖子伸进去,蹬掉椅子的瞬间,有一丝犹豫。

如果袁克己没在看着自己,自己或许就会这么死了。

……赌一把,只能赢,不能输。

不,不会输的,袁克己这种人不会放任她一个人待着,就算他不亲自监视,也会派别人看着的。

墨竹一闭眼,往白练上一挂,椅子才一蹬开,就听门咣当一声,袁克己喊了声她的名字:墨竹——接着,她的身子就脱离了白练,被抱在了他的怀里。

袁克己确定她没事,吓的赶紧抱住她道:我骗你的,我骗你的,我根本没碰你,真的,我对天发誓。

你不用寻死的……墨竹含泪哽咽道:你竟骗我……他忽然觉得自己可悲极了,被她如此嫌弃,心如刀绞,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涌出一滴泪:我只是想尝尝得到你的感觉,哪怕是假的……一眨眼,落在墨竹脸上,他才猛地发觉,赶紧别脸到一旁:我不会再这么骗你了。

我舍不得你死。

59舍不得我死,就放了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再谈判的地步了,唯有以死相抗。

不过,袁克己居然会流眼泪,还是大大的出乎了墨竹的预料。

但比其她受到的伤害,他的一滴泪眼泪又算得了什么。

袁克己使劲眨了眨眼睛,很久才转过头,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你难道忘了吗?你已经死了。

袁墨竹死了就死了吧……我可以去别的地方。

她懒得再就外面是不是安全进行讨论了,直接道:死在没你的地方也好。

你说的是气话,没有人庇护你,你活不了多久。

有你在,我更活不了多久。

袁克己愣了愣,忽然叹道:如果你以前这么跟我说,我不会相信,但是你刚才已向我证明了,你确实不愿意在我身边……强压住内心的酸楚,轻松的笑道:我来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

你我之间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不,会有的。

袁克己喃喃的道。

墨竹忽然怕极了他,比起讽刺挖苦她的时候,她更怕现在冷静自喃的袁克己。

疯子不可怕,计划着阴谋的疯子就可怕了。

他忽然端起墨竹的下巴,笑道:你是因为何怀卿还活着,所以你不死心吧 ,等他死了,你就明白了,除了我之外,没人能保护你。

因为他?她淡淡的反驳:我离开皇城的那一刻,就做好这辈子谁都不见的准备了,我不从你,只是因为你叫我厌恶,与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你不信就算了。

当然不信了,他袁克己袁大公子怎么能接受墨竹只是单纯讨厌他这个理由呢无限诱惑!袁克己冷声道:你现在说为时过早,等何怀卿死了,你会后悔你今日的回答!关键是你们势均力敌,你想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吗?墨竹冷静的道:可不像你的做派。

跟何怀卿硬碰硬,万一失败了……如果失败了,我就带你走,咱们一起九泉下做夫妻!他起身,看着她的眸子一字一顿的道:如果成功了,咱们就是人间的眷侣!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宁愿死!等何怀卿死了,你再表态不迟。

我现在要回皇都,成就大事前,我不会碰你了。

袁克己打开门,在门口驻足,忽然回头道:墨竹……再见。

说完才转身离去了。

墨竹痛苦的抱住头,蜷缩在床上:袁克己你这混蛋,为什么就此罢手,让大家都好活!她想不到,事情很快就得到了解决,以一种她不愿意看到的方式。

—驿站烧成了空架子,烧焦的尸体发出阵阵尸臭。

何怀卿俯身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不忍看里面妻子的尸体,在驿站遭遇了流民,袁氏之女袁墨竹被杀。

……何怀卿听到这个消息,立即赶来,但还是晚了,妻子的尸体腐烂,根本认不出这究竟是不是她的尸体。

正因为不敢肯定,他并不是十分悲伤,隐隐有种预感,妻子还活着。

流民既然袭击驿站,劫持墨竹,为了赎银也好,威胁示威也罢,杀掉袁墨竹都不是明知的选择。

搜——附近给我仔细的搜——一何怀卿坐在军帐中,等着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妻子一定还活着,那具尸体不会是墨竹。

