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将自己磨圆(倒V)

2025-03-25 16:02:27

句迟塞外的星空显得特别辽阔,天空上月亮和太阳同时存在着。

太阳此时暗淡无光,要等下半夜才淡去,月亮仿佛就挂在头顶,触手可及。

这等景象看上去极为不真实,却又新奇无比。

一到晚上,冷风吹散了白日里的炎热,大地铺上了一层霜,到处灰蒙蒙的萧肃之色。

在那样一个晚上,雨柔睡不着披着披风坐在篝火边看月亮,士兵们在穆天垂安排之下,井然有序地巡视,一切看起来安静祥和,就像那暴风雨来临前宁静的黎明。

多伦突袭惨败,已两日,乌托莫合城墙紧闭,远远望去,这铜墙铁壁仿佛巍峨的神宫,镶嵌在群山之中,在这样一个夜晚,月色倾泻大地,将这绵延的山地披上了一层银灰,显得如梦似幻。

雨柔坐在凸起的高地上,能将乌托莫合这个城市的外围形状看个大概。

这个有着句迟命脉之称的要塞笼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据说乌托莫合被称为魔鬼的巨颚,城门不开,万难攻入。

她观望了片刻,便觉得有些无聊,拿起一把铁剑,又从怀中取出《狂风》、《四海》两本书,《狂风》是剑法,《四海》是内功心法,这两本书是在她学会杀人之后王信用布包着拿给她的。

她也没有问出处,只觉得这两本书比起之前王信搜罗来的靠谱很多。

所以一直带在身边,重点研读。

《四海》她完全看不懂,书上很多词语诸如神与脉合,神与气合真是太抽象了,书上画的肥肥的带胡子裸|男身上标注了各种穴位,标明了运气的方向,她也一概觉得太抽象了,内功对她来说简直就和上帝一样,只闻其名不见其形。

那本剑法看上去还能练练。

她对着剑谱上的动作依样画葫芦,随着姿势越来越熟练,动作越来越快,只觉得周身一股暖流在血脉中奔腾,一套剑法下来,我欲乘风归去的飘渺意境充盈着整个胸膛。

她挺直了身子,傲立在土坡上,俯视叠嶂的山峦和绵延的沙海,景致浩瀚雄壮,心中似有所感。

猪坐在火堆边看着她,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不予置评她的对错,她这一路走来,吃得苦头恐怕比她这活的二十多年来加起来的还要多。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有着自己的准绳,做了什么事,会有什么后果想必她也清楚得很。

只是希望以后她能多多珍惜生命。

猪道:雨柔,其实最脆弱的是生命。

没有生命,一切无从谈起。

你要学会隐忍,把自己磨圆。

雨柔微笑看着猪,清瘦的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光晕:我想起了一句话,生活把我们磨圆,是为了让我们滚得更远!对!学会扯蛋,见机滚蛋!远离坏蛋!坚决贯彻三蛋政策!猪笑了。

雨柔头一次觉得猪也能笑,而且笑起来是那么……和谐。

猪,上次扎合画的图,你还记得吗?雨柔道。

记得。

猪说,那也能叫图啊!粗糙得要命,毫无价值。

还有那天狼的画像,谁是谁这哪辩得出。

哎,说实话,我也在担心这个问题。

古人怎么就能凭手画的确定一个人的样貌,我辨人能力本身就差,就一副画像,还真不好判定谁是谁。

看不出年龄,也没问特征,而且问他们这个要塞的奇特之处才是重点吧?真是杀得草率了些。

先莫说这些,以后你最好谨言慎行,若不是七公子,你早死一百次了。

猪停顿了片刻说道。

雨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兴许我是冲动了些,但能得七公子出手,救下九霜,大家都无事,岂不好,否则九霜出事,大将军就不能安心打仗,指不定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你总是有理!猪撇了撇嘴,等天狼一死,我们便无利用价值,到时候看谁来护你!到时候,我们滚蛋吧?雨柔痛定思痛道,在皇上面前卑躬屈膝,察言观色,忍气吞声实在是太憋屈了,不适合咱们这种嫉恶如仇的年轻人。

滚?滚去哪里?天下都是皇上的天下,他若不让你滚,你能滚到哪里去?猪道。

天下之大,我爱滚哪就滚哪?你到底跟着滚吗?我不介意你再带上老六一块滚啊!猪呷呷嘴,看着月亮,意境深远地道,滚是一种艺术!我们要滚得让他们不再惦记咱,那是滚的最高境界!猪的神情有那么一丝惆怅,老六,说起这个女人,这几日还真有点想她,从前一直在耳边聒噪着,现在安静下来了,还真不适应,说句心里话,老六这人其实还不错,对他又好,简直百依百顺,人嘛虽然脱线了点,但是模样还算周正,美女一名,性格上嘛也算正直,有点犯傻。

其实这些也都不算是啥缺点,但是带着一起滚嘛,这个就不符合现实了,她身为公主受得了不?再说了跟一头猪滚了能有什么前途,难道还真人兽乱伦呐?想来想去,他还是悲催得打消了带老六滚的念头。

一阵悠扬的笛声从远处高山上传递而来,细细钻入人的神经,雨柔道:猪,你听到了笛声吗?嗯,听到了,谁这么有兴致,大半夜吹笛子。

雨柔道:是啊,笛声缠绵悱恻,好像充满着一种诱惑,好像在召唤什么,你说那个吹笛之人,要表达什么呢?猪看着远方,心里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又说不上来。

这时孟星单手放在刀鞘上,急步而来:陈参领,皇上找你们去议事。

雨柔和猪来到议事帐的时候,大将军王、七公子、庆王、三王爷都已经在了,戴明等人布防并未参与会议,李束是个文职,因此他也在场,他们似乎刚刚经过了一番争执,脸色都不好看。

见雨柔进来,皇上直接道:免礼。

他招招手,示意雨柔走近些。

帐篷里放着一张大桌,桌上排布着一张详细的地图,上面有乌托莫合的模型。

皇上道:大将军王,你同他们说说。

穆天垂道:长话短说,这个乌托莫合早年我同先皇也进行过一次强攻,当时派了六千名死士作为前锋,却不料,这六千人冲上去之后,在距离乌托莫合城门百米处离奇失踪,两日后,那六千名士兵的尸体便出现在我们的驻地面前。

这件事之后,我们便撤兵了,当时父皇身体也不好,所以一仗便没再打下去。

雨柔听得心里也凉飕飕的,这是什么诡异的情景。

穆天垂继续道:方才我们讨论了几个方案,一直没有结果,所以问问你二人有何看法。

敢问大将军有几种方案?雨柔道。

穆天垂全权代表道:方案一、进行一轮强攻,看看会否再现那种诡异的情景。

方案二、先派人过去探查。

但是这样会很危险,乌托莫合城外面视野辽阔,无遮蔽,如果贸然过去定是死路一条,而且会打草惊蛇。

方案三、先引多伦出来应战,我们借机再混进去。

缺点是难度很高,且不能一击便成。

方案四、用火炮、投石机先行轰炸,但是射程不够,必须得开进一公里以内,多伦若是出城,我们带着火炮和投石机,撤退艰难,此仗必败。

听了穆天垂的介绍,猪顿时觉得这个城很诡谲,它询问道:请问大将军,攻打句迟只此一条路吗?穆天垂道:路不止一条,但是其他的路都要经过他国才行,而且句迟也必定严加布防,要通过其他国家攻打句迟,这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

猪想想也是,句迟国群山林立,地势险峻,若是翻山越岭对于军队来说显然不合适,而这一字排开的广袤大地,要抵达乌托莫合周边的悬崖峭壁翻越进去怕是也得费一番周折。

穆天睿催促道:陈参领有何看法?雨柔道:雨柔对行军打仗并非专长,承蒙皇上不弃,若有不当之处,还请皇上和各位将军莫要见笑。

穆天睿点头默许。

雨柔道:将士性命可贵,对于无把握之事贸然出击,定会伤亡惨重,有损士气。

不如假意进攻,吸引多伦出战,分散其注意力,并不真正交锋,让他们虚实难测,而后派遣武功高强之人,在远离乌托莫合的山脉悄悄进城,摸清这个要塞的诡异之处,才能对症下药,对其击破。

众人略微沉默。

天佑道:此法稳妥,但是乌托莫合边缘,群山万壑,想要翻越并非易事。

山中情况不明,容易迷失,届时战况拖延,前头详装攻打也会被识破,那多伦若是仗着屏障,与我们耗着时间,待我们粮草用尽,供给不足,他们反扑,与我军不利!三王爷粗声道:庆王言之有理,我等可不能听信一个女娃娃的话,她根本没行军打仗的经验。

依我看,不如强攻看看情形再做打算,兵贵神速,打仗哪有不流血牺牲的,皇上,臣弟愿打响第一轮强攻!一直沉默的文静的李束此时道:末将以为,陈参领所言可以采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比起毫无意义的牺牲要好得多,庆王所虑甚是,我们可以合计一条最近的山路,选几名轻功高强应变之士前往。

雨柔很感激李束为她说话,这个文弱书生,体态瘦弱,手里拿着一把轻扇,一脸清明,他摇着扇子的样子总是镇定自若,仿佛胸有成竹般,让人不自觉去信任他,果有谋士风采。

雨柔虽知道他,但是也从未和他说过话。

孟星也道:强攻势在必行,不强攻岂能试探出对方虚实。

多伦这几日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等去叫阵,逼他出来与我们对决!七公子道:强攻有必要一试,至于要不要派人等强攻之后再做计较。

穆天睿挥了挥手道:就这样吧,大将军王明日布战,一切等明日之后再议。

不早了,都退下吧!众人离开,穆天睿坐在帐内,久久不曾离去,当时六千名将士尸体回来之后并无外伤,却内脏全无。

这事至今想来都令人胆寒。

穆天睿独自看着行军地图。

句迟国是第一站,他势必要一统天下成为这个大地上伟大的王者!李福劝道:皇上,该歇息了。

不忙,朕还要多钻研一番。

穆天睿让李福添了灯火。

李福,你有听到外面的笛声吗?李福道:回皇上,奴才听到了,那笛声甚为空灵,仿佛四面八方传来,不知道是何人所奏。

穆天睿似有所感,他的目光顿时哀淡了起来,朕登基六年以来,兢兢业业治理国家,国泰民安,但也没什么足以载入史册的辉煌成就,先皇当年目睹四方战乱,民不聊生,便生了一统中原的梦想,让百姓从此免于战火,置之死地而后生,创太平盛世,于是立下遗愿,谁继承了皇位便由谁继承遗志,拓展恭的疆土,成就霸业。

祖先在上,都看着朕,朕绝对不能败在乌托莫合!李福看着皇上,苍老的眼里满是心疼,他是从小看着皇上长大的,他一人肩负了天下,这个担子太重了。

几位王爷虽然一同分担着,但皇上始终是孤家寡人,手足再多,美人如云,真心的能有几人。

都说帝王权倾天下,却不知世间多少温情都是帝王一生都无法触摸到的。

最可悲的是,他谁也不信,也很容易动摇自己所相信的。

皇上步出帐外,看着朗朗月色,密报送来,穆天睿收回了心思,拆阅,他的手抖了抖,静脉鼓起在他光洁有力的大手上,他的情绪压抑在了手上,他退了几步,双目充血,痛心疾首,他按住了胸口。

李福急忙扶住了他的身子,道: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气成这样!李福扶着皇上进入帐内,一边替他按摩着胸口顺着气,一边慌忙递上茶给他喝了一口。

皇上将密报递给了李福。

原来蓉妃一直不怀他的孩子,是因为她心里的人是七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他宠爱那么多年的女人心里装的竟然是他最信任的弟弟!他付出了那么多年的真心,难道还不能感动映蓉吗?他的心跳得很快,他按着自己的胸口。

颓然靠在椅上。

他一直不敢相信,听到风声之后,他特意派人去暗中做了调查,果然如此,映蓉和七弟他们早已相识,后来映蓉封妃,他们才斩断情丝,而更让他气愤的是,七弟居然对此只字不提,还任劳任怨为他办事,还欺骗他喜欢男色!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七弟居心叵测,心爱的女人都能拱手让到枕边,他究竟安得什么心!他还能再信任他吗?穆天睿依靠在椅子上,微微闭目,他的怒气都蕴含在了他的圣旨中:来人,传朕旨意。

蓉妃赐——死!李福大惊,跪地道:皇上,息怒啊!蓉妃是您的宠妃,您怎说赐死便赐死了呢?他们都欺瞒了朕!难道不该死吗?赐——死!穆天睿眼中落下泪,赐死这个两个字,仿佛将他的心给撕裂了。

穆天睿隐忍着痛楚道:传穆天息,来见朕!是!李福道。

等一等!穆天睿此刻冷静得可怕,不必了,此事莫要声张出去,蓉妃秘密处死,留个全尸。

不得葬入皇陵!李福道:奴才斗胆,请皇上三思,蓉妃毕竟陪伴您五年了,真情假意皇上难道您还看不出来吗?即便是她曾经是恭王喜欢的女子,可她嫁给了皇上,心自然在皇上那了,还请皇上网开一面吧。

穆天睿想起了蓉妃刚进宫那会确实不苟言笑,对他的宠幸也态度清淡,以至于他对她产生了莫大的好奇,从而慢慢喜欢上了这个不争宠的女子,可是谁知道这是不是她和七弟串通,欲擒故纵呢?这五年来,他宠幸她无数次,可是她居然无一所出!她连个孩子都不给他!谈何真心?穆天睿的心在泣血,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密探前来领旨,穆天睿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他将这封刚写好的圣旨给销毁了,他道:传朕口谕,对外宣称蓉妃暴毙。

秘密私放出宫好生看着。

等到句迟之战结束后,朕再做安排。

密探道:蓉妃娘娘若是问起是谁的主意……穆天睿脸上有一抹狠色:能让她安心呆着的人当然是恭王,你且暗示她相见之日不远,等候佳音即可。

作者有话要说:【入V公告,本文将于3月25日周一入V,届时3更,入V之后日更,49章——59章为倒V章节,看过的亲们不要重复购买。

感谢大家一路来的支持,花花将以非常精彩的剧情第二卷、第三卷、第四卷呈现给各位,有肉有汤有美满荡漾的结局,更有激动人心的热血之爱。

期待我们一路相伴。

】☆、《柔倾天下》V章60七公子回到帐中,只觉心中烦闷,提起他的乌蟒宝剑,在帐外的空地上一阵挥洒。

越挥越急,汗水浸湿了他如雪的寝衣,他的剑似要破开这黑夜,招招凌厉,气势如海,却又婉转含蓄,将这种对立的感觉纠缠起来,刚中带柔,柔中透刚,剑花飞洒,如那海浪,冷光绽放,如那星云,美不胜收。

直到王信端着壶茶走近他,他的剑锋在触及茶壶的时候骤然停顿了下来。

他将剑扔给王信,一手拿起茶壶,一手拿起杯子,倒上便喝,可不知怎的,他竟然没拿住杯子,杯子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碎响。

他盯着杯子发了会愣。

王信担忧地道:公子可是为明日强攻之事而忧心?七公子将茶壶放回了茶托,他头一次舞剑完了之后失手掉落了杯子,心绪不宁难道真是在为战事担忧么?王信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道:公子,是红日给你的。

七公子取了过来,拆阅,信封里有着淡淡的花香,是红日身上的味道,看他写的字,运笔有力,他进入帐中,便将信函放在了烛火中烧掉了。

墨子高也来了,这果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只老毒物怕又要给句迟之战添乱了。

雨柔的命捏在他手里,他必会大做文章。

出来吧!七公子道。

只见红日一身藏青色布衣,打扮得整整齐齐,他半膝跪地道:红日见过公子。

七公子道:你亲自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当然不是,红日寻遍了全国,终于打探到了一个蛊术的传人,他虽然不能解雨柔的蛊毒,但是对于未中蛊之人他有良方。

红日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药方和一粒药丸,在上阵之前,这张药方配出的药巾捂住口鼻,再喝一碗便可抵御战场上的蛊毒之术,另外这颗药是专门给你的。

红日递给了公子那颗药丸:你与墨子高积怨颇深,我怕你着了他的道,这颗药丸吃下之后会渗入你的血液,无论他对你下什么蛊,必不能成功!七公子拿过药便吃了下去。

红日惊道:公子,你的警觉性怎么变弱了?你就不怕红日被人收买,给你一颗毒药吗?七公子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高深的笑:任何人都可能出卖我,只有你不会。

你顶多给我一颗春|药。

红日脸一红,果然他的心思都逃不过公子的双眼,他确实有想过给他一颗春|药,但是没这个胆。

七公子点点头道:映蓉她在京里可好?红日道:皇上出征前将她打入冷宫,目前还在那里呆着,按照公子的吩咐,好吃好喝伺候着。

七公子深深吸了口气,总觉得没有为她争一争,亏欠了她。

红日道:要我给她捎信吗?不必,我和她五年前就已经断了。

现今提及她,只希望她能安好。

并无他意。

七公子坐了下来,红日。

你去和王信挤一挤睡,明日再回罢。

是。

公子。

对了,雨柔这丫头好吗?红日道,这么晚了想必她早已睡了。

难得你还惦记着她。

不省心,差点惹出祸来。

红日的脸色也紧张了翻:不会吧,就她那样也能惹出祸来?你是不了解她!七公子摇了摇头,一副不想提她的模样。

红日笑了笑,他第一次看到公子无可奈何的表情,那笑里都带着酸,如今他想捣乱也力不从心,公子这会又要撵他回去了。

不过行军打仗,性命相搏,恐怕谁也无法顾及风花雪月吧,想来红日也稍稍安心了些。

*********************************************翌日,号角声起,鼓声震天。

烈日当空,风卷残云,穆天睿带队数十个方阵阵列在乌托莫合前方。

放眼望去,人山人海,乌泱泱一片。

三王爷笑道:光我们的阵势就将那多伦吓得屁滚尿流了。

在早上的时候,穆天垂招右先锋商议策略,如今二人已经做好部署,左先锋重伤未愈,因此暂时将他剔除行军。

皇上穆天睿也一身护甲,身佩宝剑,他看七弟的眼神还是如往常一般。

只是他已心生间隙。

穆天垂布好阵形,一会多伦若是出兵,则两翼散开,中间方阵突击,如果多伦撤退,则两翼死士追击探城。

左翼一千人先行,右翼一千人则戴着口罩,喝过汤药,之所以如此安排是想测试一下究竟是否有蛊毒做祟。

另有火炮两门,试攻城门,看是否有古怪。

大家本以为多伦会闭门不出,怎料,一听叫阵,多伦便应战了,没有露出丝毫胆怯来。

双方话也没说,就直接开打。

穆天睿、穆天瀚在高地看着,雨柔和猪也在远观,穆天垂、穆天息领兵策马与对方的主将、副将交手。

战马嘶鸣,刀光剑影,血肉漫天飞洒,鼓声越来越激烈。

喊杀震天。

正厮杀得难分难舍,突然战场上一阵笛声响起。

众人皆一阵迷惑。

多伦则吹起号角,所有的士兵都往回撤退。

他们且战且退!穆天垂挥动军旗,主攻队也迅速撤离向后,两翼包抄先锋开始挺进。

左翼先行,右翼由七公子指挥。

七公子在马上对穆天垂道:二哥,不知对方用的是否是巫蛊迷阵,你体内无法抗毒,先行退兵。

不!七弟,我率三千精兵在此等你,另有火炮两门万一有埋伏,也可助你脱险。

二哥考虑周全,七弟谢过。

不必客气,自家兄弟!这时,左翼一千名士兵依然越来越接近乌托莫合城门,笛声还未停歇,奇怪的一幕再次发生了,冲过去的士兵们,仿佛进入了一个带有水晕的墙,顷刻就消失不见了。

右翼的士兵纷纷停住了脚步。

穆天垂担忧地道:七弟,你看这怪异之象又出现了。

七公子命所有人都戴上头罩,凡是皮肤露出的部分全部由药水浸润,他也拉下了自己的面罩,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就不信它还真有什么玄妙神术!七公子策马,率先向那批会吞人的墙跑去。

穆天睿在高处看得分明,心中似有所感。

雨柔拿着长筒铁镜观望着,心里暗暗担忧,就这样闯进去了,里面是个什么情景都不知。

猪说:如果是我,我也会进去看看,难道你不好奇吗?雨柔紧盯着战场,七公子连带右翼的一千人马都已经消失了,她喃喃地道:确实好奇。

七公子率人进入之后,回头见整个战场都在眼前消失了,仿佛进入了一个无间地狱,眼前都是左翼的士兵,穿着恭字的兵服,他们都躺在地上,呻吟着,不多时他们口吐鲜血,甚至连□也喷出鲜血来,满地满地的鲜红在他眼前绽开。

血气弥漫,千余人不断从口里倒出鲜血来,仿佛有人拿着面盆往他们肚里勺水往外倾倒。

直到倒空了,他们气绝而亡。

七公子丝毫都没有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他命令道:撒药!于是右翼的士兵们纷纷从身后拿出一大袋药粉,铺天盖地撒了起来。

趁着这间隙,七公子划开了其中一名士兵的肚子,果然,内脏全无,看来是化成血水了,好毒的手段。

如梦似幻的笛声并没有中断,相反总觉得从四面八方传来,有时竟觉得是在耳边吹响。

明明可以看到前方的乌托莫合城门,此刻,却无论如何都接近不了,一直保持着这永恒的距离。

诡异异常。

随着笛声的跌宕起伏,七公子的耳朵一直在动,他在分辨究竟是谁人在吹笛,他所在的方位究竟在哪里。

突然,倒在地上的千名士兵死士,纷纷睁开了双眼,他们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刀,向活人砍杀起来。

右翼的士兵慌忙迎敌,可是死去的士兵哪里知道疼痛,他们不怕死,没有恐惧,他们只知道杀戮。

现场又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活人都逃不出去,右翼的士兵们很快精疲力竭,有的被杀,有的拼命抵抗着。

七公子挥剑砍下了几个人头,人头落地之后,尸体便不再起来。

于是下令士兵们砍头,知道了死尸的弱点,众人顿时有了底气,抑制蛊毒的药散在四周,从死尸脑袋里钻出的小蛇纷纷奔逃,奇怪的是它们都逃往一个方向。

七公子看向那个并无目标的方向,他从马背高高飞起,举剑,旋转飞向小蛇爬向的终点,他闭上了如潋的双眸,用着极好的耳力,一剑刺向了他双目所不能看到的目标。

咔嚓一声脆响,一杆白玉色的笛子碎在他的剑下。

笛声戛然而止。

顿时那如幻觉般的屏障消散,七公子的剑下,是一双笑眯眯的细长眼睛。

他笑嘻嘻地道:穆天息,你真是令墨某人佩服,躲得了蛊毒,破了我的幻音迷阵。

我们后会有期。

穆天垂已然看到了他们,他带着几门火炮下令炮轰城门。

墨子高施展轻功便飞上了城楼,只见城楼上弓箭手密布。

七公子和千名右翼士兵正好在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之内!不好,举起盾牌阵列后退!七公子指挥剩余的士兵,他们纷纷举起了盾牌组合成了一个挡箭的屏障。

一步又一步迅速后退。

穆天垂挥旗。

穆天息见状,让阵列的盾牌左右分散。

只见两门土炮口冒着黑烟,两发炮弹已然飞向乌托莫合城楼。

大家都看着,射程足够,瞄准精确,两颗加强的土炮弹,至少可以炸得它城楼上一片狼藉。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城楼的前方突然升起古怪的水幕,炮弹触及水幕便掉落了下来,有一颗在水边爆炸,一颗没有发生爆炸,便如石头一般落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直以来默默支持的读者们。

花花无以回报,只能以更新回报!☆、《柔倾天下》V章61天佑的面前展开一幅乌托莫合要塞的机关图。

这幅图是有人星夜兼程送到了他手中的,而天佑并不认识他。

黑衣人道:请少主放手行动,继承大统,不要辜负主人对你的期待!你主人是谁?为什么要称我为少主?天佑疑问。

黑衣人道:少主不需知道。

这图是千真万确的,您可以去求证。

黑衣人说完便钻入在黑夜之中,轻功了得。

天佑将机关图放入怀中藏好,不管是真是假,他正要闯龙潭虎穴,到时候验证一下便知。

他拿起青岚宝剑,正欲出发。

圣香从背后抱住了他,她将脸贴在他的背脊上,眼中抑郁闪着泪光:天佑,你真的要去吗?天佑轻轻掰开了她的手,决然道:是。

可是你的伤还未痊愈!圣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堪忧。

本王早已痊愈,不必担心。

他出了帐子,直奔议事帐篷,他已向皇上请旨去破那乌托莫合的机关。

穆天睿欣然同意。

要知道闯入乌托莫合城这趟任务可是九死一生,五弟虽没有参与强攻,但是气势绝不落于他人,主动请旨涉险让他刮目相看,他的几个弟弟都很出色啊,七弟面对蛊毒幻阵挥剑独闯,五弟明知凶险却主动请去,二弟在指挥上功不可没,二十多万大军,他挂帅统领,指挥若定。

这五弟和七弟都有一股视死如归的狠劲,在征伐句迟的途中确实如虎添翼。

皇上派遣了戴明、孟星与五弟同去。

怎料雨柔和刘建军同时请旨,要一同前往杀天狼满力安。

穆天睿一并准奏,满力安一死,机关一破,句迟还怕不破!天佑和雨柔并肩站在土坡上,他依然俊秀得如同天上的玉瓷,哪怕一身黑衣,也难掩他满身清柔的光华,他负手而立,看着乌托莫合。

这次任务凶险无比,可有雨柔同行,他便觉得前路鲜花满地。

天佑向右靠近一步,拿手臂碰了碰她:我们真是有缘分。

嗯,是有缘无分。

雨柔向右又走了一步。

站住!说你呢!还走!天佑又向右走了一步。

雨柔这回没走:我们要去送死了。

你看上去很高兴?那要看和谁一起去送死,和你一起去死就高兴了。

天佑笑说。

啧,你还挺厚颜无耻的,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

雨柔走到了天佑的跟前奇怪地看着他。

天佑无所谓地笑了笑:对于我喜欢的女子,本王向来有足够的耐心和容忍度。

随你怎么说。

你干嘛这样看我?雨柔凑近他的脸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你说,你是不是妖怪变的?噗,天佑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拿手指将雨柔的脑袋戳了开去:你脑袋里在想什么?我是妖怪变的,你如何会有如此古怪的想法?雨柔撇撇嘴:我印象中的天佑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脑袋中风了?还是妖怪画皮了变成了你,故意闹腾我呢!我原来确实不是这个样子的,但是自从认识了你,我发现原来自己还可以变成这个样子,你喜欢吗?反正我是蛮喜欢自己这个样子的,我还可以更放肆一点,比如说……天佑伸出两爪,挠你的痒痒!妈呀,雨柔仿佛上了弹簧一般跳了开去,她迅速和天佑保持了五步以上的距离,她结结巴巴地道:这是我的专利,你不可以剽窃!剽窃?天佑笑着看着自己的两手,他都还没挠呢,她就怕成这样?有意思!他试着走近了她一步。

雨柔退了两步,她伸出手做出抵御的姿态:穆天佑,你……你……站住!天佑一脸好玩的神情,和她在一起真是太有趣了,他偏不!这是军营重地,你……不要太过分!被别人看见,有损你的声威!雨柔又后退了几步。

天佑收起了手:好!反正有的是时间!雨柔心里发毛,什么叫有的是时间?她顿时很后悔,不应该和一头狼性动物太过亲近,尤其是一头从来都是孤独的狼,他学习能力很强,举一反三,而且还发现了卖萌。

其实天佑卖萌还是挺可爱的,雨柔挫败地想,这样的天佑看起来是多么快乐。

天佑收起了玩闹的心态,他微微笑着看着她,一脸光华,举手投足之间雍容的气质,又恢复到了原来,看得她的心又扑腾了好几下,真是冤孽!雨柔扶了扶额头,转过身去,月亮大如盘,夜色晴明。

天佑悄无声息走近了她,沉沉地道: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皇上身边你是呆得越久就越危险,这次若能安然回来,我寻个借口把你给支开,你就别趟这浑水了,越搅越浑。

雨柔一听,能脱离皇上,那敢情好啊,求之不得!她抱拳道:那就麻烦你了!我就不谢了!那是当然不必客气,娘子的事情就是为夫的事情,责无旁贷的!天佑笑说。

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我的脸皮也是经得起考验的!她将天佑送给她的短剑和三生石依然带着呢,她也没打算还他!既然送给她了那就是她的咯,她才不像有些人分手了连东西都送回才显得决绝!她那是坦然!绝对毫无愧疚!天佑知道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他的手悄悄伸过去想要牵住她的手,刚要触碰到的时候,戴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左先锋,我们可以出发了吗?天佑的手默默地缩了回去,看了眼孟星、戴明和猪,嗯了一声,道:出发吧。

他们都喝了避蛊毒的汤药,也带了药巾,水和干粮、伤药和部分火药,四匹马从远离乌托莫合城门的地方远绕,猪计算了视点盲区,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土丘上,七公子驻剑而立,他的身子笔直,长发在月色中飞舞,他一脸冷漠地盯着狂奔的四匹马,刚才天佑和她之间,他不是没有看到,他的耳力极好,他们说的话也隐约可以分辨,如此亲近,虽然雨柔有意躲着庆王,但是显然庆王没有丝毫放松之意,他们之间的交谈生动地让他都觉得人生通过说话也可以变得充满趣味。

他收起了乌蟒剑,忽觉得他的人生是如此乏味。

*********************************************************四人一猪天没亮就到了山崖边上。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决定先进入山道,然后再翻越最近的两座山。

这两座山陡峭无比,山顶都是终年不化的积雪,被称作凌云峰。

几人入山之后顿觉这条路会消耗太多的时间,一来入山之后完全没有了方向感,二来山体巨大要翻越恐怕没个十天半月不行,他们带的粮食不多,要翻山显然不是一个很上层的决定。

猪觉得地面有隐隐震动,它道:你们感受到了轰鸣声吗?地面似乎有震动。

果然,猪话音刚落,地面的震动便传来。

猪,你有什么主意吗?雨柔问道。

猪的听觉和嗅觉比人灵敏得多,他道:我闻到了火药的味道,还有山石的味道,有人在开山!而且距离此地并不远,我们去看看?天空渐渐泛白,天上的红云如鱼鳞般铺满天际,不出片刻,整个毒辣的太阳便会跳出来。

这里的山到处都是石头嫌少有树木,因此连个遮阴的也没有,太阳照在白晃晃的巨石上折射的光比平地上更毒几分。

天佑道:快,过去看看,若是开山,必定有人运石,太阳升上来便会收工!尽管开山的地方并不远,但是山路崎岖,他们还是找了将近1个时辰才找到了地方,顿时体力透支。

戴明热得脱去了上衣,也不管雨柔是不是个女的,露出浑身健硕的肌肉,看得雨柔面红耳赤。

孟星惹得实在受不住,也脱去了上衣,只有天佑白皙的脸庞仅有汗水而已,他用内功悄悄散去热度,然后找了个阳光照射不到的岩石下,暂时躲避。

雨柔有点闷得透不过气,她喝了几口水,顿时吐了起来,感觉天旋地转,竟直直倒了下去。

天佑迅速扶住了她,拿出一颗药丸塞入她的口中,他焦虑地道:雨柔中暑了,你们转过身去,我要替她散热!散热?怎么散?孟星不明所以。

脱衣服散!天佑道。

孟星脸一红:噢!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恐怕不妥吧?这时候还管什么男女?庆王将孟星给堵了回去。

孟星只觉得脸和火烧一般,他忐忑不安地转过身去,心里紧张得不行。

戴明的眼中则是一股毫不关心的冷色。

天佑扶着雨柔到岩后坐下,中暑深度很迷会危及性命,他没有迟疑,从背后解下了她的衣衫,天佑大惊,雨柔为了上阵杀敌,执行任务,不光是穿了男装,连整个裹胸都是纠缠紧紧的白色纱布,她将整个胸腹部都缠得和男子一般紧实,如此热的天气,她身上竟无一滴汗,难怪会中暑。

天佑看得揪心,他一圈一圈解开了纱布,在背后输入真气,将雨柔整个气血都调动起来,直到她身上蒸出了细密的汗珠,惨白的脸有了血色,运气完毕,天佑盯了纱布半响,就替用剑截断了纱布,他要重新替她缠起来。

猪在背后道:等她醒了自己缠吧,人家黄花大闺女的,不都给你看光光了。

天佑笑了笑道:此地非比寻常,我们有任务在身,自当不拘小节,况且万一杀出敌军,你叫她怎么办?我不替她缠,难道叫孟星、戴明这两粗人动手吗?或者你自己来吗?猪悻悻地道:那还是你来吧。

天佑的目光也无亵渎之意,但是如此春光在前说是一点都没看,那他才不是什么圣人,况且他早已将雨柔当成是自己的女人了,他小心地将纱布缠好,用了适中的力道,也只是缠了三圈,然后便打了个结,这个结在前在后在腋下都不妥当,他这才明白为什么雨柔要将绷带一直缠到腹部以下,原来是为了将结扣在腰部。

他想了半天,最终他将结打了个死结,往胸部中间的空隙塞妥帖了,他一件件将衣服扣上,剩余的半截纱布丢下了山崖。

直到雨柔醒转,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佑递上了水,他的眼神有些烫人,她不确定地道: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们了!孟星和戴明都神色各异地看着她,雨柔道:发生什么了吗?猪呢?孟星擦了擦满头的汗道:没……没什么……猪它去探路了。

对,探路了!是不是啊,戴明!孟星觉得自己的话说服力不够,又拿手肘子碰了碰戴明。

戴明犀利地看了雨柔一眼道:这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你中暑昏迷了,我们大家都在等你!猪一会回来。

原来是这样。

雨柔如释重负,猪没事就好,反正是她拖累了进度。

天佑拍了拍雨柔的头道:傻丫头,你没有拖累我们。

已经找到路口了,等天黑了就可以混进去。

天佑将雨柔带到了崖石边上,指着那个圆形的山洞道:看到了吗,他们在修建山路,一到晚上奴隶们就会出工,现在养精蓄锐。

天佑拿出了扎合画的地图和满力安的画像,仔细研究起来。

雨柔只觉得身上有些怪异,她觉得突然凉爽了许多,腹部和胸部的紧实感不见了,甚至她低头都可以看到微微隆起的胸部,她不确定地悄悄从背后摸了摸,一阵凉意从尾椎上窜了起来,不经过她同意竟然……突然她一把抓住了天佑的衣领,用力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拿剑指着他怒道:穆天佑!天佑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倒在山石上,满地的棱角分明的碎石,扎得他龇牙咧嘴,狼狈不堪。

孟星一看这阵势,不打自招道:雨柔姑娘,你可别怪庆王,他也是不得已脱你衣服的!戴明想捂住孟星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他一把拉过了孟星埋怨道:你这话说得不是添乱么!无妨!天佑一脸镇定,这里没有外人,娘子中暑了,为夫心疼,替娘子散热,责无旁贷!雨柔逼近他,恶狠狠地道:你知道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吗?天佑一脸期待:娘子眼中想要谋杀亲夫!雨柔咬着牙笑着:严重了!你既然看了我,为了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该让我看看。

此话一出,孟星和戴明顿时囧了,他们二人慌忙回避。

天佑道:好!娘子想要看为夫的身材,为夫责无旁贷!脱吧!雨柔磨牙。

真要脱?娘子你真……不吃半分亏……快点,别磨磨蹭蹭。

是男人就爽快点!为了自己能够是个男人,天佑不得不脱了,其实他还没脱完,他的眼睛就瞪圆了,硬是咬紧了牙关没喊出来!雨柔揪起他脱出的一个胳膊,在肱二头肌上狠狠咬了一口!真他娘的磕牙,忒硬!雨柔一脸苦逼。

☆、《柔倾天下》V章62这一咬雨柔顿时后悔了,脸涨得通红,她不由得想去挠墙,果然脸皮还是太薄了。

她忐忑地转过身去,绕到了岩石的侧边,道:行了行了,快穿上吧!这节骨眼上,不和你开玩笑了。

天佑不急不慢地拉上了衣服,他探过头去,雨柔又转了过去,他看到了她发红的耳朵,露出兴奋地一笑,害羞了……他穿妥当了,绕到了她的身后,他捏着下颚,笑眯眯地打量着她,道:娘子,你的脸皮看样子经不起考验啊!雨柔觉得这大热天的,听着他这话越发觉得热了。

没错,她是脸红了,那又怎么样,她转过身去直视天佑:没想到,庆王殿下的脸皮还是久经考验的,佩服佩服。

那是自然!男人脸皮不厚,如何追到心爱的姑娘。

天佑此刻出来脱离了皇上的视线,又能有机会和雨柔独处,心里顿时像脱了缰的野马,他走近她,略微低下头,拿用手悄悄遮了遮,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柔儿,说句真心话,你的身材真好呢,看得为夫想入非非。

天佑这话刚说完,雨柔便毫不留情,果断得揪住了他的耳朵:你还可以再下流无耻一些!哎哟,天佑忍着痛:娘子,放手!快放手!为夫闭嘴还不行!雨柔凑近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道: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记住不许叫我娘子,也不准自称为夫,若再让我听到,就把你扒光画满乌龟王八示众!!听到了没有!!!天佑按住了雨柔的手腕,一挠她的胳肢窝,雨柔就惊跳地放开了他。

他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把就将她拉进怀里,他收敛了笑,将她逼到岩石壁上,双手将她圈在狭小的空间里,严肃地望着她。

雨柔顿时觉得天佑眼中有一股危险的信息,她心里很不安,觉得嬉笑放松的天佑内心反而是她所不能触及的,他的心究竟是什么样的?他真的是单纯地喜欢她,他真的有那么喜欢她吗?她有什么好的??雨柔脑海中出现了无数个问号。

天佑将额头触碰到了雨柔的额头上,就这样静静地,他闭上了眼睛,不动。

雨柔可以看到他的喉结在滑动着,他这是干什么?和她头顶着头?突然,天佑道:我知道你在躲着我,我想用这种轻松的方式来接近你,你可以放松些。

可是……这样并不能解决你躲着我的问题,相反可以让你更加容易躲。

你不能一直这样躲避我对你的感情。

你对我还是有情的,我能感受到,那就接受我!雨柔的心莫名地烦躁起来,她推开了天佑:现在大敌当前,我不想谈这个问题。

天佑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点了点头:好,反正我们之间的问题迟早都要解决,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先进去再说。

记住了,今天你踹了本王一脚,还咬了本王一口,还拧了本王的耳朵,你若是本王的娘子这些都可以揭过,如你反悔了,本王要连本带利讨回来!咦?天佑你是这么小气的人吗?你是有仇必报的吗?雨柔惊讶地看着他,因为他说话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心里有点冷,天佑的心思她完全看不明白,他要是什么时候对付她,真是防不胜防啊。

怎么,怕了?天佑浅笑,眼中有一抹探索的意味。

不是,而是要告诉你什么是仇。

你和我之间还够不上产生仇这种极端的心理行为。

哦,那你说说什么是仇?天佑很有兴趣听她的解释。

甲无缘无故咬了乙一口,那么乙可以以牙还牙报仇。

那么如果乙骂了甲从精神上实施了打击,甲咬了乙一口从行动上实施了报复,那么甲和乙是不是一报还一报扯平了?原则上来说是这样。

所以,我和你不存在仇视关系,所以你没有权利也没有道理连本带利讨回去,明白?明白。

天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所以,对于我成不成为你娘子这个威胁并不成立,你也不能实施。

记住了?天佑的笑容很大很大,他看着雨柔,眼里都跳跃着一种愉快的情绪,他点点头:你这是在未雨绸缪吗?雨柔一抹额头的汗,趁胜追击:我,这是在提前扼杀你的犯罪意图!对于威胁这种容易引起对方心理不适的坏习惯要坚决纠正!天佑看着她,沉默了半晌,他打开水袋喝了口水。

他的威胁却有半分是真的,他不能接受雨柔以后嫁给了别人,他不知道自己得不到会不会毁了她,但是她仿佛能够预感到他心里的某些根深蒂的执念,否则她不会说这些话。

不得不说,她很敏锐。

但是听着她的话,他并没有沮丧,相反有一种温暖,她是关心他的。

否则不会如此纠正他。

他没有反驳,而是认真点了点头,很受教的模样,他扔给了雨柔一个水袋:多喝点水,休息片刻,天黑我们就要行动了。

雨柔松了口气,难得她完胜了一次啊。

她接过水袋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坐了下来,看着岩石壁休息。

天佑道:如果还有命回去的话,我希望和你能够在回去之前理清咱两的方向。

我给你时间考虑,但不是无期限,你说三年不靠谱,那么我们就活在当下。

不用考虑了,我们是朋友,当然如果你做不到的话,连朋友都不是,回去之后就当不认识。

对我来说朋友是很奢侈的,只有我的人和敌人。

雨柔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她靠着的脊背不由得与岩石分离:那你之前不是当我是朋友的吗?之前是,但是驿馆被血洗之后,就不是了。

我没有朋友,只有我的人和敌人。

天佑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他看着远方,思绪似乎也走远了。

你的人就不是你的朋友吗?天佑没有回答,回答雨柔的是沉默。

雨柔又道:如果我不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爱人,你把我视为什么?敌人。

天佑道。

雨柔目光一凝,看着他的侧脸,道:我会让你知道,你是错的!是吗?不要这么绝对。

天佑的声音依然温润,却没有情绪。

雨柔突然发现,一个没有情绪的人才是把自己完全保护起来的人。

此刻的天佑就好像封闭了一般。

他不争论,不调笑,他留给她的是一个温润阳光般的笑脸,但是这个笑就仿佛一个招牌一般,毫无动人之处。

天佑在逼她,要么和他在一起,要么成为他的敌人。

不过她也不需要烦恼,毕竟她身中蛊毒,能活多久还是个未知数,而且她和猪已经计划好离开他们了。

到时候也见不着面。

敌人,是和你作对并且威胁到你的人,爱人,却会是敌人用来利用威胁你的人。

所以,有时候爱人不一定是对你有帮助的人,而敌人不一定是会害你最惨的人。

事物都有两面性,可以相互转化。

所以你怎么看我,把我看成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成为什么。

雨柔起身拍了拍天佑的肩膀,做了几个深呼吸。

帅哥,别纠结了,开饭了。

吃饱了,还要打硬仗呢!天佑追视着她,说得很透彻,也很有见地,更有主见,这样的女人很难动摇,她心目中总有一个理性的分析在支撑着她,他也起身,和她一起简单地吃了点干粮。

我不会放弃你。

天佑道。

会坚持是好事。

我们的感情才不廉价。

雨柔心里其实还是有点触动的,她再铁石心肠,她再理性,可终究是个人,而且是个容易被感动的人。

天佑从行李中拿出一朵花来,递给她:拿着,明天日出之前是没时间送你花了。

提前送你。

雨柔接过来会心一笑,他还惦记着呢:其实,你不需要遵守的,我并不介意。

我并不是在遵守自己说过的话,而是我心里想这么做。

雨柔的眼眶有些酸。

猪早已回来,它和戴明、孟星坐在岩石的另外一侧,其实雨柔和天佑的话,他们都听得到。

他们不敢发出声音来,害怕打扰他们的交谈。

猪也被庆王的执着感动,多好的小伙,他真想和雨柔说,你他妈的就别纠结了,直接收了他!戴明还是一脸冷漠,他只关心山崖下的石门什么时候开,那些争论和情意绵绵的话他都充耳不闻。

非礼勿听。

孟星的眼中有了更多的内容,他觉得只有主公才配得上雨柔姑娘,他们之间是如此有默契,主公对她也一往情深,他心底是很希望他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比起他这个不解风情的粗人,他们显然更般配。

**********************************************这时山崖下的石门发出一声开合的巨响。

天佑慌忙拉着雨柔靠近悬崖,只见下方从门里出来几个人,抬着两具尸体,两名穿着白色长衫的人将尸体抛下了崖下的平台上,便转身离去。

天佑带着雨柔跟了上去,朝下一看,一阵恶心,这崖下平台上到处都是死尸,还有秃鹫、老鹰在啃食尸体,看上去都是奴隶的尸体。

天佑等戴明、孟星、猪跟了上来,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商讨计策,如此这般……等天渐渐暗了下来,四个人换上了从尸体身上扒下来的死人衣服。

