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光照大地,营地旗帜猎猎。
军营里炊烟袅袅,士兵们早已结束了操练,三五一群蹲在一起吃饭。
雨柔的伤在极品药物和九霜日日施针的轮番轰炸之下好得飞速,只等猪回来,就可以出发了,她还要练习一□手,在古代光靠她的近身搏击是保不住性命的,刀剑无眼,她必须学武功,不管到哪里,总要不断学习的。
她除了摆弄摆弄炸弹,几乎没有什么优势。
她对着镜子,小心地抬起右手,她的右手已经渐渐灵活了。
九霜给她梳了个好看的发髻。
天佑早早便起来了,漫步在军营中,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去找雨柔,他在她的帐篷周围来回踱步,自从上次事情之后,他变得小心翼翼了,生怕再生出什么事来。
而且他早已打听到,当日雨柔受了重伤,胸口中了一刀,连骨都裂了。
他来回走了数趟,终是想清楚了,他走向她的帐篷,心不安地跳动,正想出声。
却听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左先锋,可找到你了,皇上要议事商讨行军路线,请您马上过去。
他举起的手迟疑着放下了,他看了眼帐篷,眼神情绪复杂,他温婉地道了声:好。
天佑藏在身后的那只手里是一束小野花,这军营重地也没什么好看的花,野花虽然寒碜,但也是花,天佑笑了笑,将一束野花摆在了她帐篷的门口便离开了。
雨柔掀起帐帘,她眯眼看了看耀眼的太阳,迟疑了片刻,突然看到地上有一簇鲜艳的花,揉了揉眼,没错是花,不是长在地上的,而是放在地上的。
她走过去拾了起来,拿在手里一闻,心想谁这么浪漫搞这么一出,难道是穆天垂送给九霜的?雨柔拿着花进了帐篷。
九霜正要出去笑着道:怎么,忘了拿什么吗?你的天垂哥,有没有送花给你的习惯?雨柔问。
九霜掩嘴笑:天垂哥这种粗人哪会知道送花。
我和莎儿要出去晒药了,你就好好休息。
嗯。
雨柔点点头。
莎儿就是九霜救回来的那个小姑娘,十五的年纪,眼睛特别大,她叫王莎儿,这是后来雨柔软磨硬泡问出来的。
至于王莎儿发生了什么,就怎么也问不出来了。
她说不记得了,也不再做噩梦,性格也渐渐开朗。
莎儿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姐姐,与九霜和雨柔混得很熟,她尤其喜欢粘着雨柔,因为雨柔经常去火器库帮师傅们制作火器,配置火药,莎儿对新鲜的玩意非常好奇。
在雨柔的建议下,火器库改装了几个震天雷。
她制作了几个延时火雷管作为引爆装置。
她绘制了几个手雷的造型,与师傅们一起制作了几个手雷,经过试验,引爆非常成功。
她每天晨起,傍晚都会慢跑,还与士兵们一起参加操练,在战场上,她得学会保护自己,她问王信讨了几本武功秘籍,虽然这名字有点怪,什么《大步流星脚》,《铺天盖地剑》,《力大无比功》等等、与她想象中的武林秘籍有很大的差距,但是那王信是个热肠子,他人缘很好,从各处搜集来的武林秘籍林林总总也给她找来了十几本。
尽管有山寨的嫌疑,但是雨柔并不嫌弃,还是认真研读,照样画葫芦练习,她不禁泄气,这武功真不好学啊,人家几十年磨一剑,她就这两三日想要成为武林高手自然是天方夜谭。
连日来,皇上、庆王、大将军王、三王爷一直都在帐里密谈部署,连吃饭都是叫人送去的,好像没她什么事,就落了个清闲。
只是奇怪的是,每天早上她起来之后都会在门口捡到一束小野花。
她纳闷,这个花从前是没有的,在庆王来了之后就有了,而她一直没有和他打过照面,难道是他?雨柔心头一热,想起那个清晨起来,她打开窗户看到了满院子的鲜花,红艳艳的,她激动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说除了你,我不会为其他人做这些事。
睹物思人,雨柔的眼眶不由得红了,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浪漫追求过她,而在他大婚之后,他依然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我们相识的时间太短,我能为你做得太少。
以后我每天会在你的窗外摆满鲜花,让你醒来一打开窗子就可以看到不同的色彩。
你眼中的惊喜,就是我心里的幸福。
雨柔的心又开始打结了,打结的滋味真不好受,就像死结一般紧紧拧在一起,而她却解不开。
解不开的时候,她就拼命数青蛙,只有这样,她才能不想起。
到了晚上,月亮如盘,群星暗淡。
她一个人坐在高坡上望着月色。
她,失眠了!怎么都睡不着,就跑出来望天。
天佑徒步来到高坡上,负手而立,迎风远眺。
月色的清辉罩了他一身,他的双眸里的光芒仿佛触须一般探入了雨柔的心里,令她心里一震,该死的,她居然心跳的频率还是那么快!果然埋葬了之后的感情,还是会再想起的。