将军,我们抓住了一个人,她说她知道夫人的下落。

带进来!将士押着一个破衣烂衫侍女进来,这侍女蓬头垢面,一见到何怀卿便大哭起来:将军——将军——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奴婢看见夫人被……抓走了……不是流民,好像是……正规军……侍女瑟瑟发抖的哭道:奴婢出去解手,看到一大群人攻击驿站,便躲在草丛中不敢动。

后来过了好久好久,有人扛着一个口袋从火光中走出来,他们说,他们说要像大公子复命,对,向大公子……呜呜呜呜呜……只剩奴婢一个人没死,奴婢吃野果,藏身在树上,就是等着将军来……跟将军说清楚这些,将军一定要救夫人……呜呜呜……何怀卿一惊,所谓的‘大公子’是何许人,他已经猜到了几分。

你去认一认,那个戴着夫人手镯的尸体,是不是她。

那侍女被带下去认尸,过了一会回来,摇头道:……不像的,更像是丫鬟紫琴……那些暴徒扛着的人更像夫人……反正他们扛走了一个人……除了夫人还能是谁?对啊,除了墨竹还能是谁。

好了,带下去。

何怀卿疲惫的摆摆手,叫人下去。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如果侍女说的大公子是指袁克己……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抢走墨竹?还要墨竹死去的假象,如果他想要墨竹再嫁,也不应该抛弃袁氏嫡女的身份,除非他想让墨竹再嫁的人是……他自己佳偶天成GL!何怀卿握紧佩刀,目光阴沉。

不管怎么说,墨竹没死,回皇都再袁克己试探再做定夺!—回到皇都,第一件事便是去登门拜访袁克己,可袁克己称病在家,闭门不见。

何怀卿一连去了几次,都不得见。

最后一次,他在袁府门前上马后,从随从处家借来一柄弯弓,一箭射中袁府的匾额。

众人哗然。

这无疑于大不敬,射中匾额,下一步就是射袁克己的脑袋了。

终于袁家那边有了动静,邀何怀卿陪同皇帝一起出猎,当然,袁克己也会出现。

皇帝与袁克己和何将军狩猎。

在他们到达前,先前的队伍早已准备妥当,安营扎寨,围出一篇适合狩猎的区域,并派兵把守猎场四周,防止外人靠近。

何怀卿骑着高头大马,行在皇帝右侧,他看着袁克己跟皇帝有说有笑。

这时一只彩蝶飞来,落在袁克己肩上,停留了片刻,展翅飞走,袁克己不觉得的跟着那只蝴蝶,举目远眺,良久无语。

皇帝笑道:爱卿,怎么了?一只蝴蝶有什么好看的?没什么。

我在想要想留住一只蝴蝶,是养芳香四溢的花朵吸引它驻足,还是拔掉它的翅膀,叫它永远飞不起来。

这时何怀卿插话道:自然是前者,折断翅膀的蝴蝶,活不了多久的,袁公子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他有许多话要问他,多到恨不得拿刀逼在他脖子上。

是这个道理,何将军比我懂。

袁克己笑道。

此时,突然一只幼鹿从树丛中探出头来,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已被皇帝看在眼中。

他兴奋的策马直奔幼鹿而去,边骑边拉开了弓弦,一箭射出,幼鹿敏捷的躲过,他见一箭不中,又搭上一箭,随着幼鹿入了树林。

陛下——何怀卿见皇帝没了影子,急得吩咐皇帝的随从赶紧去追。

但那些随从动也不动,而至看向袁克己。

袁克己则朝何怀卿笑道:还是我和将军去追吧,就咱们两个。

何怀卿一愣,随即满意的勒紧缰绳:我们走吧——便追随皇帝的身影而去了。

进到林深处,四周一下子变得冷了下来,何怀卿听身后的马蹄声渐近,便勒住缰绳驻足回望身后的袁克己。

突然,嗖的一声,一支羽箭贴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

……何怀卿立即取箭回敬袁克己,故意射偏,也贴着袁克己的脸颊划了过去。

他不会杀他,他还有话问他。

袁克己摸了下脸,冷笑道:其实我原本想设埋伏杀掉你的,后来,想想在这密林深处,我还是亲手杀掉你比较好,更衬我心意。

何怀卿跃身下马:很好,我也有话问你!袁克己亦下马,抽出剑,活动了活动手腕:问我什么?墨竹去哪儿了?我还要问你,我的妹妹究竟在哪儿,我听消息说她在驿站遇到了袭击,还被毁尸灭迹,但我也听说她没死,其实被你抓去了!我?何怀卿哼道:难道不是你做的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漫不经心的道大罗神戒最新章节。