攀崖下到了下面的平地,躲在岩下伺机而动。

从那个隧道里鱼贯而出的是士兵,他们举着火把,将整个开凿的工地照亮之后,奴隶们才出来,他们蓬头垢面,脚上手上都带着镣铐,走起路来发出沉沉的金属摩擦声。

士兵挥着皮鞭大声吆喝着,催促着奴隶们快速移动运石,他们又炸开了一处山,所以又有一个晚上需要忙碌。

眼看着有奴隶体力不支摔倒在地,士兵挥鞭往死里揍:起来!再不起来就打死你!其余的奴隶都不敢管闲事,士兵挥了十几下鞭,那个人便再也没起来,他上前探了探鼻息,骂道:真他娘的晦气!一出工就死了!他吆喝了几名奴隶,把尸体抬出去,碰巧又一名奴隶倒下了,士兵也懒得打他,直接叫奴隶将他抬走,当尸体丢下这山崖喂秃鹫去。

机会来了,天佑带领队伍截住了几个奴隶。

抬尸体的奴隶们起初有些惊讶,但是看到天佑他们也是奴隶打扮不由地放下心来道:你们怎么这这里偷懒,被发现了可由你们受了。

天佑道:这位兄弟,你看又死了两个,说不定很快就轮到我们被丢下山崖了。

不如拼一拼,说不定还有活路!奴隶失望地道:要是能逃,我们早就逃了,还会等到现在吗?雨柔趁机上来,用一根细丝打开了几名奴隶的手铐和脚铐。

奴隶们一阵惊喜。

天佑道:你们先逃,我等还要去救其他兄弟们,生死有命,能不能逃得出去看各自造化。

四名抬尸的奴隶诚惶诚恐地逃散而去。

天佑像雨柔点了点头,他们各自带上了镣铐,只不过镣铐没有锁上。

他们合力将死掉的奴隶扔下了山崖,另外一名还有气,他挣扎道:救救我,救救我……带我一起逃,带我一起逃吧,求求你们……你只会拖累别人,不如死了!戴明抽出剑,直直一剑刺下,穿透了那人的喉咙,一脚便将尸体踢下了更深的悬崖。

按照计划,孟星、戴明、天佑、雨柔奔跑着跑向士兵惊慌失措地到处散布:有人逃跑啦,有人逃跑啦!奴隶们一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

士兵们抽出腰间的佩刀,揪住孟星恶狠狠地道:往哪里逃了?孟星一指断崖:那边……士兵们举着火把纷纷追去。

雨柔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隧道口,惊慌道:大人,有奴隶跑了!快,很多奴隶跑了,在那边,断崖……天佑、戴明将脸涂得黑乎乎的,在士兵们追击奴隶的时候,抽刀连连砍断了十多名奴隶的手脚拷。

天佑振臂一呼道:大家快跑,要被杀了,今晚不跑全部要被杀光了!奴隶们本身对士兵的残忍都很害怕,一听要被杀了,顿时慌了起来,三百多名奴隶,在场的五十多名士兵激烈冲突起来。

士兵怒道:造反了,造反了!统统都杀了!戴明趁机吼道:弟兄们,他们要杀了我们听到了吗!我们拼了!这时雨柔和猪已经进入了隧道,砍杀了四名士兵,其中一名看上去还是有军衔的,他的衣服有些特殊!戴明、孟星、天佑也撤入了隧道,他们关上了石门,阻隔了士兵的求救,这道门猪之前已经仔细研究观察过,从外面进入是没有开关的,除非里面的人将之打开,所以在开工的时候,有几名士兵守在门边。

如今他们将门关上,外面的士兵是绝无可能向里面传递信号的。

他们很快脱掉了身上尸臭味的奴隶衣服,换上了士兵的衣服,一路沿着隧道向里奔去。

这个钻山隧道很长,虽然沿途插着火把,但阴暗无比,他们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出口,出口同样有两名穿着盔甲的士兵。

戴明和孟星两人穿上了句迟国士兵的衣服,气势凌然,自有一分军人的气质,他们大刀阔斧地向出口的两名士兵走去。

那两名士兵道:今天这么早就收工了吗?待他们看清楚了来人。

孟星和戴明早已一人一个将他二人拖入了隧道,一人一刀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戴明、孟星二人站在了岗位上。

天佑从隧道口打量着外围,距离天亮还有很长的时间,外面重兵布防,还有一个高台,高台上有射手,这里看来是一个秘密开凿山路的据点,硬闯出去也并非难事,只是怕打草惊蛇,让他们有了防范之心。

这事最好伪造成奴隶叛乱。

猪仔细观察了一番,只见其中一间房间外面站着两名士兵,那想必就是这里主事人,他道:我们需派一名受伤之人,前去通知他们叛乱,然后他们必定会带大量士兵前去镇压,这样我们便能趁乱出去。

天佑道:那他若是只带少量士兵去镇压并不上当呢?猪道:那就要看去通报之人,演得像不像,第一个人让主事的人带走一半的人,第二个人再去吆喝其余之人统统赶去支援,奴隶有三百余人,里面的战争不会那么快就结束!孟星道:我去吧!不行!猪当场否决,你上过战场,若是这里的主将认得你就麻烦了。

戴明道:那我去呢?你也不行!你身材高大健硕,我仔细打量过句迟的士兵,他们大多身材并不高,你的出现会令人起疑。

那我呢?雨柔道,猪果然观察入微,考虑到了所有的可能。

不行!天佑立马否决,你不能去!我去!你更不行!猪道,我们要让最没用的人去,你们几个一会得扛起尸体轻功贴在岩洞壁上。

不行!我不同意!天佑决绝否定。

猪道:你听我说,这次我们必需成功不能失败,所以要派最合适的人。

第一、能成为据点守将之人定也不是泛泛之辈,有武功之人很容易识破对方是否有武功,这点你们自己也清楚。

第二、雨柔没有内功,对方不会起疑,另外我们得制造伤害,你们三人武功不错,谁若伤了,对后续不利,雨柔只要伤一点点即可,到时候我们几人也能护她周全。

猪说的对!雨柔道,我去最合适,只是我怕装不像,你们谁打我一掌!天佑看着雨柔,撇过脸去。

猪道:快点,不要磨蹭,夜长梦多,你们几个大男人谁打她一掌就行了。

雨柔蹲了下来,她的心跳得很快,她在尸体脖子上沾了点鲜血涂得自己满脸,满身都是。

孟星看了看戴明道:还是你来吧。

戴明盯着雨柔,他最讨厌磨磨蹭蹭,他举起掌来,看了庆王一眼,道:庆王舍不得,那就有末将来代劳!☆、《柔倾天下》V章63火把在幽暗的隧道中摇曳。

火光昏暗,每个人的眼神,漆黑闪亮,脸上的污渍脏得谁也认不出谁。

雨柔在脸上身上涂上血,对戴明道:那就有劳戴将军了!戴明掌风凌厉,不知为何,雨柔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戴明有杀意,她不是和他化解了么?为何她的心中会闪过这个念头。

可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戴明一掌劈了下来。

却没有打到她的身上,天佑将戴明的手架在半空,他看戴明的眼神有些恼怒,他道:雨柔的左边受过刀伤,经不住你这一掌。

天佑说罢,将右掌挥到了她的右肩上,只轻轻一下,雨柔便后退撞到了隧道岩壁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的心如刀割般,眼里满是关切,他想去扶雨柔,却被猪制止。

我没事!雨柔深深呼了口气,便从隧道里钻了出去,她踉跄地行走了几步,竟头晕目眩,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天佑在隧道里看得真切,他几乎要出去,却被戴明按住道:现在演戏开始了。

我们做好准备吧!天佑看着雨柔倒在地上,心里忐忑不已,这……这真的是在演戏吗?他很怀疑。

雨柔向两个守卫的士兵举起了手,那两人早已看到了雨柔,他们跑向了她,顺便看了看隧道口,只见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雨柔变着声音,垂危地道:见……将军……士兵们惊慌地将她扶入室内,里面的据点守将已然站起来迎了上来,只见他满脸络腮胡,目光坚毅,扶住雨柔的双臂沉稳有力,他沉着声道: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何事?雨柔双唇开合间,气若游丝地道:奴隶……造反……了,弟兄们……被杀……大胡子捏住雨柔的手腕,一把脉道:乌列,你伤得不轻,先别说话,老子去宰了这帮奴隶!他抱起雨柔将她放到了自己的榻上,对着她道,你好好躺着,哥哥一定替你们杀光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们两个跟我来,带上一百人给我杀过去!大胡子下达命令,便与其他两名士兵去调兵,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地杀向隧道。

雨柔笑着拿出一面令牌,这是她从大胡子身上偷的,正面是一个令字,反面是他的名字,蒙嗣。

奇怪他居然自称她为乌列,难道自己穿的那身军服是乌列的吗?无论是谁,早已成了死鬼。

她从床上跳了下来,隧道那里大队人马已经赶去,他们很快就可以平息奴隶之乱,到时候想逃就插翅难飞了。

整个寨子除了守门的,和那箭哨还留着,此时最为薄弱。

雨柔进了隧道,天佑他们从上面跳了下来。

她将令牌拿给天佑,天佑钦佩一笑:太好了。

几人也将鲜血涂满了脸庞,雨柔带头拿着令牌牵出了几匹马,大大咧咧的朝着大门而去,出示令牌:将军有令,奴隶计划联合造反,特命我等通知各据点,做好防范,速速开门。

守门的士兵见来人浑身是血,浴血奋战,方才将军也带领了很多人进去,不敢怠慢,给他们开了门。

雨柔他们骑上了马,猪坐在孟星的怀里,策马刚走出大门。

突然一声暴呵从身后传来:站住!还我乌列弟弟来!不会吧,蒙嗣这家伙这么快就发现了?谁还能站住啊,跑都来不及。

四匹马撒开蹄子便跑。

那蒙嗣其实还没走到隧道口,发现身上令牌不见了,于是着急寻了回来,雨柔他们穿的是刚入隧道口那四人的军服。

他一出来便看到在房内的乌列不见了,于是就追了出来,恰好看到他们四人策马而去。

他也不敢下令弓箭手,怕把他的乌列弟弟给射死了,这些可恶的奴隶一定是劫持了乌列,蒙嗣一怒之下,拿起了弓箭,他膂力惊人,百步穿杨,一下上了四只弓箭,嗖同一时间向四个人飞去。

这时四人的马早已跑出去很远,趁着夜色的掩护,蒙嗣的箭只射中了跑在最后的一匹马的后腿。

那马一惊,嘶鸣癫狂了起来。

雨柔一下子被向前甩去。

天佑眼疾手快,一踏马背飞身而出,几个腾空便将雨柔接住,等他的马跑上了前,他恰好落在马背上,动作一气呵成。

摆脱了追踪,他们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天佑马上替雨柔疗伤,客栈里送上的食物和水他们都不喝一口。

悄悄倒掉,然后去湖里洗了澡,换了衣裳,收拾停当,四人一猪分了两个房间,猪和雨柔一个房间,其余三个男人一个房间,大家草草眯了眯眼。

天还没亮便留下了银子,走了个干干净净。

前线喊杀震天,莫非此处距离乌托莫合城门并不远,这里的地界是乌托莫合城的干布里,如果地图所示的是真的话,要塞就在西面。

当他们看到要塞后方巨大的四枢机关的时候,不禁发出惊叹声,这是四根巨大的雕龙圆柱,圆柱上按着巨大的齿轮咬合的石轮,启动机括,齿轮转动,将地下水抽取上来,形成了巨大的水帘。

那机关和地图上画得一模一样。

四人一猪躲在土丘背后,前线炮声隆隆,句迟的士兵用5名壮年男子之力启动每个机柱,每一轮水幕需由20名成年男子联合启动。

四枢机关牢固无比,是石头磨成,如何才能破坏这个机关呢?四人先暂时离开了乌托莫合要塞,他们在一小林子里抓了几只鸟,烤了熟食。

雨柔看了眼天佑,见他秀眉微蹙,大概也在烦心这机关的破法,她将烤熟的一只鸟递给了他:天佑,先吃点。

他回过神来,朝着雨柔微微一笑接了过来:谢谢。

我在想这个机关要彻底摧毁,只有炸了一条路。

孟星道:我们的火药不够,就几个手雷,怕是撼不动那巨石。

戴明道:若是去偷他们的火器库,怕是比炸机关还要难。

雨柔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找到天狼满力安和他剩余的TNT,炸毁那个四枢机关绰绰有余。

孟星道:什么是踢安踢?雨柔道:一种军用的高纯度炸药,你也见识过这种炸药的威力。

孟星突然想起来了,一脸兴奋:没错,只需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有如此强劲的威力,而且可以设置时间,我们也有机会撤退。

天佑拿出了满力安的画像和他所住宅子的地图:这是唯一的线索,也不知道可不可靠。

雨柔接了过来:我和猪一起去探一探安乐侯府。

对了,这满力安不是多伦的食客吗?为何会在安乐侯府?天佑道:多伦将军就是安乐侯,句迟国王额伦的三弟。

如今多伦一定在要塞督战,只是不知道满力安人在哪里。

刘SIR,你对天狼比较了解,你对这事怎么看?雨柔道。

猪想了想道:现在不好下结论,得见一见满力安才能确定他是否是天狼。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满力安是个男子。

于是几个人商议一起去集市打探消息,从打探的情况来看,满力安从前并不出名,因为容貌而被安乐侯养在了府邸中,人微言轻,和多伦众多妻妾一般,但是满力安连妻妾都不如,因为他是个男人,久而久之,多伦的妻妾有对其心生好感的,多伦得知后,一顿打差点将他打死,昏迷了数日,本想将他丢到街上去自生自灭,岂料他醒转之后,就变了个人。

趁多伦外出不在,他将多伦的妻妾捆绑于一处,在他们身上安装了炸药,通知多伦回来给他的妻妾收尸。

他说:你因为女人而不相信于我,我跟随你也是一种耻辱!不如杀光你的妻妾明志。

多伦看着满力安的炸药将他的众多妻妾炸成了碎片,相反他并没有发怒,而是喜形于色,他恳求满力安留下来,并重用他,女人如衣服炸了就炸了,兄弟才是他多伦闯天下的臂膀。

满力安一战成名,多伦也因此扬名,很多义勇之士赶去投靠他。

待打探了清楚,戴明、天佑、孟星夜探安乐侯府,直接将满力安绑到了荒郊野岭的一间破屋。

他们把满力安从麻布袋里倒出的时候,满力安大声笑了起来:你们绑我意欲何为?满力安果如外面所传,容貌倾城,肌肤胜雪,眉目含水,鼻梁秀挺,朱唇饱满,谈笑间从容淡定,仿佛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天,雨柔没有进去,她索性躲在屋外听了起来。

戴明的眼神蕴含着暴力,他双拳紧握,每每见到胜过女子的娇媚男子他便不可自控地要发作。

他想毁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毁灭他!天佑、孟星丝毫没有觉察戴明的异状,他们都用黑巾遮着脸庞。

天佑道:你就是天狼满力安?满力安魅惑地一笑:是又怎样,莫非你们贪图我的美色,劫色不成?天佑道:色我们没兴趣,我们有兴趣的是天狼的炸药,说吧炸药在哪里,便给你一条生路。

满力安脸上露出更加好笑的神情:原来你们是为这个而来,哈哈哈,告诉你们吧,从我失踪的那一刻起,多伦将军便会知道恭国的人已经潜入乌托莫合。

众人心里一惊,包括在外面听的雨柔心里也一阵不好的预感。

孟星将刀刃挥在他的面前道:说出炸药在哪里,否则便刮花你的脸,叫你倾国倾城。

满力安一脸无所谓地道:这张脸我自己都讨厌,你刮花了它更好。

省的有人说我靠张脸吃饭。

我满力安可不是靠脸吃饭的!你们就算是杀了我,我也绝不告诉你们。

天佑心想,果然是操之过急了,这个满力安看起来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笑说: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们也可以做个交易,你告诉我们想知道的,我们帮你达成你想要的,如何?想利诱我?你们也太小瞧我满力安了,满力安不光不怕死,不在乎自己的容貌,还忠心不二。

猪一言未发,天狼就算穿越到了满力安的身上,也不该是这种眼神,这种措辞,他觉得满力安不是天狼,要么就是他们绑错了人!它问天佑:你们如何认为他就是满力安?孟星回道:我们在外头打探到满力安是个容貌极美的男人,在城里很多人都看不起他,觉得他是因为貌美才会多伦将军收留,在安乐侯府,我们也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大家都叫他满力安,在府里他是容貌最出众的一个,一眼望去醒目得很。

戴明道:而且他与画像上的人也有几分吻合。

错不了。

猪又纳闷了,看来传说中的有误啊,如果他真是满力安的话,那他绝对不是天狼,眼前的这只看上去呆且迂腐,连最起码的警觉性也没有,说话也酸不溜丢的,好像自己情操很高尚。

如果他不是的话,那天狼另有其人,而且放了这个烟雾弹出来,确实挺像天狼的风格,天狼要放烟雾弹的最直接的原因就是隐秘自己的身份,他为什么要隐藏?难道是防范有人对他不利?猪突然想明白了,雨柔在月前连处理了两起爆炸事故,他一定是料到了他刘建军也穿越了!妈的,天狼这一出是在针对他呀!如果替身被抓,那么天狼自然很快就知道他们已经潜入了!在落石崖上的那些小字广告不就是在提示他们,他已经有防范了嘛!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是三更 一更15:00 二更19:00 三更21:00 明日起日更。

猪:尼玛,为嘛我是猪,那天狼就不能是个鸡鸭什么的?花花;呃……天将降于斯人也……猪:去你的!我踹!我要变成人!变成帅锅!☆、《柔倾天下》V章64雨柔换上了句迟国白衫女装,脸上遮了一块纱巾。

她手中拿着一柄细剑,在这月下轻盈得如同一只白蝶。

天佑愁眉不展地从小破屋出来,对猪道:就算他不是天狼,他也该知道一些内幕,这厮软硬都不行,我们没有太多时间,需要尽快找到炸药。

他看到雨柔这身装扮,顿时愣了愣:你这是……没办法了,若不能让他开口,只能进府里搜了。

……雨柔没有将计划说全。

天佑打量着雨柔似是早就看透她的所图:你想救他出去,博取他的信任?……雨柔不知该怎么说,确实她有这打算。

满力安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况且要取得一个人的信任并非一两天的事。

此计行不通。

他怎不知道雨柔的打算,想要施一施美人救英雄的计策接近他,然后伺机而动,他都能一眼看穿,那满力安又不是傻子。

孟星也走了出来,在隔壁间的小屋子里升起了一把火,招呼他们进来取暖。

雨柔被天佑制止,无奈地跟着他们到篝火边上坐着,可是她如坐针毡,满力安不是天狼,但是若能取得他的信任,一定能从他口中得知一些重要的细节,这对他们知己知彼很有帮助。

坐了许久,不见戴明,却听见了隔壁破屋里满力安声嘶力竭的尖叫声以及衣裳撕碎的声音。

雨柔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她双手紧紧捏着膝盖,她是知道戴明这种暴力行为的,当初他对红日也做过。

可是他这又不是喜欢男色,他分明眼里憎恶男色,可却又发疯般侵犯对方,可见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疾病,遇见和女子一般的男子,就会引起他的狂暴,从而导致发病。

猪不动声色,孟星也装作没听见,更奇怪的是天佑也一脸淡然,难道他们都知道?他们是故意留戴明和他在一起?隔着薄薄一堵墙,这种喘息声尖叫声明明令人面红耳赤,可是雨柔却一脸铁青。

她紧紧捏着拳头,突然站了起来。

天佑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要对敌人仁慈。

既然他什么都不说,那叫他吃些苦头。

雨柔看向天佑,他的眼神在火光下冰冷无情,这种寒冷令她觉得陌生,她冷声道:放手!不放!天佑淡淡地道,并无回避雨柔的眼神。

雨柔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她有自己的想法,满力安是个硬骨头,死都不怕之人还会怕受辱么?她道:我不是帮满力安,我们不能这样对戴明,明知道他要发病!她大步踏了出去,深深吸了口气,她看到了一个混乱的场景,满力安衣衫褴褛,口中吐血,戴明如一头野兽一般扑到他身上。

这次雨柔没有从背后捅戴明一刀,她大喝一声:戴明,住手!戴明一愣,回头,他的眼里布满血丝,雨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拉开了戴明,啪得给了他重重一个耳光,由于打得太重,她忍不住吹了吹手掌心,龇牙咧嘴地甩了甩手。

她生气地道:戴明,你明明不喜欢男人,却要逼着自己,你究竟在逃避什么,为什么要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戴明诧异雨柔会打他,一个弱女子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他顿时脑袋清醒了不少,是的他不喜欢男人,他根本不喜欢男人,可是一看到貌若女子的男人,他总会想起多年前做过的一件错事。

他就忍不住发狂!他一步一步后退,双手插入自己凌乱的头发里。

请你看清楚自己,你每做一次,便对自己伤十分,永无尽头。

你想让这样的男子成为你人生中的噩梦吗?雨柔拉起在地上心神不定,神志极度惊恐的满力安,拉着他走出了这间破屋子。

雨柔突然觉得戴明很可怜,他的眼里有着悔恨,可是却沉浸在这种悔恨里无法自拔,偏偏他激动得要去毁灭,以为那样那便能解脱,可是却越陷越深,她回头对着发呆的戴明道:你可以克服的!雨柔牵着满力安的手,在夜色的照耀下,走下山路,她知道有人一直跟着她,但是她没有回头,她牵着满力安的手,这个只比红日逊一筹的美貌男子正在微微颤抖,直到他的手停止了颤抖,雨柔才放开他,道:你走吧。

满力安似是不敢相信,他如敛水的目光闪烁着,他道:你真的放我走?雨柔一笑道:我可没那么好心放你走,你走了,我会在你背后补上一刀,直接送你去黄泉。

满力安神情一紧道:你不会的,要不然你刚才也不会救我。

你少自作多情,本姑娘哪里是在救你。

你不承认也罢,不过我满力安从不拿人的好处,说吧,你要什么。

我要的你给不起。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给不起?你为什么对多伦那么衷心?据我所知,多伦对你并不好。

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多伦对我再不好,在我穷困潦倒的时候也施舍过食物和住处给我。

所以在这点上我不能对不起他。

你说话真是自相矛盾,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可你又不会背叛你的主人。

满力安一把拉下了雨柔的面纱,露出吃惊的神色:姑娘好相貌,又有一副侠义心肠。

雨柔对满力安偷看她样貌的行为不耻,骂道:你少岔开话题,要是不说,就赶快滚!满力安哈哈一笑:我与你倒是极为投缘,不喜其余人凶神恶煞的逼问,你无所谓,我就偏要告诉你。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天狼是谁,但是你们说的炸药想必就是那种特殊的炸药,这种炸药藏在多伦房间的密室里。

他在城楼督战,带走了几个重要的,剩余的全在那里。

雨柔没想到他们要的答案竟然就这么得到了,她道:你就不怕背弃你的主人?满力安道:我的主人对我有救命之恩,而姑娘你也对我有救命之恩。

而且我就算告诉你在哪里,你们也拿不走。

这倒是奇怪了,你既然告诉我们了,怎知道我们拿不走?满力安道:主人在密室处设有机关,谁若是拿了那东西,便会爆炸,尸骨无存。

现在雨柔可以完全肯定满力安不是天狼了,果真狡猾,多伦让满力安做替身,看来他已经有所察觉刘建军有可能也没死,但是他一定没想到负责拆弹的另有其人。

满力安见雨柔在思考着什么,笑说:你该不会在考虑怎么杀了我吧?雨柔道:我怕有人要杀你,所以送你回去!满力安又哈哈一笑:你这个姑娘真是有趣。

其实,你这个人也还算不错,长得好看,言谈气度也有,却不知为何那多伦不重用你?满力安无奈地道:承蒙姑娘高看,在句迟轻文重武,在下在他眼中不过一张脸过得去,其余一无是处。

你是读书人?哎,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真是可惜了!可惜什么?你若是个读书人,在恭国做个教书先生也不会沦落到做一个食客,你还可以考取功名,做个文职的官员,句迟国很多土地划入郡县以后,恭国的皇上重视文教,定然有你一展所长之地。

你就没想过投奔恭国吗?怎没想过,我的祖上也不是句迟人,世代读书却落得温饱也算不上,但是在句迟待久了,心里总有那么点迂腐在,总觉得不能叛离祖国。

确实迂腐,这和叛离不叛离没有关系,良禽择木而栖,现在正逢乱世,句迟暴动不断,民风好斗,我在乌托莫合也看了当地百姓的生活,可谓水生火热,还有奴隶制度,官兵对奴隶的生死简直视如草芥,额伦还不断兴兵挑战,长此以往,国家倾覆。

满力安:姑娘所言甚是,没想到恭国连一名女子都将局势看得如此通透。

在下惭愧之至。

先生见笑了。

经过短暂的交谈,雨柔发现满力安并非她原先想的那样绣花枕头烂稻草,原来他也是个有抱负的人,只是生不逢地,难以施展,心里顿时有了尊敬,也称呼他为先生了。

满力安又更为客气地道:姑娘一声先生真是折煞在下了,如今天下局势动荡,恭为最强,北齐国土虽大,但政局不稳,皇帝年迈,太子患疾,后继无人,朝臣弄权。

句迟就诚如姑娘所说,其实也是一只纸老虎。

高湛政局稳定,有个年轻有为的继承者阔巴尔,据说弥砂公主已于恭国联姻,更是壮大了恭国的声威。

这扶姬国也是一大国,近些年发展得非常迅猛,边防牢固,扶姬国王塞罕也是位绝妙的统治者,恭国若是想要一统天下得踩平这些国家也非易事。

先生对天下局势了若指掌,窝在这安乐侯府实在太可惜了。

不如等城破之后,我替你引荐一下如何?满力安大喜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对了,先生,你说你一被捉,多伦便知是恭国派人潜入,可是真?千真万确,不过我就一夜未归,只需告诉他们喝酒去了,也不会生疑。

雨柔颇为体谅地道:真是让先生受惊了,雨柔替他们向先生道歉。

姑娘深明大义,能结识姑娘,满力安就算赴汤蹈火,为知己也死而无憾。

先生严重了。

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日后还得一展宏图,怎可轻言生死。

姑娘可曾婚配?满力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抹潮红,夜色的掩饰下,竟也不易察觉。

……这,婚配之事不敢提及,大业未成,怎好讲儿女私情。

满力安一阵欣喜道:姑娘所言甚是,在下惭愧。

不知姑娘何时动手?我等动手尔不知为好,这也是为先生安全考虑,你只需在多伦的房前窗口放一朵白色的落花便可。

满力安一阵感动:姑娘细心,一直为我考虑,在下愿在暗中相助,只是安乐侯府守卫森严,还有弓箭手,请姑娘务必小心。

雨柔一直将将他送到安乐侯府,看着他进门,这才转身离去。

见天佑在不远处持剑而立。

为何不杀了他?天佑问。

过河拆桥之事,我向来不屑做,更何况杀了他多伦便会警觉,对我们也没好处。

你不怕他敷衍你,回头就去告诉多伦我们的行踪和目的?行踪我们可以变化。

至于他会不会去告诉多伦,不杀他顶多变成是杀了他的结果。

有什么好怕?柔儿,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吗?不知道。

难道是因为我很可爱?可爱是其次,当然你有时候确实可爱。

最重要的一点,你的心里始终有一方净土,哪怕你见了肮脏之事,哪怕你在愤怒之后,你也从未放弃自己的追求和信仰,而这点恰恰是我不具备的。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说起追求和信仰,我都不知道自己追求什么,又信仰什么,只是心里有一份坚持罢了。

你虽然不明确,但是你的言行,已经表达了你追求平等和言论自由,信仰光明和美好。

你的人生内心都不曾曲扭变质,或者说你有足够强大的心来把持你的方向。

天佑,我发现你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啊!被你一说,我都发现自己像如来佛祖一般金光万丈了,凡人终究是凡人,不是圣人,我怕死,也会见风使舵,也会阿谀奉承,更会出卖人格,我之所以光明是因为我还没被黑暗压迫,我成不了烈士,只会成为奸细,所以你的顾虑是对的,我说不定哪天还真会成为你的敌人,哪怕是无意的。

天佑看着她,眼里的光芒更甚了,他极少能够见到有人如此形容自己,把自己剖析地如此透明。

柔儿,你会成为奸细?什么事都不好说啊,我可受不住酷刑。

谁没个自尊荣辱的,谁希望让人指着鼻子骂是贼啊,所以变节的人其实从人性的角度来说应该理解一下的,是吧?天佑将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给雨柔披上,两人一边步行在山路上,一边交谈,天佑想了想道:我不相信你会!你绝对要相信!我绝对会的!雨柔很确定。

天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你太坦诚了。

可不是?成为奸细也需要有起码的操守,做了就承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根本不怕死。

可我怕疼,还怕痒。

天佑停住了脚步,掰过她的双肩,低头看着她的脸,在月色之下,她的脸红扑扑的,满眼的清澈仿佛要将人抓入。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印入他的心里。

与她在一起时间越长,越不可自拔,越发现她的美好,越想占为己有,这可如何是好?他放不开,也很难想象放开了之后这日子会有多么煎熬。

雨柔也看着天佑,他还是那般令人怦然心动,苍穹之下,山林小路间,此刻就他二人,没有纷扰。

她抬头正好看到他光洁的下颚,他呼出的幽兰之气满含着一股淡淡的男人香味。

呃,这个状态似乎有些暧昧。

雨柔不动声色地慢慢推开他,她心动又如何,她和天佑之间横亘着太多太多的东西,他的妻子,他的母亲,这两项就足以将他们之间的爱撕得支离破碎,她不愿意面对他母亲仇恨她的眼神。

也不愿意天佑夹在她和母亲之间左右为难。

爱情在亲情的面前永远都是一个矮子,这是从古至今都鲜血淋淋的现实。

爱情会淡去,可是母子的亲情是不可磨灭的。

妻子可以更换,可是母亲是天生,无可替代!没有人会愿意为了一个女子,而伤害自己的母亲!这些话,雨柔没有说出来,但是她心里清楚得很,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以后相互伤害不如就此打住!天佑牢牢抓住了她的双臂。

很疼!他的手指非常用力,掐进了她的肉里,雨柔那手掰他的手指,有些心慌:天佑,你干什么,放开!不!他沉沉地回答。

声音从他的喉咙底下发出来,危险而又坚定。

他的眼里饱含着一股力量,一种无法控制的情绪在酝酿。

作者有话要说:记者:小五同学,你收敛收敛哈,不要兽性大发!小五恼怒:你此时出现,为何?记者(凉飕飕):咳……那个采……采……访……小五微微一笑:早说嘛,莫怕,来来,一定要好好报道!记者虚惊一场(变脸真快……)☆、《柔倾天下》V章65雨柔在他眼里看到了危险。

不行,她要立马让他清醒,不能让他将这种力量再扩大下去!她不明白,为什么天佑的情绪会如此动荡,他们不是好好的在聊天吗,为什么,每聊一次,他的眼里那种疯狂就更深一层,这种感觉让她心里产生了惧意!要不,以后她就少说话得了,可是这会她不能不说,她必须得说点什么。

天佑!你没事吧!冷静冷静!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你气成这样?天佑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些,他道:我没生气。

你没生气,你干嘛那么吓人?我都快被你的目光给咬死了。

雨柔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她的心还在扑腾扑腾跳着,哎哟她都快得心脏病了。

这几天心跳总是加速。

天佑只是稍稍放松了力道,却没有完全放开她,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也有足够的勇气承担结果,他道:我一刻都受不了和你不确定的关系。

今天,就在这里,我们把这个问题解决。

今天,我不会让你再躲!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迟早都是要面对的!天佑,你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你才能静下心来先办好眼前的事?雨柔也有些生气,虽然她也很纠结,迟迟不愿意面对这个结果,但是为什么天佑非要逼着她呢!因为,这次任务凶险万分。

我怕以后没机会。

就算侥幸不死,能够回去,我和你也未必会有这样独处的时间。

所以必须要在今天和你解决。

好!雨柔咬咬牙,我承认,我还喜欢着你。

我承认,我是有意识躲避和你之间这尴尬的关系。

我承认,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那是假的。

我承认和你的这份感情是真实存在的。

我都承认!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决定把和你的这段感情埋葬……就这样,这就是答案!天佑的表情有喜悦,但也有迷惑不解,他再次用力抓住雨柔:既然相爱,为何不能在一起!我不接受你这个答案!不准你自欺欺人!怎么就说不明白……雨柔顿时一个脑袋变成了三个大,她觉得她的表达能力太匮乏了,她无法让天佑明白她。

她……她还是走,让他冷静冷静,雨柔再次推开了他,你回头好好冷静冷静,现在和你说再多,你也钻牛角尖了。

天佑简直要炸毛了,她心里是有他的,可是她却如此决绝要和他撇清关系。

他愤怒地掰过了她的身子狠狠咬上了她的唇,一阵血腥味在唇齿之间弥漫,将她的双手牢牢禁锢在背后。

一个血腥的热吻,看上去很疯狂,他极少发怒,对她是个例外:你听着,从今天起,我不管你爱不爱我,你都是我的,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女人!死也是!雨柔一脚踹去,却被天佑躲开,她的唇边满是鲜红,她气得发抖,天佑翩翩君子居然会……她怒气冲顶:穆天佑,我警告你,以后你要是敢对我用强,我……我就 ……天佑一蹙眉,道:你就怎样?我就揍死你!雨柔捡起一块山石,咚得一声就丢了过去,天佑没有躲,丢在了他的胸口上!天佑哼了一声:就凭你?你应该把石头往我头上丢!多谢提醒。

雨柔抓狂地拿起石头往他身上招呼而去。

天佑左闪右闪尽数接在手上:你要是再丢,信不信我再对你做一些禽兽不如的事?你!!你……雨柔手里拿着一块大石,咬着牙,考虑了翻她将石头狠狠往地上一砸!温文尔雅,相持有礼,那都是骗人的!她真是发怒了!斥责的声音都在颤抖。

君子如果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也要装正经,那就是伪君子!天佑虽然发怒,但还是保持了他儒雅的形象,只是语气稍稍苛刻了些,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再做出一些过分的事,他舍不得,真心舍不得用强迫的方式得到她,她会恨他,一定会的,他不想彻底失去她。

他可以等,可以忍,等到自己可以无所顾忌的时候,可是她会等他吗?深夜树林里的风刺骨,他二人的争吵也格外清晰,他们都不出声了,月亮躲进了云层,树林里一片漆黑。

雨柔心里有点发毛,她一动不敢动,太黑了。

能听到树木摩擦的沙沙声,仿佛周围有无数她看不见的人在窃窃私语。

她咽了咽唾沫,她知道天佑就在身边,可是她不敢出声,因为他们刚刚经过激烈的争吵。

双方一定都面红耳赤吧,她的心还在不规则地跳跃。

天佑的呼吸渐渐平稳,他伸出手准确拉住了雨柔的手腕,柔声道:走吧。

雨柔使性子甩开了他的手:我自己能走。

天佑不由得好笑,明明很害怕,他又伸手拉住她:别闹了,走!雨柔被他拉着迅速向他们来时的路回去,月亮又渐渐出来了,照亮了整条山路。

连月亮都看不下去了吗?**************************************自从那一晚之后,雨柔一句话也不与他多说。

连孟星都觉察到不对劲了,今天可是要去闯那安乐侯府,庆王不停地和雨柔搭话,可雨柔姑娘就是充耳不闻。

看戴明也满脸犀利的神色,孟星只能同猪说话。

孟星听到雨柔叫猪为刘SIR,所以他也称呼猪为刘色,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取名会叫成那样,现在这组织内闹分裂呢,计策总要商量一下。

孟星道:刘色,你说这夜闯安乐侯府的计谋是不是全落在咱俩身上了?猪白了白眼道:可不是嘛,女人嘛就是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耍小性子,也不知道谁得罪她了!孟星道:这不明摆着吗?庆王得罪她了。

她和我们都说话,就是不和他说话。

猪很八卦地靠近孟星:你说他们两人到底发生什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孟星道:应该是斗嘴了吧。

昨天他们回来的时候,脸色都煞白的,两人的嘴上都有血渍。

猪乐得直挠地:没想到你用词那么生动啊!孟星不明所以,待反应过来,也不禁羞红了脸。

刘色,你说现在他们三人都怪怪的,这还怎么执行任务呢?猪道:戴明这小子自尊心强,让他自己缓过来就行了,不必多此一举安慰他。

至于他们两个嘛,你去劝劝庆王。

孟星为难地道:这男女之事,怎么劝?猪扇了扇耳朵:笨啊你,你给庆王施加点精神压力,让他快点结束内战啊!于是孟星在猪的怂恿之下,非常委婉地告诉天佑,晚上要速战速决了,请尽快和雨柔姑娘化解恩怨吧。

天佑郁闷地道:怎么化解,这一路都是我在说话,她都不吭声。

孟星道:要不,我去问问她,要怎么样才能消气?天佑道:也好,你去问问,哎,等等,你去问显得没有诚意,我自己去问她。

天佑踌躇着靠近雨柔,天,他从没那么糗过,他不过是强吻了她,如今却要像跳梁小丑一般去哄她,这无论如何也有失身份,这雨柔也太不像话,竟不给他留一份薄面。

天佑见身后孟星和猪虎视眈眈,顿时觉得不利于发挥,于是不由分说拉住雨柔的臂膀将她带了出去。

放开!你又想怎样?我都说了,埋葬了,到此为止!!如果我的承认让你误解动粗的话,那么我现在统统推翻,我讨厌你,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天佑听完叽里咕噜一长窜之后不禁笑了笑,毕恭毕敬地道:雨柔姑娘,真是对不起,请问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呢?这辈子也休想!让雨柔记恨一辈子实在是荣幸之至,都说爱得越深,恨之欲切……闭嘴!雨柔狡黠地道,要我原谅你也可以,你得让我画上满身的乌龟,并且绕着他们三个人走上十圈,每走一圈,嘴里说一句我是乌龟王八蛋。

怎么样?不难吧?那你不如杀了我!天佑的表情僵在那里。

果然吵架就能吵出问题来,天佑毕竟是天之骄子,堂堂皇室血脉,从小养尊处优,怕是从来就没人敢这样对他吧。

不行就算了。

雨柔也很有骨气,我从来不强人所难。

天佑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在雨柔的身后捣鼓了很长的时间,只见他把那片草给削了,留出一片空地,在空地上画了一只猪,两个人,人身上有孟星、戴明的名字。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双手递上了毛笔和砚台,可怜兮兮地道:雨柔,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嘛。

墨已经给你磨好了,你就画吧,画完了,我绕着他们三人走。

雨柔忍住想笑的表情,她以为他会一走了之,没想到……她接过了毛笔,让天佑拿着砚台,她的毛笔沾了点墨,突然发现无处下笔。

天佑好心地提醒道:要不要我把衣服脱了让你画个够?这个主意不错,脱吧!你可别说我耍流氓~……好……我真的脱了!天佑心里可苦。

脱吧!天佑白皙的肌肤在阳光底下闪烁,上面有紧实优美的肌肉线条,原来他并不瘦啊,上回脱了一半,这回她可绝不留情了,画满乌龟还真一语成真了。

雨柔大笔挥洒在天佑的背上,胸口画上了七八只大大的王八,觉得还不过瘾,在天佑的额头上画了个王,又在他脸上画了八根猫胡子。

看着自己的杰作,雨柔捧腹大笑起来:穆天佑,你也有今天。

哈哈哈。

她笑得太解气了,堂堂五皇子,玉树临风,金贵风雅,如今狼狈成这模样。

天佑的表情抽搐着,还好这四下无人,要不然脸真不知道往哪里搁,他绕着地上三个人走了起来:我是乌龟王八蛋,我是乌龟王八蛋……这怎么说怎么就别扭,雨柔啊雨柔,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他只能用无奈两个字总结自己。

看着雨柔绽放的笑容,他觉这么有损形象的事做起来也可以忍受吧。

原来人的潜力就是这样被开发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记者:艾玛呀,这可是一桩大绯闻啊,可以上头条了,赶紧记录。

小柔:你敢报道,我砸了你的报社!小五:无妨,尽管报道,天下尽知,我投资!☆、《柔倾天下》V章66夜,无月。

乌托莫合的城门缓缓而开。

从里面蜂拥而出数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不需要光就能前进,他们悄无声息地向恭的营地靠近。

守夜的士兵在高台上发现了异状,顿时擂鼓,全军戒备。

本已歇下的将士们此刻训练有素地集合备战。

几日的拼杀早已铸造冤魂无数,尸骸遍野,而此刻那些来不及掩埋的尸骨们随着乐声渐渐苏醒。

在鼓声响起的刹那,它们冲向了哨所,硬生生将两座高高的哨台给推倒了。

这一战无疑是残酷的,在深夜里充斥着活人的呻吟、惨叫。

那些被墨子高控制的药人力大无比,顿时杀入营中,鸡飞狗跳。

穆天垂当机立断,指挥士兵摆成长蛇一字将药人齐齐阻挡,足足用了八圈的人,才将那些蜂拥而上的活死人给阻断,穆天垂久经沙场并不慌乱,他怒道:活人本将军都不怕,还怕你死人不成!来人!点火!是!只见数百名弓箭手在人墙之后引火箭射向药人,一批轮换,每批百人,射了数十批,顿时药人便陷入了火海之中。

天蚕丝准备!穆天垂伸手拿住一段丝线,这是一种特殊的武器,丝线如钢印,锋利无比,药人没有活人的意识,因此反而更好对付。

他将另外一端交给夏阳。

他二人骑马绕过人墙,一人一端丝线,策马而去,顿时那火海中的药人身首异处,有的硬生生给拦腰截断,场面惨不忍睹,遍地残肢!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这约摸一万个药人便倒在这片沙土上,满地都是残火,映红了整个夜空,仿佛漫天的星斗给倒了过来,穆天垂的脸庞在火光之中英武豪放。

他盯着乌托莫合的城门,大吼一声:拿弓来!只见一面巨大的弓有三名士兵抬着急急而来,那弓叫射日,通体乌黑,那弦粗如手指,触之发出震耳之音。

穆天垂一手拿起弓,对李束道:李束,写一封信。

很快李束按照要求写好了一封信,穆天垂拿出一枚箭,将信插在了箭身上,他滋滋拉开弓箭,肌肉紧绷,浑身仿佛有一股惊雷要爆发般,他大吼一声,箭破空而出,依稀仿佛能见到如流星般磨破空气的火光,那一枚箭竟然从恭国的土坡上硬生生射入了乌托莫合城楼的木柱上,整个箭头没入了木桩。

军营里的人虽然看不见,但是大家都相信大将军王天神神力,箭法如神,不禁欢呼起来,他们的声音可以远远传递到乌托莫合。

那枚箭射掉了句迟士兵的一个头盔,然后飞入木桩,士兵惊吓地裤子都湿了,就差一点,他的脑袋就成靶子了。

他看了看战场上空无一人,而这枚巨大的箭就是从黑夜中飞驰而来,上面还有一封信,他不敢耽搁,近身拔箭。

竟然拔不出箭来,于是招呼另外的士兵一起拔,却依然拔不出,于是只好抽出弯刀将箭砍断,才取出那信来,立马给多伦送去。

多伦在和哥哥萨伦、叔叔墨子高喝酒,正尽兴。

多伦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地道:叔叔真是高见,不费一兵一族,让那些死人替我们去杀人,实在是妙!侄儿敬叔叔一杯!墨子高嘿嘿一笑,不禁也有些得意:干!萨伦比多伦年长,心性也老成些,他虽喝着酒,但却没有得意之色,他道:虽然我们趁夜突袭,可是他们人多势众,额伦哥哥他带领着一部分军队镇压暴乱,分散了实力,这白日他们要是再来叫阵,弟弟你每次都出去应战怕时间久了也不是个办法。

他们若是擒住了你,这可不妙!哥哥,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弟弟我是那么容易被人擒住的吗?别忘了,我们手里头还有好几个特殊的炸弹呢!额伦道:弟弟说的是,那些炸弹弟弟你藏好了吗?可别叫人偷了去!哥哥放心,那炸弹谁要是敢偷谁就得死!多伦又喝了杯酒,拍了拍手,上来了几位美女,各个娇滴滴的,叔叔,你看,这些美人你可满意?达耶双眼都放出光来:侄儿甚得叔叔的心啊!叔叔还似当年那般勇猛吗?四位美女,你可消受得起?多伦乐呵呵地道。

十位都没问题!墨子高说着一手插着腰,走到了美女的跟前,就是一阵乱摸,惹得四位女子惊叫着向后退着。

正在这当口,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禀将军。

对敌方阵营射来一支箭,上面有信!多伦伸手便取来,这一看,脸都绿了,他狠狠将信往酒桌上一放,震得满桌子的汤菜都洒了。

墨子高拿过来一瞧:嘿,全军覆没了,这穆天垂有两下子嘛,口气还不小,侄儿休要气恼,这厮八成是打肿了脸充胖子,没事给你点气受,说不定他们伤亡惨重,莫要中计,叔叔有一计,可不战而屈人之兵!多伦一听,这脸色才缓了缓:愿闻其详。

