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柔微微张着嘴,一愣一愣,敢情这大半夜跑来威胁她的是七公子的仰慕者,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的七公子是庆王?还是督军?当然是督军!雨柔恍然,不由得喷了,督军原来就是七公子!那她和七公子见了不过几面,每次争锋相对剑拔弩张,她居然会怀疑七公子与她两情相悦,实在可笑!想起红日抢她的戒指,她顿时了然。
她清了清嗓音,开解道:红日,你多心了,这白虎玉戒是庆王的,不是你的七公子的,他的戒指还在他的手上呢,不信你可以去瞧一瞧!红日脸一僵,他还真没注意!难道他真的是误会了??雨柔宽慰道:红日姑娘美貌动人,雨柔自愧不如,相信假以时日,七公子定会对你有所回应的。
真的吗?红日的眼里放出光来,可是随后又黯淡无比,你少安慰我了,我跟了他五年,表明了无数次的心意,他都不为所动。
你骗人!雨柔看着红日撅着小嘴儿,一副受气的模样,心下觉得她率直可爱,便道: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去苦苦追逐一份不属于你的爱情,身为女子也有尊严,也须有傲骨。
如果我是你的话,会找他深谈一次,在坚持了五年之后依然无法让他爱上,那这便叫有缘无分,不必纠缠,当快刀斩乱麻!红日呆呆地看着她,这名女子虽然仍在病中,可是言语之中冷静客观一语击中了他的隐痛,似有一分气势,令他心里一颤,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可以如此冷眼看待一段感情。
雨柔宽慰道:我问你,你究竟喜欢他什么?红日仔细想了想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他不确定地道:他英武,高大,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吸引着我,他的决策,他的武功,他的一切都让我痴迷。
他在我心目就像神,他救过我,我为他卖命,哪怕为他付出生命!我都甘之如饴!你很崇拜他,因为崇拜产生了爱慕。
因为爱慕,你不断为他付出。
因为你不断地付出,你越陷越深,渴望他的回应,而他不爱你,你就痛苦,百般坚持,渴望他终于有一天会接受你的爱。
是吗?红日闪亮的红唇不由得一颤,他不服气地道:是又如何!雨柔叹了口气:不是我打击你,我和七公子打过几次照面,说过几句话,他这人你死缠烂打是绝对无效的,就算你死了,他也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假装爱你。
你跟随了他五年,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他了解你,如果他依然不爱你,你还是放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你……你什么意思!我不信,以我倾城之貌,天下找不出第二个!我对他无微不至,天底下没有男人能够拒绝得了我!红日凑近了雨柔,恶狠狠地盯着她。
雨柔也不怕他,直白地道:我知道你不爱听。
你逃避不逃避,事实它就在那里。
你心里比我清楚,只是你从不面对。
五年的付出,如果一开始那是爱,那么如果你执迷不悟,便会演变成强求。
你一面继续付出,一面期待,一面又绝望,一面又不甘,周而复始,你会陷入疯狂!害人害己!胡扯!我不信,我只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即便是他的心再冷,我也能把他捂热!红日眼里的坚持让雨柔惊讶!那简直是狂热粉丝啊!!雨柔:好吧。
这五年来,你对他付出了什么?红日:所有的爱,我把我的爱都给他了。
雨柔:那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吗?红日语塞……不自信地道:我把他交代要做的都做了,甚至他没要求他做的,我也做了。
雨柔:真正爱一个人,并不是把你认为好的都塞给他,也许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你根本就不了解他,谈何爱他?从头到尾你都在用你认为爱他的方式在爱着他,说好听点你那叫无私奉献,说难听点那是自私自利,给他不想要的,逼他爱你!红日一怔,五年里一次次投怀送抱被拒浮现在眼前,他一次次强加于公子,可公子都忍着没有杀他!只将他训斥走!公子是爱惜他的,但是公子却不能给他爱。
为什么?难道他真的不能走进他的心吗?红日陷入了沉思,表情悲戚,他坐在床边,手按着胸口,他是为公子而生的。