那要问你自己!袁克己一剑刺过去,笑道:好吧,告诉你,墨竹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们早有关系,她叫我帮她甩掉你。

何怀卿抵住他的进攻,不敢相信:胡说!你杀了皇甫筠玉,那才是她的哥哥。

袁克己冷笑:她恨死你了!何怀卿一怔,胳膊被划中,幸好有铠甲抵挡,没有受伤。

……皇甫筠玉是墨竹的哥哥?到九泉下再好好忏悔吧!袁克己毫不留情的攻击。

可是你引导我这么做的,是你的计划!何怀卿忽然想通了,冷笑道:墨竹根本没有叫你帮忙吧,她根本不信任你,如果她信任你,你何必要用利用筠玉离间我们!她究竟在哪里?在你找不到的地方。

袁克己并非羸弱的士族,经过几场战役之后,他相信自己拥有除掉何怀卿的能力:你永远不可能得到她!这时,此起彼伏的喊杀声传来,外面也有一场杀戮。

我的伏兵在清理的手下。

袁克己道:就像我杀掉你一样。

能走出这片林子的才是胜者。

群龙无首,只有溃散。

如果他在这里被袁克己杀死了,那么哪怕他的将士们在外面占了上风,只要袁克己提着他的首级出现,军心涣散,他们的也会不战而败了。

就在何怀卿愣神的时候,袁克己拔剑砍向他的胸膛。

铠甲划破。

袁克己等着何怀卿重伤倒下。

不想何怀卿只后退了几步,便站住了:好险,幸好我早有预料。

原来他里面还穿了一层软甲。

哈,你倒是比以前机灵了。

袁克己冷笑道:不过,庶族就是庶族,天下还是士族的,你们替我们做的够多了,可以安心的死去了!出乎何怀卿的意料,袁克己的功夫相当好,只好比他想象的好许多,两人旗鼓相当,谁也无法占便宜,一时打的难解难分。

我本来想再待一段时间了结你的,可每次一想到你的名字,就让我恶心,恨不得立即除掉你……袁克己恶狠狠的道:如果你死了,天下将清静许多,哪怕天下重新陷入大乱,我也不想看到庶族坐朝堂!何怀卿一脚蹬去,直中袁克己胸口,与此同时补上一剑,砍破他的铠甲,鲜血渗出。

你不是怕庶族坐朝堂,而是怕争不过庶族,失去墨竹!袁克己呕出一口血,撑着剑站起来:我怎么能争不过你?!用尽全力斩过去,刀刃压在何怀卿的刀刃上,反向割进何怀卿的锁骨处,很快,何怀卿的血殷湿了一大片衣裳。

何怀卿忍着疼,咬牙道:我不能死,我得去救墨竹!说罢,用尽力气一扬,挡飞了袁克己的刀。

袁克己一怔,刀飞了,便去扑不远处的弓弩。

说时迟那时快,何怀卿先一步掷出手中的剑,不偏不倚正刺中袁克己的胸膛。

袁克己身子一下子软了,跪在地上,痛苦的喘息。

血流的很快,指尖已经凉了,视线开始模糊。

何怀卿揪住他的身体:墨竹在哪儿?袁克己吐着血沫,忽然呵呵笑道:……死也不错,至少我们在一起了……何怀卿咬牙切齿:你把她杀了?不可能末日超级游戏系统最新章节!不可能!……占有她,还不算在一起了?何怀卿恼然,将剑拔出。

袁克己便捂着伤口,后退了几步,靠着树慢慢的滑坐下去,笑道:这样的结局不错……你亲手杀了她……她还是我的……气息越来越弱:……我死了……天下大乱,士族会再度联合剿杀你……哈哈……墨竹在哪儿?墨竹在哪儿?何怀卿晃着袁克己的肩膀,但发现人已经死了,不由得也落下泪:你到底把墨竹藏在哪里了!他虚弱的翻身上马,骑出了深林。