于是三人凑在一起,细说了半天。

多伦一拍大腿赞道:此计甚毒啊!墨子高嘿嘿一笑:无毒不丈夫。

多伦这回输了一局,但是下一局他定能掰回来,不觉又多喝了一杯。

这时又一人心急火燎地跑了进来,比刚才那个还要着急,只见他满脸汗渍乌灰的:将军,不好了,不好了!……急什么!多伦挥了他一个巴掌:话都说不清!士兵捂着脸道:安乐侯府着火了!多伦呼得一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哪边着火了?我的房间吗?不是,西厢房着火了,火势很大……多伦慌不择路地赶了回去。

*********************************是夜,孟星、猪、戴明他们三人一组去西厢房放火。

多伦的房间在东厢,雨柔和天佑趁乱潜入东厢,见一房间窗口有白花一朵。

正欲进去,天佑拦住了她道:等一等。

他捡了树枝用内力穿过窗户和门,窗门洞开,见里头无机关埋伏。

进去吧!我们要快速找到机关,安乐侯府着火的事很快就会传到多伦的耳朵。

雨柔点点头,他们进入房间,悄悄合上了门。

雨柔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惊骇地看着那个一身书生气打扮的人背对着他们。

满力安?雨柔唤道。

天佑已经一剑就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人转过身,一脸担忧地道:你们还是来了。

雨柔心里一紧,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难道错信了他么?你最好不要管闲事,否则一剑取你性命!天佑道。

满力安也不怕脖子上的剑,傲慢地道:若是别人,我绝不插手,可偏偏是你,姑娘,我不想让你有事,这个炸弹不能拿,一拿就会爆炸的!雨柔心里一宽道:满力安,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它爆炸的!不行!满力安挡在了一堵墙的面前,张开双臂,你要去送死,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满力安,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你放心,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事的!你快让开!满力安死死将身体挡在了雨柔的面前:不行就是不行,我不会白白看着你送死,你若要死先杀我!否则我绝不会让你碰到炸弹的!你……你怎么能这么迂腐呢!少罗嗦!天佑一转剑柄点了他周身大穴。

满力安就像被定格了一般。

谢谢你告诉我机关在哪里!雨柔笑着从满力安的手臂底下钻了过去,她一按机关兽头,顿时墙面缓缓移开。

她和天佑进入内室。

雨柔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黑色的旅行袋,看上去顿时有一种亲切之感,和她同一个时空来的东西啊。

天佑道:雨柔,务必小心。

嗯,雨柔点点头,她从脖子上摘下了那根项链,这也是她唯一仅存的拆弹工具了,这根特制的项链坠可以变幻出各种工具,是特工组专用的。

她将工具咬在嘴里,趴在了柜子底下。

旅行袋是放在类似储物架的第三格。

要看底部有没有安装炸弹,她必须趴下去检查,天佑点了根蜡烛替她照明。

果然天狼在旅行袋的底部安装了一个手机大小的炸药,于货架上的旅行袋联系一处,只要谁拿动了旅行袋,拉动了导火索,便会引发爆炸,连同旅行袋内的所有炸药,恐怕这整座安乐侯府都会变成一片废墟。

这个炸弹很好拆,雨柔拿剪刀剪断了导火索,她轻轻移开了旅行袋,然后她打开袋子看了眼,炸弹还有小半袋,但是足够炸四枢机关了。

她简单看了看,奇怪,并没有猪所说的核弹,难道这里并不是全部吗?这时只听满力安焦急地道:多伦大人回来了,你们快点出来!只听远处多伦训斥家丁护卫的声音传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雨柔和天佑拿着旅行袋正从暗室出来。

满力安额头都冒出大汗来,他紧张地道:来不及了,你们快退入密室,我来应付!天佑眼神一利道:他会出卖我们!必须杀了!雨柔慌忙捏住天佑的剑锋道:不会的,我相信他!天佑快解开他的穴道!多伦结实的身躯已经在窗户了,他推门而入。

他很吃惊地看到了满力安,质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满力安擦了擦额头如释重负的表情道: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府里着火,小的担心有人要偷窃府里的东西,所以特意来看看!多伦打量了满力安,这个漂亮的男人,道:你这个奴才倒是忠心耿耿!那可有外人进入?满力安道:当然没有了,再说大人的计策绝妙无比,就算火烧到了东厢,玉石俱焚也绝不可能有人能拿走。

多伦点燃了灯,重重拍了拍满力安的肩膀,道:你今天出的汗特别多,嗯?满力安不自然地一笑说:听说着火了,小的胆子小,又想保护大人的东西,这不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还好大人您及时回来了。

小的也可以放心了。

多伦似有所指,他道:满力安,你要是忠心耿耿少不了有肉吃,跟着本将军绝对没有人欺负你,但要是让我知道你有异心,或者做了不利于我的事,那么我会让你死得毫无尊严!满力安浑身一哆嗦。

多伦嘿嘿一笑:身为男人,胆子小像个娘们。

你怕什么?难道你做了对不起本将军的事吗?不不不!小的没什么大本事,但是忠心报效将军的。

满力安汗流浃背。

多伦大声道:你放心,没人抢得走我的东西!现在安乐侯府外围我带了一百名精锐弓箭手保护这里,除非有人能带着军队来抢!否则插翅难飞!多伦见满力安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模样很是瞧不起他,他拿着灯火走近了密室。

满力安捏着拳头,心里不断地说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他根本没有能力阻止多伦进去,而且他要是阻止了,多伦一定会更加生疑的。

多伦转动了机关兽头,满力安此刻骑虎难下,闭上了双目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柔倾天下》V章67密室的门沉沉开启。

里面没有人。

多伦的目光触及黑色的旅行袋之后,才略微放下了戒备之心。

看来是他多心了,东西好好的在那里摆着。

他将机关合上,又拍了拍满力安的肩膀,和颜悦色地道:真是辛苦你了,你紧张个什么?本将军又不会像吃女人那样吃掉你!多伦放松地坐在屋内的椅子上。

满力安见多伦没有发现异常,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密室没有其他出口他是知道的,也就是说他们二人必定还躲在里头。

于是提高了嗓子道: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为将军分忧。

多伦拍着大腿,道:国内天干物燥的,你得招呼管家多备一些水,免得又烧了起来,以后要是着火了,你进去拿炸药,记得千万不要去拿袋子,只需要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就行了。

多伦说到这里的时候顿时觉得不对劲,他又站了起来向机关走去。

满力安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多伦又打开了机关,看到黑色的旅行袋依然在那里摆着,他悄悄走了过去,拉开了拉链,见到炸药都原封不动地趟在袋子里,顿时哈哈大笑,果然是自己多虑了。

他在里面挑了一个圆形的炸弹出来,放入了袖袍中,然后又关上了密室的门,不一会他又打开了门,见里面没有什么异状,在旅行袋的边上踌躇了片刻,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整袋都拿走。

雨柔和天佑躲在房梁上,身子紧绷紧紧贴在一处,屏住呼吸,多伦举动让雨柔心焦不已,他要是都拿走了,那他们的计划就可泡汤了。

这时军中守将来报,说恭国夜袭,炮轰城门,而机关处的士兵一时间来不及启动机关,所以城楼上被轰了两个窟窿。

多伦一听,立马不再犹豫,出了密室关上了门,便对满力安道:炸弹若被偷了,你就得死!说罢,他大步流星地向外跑去。

军情紧急容不得他细想,若是再让他考虑上几秒钟,他一定会想到据点被闯入,一定是有人混进来了,而西厢着火声东击西,目的就是他的炸弹,如果让他想到这一层,他绝对会带着炸弹一起走,到时候雨柔他们就真陷入困境了。

满力安不禁哆嗦了一下,多伦比以前更加可怕了!确信多伦离开了之后,雨柔和天佑才从房梁上下来,打开门,正看到满力安愁容满面地站着,他道:你们先不要出去,外面守着弓箭手,一会我带人来打扫将军的房间,你们换上下人的衣服,再混出去吧。

雨柔道:你认识多伦将军有好些年了,你觉得多伦之前与之后有什么区别吗?满力安叹了口气:从前多伦将军爱女色,家里妻妾成群。

可自从一次醉酒后摔了脑袋醒来之后就变得清心寡欲了,他让我配合他演戏,将他的一众妻妾二十余人尽数给炸死,对外称是我做的,他非但不怪罪于我还重用我,在外头落了个好名声。

原来是这样,满力安,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你留下来他不会放过你的!雨柔劝他道。

满力安想了想道:不可,现下局势紧张,我留在这里还能给你们争取一些时间离开乌托莫合,我若一走了之,那多伦必定会全城戒备,你们想要逃出去就难上加难了。

天佑道:满力安顾虑的甚是,近几日多伦应该□不暇,他暂时不会有事,我们赶紧把事情办了,乌托莫合城破,杀了多伦,满力安就自由了。

雨柔权衡了下,道:那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如果形势不对,见机快逃,不必顾我们!满力安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找来了两套下人的衣服,让雨柔和天佑躲在暗处,他又找了几名老实的下人进去打扫房间,雨柔和天佑趁机从多伦的房间里混了出来,在满力安的帮助下,他们成功从偏门撤离安乐侯府。

临别之前,雨柔又道:谢谢你,满力安,我会记住你的。

等城破之时,我答应你的必会为你做到,你就等着大展宏图吧!满力安微微笑着,如杏花微雨之下清瘦的笑颜,缱绻动人,他的凤目是那般清明,却有着一丝怀才不遇的寂落。

满力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情阴郁,忠君报国他没恪守,倒是做了一名吃里扒外、遗臭万年的罪人,这究竟值不值得,如果抛开国家不谈,他乐意结交雨柔那样的人胜过在多伦屋檐下低头做人。

在雨柔面前,他感受到他被尊重着,被在乎着,被欣赏着,他昂首挺胸,他觉得热血奔腾,如果她是男子,那么或许他会不顾一切追随她闯天下,这人生才算没白走一遭,可她偏偏是个女子,倒也叫他春心荡漾了一把,可是他但觉与她绝无可能,她身边的男子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王气,身份定是不同一般。

想至此,他又黯然失笑,他满力安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却抱着不切实际的抱负,追随明主,驰骋天下,为百姓谋福。

他有考虑过雨柔的建议,良禽择木而栖,但心里惴惴惶恐,他果然还是被她说中,是个迂腐之人。

他突然明白他空有抱负,却无容己的胸襟。

这对他来说始终是人生中不光彩的一笔。

他深深叹气,负罪感和他的理想在心中交锋,争斗得你死我活,鲜血淋淋。

********************************************穆天垂指挥了炮火对着城门一阵炮轰,等到水墙升起的时候,他便知道五弟他们还未得手。

于是当多伦赶到要塞的时候,穆天垂便带人溜了个干净,空留多伦气鼓鼓地站在城墙上,他拔下了穆天垂射来的巨箭,发誓一定会让他身败名裂!机关咕噜噜启动发出轰鸣声,这穆天垂却不打了,士兵们怨声载道地停下了机关。

半夜里来回一折腾,大家的睡意全无,百无聊赖地值守四枢机关。

猪突然窜入了要塞水帘机关不远处的高台上,它身上还罩着一只竹筐子,这样别人便不能一眼就看到猪,于是他扯开嗓子开始唱歌。

曲目叫《冬天里的一把火》。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每次当你悄悄走近我身边,火光照亮了我……这时戴明穿着句迟士兵的衣服,喊道:谁在唱歌呢,真好听,我们去看看啊!这时孟星也急附和道:我也去我也去,好像是那个竹筐子在唱歌呢,真稀奇!守机关的士兵听说竹筐子会唱歌,也不由得来了兴致,也没留意着两个人他是否认识,况且军营里随时都会有新兵加入,也没什么可稀奇的,过几日就认识了,便问:哪里呢?戴明手一指:那边高台上,看到了没?那个竹筐子会动,还在唱歌呢!于是一群人都心痒痒地跑去看热闹了。

有几个谨慎的士兵道:我还是留下吧,这里无人看守呢!另外几名士兵取笑道:咱们乌托莫合,固若金汤,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更何况咱们的机关巨大,谁能破坏得了!是啊!戴明附和道,况且距离这里也不远,先去看看热闹,有什么情况回来也绰绰有余。

于是那几个小心翼翼的士兵也安奈不住,你说这竹筐如何能唱歌,而且是那么小的竹筐就算要钻个人进去也是不可能的,这竹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呢?雨柔和天佑相视,点点头,于是天佑揽住雨柔飞身从夜色之中掠过,来到了第一个机关柱的后方,分别在转动的齿轮暗处以及机柱承力点上安上了军用TNT。

天佑疑惑:为什么不设定时间?雨柔道:计数器会发出滴滴的声音,恐引起注意。

如果时间设置太短,我们没逃生的时间,如果设置太长,炸药形同虚设,他们直接将炸药拿去别处爆炸就行了。

天佑沉默了片刻:不设定时间,如何引爆?雨柔摸出了一个火雷管道:这个东西易燃易爆,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地面上超过五十°便会自动引爆。

他们又迅速转移到下一个机关柱上,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跑步声,为首的将领,声音洪亮,行走之势如虎生威,他见机柱边无人,大怒道:人呢?都滚去哪了?这时在围观的士兵们纷纷掉头回来。

士兵们也不敢说瞧什么热闹了,此刻都瑟瑟发抖。

雨柔听这声音有些耳熟,突然计上心来,糟糕,是蒙嗣!他怎么到这里来了?只听蒙嗣训斥道:都在看什么呢?其中有个胆大的士兵道:听人说那边有个竹笼子会唱歌……蒙嗣看到高台上果然有个竹笼子,他抽出佩刀一刀就将这竹笼子给劈开了,里面什么也没有!蒙嗣回来就给那个士兵一个耳掴子,骂道:放屁!给我拉出去砍了!士兵尖声叫着:统领饶命!统领饶命啊!蒙嗣一扫执勤的士兵道:都给老子听好了!近日疑有敌人混入城里,你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严密看守机关,若有差池,定斩不饶。

一声令下,顿时士兵各就各位,雨柔和天佑躲在机柱后方,眼看着无处躲藏。

三五个士兵向他们的方向走来。

忽听一声大喊:有人闯入! 然后几声惨叫声传来。

士兵停住了脚步。

蒙嗣抽刀嚷道:你们几个留下,你们几个跟我来!乌列弟弟,哥哥一定为你报仇!在挖山隧道那里,蒙嗣中了计,乌列也被人杀了,他很是气恼,如今一听有人自投罗网,奋起抓人。

雨柔迅速拆下了火雷管。

天佑捏住了她的手,轻声道:为什么改变注意?雨柔咬了咬牙齿,狠了狠心道:他们已经戒备,必须今晚就炸了,否则想要再毁机关没机会了。

可是……天佑看了看还留在现场的十几个人,你决定了的话,我便全力配合!你想怎么做?雨柔的双眼在暗处闪烁着机警的光芒。

天佑拍了拍雨柔的手背安慰道:你只需以最快的速度安置炸药,引爆,我让这些碍眼的人统统消失!天佑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钢珠,飞身而起,嗖嗖几秒的功夫,在他们还未来得及张口,顿时,钢珠都嵌入了对方的额头,十几个人一击毙命!雨柔将时间设置为60秒,迅速跑到第二个机柱,花了10秒安装,也设置为60秒,直到四个全部安装好了炸药花去时间40秒,第一个机柱20秒便会爆炸!这时四面的士兵早已团团包围了过来。

18秒!天佑你轻功好,快走吧!不要管我了!废话!你明知道我不会丢下你!快走,少罗嗦,否则两个人一起死!雨柔的手心里都渗出凉汗来。

15秒!天佑贴身而上,揉住雨柔一个腾空跃入土丘下方,滚了几滚,满身泥渣。

刚抬起头,只见土丘上方,排列着弓箭手,他们箭在弦上,只等一声令下,土丘下的二人便会被射成马蜂窝。

蒙嗣看着坑中的两人得意地道:死到临头!看你们往哪里跑!5秒!4秒!天佑将雨柔紧紧揉在怀里,他在她耳边道:这样死在一起何尝不是好事!我数到三,一起卧倒!雨柔严肃地道。

3秒!2秒!蒙嗣大手一挥:放箭!1秒!☆、《柔倾天下》V章68轰隆一声巨响。

土丘上方的士兵们纷纷跌了下来变成了一具具尸体!天佑抖了抖身上的土,拉起雨柔,轻功飞跳就逃了上去。

雨柔还不忘看一眼被炸毁的机柱,她必须确认这个分量的TNT足以炸毁机柱!紧接着另外一声巨响响起,火光冲天,要塞机关营顿时鸡飞狗跳,逃命的、死伤的、救火的、抓人的乱作一堆。

天佑带着雨柔一路奔逃,沿途还扔了几枚自制手榴弹。

没了蒙嗣的指挥,雨柔他们毫不费力地趁乱逃出了机关营,与在外面的猪汇合,猪和孟星、戴明都挂了点彩,但是不太严重,几个人迅速撤离,戴明从怀里拿出三枚信号弹,放上了天空!这趟任务终于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大家心里都有一点振奋,没有了水墙,乌托莫合攻下指日可待!他们躲入山林,找了一处安身之地,休息烤火,吃点东西。

突然,雨柔一阵腹痛,顿觉有东西要冲口而出,她慌忙起身到一树下,竟吐出带血之物来,借着微弱的火光,她音乐看到吐出之物里有椭圆形的物体,她颤抖地从嘴角拿下一瞧,顿时感到无比恶心。

虫卵!是虫卵!!!她不记得上次服药是什么时候了,她仔仔细细想了想,似乎一个月到了,如果没有解药压制,这些虫便会孵出来,啃食她的内脏,她害怕得肩膀微微颤动着,她不知道她还有多长时间,她不能让天佑看到自己死得那样难看。

她不能。

她拿出手绢擦了擦嘴角和手,刚转身,只见天佑在她背后担忧地望着她。

雨柔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我想和猪单独谈谈,帮我去叫它来好吗?天佑默默点了点头。

不一会,猪来了。

他们来到小溪边上,雨柔再次呕吐了起来。

猪盯了她半晌,笑道:你不会怀孕了吧?说吧,谁是孩子他爹?别胡说!雨柔脸色煞白,她将手中的虫卵给猪看,这时月亮从云层钻了出来。

猪盯着白色的椭圆形东西不解地问:那是啥玩意儿?这么恶心,你吃坏肚子了?雨柔喘了几口气道:猪,我不知道还能活多长时间,这是毒虫卵,当时墨子高为了避免七公子杀他而在我身上种下的蛊毒,一个月需服用一次他给的解药。

现在一个月到了,而我们还被困在乌托莫合,虽然机关已破,但是要完全攻下来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如果我死了,你就去找六公主,不要留在军营了,你跟着她我也能死得舒心一点。

猪的鼻子一酸:你……你这是在交代遗言吗?算是吧,你可别嫌我啰嗦,我本来就没多少朋友,本来想和你一起滚得远远的,但是现在我只怕滚不动了,其实你现在就可以悄悄走了。

雨柔,真的没办法解吗?猪心里很难过,虽然这丫头一点不聪明,心慈手软的,但是不得不说,她也没做过什么太蠢的事,相反还是很讲究团队合作精神的,是一个合格的拍档。

她一个人虽然不能成事,但是她在团队里绝对可以算得上一个重要的螺丝钉。

如果能解就不会拖到现在了,如今机关已破,多伦就算是天狼那也充其量是一个有着阴险狡诈思想的恐怖分子,就算你不杀他,城破之后也会被杀,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是死是活对于他们来说都不重要。

雨柔说着说着,不禁掉下眼泪来,她现在就觉得自己的性命同那蝼蚁一般。

哎,你别哭啊!你哭,我也要哭了!猪急得在原地打转。

好了,不说这些了。

你帮我去叫一下天佑。

然后你就悄悄走吧!不行,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离开你!说什么我都不同意!我帮你去叫他来,但是要走我们两个一起走,你就算要死,我也会在你身边,你死得很难看也没关系,我会埋了你的!猪说道,小眼睛里满是湿润。

雨柔会心地一笑,猪这话暖到了她心里,有朋友的感觉真好,猪是她的朋友,不是吗?她哽咽道:好!你去叫他来,我们天不亮一起走。

嗯!猪说着钻入了林子中。

雨柔蹲了下来,用溪水洗净了脸和手,她的脸色一定非常吓人,好在是晚上看不真切。

她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来。

她坐在溪水边等天佑。

过了片刻,天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雨柔,你找我?嗯,坐啊!她微笑着,心情看上去不错。

天佑的心放下了,他坐到了雨柔的身边。

雨柔道:天佑,你看,月亮又忍不住蹦跶出来了,它看上去很顽皮!……是啊!天佑抬头望月,心里纳闷,这是来赏月吗?天佑,我们终于完成任务了,你开不开心?……开心。

天佑打量着雨柔,看她满心欢喜看着月亮,脸上也不禁扬起一种满足的笑。

雨柔:天佑,你回去之后能帮我一个忙吗?天佑:你我之间还需要客气什么,只管说。

雨柔:我人微言轻,怕举荐不了满力安,你能帮我向皇上举荐一下这个人吗?天佑:当然可以,这次满力安立下大功,皇上定然不会推辞。

雨柔: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我答应过他给他一份好工作的。

天佑笑:你总惦记着他,看看你自己,受了那么多次的伤,出生入死的,等这次回去之后,我找个地方安顿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去战场了!雨柔想着在一个美丽的花园里,她无忧无虑地住在里面,养很多小动物,童话一般,她不禁笑了起来,多美好啊。

雨柔:我是劳碌命啊,怕真呆在那样的环境里,闷死了!天佑:怎么会呢?有我陪着你,你还会闷?雨柔:你又不活跃,哪里会不闷哟!天佑:那再让你画乌龟还不行么?雨柔心道,如果真是这样怕鸡犬不宁吧,你的正妻和老妈都会跳出来折磨我的!雨柔转移了话题道:炸弹炸了机关,多伦一定会察觉,满力安会有危险,天佑你带孟星他们走一趟安乐侯府吧?天佑:可以,就怕这个倔强的书呆子会以死谢罪!雨柔:应该不会这么呆吧?哎,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带他出来,他若不肯,你打晕了他抢也要抢他出来!天佑:好,事不宜迟,我连夜和戴明一起去,孟星留下来保护你!雨柔:不用,你们多一个人去放心一些,这荒山野岭的,不会有人来的,再说不还有猪在吗?天佑(想了想):也好,我们速去速回,你和猪在这里等我们!雨柔点点头,看着天佑离开,她微微张嘴想要叫住他,再多看他一眼,可是终究没发出声音来。

其实死她也没什么遗憾了,至少她谈过恋爱了,可是比起面对炸弹,这样的死令她害怕,太慢了,太折磨人。

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腹部隐隐作痛,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滴来。

天佑嗖得一声就钻入了树林子,消失不见。

不久,猪钻了出来,道:他们已经走了,我们也走吧!好!雨柔低低地说道。

你撑得住吗?我们先到城里找大夫给你看一下,能拖一时是一时。

好!不……只怕城里到处是抓我们的人!你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你去炸机关的时候穿的是男装,这回换上女装吧,目标会小一些。

好!雨柔忍着痛换好了衣裳,将那堆篝火熄灭。

猪说:要给他们留一封信吗?省得他们到处找我们!雨柔想了想觉得有理,于是从行李中拿出纸笔。

天佑:我们走了。

不必找我们。

雨柔留。

猪看了眼,撇撇嘴:你就这点文学水平,也不深情并茂一些,要知道这可能就是绝笔了!雨柔无奈地道:你能指望一个垂死,疼得死去活来的人能发挥出多少好词佳句来呀!猪沉默了半晌道:雨柔,你可不可以不要死?你以为我很愿意死吗?雨柔拧了把猪耳朵,肚子疼得使她的力道也出奇得大。

猪却没吭一声,他看着雨柔眼里满是无奈。

猪,我可不可以不要死?雨柔卸下了一切的坚强,我好怕当我的嘴里、肚子里爬出蜈蚣来的时候,我还没死透!你放心,如果真到了这一步,我会一刀杀了你,绝对不会感到疼痛的!猪道。

那就拜托你了,我最怕蜈蚣了!雨柔突然觉得临死前身边能有个人,确实死的勇气也会多那么一点。

**************************************************看到夜空中燃起的三枚信号弹,穆天睿大喜过望。

全军都振奋不已,穆天垂在议事帐里也难掩雀跃之情:五弟他们终于得手了!我们总攻的时刻已到,不出三日,便将多伦杀个片甲不留!七公子手里转着戒指一声不吭,他向来不喜欢随便发表意见。

今天是解药到期的最后一天。

他记得很清楚,而他们还没有回来。

没有解药她撑不过三天!穆天睿高兴地让李福准备了几坛子酒,与二弟、七弟共饮,这连日来屡屡没有进展实在太过憋屈,如今扬眉吐气的时刻到来了。

正畅饮间,忽听士兵来报,夏阳进来回禀:皇上,抓到一名可疑人,自称是大将军王的结拜兄弟。

哦?带进来!穆天睿回到宝座上。

那名可疑人进入之后,见到大将军王,神情一阵激动,他大声喊道:哥哥!穆天垂一瞧,可不是嘛,年轻的时候,他广交豪杰,这正是他的结拜弟弟查富!穆天垂天性耿直,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否认他们的结义之情,反倒很关心地道:弟弟何以在这里出现?你可是来找哥哥我的?查富道:哥哥。

弟弟是被冤枉的,小的娘亲住在恭国,这几年到了句迟做生意,听闻母亲病危,又逢两国交战,所以不得已才偷偷托关系跑了出来,没想到被抓住了!哥哥,请一定为弟弟做主。

穆天垂见弟弟事出有因也向皇上恳请道:皇上,这正是我的结拜兄弟,请皇上念在他的一片孝心,放了他吧!穆天睿将信将疑地道:既然大将军王为你求情,于情于理朕都该给你一条生路,但是两国交战,不容有失,我等还是例行公事,得搜一搜你的身。

陈冲得到了皇上的准许之后便上去要搜查富的身。

查富拼死护着胸口,拒绝搜身,如此一来便更加可疑了,夏阳也冲了上去帮忙。

挣扎间从怀中掉出一卷书信来。

查富一把抓住信纸就往口里塞去,陈冲眼疾手快夺了下来,将被揉皱的信纸展开,递给了李福。

李福一看,神情巨变。

穆天睿看完之后大为震怒,他一把将信纸劈头盖脸扔给了穆天垂!穆天垂不明所以,他展开了信纸,这一看居然也愣住了,信是多伦写给他的,言辞熟络亲切,两人称兄道弟,多伦还在信中谢了他救出了哥哥萨伦,如今与他同仇敌忾,一举要铲除穆天睿,扶持大将军王为恭国的皇上。

穆天垂虽然耿直但也不傻,此刻他知道大难临头,慌忙跪地:皇上,臣弟衷心天地可鉴,绝无二心啊,还请皇上明察!这时查富流泪满面道:哥哥,弟弟对不起你,弟弟没想到会被抓,连累了哥哥,弟弟以死谢罪!说罢,查富抽出夏阳身上的佩刀便一举自尽了。

穆天垂重情重义还扑倒了他的身上想要阻止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痛哭道:弟弟,你这又是何苦?穆天睿拍案而起:穆天垂,你还有何话可说!你也承认他是你结拜弟弟,没想到你与多伦勾结多时!朕真是错信了你!若不是他被擒,你们难道还想将朕杀死在这里吗!穆天垂百口莫辩,骨子里也有一股傲气,他道:既然皇上不相我,臣弟听凭处置便是!穆天睿气得额头上的青筋在闪烁着,他虽然忌惮穆天垂,但是也没有他谋反的证据,没想到此事竟然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在发动总攻之前。

七公子道:皇上请息怒,大敌当前,莫要中了敌人的离间之计。

住口,谁替他求情,便与他同罪!穆天睿呵断了七公子的话。

陈冲道:李束有要紧事禀报。

传!穆天睿气,很生气,在这节骨眼上出了这样的事,怎不叫他大动肝火。

☆、《柔倾天下》V章69李束一身文职装扮,手中拿着一把扇,颇有孔明的淡定风姿。

他向来低调,在众多文武双全的将军、统领、王爷面前从不班门弄斧,此时他求见皇上,连七公子都不免蹙了蹙眉。

不知他的来意。

李束行过大礼之后,便不卑不亢地道:臣有事关于大将军王。

说!穆天睿怒气高涨。

那日药人来袭,将军以‘射日’向敌方示威,箭上含书信一封,正是当日大将军王命在下所书。

穆天睿:上面写什么?上书:小贼猖狂几何,可悲生不逢时,尸骨闻风而动,阎王全军接手。

七公子道:这不过是首讥笑多伦的打油诗而已。

李束神情淡定地道:不错,但这也是一首藏尾诗,末尾四个字,何时动手?是否意味着在传递消息呢?穆天垂激动地道:李束,你这王八羔子,血口喷人。

李束道:当时在下奉命写诗,全军将士都可以为证,在下将王爷所要写的诗句边写边念,身边的将士可以作证!你!穆天垂怒不可遏起身要当场击毙李束。

李束却道:将军恼羞成怒什么?莫非是心虚么?在下并无揣度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只是军情紧迫,怕有闪失,故而告知皇上,皇上英明,定能分辨其中真意。

七公子对李束刮目相看,此人平日谨言慎行,如今却临危不乱,言谈之间有理有据,无可辩驳,真人不露相,只是不知此人为哪一派别,而显然他想至穆天垂于死地。

李束这一情报的提供,令穆天睿更确信无疑,他当场下令:革去穆天睿大将军王之职,押入死牢听候发落!翌日,穆天睿亲自披甲上阵,指挥大军。

可别说,穆天睿确实也有指挥天赋,他在战场上指挥若定,三军齐心向乌托莫合发动了总攻。

虽然没有了水墙,但是乌托莫合城墙上架起了三十多门土炮,火力密集。

这次多伦和萨伦一同出战两军人马越战越激烈,投石机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将乌托莫合的城楼砸得千仓百孔。

但是恭国也损失了四架投石机,激战了半日双方精疲力竭,各自收兵。

七公子一眼便看到了厮杀中的墨子高,多伦正在萨伦的掩护之下撤退,而穆天睿也下令收兵,七公子内心经历几番挣扎,他这是拿自己的命在赌,而且很可能血本无归。

他拉住马缰绳,在原地兜了几圈,他的长剑上还染着血水,他的盔甲上满是血渍,这些东西令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还有两日,他如果不自投罗网,兵行险招,这丫头就要被蛊虫活活咬死。

如今他进不去,她也出不来,机关虽破了,但乌托莫合要完全拿下至少还要三五日,她留存与否也不是必要之事了,他也不必再忍着墨子高,诚如她希望的那样,他可以杀掉墨子高。

他不断说服自己不要管这闲事,按照约定,他护她周全,她拆炸弹,如今这城都要破了,他与她的约定就此中止也未尝不可。

可是……他的手紧紧握着缰绳,面若冰霜,可他内心却犹如巨浪在翻涌,去还是不去在他心中激烈交战,他没有把握他们是否已经出城,但是按照推断,他们炸了机关,是没那么容易出来的。

他调转了马头向多伦一行人追去!穆天睿慌忙拉住缰绳,喊道:七弟,你去哪里?快回来!穆天息充耳不闻,他挥剑向多伦刺去,他喊道:让我来领教一下多伦将军的刀法!那多伦原本也是个高手,但是因为躯壳里换了个灵魂,尽管他这几个月勤学苦练,但是依然没有以前的多伦来得强悍,七公子没有料到多伦的身手如此一般,他一剑挥去。

多伦拿刀抵挡,竟然连刀都掉落了,还被他的力量甩下马来。

幸亏萨伦机灵,他拔刀挡住了七公子的剑。

萨伦接了七公子十几招,渐渐落了下风。

这时墨子高道:将他团团围住,生擒他!七公子独自追去陷入了重重包围,很快他丢下了心爱的乌蟒剑,束手就擒。

穆天睿带人想要去抢人,却来不及,他们押着七公子退入了乌托莫合的大门。

穆天睿气得率军而去。

回到营地,他将头盔一丢,骂道:七弟发什么疯!孤身去追敌人,陷入包围,他想找死!三王爷穆天瀚安慰道:七弟不像是这么没脑子的人,他一定有原因的,皇上莫要生气。

他说不定有什么计划!放屁!穆天睿骂道,他要有计划不和咱们商量,一个人单枪匹马吗?穆天睿气鼓鼓地坐在大椅上,顿时觉得有些无力,五弟被困在城里生死不明,七弟又自己送上门给人抓了,二弟谋反通敌,眼□边就剩一个老三了!可恶!穆天睿喊道,三日之内一定要拿下乌托莫合,不惜一切代价,可不能叫他们喘过气来!是,皇上,臣弟以为二哥他有勇有谋,不如让他戴罪立功,等打完了仗再……处置他不迟!穆天睿随手抓起镇纸就往三王爷头上丢去。

怒骂:你蠢是不是!他现在对朕一定恨之入骨,若是放虎归山,重掌兵权,他还不先杀了朕,或者干脆与那多伦联合起来造反!三王爷心虚地退了几步道:皇上所虑甚是。

穆天瀚也觉得这节骨眼上,皇上处理穆天垂草率了些,不正中了敌人的计,自己把别人的绊脚石给除掉了嘛。

三王爷告退去牢房里看望了穆天垂,向他发了点牢骚。

穆天垂听三弟肯相信他,自然心里一阵感激,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告诉了三弟他的破敌之策。

只要用他的方法,不出三日定可破城。

穆天瀚听了满心欢喜,默默记在心里。

******************************************墨子高擒住七公子之后简直欣喜若狂。

他用极粗的铁链将他拴了个结实,生怕他给跑了,等到做好一切措施,认为他没本事伤害他了,墨子高才得意洋洋地走到他的跟前:穆天息,你也有今天!哈哈,老天真是开了眼了,对我老墨照顾有佳。

穆天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纵然他被绑着,是个阶下之囚,他看人之色也气势不凡。

墨子高手里拿着一条软鞭,嬉笑着:你就神气吧,一会爷爷打得你皮开肉绽,跪地求饶!你要杀便杀,何须费事。

七公子试探着问。

杀你?我老墨可没这主意,你好歹也是恭国的七皇子,可老墨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谁叫你落到了我的手里!墨子高嘿嘿笑着,寒意逼人。

墨子高会用什么手段,七公子并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他的一切折磨。

墨子高挥动了鞭子一下又一下招呼到了穆天息的身上,二十几鞭下来,血肉和衣衫便早已模糊,身前背后没一处好肉了,这若是一个普通之人,以墨子高的功力,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七公子一声叫喊都没有发出来。

他只是鄙夷地看着挥鞭气喘吁吁的墨子高。

看得墨子高心里升起一股子惧意,他知道如果放虎归山,他墨子高再无容身之地,所以这次他就算不杀了他也一定要废了他!他的血液之内已经被下了免疫蛊毒的药,所以对他下蛊根本就没用,像七公子这种人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一身绝世的武功,倘若他成为了一个废人,他还能如此眼高于顶吗?墨子高嘿嘿一笑道:穆天息,今日我墨子高不要你的命,却胜似要你的命,昔日你是如何对我的,我今日一并奉还,他捏着穆天息的脸蛋,邪恶地一笑。

墨子高抽出刀来,在七公子的手腕上比划着:你就恨吧,谁叫你被我抓住了软肋?我告诉你,要比卑鄙无耻,我墨子高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你后悔当初没废了我吧?不过也是,我这种坏人若是被废了,那我宁可死了,也要拉上你的小美人垫背!墨子高嗖一声,划断了七公子的手筋,接着又毫不留情地砍断了七公子的脚筋。

钻心的疼痛仿佛闪电般游窜到了他的全身,他咬紧牙关,额头细密的汗珠渐渐渗透了出来,他过了片刻才适应这种疼痛,目光依然犀利冷静,仿佛这割的是别人的手脚。

这回连墨子高都害怕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被砍断手筋脚筋成为一个废人也那样高高在上。

墨子高的声音有些发抖,他尽量保持着嚣张的语气道:你为什么不喊?你现在什么武功都使不出来了,你就是个废人,连街头上的乞丐都不如!你不应该伤心吗?不应该绝望吗?不应该对我充满恨意吗?七公子冷笑道:你以为你废了本王的武功,本王就杀不了你吗?我不信你还能杀得了我!墨子高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七公子道:本王要杀你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死到临头,你还嘴硬,我就不信,你不怕,你不在乎!墨子高发狠道。

你说一个人,他连死都不怕,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七公子仰天大笑起来。

好!墨子高道,既然你一点都不在乎,那不如,我把你变成太监怎么样?让你男人女人都上不了,你说一个男人没有了命根子,是不是连尊严都没有了?那是不是比死了还痛苦?七公子停住了笑,定定地望着墨子高。

他知道墨子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墨子高突然心情很好,因为他总算成功地止住了七公子对他的嘲笑,男人果然还是在乎这个的,于是他变本加厉地道:如果你的小美人知道你是个阉人,她还会爱你吗?她呀,巴不得离你远远的!你求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让你至少还有男人的尊严!墨子高威胁道。

作者有话要说:花花不会写诗,这个大家将就着看吧,那首打油诗很挫,请直接忽略。

☆、《柔倾天下》V章70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他知道很有可能血本无归。

但是他从不后悔自己选择的路,既然选了就要承担,哪怕选错了!如今当墨子高说要阉了他的时候,他知道了。

他不愿意雨柔知道自己不是个男人。

他曾经以为不会为人付出得那么彻底,可是他又错了,他将自己置于如此被动的境地,却依然要无怨无悔。

而她甚至压根不会知道,或许她在野外毒发身亡,他所做的牺牲都白白浪费。

他很了解墨子高这样的人,你越是珍视的,他越是要毁灭,看你痛心疾首的样子,他就越快乐。

所以他宁愿自己成为阉人,也绝对不会求他,去增加他的快乐。

反正他也一直被人误解为断袖,不是吗?七公子又笑了起来,阴森森的:墨子高,身为坏人,一定要坏得彻底,本王对你的一系列雕虫小技厌烦得很,倘若本王不死,那死的就是你了!你要记住,你今日对本王做的一切,将来定百倍奉还于你!墨子高虽然是处于上风的那一个,但是他的气焰明显是七公子嚣张,你说一个男人废了武功,甚至要了他的命根子他都能不屑一顾,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弱点?他很怀疑,陈雨柔是他的弱点之说。

但是墨子高毕竟是墨子高,他就是不信邪!墨子高伸手抓住了那根东西,挥刀正要砍下去。

多伦一声呵斥道:够了!叔叔,你要报仇也该报了,接下来他是本将军的了,你不得动他!墨子高收起了手笑道:侄儿莫非你对男人也有兴趣?多伦道:算是吧,叔叔你就去玩乐你的美人吧,这个男人交给本将军处理!墨子高不甘心地离开了:算你走运!多伦搬了把椅子,在穆天息跟前坐定,他叫人帮他的手脚都打上绷带止血。

多伦开门见山道:我这叔叔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刚才我替你解围,也不求你的感激,和你谈一笔交易怎么样?说来听听!七公子道。

我知道这事听起来很难理解,不知道你的脑袋能不能接受,我不是多伦,我穿越而来的,代号天狼。

七公子不禁多看了他几眼,道:我相信。

哎,你怎么就相信了呢?因为我曾经和多伦交过手,他的武功比你强多了。

就因为这个你就相信?还是你见过其他穿越过来之人?从我密室里偷走炸药的是不是刘建军?本王不认识刘建军。

多伦:看来七皇子很没诚意,连这个都不能坦诚相告。

七公子不屑:想说什么条件开门见山,旁敲侧击的人本王不喜。

多伦打量了他,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好吧,你们不是要攻下句迟吗?这有何难,等战败之后,我要跳槽为你们恭国的皇帝效犬马之劳,刘建军能为你们皇帝效劳,我天狼绝不会比他逊色!七公子:你要我做什么?多伦:很简单,我要刘建军的命,到时候你若有命回去的话不得阻挠我杀他。

七公子:本王说过不知道刘建军是谁,你要杀的这个人与我无关,本王自然不会管闲事。

多伦: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不会让墨子高再接近你,至于其他的嘛,本将军还要利用你做两件事,这两件事做完了之后,如果你还活着,那么我放你走。

七公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多伦。

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两件事的其中一件,多伦一定会利用他去捉混入乌托莫合的那几人,如今他手脚被废,只能等着雨柔去找他。

多伦他与刘建军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天狼发兵攻打恭国是冲着刘建军去的?他看上去对于句迟是战胜还是战败毫不介意,在这节骨眼上居然想的是调转枪头,投降恭国。

有意思,相当耐人寻味。

**************************************雨柔面色憔悴,她觉得她快死了。

大夫提着药箱子来到了他们租住的客栈。

大夫把了把脉,寻问道:姑娘,你吐虫卵起有多少天了?雨柔道:昨天开始的。

现在第二天。

大夫摇了摇头道:老夫无能为力啊。

还是准备后事吧,第三天虫卵会破出。

雨柔默默点了点头,有三天,已经比她想象中要好了:谢谢大夫,这是诊金。

大夫却没有收推了回去:姑娘,不必了,老夫也没出什么力,哎。

大夫叹了口气就走了。

他行医三十多年,从没见过这么惨的,浑身都是毒虫卵,无药可解,一但发作,万虫噬心,活生生被咬死吃光内脏,死状甚惨。

猪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蹦蹦到桌上,和雨柔平视:也就是明天。

雨柔难过地点点头:明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破出,明天太阳一出来,你就杀了我吧。

动手的时候,不要让我知道,我会害怕的。

……好吧。

猪趴在桌上,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几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不想听?先说好消息吧。

她现在极度需要分散注意力。

好消息就是天佑找到过这家客栈,但是没找到你,你可以放心。

嗯,确实是个好消息。

那坏消息呢?坏消息就是,七公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多伦生擒。

听说他是自投罗网,弃剑而降。

雨柔瞪大了眼睛看着猪。

你别不信,是真的!全城的人都在说这事呢!为什么?雨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她的脑袋中一片空白,七公子自投罗网被捕,他不会这么傻的,难道这是什么打仗的计谋吗?猪,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三十六计的其中之一啊?为什么我不记得有这一条呢?我怎么知道啊,就算要有,那也只能算是苦肉计,他现在四肢被废,形同废人!猪心里想着,这如果真是计策的话,那也太扯了。

雨柔的脸色更加白了,她微微张着嘴,她的表情很奇怪,说不出的震惊,不信,七公子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为什么这件事看上去那么蠢。

虽然她和他的关系马马虎虎,但是好歹他也出手帮过她很多次,虽然顶着护她周全之约定,但至少他也算信守承诺,听到他被俘,四肢俱废,雨柔心里还是堵得慌,很难受,真他娘的疯狂,他到底在闹腾什么!猪道:而且我还偷听到,废他四肢的人是个擅长用蛊的人,而且长得极为有特色,秃顶,梳了几条小辫,一脸龌龊的贼相。

是墨子高!说,还有更坏的消息吗?雨柔激动得浑身都发抖,怪不得他四肢被废,因为墨子高!!你激动什么呀,现在你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明天你就要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七公子是死是活你也管不着了。

说,还有什么更坏的消息?雨柔掐住了猪的前蹄,将他提了起来。

七公子今日会被绑在乌托莫合要塞的城墙上,如果皇上炮轰强攻的话,他可能就要被炮灰了。

雨柔一愣,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苦逼,很难以置信。

猪白了她一眼:哎,你笑什么呀,是不是我这几个消息让你神经错乱了?不,恰恰相反,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雨柔摸着脖子上的那根项链,穆天息,不管怎么样,我都欠你很多,今生来不及还,如今我能为你最后做的事便是救你出去,要么与和你一起死罢。

你想去救他?猪的鬃毛都直立了起来。

没错!雨柔起身,打算更衣。

你疯了。

这要塞里精兵过万,城门布防密不透风。

你还没看到他早就已经死无全尸了,我才不陪你送死。

……如果是在平常要救一个人是难上加难,可是如果皇上发起总攻的话,要救一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猪急道:可你已经没有时间了,那穆天息毕竟是皇上的弟弟,他若顾念旧情也不会就在今天发起总攻的!即便他发了总攻,这要塞里布防的人也不是你我能对付得了的。

猪!你好歹也是个特工,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是不是?雨柔哀求道。

猪鼻子哼着气,道:特工又怎么样?特工也是人,不是超人!更何况我现在还是只猪,比是人的时候差远了。

对不起,刘建军,我为你想的太少了,也很少担心过你,总以为你不会吃亏,是个无所不能的人。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