天佑就站在她身边,没有靠近,他看着月色,久久不语。
突然,他们几乎同时道:你的伤,没事吧?两人相视一愣。
他们又同时道:小伤,不碍事!两人又一愣,相视而笑,原来也不尴尬嘛!真的没事吗?你可不许瞒着我!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雨柔顿时囧了!你能不能别老和我说一样的话?天佑有苦说不出:其实我刚才也想说这句话的。
雨柔:那,现在你先从实招来。
天佑笑了,他笑起来真的是如春风吹绿了江南岸一般,满树的枯枝都能生出嫩叶来,令人的心顿时生机勃□来。
我是皮肉伤,真不碍事,倒是你,听说伤了骨。
雨柔也风淡云轻地道:真没事,好药都用我身上了。
她微微扬起脖子,也不管天佑看不看得见,你看,那个什么什么膏的把脖子上的疤痕都快消了!什么什么断续膏把骨给接好了!天佑忍俊不禁:是冰魄生肌膏,黑玉断续膏,都是极为金贵罕见的伤药。
看来七弟很重视你。
这些药要多少银子啊?雨柔心里掂量着。
天佑道:市价5000两一小罐,而且还买不到。
不会吧。
这么贵!雨柔心下觉得不妙啊,她就算打工一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银子还他呀!又不是你出银子,心疼什么!天佑打趣道。
我怕他跟我算账!我可还不起!把我自己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银子!天佑忍不住又笑道:你怎么能用银子衡量自己。
对我来说,你是无价的,七弟若是问你算账,算我头上,这些银子我还是出得起的。
欠你和欠他有区别吗?债主变了一个而已!雨柔嘟着嘴,觉得天佑这个主意一点都不好。
当然有区别!你是我的娘子,不用还!我不是!以后不许说这话!雨柔生气。
天佑靠近了她一步,将头低了下来,在她耳边道:我许你的一定作数。
等我。
雨柔:我不会等你,因为我已经先跑了!天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又靠近了些,慢慢伸出手,慢慢勾住了她的手,拉了拉,又拉了拉。
雨柔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像小狗叼着衣服一般。
天佑笑了,很纯真的笑容:你是在生我的气吗?雨柔由他拉着:我为什么要气你?母妃这么对你,你不气我?那天情况非常混乱,我没有顾得上你,你不气我?我以为是什么呢,不就这破事嘛,你母妃有她的立场,我气一个老太太干什么!还有那天这么混乱,你应该庆幸没有带上我。
其实雨柔心里想的是,你要是真带上我了,说不定我就死在老太太手里了。
雨柔脱开了他的手,那手臂狠狠撞了他一记:这事不都过去了嘛!还提干什么!天佑的心里顿时又明媚起来,是啊,都过去了。
他和雨柔之间没有任何隔阂,两个人还是一见如故。
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天佑问。
哪句?雨柔回答,她不记得她刚才说过什么让他不能理解的话了。
我不会等你,因为我已经先跑了。
就这句。
这句话嘛……呃……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已经娶了妻子,就好好对待她,我嘛和你还是朋友,咱两没以后了,我跑了,不等你!天佑拽住她,不依不饶:不准跑!原地呆着!这个妻子是假的,等事情过去之后我还她自由。
雨柔一听,逼近他:就算是假货,你们成亲了就成亲了,你就假戏真做吧,别耽误了人家。
天佑气:雨柔,你这是何意?雨柔:我的意思是,我不等你,自己先跑了!你要原地踏步,随便你!天佑拉住她:你当真不想和我在一起吗?雨柔看向他的眼睛,心里又被刺到了,她不是无情,而是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埋葬是为了更坦然地面对想起和伤心,她狠了狠心:现在不想了。
天佑渐渐松开了手,他的心如入冰窖: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轻易就放弃我们的感情。
难道之前你都是一时兴起,冲动下做出的承诺吗?雨柔怔住,脊背有丝丝热汗爬了上来。
天佑继续道:我是很认真的,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样认真过。
难道你是儿戏?天佑逼近:你说过,你要嫁给我,我们不分开。
你这话不作数了?雨柔退了一步,喉咙有些冒烟,她顿时说不出话来。
不是!我是认真的。
那你为何不能等我?我又没让你现在就嫁给我!我……雨柔突然发现天佑的逻辑能力超强,他绕来绕去,总能把她给绕回原地,让她去面对。