袁克己死不死,他并不在乎,他只想知道墨竹究竟在哪里。

—墨竹每次吃吃睡睡,看管她的人,偶尔在天气好的时候,会允许她出门散步。

她盘算着逃脱,在一次搏命的逃跑中,她费劲心机,终于奔到了大门外,却发现门外仍旧是相连的庭院,像迷宫一样。

还有一次登高,她发现视线所及,皆是连绵的高山,她终于知道她被关在了一处高山的山庄内,跑不掉的。

于是断了逃跑的念想。

而看管她的人,发现她想逃走后,吓的面如土色:小姐,您不能逃啊,您逃了,只有死路一条。

死就死喽,反正以后也没好日子过。

她随口答。

等待袁克己的日子,内心极度不安。

因为她不知道他下次出现会带来什么。

这一日清晨,墨竹听到外面传来异响,像是有人哭,而且哭声越来越大。

她下地去开门,神奇的是门居然是开的,门口也没人把守。

院子里好多许多侍女跑来跑去。

她是不是也该趁机跑掉?小姐!小姐!这时经常照顾她的一个丫鬟小玉,忽然不知从哪里蹦出来抱住她,涕泪横流的道:大公子死了,大公子死了——……墨竹愣神了许久,眼睛莫名的酸酸的,良久才道:怎么死的?被何怀卿所杀!小玉道:皇都来的消息说,皇帝跟士族们大臣们已经逃出皇帝,另立新都城了,何怀卿正派人追杀他们,天下又乱了……又乱了……我爹娘呢?不知道。

大概一起逃了吧。

袁克己死了,肯定会引起士族的不满,士族激愤,把皇帝带走了,而没有皇帝的何怀卿名不正言不顺,他现在肯定要把皇帝抓回来。

不过,他为什么要杀袁克己?难道他发现自己是落在袁克己手中了么?……大公子死了,你们可以听我的了吧。

墨竹平静的道:备车,我要去找我的夫君!小玉死死抱着墨竹的腿,泣不成声:不行了,不行了,小姐,已经不行了……为什么?您、您中毒了,没有大公子的解药,您活不过二十四个时辰……其实昨天的解药已经没有了……大少爷没派人过来,奴婢就知道不好,果然……呜呜呜呜……墨竹脑袋嗡嗡作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给我下毒?是的……您早就中毒了,每日的饮水中都有解药……可以控制毒药发作……如果到时辰没吃解药……您就会……就会……哈……哈哈哈……墨竹不知怎么,居然笑了出来,觉得悲凉:厉害啊,袁克己,临死还摆我一道功高权重。

他说过,如果他死了,就在九泉下做夫妻。

原来不是开玩笑的,他是来真的。

宁死也不放过她。

小玉呜呜呜哭道:怎么办啊,怎么办?小姐,您会死的。

就是说……昨天就没吃解药,我还能活不到一天的时间……墨竹苦笑道:难怪觉得身体很沉,很难受呢,原来如此。

希望发作起来,能叫我死的痛快些。

小姐,您不要再说了,呜呜呜……没关系,反正这个破世界,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虽然几经生死,但真到了要死的时候,她反倒觉得无所事事,不知做些什么好了。