就因为我们是搭档,是朋友,是同个时空过来的人,所以我们情同手足,才不需要很多冠冕堂皇的感谢。

我不帮你,还有谁?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却不能达成目标。

这是我刘建军最恨的死法!我是将死之人,可你确实不必去冒风险,是我欠他的,你又不欠他,也不欠我。

你再罗嗦,我就不去了,也不准你去!猪龇牙道。

它指了指身上小皮口袋,这里有一枚戒指和一瓶药,你拿出来。

雨柔从小口袋里果然找到一枚方方的黑铁戒和一个药罐。

猪道:戴上这枚戒指。

内部有一个按钮,你一按戒头就去有个凸起,你一拉能拉出一根锋利的钢丝,可以不费力气就割断对方的脖子!猪:另外这罐药粉,如果吸入之后,人会短暂发狂攻击任何人,可以制造混乱,另外借刀杀人我们以前也常用这招。

注意风向,别自己中招了。

罐头边上的暗格是解药,我们先吃一颗,以防万一。

猪:还有,天佑以前给你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小刀还在吗?在。

雨柔拿了出来。

这把刀很关键,万一被抓了你身上的武器都会被搜走。

所以这把刀你必须藏在安全的地方。

全身上下哪里是安全的?如果被抓,铁定是保不住武器的。

笨,我不是给你戒指了吗?另外我看这把刀小巧玲珑,你把它当发簪挺不错!就戴在头发上吧,你赶紧梳头!是,刘SIR!雨柔心想,刘建军就是刘建军,哪怕他现在是头猪,他也还是刘建军!。

猪:上次用剩的炸药还有吗?雨柔:还有两个!好!我们就多做件好事,帮那恭国的皇帝快点破城!猪嘿嘿一笑。

天狼狡猾得很,第一,我们要防止七公子不是七公子。

所以要看准再下手。

第二、你们偷炸药的时候他不是拿走了一个么?所以要防备这一个炸弹他会用在哪里。

第三、七公子身材高大,四肢全废,倘若真救下来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城墙上跳下去!其实猪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它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们在旅行袋里并没有找到浓缩核弹。

它只希望天狼不要把这个核弹简单地就用在了抵抗入侵上,天狼应该不会傻到把自己也给炸了。

跳下去?雨柔回忆了下要塞的城墙,这少说也有八层楼那么高,这跳下去不等于自杀吗?猪确信无疑地道:没错,这条路最快,你不能往回走,也没办法从城门走,只能跳下去!☆、《柔倾天下》V章71为了能顺利实施救援和破坏行动。

猪出去找到了天佑、戴明、孟星三人。

这次行动全权由刘建军指挥,四个人加一头猪,要从这乌托莫合城墙上抢人,真他娘的疯狂。

刘建军他要么不干,一旦干了可是比谁都玩命。

他们几人部署了行动之后,便各自去准备工具了。

雨柔站在木屋的床前,她的身体更不舒服了,晚上一定要行动,否则她真怕撑不下去。

她拿手绢捂着口鼻,生怕再呕出一点什么来。

天佑慢慢靠近,她都没有察觉,他伸手搭住了她的肩膀,轻柔地道:为什么要不辞而别?雨柔一颤,心中略慌,掩饰道:本以为炸弹毁了,也没我们什么事了,我和刘建军打算悄悄离开你们。

天佑的胸膛起伏着,他一把掰过雨柔的身子和她面对面,言语中氤氲着怒气: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雨柔抬头迎上了他那双清亮如繁星的眸子,羞愧地低头:我……真的,只是想离开,和你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看着我!天佑又气又心疼地看着她低垂的脸。

总拿他当外人,宁可跟着猪一声不吭走,也不愿告诉他!雨柔倔强地低着头,她知道她现在脸色很差,她不想抬头。

天佑一把将她揉进怀里紧紧抱着她,紧紧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毒发作了。

就算无药可解,也请让我呆在你的身边,就算死状可怖,我会亲手解决你的痛苦。

他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前,他的双眼通红满是血丝,他去安乐侯府没找到满力安回来的时候,她便走了,他找了她整整一夜,就算要死,猪怎么能好好照顾她呢,他着急得都快疯了。

告诉我,你还有多长时间?天佑捧起了她的脸,极尽温柔地道。

……明天日出的时候,猪答应会杀了我,你们谁动手都一样,别叫我知道就行。

雨柔忍不住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心中的小人在哀嚎着,老天啊,其实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怕死啊!!!>她转过身去,将手绢按在双眼底下吸收泪水,原来等死的感觉是那样煎熬。

那你还要去救七弟?天佑探寻地望着她的背影。

是。

这是我最后想做的事。

多伦拿走了一颗炸弹,我必须在场。

雨柔控制好情绪,谈别的事,可以分散她等死的恐惧心理。

你……喜欢七弟吗?天佑踌躇了半天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雨柔凄然一笑:将死之人,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

我只知道他帮过我很多次,而我却没有为他做什么。

他帮你是因为你救过他的命,你不欠他什么!你临死,宁可离开我,却为他折返。

这种情谊叫人不得不以为……以为什么?雨柔笑了笑,她认真地道,如果被抓的那个是你,我也会回来的。

是么?天佑看着她的笑容,白得就像那栀子花叶。

你不信吗?我信!天佑站在她的身后,单手揉住她的肩膀,紧紧的,不再说一句话,心里难受,眼睁睁看着她,却无法救她!那种感觉抓心挠肺的,令他痛楚不已。

雨柔轻轻靠在他的身上,闻着他身上的淡淡香气,她觉得这个美好的男人不属于她,她偷了别人的丈夫,偷了属于别的女人的怀抱,那种感觉一直阻隔在她和天佑之间。

哪怕她将死,也无法心安理得地靠在他的怀中。

无论多么伟大的理由,她始终改变不了第三者的事实。

她轻轻离开了他,又复冰冷:他们回来了,我们准备出发!雨柔率先走出了屋子,空余天佑神色复杂地凝望。

**********************************************************白天出奇得安静,恭国破天荒到了下午还没发动攻击。

看来七公子还是有些威望,多伦不禁得意了翻,他将七公子绑在了十字架上,在高高的城楼上。

日光灼烫,为了不让他被晒死,每隔半个时辰,会让人给他浇上一桶水。

七公子披散着头发,浑身无力地被挂在上面,他周身皮开肉绽,血渍斑斑。

他眯了眯眼,看到远处恭国的大军火炮正在不远处集合,太阳快下山了,看来皇上要发动进攻了。

雨柔还没有来,可她一定会来。

就凭她敢一口气喝下那7杯毒酒,冒死救了九霜。

除非,她已经死了……七公子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猜测惊得睁大了眼睛。

她若已经死了……他的心里一动,不禁觉得身上伤口灼烧般得疼痛,他紧了紧牙关,汗水味儿,血腥味儿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索性他也没吃什么东西也倒不出什么来。

我们的账还没算完,你可不能死了。

他气血翻腾,怎奈手脚使不上力,只能咬紧牙关忍着。

陈雨柔,你要是敢在我之前就死了,我一定会挖你出来鞭尸!七公子恶狠狠地想。

夜渐渐黑了下来。

刮起了东风,恭国在上游准备了许多干草,在草堆里撒了一些呛人喉鼻的草药。

这是穆天垂告诉三王爷的办法,这个办法很快获得了皇上的认同,他对三弟能够提供此妙计赞赏不已。

东风呼啦啦刮起的时候,几千个火把投向了干草堆。

顿时熊熊烈火烧了起来,风势很大,浓烟滚滚。

乌托莫合城内的黑衣人也开始行动起来。

为了不被药粉所迷,他们用浸湿的口罩捂了口鼻,可谓歪打正着。

戴明、孟星二人,在内城飞身洒药。

守兵片刻便陷入发狂的状态,举刀互砍,顿时一阵骚动,士兵们不明所以,以为有敌军入侵,也纷纷进入了战斗的状态,顿时内部混战起来。

多伦的部下将领出来制止,但是却制止不了发狂乱砍的人,于是下令就地格杀!此时,猪一行人已经悄悄用飞天索翻入围墙,他们所到之处就会悄悄撒药,然后不断有士兵发狂攻击队友,整个后勤乱成一堆。

这时烟雾渐渐浓了起来。

猪停止了脚步,嗅了嗅空气,道:烟雾里有药,大家把口罩戴牢了。

看来大军要进攻了,这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啊,趁着东风放烟,又是晚上,敌人的弓箭手如同瞎子。

帮了我们大忙。

孟星道:是帮了倒忙才对。

这烟雾那么浓。

我们也看不清楚了。

猪道:但至少隐蔽性强了,不是嘛?其实烟雾对于远处战场是很有优势的,几乎看不见行军状况,而对于城内的人来说,就像笼着白雾,人影还是分辨得出来。

在猪的指挥下,他们先干掉了守兵,偷偷拖入后方隐秘处。

台阶每隔十步有两个人呈面对面站岗。

而每两个并排的人之后第三个便会瞧不见第二个,这给他们提供了非常大的突袭便利。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于是几个人一路杀上去,都没出一点声响,直到这条通往城楼的白米长阶到了尽头。

几个人杀到手软。

这烟雾来得离奇,多伦守军开始全军戒备起来,城楼上弓箭手密布,看不到七公子被绑在哪里。

戴明焦急地道:这可怎么办?时间长了会被发现有人入侵的。

天佑轻声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把七弟关在牢房里?而不是在城墙上?猪道:不会,多伦知道皇上随时会进攻,七公子是他手里的唯一筹码,必定会摆在城墙上。

这时雨柔道:猪,你的鼻子很灵敏,七公子他吃过一种特殊的药可以抵御蛊毒,他的鲜血味道和一般人不同,他们对他用过刑,肯定会有血腥味。

好主意!猪的身高比人低,他处在低处,因此烟雾对鼻子的刺激较弱,加之它的构造和人不同,这种烟雾对它的影响力可以说几乎没有。

它仔细闻了闻,还真闻到一股与众不同的血味。

这时只见一个大火球从远处飞来,轰隆一声砸到了城墙上,发生了爆炸,顿时多伦的营地一阵骚动,烟雾加上敌人来袭,多伦也不免心浮气躁起来,亲自上阵督战,他指挥道:不管看得见看不见,火炮轰击,弓箭手射箭,哼,看不见你们又如何,我也叫你们都成刺猬!将军,囚犯怎么办?多伦道,囚犯?看来他的皇帝哥哥也不怎么爱惜他嘛,不用管他,一个废人,炸死了就炸死了!将他放在城墙最前面。

不用管他!多伦的话,猪他们也都听到了,弓箭手都在两翼,而七公子在城头的正中,炮火不长眼,指不定会不会轰到他身上,可是城墙上那么多人,他们要绕过去也并非易事,于是退了回来胡乱拔了几件死去士兵的衣服换上,四个人雄纠纠气昂昂地从那些弓箭手身边一路小跑而过。

没人注意他们,因为城墙上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士兵,底下喊杀鼓声震天,有人叫阵。

多伦死活不出城,他让副将带领五千人马草草迎敌。

他们看不到外面敌军的状况,冲出烟雾之后,却看到恭国的弓箭手就在远处等着他们,嗖嗖箭如雨下。

五千人马掉头便跑,狼狈撤入城内。

笛声响起,城门又开,从里面摇摇晃晃出来许多不死药人,多伦故技重施,穆天睿早有准备,派人拉钢丝一路策马狂奔,那药人便如切西瓜般被分为两段。

多伦下令炮轰,由于没有目标,盲目打火炮,二十几门土炮密集发射,火力凶猛。

穆天睿的弓箭手、步兵、骑兵也有损伤,按照他和三王爷二人布阵,部分人后撤,五千死士奋力冲往乌托莫合城门,抗着撞城木攻击城门,倒下又有人接起,躲过了炮弹的攻击,躲过了密集的弓箭手,到最后只剩下百余人,多伦打开城门,派出千名勇士,将那几百名的恭国死士全部斩杀。

一名幸存士兵回去报信,穆天睿的脸色满是阴霾,原来想要攻破这座城,并非易事,这次他和多伦都伤亡惨重,虽然给了多伦重创,但是这厮的元气还在。

穆天瀚劝道:皇上,我们先撤兵吧,这样强攻不是办法。

况且七弟还在他们手上呢!闭嘴!刚才的猛烈攻击,七弟恐怕早已死了!成大事者,必要有所舍得,七弟死也是恭国的英魂!皇上说的是,那现在该怎么办呢?穆天瀚看着滚滚烟尘,心下觉得皇上不近人情,可也无可辩驳,如若做什么事都处处留情,恐怕这就像软柿子任人捏了。

穆天睿道:停止放烟。

在烟雾快要散尽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得清要塞的轮廓,到时候集中火力炸毁他们的土炮!☆、《柔倾天下》V章72烟雾渐渐有些消散。

七公子的身影就在眼前,高大的十字架上,他垂着双手。

没错,这个背影是他。

雨柔道:猪,烟雾有散的趋势,如果时间不足,你和天佑、戴明、孟星一起跳下城楼先走。

不必管我们!猪道:我明白。

你们几个要服从指挥,尤其是天佑!战场上容不得儿女私情,婆婆妈妈,果断撤离,保不住的就要舍弃,这是避免更大损失的最后办法!行动!雨柔拉住了天佑的臂膀,重申道:我是将死之人,最坏的结果就是和他一起死,记住,不要回头!否则我绝不原谅你!天佑看着雨柔笑说: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除非你承认是我娘子,我就听你的话。

雨柔愕然,笑道:那好吧,相公你可不准回头,否则等城破之后谁来帮你妻收尸。

你真残忍!这种烂活尽叫为夫做!天佑听着这话心里反倒是越发得堵了,替心爱的人收尸他情愿自己去死了!他扭头离去,和孟星一起站到了七公子的不远处,做好护卫。

猪统管全局,机警地盯着周围的情况。

恭国停止放烟,要么就是撤退,要么就是另一轮强攻就要发起。

必须尽快带上七公子离开!戴明最为强壮,所以将七公子放下来的任务就交给他了,为了保险起见,雨柔阻止了戴明,她穿着士兵的衣服,走到他的身边,拿出水壶道:喝水。

七公子把头一扭,不搭理她。

雨柔道:甲和乙两个人玩了一个谁先被毒死的游戏,甲准备了7个酒杯,他们打算一人喝一杯,你猜最后谁被毒死了?七公子听闻抬起了头,他的嘴角扬起了笑:最后乙喝光了7杯酒,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这7杯酒每一杯都是有毒的。

雨柔顿时头飞过一只乌鸦,对着戴明道:身份确认!雨柔从头上抽出匕首,想要砍七公子手脚上的链子,戴明已经做好了接人的准备。

等一等!七公子道。

怎么?雨柔惊讶地抬头,她看到七公子的眼神,不得不佩服他受了如此重刑依然若无其事。

因为一砍断,我的身子离开十字架,炸药就会爆炸!雨柔的脑袋轰隆一声,炸药?尼玛!她要骂人!她抓狂地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找了起来,果不其然,七公子的背后紧挨着炸弹。

这个炸弹看上去有些麻烦,雨柔手心里都是汗,东风很大,烟雾散得极快,雨柔叹了口气道:猪,快撤!来不及了!猪依依不舍地看了雨柔一眼,悲壮地下令:走!孟星也纠结地看着,犹豫不决,这不是白折腾了么。

戴明也懊恼地道:你不能拆了它吗?好不容易到这一步了,眼看着就要成了。

雨柔道:我没有把握,所以你们必须全部离开。

这个炸弹虽然体积不大,但是根据外面英文标示是属于高浓度集束炸弹,相当于八公斤TNT的爆炸威力,如果失败,爆炸冲击波会有五十到一百米的影响力,这城墙上大部分人都会死于非命。

孟星吹了口哨,在山那头放养的几匹马听到口哨声,纷纷撒开蹄子朝着城墙飞奔而来。

走吧!雨柔道,她索性席地坐在了七公子的脚边,悠哉地看着他们。

这时只听多伦笑着出现了:很好,该来的都来了,穆天息,你的人缘还真不错,你哥哥不顾你死活,却还有一堆朋友为你来送死。

连我这个外人看了都感动不已。

雨柔大声道:猪,还愣着干什么,走!猪愤怒地盯着多伦,没错,那样的眼神只有天狼才会有,他很想再与他斗一次,哪怕拼个同归于尽,可是雨柔一声凶狠的训斥,将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戴明拉上天佑道:事已至此,走吧!天佑的身子处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眼盯着多伦,手中的青岚剑随着主人的力道,发出阵阵吟啸声。

孟星最后看了雨柔一眼,心里也是万般无奈,要么留下她,要么大家一起死!戴明和孟星使了个眼色。

他们二人左右一人一边夹住了天佑硬生生跳了下去,飞天钻链打入了城墙中,绳索减缓了他们下坠的速度。

猪咬了咬牙也跳了下去。

多伦笑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走了吗?来人!放……雨柔仿佛知道他的计划一般:慢着!你要是敢下令放箭,我就引爆这个炸弹,你这城墙上百米之内的弓箭手,连同你,大家一起同归于尽!你不信,尽管试试!多伦的笑渐渐凝注了,他打量了下雨柔,讥笑道:刘建军,没想到你投身到女人的身上了,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吓人呐,可惜,有天狼就没有猎豹,你我水火不容!你还是比我先死,哼,猎豹还是败在天狼的手下!多伦双手向天空高高举起,一派胜利者的模样。

雨柔看到了他系在脖子上的那片黄色的水晶,刘建军说的应该就是这块吧?这块矿石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天狼视为宝贝?不过眼下想这个问题也无实际意义了。

命都快没了,还想那东西是做甚?!你说完了没?说完了让我静静,你去忙你的啊!一会人家要大举进攻了,你还是多多担心你自己吧!多伦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咬牙指着雨柔:刘建军!死到临头,你还嚣张!哎,也不晓得谁死到临头,你想现在死的话,我没意见。

雨柔拿下了拆弹工具,变幻出了一把螺丝刀,我要拆了,你不想死的话,叫你和你的人滚远一点,不要妨碍我!多伦惊心地看着雨柔把螺丝刀伸了下去,慌张道:等一等。

雨柔轻蔑地一笑:那我等你滚远了再拆。

多伦咬了咬牙,你就嚣张吧,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这个炸弹你是拆不了的!雨柔不理他,迅速卸下了炸弹外围的金属壳。

多伦掉头就跑。

弓箭手见主帅都落荒而逃,也纷纷能离雨柔多远就多远,半径五十米以内竟无一人。

七公子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滑稽,他脸上有一抹笑意,但是因为疼痛而僵住了,他道:没想到你还挺会唬人!雨柔停下了手里的活,坐在边上休息,肚子又开始发痛,她额头满是汗珠,她擦了擦汗道:我说的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来?七公子问。

一说起这个雨柔就来气,她起身指着他的鼻子:你还说!你为什么会被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们大家废了多大的劲,冒着多大的风险上来救你!七公子目光扫了她一眼:不知好歹的女人!你还骂我不知好歹,那你说你为什么自投罗网?哼!七公子撇过头去,不屑说。

没话说了吧?我跟你真是冤家路窄,注定要死一块!雨柔拿出水壶来,喝几口吧,放心,没毒!她将水壶的嘴凑近他的唇,看他老大不愿意的,她索性抬起他的下颚,硬是灌了几口进去,七公子一开始也抗拒,最后也不得不喝了,他嘴唇开裂,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这才对嘛!要死也不能当渴死鬼!雨柔给自己也倒了几口,没想到这乌托莫合的城墙有那么高,吹着凉风,看着这绵延的山景和沙地,浩瀚粗狂,美不胜收。

你总以为我很蠢,但是今天我觉得你才蠢。

雨柔瞪了他一眼,她就不明白了,一个男人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还是那么拽,他的骄傲没有减弱一分。

我蠢?那你不更蠢?你可以跟着庆王一起走,还留下来干什么?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那不是为了救你!七公子:所以说你蠢,你还不承认。

你不是也没承认,我干嘛要承认!雨柔拍了拍他的胸脯。

七公子嘶得一声疼了起来。

雨柔忍不住又多拍了几下,哈哈笑道:看你喊疼的样子,才觉得像个人。

你……七公子咬牙,他以前不觉得雨柔有这么坏,难道是欺负他手脚不能动么?你什么?姐明天就要死了,什么不能做,你是我人生当中的垫背,不欺负你欺负谁?再说你给我喝了7杯毒酒这帐还没找你算呢!她那尖尖的手指戳戳戳,戳七公子。

她觉得真解气!七公子只剩下眼神还能杀人了。

雨柔走到城墙下,天佑他们已经着地,她看到猪和戴明两个人鬼鬼祟祟跑去了城门,心想可能是去安装炸药了。

天佑在城底仰望着她。

雨柔挥挥手和他道别。

孟星也抬头:奇怪为什么他们不射箭,弓箭手去哪了?天佑道:可能怕被炸死吧,所以都撤进去了。

雨柔为什么不趁这时候后拆了炸弹,然后,或许我们还来得及上去救他们下来。

我们上不去了!孟星道,下来的时候借力飞天锁也得有功夫的人才能安然落地。

这要上去可就不一样了,必须会轻功纵云梯一口真气提上去,否则根本没有办法上去!我们这里似乎没人会这门轻功!这时突然空中四五个大火球飞速而来,就像天外来的陨石一般,有的砸到了空地上,有的砸入了城墙,但是那城墙坚固无比,一个投石机的火球只能砸出一个深坑,现场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感觉有些地动山摇。

天佑策马向着恭国战场跑去。

他要让皇上停止攻击!孟星大喊:庆王危险啊!危险!……眼看着无法阻止,孟星也策马追了上去。

戴明和猪返回,他们骑了一匹马,留了一匹给雨柔,虽然几乎没有希望,但是猪还是那么做了。

雨柔在城墙上看到火球飞来,心想,哎,想多活几分钟也不让了,拆吧!拆之前,她问七公子:你有什么遗言吗?七公子冷笑道:遗言说给你听有用吗?哎,也是,那就别说了。

我要开始了,不成功便成仁。

等一等。

七公子道,你帮我个忙。

说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正好击中我们那不用拆就成肉泥了!七公子:拿出你的刀,划开我右手臂的衣裳,划开针线,取出里面的东西。

好吧!雨柔依言,她看到七公子右手臂上方的肌肉里有一道新缝的伤口,她小心割断了缝线,肉张开来,里面有个用羊皮小袋包的东西。

羊皮小袋外头满是鲜血,她狐疑地抬头看着七公子。

七公子眼神炯炯,他看着她道:打开来。

雨柔打了开来,里面是两颗完好如初的药丸,她盯着药丸,不禁后退一步,这……这不是一个月前他给她吃过的解药吗?她的心仿佛被人一掌给捏住了般,紧绷得让她窒息,不会的,他不会是为了给她送药,才甘愿被俘,才会被废掉四肢的吧?她又后退了一步,她眼里的惊骇比见到鬼还胜几分,她根本无法相信他会这么做,可是这心思缜密的缝针,羊皮袋,和解药,他是有备而来的,否则墨子高早就拿走解药了,他是有备而来的!她就说他怎么会这么蠢孤身被俘,他在使什么计谋帮皇上破城,他蠢的要命,万一,万一她没有来救他,万一她已经死了,万一她已经出城了呢,不是与他失之交臂?有那么多万一,他也敢揪着那四分之一的可能将自己送入虎口,将自己弄得一身狼狈!雨柔几乎歇斯底里,她抬起眼看他,她的嘴唇都在抖动,却发不出任何言语,她的眼泪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楚他的容颜。

雨柔抹了一把眼睛。

她庆幸自己来了,她来了!为什么?她冲他大吼,她举着手里的羊皮袋,她的手都因为各种情绪在颤抖,你就为了给我送药,这样把自己搭上吗?我的命在你眼里向来不都是很贱的?七公子看着她愤怒的眼神,她为什么会愤怒?她眼里经历了震惊、感动、到最后用愤怒面对他。

他道:当初我要杀你事出有因,不需要和你解释。

现在我选择这么做了,同样不需要和你解释。

七公子就在那暗夜的烽火硝烟中,用那深邃精亮的双眸逼视着她:快吃了。

雨柔擦了擦泪,将药收入羊皮袋放入怀中藏好。

死丫头,你怎么不吃!七公子骂道。

雨柔鼻子哼哼气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吃了解药之后,你就会赶我走,你想得美,告诉你吧,这解药吃和没吃现在没什么区别,我身上就算有飞天锁,往这城门上跳下去也会摔烂的。

没有轻功,这和跳崖没区别。

现在他们离你那么远,加上战事紧张,没人注意你,你混出去存活的几率比你带着我要大!够了!雨柔喝止了他,从我来救你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不能把你救走,就和你死一块。

七公子的胸膛高低起伏着,他就这样盯着雨柔,周身炮弹喊杀震天,仿佛都是陪衬。

雨柔走到他跟前揪住他的衣领,恨恨地道:你可恶!彼此彼此!七公子眼神里有一种光泽在闪烁。

☆、《柔倾天下》V章73这个炸弹的电路非常复杂。

她拿出了透视分析仪,一阵蓝色的光晕笼罩着炸弹,就像一个透明的操作平台,她可以通过操作按钮来分析电路,模拟结果,破译密码,她的手指飞快地操作着,可是电能似乎不足,那个仪器亮了没一会就熄灭了。

该死的,雨柔心下懊恼,看来只能人工了。

她发现了几根多出的线路。

她非常谨慎,一般炸弹的控制电路里绝对不会无故多放几根的,可是时间紧迫,她没有时间多想了。

她最后对七公子道:如果我失败了,我们两个就会粉身碎骨。

七公子看着夜色淡然地道:无妨。

你后悔吗?七公子嘴角一扬道:天下没有后悔药。

切。

你说一句不后悔会死啊。

你知道我向来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雨柔一刀切了下去,奇怪的事发生了,本来暗着的计数屏此刻亮起了10、9、8的到计时。

在第8秒的时候,雨柔迅速将间断的两根电线又接在了一起,倒计数停止在8秒。

她的心咚咚直跳。

七公子问:怎么了?雨柔顿时明白了,这是一个三连串的子母炸弹!她道:看来老天真的要我俩死在一起了。

这本来就是最坏的打算。

放手吧。

不!雨柔的脑子在飞速转动着,她身为国内最出色的拆弹专家之一,迎接挑战是她的职责,她不会就这样放弃的,别说是8秒,哪怕是最后1秒都有可能成功!子母炸弹的特性就是,一旦切断第一个,第二个就会迅速进入倒计时,切断第二个,第三个就会迅速进入倒计时,而且时间一个比一个少,她不知道切断第二个之后第三个会不会立刻爆炸。

多伦之所以说这个炸弹拆不了,是因为子母弹本身就没有留下给人活命的余地,难道真的无法破解吗?她的脑袋里迅速组织着这个子母弹有可能出现的电路,只要是程序就一定会有漏洞……那么如果她采用逆向切阻法……雨柔把心一横,迅速找到了第三个子母弹的电线,将它阻断,意外又出现了,8秒变成了2秒,原来第二个和第三个是并行的设计,雨柔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电路上,仿佛这个世界上她的脑海中满是图纸,哪怕只有两秒,在她的字典里都没有慌乱这个词,她用最后一秒掐断了错综复杂电路中的一根黄色的电线。

她闭上了眼睛,浑身撕裂的痛楚并没有袭来,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她成功了!只是她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里面的虫卵已经在翻动了。

七公子见状道:快把两颗药都吃下去,否则来不及了!她如果按时吃的话,还能吃两个月,如今这情况只能先保命再说。

雨柔颤抖着摸出药来吃进了嘴里,她扶着十字架站稳了身子,刚才集中脑力破解电路已经让她精疲力竭,她挥刀砍断了七公子手上脚上的铁链,本打算扶住他的,结果她也一个不稳栽倒在地,两人跌在一处。

雨柔的视线有些模糊,七公子的脸在她眼前早已看不真切。

死丫头,醒醒!快醒醒!七公子手脚无力,却唤不醒她,他费力挪动了身子,他像一条蛇一般扬起身子倒在雨柔的身侧,狠狠咬了她的耳朵。

雨柔惊叫起来,活生生将她给疼醒,她内牛满面地睁开眼睛:你……你又咬我!咬的就是你,现在不是昏迷的时候!你以为我愿意昏啊,刚才用了我这辈子最大的脑力……我很累,让我歇会。

不许歇,你马上走,现在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一个声音嘻嘻笑着,仿佛炸雷一般在两人的耳畔炸开。

雨柔只觉得脑袋一阵短路,她呆呆地看着墨子高……没错,是墨子高,等到身体内的恐惧之感燃起的时候,她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居然是墨子高!!她可以从容不迫地面对炸弹,可她却不能面对墨子高!她有些惊慌,完蛋了!她和七公子都没有能力自保!墨子高……墨子高来了……她咽了咽口水,想往后退几步,可是身子被七公子给压住了。

墨子高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雨柔脑海里只有这个结论!MD早知道不如被炸药给炸死得了。

雨柔后悔了!墨子高拈着小胡子,拿着把刀慢慢走了过来,他将刀拿在手中磨蹭了几下,笑着说:没想到雨柔姑娘是个拆弹高手,将军说不能拆的都让你给拆了,墨某佩服佩服!你想干什么?雨柔问道。

你还没看出来吗?我当然是来杀你们的咯!你放心,我老墨的刀可是磨得很快的,一点都不疼,一下就好了!墨子高摸了把雨柔的脸道:小美人,不要害怕,割头这样的酷刑伦不到你的,老墨要割的是他的头。

墨子高揪住七公子的头发,一把将他的头给扬起,露出优美线条的脖颈,他将刀搁在七公子的喉下,道:穆天息,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活着回去的。

穆天息不屑地讥讽道:墨子高,杀敌人前,说那么多废话,可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墨子高眼神一狠,刀子就往穆天息脖子割去,就像他割邱建业的头颅一样,一刀一刀折磨人。

不!雨柔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她扬起头一口咬在了墨子高的手上,又狠狠撞了他一下,刀飞了出去。

穆天息的脖子上留下一刀血痕,皮肉微微裂开。

墨子高,你敢动他,我要你死!雨柔发怒,谁也不能杀他!谁也不能!她红着眼睛,近乎疯狂!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总之只要她还活着,就决不允许有人在她面前杀了穆天息!傻丫头,不要激怒他!穆天息担心地看着墨子高。

雨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有区别吗?他不会放过我们的!墨子高眯了眯眼哈哈大笑:小美人,你真是了解我啊!墨子高发现了一个更好玩的方法,他对着穆天息道:我现在改变注意了,让你多活几分钟,我记得你上次说我什么女人都可以碰,就是不能碰她是吧?我老墨向来不喜欢被人威胁,你七公子的警告我从来没放在眼里,我就是要让你看看,你所谓的不能碰的女人,我墨子高照样碰!墨子高一把拉出了被七公子压住的雨柔,他抽出了雨柔头上的短剑,随手丢到了几十米开外。

她的一头秀发披散了下来。

她被狠狠丢到满是石砖的地上。

雨柔穿着军服,墨子高一扯竟然没扯开,雨柔有些近身拳脚功夫,一脚便踹到了他的脸上。

墨子高,恼羞成怒抓住她的脚踝将她像摔流星一般甩了出去,直到碰到城墙壁才止住,雨柔吐出满地的鲜血。

反抗?在我手底下反抗那是自讨苦吃。

老子打得你服服帖帖,让你一动也动不了!雨柔仰面躺着,她没有力气了,她真的动不了了,只剩下胸膛还在高低起伏,她的手指还在微微颤动,口鼻里粘液般的鲜血让她呼吸困难,墨子高慢慢走近她。

高高俯视着她,他看着七公子道:我墨子高向来无所不用其极,你越是珍贵的东西,我越是要毁了让你心痛!穆天息,今天我就彻彻底底让你明白,什么叫无能无力!穆天息爬着扬起了身子,他浑身的骄傲和淡定此刻荡然无存,他咬着牙,双目仿佛要喷出火来:墨子高,不许你碰她!他费力地爬过去,他要爬过去阻止他!墨子高心满意足地看着七公子发狂的眼神,好极了,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这比直接割了他的脑袋更让他觉得愉快!他一把抓起地上的雨柔,将她搁在城墙凹处,一面是墨子高满脸的□,一面是高耸的城壁,这往下看一眼都会让人发憷。

他用内力撕碎了军服上的软甲,里面露出女子的交领鹅黄色外衣。

此刻外衣上已染红了血,雨柔被重重放下的时候,喉咙里又呛出一口血来。

这种无力抵抗的柔弱让墨子高疯狂,他喜欢欣赏这种美丽,越是倔的女人,他越是喜欢,尤其是雨柔这种,懂得反抗,眼里含着杀意的女人。

他撕掉了她的外衣,他想起他上次未遂就是因为七公子搅合,不由得新仇旧恨一起算。

他侵身上去的时候,却被人咬住了腿,他惊讶七公子竟然能以如此大的毅力爬到他的身边,他咬住了他的腿。

墨子高一脚将他踢了回去:有种再爬回来,你这废人,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也能保护你的女人吗?雨柔的大半个身子都在城墙外,要不是墨子高抓着她,她一定会掉下去的,她不要受辱,不要看着穆天息那撕心裂肺的眼神,她抽出了戒指上的细丝,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趁着墨子高回头奚落七公子的刹那。

她挺身而起,一把圈住墨子高的头,整个身体向下仰去,猪说过,这种细丝可以毫不费力地割断对方的脖子,她的脸上露出一种笑,就像那染血的蔷薇那般娇艳。

墨子高颈动脉的鲜血喷溅而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雨柔,那根细丝渗入了他的脖子,一半,直到整个头颅被切了下来,墨子高的手松开了。

雨柔直直掉了下去,她心里有一种愉悦,墨子高这贱人终于死了,哈哈哈。

一声雨柔响彻云霄,久久不曾散去……炮火已经停止,夜色依然漆黑如墨。

☆、《柔倾天下》V章74那一刻,他觉得他是死了。

城墙上留下墨子高那没有脑袋的身躯还难以置信地立在那里。

鲜血还从他的脖子处汩汩冒出来。

满地的血,腥味飘散在风里。

一把银白色闪眼的匕首,无力地躺在地上。

冰冷。

他的泪不觉而落,滚烫苦涩。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他的心随着她的掉落而粉碎,散落,再也无法拼凑。

原来,他是如此看重她。

可惜他知道得太晚,太晚了。

他看着那把匕首,仿佛这战争未曾发生一般,眼神有些空洞。

夜空之中,飞来了四个人,他们抬着一顶轿子。

这四个人一落地,便向左右围拢的句迟士兵们投掷了一种武器,放出了浓重的烟雾。

四个人行动敏捷地抬上了七公子坐上了轿子,其中一人见公子直直盯着地上的匕首,索性连匕首一起带上了。

这四人轻功极好,都会纵云梯,且内力深厚,他们悄无声息地从城楼飞驰而去。

一路轻功狂奔,诡秘莫测。

直到抵达一个安全的地方,确认敌军没有追击上来,这才停下来。

四人跪地领罪:主上,四堂主救驾来迟,还请主上责罚!四个人跪了半天,也不见七公子说话。

不由地抬起头来,只见七公子泪湿满面,眼睛只望着城门的方向。

他们面面相觑。

许久,他说出了一句话:冷星,杀了我。

冷星惊愕地抬头:主上,您说什么呢!我让你杀了我,听到没有!七公子怒道。

冷星看了眼其他三位堂主,不知所措,他又道:主上……您永远都是我们的主上!属下不能杀你!你们都反了?四人跪地磕头:请主上责罚!红日的声音调侃地从背后传来:公子,我真是白认识你五年了。

你这样子毫无斗志,窝囊透顶!你不懂,我眼睁睁看着她受辱,眼睁睁看着她要独自面对禽兽不如的人,眼睁睁看着她跌落城墙,我这个废人却不能护她,不能救她,不能手刃那个畜生!穆天息说这话的时候,一字一句仿佛从喉咙底部,牙齿缝里挤出来一般,沉痛无比。

行了行了!真没出息!红日第一次看到他在人前满面泪水,溃不成军,看得他心都碎了,你回头看看!穆天息没有回头。

他没有兴趣见到红日。

红日怒道:你不回头,我就摔死她!穆天息的眼睛突然睁大,他猛得扭头,只见红日横抱着昏迷瘫软的雨柔,他的眼里那种喜形于色兴奋难以置信诸多一切激动交织在一起。

他直直躺了下去,不省人事。

红日抱着雨柔看到七公子就这样倒下,他真想把怀里的女人扔掉,扑到七公子的身上去。

如今他只能动动嘴皮子:喂喂,你不能就这么晕了,我接住她容易嘛!你也不安慰我一下!红日说着也觉得喉咙一甜嘴角滴落鲜血,纵云梯一个人上去就要内力深厚之人,更何况他是要接住下坠之人,他轻功再好,可终究内力不深,他真的是豁出命去接她了!差点两人都死翘翘。

他真是后悔,如果她摔死了他不就没有情敌了吗?可是他看到公子那高兴的神情,又觉得救她也值了。

********************************翌日,乌托莫合守军迎接决战刚开城门,炸药便爆炸,城门炸毁。

副将带领人马冲去迎战,未料恭国守军趁昨晚放烟,早已在地面埋了火药,但看他们冲入范围,便引爆,句迟军队溃不成军。

多伦下令带上了满力安,他还有时间处置一下这个叛徒。

他咬牙切齿地指着满力安那张绝色的脸蛋:你看看你,背叛了我,你得到了什么?他们还不是丢下你不闻不问!他们有来救你吗?满力安道:他们一定自身难保,所以……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多伦打断满力安,他们昨天晚上突围而走,走得一个都不剩。

连四肢被废的七皇子都救走了!你不过是他们的一块垫脚石而已!你是我养的一条狗,你的命能比得上尊贵的皇子吗?满力安的心仿佛被凌迟,他的身躯不由得一颤。

多伦又道:你在我的府里多少年了,都不会往上爬,你还指望卖主求荣,他们能给你升官发财吗?满力安眼里是怨恨的,他怨恨的是多伦,多伦根本就没把他当人看,他愤怒地道:就算我卖主求荣,至少他们当我是人,而你当我是狗!我情愿当人,也不当狗!啪!多伦一掌抡在他的脸上。

你在他们眼里连狗都不如!是条狗,他们还会给你骨头吃,可是他们连骨头都没给你,你就心甘情愿为他们舍命。

我见过傻的人,没见过你这么蠢的!满力安一边脸肿得老高,火辣辣地疼,也许多伦说得对,他们利用完他之后就早已将他忘记,他活该,可是他心里清楚,他相信的并不是雨柔他们,他坚持的是自己的理想和信仰,也许表面上他是帮了他们,可是他心底里渴望的是帮自己。

就算人人都抛弃他又如何,至少他抗争过,他豁出去过。

满力安无所谓地笑了几声:你轻贱我,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已习惯。

如果你想让我在死之前悔不当初的话,那你就错了!背叛你,是我这辈子做得最骄傲的事,我觉得自己像个男子汉,哈哈哈!满力安此刻的笑有些狰狞,仿佛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一般,他做出最后的挣扎,他双手被捆,就这么扑了上去,狠狠咬住了多伦的脖子,撕下一块皮肉来。

多伦顿时血流如注,他眼光杀意毕现,他原本想让满力安里里外外死得像条狗,但没想到最后他反倒硬气起来,那么即便如此,他也会摧残折磨他,让刘建军他们瞧瞧帮过他之人的下场。

多伦眼里对刘建军的狠意赤|裸|裸的,要不是他,他心爱的女人就不会惨死!要不是他,他也不会沦落到这里!他在心里嘶喊着:不要以为你穿越成一个女人,就能斗得过我!天狼一直将雨柔错当成了刘建军!******************************************************************************穆天睿的大军并没有马上进驻乌托莫合城,而是在外安营扎寨,先派一部分人清城。

对于反抗的民众,一律格杀,三天来,杀了不下三万人,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将不肯投降的将领全部斩杀悬尸城头。

渐渐地,民间的抵抗组织再也掀不起风浪,穆天睿打了人一巴掌之后开始安抚,制定了一系列利于民众的政策。

各项工作有条不紊进行,官员开始入驻乌托莫合,穆天瀚整顿三军做好了稳打稳扎的防护工作,并为接下来的战争做部署。

穆天睿龙心大悦,没想到固若金汤的乌托莫合城居然不出一月就给破了,实在是振奋人心。

恭国声威大振,邻国纷纷自危。

孟星、戴明、庆王因此封赏,雨柔也得了封赏,但是并没有提升官衔,穆天睿以为句迟攻破,她一名女子太过弱小,也不利于征战沙场,如今她已是可有可无,于是特令她好好休养,不必参与军务。

雨柔醒转的时候,看到了九霜、莎儿、天佑、孟星等人,她看着人影叠影,脑子有片刻迟钝,她这是已经死了,还是……不可能,她一定是已经死了,从这么高处坠下,粉身碎骨。

可是为什么她认识的人都在她眼前?难道他们也死了?周围的脚步声有些杂乱。

莎儿银铃般嘹亮的声音穿入鼓膜,她兴奋地扑了上来:太好了,雨柔姐姐,你终于醒了。

九霜拿手巾擦去了她额上的汗滴,欣慰地道:太好了,你昏迷了三天,这条命总算是捡回来了。

天佑兴奋之色难以言表。

雨柔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看到眼前的人各个都笑逐颜开的,她道:我……还活着?莎儿抢先说道:雨柔姐姐福大命大,那个很漂亮的红日哥哥救你的哦!红日……雨柔想不起来,她突然抓住天佑的手,惊慌地问道,七公子呢?天佑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吧,他没事,正在他的帐子里。

雨柔如释重负地垂下手,她的脑子有点混,这简直就像做梦一般。

她和七公子居然都活了下来。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天佑扶着雨柔躺下,他道:你好好养伤。

城已经破了,你和刘建军功不可没。

其他人都好吗?雨柔又问。

你的问题真多!天佑无奈地回答,都很好。

猪呢?天佑:六公主千里迢迢赶来看望它了,这回它正与公主在一起。

雨柔欣慰一笑,太好了。

多伦死了吗?天佑:押在大牢,跑不了。

那满力安呢?天佑:……没有找到。

雨柔又看了看孟星。

孟星也道:里里外外,安乐侯府,地牢、监狱全部找遍了,没找到。

雨柔又挣扎着坐了起来:怎么会呢?城破了,他就自由了,没道理再躲躲藏藏。

你们当时去安乐侯府就没找到他吗?孟星看了眼庆王道:当时我们借故说是满力安的旧友,想要求见他,但是府里人说满力安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

这时王信毛毛躁躁地跑了进来,道:庆王原来你在这里,皇上找你们过去议事,孟将军也在这里太好了,你也得去!皇上特准雨柔姑娘不必过去,好好休息。

天佑临走嘱咐雨柔,不要多想,安心养伤。

等他们前脚一走,她便又坐了起来。

九霜端来了药,她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下,便从床上下来了,见边上放着一叠热气腾腾的小点心,她随手拿来就往嘴里塞,真饿啊,她吃得两腮都鼓鼓的。

九霜不禁笑她:你就不会慢点吃,这副吃相,活像饿鬼一般。

雨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正这里也没外人,吃相就不要这么讲究了嘛。

莎儿慌忙扶住她,急得忍不住数落她:雨柔姐姐,你浑身上下都是伤,就不要起来了,老实躺着吧!她深吸了口气,看了眼莎儿、九霜,几天不见,恍如隔世,莎儿长高了变黑了,九霜变瘦了面容憔悴了。

她坐回榻边,不确定地问道:莎儿,告诉我,我不在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莎儿瞅了瞅九霜,支支吾吾,后来终于鼓起勇气道:九霜姐姐不让我说,怕你担心,可是我还是要说,她的心上人穆天垂被关进死牢了。

死牢?雨柔不敢相信,什么时候的事?在发起总攻之前,大将军王勾结多伦,意图谋反,皇上很生气就将他关入死牢了。

而且不许任何人为他求情,否则与他同罪!有这样的事……九霜的双眼都哭红了,她拉着雨柔的手,坐在她的身边:当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不在,庆王也不在,恭王第二天就被抓了,我都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

雨柔心下觉得这事太难办了,如果穆天垂谋反属实,那么死罪难免。

如果是被冤枉,那能让皇上在大敌当前的时候撤换主帅,想来是证据确凿,那个要除去他之人显然深谋远虑,早已将一切都算好了,加之皇上多疑,想要翻案难上加难。

穆天垂这回看来凶多吉少啊。

雨柔言不由衷地安慰九霜道:别担心,也许事情会有转机,穆天垂毕竟是皇上的兄弟,总会念在亲情上饶他性命的。

九霜点点头:但愿如此。

雨柔又喝了点米粥,不想在床上躺着了,她出去走动。

那个曾经巍峨的乌托莫合城城墙,满满的火炮坑和飞溅三尺的鲜血,印刻下曾经战事的激烈残酷,城墙上挂满宁死不降的将士们的尸骸,就像那被风干的腊肉一般在上面摇晃,惨不忍睹,其中有一具似乎还不着寸缕,他还没死,他的眼睛还在动,他还剩一口气,他看着城墙下抬头仰望着尸体的女子。