好,雨柔原地转了一圈,发现一块石头,她走过去搬起石头,像拍惊堂木一般拍在了她和天佑之间,很有气势的一个动作。
但是天佑不明白她想干什么,她搬了一块石头拍在他面前是何意?天佑:没话说了?那就老老实实等我,原地呆着!去你的!我这是搬石头来坐一坐,好好和你辩证辩证咱俩的关系!雨柔一屁股坐在石头上。
天佑瞧了她一眼,果然和她在一起其乐无穷。
他找了块更大的石头,摆在了雨柔的边上,也坐了上去:辩吧!雨柔:你现在娶了妻子,对不对?天佑:对!雨柔:你说过你一辈子只娶我一个妻子,对不对?天佑:对!雨柔:你现在已经娶了一个妻子,就不能再娶我了,对不对?天佑:不对!这个不算,你才是我心目中的妻子。
雨柔:可你不是我心目中的丈夫了。
就算你休了她也不是了。
天佑:为什么?雨柔:因为你是二婚了呀!天佑:二婚?雨柔:就是离过婚的男人呀!天佑:离婚?雨柔:就是已经离过婚的男人因为各种原因和原配分道扬镳,然后续弦的。
天佑:就算是二婚的,我只娶你一个妻子,这有什么关联吗?雨柔:当然有关联,因为二婚,你改变不了已经娶过一个的事实。
所以你一辈子只娶我一个的誓言已经不能成立了。
SO,我们两个就这样错过了。
天佑:你那都是借口!我也和你辩证辩证如何?雨柔:行!开始吧!天佑:你说你爱我对吗?雨柔:对!天佑:你说要嫁给我,不分开,对吗?雨柔:对!天佑:你是认真地对吗?雨柔:对!天佑: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雨柔:对!天佑:所以你还是要嫁给我,我们不分开!雨柔:可你……天佑:我那是特殊情况,应该特殊对待!雨柔:……天佑:等我,我许你的一定作数!雨柔:……又绕回来了……天佑:你是绕不过我的。
乖乖等我!雨柔内牛起身,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打结了。
天佑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许你退缩!你是跑不掉的,除非我死了!言重了言重了!别说死啊,不吉利!雨柔垂头丧气,我想睡了,现在马上就去睡觉。
果然是太晚了思维不清晰,嘴巴也不利索了,居然说不过他。
雨柔转身心里凉飕飕的,仿佛一盆凉水浇到了她的头上,庆王妃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这个女人双眼通红,手里还拿着一件披风,女人偷偷擦去脸上的泪。
雨柔的心仿佛被分成两半,一半在呐喊着,坚持吧,一半在呐喊着,放弃吧。
这是多么难的决定,两个人都在充满期望地看着她,天佑的双眸深深烫进了她的心里,揉碎了她的理智,而那个女人又将她的理智拉了回来,她从那个女人的眼中看到了奋不顾身,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于君绝的痴恋。
我……去睡觉,你们继续。
雨柔向后跑去,心肝那个剧烈颤动啊,好似被人捉奸在床一般,心里满是道德观对她的谴责。
她跑得心不在焉,噗通,被石头绊倒,她狠狠摔了一跤,膝盖,手都磨破了皮,她趴在地上,不想起来,连疼痛都麻木了,她又伤心太平洋了,尼玛真是太衰了,初恋就这么翘翘了,都还没捂热过!老天待我太薄了!!雨柔捶地!一双黑色的靴子,一身黑衣的人不紧不慢地靠近了雨柔,他风尘仆仆,站定了之后,略带嘲弄地道:你就打算一直趴在地上不起来了吗?雨柔慢慢抬起了头,脸上满是草屑,是七公子!她拿手摸了摸脸,结果满手的灰尘摸成了花猫脸。
她想起来,却发现膝盖疼得很。
七公子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
他看到庆王朝着这边走来,他的身后紧紧跟着庆王妃。
七公子不由分说,抱起了雨柔,仿佛在宣告他和雨柔应该划清界限了。
雨柔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正想跳下来,却被七公子点住了穴道。
天佑双拳紧握,眼里有一股暗涛在奔腾着,明明知道雨柔与他私定终身,公然做给他看。
站住!天佑怒道,放下她!七公子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莫要将她扯入危险之中。
你这是何意?天佑道。
七公子:你的王妃还在背后看着你!天佑感到脊梁骨一阵冷意,圣香?他转身看向她。
圣香眼睛红红的:王爷,夜凉。
妾身……给你送披风,不是有意要打扰。
天佑沉默,并没有接披风,径自向自己的帐篷而去,他心里堵得慌,忍,还是得忍。
可他若是不找雨柔说清楚,以她冷静得可怕的个性,还真会跑了,和他断得干净!今天他总算没白来,至少她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