小雨陪在她身边,哭的泪人一般。

傍晚时候,外面已有人抢了府中的东西逃散了,但也有很大一分部分安然不动。

就算大少爷死了,他们仍然是袁家的仆人,哪怕不属于袁家了,以后也会被魏家或者其他家族接管。

贸然跑出去,兵荒马乱的,没准死的更快。

墨竹用所剩不多的时间,捉摸着该给何怀卿留个怎么样的遗言。

忘记我?呵呵,更像是提醒人家不要忘记。

不要忘记我?呵呵,人家忙得很,忘不忘记都是他的自由。

我爱你?这也不好,还没爱到刻骨铭心的地步吧,就别磨磨唧唧的阴魂不散了。

最后只剩下两句话。

不要伤害我的父母和其他的袁氏族人。

……我死去,如此最好,放开手脚去追求你的天下霸业罢!墨竹傍晚时候,猛地呕出一口血,吓的小玉嚎啕大哭。

墨竹气若游丝的对小玉道:我死后,将我埋了,若是何将军找来,就将我方才的两句话告诉他。

如果他没来,便算了,你也不用特意去找他。

小玉哭着点头。

墨竹眼前最后看到的是小玉的哭相,哭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了。

和上次死亡的时候一样,身体冰冷,视线开始模糊,直至所有的一切统统消失。

—----------------------------------------------------姓墨的,你真是个蠢货,走路不长眼,居然就这么变成呆子了——呜呜呜——嘘——病人需要休憩,你们探病的不要吵,再喧哗,就结束探病吧。

墨竹猛地睁开眼睛,腾地坐了起来,但浑身无力,于是咚的又躺下了。

四周一片雪白,是在现代医院的病房?啊——诈尸了——她本来就没死,哪里是诈尸!墨竹看着眼前的男男女女,似曾相识可又一时想不起名字。

你们都出去剑气如尘!这时护士把这群人赶了出去,按着床头的呼叫器,不一会几个大夫就走了进来,又是一阵检查。

墨竹这才知道,她自从掉下天桥摔成重伤后,已经昏迷了半年了,所有人都以为她醒不过来了。

堪称医学奇迹。

很快她的母亲听说她醒了,从家中赶来,抱着她哭:只有今日我没来看你,你就醒了。

母亲,母亲。

墨竹抱住母亲的几乎气绝,吓的护士赶紧让她们不要太激动,暂时分开。

可墨竹知道,她已经好了,除了胳膊腿现在无力外,比好人还好。

是做梦吗?如果是梦,那么一定是噩梦,醒了就好。

第二天,墨竹在母亲和同事的搀扶下,练习慢慢走路。

原来她醒来时,在病房吵吵嚷嚷的人是她的同事,骂她是呆子的那位则是个平日里嘴巴不饶人的,昨天见她还昏睡,伤心之下便骂她走路不长眼,没想到把墨竹骂活了。

便自诩自己有九品芝麻官里包龙星的骂人神功了。

既然回到现实就要有现实感,首先,就是得省钱。

没事了,赶紧出院!她走到门口,又走回病床,一摊手:没问题!咱们出院吧!见母亲摇头,她就正步走到门口,回头问母亲:您看我走的多……好字没出口,就撞上了什么。

揉着鼻子,抬头一看,竟是何怀卿,不,是跟何怀卿长的很像的现代人。

啊——墨竹指着他,吓的说不出话:你、你是谁?你怎么也来了?伯母,您女儿的病情真的稳定吗?‘何怀卿’捧着一束花,很无奈的问道。

墨竹母亲赶紧按住墨竹的脑袋给来人行礼:这位是何先生,要不是他好心把你送到医院,替你垫付医药费,你早死了!啊?你从天桥掉下去,直接砸到何先生的车上了,幸好是这样,否则别的车从你身上压过去,你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墨竹怔怔的看着眼前人,眼睛一酸:神奇……何先生将花束放到床头:听说你醒了,我心里也去了一块心病,要不然一直担心你的安危。

这时,好事的同事嘻嘻笑道:为什么担心咱们墨小姐的安危呀?不知道,冥冥中就是放不下。

呦呵呵呵——还冥冥中——同事用手肘撞墨竹的肚子。

可是墨竹却扬起淡淡的笑意,的确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

= =之所以一直拖着不结,是因为自己对结尾下不去手。

三个主角必定要死一个人,有段时间我觉得应该让袁克己死,但是又觉得死何怀卿也不错。

纠结来纠结去,犹豫不决。

终于写完《相公》后,我对这个文不那么纠结了,果断让袁克己挂掉了。

按照原本的设定,袁克己临死前还变态了一把,将墨竹也带走了。

那个纷争的世界,叫何怀卿一个人无牵无挂的去开辟吧,否则墨竹留下也不会幸福,回到现代社会对她更好。

= =这是个半悲半喜的结局,也是我觉得最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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