他想发出声音来,可是他无能为力,他晃动着双腿,晃动着,证明他还活着。

可是雨柔丝毫没看出端倪来,太远,她以为晃动着的是风吹动尸体。

每次,雨柔从城门底下经过的时候,那具尸体总会不断抖动。

雨柔看到了戴明,戴明也看到了她,戴明的眼神还是令人生畏的,不过这次他没有躲闪,走近了雨柔道:你不去歇着,到这里来干什么?雨柔浅浅一笑,戴明这是在关心她吗?她道:有没有找到满力安?戴明道:没有找到。

雨柔捏着下巴,奇怪了,这小子躲哪里去了。

城楼上的尸体,用脚踹挂在身边的那一具尸体,将他身上的一柄小刀踹落。

小刀直直往下掉。

戴明眼疾手快一把拉过了雨柔,小刀重重掉在地上。

雨柔好奇地抬头,问道:戴明,为什么这挂着的尸体,其余人都穿着衣服,只有一具没有穿衣服呢?戴明抬头,眯了眯眼:没道理啊,这是谁干的?按理说不降的将士死后不至于让他们裸身的。

戴明吩咐手下的士兵,把这个没穿衣服的拉上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雨柔也想上去看看,戴明道:太血腥了,你一个女人就不要上去了。

我让人给他一件遮羞的衣服便是!雨柔点点头:那就有劳将军了。

戴明的手下将那具尸体拉上来的时候,也吓了一条,真是太惨了,舌头被割,双手被砍,下|身被阉,被砍去的双手那里还掐着绳,阻止流血过多而亡,这简直就是让他慢慢死去,太残忍了。

士兵们见此,向戴明做了禀报。

戴明一眼就认出了满力安,但是他这副惨状,也令他不禁恶心地退了几步。

他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一直睁着双目,嘴巴一开一合,发出含糊的声音。

戴明往城楼下一看,雨柔并未走远,她抬头看着他们把尸体拉了上去。

他在城楼上大声喊她:雨柔姑娘,请上来一趟!戴明脱下了自己的军服盖在了满力安的身上。

雨柔看戴明的神情,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他让她上去,难道是她认识的人?她脑海中闪过满力安的影子,顿时一阵窒息感传来,她扶住了身后的墙,才没让自己脑袋一黑倒下去,她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不会的,不会是他!一定不会的!她三步并两步往城楼上走去。

远远地戴明看着她,很多士兵都看着她,他们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雨柔一步一步走近,满力安那张娇美的脸蛋就像霹雳一般将她劈中。

她的脑海中有片刻的空白,她懵了……满力安!雨柔愣了片刻,大声叫他的名字。

满力安伸出手,却发现只有一个光秃秃的手腕,上面残留着鲜血和白骨。

雨柔近乎崩溃,她冲上去,将满身是血的满力安扶起来,自责地大哭:满力安,终于找到你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满力安看着雨柔,在她的臂弯里,他的眼神清澈的,雨柔的泪水滴落到他的脸上。

雨柔紧紧揉着他,眉头拧成了痛苦的皱褶,她竭力克制自己的泪水,咬牙切齿地道:告诉我,是谁,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告诉我!满力安没有开口,他的嘴肿的青紫,嘴角还有干涸的血渍,雨柔看着他的嘴,颤抖着用手捏住了他的下颚,她明白了,他根本没法开口说话,他的舌头也被割掉了!!她目露凶光,杀害满力安的人她定要他血债血偿!她抚摸着满力安的脸蛋,悲愤地道:是不是多伦?告诉我是不是多伦?满力安微微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就这样停滞了,印着乌托莫合城墙上的蓝天白云,他撑着见到了她最后一面,他只想知道,她是否真的已经放弃他了,他没有失望,她找过他的,这就够了……够了……而她也不必再找了……他眼里的生气淡去了,他带着一身残离开了。

雨柔抱着他的尸身痛哭,是她害死了他!☆、《柔倾天下》V章75雨柔将满力安埋葬在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土坡上,她沮丧地回到帐篷。

庆王妃正在门口等她,她一脸雍容之色,打扮考究,在这军营之中简直是一抹美丽的风景。

雨柔心情抑郁地道:王妃找我何事?庆王妃慢悠悠地道:没什么事,军中没什么女人,本王妃不过是找你聊聊天。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如果是跟天佑有关的,你大可放心,他是你的夫君,和我没半毛关系。

看来你今天火气很大。

庆王妃也不生气,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说天佑的事儿。

他是我的夫君,我何苦和别的女人说自己的丈夫,你也太自作多情了。

雨柔反唇相讥道:你的丈夫不喜欢你,就不要赖我身上,有本事让他爱上你。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管你是不是王妃,我一盖得罪!庆王妃将衣袖里的手紧紧捏着,要不是看在天佑的份上,她早就一掌打死她了,岂容她在这里撒野。

庆王妃依旧缱绻一笑道:你可知道,你凭你刚才的态度,本王妃就可以杖毙你!我可不是你府上的小丫头,任由你可以杖毙!我是协参领,就算要治我的罪,也该有将军下令!庆王妃暗暗咬了咬牙,搭住了雨柔的肩膀,雨柔挡手躲开,庆王妃一指点住了她的穴道。

她暗笑:就凭你?也配和我交手?以后说大话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

否则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一些而已。

既然落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便,反正一个月之后我也会肠穿肚烂,还真得谢谢你结束我的痛苦。

庆王妃笑道:你视死如归的好气度,我还真欣赏。

不过,我若是亲手杀了你,这不等于把天佑往外推吗?我要让他亲手杀你!庆王妃不由分说,就将雨柔带去了一个地方,这里距离军营不远,但是地势隐秘,庆王妃将雨柔扔在草丛里。

她也一起蹲了下来,好像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一名黑衣人出现在了草丛里,又过了片刻,天佑的声音也传来,雨柔一惊,天佑和黑衣人,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

只听黑衣人道:多伦借助墨子高的计策,利用穆天睿的死穴将穆天垂击垮,你最好加把劲,不要让穆天垂翻身,尽快挑唆皇上杀掉他。

天佑道:皇上就算再妒忌穆天垂,也不可能在总攻之前罢他的职,冒着动摇军心的危险,你的离间计怕是令有内幕吧。

黑衣人道:不错,你母亲担心你,所以另外安插了人手,此人会在紧要关头帮你做事。

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

天佑道:那么你又是谁,你的真面目难道不能让我知道吗?黑衣人道:我是谁,等时机成熟了你自然会知道,我希望你成为一个伟大的帝王,对了,孟星、戴明这两人没有暴露吧?天佑道:没有,戴明藏在皇上身边多年,加之前些日子他诬陷我刺伤他,已经彻底让皇上视他为心腹。

黑衣人道:好,这几人都忠心耿耿,他们的家人都捏在我们的手里,如果暴露,他们会保全你,牺牲自己!我们承诺善待他们的家人终生!另外,想必你也已经知道多伦并不是多伦了吧?天佑道:当然。

你想说什么?黑衣人道:多伦这人狡诈多才,心狠手辣,他私底下早有投靠穆天睿之意,你可促成这事,等大业一成再除之。

天佑道:你的意思是,留下多伦的性命为恭国卖命。

不错!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句迟国气数已尽,高湛国虽与恭国联姻,但也野心勃勃,扶姬如今已经与北齐秘密接洽要联合发兵,恭国需要一个熟悉句迟地形的人速战速决!如何拖住另外几个大国,你心里可有主意?天佑笑说:胸有成竹。

先灭高湛,再打扶姬,最后北齐,方法自在胸中,叫母亲放心等候消息。

其实关于留多伦一命他早有打算,句迟之战不易久拖。

如此便好!你多加小心,有事我会找你。

黑衣人正打算走。

庆王妃解开了雨柔的穴道,发出了点声响,遁身而去。

什么人?黑衣人和天佑同时出声,同时追赶了过了来,同时出手。

雨柔闭了闭眼睛从草丛中站了出来:是我!天佑虽然打开了黑衣人的手,但是眼神分外恐怖,他一步一步逼近雨柔,怒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庆王妃带我来这里的。

可我只看到你在这里!天佑对她的话将信将疑。

黑衣人声音沙哑,但是颇为沉着,他道:不用和她啰嗦,她听到了不该听的,必须杀了她!说着黑衣人一个虎爪便向雨柔的脖子捏去。

天佑一把将她拉到了身边,道:你先走。

让母亲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干净!黑衣人扑空,打量了下雨柔和天佑道:你好自为之,莫要不分轻重!黑衣人腾空而走,片刻就消失无踪。

天佑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站在她的身边,雨柔头一次觉得他是如此可怕,他站在身边似乎在考虑杀不杀她!突然,天佑一伸手捏住了雨柔的脖颈,她的脖颈细软,他只要一用力,就能折断。

天佑道:为了你,为了实现我给你的承诺,我不惜夺位,成为至高无上的那个人,我没有选择,他一直都在逼我,一直都想除掉我,可是我也是人,我有权娶自己喜欢的女人,我有权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不能剥夺我的这种权利。

你能理解我对吗?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吗?雨柔感到他圈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力道轻轻的,但是她绝无挣脱的可能。

我能理解。

任何人处在你的境地都会奋力一搏,要么你死,要么他死。

你们兄弟之间的争斗我本不想干涉,但是多伦一定要死,他杀了满力安,他剁了他的手,拔了他的舌,他一定要死!雨柔激动地喊道。

天佑一用力掐住了她的喉咙顺势倒在了草地上一骨碌滚到了下坡处,他捂住了她的嘴:嘘!几位巡逻的士兵从这里走过。

许久他才放开了她,冷冷地道:你也听到了,多伦不能死!恭国多面受敌,我已有克敌方案,多伦也是其中一招棋,我答应你,等事成之后,我一定会杀了多伦!雨柔推开了他:我没有时间了,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要看着多伦死!要么你现在杀了我!天佑气急拉住她:雨柔,不要任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懂得隐藏,才能打出致命一击!雨柔红着双眼,她定定看着天佑:如果我要说出去呢,你是不是现在就杀了我?天佑沉默。

雨柔道:你密谋也不是一天两天,休要以我为借口,说这种为了我夺位的话。

天佑抓着她,心里五味杂陈,他坦然道:没错,我计划这事已经很久了,但是你的出现,让这个计划变得可有可无!可是他毁了我们的婚礼,坚定了我的决心,加速了我的计划,你明白吗?天佑的双手轻轻抚上雨柔的脸颊,指腹暗暗用力,他牢牢捧着她的脸:如果你要说出去,对我来说不过是一死,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不在乎多一次。

死在你手里,也何尝不是一种归宿。

我不会杀你,哪怕你说出去!雨柔的眼眶红了红,她觉得压抑,历来争权夺位没有不流血牺牲的,成王败寇,一但决定走了这条路,就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和他大哥总会拼个生死,这是两两开的冒险,她电视上也看多了,这种争夺帝位的戏码,如果没有足够的勇气和智慧,以及顺应他的环境局势是很难成功的,更何况皇上本就对他提防。

她不想看到他失败,不想看到他的尸体!她的眼眶里流下了滚烫的泪水,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她要赌一赌她在天佑心里的位置,她道:江山和我,你选谁?她终究问了这句话,天佑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看着雨柔,只是没有想到她知道得那么快,天佑将额头贴着雨柔的额头,就这样亲昵地靠着,他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才能不受干扰,他道:当然是你。

我活得很累,如果没有你,我宁愿去搏一搏江山,成了才会有自己的人生,不成早点结束现在这样生不如死的生活也好。

雨柔心里一痛,他被压迫得人生原来非得用反抗和流血才能解决吗?为什么他就不能像个普通人那样活着。

雨柔抱住了他,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她第一次主动热烈地拥抱他。

他的身躯激动地一颤。

雨柔道:现在有一条路,你可以不用这么艰辛去夺取江山,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雨柔的眼里有一种坚定,她已经下定决心。

天佑抱着她,听她说下去。

我跟你在一起,我们私奔!离开这个战场,离开这个权利的漩涡,去过我们自己的世界!她只要他平平安安。

天佑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雨柔同意,同意与他在一起,甚至与他私奔……他觉得不真实,他喜极,可他突然有个疑惑:雨柔,难道,你喜欢过一辈子躲躲藏藏的日子吗?一辈子担惊受怕,担心会被人找到?为什么不等我一统天下,国泰民安,我们携手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不!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天佑,墨子高已经被我杀了!没有解药可以续命了!我不想再犹犹豫豫,这辈子从来没有好好为自己生活过,跟我走,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平静地度过这一个月,好不好?雨柔含泪看着天佑。

天佑在挣扎,他运筹帷幄了好多年,因为雨柔他下定决心与他大哥再争雌雄,可是如今雨柔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这叫他如何选择,一个月之后,雨柔离世,他又该如何?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雨柔紧紧抓住他的双肩:杀了天狼!我们私奔吧。

好不好?天佑再次沉默。

雨柔看着他的脸,心里一阵阵在撕痛,也许她是自私的,她为了自己的一个月要天佑放弃一生,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她渐渐放下了手,松开了天佑。

她一步一步后退:对不起天佑。

对不起!我不该不顾你的未来,我是个将死之人,不应该让你的大好前程为我陪葬,我……我支持你走下去!雨柔转身,她的眼泪汹涌而出,她太孤独了,无论是情感上还是整个人生,她都太孤独了,陪伴她的只有这些冰冷的炸弹,这些命悬一线的瞬间,她的人生太短,所以她自私了,自私地利用天佑对她的感情让他放弃一切和她一起做个逃兵,躲藏起来,去舔舐这短暂的宁静,他是条飞翔九天的龙,怎能屈居于地穴之下。

天佑从背后紧紧抱住了雨柔,紧紧地:好,我们一起私奔!☆、《柔倾天下》V章76私奔!这是一个离经叛道,胆大妄为的决定。

如果当时雨柔和天佑说完就私奔了的话,那么我们的故事也许就到这里戛然而止了。

可是他们并没有马上就私奔,而是约定了时间,在大军全部入驻乌托莫合之前的那个凌晨丑时。

因为他们心中或许还有一丝隐约的使命感在,要回去处理完毕。

就如雨柔,她一回营地就直往七公子的帐篷而去,她要去看看他。

红日寸步不离七公子,也不许雨柔探视。

黑蝎组织的四大堂主轮流值守在门口。

这四人冷酷无情,无法通融。

王莎儿拿着一箩筐的草药从七公子帐前经过,她看了眼冷星。

冷星哥哥,她心里唤着他,如洋娃娃般的大眼睛里有泪。

那一天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到处都是鲜血,护送她的二百多人的血都能汇成一条小溪,她在石风将军的护送下狼狈地逃出了一线天。

来追杀她的杀手都蒙着面,狠毒异常,她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样的厮杀,当石风将军的身体被剑分成数段,当温热的鲜血飞溅到她脸上的时候,她不可自抑地叫了起来,她恐慌,歇斯底里地害怕。

当四名杀手的剑直取她的首级,当她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如练的剑光劈下,四名杀手就在她眼前直直倒了下去,剑光很快,快得咽喉里来不及喷出鲜血。

她看到了他纤瘦却有力的脊背,高束的长发,不染血的剑,一个冷峻秀美的侧脸,他让她忘记了害怕,甚至忘记了呼喊。

这个人杀完了人,牵起他的马,要走,他道:路过。

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也当没见过我。

莎儿鼓起勇气奔跑了上去,拦住了他: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那个人不打算说,牵起马就绕过去就要走。

莎儿拦住了他的马:我想知道你的名字,要么你就像杀了他们一样杀了我。

冷星。

那人说完又要走。

莎儿急了,她冲上去就抱住了他,恳求道:冷星哥哥,请你带我一起走。

所有的人都死了,只剩下莎儿了。

这与我无关。

冷星回答,抽出剑,你再不让开,我就杀了你。

莎儿心里有一丝胆怯,她依然抱着他:我不管,你带我走,要么就杀了我。

我很害怕!冷星推开了她,上马。

莎儿站了起来,挡在了他的马前,她张开双臂,闭上眼睛,紧紧抿着嘴唇,仿佛等待被他的马撞死或者被他的剑一刀割断脖子,她从来没有离开过皇宫,没有离开过众人的保护,她不知道在外面如何生存,遇到个救她的人不容易,所以她宁愿死,也不能让他走!冷星看着她的脸,像娃娃般楚楚可怜,那张脸蛋还带着稚嫩,和胖乎乎的婴儿肥,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没出过远门的大家小姐。

他凝视了她片刻,似乎在考虑带不带她走,最后他一把将她拎上了马。

弥砂睁开眼的时候,就坐在了他的怀里,她笑了,她的心也跳了,多么美而强大的少年,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

她不拘小节,依在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他的身体一僵,头一次被一个女孩这样亲密信赖地依靠,她的笑颜是那么可爱天真,他的心也不由得动了动。

他本来不会随便管闲事,尤其是杀手的闲事,都是同行知道规矩。

可是当他看到一个将军奋不顾身地护着一个小姑娘,直到最后一刻,将军再也无法保护她的时候,他的剑不由得出手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他出手了!一剑就杀了那四名杀手。

冷星问:那名将军是你什么人?弥砂回答:是为我送嫁的守护者。

叫石风。

冷星又问:你是谁?弥砂天真地回答:我是弥砂公主,高湛国的公主。

冷星一顿,脸色一紧,他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他道:记住,弥砂公主已被杀死。

从此,别人问你叫什么,你只能说自己是王莎儿。

你的亲人遇到山贼都被杀光了。

你记不起自己来自哪里,你失忆了。

莎儿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只要是冷星哥哥说的话,她一定会听的。

后来她就不记得如何跟着九霜姐姐来到了军中,她一直想问冷星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星装着没看见她,故意把头抬了抬看向其他地方。

王莎儿气得一撅嘴,连人带框就这样很刻意地栽倒在地,还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哎哟声:骨头断了……王莎儿呜呜哭了起来。

冷星将扛在胸前的两只手臂放了下来,他朝王莎儿的方向望去,他犹豫了半天终于很不情愿地走了过去:你走路不看地吗!快起来!冷星伸手去扶她。

王莎儿眼一瞪:你很好看,人家眼睛都长你身上了嘛。

冷星手一僵,将她提了起来:没事赶紧走,不要在这里晃来晃去。

王莎儿忽然抓住冷星的胳膊,撒娇道:冷星哥哥,你好无情好冷酷好不讲道理!你这小丫头才不讲道理。

我哪里冷酷哪里无情哪里不讲道理了?你还说,人家药洒了一地,腿也摔伤了,你不背莎儿回去,还赶莎儿走。

人家受伤都是因为要看你,你还不是冷酷无情不讲理?你!冷星指着王莎儿。

冷星哥哥背我回去!莎儿伸出手臂,不然……我就喊人说你非礼我!……冷星气得脸左右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没等冷星同意,王莎儿就跳了上去,哪里有受伤的样子,她双手环住冷星的脖子,在他脸上香香了一个:冷星哥哥,莎儿好想你哦,这军营里又苦又累的,你看莎儿有没有变瘦了?你是胖是瘦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冷星的脸一阵红云。

行了行了,你别动!我还在当值呢!送你回去,马上要赶回来的!冷星一把背起莎儿飞也似地跑了起来。

莎儿向着雨柔躲的方向做出一个胜利的表情,然后指挥着冷星,往东转往西转往南转往北转。

转得冷星晕头转向,他停了下来问:药房到底在哪里?莎儿弱弱地指着相反的方向:马上就到了哦,就在前面……冷星来到一僻静处问:你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吧?莎儿道:没有,莎儿听冷星哥哥的话什么都没说。

但是那个三王爷他来提亲的时候见过我,你放心,莎儿一直都没和他打过照面,会小心躲避的。

冷星又问:你如何到军营的?莎儿奇怪道:冷星哥哥,不是你送我去的吗?哦……我忘了。

冷星沉默了一下,当时他有任务,不方便带着她,于是将她搁在路边,给她留了点银两以防万一走散,想等任务完成之后再来找她,可是他回来之后发现莎儿已经不见了。

你在军营晒草药吗?他问。

嗯,帮九霜姐姐的忙。

九霜姐姐和雨柔姐姐都很照顾我。

那就好,只要不暴露身份,你就好好呆着。

我不方便照看你。

冷星哥哥,你又要走吗?你不能带莎儿一起走吗?不能,我是个杀手,随时都要去杀人。

带着你,不方便。

莎儿有些失望,她嘟着嘴,环绕着冷星的脖子,她很喜欢他的味道,趴在他背上的感觉真好,很安全的感觉。

***********************************雨柔也觉得奇怪,冷星和莎儿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她从来不觉得莎儿可以聊聊数语就让冷星离开岗位,除非他们原本就认识,不过莎儿帮她的忙把人给引走,她也暂时不想那么多。

雨柔趁机溜进了七公子的帐篷,她知道红日很快就会回来,自从七公子手脚被废之后,红日就把雨柔当成了敌人!而且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他说过,如果让他再看到她在七公子面前晃悠,一定会杀了她!她几乎是冲到了七公子的床前,他闭着双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雨柔蹲了下来,心里一阵愧疚,她颤抖着手抚摸到了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握住,道:穆天息,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这辈子雨柔无以回报,来生定当十倍奉还。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顿时有一种沉重得揭不开的情怀,那种感动是深沉的,在心底的。

她握着他的手,心里有一丝愧疚和慌张,她说得很匆忙,也想不出再多的话来,她是来告别的!可惜他睡着了,应该听不到了吧。

王信的大嗓门老远就传来了:红日啊!你还不去歇着吗?雨柔的手一抖,悄悄放下了七公子的手,将被子掖好,她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毅然离去。

七公子的眼睑动了动,他睁开了双眸,毅然深如浓墨,泽如星辉,他看着帐门口,胸口起伏着,心道,这死丫头,又要去做什么事了吗?真不让人省心,而他又动不了,他看了眼放在枕下露出半截的雕虎匕首,那日她遗落,被细心的姬无命捡起,索性他就替她保管了吧。

红日端着药进来了,他淡淡地道:她来过了?是!七公子回答,你帮我去跟着她,看看她打底想做什么不知死活的事。

红日一笑:你背地里穷紧张,她又不会知道。

你为她做事,从来都是轻描淡写,你这又是何苦?再说了,她只有一个月的命,到时候你还得看着她死,不如省点感情吧,啊,用多了伤身。

喝药了!红日扶着七公子坐起来,他一口喝尽,问:四肢不能续接吗?红日道:刚断的时候是可以,可是过了太长的时间,普通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普天下要恢复你的四肢和功力的,只有一人。

而这个人就算你找到他,他也不会医你!是谁?圣手如来——魂不归。

这个人和皇室有仇,凡是穆家的人他都不会医。

那他能医治雨柔的蛊毒吗?不知道!你现在别惦记着她了,好好把外伤养好。

至于圣手如来,我就算绑也要把他绑来治你!红日细心地擦去他嘴角的药汁,狠狠地道。

七公子冷声一笑道:你?就算四大堂主去都未必绑得了他。

他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你等给抓,他妄称圣手如来。

红日将药碗一放,撅嘴赌气道:就算是这样,也要拼了命,公子,你知道吗?红日甘愿为你死,豁出一切。

七公子的眼眸里深深的。

红日道:我知道你不稀罕,但是我愿意。

你可以为别人豁出命,但也有人愿意为你豁出性命。

你要知道无论如何境地,你的背后总有一个人是你触手可及的,他永远在等你,永远在你受伤的时候细心照顾你,永远在你有危险的时候用生命捍卫你!七公子的眼里有光。

红日……红日的双眼红红的:如果我是一个女人,你一定会被我感动,可我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你纵然感动,也只会把我当成相濡以沫的兄弟吧。

……七公子头一次面对红日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对答。

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

我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生来就是女人,我要做女人!红日的声音有些哽咽。

七公子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不能给予他任何安慰。

不能给他的,他就不会给他任何希望。

他也可以为红日抛头颅撒热血,因为兄弟,而并非爱。

**************************************蓝天碧草之下。

刘建军为了看到老六开怀大笑,卖力地摇着小尾巴。

很久没见到老六,这次看到她,刘建军打心里觉得高兴,这个死八婆,没想到还挺让人惦记。

想念和她斗嘴,和她一起掐架的日子。

老六千里迢迢赶到乌托莫合就为了能看上一眼她的小军军,她带来了很多刘建军爱吃的东西,带了满满一包裹。

等到摊开的时候,她沮丧地扔掉了一大半,都烂了。

猪很无语地看着这个女人,在路上墨迹了半个多月,那水果能不烂吗?果然缺乏生活常识。

好歹坚果总算没烂掉,老六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小布包,从里面倒出一个个剥得挺完整的小核桃仁,她递给猪道:小军军,这是本宫花了三天三夜给你剥的,你看本宫对你多好,快吃!老六看着猪,眼里都是笑意。

猪感动地都快哭了,剥了三天三夜啊,它这头猪何德何能,它吃了一把,激动地道:老六啊,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呢,如果我是个人,我都要怀疑你爱上我了呢!老六拍拍手掌一笑:你是个人,我就嫁给你。

猪白白眼:你不怕克死我啊!老六诡异地一笑:你,死不了,命硬!猪得意:这评价挺高,我喜欢。

老六趴在草地上,刘建军趴在她的对面,这塞外的风光真好,老六心情很不错。

猪突然问:如果我变成了人,你会嫁给我?老六星星眼:你能变成人吗?你快变啊!你变了我马上嫁给你!猪顿时囧了,它怎么变啊,它又不是青蛙王子,它又问:老六,如果我变不成人,那你会嫁给一头猪吗?老六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不会,因为皇帝哥哥一定会杀了你的,所以我宁可你活着陪着我到老。

刘建军耷拉着脑袋:那你允许我娶一头母猪不?老六笑得直不起腰来:当然,你娶多少头,我都允许。

然后生一窝像你这么有趣的猪仔。

猪内牛满面,它虽然是猪的身体,可他拥有人的情怀,他怎么能娶母猪呢?要娶也要娶一头拥有人的情怀的母猪啊,可惜这辈子没希望了,要穿越成一头猪已经是非常小的概率了,要穿越成一头猪里面得装一个女人的灵魂,那简直比见到外星人还要离谱!他要打光棍了,成为一只断子绝孙的可悲野猪。

猪,今天是我的生辰,你拿什么哄我开心?老六拿着小草逗引着猪的大鼻孔。

猪站了高起的小坡上,迎风而立,脖颈上的鬃毛飞舞,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老六如春风般的笑颜,他的心中充盈着一股柔软,这个女人其实还是蛮可爱的。

如今天狼被捕,死期已至,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执着的了,它将用他的下半生陪伴在她的身边。

他动情地道:我的公主,我的女孩,这辈子刘建军若不能为男人,便守在你的身边直到终老。

请问我有这个荣幸吗?猪像一名绅士,站了起来,向公主行礼。

公主喜极而泣:小军军!她含着眼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快说啊,你愿不愿意!你不愿意,我就去当一只无拘无束的野猪!只有你才能让我心甘情愿地成为一只家猪!公主泪流满面不停点着头,眼泪化开了她的妆容。

猪道:你闭上眼睛,在这里等我,我让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你才可以睁开,听到了吗?公主点点头,充满期待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心跳得飞快,她能感受到从猪身上传递过来那英俊帅气的灵魂。

十分钟之后。

猪道:我的公主,睁开眼睛吧!公主看着环绕着她的满满的野花,红的蓝的黄的白的,撒了一地,塞外风吹起,花瓣迎风飞舞。

老六慢慢站了起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美丽的场景,这是为她而准备的吗?她转着圈,让花瓣飞满身,这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这时一首好听的李琛《窗外》悠悠响起,这是老六最喜欢听的一首歌,从前她胁迫它唱,它总是唱得不伦不类,扯着猪嗓子,如今他是使出了浑身的技巧,尽量还原人的声音。

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悄悄的爱过你这么多年明天我就要离开多少回我来到你的窗外也曾想敲敲门叫你出来想一想你的美丽我的平凡一次次默默走开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再到你窗外诉说情怀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对着你的影子说声珍重假如我永远不再回来就让月亮守在你窗外老六激动扯着猪耳朵:你个死猪!原来你唱得这么好!你从前那是忽悠我呢!猪哼哼着,死八婆扯耳朵的时候真像个泼妇啊!放手!老六!你个死女人!不放!老六顿时泼辣起来,你好好再给本宫唱一首,本宫就饶了你!行行行!那再来一首《全是爱》怎么样?你放手,我就唱给你听。

老六的脸上飞上了一片红霞,煞是好看,她松开了手,心里越来越渴望刘建军若是个男人那该多好啊……为什么他不是呢?为什么?老六心里惆怅了,他要是个男人,一定是个让她喜欢的欠揍的男人。

雨柔爬上坡,听到猪正在引喉高歌,漫天飞花,那情景就像画一样,雨柔脸上也挂着激动的笑容。

猪,你圆满了。

祝福你,刘SIR。

雨柔紧了紧手中的刀,转身向俘虏营的大牢走去。

她——要去杀人!☆、《柔倾天下》V章77军营大牢。

穆天垂披头散发,昔日大将军的雄浑之气荡然无存,此刻,他不过是一名郁郁不得志的阶下囚。

孟星将大部分人手调去了俘虏营,这里仅仅留下几名可靠的兄弟。

李束摇着羽扇悠然而入。

他看着穆天垂,细长的双眸闪着智慧之光,他率先开口道:大将军王!哼!穆天垂见到李束就满腹怨气,你来干什么?李束对穆天垂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他大方地道:放你走。

你又想害我!穆天垂趴到了铁条旁,伸出手去恨不得捏死李束。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害过你。

李束道,在下对皇上,对将军忠心耿耿。

放屁!放你娘的狗屁!穆天垂骂道。

你就骂吧!穆天垂,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死路。

等皇上在乌托莫合安顿完毕,第一个就是拿你开刀。

第二条,活路。

你立马逃出去,这里有银两通关文牒,你去扶姬国躲一躲。

李束将一个包袱往地上一丢。

呸!你想得美!穆天垂狠狠骂道,我逃了,不就坐实了罪名,我没有罪,为什么要逃!你休想再陷害我!所以说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真是可悲啊。

皇上早已对你心存芥蒂,你说多伦这招计策就是冲着皇上的死穴去的,就算你冤枉又如何,死无对证,他一定会借这个机会除掉你的。

放屁,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在这死牢里吗?你说你究竟是谁?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没错,我是害你入狱了,可我只是顺势推了一把而已,我不想你死,可没害你入狱的人却千方百计地想你死,你也是聪明人,自己好好斟酌斟酌,是走是留全凭你自己,今天夜里这里的守卫会达到最少,你把握时机。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趁我越狱将我名正言顺地杀死,我才不上你们的当!也对!反正都是死,你为什么不让自己有希望活!李束顿了顿,皇上觊觎九霜已久,你若是个男人就好好活着,只有活着你才有资格和你的女人相聚。

死了,你叫她还有什么期盼活下来。

穆天垂眼睛一红,沉默了片刻,九霜的名字生生让这个魁梧大汉眼睛酸。

她跟着他走南闯北,毫无名分,多少年了,她一直等着嫁给他,而他也答应她这次班师回朝之后就娶她的。

他……动摇了,是逃还是留!留下,他对皇上毫无信心,他真的会杀他的!他一死,九霜绝不会独活!可是他一走,命是保住了,九霜怎么办,带着她一起走,还是……不不不,他不能让她跟着自己逃亡,一路吃苦,不能……他得好好想一想。

*************************************************这一晚黑漆漆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忐忑。

乌托莫合那大如盘的月亮也不见了,满天的云层,虽然是夜里,这云层将天上的星星都给抹去。

闪电匍匐在天际,时不时在地面和天地之间形成一壮观的电网,显得诡异而又令人心悸,看起来要下大雨了。

天佑安静地坐在帐子里,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包袱,里面是几件衣服,一些银两,边上放着一把青岚剑,等到丑时,他便要和雨柔远走高飞。

想来,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在昨天,他刚刚拉开了他的布局,给皇上上书留多伦一命的折子,如果他猜得没错,皇上一定会在近日与多伦详谈一次。

今日他稍稍调查便得知李束也和他是一伙的,于是故意给穆天垂放水,好让他逃脱。

一则除去穆天垂这个劲敌,让他和皇上之间彻底决裂,二则穆天垂耿直,他也不想伤他性命,因此放他一条生路。

只是如此一来,恐怕会害了孟星,毕竟他责无旁贷。

孟星是他安插进去的人,为人和品性都是可靠的,要失去这么一个人,他还当真舍不得,他实在不应该就这样结束,可是穆天垂绝对不能留,权衡之下只能牺牲孟星,当然他会尽量保他一保,能不能保住,就得看孟星的造化。

可是他却在做完这些事后,要和雨柔私奔了。

他不禁失笑,人生多么奇妙。

他的心跳得很快,他终于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可是他背叛了自己的母亲,背叛了自己发誓要夺取江山的誓言。

没有舍得不舍得,他后悔的是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奉旨成婚,当时雨柔如果有这么坚定的决心,他就算抗旨也与她一道走了。

现在是亥时,还有一段时间,他静静地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圣香掀起帘子进入,看到庆王这身打扮,故作惊讶地道:天佑,你这是要出门吗?她端来了安神汤,替天佑斟上一碗,递给他。

天佑接了过来,并没有喝,而是又放回了桌上:皇上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圣香笑说:一切按照王爷的计划进行着,皇上提审多伦。

天佑心里一紧,仔细问道:什么时候的事?王爷如此关心他?未时就被皇上的人带走了,这会儿还在谈呢,没有押回去。

天佑的神色有些端倪,雨柔不会真冲动地去杀多伦吧?这俘虏营以她的级别是没道理能进去的,多伦一直在皇上那里,她更没法下手,想来他又定了定神,没法下手更好,凌晨一走了之,他站起来的身子又稳稳坐了下去。

天佑,你心神不宁的在想什么呢?圣香将天佑的剑和包裹拿到支架上放好。

她拿包裹的时候多了份心眼,那手摸了摸,发现了衣物和银子,他将剑和包裹放在一起,这是想要离开这里吗?不行,他不能走!她绝对不会允许天佑离开她的!哦,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天佑说着便起身准备睡到躺椅上。

天佑的冷漠和疏离无时不刻都在刺激着圣香,她的容貌胜过雨柔,她的武功她无论哪方面都不比她差,她更能成为他的得力左右手,可是她却一直被他忽视着,他们之间除了名分,就没有任何东西了。

难道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有那么难吗?圣香隐忍着内心撕挠的疼痛,端起小碗递到天佑的面前柔声细气地道:臣妾亲自熬的安神汤,王爷喝了再睡吧。

天佑怕误事,于是道:我不渴,你自己喝吧。

圣香眼里有一股怨怼,可一闪而过,她忧伤地道:臣妾跟随王爷多日,难道王爷还信不过我吗?你怕有毒,臣妾喝给你看。

她一口喝下,又倒上一碗,递给天佑:天佑,你连日来为战事烦心,精神紧张,这是我熬了一整天的烫,喝了对身体很有帮助的,你就看在圣香一心为您的份上,喝一点吧。

圣香在碗底的机关动了动。

天佑看着圣香欲落泪的神情,心里有一丝内疚,推辞不过,接了过来迅速喝完递还给她。

还安慰她道:你别多想,近日事情繁多,我的心情不太好,冷落了你。

圣香破涕为笑,只因天佑那一句轻描淡写的安慰就让她心花怒放,似乎这所有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她真的爱他!天佑和着衣躺下,圣香体贴地替他盖上了毛毯,他依然看着窗外的夜空,黑漆漆的,除了闪电乱窜,他竟然心里有一股烦乱之情,总觉得要生什么事。

他翻来覆去,几十分钟后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他不由得掀掉了毯子,起身来到桌边,拿起水直往口里倒。

可是越喝越觉得口渴,他不禁拉开了胸襟的衣裳,浑身火烧一般,恨不得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给扒光。

等他突然意识到茶里有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圣香只穿着一件肚兜,一条薄薄的若隐若现的纱裙向他走来。

身材惹火,胸前的一抹雪白若隐若现,上下颤动。

天佑慌忙转过身去,手支撑在茶几上,他一手按着自己的额头,汗珠从额头,脊背渗透下来。

一双芊芊玉手抚摸从背后上了他的肌肤,伸到了他的胸前,奇迹般地让他觉得清凉,让他想要更多更多。

他猛得扣住圣香的手腕,他的理智还有些残存,他想推开她,可是他的动作与他的思想全然相反,圣香的脸叠印着雨柔的脸不断在他眼前交织。

他双颊通红,浑身感觉都在涨大,似乎要爆裂一般,他和圣香僵持着。

圣香故意将身体更加贴近了他,将冰凉的肌肤贴着他火烫的身体。

他快疯了……他闭上双眼,又猛得睁开,眼前的人儿性感妖娆,让他情不自禁。

他猛得抱起圣香向榻上走去,眼里满是雨柔娇羞的容颜,他仿佛置身于洞房花烛的喜悦之中,他的双眼都放出湛亮的光来,带着深深的欲|望,喉咙底部发出一阵压抑到爆发的嘶吼,他近乎暴力撕开了圣香的肚兜。

他火热的吻如雨点般落了下来,夹杂着力道将她紧紧包围,令她无法喘息,她渴望这样的亲密,这样的夫妻之实,哪怕是用手段去得到,哪怕他清醒之后勃然大怒要杀了她,她都不会后悔。

与其冷冰冰地独守一辈子,不如快快乐乐拥有他!圣香紧紧贴着他炽烫的身躯,迎合着他。

两具身体交织缠绵,难分难舍,合二为一……*******************************************************************************雨柔等了整整一天,都没见多伦从皇上的帐篷里出来,直到亥时,她便打消了念头,她回到屋里,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几件衣服,一些碎银,一把普通士兵的刀。

她又把天佑给她的小刀给弄丢了,真不敢告诉他,怕他说她不上心,总丢他的东西。

她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她是个乖女孩,她从没想到过要和男人私奔,可如今她是逼上梁山,实在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她的生命不长,所以她是想好好爱一个人,美好地度过这一个月的。

虽然有些内疚,可是话已说出口,天佑也早已答应,她不奔都不行了。

那就自私一回吧,不顾一切去做疯狂的事,对,她要私奔了!想起来的时候,雨柔脸上有一阵兴奋,就好像小孩做坏事没被大人捉到一般,她怀里紧紧抱着包裹,她可不能睡过头了。

她要时刻保持清醒。

听着莎儿熟睡声响起,九霜也渐渐进入了梦乡,她的睡意也很快袭来。

可是她真害怕她睡死了,为了不错过时间,雨柔蹑手蹑脚起床,溜出了帐篷,在亥时的时候就到了约定的地点上等他,她找了两匹马。

她紧了紧衣裳,外面飞沙走石的,看样子要下大雨,电光闪闪,真是可怕,她将头躲在斗篷里,当闪电狰狞地划破夜空的时候,她举起双手捂住了耳朵。

难道私奔是要天打雷劈的吗?雨柔心里默默念着:老天,你不要劈我啊……此刻她像一个任性的小孩,固执着做着离家出走的美梦。

七公子说睡不着,躺着累,要出去看看塞外的狂风大雨和闪电。

于是红日就将他抱到轮椅上,推着他走在闪电张扬的天空之下。

除了巡逻的士兵,这个漆黑的夜晚,宁静得可怕,翻滚着暗流。

很快,黄豆大的雨点噼啪落下,雨柔从蹲坐的地上站了起来,她紧紧挨着马,雨大风狂,不出片刻的功夫就将她淋成了落汤鸡,她一把一把抹着脸上的雨水心想,这时辰选得真是挫。

她不敢去躲雨,因为丑时已经到了,可是丑时里又有两个小时,她又不知道天佑会在这两个小时的什么时候赶到,所以她也不敢去躲雨,就一个人在空旷的土丘上站着,哆哆嗦嗦淋着雨。

一个个落地惊雷吓得她差点没钻到马肚子底下,那马受惊了撒开腿就跑了,雨柔急得直跺脚,可她又不能去追马,万一天佑来了见不到她可就糟糕了。

她缩着脑袋四下里不停搜索着天佑的身影,可是除了偶尔有几个士兵,她谁也看不到。

在黑夜中,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她的腿都僵直了,依然只有雨噼里啪啦在响,天佑还是不见踪影,雨柔怀疑她是不是等错时间了?她明明是看到帐篷里的漏刻在亥时就出来了!她一定是看错时间了,她悲催得想。

不远处,红日道:公子,我们回去吧,雨大风狂的,当心淋湿了生病。

七公子笑着说:有个人比我们还要疯狂,她伞都没有拿,在那雨中足足站了两个时辰。

红日张望了翻:这人八成脑子坏掉了。

害怕打雷,还站在雷雨底下。

可我们不也看了两个时辰的雷电吗,您还没看够吗?不!我在看她!七公子道,她好像在等什么人,你猜她等的那个人会来吗?红日道:这么大的雨,十成十不会来了,就算约定见面也不可能让人等上两个时辰吧?可是这个先到的人显然很执着,她或许会想对方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

或者她会认为她要是离开了,万一那个人来了见不到她。

所以她连马跑了都没有敢去追,她会一直等下去。

红日笑着道:真蠢!公子我们回去吧?不!把我推过去,我倒很有兴趣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早已看出这个身材是个女子,可是这大半夜在外面闲逛的离奇行径,这军营中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柔倾天下》V章78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沉沉的夜色。

将周围短暂得照亮,大雨冲刷了满地的硝烟,残血,将一切杀戮洗涤。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湿热之气,天空倾盆的雨又如寒冬般萧瑟,一冷一热相冲,在大雨之中的人显然不那么好受。

紫色、红色、白得惊心的色彩交织在天地之间,有时候会将这个亮度持续片刻,氤氲一种诡异的气氛。

雨柔的身子僵直,她看着眼前轮椅上的人,出现在她面前的为什么是他!?红日站在七公子的身后,替他打着伞,他看着她的神情也分外古怪,说嘲弄也不为过。

雨水从她脸上滑落,她拿手一抹,得以将视线保持清晰,她不自觉地微微将包裹往身后一挪,有些掩耳盗铃的嫌疑。

她的心里滋生出一阵恐慌,她……她不想让七公子看到她这副模样。

七公子高深淡然,他的表情在闪电熄灭的时候也看不真切了,只留一丝丝寒光在他眼中。

他在打量着她。

远处及地的电光让两个人略显苍白的脸更加莫测。

你要去哪里?和谁?七公子开门见山问。

雨柔的嘴唇一颤,故作轻松地道:没去哪里,看闪电而已。

七公子沉沉一笑,这个谎话显然不够高明:正好,我也出来看闪电,我陪你看。

他什么都看到了,但没有戳穿她。

七公子示意红日递伞。

红日将轮椅后面一把多余的伞取了出来,递给她:拿着。

言语之中颇有威胁的意味。

雨柔接了过来:谢谢。

其实她现在打不打伞已经不再重要,里里外外没一处干的。

这个情景古怪极了,雨柔心里七上八下地看着闪电,这一个谎话说了,下面得编无数个谎话去圆上面那个。

七公子当真舒坦地看起闪电来,犀利、迅捷、妖丽,这塞外的闪电美不胜收。

雨柔如芒在背,她道:你的伤还没愈合,大半夜的看闪电,会加重伤势的,还不快回去?七公子诡诈地发出一声轻笑:你不也一样。

如果你想早几天死的话,大可以继续站下去。

雨柔走近了几步,道: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回去?七公子压根没要回去的意思:塞外的雷雨天气不多,难得遇见一次,自然是等下完雨之后了。

那……那……那你为什么非要在这里看?别的地方就不行吗?七公子嘴角扬着笑,在夜色之中这笑容几乎看不见。

你,是在赶我?可我偏要在这里看。

奈何?你……雨柔咬着牙,这可怎么办呢?她来来回回走了几步。

索性站得离他远一点,这可如何是好。

突然,天空一个炸雷响起,地面仿佛着火一般发出闷声,浓烟,震耳欲聋。

啊!雨柔大叫一声,扔掉了伞,紧了紧双臂,抱头掩耳蹲在了地上。

七公子不由得汗涔涔的,这丫头胆子不小居然怕闪电……他揶揄地道:怕的话,就赶紧回去。

不!雨柔蹲下的身子瑟瑟发抖,她嘴里用力地吐出一个字。

他不会来了。

七公子道。

我不信。

雨柔答。

你从亥时开始等,现在都过了寅时,天都快亮了。

你还要等吗?等!雨柔只觉得一阵委屈,她淋了大半夜的雨,为什么天佑没有来?为什么?他……他不应该会失约的,他不应该不来的,就算……就算他后悔了,也该差个人来告诉她不必再等,她一定不会怪他的,一定不会。