雨柔:假如,让你放弃这段感情,你会怎样?红日:我会发疯,无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你从未得到过,又何来失去?从头至尾你都一个人做着他可能会爱上你的美梦。
五年了,铁棒都能磨成针了吧?你心里是不是一方面怨恨,不甘心,又一方面不可自拔地再对他付出你认为的爱,从而寄希于他能付出等同的爱?周而复始,怨恨交加?红日忽得站了起来:你不是我,为何会这样了解我?他像看着怪物一般看着雨柔。
你不必慌张,人只有认清自己,才能获得爱的能量。
其实你早在心里千次万次地提醒自己要放弃,可是不可自拔地还要继续,你舍不得你五年的无悔付出,其实你爱的并不是他,而是你自己的缺失!你所缺少的,正是他拥有的,所以你才会不可自拔!雨柔经过一番询问一针见血将结语刺向他。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但是在红日的心里却像炸雷一般,炸得他浑身都颤抖起来,他一步一步后退着,其实你爱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的缺失!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吸引他的是他自己所不曾拥有的,所以他为他深深着迷,从小他被排挤,被人说成是女人,他什么都不行,除了一张脸,他渴望自己变得强大,渴望自己成为一个强大的男人,可是他不能,他被卖入青楼,他承欢卖笑,他躲避在女人的躯壳之下,心安理得去接近有权势的男人,来弥补自己所不能得到的。
错!你说的都是错的!红日捂着脑袋,他的尖声细气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粗柔的男声,他夺门而逃,太可怕了,这个女人!他仿佛被□裸撕开了一般!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雨柔不由得叹气,心理学,呵呵。
她从事拆弹工作,有时候会遇到需要说服犯罪嫌疑人的时候,所以必须击溃对方的心防!她与红日一见投缘,才会想帮她一把,希望她不要执迷不悟。
其实对于这种有偏执心里行为的人来说,一时间的点醒时常并不能让他们自救,否则也就不会有许多心理医生了。
第二日他也许又会恢复到原来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继续将他的所谓的爱贯彻下去。
天色泛亮,喝药的时间又到了,雨柔不由得紧张起来。
在门外七公子将她与红日的谈话听得一字不漏,他心里不由得对雨柔又多了一分认识,她居然能说得红日夺门而逃,一张嘴说走了原本要杀她的人!看来是小看她了!公子掀帘而入,见雨柔一双乌黑的双眸紧张地盯着他。
这次他一个人!他对她喝药的时间惦记得挺准时!七公子例行公事一般将药倒在了碗里,他拿着药,嘴角微微扬起,他没有在笑,但是却给你在冷笑的感觉,他递上药:你嘴皮子再厉害,也是逃不过这碗药的。
自己喝,还是灌?雨柔右手骨折,左手颤抖着接了过来,她不动声色盯着他,紧紧抿着唇,她百般得不情愿,可是……眼前的人不容许她不喝,她咬了咬牙,不断暗示自己:这是一碗中药,一碗很苦的中药,里面是草药,里面没有任何其他东西,里面是草药,是草药……是草药。
七公子不烦恼地道:为何不喝?你急什么?我要进行一百遍的心理暗示,然后就喝下去。
雨柔瞪了他一眼,继续心理暗示,这是中药,里面都是草药!这是中药,里面都是草药!……七公子:……他头一次觉得词穷了。
这女人毫无尊卑,直接称呼他为你,直接称呼自己我,而他身为督军纡尊降贵给她递药,她居然没有丝毫惶恐之态,还很坦然?一百遍到,雨柔镇定地喝了下去,将碗递还给他!她,果然没有吐出来。
七公子没有伸手接碗,他有点气闷。
雨柔莫名地看着他,她的手举得很酸,索性她一把将碗塞回了他的手里。
七公子惊愕地看看手里的碗,又将视线射向雨柔。
雨柔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好吧,七公子讪讪地拿着碗出了帐子,他竟然忘了将碗放下。
王信一路小跑,和公子打了个照面:公子,您这么早!俺去逼她喝药!不必了!公子一把将碗直接罩在了王信的头上。
王信顶着碗,揉了揉眼,心下奇怪,大清早的公子看起来不高兴!他拿下碗,闻了闻,腥臭!不由得捏住了鼻子!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毛骨悚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