雷声依然隆隆,这个雷阵雨下得极为漫长,停停歇歇。

红日,你回去拿一件干燥的披风。

七公子道。

可是谁替你打伞呢?红日有些担心,这雨时大时小的。

雨柔,打伞!七公子命令道。

雨柔不动。

怎么?叫你替我这个手脚残废的人打伞,你都不愿吗?七公子的心情看上去不错,他自我调侃。

雨柔看了看他,站了起来,接过红日手里的伞,道:我送你回去吧。

她心里的愧疚越发深了,她不知道七公子是真来看闪电的还是假的,但是无论真假,他都不应该在这种恶劣的气候下陪着她。

不!等到天亮再走。

七公子的语气令雨柔一震,他似乎比雨柔还要坚决地要等到天亮。

为什么?这闪电真的那么让你着迷吗?不错,百年难遇的景象。

若不等到天明雨歇,我定会心生遗憾。

……雨柔心里一疼,他这话说的,怎生让她觉得在说她一般。

她站在他的身后,垂着眼睑,低着头。

就像一只充气不足的皮球,她心里何尝不是那样想,等到天亮,坚持到天空发白,她会告诉自己,不要再等,她会告诉自己屈从命运,不再奔逃,她会告诉自己,彻底放下天佑。

她会告诉自己,勇敢面对死亡。

可是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落了下来,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哭声,她左手撑着伞,右手紧紧捂住自己嘴,她的双肩颤抖着,她……终于说服自己不顾一切,可是却等来这样的结局,不,天还没亮,不是吗?也许,天佑被什么事耽搁了……她又不断说服自己,只要他来,那么就算天亮,她也会同他一起走的。

她一定会罚他浑身都画满乌龟,连屁股都不能放过,她一定会狠狠咬上他几口,叫他迟到!她一定会……其实她想在最后一个月和他成亲,丈夫是他,而妻子只有她。

他们躲在一个无人能找到他们的地方,让他把她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让他教她懂得什么是男欢女爱,然后幸福地度过这仅有的时光。

她可以为他做几顿不像样的饭菜,她从不下厨,但是为了天佑,她很想看到他皱褶眉头却说好吃的样子。

她抱着心底最后一丝期盼看着天空渐渐发白,她满头湿发,满身湿衣,木讷地看着雨停,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她的心如抽丝一般渐渐空了,微微透凉,脸上的泪痕由在。

七公子定定地坐在轮椅上,他脚不能行,手不能举,他不能给她任何安慰,她在那里伤心着,可知道她面前之人的心更痛吗?自从城门上那一劫,他的心顿时柔软了,可是她却不知道。

她在挖出他皮肉里的解药的时候,眼里满是震撼,可是换来什么呢,换来的是她的愧疚,她的感激而已!这是他想要的吗?他不要感激,不要怜悯,不要愧疚!他要的是平等!他要的是她在他面前揪着他衣领大声骂他:你可恶!可是现在他四肢具废,他都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还能保护她什么?所以他什么都不说。

做不到的,他不会给她希望。

他知道她站在身后,他知道她在哭,他知道她不想让他知道,他更知道,她等的人是谁!天已大亮,营地上炊烟四起。

雨柔还未风干的衣服刮着她的身体,她的眼睛布满血丝,她哭过,一宿没合眼,眼睛干疼。

她揉了揉眼睛,收起了雨伞。

默默推着七公子往回走。

途中,天佑心急火燎地到处找人,他来到约定的地点,那里有纷乱的脚印,轮椅的印子,什么人都没有。

他循着轮椅的印子一路追随而去,见到雨柔推着七公子漫步。

心里撕裂般令他一口气喘不上来,昨夜……昨夜他头痛欲裂,药力过后沉沉睡去,直到天亮。

他醒来之后都来不及迁怒于圣香,穿上衣服就赶去约定的地点。

他一路跟在雨柔的身后,心里羞愧交加。

雨柔推着七公子,感到了有人在背后,她缓缓转头,看到了天佑红通通的双眼,他一身月白色的华服,还如初见时那般皎亮,只是他的眼里多了很多东西。

他脸上的数个红唇印如此触目惊心,他脖子上也隐约可见红痕,雨柔的心彻底破碎,她一句话也没说,便推着七公子直直走去,她的步子很快,眼泪从那早已风干的眼眶中比任何一次更加凶猛地冲了出来。

如断线的珠子滴到了七公子的头上,七公子回头看到了天佑的脸,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雨柔,你听我解释!雨柔!天佑追了上去。

四大堂主从天而降,拦住了天佑的去路。

冷星轻蔑地道: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回去照照镜子吧!天佑莫名地摸了摸脸,他的脸有什么问题么?看着雨柔越走越远,他疾呼:雨柔!你听我解释!……雨柔!可是雨柔的脚步越来越快,她和他再无瓜葛!进入七公子的帐篷,雨柔一句话也没说,红日回去拿披风后来就一直没回来,他不想当电灯泡,见到他们天亮才回来,不禁埋怨道:看了一晚上不累吗?现在才回来!雨柔眼里是冰冷冰冷的,冷得红日看到也不禁闭了嘴。

看着她绝望离去的背影,七公子脸上似笑非笑,这样的结果他乐见其成,是老天要拆散你们,可休怪他横插一脚。

恨吧,永远都不要给穆天佑解释的机会!不管什么理由,他昨晚都与女人厮混在一起!这已是无可更改的。

就算雨柔只有一个月的命,那么留在她身边为她送终的人也只准是他这个四肢都残的废人!他的心不由得一阵钝痛,一个月太短了。

要他付出真心是多么难,可是他付出了却只能有一个月?他不由得仰头蹙眉。

可恶!他想动动手脚,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挺起身子,却翻倒在地……红日心疼地扶起他,道:公子,你就不能消停会。

一整晚没睡,赶紧给我睡去,你不乖乖睡,我就去杀了她!七公子突然眼中一亮,道:你去告诉雨柔,九渺峰顶的药王殿里,圣手如来魂不归可以治好我的手脚。

红日哈哈笑道:公子,你疯了还是傻了,我们派去的人统统有去无回。

就算她能见到圣手如来,他如果知道你是穆天息,也不会出手的。

更何况,她就一个月的命,能不能到九缈峰顶还是个问题。

七公子嘴角露出的笑有些残酷:我知道他不会治我,但是他一定会治雨柔。

这三十天,与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赢了还她下半生的人生,输了葬送我能陪伴她的最后时光。

三十天的苟延残喘地依偎,不如去赌一赌!他宁可将自己的真心都捏碎埋葬!红日:那里地势凶险,魂不归这个人又古怪异常,你又怎知她是否会为你上九渺峰呢?七公子无比自信地道:她一定会去。

她不会想欠我的人情。

红日:那如果她还没见到圣手如来就死了呢?七公子狠绝地道:那就是她的命!命该如此,怨不得人!红日的心被七公子深深震慑。

他的决定总能令人心生敬畏,看似无情,实则多情,他将一切都自己扛起。

红日难过得撇过头去。

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是这一天却毫无征兆地来临了。

这将他置于何地,情何以堪,红日背过身去,紧紧握着拳。

**************************************************************雨柔回到帐篷里,莎儿看到她都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她叽叽喳喳起来:雨柔姐姐,你可回来了,九霜被皇上软禁起来了!莎儿,帮我准备点水吧,我要洗澡更衣。

雨柔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哦!莎儿摸了摸脑袋,看她浑身湿漉漉的也不敢多言,利索得让人把热水注满了澡盆。

雨柔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女装,这才淡淡地问道:你说九霜被软禁了?为什么?莎儿睁大眼睛道: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穆天垂越狱跑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不知道啊?昨天丑时,穆天垂越狱来找九霜姐姐,要带她一起走,皇上派人捉拿他们,九霜姐姐被抓,穆天垂逃脱了!你要想办法救救九霜姐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雨柔梳理头发,道:你放心,九霜她不会有事的。

九霜不会有事,可是你有事了!门外一声响亮而充满戾气的声音响起。

雨柔正在梳着垂髫的梳子骤然停了下来,她侧头看到戴明从帐门钻了进来,呼啦身边还有四名士兵。

戴将军!雨柔打量着戴明,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戴明和她之间的关系很是奇怪,她原本觉得已与他化解,可是又似乎没有化解,可是要说没有化解,又似乎戴明并不那么敌视她了。

戴明道:陈参领,跟我走吧。

雨柔看这阵势,她要是不乖乖跟着走,他们就上来押着她走。

雨柔悄悄问:戴将军可知道是何事?戴明在她耳朵上侧小声地道:要命的事。

☆、《柔倾天下》V章79戴明走近她,在她耳朵上侧小声地道:要命的事。

雨柔的梳子又开始动了起来,她淡淡地道:我知道了,等我梳好了头,就跟你走,你先去门外稍等片刻。

戴明一挥手,掌风呼地一声,其余人都退了出去,戴明看了她一眼,眼神闪烁,也退了出去。

莎儿担心地贴了上来:雨柔姐姐,来者不善啊。

九霜姐姐已经被关起来了,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雨柔虽说不知道什么事,但是这要命的事,一定是天大的事。

莎儿,你有匕首吗?给我一把。

王莎儿四处翻了翻找到一把普通的匕首:雨柔姐姐,你要匕首干什么?雨柔接过匕首拔出来看了看,开过锋的,看上去灵巧好使,她笑着说:防身啊。

莎儿担忧地望着她,心扑腾地厉害,她总觉得今儿这事特别怪,按理说雨柔姐姐可是劳苦功高,怎么还会有要她命的事儿,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玄机在,只怕她此去凶多吉少。

看着雨柔姐姐跟着那个气势吓人的戴明走了,莎儿也溜了出去,她得去找冷星哥哥。

戴明将雨柔带去议事帐篷,虽说是简易篷,但是由于皇上在那里办公,因此布料和搭建也都格外坚实考究,防护也格外严密,白天帐篷里的气温也不高。

地面上铺的是质地考究的摩罗国毛毯,镶金龙椅上披着满目狰狞的白虎皮。

一张四角微扬的铁木雕花案排开在眼前,显得简练而有气势,上面一个青铜三角鼎燃着香,可以很好地去除男人身上那种汗味和体味。

右侧帐壁上有一副地图。

右侧上挂着数把雕工精细的剑。

下方两排方椅呈平行排布,每两把方椅之间有一个方形的茶几。

在坐的有三王爷穆天瀚、庆王穆天佑,上座的是皇上穆天睿,他正为穆天垂逃狱的事情而大发雷霆。

下方垂首而立的孟星、王信、夏阳、陈冲、李束一干人等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戴明将雨柔带到之后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让她在外头等着宣召,所以雨柔可以很清楚地听到他们在争执什么。

张望进去,里面站了满满一堆人,有几人还跪着。

只听孟星道:皇上,臣罪该万死,昨夜是臣调走了死牢里的大部分士兵前往俘虏营看守,请皇上治罪!穆天睿一把将镇纸麒麟往孟星脸上扔去,怒道:你存心要放跑他是么?孟星有些固执而倔强地道:臣失职,听凭皇上发落!穆天睿大手一挥,指着孟星:孟星,你给朕说实话!凭朕对你的了解,你向来尽心尽责,死牢是看守要犯的,你如何会犯这种失误!是不是谁指使你做的?只要你招出来,朕不追究于你!孟星还是那句话:臣失职,听凭皇上发落!穆天睿气呼呼地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一脚踹在孟星的胸膛上,将他踹离了原地三米的距离:你就只会说这句话吗?还是你打定了主意包庇你的幕后!孟星吐出一口血来,皇上是习武之人,一生气一脚力道也不轻。

这是天佑看不过去,挺身道:皇上,是臣弟要孟星这么做的。

孟星一抬头,眼里有惊疑之色。

为什么?穆天睿虽然怀疑有人指使,但是天佑自己坦诚了,他反倒不信了。

天佑道:二哥从小与我们一起习武,骑射,兄弟之情自是无法割舍,但是此番二哥犯了死罪,臣弟斗胆要挟孟星放松戒备,皇上要罚,请责罚臣弟,臣弟愿替二哥受过!李束道:庆王,你可不要乱认罪,私放死囚,可是大罪啊!孟星也道:庆王仁厚,挺身挡罪,孟星感激不尽,实不相瞒,穆天垂早年于我有恩,此番他受难,孟星不忍,故协助他逃狱,孟星愿以死谢罪!这是三王爷也道:皇上,还请看在二哥他从前立下战功的份上,从轻发落吧!这一干人等也是其情可勉。

穆天睿从一干人的脸上扫过,他本来也在犹豫要不要杀穆天垂,可如今大家好似都以为他必定会杀他一般,自作主张地让他给跑了,这叫他这个皇上的脸面往哪里搁!你们各个重情重义,兄弟情深,难道朕是那么冷血的吗?穆天睿气得踱来踱去,突然一甩袖子道:既然如此,那么朕就成全你们!来人,将孟星关入死牢,私放重犯罪当处死!将涉及穆天垂逃跑的诸多将士,统统关押起来,择日处斩!穆天佑!你身为皇族,知法犯法,轻重不分,唆使孟星,理当同罪!穆天佑下跪,不卑不亢:臣弟,愿意领罪!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穆天睿倒不忍心起来,他本想试试他,但见他视生死如常,毫无惧色,与六年前判若两人,此时的穆天佑更叫他捉摸不透,他不争功,不贪生,甚至还替人顶罪,他若趁此机会杀了他,反叫他人不服。

穆天睿正思索着。

外头有人报:庆王妃求见。

穆天睿道:宣!庆王妃满面春风,在进入大帐之前得意地看了雨柔一眼,用一种胜利的姿态。

臣妾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圣香行过大礼。

穆天睿道:庆王妃有何事?庆王妃羞赧地道:臣妾替庆王作证来的。

昨日庆王一直与我在一起,亥时我们二人同行夫妻之乐,他是绝不会有时间去要挟孟星放人的,还请皇上明察,庆王一向心慈,此番爱护部下为其开脱,还望皇上网开一面。

穆天睿一听,他二人圆房了,心下也不由得有一种得逞的快感,穆天佑是不能这么早死的,穆天睿想了想道:穆天佑,念你娶了高湛国公主的分上,朕暂且放你一马,你与公主新婚不久,若是公主守了寡,朕也没法向她的父亲交代,你好自为之,若是再自作主张,不管你是不是替人受过,朕一概不饶!臣妾谢皇上隆恩。

你且先退下,其余人也散了,天佑和天瀚留下!穆天睿看上去有些疲乏,他又坐回了龙椅上。

庆王妃昂首挺胸地出了帐篷,又看到了雨柔,她来到她的面前,道:昨晚天佑一直都和我在一起。

他终于明白了,我才是他的最终选择,而你这个命不久矣,毫无身份,不知廉耻的女人是不配站在他的身边的,你只会拖累他,你只会害死他!你要是有自知之明的话,就乖乖躲起来,一个人悄悄死去最好,不要碍眼。

庆王妃说完这话的时候昂首离去,奇怪的是,雨柔并不生气,因为她说的对!其实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第三者,带着人家老公私奔,这怎么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不禁笑,理智回归之后她为她昨天的行为而感到羞愧,哪怕以爱的名义,都不能原谅。

李公公适时端上了茶给皇上润口顺气。

皇上缓了缓口气道:五弟,方才人多,哥哥不好偏袒,但是穆天垂逃狱也是事实,这事总得有人背黑锅,若是区区弄几个守兵斩了难以服众,孟星他身为将领,是要承担责任的。

朕也舍不得他,但是这事闹得人尽皆知,若不严处军法,如何让三军将士心服,这以后若各个效法,会酿大祸。

这事就这样了了,穆天垂朕也不追他,孟星一定要死!你不得替他求情了!天佑神情抑郁,只得道:臣弟明白。

穆天睿道:传多伦、陈雨柔!戴明对雨柔道:请吧!雨柔先进去,她并没有看天佑一眼,她与他已经彻底结束。

但是穆天佑却在看她,他的神情复杂,他知道她淋了一夜的雨,看了一整晚的闪电,她脸色苍白,体质虚弱,经历了重重磨难,身上还有奇毒,他将她掖在心窝里去疼着,可是却偏偏伤她最深,他满脸唇印地去找她,他看到了她那冷漠的眼神,他的心就好像被深深剜去一般,几乎停止了跳动,他照了镜子,发现了之后心灰意赖地发愣,他觉得这回彻底完了。

可他又如何解释?他的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都只会伤她更深,所以他决定不解释。

皇上将穆天佑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他一直看着陈雨柔,那种专注的眼神,他是明白的,就像他看着九霜那样。

雨柔行完大礼。

皇上给她赐坐,于是她坐在了穆天佑的边上,隔着两把椅子,她之所以不坐在穆天瀚的边上,是怕和天佑相对目光所及,尴尬!天佑侧头看着她的侧脸,心里越发纠结,她彻底不愿意面对他了!他好不容易让她从蜗牛壳子里爬出来,如今她彻底缩回去了!不一会,多伦也被带了上来,他虽为俘虏,可一副狂妄的模样,看上去他与皇上相谈甚欢,熟络得很。

当他与雨柔四目相接的时候,他看到了□裸的恨。

当然,身为天狼,他最喜欢这种眼神。

多伦的胡子刮尽,显了年轻几分,穿上了恭国类似于汉人的服饰,到也相貌堂堂,他阔面宽口,鼻梁分明比一般的中原人的鼻梁都要高,眼窝深陷,眼睛大而有神,身材挺拔魁梧,长发及肩束起一缕,给人虎虎生威之感,这样的人让人无论如何也与狡诈、恶毒联系不起来,怎么都应该是个忠君报国壮烈牺牲的光辉角色。

多伦将军,请坐。

穆天睿道。

多谢皇上。

多伦坐在了陈雨柔的对面。

不久,二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禁都站了起来,一副磨刀霍霍,要火拼的模样。

多伦心想:哼,刘建军,今天你死定了。

猎豹终究敌不过天狼!我不用动手就可以杀掉你!雨柔也毫不示弱地盯着他,心道:多伦,就算皇上要留你命,今日我就算豁出去也要杀你报仇!天佑看着这二人气氛不太对,一枚小珠落在了手中,蓄势待发。

两人都向对方走近了一步,雨柔开口道:满力安是你杀的吗?多伦狂妄一笑:是又怎么样!这种狗奴才只有你喜欢对吗?可惜啊,我不光割了他的舌头,砍了他的双手,还阉了他,他都不是个男人了,让你失望了吧?雨柔心里眼里都燃着熊熊的烈火。

多伦又道:刘建军,你穿成女人之后,还真是楚楚可怜,令人怦然心动啊!多伦说着伸出手去摸雨柔的脸。

好了!穆天睿打断道,多伦将军,哦不,是天狼将军,现在陈雨柔在这里了,你有什么条件可以说了。

多伦的手还没触及雨柔就放了下来,满脸堆笑着道:皇上真是爽快,7日断肠散7日之内我取得句迟国王额伦首级助你速度拿下整个句迟,我的条件就是杀了她!多伦一指陈雨柔。

穆天佑不由得站了起来。

皇上显然也很惊讶,他顿了顿,道:你……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吗?陈参领是有功之臣,没有什么过失,于情于理,朕都不能因为你这个降将而杀她,这会被他人诟病,朕不分黑白,枉杀忠良。

多伦似是早知道皇上会有这么一说道:皇上,事有轻重缓急,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你同意合作,就要拿出诚意来,七日断肠散我吃,但是这个人是我的死对头,他一定要死,有天狼就没有猎豹,有猎豹就没有天狼!穆天睿心中疑惑,便道:你是说陈雨柔是猎豹?多伦道:没错,她就是猎豹刘建军!这话一出,皇上和天佑二人又是一惊。

他们心里都在异口同声地说着,这刘建军不是猪吗?但是谁也没开口。

穆天睿心里盘算起来,如果猪是刘建军,那就好办多了,陈雨柔不必死,让猪死,反正一头猪留着也没什么用,而他杀了猪,也不会有人有意见,陈雨柔可以牵制七弟和五弟,他得将陈雨柔收归己用,但是他又不能自己告诉多伦,刘建军其实另有其人,否则雨柔一定会记恨他的,他必须想个万全之策。

穆天睿将视线落到了天佑的身上,看他依然看着雨柔的方向,他顿时有了主意,故意不点破,他有技巧地对雨柔道:陈参领,这上阵杀敌,毕竟还是多伦将军有经验得多。

你反正还有一个月的命,不如成全了多伦,为恭国做一下贡献,你死之后朕会记得你的好,封你为镇国公,流芳百世,普天之下没有任何女子可以与男子有相同的殊荣,你是第一个女子成为镇国公的。

别叫朕为难,啊?雨柔听得这话,义正言辞地道:皇上此言差矣。

雨柔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也不稀罕什么镇国公,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若战死沙场,绝无怨言,但是要死在这个小人的挑唆之下,雨柔不服!穆天睿道:你怎么如此不明事理,见识短浅。

你这死哪里是轻于鸿毛,你是为了恭国的战事早日结束,可以挽救多少人的性命,好了,不要说了,如今,你不想死也得死!朕意已决!多伦得意地轻笑:刘建军,我多伦只要动一动嘴,你就得死,你是斗不过我的。

雨柔再次进言道:皇上,天狼狡猾无比,专行恐怖活动,请皇上三思,莫要引狼入室,自食恶果!放肆!穆天睿训斥道,朕还用你教吗?可笑至极!来人,拖下去杀了!皇上!万万不可!天佑忙道,雨柔此次攻城,功不可没,还救回了七弟,皇上若杀了她此事传扬出去,大家的心都会凉透的,皇上如此对待建功立业之人,将士们不服!朕说杀就杀!何时轮到你置喙!你是皇上还是朕是皇上!天佑语塞。

穆天睿一扬手,无须多言,多伦将军,你是要亲自动手,还是要朕替你动手?多伦抽出了戴明的佩刀,道:还是我亲手报那一刀割喉之仇吧,刘建军,你受死吧!多伦一把按住了雨柔的肩。

雨柔顺势擒住了他的手,速度之快令所有人倒吸了口冷气,睁圆了双目。

雨柔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一刀向多伦的咽喉刺去。

天佑嗖的弹出一枚钢珠,生生将雨柔的刀打落,雨柔愤怒地回头,看到了天佑笃定的神情,心里对他又生了一分恨意,事到如今,他还要保天狼吗?天佑,你的心到底在想什么!天狼回神,一刀向雨柔的脖子割去。

刀光刺目,杀气腾腾。

天佑用内力勾起凳子推掌就朝着天狼飞去,于此同时戴明也捏住了他的刀锋!他们同时出手,同时静止,仿佛根本没动一般。

但是他们的嘴都动了,因为大家听到了声音。

他们二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她不是刘建军!雨柔一怔,她大声反驳道:我是刘建军!我就是刘建军!你们谁敢说我不是!她愤怒地看着穆天佑:不要让我恨你!天佑的心悬在了那里,没有办法,他一定要保住她的命,能保一刻是一刻。

哪怕牺牲猪!雨柔的愤怒在燃起,眼前的这些人,统统都那么恶毒,穆天睿是!天狼是!连天佑都那么无情!她一点都不了解他,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没有了解他过。

雨柔含恨的目光深深刺痛了天佑。

他多么希望她能够明白他,他不得已,但是他一定会保护她的!雨柔毫不领天佑的情,她想用自己的生命保住猪!反正她没有多少天可活了!她狠狠地对天狼道:我就是刘建军!你若不动手!休怪我先下手!说罢,她一个前滚翻利索地拾起了匕首。

☆、《柔倾天下》V章80雨柔拾起了匕首。

杀人对她来说都是难事,如果不是逼到绝路,如果不是满腔仇恨。

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善于忍耐的人。

这是她的缺点,但也是她敢说敢为令人刮目的优点。

当时的情景顿时有些诡异。

天佑速度拿住了雨柔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起,从背后紧紧圈住了她。

而戴明则夺下了多伦手中的刀,也将他拧住,一脚踢在他的腿上,多伦吃痛跪地。

当时两人就这么个姿势,生生要冲上去撕碎对方一般,怎奈都被死死制住!等到双方都冷静了下来,多伦道:你不是刘建军,刘建军如果抓到刚才的机会,他是不会失手的!多伦回忆起了当时在城墙上的那几个人,除了七公子和陈雨柔,还有身后的戴明,眼前的庆王,还有一个就是孟星,他和孟星交过手,知道他绝对不是刘建军。

当时在场的,还有一只会说话的猪,他冷静地发号施令,而且身上的装备稀奇古怪,一只猪是绝对不可能有这个智慧的,而身为它的主人也绝对不会无聊到去武装一只猪,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只猪就是刘建军!他实在太大意了,因为他压根没想到刘建军会穿到一只猪身上!可是陈雨柔会拆弹,难道她也是穿越过来的?以她跟猪的交情,他们在穿越来之前一定是同伙!一定是这样。

多伦想明白了之后,立马向皇上请旨:请皇上将这刘建军穿越成的猪交给我处置!好!穆天睿大步走向多伦,意味深长地拍了他的肩膀:朕封你为恭国的副都统,希望你解决完你的私人恩怨之后,可以为朕效力,侯爷、封地一样都不会少你!谢皇上,天狼一定肝脑涂地,不负所望。

为皇上效犬马之劳!那臣便先去捉拿刘建军了!天狼说完,拿起李福手中的药盒子,将里面的一颗毒药吞了下去。

封赏他倒是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怎么整死和他作对的人,另外恭国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之所以这么爽气地吃下毒药,一来他诚心与穆天睿合作,二来他手中还有筹码,不怕皇上到时候不听话!皇上!你不能杀刘建军!雨柔死死挣扎,天佑就是不放手,她一怒便狠狠一口咬在了天佑的手上。

顿时鲜血弥漫道她口中,天佑吃痛,手一松让她给挣脱了。

多伦已经走出了帐子,他现在是副统领,他可以带人去捉拿猪,他会杀了猪!雨柔跪倒在皇上的面前,拉住他的腿恳求道:请皇上开恩,放过刘建军吧,都说皇上是明君,怎可为了天狼那片面的承诺就随便杀人呢!请皇上开恩!此刻雨柔除了求皇上,别无他法,只有皇上金口一开才可以留下猪的命,她根本没有力量对抗整个军队,她根本无法对抗皇权,她此刻觉得自己是如此无力,是如此渺小。

她给皇上重重磕了几个头,额头上都磕出血水来,她的双手紧紧掐着地板,指甲都青紫,她恳求道:请皇上看在刘建军有功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皇上!穆天睿冷冷地看着雨柔,这个眼里倔强骄傲的女子,如今在他眼前乞求,那日她大声地骂人七弟以为帮她掩饰得很好么?他可是字字都听到了,这小妮子心里不服得很!眼里根本没有皇权,如今倒也给她警个醒,谁才是皇帝,谁才说了算,皇上要谁死,那都是一句话的事。

穆天睿靠近了雨柔,抬起了她的下颚,缓缓地道:刘建军要死了,你是不是很难过?雨柔点点头,穆天睿在百姓心目中口碑是极好的,她对他还报着一丝希望,希望他看到刘建军的才华,希望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刘建军的命,他只不过是另有计划的。

穆天睿俊朗沉稳的脸靠得雨柔极近,近到鼻子都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

穆天睿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他道:难过就对了,朕就是要你难过,朕要你明白,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所有不服朕的人,朕都会杀了!穆天垂朕都敢杀!孟星耿直有功有如何?心不在朕这里的,就算他有经纬之才,朕照杀!更何况是一头猪,一只畜生!穆天睿这话明着是说给雨柔听的,实则天佑和三王爷都听得清清楚楚。

雨柔整个人,仿佛给泼上了一桶极地的寒冰水,不由得从头到脚,直到毛孔都一阵冷意袭来,她放开了皇上的衣服。

眼前这个人凉薄无情,瞬息万变,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心里的那杆秤会偏向哪一方,在他眼里没有忠奸之分,只有谁有利于他之别,他用人胆大,不拘常规。

穆天睿拍了拍雨柔的肩: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明白还不迟。

朕其实对天狼也不放心,但是朕其实是很欣赏你的。

我不要你的欣赏,请把你的欣赏给猪!给刘建军,他虽然投在猪身,可是他绝对比天狼忠诚,天狼是他的手下败将,他是一名真正的受过训练的特工,而天狼不过是一名恐怖分子,他从来都是搞破坏,他不会安于为谁卖命的,他背叛额伦,终有一天也会背叛你的!请皇上收回成命!雨柔的声音在帐中字字清脆。

皇上震怒,他以为雨柔已经被他的天威所折服,可没想到她大逆不道地还敢说出这番话来,她这是在质疑他的作风,他的决策,他的权威!他启用多伦自然是有他的目的,和刘建军相比之下,目前迅速拿下句迟才是万全之策,猪纵然有本事那又如何,它此刻能比多伦有用吗,简直是妇人之见!穆天睿居高临下,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这位皇者手里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他语气里氤氲着汹涌的暗浪,他道:陈雨柔,朕念你有功,不追究于你,倘若你再冥顽不灵,出言不逊,不知死活,朕马上送你和刘建军一起死!天佑着实替雨柔捏了把汗,她要是再不知死活说下去,他未必保得住她!雨柔眼中愤怒不甘最终生生化成了无奈,她重重磕了一个头:臣愿一命换一命,臣替刘建军死,请皇上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

雨柔说出这话的时候低下的头,闭上了眼,等待皇上雷霆般的震怒。

穆天睿愣了愣,心里也着实对雨柔的牛脾气恨之咬牙,他从未见过在他已经放出重话的情况下,还有人不知死活地再度求情。

她是在挑战他的耐性,她以为他真不敢杀她?穆天睿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你有胆量!你比朕的那些兄弟们,恭国堂堂皇子们还要胆大!你的胆究竟是哪来的!天佑一看形势不对,忙跪在雨柔身边道:雨柔未涉朝堂,不懂礼仪,还请皇上息怒。

穆天睿坐回龙椅上,胸膛还在起伏着。

他暂时不想要她的命,见天佑求情,也有了个台阶,他缓了缓口气,仿佛方才雨柔的冲撞都没发生一般,他平静地道:陈雨柔听旨。

天狼诡变多诈,朕心甚忧,陈雨柔破城有功,有勇有谋,技艺精深,特封正统领一职,位列将军,擢尔监查天狼行事。

若有差池,与之同罪。

另,不得狭私报复,以大局为重。

领旨谢恩吧!【注:恭国的将领,最大的是大将军,旗下有左右先锋,正副都统,都可以称呼为将军。

七公子身残,戴明擢升为先锋,孟星入狱雨柔擢升为正都统,天狼擢升为副都统】雨柔蓦然抬头,她要的不是这个!她要的是猪能活下来!天佑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暗暗拿手肘子碰了碰她,轻声催道:快谢恩,休得多言。

这时戴明进来禀报,看雨柔庆王跪了一地,心道这求情还没求下来吗?他顿了顿道:启禀皇上,刘建军已经捉拿。

副都统打算将它处以蒸煮之刑。

还要将其烧成红烧肉啖之。

六公主阻挠行刑。

穆天睿顿时觉得很烦,不就杀一头猪,又是求情又是禀报,又是阻挠的,他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把六公主抓起来,该怎么就怎么。

朕不想再管猪的事,是烧是剐不必来报!戴明又顿了顿,才道:是!他看了雨柔一眼,也无计可施,便迈步退出了。

雨柔的心仿佛被凌迟一般,她和猪一起出生入死,在这个时空里又相依相助,他们之间的友情甚至已然如同这个世界的至亲一般,她救不了它,如今她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猪,既然我救不了你,那我便同你一起死了吧。

反正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提早了几天而已。

我们一道来的,就让我陪你一道走吧,或许我们死后,能回到自己的国家去。

穆天睿催促道:陈雨柔,还不领旨谢恩!李公公利索得很,皇上一边口述,他一边代笔,完了又盖上玉玺,这就像任命书一般。

递到了雨柔的面前。

雨柔站了起来,一脚踢翻了李公公手里的圣旨。

李公公哎哟一声倒地,他伸出兰花指指着陈雨柔:你……你……不要命了!天佑惊得脸色煞白,但阻止已来不及,天晓得雨柔会飞起一脚!她是和皇上杠上了!雨柔道:不错,我是不要命了!她指着穆天睿道:我的朋友要被蒸煮,难道我还要在这里欢天喜地地接受你的封赏吗?这次行动,没有刘建军指挥,乌托莫合到现在还固若金汤,哪里会有多伦向你投诚!你非但不饮水思源,任人唯贤,反而急功近利启用天狼,没错,也许这是一条好主意,但是你怎知刘建军就不能在七日之内拿下句迟呢!放肆!穆天睿一掌居然将身前那长长的桌案一拍成一堆烂木。

他浑身的经脉都在忽闪着,他七窍生烟!☆、《柔倾天下》V章81看着皇上震怒之下劈碎了桌案,几乎碎成了碎末渣子,雨柔才惊觉皇上的功力深厚,恐怕不在七公子之下,难怪天佑对之慎重万分,没有轻易下手!从来没有人胆敢如此挑战质疑他的权威,普天之下,她是头一个,穆天睿的眼睛就像那豹子一般瞳孔骤然缩了缩。

天佑的手心手背都渗出了汗水,他的脑筋迅速转着,如何才能保住她的命,可是他绞尽脑汁得出的结论都是死定了这回!他太了解大哥了,从前他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因为不懂得隐忍才会一直被记恨到现在,雨柔没有背景,现在又没有利用价值,皇上杀她如踩死一只蚂蚁。

他心里纷乱不已,皇上只要一声令下,人头落地怕已经是最爽利的死法,如果他贸然出手相救怕是满盘皆输,但他也决不能看着她死,思虑了翻,天佑决定静观其变,只能到时候再见机行事了。

果然,皇上天颜大怒,那怒气就仿佛铺面而来的海啸顷刻将人吞没一般,让人难以呼吸。

雨柔脖子一紧,顿时觉得气管狭窄,脸色因为缺氧而有些微红,穆天睿已经瞬间逼近前,他的大手捏住了她的脖子,只要他轻轻一用力,这颗倔强的头颅就会垂下去,永远也说不出那么激昂的话来。

他从来不把女人放在眼里,在他眼中女人不过男人泄*欲生育的工具,他已经一再破例启用她,他原以为她知进退,没想到性子如此乖张,如果就一把捏死了倒是便宜了她。

穆天睿瞅了眼天佑,见他的紧紧盯着自己的手,他不知道天佑的功力恢复成什么模样了,他也无法判断如果他当众捏死了陈雨柔,天佑会不会扑上来跟他拼命,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比起自己动手来试探天佑,他觉得还有更好的方法。

他手一松,雨柔便跌在地上大口喘气。

穆天睿的身躯立在她的面前就像一座险峰,他满脸仿佛岩刻一般冰冷,缺乏表情,只有一股犀利,他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泄露他内心秘密的东西,除了刚才那一掌,那一掐显示出了他的杀气。

他淡淡地道:你想死,朕成全你!他想到了当时处置茉莉的时候她害怕的神情,那就用她最怕的方式处置她!他对着帐外呼道:来人!只见夏阳和陈冲呼啦就钻了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陈雨柔抗旨不遵,以下犯上,罚充军妓,一日为限,致死方休!穆天睿说这话的时候再平常不过,但是却饱含着那种啃噬人心的毒辣,被充军妓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命令了,第一次是七公子下的令,两军阵前,气氛紧张,他当时也是很生气将她处置了!至今想来她都恼他,虽然他之后帮过她很多次,但如果不是天佑救她,她焉能有命!而这一次是皇上!雨柔听到这样的处置的时候不由得浑身一颤,死则死矣,她没料到的是,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龌龊卑鄙,就连死也要她受尽屈辱!这难道不是女人的悲哀吗?身为女人谁愿意这个毫无尊严的死法!陈冲和夏阳一左一右按住了她,雨柔骂道:穆天睿就凭你这气度,迟早众叛亲离,不得好死!穆天睿挥挥手:拖下去,找一百个兄弟轮流做,看她还嘴硬!天佑的脸黑得要命,他的掌中凝聚了掌力,他看了眼穆天睿,他知道此刻求情已然于事无补,他只有两条路,要么与她一样不知死活地当场和皇上作对,如果劫人的话,陈冲和夏阳都是皇上的人,武功也不弱,必定失败!要么就一掌打死她!慢着!天佑道,皇上,请允许臣弟与雨柔最后说几句话。

皇上似乎是累了,接连出岔子,陈雨柔又闹腾得他心烦,他点点头默认了。

天佑走到了雨柔的面前,看着她不顾一切的模样,她太拼命了,为了朋友,为了她在乎的人,她可以豁出一切,他的眼中有一丝湿润,他蹲了下来,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

雨柔没有让眼泪落下来,她从不在敌人面前落泪,可是当天佑的手触及她的脸庞的时候,她滚烫的泪水终于带着万般的无奈冲了出来,落在他的手上,烫进他的心里,天佑的手冰凉刺骨,他叹道:你太傻了,何苦和皇上硬碰硬!我不后悔!至少我已拼尽全力!雨柔看着天佑的温和的双眸,依旧那样柔情似水,如今眼里充盈着泪,他的痛楚和无奈全都饱含在了里面。

她垂头,低低地道,天佑,杀了我!天佑将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雨柔才能听到,他的鼻子抽了抽,从嗓子底下发出的呜咽声字字锥心: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我舍不得你!而你却这样逼我杀你!你知道杀自己心爱的人是什么滋味!如果你不愿意,就让那些士兵蹂躏我,你就开心了……天佑含泪将手轻轻移到了雨柔的脖子,他恨得直咬牙,他恨自己,如果他带她私奔了,不就没这破事了吗,归根到底,他难辞其咎。

他的手紧紧圈在了她的脖子上,他咬着牙,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他要亲手杀她!他的眼睛因为过度压抑情感而通红,他的手微微颤动起来。

穆天睿不耐烦地道:磨磨蹭蹭还没说完吗?赶紧拖下去,朕不想再看见她!陈冲和夏阳见庆王有话要说便退到了帐外,听到皇上催促又进来,一左一右架起了雨柔。

天佑终究下不了手,他看着雨柔被拉下去,急急追了出去。

雨柔声嘶力竭地叫道:穆天佑!我恨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恨你!她浑身都在战栗着!天佑居然没有杀她!他居然没有!难道他要她死得毫无尊严吗!七公子在轮椅上微微扬起笑。

他们在帐篷的右侧看这出好戏很长时间了。

他们所在的距离并不是很近,因此帐篷里激烈争吵的人们感觉不到他们,但也并不远,所以他们只要静下来就可以完全听清楚里面的人震怒的声音。

红日推着他,莫名其妙地道:你还不出手吗?再不出手,小柔就死翘翘了。

几百个男人啊,那些臭男人别提有多变态了,估计还没十个她就死了!七公子一脸无辜地道:我都没手,出哪只手?红日鄙夷地瞅着他:哎,你这人真是奇怪,平日里你没事看上去挺担心她的,这回你看热闹啊!七公子哼了一声:你懂什么!我就知道她迟早给我惹出天大的麻烦,让她长点记性也好。

红日了然地一笑:你料定了天佑不敢下手!我看你是要让她对天佑恨之入骨吧?你……你这也太阴险了吧!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七公子嘴角又一扬,露出那奇怪的笑容,倒不如说是皮笑肉不笑。

红日心里各种羡慕妒忌恨啊,七公子竟然对那个丫头上心到使诡计,能让他使诡计的无非就两种人,一种是他要灭的人,一种是他要护的人!洛风!你去拦住天佑,冷星,带上令牌把雨柔截回来!七公子看着手上的黑蝎子,那是一种质地精良的黑翡翠雕成,很符合他的气质和脾性。

如果他的手能动的话,此刻他一定会转上几圈,摩挲摩挲,可是此时他只能看看。

洛风,黑蝎组白虎堂堂主,一头白发,面容清俊,肌肤胜雪,白得刺目,红唇紧抿,一身白衣,他这个人很奇怪,平时的时候就瞪着一副死鱼眼,一动不动就像一座石膏雕像,一但接到命令,他就变得像一阵风,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红日不喜这四位堂主,对他来说那简直都是神经不正常的,除了冷星稍微正常那么一点点。

因为他主要是黑蝎组拨给皇上的人,有时候要替皇上执行任务,所以才显得那么可以沟通一些。

或许正是因为他稍微正常一点,所以才拨给皇上的也不一定!若不是这次七公子出事,他才懒得去和他们四个人打交道。

红日情报组和黑蝎组向来各管各,井水不犯河水。

红日,带我去见皇上。

七公子道。

红日舔了舔嘴唇,若是能得七公子如此相护,真是太有福气了,他心里酸酸涩涩的,他撅着嘴,心里七上八下的,看到小柔死那么惨他也实在不忍心,可是一想到她没死成,是个祸害啊,他心里又不情愿了,于是他安慰自己,不要和一个生命垂危的人计较,反正她没多少时间了,不是吗?想道这里他的笑容又像花儿一样了。

他推着七公子进到帐篷口。

有人进去通报,不一会皇上便宣他进去了。

穆天睿起身相迎,本来因为蓉妃的事,他心里也是恼恨七弟的,甚至也猜忌过他,但是他如今手脚具废觉得他也可怜,至今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七弟会如此莽撞地自投罗网,穆天睿没精力细究,对他的态度也不愠不火,但表面上他还是很关心他的,比如他亲身相迎,关切地问道:七弟,你怎么来了,你的身子还没复原,不要过多折腾。

有什么事差人来禀一声,哥哥自会去找你。

有劳皇上挂心,臣弟感激。

因为七公子动不了,所以大礼也免除了,他坐在轮椅上便可。

七弟来有什么要紧事吗?穆天睿问。

问皇上讨个人情。

七公子开门见山。

皇上的眉头挑了挑:替陈雨柔求情?正是。

七公子迎对皇上的双目,态度是随意轻松的。

不提便罢,一提皇上就有气,这个陈雨柔究竟有什么本事,让五弟和七弟都对她有意,现在很明显不过了,他顿了顿:只怕你来晚了。

不晚,臣弟已经让人截住她了。

七公子将事实陈述出来。

穆天睿并没有发怒,他只是饶有深意地打量了下七弟,他对七弟越来越琢磨不透,当时五弟腿废也着实潦倒自弃了好多年,而他四肢都废,那脸上哪里有一丝一毫不愉快,相反,他还惬意得很!他的心思城府太可怕了。

从前七弟救过自己的性命,所以他一向都很信任他,直到有人抖出蓉妃和他有旧情这段往事,才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起他来。

蓉妃名义上已经被赐死,而他像个没事人一般,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瞑目张胆劫人,先斩后奏向他讨人情,显然是有恃无恐,他凭什么就有自信他一定会卖他这个人情呢?穆天睿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他公事公办地道:七弟,陈雨柔当众辱骂冲撞朕,你没听到她方才言论,死一百次都不够!还当众抗旨!罪不容赦!如果你想让朕改变注意,断然不可能,请回去吧!七公子料到皇上会有这一说,便道:既然皇上不卖情面,那么这块免死金牌足够了吧。

红日呈上免死金牌,李福接过来递给皇上。

穆天睿表情一抽,他拿着免死金牌,想起当日七弟拿命救他,他一时动情赐予他的保命金牌,他欠他一条命!穆天睿道:七弟,你当真要用掉这块金牌?为了这个将死之人?没错。

七公子说得铁板钉钉,不就一块破牌子,不这个时候用还等什么时候。

陈雨柔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穆天睿将金牌交给李福。

七公子笃定地看着皇上,心知皇上还在气闷,又苦于免死金牌而不得不同意。

如果让皇上定活罪,那么很有可能她还会被蹂躏,只不过人少一点不至于要命罢了,他可不想有人染指她!于是便道:臣弟知道皇上心中郁结难消,有一毒计献上,可帮皇上出气,也能给她一个教训!皇上一听是毒计,不由得精神一怔,但是心里越发怀疑,他用毒计对付自己喜欢的女人?不不不,难道陈雨柔是他的仇人?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红日:你这个人就是残酷得性感,我喜欢。

公子:(眉头微微一蹙)性感?何解?红日:那种血性、果断让我忍不住想要扑倒你!我可以扑倒你吗?公子:(微蹙的眉头还没舒展)不可以。

但是小柔可以。

红日:(大笑)你想让她扑倒你?你没希望了。

公子:(严肃地)为何?本王的色相就那么差吗?红日:(邪恶地)因为我绝不允许她扑倒你!公子:(轻蔑)她要是真想扑倒我,就你这智商你挡得住吗?红日:(愤怒,居然敢藐视我的智商)哼,你再奚落我,我就马上去扑倒她,我也是个男人,不是吗?公子:(脸部抽动了一下)你敢!红日:(得意)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下属,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让四个高手天天围着她,我也能想办法把她弄到手,你信不信!公子:(微微一笑很倾城)那我许你扑倒我。

红日:(伤心的)你没下限了!公子:我还能更无耻!++++++++++++++ 这一回合,红日童鞋险胜!大家撒花鼓掌++++++++++++++++++++☆、《柔倾天下》V章82对于倔强的女人,你摧毁得了她的身体,但是摧毁不了她的意志!她最在乎的是什么,你就让她眼睁睁看着失去!还有什么比击垮她的心智更毒的呢?雨柔被带到了刑场,也许她到这一刻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冷星截住了夏阳、陈冲,只说了一句话:等着!夏阳、和陈冲知道冷星是恭王的人,而恭王又深受皇上器重,于是就等着。

她仿佛看到了希望,冷星是七公子的人,七公子会出手干预吗?雨柔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为什么此刻她心里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是在他身上,她欠他的难道还不够多吗?他给自己送药,这看起来很疯狂,她绝对想不到。

她的心情很复杂,她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他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不会凭白无故去做。

可是城已破,她对他毫无利用价值了,他为什么还会遵守当初的约定,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投身敌营?难道是喜欢?这显然有点不合逻辑。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就算喜欢一个人,也不至于到这种豁出去的程度。

她很迷惑,更是无法理解,在此之前她从未用这个视觉去看待过他!她从未想过他会喜欢她,他是那么难以接近,他眼中的阶级观念很强,他是不会喜欢她的,他深知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吗?过了片刻,他们将她带往了刑场。

将她绑在十字架上,双手双脚都被死死捆住。

雨柔看到猪被一条链子拴住拖了上来,它浑身上下的武装已经被卸掉,此刻它看上去就和一只普通的山猪无异。

戴明故意将猪拉到了雨柔的身边,它看到雨柔也被抓了起来,先是一惊,然后大声道:雨柔,你怎么也被抓了,他们也要杀你吗?雨柔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看到眼前的柴火堆得老高,上面架起了大锅,她红着眼睛,身心俱疲地道:刘SIR,对不起,我保不了你!猪的眼里闪着明亮的光芒,他顿时明白了,道:别说傻话,你已经尽力了。

任何地方都有权势黑暗,有利益就有潜规则,你不要自责,猪爷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猪!你可以跑掉的是吗?你一定可以逃走的!雨柔的双手挣着粗粗的麻绳,绳绑得很紧,将的手腕擦出血红的印痕。

猪道:不要和天狼硬拼,你不是他的对手!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天狼还有核武器没有使出来,你要当心。

如果有机会尽量远离他,远离战场,远离是非,安安稳稳过活,记住了吗?听到猪这些话,雨柔的泪在也含不住,模糊了她的视线,滑下了她的眼眶,她的内心真的空荡了,猪在她心里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就像手足一般。

它让人信赖,让人踏实,让人觉得没什么可以难得到它。

猪!你为什么不逃!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雨柔将声音加重。

猪身上装备齐全,以他的手段,那些人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抓住它。

雨柔,我不想逃了,也不想再做猪。

你就当我又穿越回去了。

而不是死了。

刘建军你说什么呢!你以为这种穿越的好事三天两头发生啊!你可以走掉的!猪抬头看着雨柔,郑重地道:雨柔,很高兴能和你成为搭档。

虽然你和我比起来笨了点,但是和你做朋友的感觉还不赖!猪知道她已经为它拼尽了全力,否则她不会这样狼狈的样子出现在刑场。

它即使有心想走,也走不了,雨柔被绑在这里,就是一种威胁,它和雨柔都很重视彼此,是很坚固的盟友,可以为彼此两肋插刀,无条件信任,豁出去性命。

它若逃了,天狼一定不会放过雨柔,而它死了,有人或许还能保住雨柔的命。

这得看她的造化了。

刘建军!雨柔哽咽,我……一直都很敬佩你,哪怕你是一头猪,你也是最强的猪。

临死前能够听到你的夸奖,真是太HAPPY了。

请你多多保重,如果你没死,帮我照看老六!别让她做傻事!戴明道:该说的都说了,走了。

让多伦看到你和她那么亲近,陈姑娘也得死!水已经烧开了,咕噜咕噜冒出气泡来。

一口大锅摆在刑场的中央。

多伦阔步来到了现场,他意气风发,眼里有一种复仇的快感,他的卷发蓬松,在风中轻轻晃动,粗犷俊朗,他的异族脸庞轮廓分明,在滋滋舔着锅底的大火映照之下呈现一种潮红,带着嗜血的恨,他的鼻子呈鹰钩状,威武而又阴沉,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老六被两名士兵押着,她哭叫着:小军军!小军军!她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直到最后声音都破哑了。

当猪被抬起来要丢进锅里的时候,老六爆发出了蛮力,一把挣脱了押着他的士兵,她两三个回合夺走了士兵的佩刀一个飞跳往锅前一拦:本宫在此,谁敢杀我的小军军!本宫就杀谁!老六杀气腾腾,不顾一切。

这时,皇上、七公子、天佑都赶来了,听到老六这语气,穆天睿似是铁了心要维护多伦,他呵斥道:穆天玉,退下!老六一见皇帝哥哥,就哭了起来:皇上,玉儿从来没求过你什么,求求你放过小军军!穆天睿对戴明使了个眼色。

戴明出手迅捷,干净利落地就夺下了六公主的刀,将她按到在地。

老六嚎啕大哭:没有小军军,我也不活了。

刘建军一听就急了,它忙道:老六,你要等我,等我三年,三年后我来娶你!老六抬起头来,哭道: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刘建军扑通一声就被丢了进去。

滚烫的水烫入了它的皮肉,它忍住没叫出来,它的蹄子绊住了滚烫的锅沿,它必须坚定老六活下去的信心,三年,三年之后她就会想开了。

猪大声道:老六,你记住,等我三年!记住!三年!你要是死了!我娶个鬼啊!老六捶着地,芊芊玉指满是鲜血:刘建军!你不得食言!你不得食言!老六心里喃喃地算着,就算你转世投胎,三年,你才三岁,你会认得我吗?你会娶我吗?你分明说的就是鬼话!猪此刻流露出一种依依不舍的情绪,它或许也是舍不得离开老六的,哪怕一直穿着这身猪的皮囊,它渐渐唱起了《窗外》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再到你窗外诉说情怀,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对着你的影子说声珍重,假如我永远不再回来,就让月亮守在你窗外……猪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它沉入了锅底。

雨柔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浑身无力要不是这个十字架支撑着,她一定瘫倒在地,她的心仿佛与猪一起沉入了滚烫的锅底,她失去了很重要的伙伴,她此刻毫无生气,猪走了,猪就这样走了,这个世界留下了孤独的她……留下了脆弱不堪、满身疮痍的她,她的眼泪风干在脸上,紧巴巴的,她没有多余的泪了,她的脑中很长的时间都无法思考,处于混沌的空白状态。

猪死了,多伦完胜,他看着不堪一击的雨柔,这个与猪一起穿越过来的现代女人,和刘建军比起来差远了,虽然不成气候,但是她的拆弹技术不容小觑,留着她也许是个祸患!将来或许会威胁到他,不过她身中蛊毒,他的这个叔叔倒是为他做了件好事,这个女人现在无药可解,必死无疑!多伦对雨柔的杀气少了几分。

他看了看穆天玉,有点姿色,脾气也很大,她看上去很依赖刘建军,而刘建军也很在乎她。

三年之约,可笑!死都死了,还来一个三年之约,这种戏码也只有刘建军可以厚颜无耻地使出来!刘建军杀了他的女人,那么他折磨折磨刘建军的心上人也同样是一件很解气的事儿吧。

碍于其他人在场,他谨慎地收敛了自己的意图。

皇上见这事已经落幕,对雨柔死鱼一样的状态表示满意,七弟这一招杀鸡儆猴虽说比起充军妓来稍逊了点,但也不失为一个恶毒的方法,至少他也解恨了。

他拂袖而去,这些芝麻小事懒得再管。

他要的是大局,为了大局,他什么人都可以牺牲。

天佑如释重负,幸亏七弟及时拿出了免死金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着她万念俱灰的模样,心里堵得慌,他果然还没有能力保护她,躲得了这次,那下次呢?七公子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雨柔,她现在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虽然惨了点,但是一个人只有经历过绝境才会成长起来,不是吗?他看了眼痛不欲生的皇姐,眼中有沉思。

姐姐对刘建军用情至深,或许这也是好事,她总不能嫁给一头猪。

天佑正想把雨柔放下来,红日轻功一跃而上像一只火红的蝴蝶,他抢在了天佑的面前落地,将双臂一展:站住!不劳庆王大驾!你回去抱你的王妃吧!天佑脸一僵。

红日利索地将绳索去除,接住了倒下的雨柔,轻盈地飞到了七公子的身边:公子,人抢回来了。

七公子面向天佑,目色敛着寒光,五哥是个极厉害的人,但是他向来不怕厉害的人,他对着天佑道:五哥,这个女人从此和你再无瓜葛,我带走了。

你有本事就来抢。

天佑紧紧捏着拳头,七弟是何意,他公然和他抢人吗?他问:莫非你喜欢她?七公子道:我和她有约在先,我负责她的安全,她为我拆弹。

她是我的人,而你看不好她,导致她屡屡陷入绝境,我带走她,责无旁贷。

天佑冷淡一笑:好冠冕堂皇的理由,现在句迟已破,你和她的约定已经结束,你还有什么理由带走她!你错了,战争还没结束,相反才刚刚开始!七公子意味深长地落下一句话。

刚刚开始?天佑重复了这四个字,他心领神会,没错,是刚刚开始而已。

天佑心里思忖,七弟自投罗网,身陷险境,别人或许不知道原因,可他是知道的,因为雨柔没有毒发,所以一定是七弟给她吃了解药。

而墨子高一死,解药就会断了来源,之后便再也没有解药了。

他从前一直觉得七弟是想要用她才会费尽心思,可如今看来怕是另有所图了,这个意图虽然显露,但他高明得很,依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当真隐藏得好。

他是皇上一边的人,当务之急得离间他和皇上的关系,或者让他也心生反意,才会对他更有利。

可是七弟究竟想不想反?他难道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他心爱的女人被皇上抢走,难道他就不想争回来?天佑露出一个看上去亲切而无害的笑容,灿灿如那晴空的骄阳,不管他反不反,他也绝对得拉他一起下水,叫他不得不反!皇上已经将映蓉秘密安置,看来好戏在不久后的将来就会上演,只要皇上对他心生间隙,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天佑道:那就劳烦七弟好好照看你未来的嫂子了。

另外本王还真得谢谢七弟拦下了那道请婚圣旨。

七公子坦然承认,嘴角微微扬起:好说。

承蒙五哥认为那是件好事。

冷星推起公子的轮椅便往回走。

红日嘴快,他叽里咕噜开始说上了:那个庆王真是太过分了!小柔还没嫁给他,说什么嫂子不嫂子的!不必纠结于这种称谓。

那都是虚的。

七公子对庆王刚才的强调,并不放在眼里。

他看了眼雨柔,她耷拉着脑袋垂在红日的肩上,已经走不动半分。

红日拍了拍她的脸:喂!你可别死过去啊!喂喂!红日按了按她的颈动脉,又把了把脉,一阵揪心,他道:公子,你这次过分了点啊,她接连重创,身体上伤痕累累也罢了,她心里这回怕也没一处好的了。

放心吧,她会活过来的。

七公子扭头不再看她。

红日抱起她和公子一起回到帐篷,公子,要不,我把她送回九霜那儿?七公子道:不必,九霜被软禁也照看不了她,就搁在榻上吧。

红日为难地道:榻上?那你睡哪?更何况这丫头脏兮兮的,会弄脏你的地方。

红日打量了雨柔一身,连滚带爬挣扎加跪地的,身上的衣服早已脏不拉几的了。

七公子觉得红日很啰嗦,他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好好好,就放那,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到时候受不了。

红日将雨柔轻轻放到了榻上,给她盖上了一条薄被。

雨柔只觉得脑袋很沉,她不想醒来,她累了,她在这个世界里仿佛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她失去了爱人,失去了铁杆的兄弟,失去了对她真心好的人,她还剩下什么?她不喜欢这个世界,不喜欢战争,不喜欢皇权,更不喜欢到处弥漫的残酷和死亡,她很想和猪一起死了,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如果她非要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那只有对天狼的恨,和对七公子的欠,他残废的四肢,时刻都在刺激着她的神经,那样骄傲有着一身武艺的人如今残废,就在几天之内!她的泪从闭着的双眼滑落,一直流到枕下,沾湿了她的鬓发。

她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而七公子仿佛雕塑一般一直坐在轮椅上,他的双手不能动,不能自己翻书,他只能看着她,这里屋里没有其他东西好看了。

他从来没觉得人的手足是如此重要,直到失去的时候,他才觉得曾经手足具好的时候是弥足珍贵的。

他看着榻上昏睡了一天一夜的人,此刻她就像一本活的书展开在他的眼前,她昏睡着,但是眼泪却时不时会落下来,她的手时不时会紧紧揪着被褥。

他无聊得只能读她的情绪。

他道:醒了就不要睡着了,起来吃东西。

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亲人、朋友、爱人谁都会失去,而你还没死,就要继续努力活。

雨柔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天花板,她想拿手去擦擦模糊的眼睛。

七公子又道:这样很脏,你最好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一些。

右边有洗脸水。

雨柔起身,她的形象一定非常糟糕吧,她找到了脸盆,里面装着清水,边上有毛巾。

七公子又道:毛巾是新的。

她没有回答,拿来就洗,她不在乎是不是新的,只有他在乎吧。

洗完脸,雨柔看了看环境,这不是她的帐篷,既然嫌她,为什么还要留她在这里?她冷淡地道:我先回去换身衣服,一会再来和你算账。

算账?七公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道算什么账?她找他算账,以卵击石。

雨柔估计他会曲扭她的意思,补充道:不是和你算恩怨,而是算我欠你的账。

我一会就来。

没等七公子回复,她就掀起帘子要出去,她的眼睛很肿,像核桃一般。

可是还没等她迈出去,她就一头栽倒在地,她这么虚弱了吗?为什么仅仅头一低,就一阵头晕目眩。

难道是血糖值太低了?雨柔的意识又开始模糊,她一定是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雷声还在天际隆隆响着。

大雨在刘建军死后又开始瓢泼起来。

将整个刑场的活都浇灭了。

雨太大,那口锅还架在那里。

天佑一人坐在绑过雨柔的十字架底下,仰起头望着天,深深呼出一口气。

我们就这样错失了吗?柔儿。

他起身站在雨中,张开双臂,任由大雨敲打着他。

地面渐渐积起了水滩,混杂着泥土冒着泥腥味的泡泡。

他握紧拳头,命运在自己手里,他要忍。

七弟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什么理由,你都不能夺走她的!天佑淋了一天的雨,固执地不肯回去。

就仿佛那整晚雨柔翘首而盼。

雨柔受的,他也会尽数一一体尝。

圣香撑着伞在他背后一站就是两个时辰,用同样的执念。

她悠悠地道:天佑,放手吧。

回转身来,爱我。

我一直都在等你。

天佑:我不会原谅你。

我会等到你原谅我为止。

圣香固执地道。

天佑愤怒转身:你给我滚!别让我看见你!圣香将伞一扔,歇斯底里地道:我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有什么错!天佑忍怒:你错在总想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你错在不择手段!你的心永远都比不上柔儿!他决绝地拂袖而去。

圣香的心被撕碎一般疼痛,她捂着胸口,泪水不可抑制地夺眶而出。

她气若游丝地喊着:天佑,我也是女人,我也渴望有人疼,你知道吗?我妒忌她,我恨不得她死!是她夺走了我的幸福!圣香慢慢走向了雨柔的帐篷,见到只有王莎儿在,一掌打晕了莎儿。

然后,她又来到七公子的帐篷外。

她是个杀手,知道怎么杀人最方便。

她对冷星道:想救莎儿,把那其余几个堂主全部调走。

她的声音冷清,凛冽。

冷星的嘴唇动了动,他不能背叛主上。

你要是敢动莎儿一根汗毛,我不会放过你!好!那我就马上让人杀了她!圣香拿出一片叶子放在唇边打算吹响。

等一等!冷星犹豫了。

圣香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们主上不利的,我只想和雨柔说几句话,你们那么多人听着我不自在。

你最好遵守你的承诺!冷星来到帐外,一吹口哨,其余三人纷纷现身,他道:你们跟我去找一个人。

洛风道:主上这里需要人保护。

不打紧,走!冷星很了解公子,即便他手脚都废,普通人想要取他性命,也绝非易事。

圣香悄无声息地掀起了帐子,进入了里头,红日触不及防,被她点住了穴道。

屋里只有昏迷的雨柔,和坐在轮椅上的七公子。

看见圣香眼里的杀气,七公子便知道,门外的人已经被她给打发了!不过他并不担心。

穆天息,现在你手脚不能动,身边护你的人一个也没有,你还怎么保护她。

圣香看了看点在那里的熏香。

穆天息道:你最好做好你的本分,本王的事不要插手。

她是我的女人,你不能动她。

可我就是不能让她多活一天,你又能奈我何?圣香绕到了雨柔的榻边,她伸掌凝聚内力。

穆天息道:你一运功毒发必死无疑。

信不信由你!圣香心里一疑,看穆天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不由得心里一颤。

她举起的手有一丝犹豫,可是她的手掌和雨柔近在咫尺,只要她往下一拍,她就死了!她迟疑地抽回了手,改成了匕首!穆天息定定地看着,嘴角有一丝嘲弄: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第一、你动了情;第二、你废话太多;第三、你还很蠢!居然相信我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红日:(一脸色色)今天我们来谈一谈一个私密性的话题。

公子:(心里有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你又想说什么?红日:(明知故问)你是个男人,对吗?公子:(脸色黑了下来,这不摆明了废话。

)我不是男人,难道是女人吗?红日:(上上下下打量了七公子,身材健硕,肌肉匀称,就算现在武功尽失,也不乏男性魅力。

私下里,红日更希望被他扑倒。

)既然是男人,你又对我这个绝色美男视而不见,那你是喜欢女人的对吧?公子:对。

红日:你也太惜字如金了,这么让人心跳的话题,你就一个字对。

不应该侃侃而谈吗?公子:我没你那么无聊。

红日:(眼中放出邪恶的光芒)既然如此……像你这么个正常的男人,几个月、几年都没有碰过女人,你……是不是……对自己没自信?公子:(顿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八卦,如果他不是四肢俱废岂容他在此玷污他的耳朵)难道你想试一试?红日:(双眼冒心)求之不得。

公子:做梦!红日:(不依不饶)人家很好奇嘛,那个,你是如何长年累月解决自身需求的?公子:(脸上抽了那么一下,然后很无耻很不要脸很淡定的)练功打坐!红日:(一脸难以置信)这也行?我还有问题!公子:拒绝回答,请等待明日联播时间!☆、《柔倾天下》V章83圣香听完穆天息的一二三,心里顿时崩塌了般,觉得被耍了。

恼怒地一刀刺了下去,与此同时一道剑光割到了她的手腕,她的血滴了下来,刀落在了地上。

她看到一个弱柳扶风般的男人,一身紫色的长衫,他虚弱得摇摇欲坠,那瘦弱的身子轻地仿佛能被风给吹跑了,他按着胸口,仿佛要断气一般,那回眸的一笑,惊得圣香魂都飞了,这如妖孽一般的男人,好凌厉的杀气。

她捂着手,正要出去。

七公子道:熏香会让你暂时无法恢复功力,在两个时辰之内,你最好不要强行运功,看在你是庆王妃的分上饶你一次,下次再敢动手,死!圣香咬着唇,隐忍着泪,她果断逃了出去。

她试着提了提真气,果然仿佛被压制住了,她吐出一口鲜血来,跌跌撞撞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见天佑俨然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见她一进来,他就出去了。

圣香有气无力地拉住了他的手,颤抖着唇吐出几字:别……走……天佑甩开了她。

圣香故意运气,逼得自己喷出大口的鲜血,她栽倒在地。

天佑看她似乎受了内伤,不忍心,只蹲了下来把了把她的脉,中了毒,不过不要紧,不能运功。

他将她扶了起来:你又何苦作践自己。

你给自己下药,以为我会同情你吗?天佑将她提到了榻上,正欲离开。

圣香拉住了他的袖子:是七公子。

天佑停住了脚步,他眼里露出杀人般的表情:七公子平白无故为何要对付你?难道你去杀雨柔了?圣香语塞,脸色惶恐,她忙道:没有……我知道你喜欢她,看七公子把她带走了,想把她带回来而已……天佑缓和了语气道:你最好放聪明一点,不要打雨柔的主意,七公子是什么人,今天领教了要长记性!臣妾记住了。

圣香心有余悸,看来雨柔要是死了,天佑也是不会放过她的,她眼里有一种玉石俱焚的决心,她的执念越来越深,对雨柔的恨也越来越深,凭什么她一无是处,不就是会摆弄几个炸弹,天佑和七公子都要护着她,她究竟有什么好的!心里的妒忌在疯狂滋长,渗入她的骨血,她恨这样的自己,一点都不可爱,可是她实在无法忍受天佑对她的漠视和冷淡。

虽然天佑答应还她自由,可是她却深深陷入不可自拔。

她没法回头了,她该怎么办?她也有想过放弃天佑,和他成为合作关系,等到事成之后,一拍两散,可是只要她看到他,她的心就会沦陷下去,再也离不开他,她贪恋他的外表,他的内心,他的温柔,他的一切的一切,她多么想得到他的真心对待,她想看到他的笑容,沉醉于他的关怀。

可是他为什么就是那么地吝啬与冷淡。

是因为她要求得太多了吗?从一开始,天佑就和她说过,他给她王妃的待遇和尊荣,事成之后还她一个自由,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他们从来都只是合作关系。

你自己好好休息。

天佑说完,便起身离去。

天佑!圣香含泪喊道,她狠了狠心一头将自己从榻上栽了下去。

发出咚得一声巨响。

天佑刚到帐子门口,听到声音,止住了脚步,他胸膛起伏着,拳头紧握,可恶!他回头一看,见此情景,纠结了很长时间,他真想不理她算了,可又觉她可怜,军中无丫鬟,她又是庆王妃的身份,难不成还找个别的男人来伺候她么?他忍了忍气,不得不走了回去。

他的理性又回来了,昨日他和七公子一翻交锋,怕是早已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而此刻圣香是个很关键的人,他不能对她太好,也不能对她太差,若即若离,恩威并施。

让皇上摸不准他两的关系是上策。

皇上性格多疑,若是让他看出点什么来,对谁都没好处。

他道:你躺回去,本王陪你一会就是。

圣香乖乖躺了回去。

天佑道:你对我的感情,我心里都明白,但是你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否则皇上要怀疑你被收买,对你没好处。

所以我冷落你,疏远你,是不想你越陷越深,你明白吗?圣香的泪又落了下来,她咬着唇,用力点头,她就知道天佑不会那么无情的。

原来他一直都在为她考虑。

她的心里顿时遍洒阳光一般,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一分光彩。

天佑没有看她,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这种处境只能让他继续走下去,不惜代价,甚至欺骗感情!++++++++++++++++++++++++++++++++++++++++++++++++++++++++++++++++病态公子,姬无命,朱雀堂堂主。

他莲步轻轻移,来到了红日的跟前,他伸出修长白得没有血色的手抚摸了红日的脸,他的双眼含着一层水雾一般迷离,双唇仿佛果冻般湿润饱满,就是色泽淡了些。

他悠悠地道:美,实在是美。

红日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喜欢七公子那样的身材,可不喜欢眼前这个……他尖叫道:姬无命!你不要非礼我!快解开我的穴道!不然我跟你没完!姬无命一笑,倾城之色,他的兰花指微翘起,捋了一丝头发咬在了嘴间,就这样用那种诱惑的目光看着红日。

他的声音也是极为轻柔的:我喜欢你跟我没完。

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完。

姬无命抬起红日的下颚,那唇就贴了上去:我想我应该会很喜欢你。

唔!红日瞪着眼睛,又动不了,支支吾吾,公纸,你不能秀秀庞冠(袖手旁观)……七公子看着眼前这两只,顿时了悟,原来这两人才像一对,好,他乐见其成。

红日冲开了穴道,一把就推开了姬无命:你你……你离我远一点!红日揪紧了衣衫,明明他长得比姬无命要壮实许多,却一副被轻薄的模样,他都说了,除了冷星,那其余三都是神经病。

他和姬无命之前有见过几面的,也没见他这样,今天似乎病发了。

姬无命凄凄一笑:人生第一次心跳。

我不会放过你,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会把你的心挖出来下酒。

姬无名咬了咬手指,那手指柔弱无骨般,戳了戳红日的胸膛。

红日绕到了七公子的身后,像见鬼一般看着姬无命,这家伙不男不女,没有喉结,天生发育不良,毫无怜悯之心,简直不是人!七公子揶揄道: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所以,以后你最好尊重一下我的喜好,不要随便爬上我的床。

否则我便让姬无命爬你的床,想必他一定非常乐意。

红日感觉姬无命的眼神凉飕飕的,好像要吃了他,他哆嗦了一下:我不爬床,谁的床也不爬,你别让他靠近我!七公子道:好了,姬无命,不要闹了,雨柔醒了。

姬无命看了眼红日,就像鬼魅一般退到了雨柔的床边……他太弱了,弱得快要死了,可是为什么那么多人依然不是他的对手……红日拍拍胸口,从七公子身后出来,这姬无命难道有着和他一样的癖好?他不是他的对手啊,以后七公子不在的时候,希望姬无命不要发病。

姬无命俯□子,距离雨柔的脸只差一个手掌的距离,睫毛很长,脸型瓜子,眼睛很悲伤,还带有一丝恐惧。

没错,是恐惧,雨柔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眼前这张绝美又妖艳的脸,这张脸毫无血色,就像从地狱来的一般,她的心跳不觉得停了几拍,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这张脸,是那么不真实,就好像……漫画中走出来的,尖尖的下颚,无可挑剔的五官,修长的双目带着清辉迷离。

她的眼瞪着,越瞪越大,心跳短暂的停止之后,又加速跳了起来,她嘴里吐出几个字:吸……吸血鬼!然后她抓起枕头就劈头盖脸扔去。

完了还毫不客气地补上一脚!姬无命猝不及防一脚给踢到了肚子,他狼狈地坐倒在地上。

红日哈哈大笑起来:姬无命,你吓死小柔了,活该!姬无命连摔倒的样子都是送一丝不苟,尽量完美的。

姬无命顿时心跳得比刚才还厉害,他悠悠地道:我居然弱得被女人给踢倒了……果然已经病入膏肓了吗。

告诉我,吸血鬼是什么鬼?雨柔咽了咽口水,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吸血鬼就是喝血的鬼!姬无命想了想:好主意。

我觉得自己太虚弱了,原来是缺乏血的滋养,才会如此苍白。

他自怜地拿手摸了摸脸庞,看来他得去喝点血,但是喝什么血比较好呢?人血?对,人血是最上层的血……雨柔:……从此恭国诞生了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吸血鬼,因为雨柔的一句戏言。

(为什么是最后一个,因为姬无命是搞BL的。

)但是也正因为姬无命对恭国的荼毒太深,他妖艳病态的容颜成为举国上下少女乃至少妇大妈心目中最想见的梦中情人,他残酷又嗜血,又深情不悔,他喜欢救美,要求只是喝几口血,但不致命,每天大家做梦都渴望能够献上自己的鲜血只为能够见他一面,当然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表。

雨柔垂了垂眼睑,她知道她又晕了下,果然身体越来越差了吗?洛风拿来一碗粥,姬无命接了过来道:我喂你。

你身体太虚了,走几步就晕,需要补血补气,这碗粥是药粥,赶紧喝了。

雨柔迷惑地看着姬无命,除了洛风天然表情呆,其余三个人眼里似乎都挺友善,原来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她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叫姬无命,朱雀堂堂主。

他拿勺子勺起送到雨柔嘴边。

雨柔看了看他,他是四大堂主之一,她从没好好瞧过他,也从没和他说过话,今儿是头一次,绝色美男!和红日平分秋色,七公子眼光真不错,那么美的男子都是他的下属,怪不得人家说他好男风,这也不是空穴来风,有事实依据的嘛。

雨柔没好意思让他喂,她伸出手道:我自己来吧,谢谢你,姬公子。

叫我姬无命就行了,我不是什么公子,公子是这位。

姬无命纤纤玉指点了点了七公子,我是杀手,专门杀人!雨柔不由地又多看了他一眼,他微微笑着,看上去很虚弱的样子,他……他是杀手……雨柔:那……你能杀了我吗?姬无命扑哧一笑:你想死吗?雨柔:想。

姬无命:五千两白银。

雨柔:这么贵?自杀还免费呢!姬无命捧腹:哎,你说话真好玩。

你想死,我可不敢动手啊,你的命是公子的!雨柔看了七公子一眼:我的命是自己的。

她又问姬无命:杀天狼,得多少银子?姬无命:天狼是谁?雨柔:……多伦。

姬无命:问公子。

雨柔看向七公子。

七公子答:现在杀不了。

雨柔:为什么?七公子:第一、他可以迅速帮皇上抓到额伦,彻底攻下句迟。

第二、攻下句迟之后,他是有功之臣,皇上会重用他。

第三、如果非要杀他,等这件事过后,他的价码是十万两黄金。

雨柔迅速喝完了手里的粥,感觉胃部温暖了许多,就当她没问吧,天狼值十万两黄金,她就只值五千两白银。

真是太丢脸了,那头恶狼真是价值连城啊!她自己杀不了天狼,也雇不起人杀他!她真是他娘的一点用处也没有!猪也说,她斗不过天狼,不要和他硬拼,她顿时很沮丧,相当相当沮丧!看来目前为止,她是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还债,在她死之前尽可能多得还给他!她对七公子道:穆天息,我们来算账吧!大胆!红日指着她,你……你竟敢直呼公子名讳!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嘛!你妒忌啊,那我多叫你几声好了,红日红日红日红日红日……你……你……红日指着她,你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呀,变得目无尊卑。

七公子看着他们两二人:她连皇上都得罪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算账算账!雨柔提醒他。

你要如何算?七公子反问了她一句。

你不是有很多账要跟我算吗?你现在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把我曾经得罪过你的、欠你的,包括那么多价值连城的药等等,我时日无多,能还多少就还多少,还不了的,打个欠条。

我死后烧了给我,等下辈子我带着欠条来找你继续还!雨柔话一说完,这边上就传来一声尖细的爆笑声,姬无命扶着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红日白了他一眼:喂,神经,你笑什么呢!姬无命抬眼,迷蒙地望着他:你不觉得她的话很容易让人发笑吗?七公子不理会姬无命,他只是看着她,她一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和他算账,果然是个不想欠债的人。

不过他倒是很有兴趣知道,她想怎么还债。

他想了想道:确实是有很多账,多得数不清。

如果折算成银子的话,少说有几万两,你还得起吗?雨柔道:几万两没有,只有一千两,上次皇上赏赐的,你都拿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用处,另外,只要你能想到,我能做到。

一切可以用来偿还的方式。

七公子一副淡定理所当然外加整你没商量不报仇白不报的表情:你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对!雨柔道。

(她是真的豁出去了,反正她也没多少时间,这辈子欠得最多的人就是他!当他让她割开他的皮肉取出解药的时候,她忍不住双眼又红了,该死的男人为嘛要这么血性,害她沸腾了。

)想着她眼睛又一红,如果能在死前多多为他做一些事,她也能心安一些。

就算现在要挖出我的心来给你下酒,我也不会有半句话!七公子嘴角勾起淡笑,她现在视死如归,他有心要刺激一下她:挖心下酒这倒不必,本王久不近女色,但是对你还算有兴趣,你回去收拾干净,晚上过来伺候,如何?现在你可以拒绝,如果同意了就不能反悔。

七公子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

红日顿时跳了起来,公子,万万使不得!七公子道:姬无命,红日就交给你了,把他带走。

姬无命那鬼魅般的身手一下子贴上了红日,将那冰凉如玉的手探入了他的胸襟:走吧,美人。

一阵香风,姬无命就像一阵龙卷风一般将红日给刮走了。

雨柔的脸腾得一下红了,过了片刻又白了,她的唇微微抖动了一下,双手紧紧捏着膝盖上的衣服,这……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要求……她低着头:你确定你没有弄错?七公子回答:没错,侍寝。

听懂了吗?雨柔的热汗爬满了整个脊背,她告诉自己要冷静,绝对要冷静!这种情况怎么侍寝??这可把她给难住了,这是他提出的唯一要求,如果她拒绝了,她还能有什么可以回报他的?她怎么也会走到卖身的地步。

她咬着唇,都快咬出血来,她逼出一个字:好。

七公子将她的神态变化都看在眼里,她终于也有窘迫的时候了,他心里有一种得逞得快乐,其实他并不想为难她,只要她拒绝。

可是她却说了好。

他愣了一愣,那么既然如此,他就再看看好戏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作者不由地蹦跶出来:小7,你肿么可以这样整人家涅??你四肢不能动,人家从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你要闹哪样啊???)红日:(愤怒)你太下流了!公子:我哪里下流了!红日:你居然要小柔情债肉偿!公子:你以为我是你下流到爬床!红日:你更下流!公子:我哪里更下流了?红日:你明明动不了,你还让她情债肉偿!你让一个姑娘家情何以堪。

公子:你想太多了,我不过是吓吓她。

红日:你太无耻了!公子:你话太多了!☆、《柔倾天下》V章84雨柔从七公子那出来的时候,脑袋一直嗡嗡作响。

虽然说男人有那种想法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是七公子提出来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她浑身紧绷,四肢冰冷,她很紧张,这个晚上她该怎么过啊?谁来教教她!虽说上次看了现场直播,但是那么恶心的场面她现在想起来就吃不下东西,对那种事一点好感也没有。

还好现在雨停了,看上去,天色还很亮,是下午,距离晚上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她收拾了心情,去给猪收尸!她到了刑场,王信已经帮她收拾了猪的尸体。

用木头打造了一个小棺材。

雨柔感激地道:谢谢你,王信!王信一摸头,憨笑着:别谢我,公子吩咐的。

他说你一定会来埋葬它,坑都替你挖好了!就在满力安的边上。

雨柔心里一暖,他想得可真周到。

王信又道:你一个姑娘家不要扛了,我帮你背过去。

王信自告奋勇地背起棺材就往高地走去。

这个地方的风景不错,视野开阔,满力安和猪也能做个伴。

雨柔没有再哭,她坐在高地上吹风。

猪,你等我,一个月之后我就来见你!雨柔道。

猪,满力安,对不起,我杀不了多伦。

你们不会怪我吧?雨柔又道。

如果我侥幸不死,一定会想方设法为你们报仇!雨柔怀里一直藏着两本秘笈,一本是四海,一本是狂风,如果她不死,她一定会练好这两本武功,先学会保护自己,然后才能杀掉仇人!王信看到了,笑着说:雨柔姑娘,这两本书你还带着呀。

雨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只是一直没机会练。

狂风的剑法还好,依样画葫芦,可是四海就不行了,全是内功心法,我看不懂。

也不知道怎么练。

王信露着大白牙,整个人又黑了一圈:你问公子不就行了。

这秘笈是他给的。

不问他问谁。

雨柔现在才知道,这两本靠谱的东西是七公子的,她问:你觉得他好相处吗?好相处,他可关心人呢!俺跟他很多年,最了解他了。

雨柔拍了拍王信的肩,有苦说不出,王信这孩子太天真了,居然说七公子好相处,他好相处,猪都能开飞机。

果然傻人有傻福,看问题的角度就是与众不同。

王信,听说你会留下来陪三王爷治理乌托莫合,如果句迟拿下的话,你也会长期留在这里?王信点点头:是啊,公子吩咐的。

他说打仗太危险了,俺家里还有娘和媳妇儿,刚出生的娃,就让我留在这里安定下来,把家人都接过来。

公子确实对你照顾有加。

雨柔心想,这么单纯的人不应该跟着穆天睿到处去征战,怎么死都不知道。

孟星就是个例子,临了被莫名其妙按了个死罪,她都来不及见上他最后一面。

想来心里又堵上了,她对身边的人和事有一种无力挣扎的感觉,命运的巨轮碾过每一个人,似乎都有安排,无法拒绝自己的命运。

那当然,俺就说公子可好了,你们可别不信。

王信一脸崇拜,就是要离开他,俺也舍不得。

你就好好留下来,好好过生活。

雨柔心里也为他高兴,王信是应该有个好结果的。

对了,帮我照看猪、满力安的坟墓,遇到什么节就给他们烧点纸钱,祭奠一些食品,猪它不喜欢吃糠,它喜欢吃人吃的东西。

记住了哦!我要是有空就回来看你们。

那是一定的了。

公子也吩咐了,说这两座坟就交给俺照顾了。

王信嘿嘿笑着。

不是吧,公子连这个都吩咐好了?雨柔拿出她的月俸,虽然不多,但是也有几十两银子,她递给王信,你拿着,我反正也用不到了。

皇上赏赐的那一千两,她打算还给七公子,虽然九牛一毛,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能还就还吧。

不不不,雨柔姑娘,我可不能收你的银子,公子已经给我足够的银子了!王信推了回去。

雨柔笑说:我死了又带不走,也没什么深交的人,你也算我的好兄弟,你还要帮我照看我的这两个过世的好兄弟呢,你要嫌少,我就揍你!雨柔塞到了他的手里。

王信忽闪着大眼睛,这黑的就只剩眼白是白的了,他抹了抹眼睛,有点哽咽:雨柔姑娘吉人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的!你到时候回来,我请你喝酒!雨柔也觉得挺感动的,她点点头:好,如果我活着,一定回来看你,和你喝酒!你请客,包吃住,包观光!还要让你的娃,认我做干娘。

王信猛得点了点头:一言为定!老六的眼睛红通通的,她看着猪的坟,双眼发直,毫无聚焦。

王信见她来了,便起身告辞。

雨柔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猪和她之间的事,她知道得不多,但是看得出来,老六是真心对猪好的。

琢磨了半晌,雨柔起身拍了拍老六的肩膀:公主,你要相信猪的话,等他三年,他就会来找你!老六听到雨柔的话,这早已风干的眼角又涌出热泪来,她紧紧抓住雨柔的双肩:是真的吗?你也这么说,你也相信他说的话吗?雨柔顿时觉得喉咙干涩,她确信无比地道:是真的,他原本是个英俊潇洒的男子,灵魂都能穿到一头猪身上,你说有什么不可能的呢?雨柔心道,猪啊,我替你撒谎了,你要是争气的话,就让这个谎言成真吧。

老六破涕而笑,她擦了擦眼睛:是真的吗?他原来长得很英俊?那当然,比起你的七弟来,不相伯仲,是很多少女少妇梦中情人的典范。

雨柔心里忐忑着,不过这她可没说谎,刘建军之前西装革履确实不赖,要气质有气质,要风度有风度。

老六擦干了眼泪,拉着雨柔的手道:那好,我相信你。

你和他一起穿越过来的,最有说服力。

我明天就会回去,我回府里等他,如果你说谎,三年之后我找你算账!尽管放马过来!雨柔顿时觉得自己说这话有点无耻了,她不过一个月的命,三年之后她爱找谁找谁去!不过她还是给老六扯了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虽然她感觉肌肉有那么点僵硬。

雨柔离开土坡,神情有些恍惚,她远远就看到多伦带着许多人正要出征,他显然也看到了雨柔,于是独自策马跑了过来,斜睨着她:你就好好度过你的余生吧,我们后会无期。

雨柔看着他,道:既然你认定我命不久矣,那我有几个问题能否请你解答一下。

多伦道轻蔑地道:说吧。

雨柔想了想:你去天时利大厦偷的那个黄色晶石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凿一块下来挂在你的脖子上?多伦哈哈大笑:告诉你也无妨,这块晶石有着特殊的能量,只要炸开它便能开启时空隧道。

雨柔就更不明白了:你在社会上到处作乱还不够,还要到处穿越进行恐怖活动嘛?多伦道:我只对我们这个社会不满,但是刘建军处处阻挠我,还杀死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我想回到她死之前的那一刻,回去救她!所以凿了一块下来,在穿越的时候拿着它,心里想着要回到的时空,可是刘建军又破坏了我的计划!雨柔心想,那天狼看不出来还是个痴情人啊,坏人也玩痴情!破坏了那种令人感动的感觉。

那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刘建军也被你除掉了,你是好好投靠恭国的皇帝做个将军,还是继续你的老本行,从前你不满民主的社会,现在封建的社会也会让你不满吧?多伦从马上下来,站在了雨柔的跟前,高出了她大半个头,她没见过原来天狼什么模样,但是眼前的天狼看上去确实让人心生畏惧,尤其是他的眼睛和鼻子勾勒出了他阴狠的感觉,他道:封建是集权的社会,一个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这种感觉也是令人向往的,至于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你也看不到了,要不是你中毒无药可解,我会把你也杀了,斩草除根!雨柔的精神状态和斗志在一点一点恢复过来,她笑说:看来我还得谢谢墨子高,让我得以在多伦将军的手底下苟延残喘,多活几日。

其实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我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你想求死?没那么容易,天狼喜欢看到人死状恐怖的样子,你被蛊虫咬死,是我很乐意见到的。

你也知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今日不杀我,不斩草除根,难保我命大没死成,成为你的绊脚石!好大的口气!刘建军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能比刘建军还强吗?退一步说,你不就是有个七皇子做靠山吗?你绝对要相信天狼有这个能耐,让皇上与他反目成仇!你跟着他也是死路一条!天狼说完,跃上马,绕着雨柔兜了几圈,狂妄地策马而去。

雨柔将他的威胁当做了耳边风,也许她是没有刘建军了解天狼,她也很容易相信别人,至少此刻她没觉得多伦有这个能耐。

他不过是借着皇上求胜心切除掉了一只猪,如果刘建军是个人,他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除掉他的。

至于天狼办事喜欢多个步骤,让你猜不出他真正的意图,雨柔这种直脑筋是绝对不会去想的。

她心里有一种抗争的因子在跳动,那就是猪虽然死了,她也应该和天狼斗一斗,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只可惜天狼现在出征了,而她的时间也不充裕。

真希望他这次出征,阴沟翻船,最好七日断肠散毒发身亡!雨柔回到帐篷的时候,发现九霜已经回来了,她惊喜地迎了上去。

她和九霜异口同声地道: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雨柔心里一暖,原来九霜也在担心她呀!九霜道:我听说猪被害死了,你也吃了苦头,真担心你呢!九霜拉着她坐下,替她把了把脉,你身子骨越来越差,再不好好调理落下了病根有你受的!雨柔对九霜的数落哼哼哈哈一笔带过,她更关心的是九霜的问题:皇上能够放你出来实在太意外了,他没把你怎么样吧?九霜清然一笑:他倒没怎么样,上次的事真是心有余悸,多亏了你和七公子,这次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放我出来,目前来看,他对我还算保持距离。

雨柔心里也宽了不少:也许皇上是知道和你穆天垂的关系了,所以暂时不会动你,我也放心了。

现在你的天垂哥也跑掉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只要活着,日后你们定有重逢的机会。

九霜也点点头,深深舒了口气:希望上苍保佑天垂哥能够逢凶化吉。

九霜吃再多的苦也愿意。

真是个痴心的姑娘。

老天一定会保佑你的!雨柔粘着九霜,她突然有些舍不得她。

总觉得以后不会经常见到她了,她认识的人并不多,能够说知心话的女伴,也就九霜一个了。

莎儿太小,年龄上总是有些代沟的。

雨柔将头靠在了九霜的肩膀上,两个人相互依偎着。

雨柔道:九霜,今天你能把我打扮一下吗?我想沐浴,换身干净简单的衣服,你帮我梳一个简单的发髻,化一些淡妆。

九霜温柔地看着她,有一丝紧张:雨柔,你不会想不开吧?雨柔:……你放心,我打扮自己不是去寻死的,是要取悦一个人。

九霜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真的吗?你不是从来不化妆。

什么人这么重要,要让你去取悦他?雨柔低头,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取悦他,他是我的恩人。

让他赏心悦目些总是好的。

九霜点点头,她道:不要勉强自己,你的伤还没好。

不要再让人重击你的身体了,你的肺腑再这样下去经受不住,会死的。

九霜眼里是浓浓的担忧。

雨柔眼眶一热,握着九霜的手:谢谢你!她有些哽咽,我走之后,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轻易寻死,哪怕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或者是羞辱,为了和心爱的人重逢,要好好坚持下去!九霜抿着唇,她知道雨柔的意思,她点点头。

雨柔问:女人的名节是不是真的很重要?九霜点点头:大于生命。

宁可死,也绝不能受辱。

雨柔又问:如果一个女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失去了名节,她是一个受害者,她的爱人会怎么看她?九霜道:残花败柳之躯,不配再和自己心爱的男子在一起,死是最好的方式,至少她获得了大家的尊敬。

雨柔又问:失去名节的女人,只有死才能获得尊敬吗?她为什么不能继续活下来,嫁人?九霜很吃惊地看着雨柔,她看上去完全很好奇。

九霜不知道怎么说。

雨柔又道:如果那个男人并不介意她失去名节,那她死了,不是白白牺牲了生命,为了所谓的名节放弃生命,这是多么蠢的事?九霜道:没有男人不在乎女人的名节。

雨柔不死心又问:你觉得如果你的天垂哥会在乎吗?九霜低头:不知道,如果奴家失去名节就不会再嫁于她为妻。

雨柔:如果他还愿意娶你,你也不嫁?九霜点点头:是。

我爱他,就不能让他接受一个不完整的残破的自己。

雨柔道:女人何苦要这样作践自己?名节固然重要,但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失去的,只要你的爱人不嫌弃,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他要是嫌弃的话,那他就不配你的真心对待,甩了他!九霜看着雨柔表情很惊骇,她忐忑地道:雨柔,你有真心爱过一人吗?如果你真心爱他,会希望把最好的给他,如果不纯洁了,你会觉得羞于面对他的,那种感觉倒不如死了来给彼此的爱恋画上一个凄美的结局。

雨柔沉默了,她虽然觉得女人的第一次是很重要,但是比起生命来,它并不重要,但是九霜的话也让她深思,如果你真心爱他,会希望把最好的给他,如果不纯洁了,你会羞于面对他。

这句话也是大实话。

她虽然不那么迂腐,但是她还是很看重自己的第一次的,她也希望把第一次给自己最爱的人。

她最爱的人是谁?她不知道。

但是她却要去献出自己的第一次,在这种窘迫的情况下,她不知道有没有以后,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遇上自己疯狂去爱的那个人,更不会知道,那个人在得知自己失去贞操之后会不会接纳自己,不过她想得有点远了,她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或许她应该去体会一下男欢女爱,对方不是个糟老头子,恶心不拉几的人,对方干干净净,相貌俊逸英挺,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虽然冷酷,但是对她还算包容,救过她多次,她都记不清,虽然他四肢不能动,只能抬抬胳膊,抬抬腿。

她要沐浴,她知道对方爱干净,扭扭捏捏问了九霜脱去体毛的方法,浸泡在浴桶里,九霜略带羞涩地告诉雨柔不用脱得很干净,手脚腋下光滑就好了,私密部位那是正常的,男人喜欢。

是吗?雨柔感觉脸红,在她没有看那场现场直播之前,她压根不知道原来大家都这样,她一直对于私密部位有着体毛深感羞耻,无法与人分享。

原来大家都是这样的吗?她也不是没好奇心,怎奈网上都给和谐了。

又黄又暴力的片子她也不知道去那里看,满足一下好奇心。

多次看到地摊上有卖H碟,她也不敢过去,这多丢脸,果然她骨子里是个害羞的孩纸啊,她是现代精英中为数不多的纯洁奇葩。

九霜有些不好意思说了,虽然她也未曾经历过,但是从前在家里女眷之间也会谈及,要好的闺蜜之间一起沐浴,丫鬟伺候着,也是有过的事。

她有一个姐姐早已出嫁,九霜从前也好奇询问过姐姐。

沐浴完涂上调制的绿泥,再洗一次,顿时肌肤光洁无瑕,水润透白,效果很是显著。

雨柔心里相当不安,她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呢,这么折腾自己,这么看重做什么,她为什么要给他这么好的自己,把自己洗白白了送上门,她心里那个憋屈,又有些矛盾。

九霜见她这样心里也猜出来了,她这是要去献身呢,但是出于害羞,没敢问是谁。

☆、《柔倾天下》V章85雨柔觉得这是她这辈子过得最煎熬的半天,生生就像过了十年一般,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终于熬到天色暗了,她吃晚饭都没心情,紧张得手心都出汗,她能不去吗?九霜见她脸色很差,便轻轻拉住了她的手,道:不要勉强自己。

报恩不一定要以身相许的。

雨柔心不在焉地漱口刷牙,脸色越来越白,她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能不去吗?她又一次问自己。

可是,已经答应了,怎能反悔呢?当时她为什么要答应呢?因为自己时日无多,因为自己欠他太多?如果,这样做能让她的债少一些的话,她心里有些恼七公子,明明他自己手脚不便,还提那当事,这不是存心看她的笑话吗?他一定是故意的!她恼他的时候,心里不那么紧张了,她还是得去,至于去了主动权还在她手里,不是吗?难道他还能扑上来不成?想到这一层,雨柔就淡定了些。

她拍了拍九霜的肩膀,道:不用担心。

不就是那啥,那个嘛!难不倒我!嗯,难不倒我!雨柔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九霜的表情很奇怪,想笑又不敢笑。

她觉得雨柔真是奇怪。

之前问了一堆她关于名节的问题,又把自己收拾干净要去以身相许,然后很挣扎地脸都白了,最后她说难不倒她!九霜惴惴不安地看着她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心里还真有点担心她,什么叫难不倒她?如果她猜得没错,应该是恭王,可是恭王四肢都废了,她如何以身相许,九霜也十万分地困惑,这难度确实有点大……雨柔的心咚咚直跳,侍寝,这个侍寝的意思就是服侍睡觉的意思,至少从字面上可以这么理解。

那么她是不是直接把公子拎上床伺候他躺下就完成了呢?而不是古代皇宫里,那种侍寝,是不是她的想法太过激了呢?不知不觉她已经来到了公子的帐前,姬无命在门口提着一盏灯等她,不知道为何看到姬无命这暧昧的笑颜,她的心又莫名地慌了起来。

他痴痴一笑:雨柔姑娘,你太磨蹭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来,让我等了一个时辰!呃……你等我一个时辰?为什么?雨柔摸不着头脑。

你真是傻得可爱。

公子说,你若是敢食言,就让我抓你过来,这不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去找你了!呃……我来了。

可是……那个……姬无命看着雨柔紧张,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真是乐得要大笑,他好心地道:你想问什么?我……我……想和你确认一下,侍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呃……我是指是哪层意思?你懂不?姬无命捂着肚子咯咯咯笑起来,他笑了半天都没停下来。

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看着雨柔一脸期待答案的神情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都快岔气了。

过了一段时间,他终于憋住了,道:侍寝便是侍寝,还能有何意思?雨柔不好意思再问,公子手脚不方便,是不是她的想法太猥琐了呢,觉得是那层意思,公子只说让她收拾干净了,来伺候,没说伺候啥呀,她会不会是会错意了?一定是她会错意了!!一定是的!!姬无命笑眯眯地道:请吧,公子等你多时了。

雨柔进去之前还是不死心地问:姬无命,你说侍寝是不是伺候他躺下睡觉就可以了?姬无命:……这个……也算是吧……雨柔如释重负,她就说嘛,是她太猥琐,想法太不纯洁,她突然心情很好:谢谢你啊,姬无命。

我知道怎么做了!你真是解决了我的一大心病啊!姬无命想解释,伸出手想喊住她,但还是没有,心想这侍寝不就是伺候睡觉吗?她理解正确呀!但是又觉得不太对劲。

雨柔顿时轻松了不少,她就进去了。

七公子背对着灯火,他顿时有点汗涔涔的,她和姬无命在门口的对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一定会曲扭侍寝的意思,他很确定。

雨柔站到了他的面前,她确实把自己收拾地清爽宜人,他不禁多看了几眼,虽然还是简简单单的打扮,但是很符合他的审美,如秋菊一般清雅,又不失一分可爱的气质。

她现在看上去一点都不紧张,所以他有必要让她再度紧张起来。

琉璃,你来告诉她,什么是侍寝。

七公子话音刚落,从屏风处袅袅出来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看得雨柔都瞪大了眼睛,七公子身边居然还是有女人的!而且是这么漂亮的女人,看得她眼都直了!琉璃每走一步都恰到好处地扭动着腰,姿态迷人,雨柔完全被她吸引了。

琉璃眼波流转间,勾魂,眼里闪着笑意,她来到雨柔的身边,轻轻支起她的下颚,引逗了下她。

她香风袭人,绕着雨柔走了一圈,打量了她,又凑近她的脖子闻了闻香,她笑道:天然的美人,自然的香味,就像一朵清新的小花,眼含清澈,略带羞涩,原来是这位姑娘,姿色中上也不出挑,不知道她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得公子亲睐。

雨柔不明所以,侍寝侍寝为嘛又跑出个美女姐姐。

难道要玩传说中的NP吗?七公子有那么劲爆潮流?你不会侍寝?琉璃问。

我……应该会吧!雨柔回答。

七公子汗涔涔的。

什么是应该会?琉璃毫不客气,颇有要调|教她的姿态,就像教练一般,伺候不好王爷,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不就是伺候他睡觉嘛!有那么严重,还掉脑袋!我不怕!反正我也快死了!雨柔道。

嘴还挺硬,那你就伺候给姐姐看看。

琉璃拿着手绢,轻轻放在唇边,抿嘴一笑。

她出身风尘,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这个姑娘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她就觉得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你……要在这里看着呀?雨柔惴惴不安地问。

有何不可?你做得不对的地方,姐姐要指导你!指导我?雨柔觉得喉咙干涩,咽了咽唾沫,好吧,姐姐说,我……我就做。

哼,这就对了,宽衣吧!琉璃道。

宽衣?雨柔看看自己,又看看七公子,就是脱衣服的意思吧?是脱王爷的衣吗?琉璃的脊背也开始窜出热汗来,她瞧了眼七公子,他很镇定的模样。

她耐着性子道:脱你自己的衣服,全部脱光。

……雨柔头上顿时飞过一群乌鸦,她要装傻,不是伺候王爷睡觉嘛,我……我宽什么衣……琉璃眼中快要窜出无名焰火来:侍寝就是伺候男人睡,把你的身体给他!琉璃赤|裸|裸抛出这些话来的时候,雨柔顿时被五雷轰顶一般,她本来想打个马虎糊弄过去的,可是没想到蹦出来个厉害的姐姐,果然还是那层意思,她心里的那一点点躲避的希望的火苗都被浇灭了。

我……我怕难为情,还请姐姐出去吧……雨柔硬着头皮。

琉璃哼了一声:我出去,你会不会啊?我会……我会……你会?琉璃很怀疑,她缓了缓语气道,第一次是很疼的,王爷身体不方便,你要主动一些,姐姐帮你会好一些,不要害羞,姐姐是个女人,你给男人都要看了,女人看看还怕什么?琉璃说着伸手去解雨柔的衣服。

不不不……雨柔看了看七公子,看了看琉璃,她怎么觉得特别奇怪,但是又说不出究竟怪在哪里,七公子在一旁一语不发地瞅着,眼里深深沉沉,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琉璃是会功夫的,她一把拧住了雨柔,将她抓了过来,威胁道:女人总要经历这一关的,王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要是不乖乖的,姐姐动起手来可是会弄疼你的!琉璃撕开了雨柔的外衣,雨柔一面护着胸口一面反抗几乎要抓到琉璃的脸,她急道: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就不能先脱他的吗?琉璃终于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奇怪之处,那就是她眼里根本就不存在王爷这两个字,侍寝哪里有先脱|光王爷衣服的先例,她道:放肆,王爷何等尊贵,不需要赤身,侍寝的女子都要脱|光了才行!说着琉璃很强硬地拧住了雨柔,只用了些功力就将她的外衣给硬扯了下来,留下一件素白的中衣。

我不同意,我拒绝!我拒绝!雨柔大声嚷着,她用力推开了琉璃,她有点心慌了,看来糊弄不过去了,她要揍人了,她一出手就扣住了琉璃的手腕,一脚踢在她的腹部。

琉璃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雨柔夺门而逃。

琉璃飞出一根红绫将她给捆住又拉了回来,雨柔被重重摔在地上,浑身捆得粽子一般,琉璃揉了揉肚子,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七王爷居然不闹不怒,但他也没喊停,所以琉璃还得继续调|教她。

琉璃靠近雨柔道:你可别逼姐姐出绝招,你要姐姐喂你一颗阴阳极乐散呢,还是乖乖自己来?阴阳极乐散?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药!雨柔慌忙道:我不吃药,我自己来,自己来……你先放开我……你可别耍花招,你要是敢再逃,姐姐就让你吃两颗,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琉璃说着抽掉了红绫。

雨柔揉了揉胳膊,幽怨地看了眼七公子,咬着唇,道:你能不能换个,这个太难了。

我……本王向来说一不二,当时给过你机会拒绝的,现在太迟了!我……那……那让琉璃姐姐出去吧?雨柔垂下脑袋,无计可施,琉璃在她铁定吃亏。

七公子好笑地盯了她半晌,道:琉璃,你先回避。

没有本王的吩咐,不必进来。

是!琉璃也如释重负,这个野丫头,真是不知好歹!琉璃冲着雨柔道,姐姐在帐门外候着,你要是敢逃出来,姐姐就极乐散伺候!看着琉璃出去之后,雨柔才大大松了口气,擦了擦汗,她颓坐在地,背靠着榻,七公子还坐在轮椅里。

她休息了一会,心想体质果然差了很多啊,刚刚一动手,她就有点喘不过气,还有点眼晕,看七公子的身影都叠成了几重。

她蜷起腿,双手抱着休息,现在她觉得安全了。

她完全无视七公子,她要先歇会再对付他。

七公子就这样沉默地看着她,他又好笑又好气,既然不愿意何苦如此勉强。

他是很有耐心的,因为他很兴趣知道她后面会怎么做,所以他静静地等着。

夜渐渐地深了,雨柔开始打起了哈欠,七公子问:歇够了吗?雨柔很不情愿地起身,双手环抱着胸前,开始在七公子面前来来回回纠结地走着。

向左走,向右走,来来回回走了二十多趟。

终于,七公子忍着笑又问:晃够了吗?要喊琉璃进来吗?雨柔终于停下了:不不不,不要让她进来!千万别!雨柔双手插腰,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她慢慢走近他,如果让她去吻一头猪,她可能还会放松一些,可是让她去吻一只蝎子,这有点毛骨悚然,谁知道他会不会翘起尾巴给她狠狠一下。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雨柔蹲□子,双手紧紧按着他的轮椅把手,凑近他,她是不是应该先从吻开始呢?眼看着两张脸越靠越近,七公子的目光依然如剑芒一般,刺得她心惊肉跳,她很难想象这样的吻有什么美感?他没有躲,她越靠越近,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的声音。

最后雨柔眼一闭,垂头心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整我啊!你这分明在看好戏……雨柔还是没有去勇气去吻一个对她还说还是很陌生的人,她的脸通红通红,幸亏烛火不那么明亮,所以她的窘境也就被稍稍掩盖了些,还是先宽衣吧,她道:我……我先帮你宽衣……伺候你上床。

七公子嘴角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他继续看她囧,看她怎么对付过去。

雨柔很认真地研究起他的腰带来,天呐,这个腰带怎么就没有开口呢?他是怎么穿上去的?一开始她还很囧,到后来她的注意力全在怎么解腰带上面了,她用很专业的眼神研究着开口的方向,就好像在研究一个无缝的炸弹,这是一条一指见宽的柔软的皮质腰带,中间镶着剔透的白玉,腰带的周边用细密的银丝线缝制了简单的花细。

七公子忍不住道:你研究本王的腰带有何感想?他也渐渐失去了信心,这个女人一开始连女人的衣服都穿不好,别说脱男人的衣服了。

雨柔道:做工真好,价值不菲,和我们那的皮带完全不同,你这个是怎么扣上去的,为什么我看了半天没有开口呢?雨柔说着一边还在尝试每隔一寸去掰一掰,看看是否有暗扣,她还按了按白玉,是否是自动扣,可是白玉不会动。

她擦了擦汗,蹲得脚麻:你这腰带我不会解!不解了!她起身捶捶腿,为了能和他的视线保持平视,她索性就坐到了榻前的踩脚毛垫上,背靠着榻,她拿出手绢摸了摸额头的汗水,抱着腿和他瞪着。

七公子此刻也是彻底没话了,她这是想和他瞪一个晚上吗?这个侍寝倒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相当空前绝后。

雨柔的外衣被琉璃扯掉拿了出去,她觉得有些冷,就这样抱腿缩着,还打了几个喷嚏,不经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她不动声色地将胸口贴在腿上按压住,好吧,她没胆,她反悔了,她觉得不舒服了……身体发寒,困倦,酸疼诸多不适席卷而来……就这样沉默僵持了很长时间,她的眼皮很沉,她就这样枕着膝盖睡着了……琉璃!七公子轻轻唤道。

琉璃进来一看,也很无语,敢情这半响没动静,她缩在那里睡大觉了。

王爷,这可怎么办?她劳累过度,身上有伤,不要勉强,将她搬到我的榻上,脱了衣服,盖上软被,让她好好睡一觉。

是!琉璃说着,心里也有些羡慕,王爷体贴纵容到如此份上,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琉璃小心翼翼地脱去她的中衣,秀美的双肩裸|露着,一身丝绸的肚兜贴在她的身体上,她将她抱起轻轻放下,盖上锦被。

七公子想起刚才她靠近的时候呼出的气息很烫,刚才她又很冷的样子,有可能在发烧,便道:给她吃一颗驱寒花露丸。

是!琉璃从药架上找到了这味药,取了一颗喂进她嘴里。

琉璃道:王爷,那您睡哪呢?七公子道:无妨,夜深了不麻烦,榻很宽,你将她推进去一些,本王将就着和衣睡一晚。

再去取一床被子。

是!琉璃的动作很利索,其实女子伺候还是比男子伺候要舒心一些的,琉璃总能把被褥铺得很舒服,而且她善解人意,知进退,他把琉璃留在身边侍奉,而琉璃也显得很高兴。

琉璃将轮椅推到了榻边,帮着公子费力地转移到榻上,伺候他和衣躺下,她便退下了,夜里姬无命守夜。

烛火吹熄了一盏,只剩一盏微弱的灯光在床头不远处。

他扭头看了眼熟睡的雨柔,心里很平静,他这样毫无顾忌地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有一股柔情在不断地化开,他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再次确认了他对她有着一种更深的渴望,他不顾男女之嫌,不顾多年来孤身独枕,让身边多出一个人来。

他本以为这一夜会再毫无睡意,可是事实出乎他的意料,他很快就睡着了,睡得格外踏实。

作者有话要说:o(╯□╰)o☆、《柔倾天下》V章86这一夜,最伤心的莫过于红日。

姬无命守在帐前,他不敢去捣乱,小柔进去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出来,红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很伤心。

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心爱的女人被别人给霸占了,实际上他伤心的是他心爱的男人居然让一个女人侍寝,姬无命看他哭得梨花带雨,毫不伤感,于是偷偷告诉他,他们两什么也没发生,不要难过。

红日眼里晶晶亮的,他从琉璃那里得到了昨晚整个事情的详细经过,笑得花枝乱颤,他觉得人生真是太美妙了,他心爱的男人真是太倒霉了,不过小柔真是帮了他的大忙了!!红日的心又开始绽放了,他连走路的时候都觉得像踩在云端里,他的爱还在那里,驱散了他心底的委屈和彷徨。

事实上这件事很机密,只有公子身边的几个人知道,大家把这件事都做得不着痕迹。

比如在雨柔从自己的帐篷出来前,就已经有人把碍眼的人都清理了一遍,所以无人知道雨柔那晚去了公子的帐篷,而等雨柔醒来的时候,公子也早已起来,一套新衣服放在枕边,琉璃微笑着帮她穿衣。

雨柔觉得精神好了很多,昨夜一会发热一会发冷,出了一身汗,早上起来已经退烧了,她有点记不起来昨天后来怎么了,七公子不在帐篷里,可是这确实他的帐篷,她小心翼翼地问:琉璃姐姐……对不起,那……昨天后来……后来发生什么了吗?琉璃泼辣得一推她的脑袋:你还有脸问!亏得王爷脾气好,否则你死一百次都不嫌多!我……我后来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嘛?我好像很困,睡着了……雨柔不记得了,她只记得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琉璃轻轻拧了拧她的脸:没错,你睡着了,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所以今晚继续做!雨柔脊背一凉:今晚还来?怎么?琉璃一脸胁迫,你太不老实了,趁姐姐不在,欺负手脚不便的王爷,今天姐姐非得用绝招不可!雨柔立马狗腿了,她一脸献媚地拉住琉璃的胳膊:好姐姐!求求你了,我会去和他说的……那个,其实侍寝这事,姐姐比我有经验,姐姐可以满足他的!琉璃咯咯一笑,在雨柔的耳边轻轻道:姐姐也很想扑倒他,但是他不愿意啊!那……那我……我也没准备,心理上还无法接受,姐姐你就体谅一下我吧,帮我美言几句,我以后不会乱承诺了,我保证!我保证除了这件事,其他的事情,我会报答他的!雨柔急得抓住了琉璃的胳膊不肯放。

你求她是没有用的,不如求本王。

七公子被洛风推着进来。

雨柔已经在琉璃地帮助下梳洗穿戴完毕,见七公子一来,雨柔立马起身:穆天息……她的声音顿时矮了一截,公子,咱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看着雨柔小心翼翼的模样,七公子道:原来你也知道溜须拍马,本王还以为你蠢到次次都不长记性。

见有商量的余地,雨柔道:公子严重了,吃一堑长一智,雨柔记住了。

那好,一起吃早饭。

这事一会再说。

好!雨柔肚子真饿了,昨天的晚饭她压根没吃过一样。

七公子在桌边坐定,雨柔就坐在边上,红日将早点都端了上来,小米粥、小包子、几碟清淡的小菜,军中的伙食都很简单,一贯吃的就是这些。

琉璃机灵地端起粥递给雨柔向她使使眼色,雨柔会意,接了过来,道:我来!粥热情腾腾,很烫,她轻轻勺了点,放在嘴边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递到他的唇边。

七公子看着她,目光还算清和,他一口吃了进去,顿时紧抿着唇,神情有那么一丝痛苦。

琉璃看得胆战心惊,这粥太烫了!她吹得不够凉!叫她伺候,王爷以后有得苦头吃了!雨柔也觉察到了,慌忙道:太烫了吗?七公子点了点头,咽了下去,神情有点无奈。

下次不会了!雨柔心想要不是你怕脏的话,她唇碰一碰肯定烫不着他,但是她还是不能冒险,否则他很有可能整碗都不吃了,真难伺候!第二次雨柔明显熟练了很多,火候也掌握得顺手了,一碗粥,几个包子下来也没什么难度,他的吃相和天佑一样慢条斯理,很是斯文,皇家的人规矩是多,教育出来的人哪怕吃饭都显得尊贵。

总算伺候他吃完了。

雨柔秋风扫落叶一般几下就喝完了她的粥,也吃了几个小包子,她吃的速度不过五分钟。

而七公子足足吃了二十分钟。

她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活,吃饭走路做事都是快,早饭吃个五分钟是很正常的,还极有可能边走边往嘴里塞。

七公子头一次和她一起吃饭,也略显惊讶于她的爽利,昨晚扭捏害臊得不行,这一到早上雷厉风行,不拘小节,好像赶着要去投胎一般。

他和她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看她的神情也越来越迷惑,这个女人若是相处起来说不定还会有更离谱的事情发生。

等红日收拾掉残羹冷炙,雨柔又认真地道:我第一次喂别人吃饭,笨手笨脚的,真对不住。

无妨。

他道。

七公子今日穿的是白色的提花丝缎素衣,气质出尘,似乎穿白衣服的美男子总会有一种神仙般洁净无瑕的感觉,女子大概也是如此,他穿白衣掩盖了他浑身迫人的气势,稍稍平易近人了些,也少了一点杀气。

他干净的让人不敢去触摸他。

雨柔对上了他那沉思的目光,她完全看不透他眼中散发出的信息,他看着你,他在思考。

可你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这个感觉会让人很不安。

他的眼中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情感在翻涌,让人有那么点害怕,没错,是害怕直视他的目光,太过犀利还有一种精锐之光,仿佛会洞察剖开你的内心一般。

他想的是,他可以从皇上手里将她的命夺下来,可是他争不过老天。

雨柔自己割了墨子高的头!她把自己推上了绝路,或许她本没想到能活下来。

他公事公办地道:红日来不及告诉你,我就直说了,穿云县内有一座高145韧的九渺峰,峰顶有一座药王殿,里面住着圣手如来,魂不归,他不仅能治好我的手脚,还能让我恢复功力。

你去把他请来治好我,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雨柔的双眼都放出光来:真的吗?太好了,你怎么不早说啊!地图呢?有没有地图,我明天就出发!她太高兴了,原来还有人能治好他!一时间喜不自胜。

七公子沉默地望着她片刻。

地图,姬无命会给你送去,先吃药。

架子上第三排,第四个白色的瓷瓶,用量一颗。

吃药?什么药?雨柔不解。

解药!公子回答。

解药?我又中了什么毒吗?我的屋子里到处都是毒。

公子回答。

雨柔:……雨柔起身按照他说的找到了一颗,吃了下去。

她道:那我以后是不是不会中毒了?非也。

每日必换毒药。

雨柔心里一毛,凉飕飕的。

你活得累不累?雨柔问。

习惯了。

七公子回答,一个人常年和各种十恶不赦的人打交道,他的心态,你是不会明白的。

嗯。

那这事就这样揭过了哦,晚上我不来了。

雨柔打算第二天就上路去找圣手如来。

七公子顿了顿,心想你就这样避我如蛇蝎么?他本想说好,但是他改变注意了,他道:这件事先记在账上。

你可以不急着还。

那,如果治好你了,是不是可以把这笔账给抹了?得看本王的心情。

……那我死了呢?是不是可以抹了?你不是说,还不了的,你死后烧给你,下辈子你带着账再来还吗?那就下辈子吧。

……雨柔悻悻地走了,下辈子就下辈子,下辈子她是谁鬼知道,说不定她变成一头母猪,哈哈!你还能要一头猪侍寝吗?七公子脸上一抹高深的浅笑,跟他讨价还价,她还挺天真。

*******************************************************************镜中娇颜如花,眉目含黛。

秀挺的鼻梁,如玉般润泽的双唇,如一汪清泉般的双眸。

她虽不算倾国倾城,但也绝对称得上万里挑一的美人,可人美如斯,又有何用,他依然不屑一瞧。

圣香放下了梳子,顾影叹息。

自从那次交欢之后,他再也不愿与她共处一室。

真是个倔强无比的男人,从前她还一直以为他温善待人,心似柔水,却没想较真的时候竟如此刻薄。

虽然每日与她在人前做戏,偶尔也会有礼有节地和她说话,一起用饭,但是她已明显感觉到天佑对她的疏离。

她稍稍运了运真气,还是有些勉强,七公子这毒可真是厉害,虽不致命,但也叫她无丝毫反抗之力。

如要完全恢复恐怕还需要几日。

她站起来回转身,忽然心停止了跳动,然后又猛得跳起来。

她一步一步后退。

声音之中有惊恐:你……你是谁!黑衣人暗哑的笑声从喉咙里发出来:我是来取你性命的人。

我不认识你,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圣香的后退摸到了梳妆台上的簪子,现在她的武功还没有恢复,若是动起手来,必死无疑。

黑衣人,伸手周身便产生一股强大的漩涡般的吸力,将圣香吸了过去,他一手捏住了她的脖子:主人说,你这个庆王妃当得太失败,既不能得宠,也不能获得有用的情报,留你何用!男子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圣香洁白无瑕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般的酱紫色:请主人宽限几日。

主人已经对你很客气了。

如今你和庆王的关系明眼人都瞧出来了,你不受宠,你还指望他能给你什么?你就去死吧!圣香突然将簪子狠狠刺向黑衣人的手。

黑衣人手一松,她便落在地上大口喘气。

黑衣人讥笑道: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逃过一死吗?你能逃得了吗?你真是太可悲了,你快死了,你的夫君都不来救你,你对他情深义重,可是他呢!对你简直薄情寡义!你住口!圣香骂道,她恨天佑,可是她这辈子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要纠缠他,他让她难受,她一定会让他难受十倍,除非她死了!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她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你不能杀我,好歹我也是庆王妃,如果被杀了,纵然庆王对我无情,你们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处的!黑衣人一脚踢倒了她,将脚放在她的脖子上:这你不用担心,恐怕庆王巴不得你早点死,我会将你伪装成自杀,庆王妃不得宠,为情所困,悬梁自尽。

你……圣香无计可施,我可以用一个情报向主人换取时间。

哦?你说说看,如果这个情报有价值,那我可以考虑向主人求情,让你多活一段时间。

黑衣人蹲了下来,捏起圣香的下颚,说吧,如果说得不好,你的脖子马上就断。

圣香没有办法,她如果不说出来,她就会死,可是她一但说出来,恐怕也难逃一死。

这个消息是一个重磅炸弹,会牵扯到很多人,她只能孤注一掷,先保住性命,她道:弥砂公主,没有死。

果然,黑衣人的手一颤,他似乎不相信:不可能,当时一线天,没有一个活口。

圣香见稳住了黑衣人,见机道:我也不相信,但是那日我歪打正着,绑架了王莎儿,在她的左肩上发现了高湛国皇室女眷的太阳花图腾。

而且王莎儿和冷星分外亲近,我怀疑是冷星救了她,冷星是七公子的人,七公子摆明了和皇上作对!你要是不信,可以让三王爷去认人,他是唯一一个见过弥砂公主真容的人了。

黑衣人沉吟了翻:此事非同小可。

你莫要走漏风声,我回去和主人商议,会秘密处理好这件事。

你就继续当你的庆王妃。

主人要我关照你,想要获得男人的真心用强是不行的,你好自为之,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还记得你的任务吗?是!记得!圣香汗涔涔的。

那么请你重复一遍,你需要完成什么?黑衣人道。

圣香警觉,凄笑道:你不是主人派来的。

主人的下属不会问我这种问题。

黑衣人见要被识破也十分镇定:我不过是要你记住你的任务,不要被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分不清自己是谁!你的妹妹还在主人手上,你好自为之!你杀我可以,但是不许动我妹妹!圣香的眼睛露出凶狠之光来,看得出她极为在乎这个妹妹。

黑衣人得意一笑:那么主人要你重复一遍你的任务,你还有怀疑吗?圣香此刻也分不清楚真假,他究竟是不是主人派来的人?看来你已经忘记了主人的吩咐了。

黑衣人起身,故意露出了腰间皇上的令牌,双掌里运起气流。

不!圣香不敢忘记,取得庆王金银矿的地图!请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黑衣人道:记得就好。

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一个月后,你若再完不成任务,就是你的死期!是!圣香终于确认了他的身份。

可是她依然猜错了,有皇上令牌的人一定是皇上身边的人,但是他不一定是皇上的人。

穆天佑独自在另外一个帐篷中下棋,一个人下棋,没有对手。

黑衣人悄悄潜入,禀报道:主人,王莎儿就是弥砂公主,是冷星救下的没错。

另外,圣香接近你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取得金银矿图,皇上知道你有金银矿,而征服天下,军饷两必不可少,日后恐怕会无所不用其极逼你交出来。

天佑轻轻一笑:我自然是不能给他,他若是得到了,岂会留我到现在。

黑衣人又道:你有没有想过,皇上拿雨柔姑娘来对付你!这次行动,你对她的关心暴露太多了。

天佑道:想过,所以让她恨我是最好的方式,这几日她与七弟走得近,皇上也一定有所察觉。

黑衣人:可你瞒不过皇上,你对她有情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

他已经出动轩辕灼了,这个一直被他雪藏的顶尖高手,连我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到时候如果他要去抓人,七公子不见得拦得住!你别忘了七公子现在手脚不能动,和废人无异!天佑举起的手在半空停住,半天没有落子,他凝重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昨天晚上。

黑衣人道。

天佑将棋子重重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我就让他□不暇。

你马上给阔巴尔飞鸽传书,就说弥砂公主被杀。

王爷好计谋。

可是如此一来句迟战役还没结束,西边又着火,会不会……本王就是要让他东西都着火!那王莎儿怎么办?天佑想到了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王莎儿:既然圣香认为你是皇上的人,那不如将计就计,让王莎儿和冷星都消失吧!你的意思是杀了他们?没错,你放消息给皇上,他自然会动手!而皇上和七弟之间的缝隙将会越扯越大!天佑又下了一颗子,冷星是七弟的下属,如果皇上知道冷星救了弥砂公主,一定会联想到是受七弟指使,七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门外听到这句话的雨柔手一颤,她原本打算掀帘进去和天佑道个别的,好歹朋友一场,她即将离开军营去九渺峰,以后说不定再也不会见了,她放下了手,疾步离开了他的大帐。

天佑居然设计要杀害莎儿和冷星!她急忙回去找莎儿,却听九霜说莎儿一整天都不知所踪。

雨柔来到七公子帐外,姬无命很暧昧地瞧了她一眼:你来找公子吗?当心被红日瞧见,他会掐死你的!不,我来找冷星,他在吗?姬无命很失望地瞅着她:不在,他都失踪一整天了,找人去了。

我家公子在的!哦,我不找他!雨柔急得扭头就走。

姬无命嘻嘻笑着:有意思。

找冷星干什么呢!这家伙有什么好找的!冷星和王莎儿都不见了。

雨柔顿时觉得很心烦,这事儿嘛原本不关她的事,她也马上要出发去九渺峰了,可是想着莎儿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姐姐的,还帮过她的忙,心里实在不忍,如果能找到他们通知他们跑了或许就能躲过一劫。

她漫无目的地走,走到军医处,也不见莎儿的踪影。

太阳又开始毒辣起来,这满地的杂草也垂头,脚底踩在沙土上,一阵滚烫。

她来来回回走着,身上额上满是汗。

有一个陌生的身影一直在暗处观察着她,这个人浑身没有任何杀气,但是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他的脸上戴着一个水银色的光滑面具,一身卡其色的长衫,看不清容貌,只有面具下黑洞洞的眼睛那里露出微光来。

他跟了她很长的时间。

她身边似乎没有任何保护的人,可越是如此,他越觉得有诡异,既然她是这么重要的一个人,为何身边没有一个高手保护她?所以他一直都没有下手。

雨柔走着走着,就迎头撞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她不想见,所以撞上了之后,她就装着没看见。

天佑隐隐一笑,将伞举过她的头顶:太阳大,你在外面晃什么?雨柔拿出手巾擦了擦,此刻她觉得天佑的笑有些刺眼:不用你管。

天佑对雨柔的脾气也不是没见识过,继续无视她的生气:还在气我?不,你已经没有资格让我生气了。

哦,那我真的是十分伤心。

天佑心笑,这样子不是在生气,那是很开心吗?你去哪里?天佑道。

都说了不用你管,你这个心肠歹毒的人!天佑觉得好笑:我哪里歹毒了?你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你,猪会死吗?雨柔确实气他,他现在自己送上门来找骂!只要你没事,其余人我都不在乎!可我在乎!雨柔一把打掉了他的雨伞,拿手戳着他的左胸,你一点都不懂我的心,我要保住猪,因为我的命不长,而猪它应该有他的人生,我觉得这很划算!你凭什么不尊重我的决定!天佑退了几步:可你也有尊重过我的决定吗?我不想你受伤害!都是胡扯,我不相信你了!让你杀我,你不杀!如果不是七公子,我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我恨你,讨厌你,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本来她是想算了,可是他还要阴险歹毒地害莎儿、冷星,还要挑拨皇上和七公子之间的关系。

她觉得他简直太龌龊了!好!你可以恨我。

只要你听完我说的话,我就马上从你眼前消失!我不听!雨柔捂住耳朵。

不听,我就一直跟着你,恶心你!天佑耍无赖。

雨柔放下了手:好,你说!说完马上就滚!她拿手指着远处。

这里太热了,换个地方说。

走吧!天佑又将伞举到了她的头上。

天佑将雨柔带到了刚才那个帐篷里,棋子已经收拾好了,桌上有凉茶,他替她倒了杯,又在脸盆里绞了把毛巾递给她:擦脸。

雨柔气鼓鼓地拿过毛巾胡乱擦了擦,那双机灵的眼睛满是对他的嫌。

天佑给自己倒了杯,喝完,才气定神闲地道:你要去九渺峰。

就不得不了解一下魂不归这个人,而这个人只有我最了解了。

雨柔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九渺峰?因为前段日子我收到消息,七公子已经派过好几个人去请他,但是都有去无回,而他想要你活命就一定会让你亲自去九渺峰。

雨柔更加迷惑了:我不明白,你说详细一点。

天佑轻轻一笑:想知道的话,就喝了凉茶。

雨柔二话不说立马喝下。

爽快!但是你这样也死得快,真叫为夫担心你啊!天佑打趣道。

什么为夫,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

娘子,你这么快就不认账了吗?在城楼上是谁承认我是你相公的?那是你逼我的!雨柔顿时无语了。

那又如何,我若真想对付你,你这么笨笨的,还能跑出我的五指山?好,你厉害,你阴险,你聪明,我笨就是,从头到尾我都被你耍得团团转!娘子,莫要生气,喝茶!天佑又给她到了一杯,她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

雨柔咬着牙,她一定要学好武功,她一定要通过武力来解决流氓!忍!忍住,她又喝了一杯:说吧!魂不归他是不会医穆家的人,你知道吗?为什么?雨柔心里其实也觉得奇怪,七公子既然知道魂不归可以治好他,他也派人去请他了,可是有去无回,难道她去就可以成功嘛?魂不归不医穆家的人这么重要的信息,七公子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七弟没告诉你。

他行走江湖多年应当是知道圣手如来不医穆家人的规矩的。

至于为什么,恐怕只有我知道了。

因为魂不归与穆家有着不共戴天的世仇。

魂不归,本名叫华渊,他的父亲早年在皇宫里是一名奇才御医。

因为涉及到了一些宫闺争斗殃及满门。

当是华渊才十二岁,我十岁,我和他是儿时的好友,所以他的命是我救的。

华家仅留下了他这条血脉。

华渊十二岁的时候在他父亲的熏陶之下已经熟读各种医药典籍,聪慧过人。

逃过劫难之后,化名为陆羽,被当时武林中一位世外高人子阳真人收为徒弟,尽得武学真传,十年后他在江湖名满天下,医术冠绝。

穆天睿登基之后,他的宠妃戚贵妃诞下一个孩子,五岁那年身患绝症,当时听闻陆羽医术奇绝,但是为人清高,不轻易给贵族看病,戚贵妃为了儿子在他的门前跪了三天三夜,小皇子奄奄一息,陆羽都无动于衷,可以说是他眼睁睁看着那孩子死在他的面前。

戚贵妃伤心过度,没过多久也撒手人寰。

皇上悲痛欲绝,于是派人抄了陆羽的家,当时,陆家一百七十八口,仆人家丁,包括他收的徒弟,无一幸免,全部死绝,而陆羽也被一位神秘高手的透骨钉所伤要害。

两度被抄家的陆羽心灰意冷,退隐江湖,从此不问世事。

他失踪了七年,七年后,江湖上又流传起一个叫圣手如来的人,他自称是魂不归。

专替人看疑难杂症,姓穆的不看,我就猜到是他了。

天佑一口气说完,喝了口茶。

雨柔面露难色,这梁子可真大呀,穆家抄了他两次家,杀光了他两个人生。

他的仇恨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不能打动他,更别说七公子了,以七公子在江湖上的威名,圣手如来不可能不认识他。

想骗骗他都不行。

可是为什么天息坚持要她去呢?天佑拿出了一张地图:这是去九渺峰的地图。

你不熟悉地形找到山脚下恐怕也要花上二十天的时间。

雨柔拿着地图,心里琢磨着:二十天,还要爬上九渺峰,说不定还没等她爬上去,就已经毒发了……更别提求他下山了。

天佑从身上拿下一块玉佩:你带上它,去见魂不归。

虽然他不会医穆家的人,但是他会医你!天佑叹了口气:话已经说完了。

该滚了。

我知道你爱憎分明,但是这个世界上孰对孰错又有谁分辨得清。

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其他都不重要。

可你也不该杀王莎儿。

天佑身体一僵:你都听到了?是的!要灭口吗?天佑轻笑:如论你怎样对我,我是绝不会杀你的!你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不要回来了。

这两个人我是不会放过的,也好叫你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违。

雨柔的心又莫名抽痛了一下:你故意的!他们明明可以不死!没错!我就是故意,你奈何?天佑瞧着她不打算让步。

天佑,我求求你,放了他们吧!雨柔无奈只能软磨了,打不过他,如果他不同意就威胁他。

你就算拿自杀威胁我也没用,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雨柔松手,真可怕,下一步他都想到了:天佑,为什么你非要这么做呢?这不是你的风格?我转变风格了不行吗?你就恨吧!我不介意。

天佑走到了外面,雨柔赶紧追上。

张开双臂一把拦住:你不能走!天佑的目光开始变得冷淡起来: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雨柔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天佑用这种态度对待她!天佑又道:本王已经不喜欢你了,休要再纠缠!马上从我的眼前滚开!咦??雨柔又一惊,天佑……怎么?你还不死心,之前对你好不过是一时新鲜!现在你在我眼里一文不值,谁把你当宝谁就是蠢蛋!你以为我会在乎你!王妃的位置你也配?自己好好去照照镜子!天佑狠狠捏着她的下颚,又甩开。

门外许多士兵走来走去,见到他们剑拔弩张的模样,都不由得窃窃私语,然后迅速走过,相信不出多久这整个军营都会传遍,庆王羞辱雨柔,弃之如敝屣的消息。

为了莎儿,雨柔觉得应该再争取一下,她依然挡住天佑的去路:天佑,不管你说什么,这都不是你真心话,你不要骗我了,请你放过他们吧!你再不让开,别怪我出手!天佑身上的杀气已经很明显了,周围都能感受到他用内力卷起的细风。

雨柔不明白为什么天佑翻脸比翻书还快,她不信邪,依然挡住了他:我不信你下得了手,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否则我会一直拦你,直到你同意放过他们!你!不知死活!天佑一掌拍在了她的额头,他没有往她身上打,因为她的肺腑已经不能再受重击,往头打只需要一成的力,便可以让她昏厥。

雨柔被打了出去,翻了几个滚,脑袋一阵晕眩,她嘴角挂了一丝血渍,她的心都在滴血,最是无情帝王家,说的一点都不错,前几分钟还说不会杀她,如今恼怒起来却这般下手,她没有流出一滴眼泪,她的心彻底被摧毁了,她从嘴里逼出几句道:穆天佑,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我就算死了,也不需要你同情!她狠狠将他的玉佩摔在了他的跟前。

她气疯了,是的,她疯了!就算不是恋人,是朋友也不该如此无情!她恨不得把自己的那些会伤心的肺腑都给挖出来扔掉喂狗!天佑看到她丢掉了玉佩,他将手捏得嘎吱嘎吱响,青筋都绽起。

他看着倒在沙地上的雨柔,狠狠心一脚将玉佩踢到了她的身下,转身离去。

毒辣的太阳就这样照在她的身上,雨柔的心都要滴出血来,她彻底被揉碎了,她真想在这太阳底下死过去。

永远都不要醒来,永远都不要再看见他。

那名戴着银色面具的,一身卡其色长衫的男子一直注视着雨柔,直到她在地上足足躺了十几分钟都没人来,他转身离去,看来这个女人抓来也毫无用处!姬无命奉命来给雨柔送地图,找了半天没找到人,居然在这毒辣的太阳底下看到了她,一时间那个心慌啊,这是怎么,他慌忙将地图揣入怀中,将她扶起,探了探鼻息,还好没死!见到她的身下有一块玉佩,以为是她的,就替她收了起来。

他输了点真气给她,迅速将她横着抱起,脚尖点地飞奔而去。

天佑看着雨柔被带走,才颓然坐下,胸闷得透不过气来,他一把就将茶几上的杯子都推倒在地,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清脆声响。

可恶!但是为了保她的命,他不得不那样做!而他那样做很有可能把雨柔越推越远!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雨柔:(郁闷的)莫名其妙又中毒了。

公子:(觉得小题大做)又死不了。

雨柔:反正是中招了。

公子:(觉得她太没江湖经验)我不告诉你,你都不知道自己中招了。

雨柔:下面是广告时间:你想死吗?来找七公子!神鬼不觉,无副作用,疗效显著,一闻见效。

保准你死得体面,死得舒心。

要死请认准七公子品牌,公子出品,必属精品!公子:……作者:小柔走了咩?公子:走了。

你来围观吗?作者:干嘛说这么难听。

手脚不能动气不过啊?公子:确实。

作者:切,就是让你不能动。

让你能动还得了。

公子:为何?作者:你要是能动了,你还不动手动脚?公子:(脸黑得就像幕布)我是这种人吗?作者:(嘴里叼根草)那很难说。

不过你没听过吗?越是压抑的情感,爆发起来越炙热,犯罪起来就越是无耻。

见《阴阳江湖》某章。

公子:没听过。

作者:(掀桌)孤陋寡闻。

追女孩子,你要收敛一下你的霸气,懂不?荡漾一点柔情啊!不要总是那么毒的样子。

公子:哼。

那就不是我了。

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何须披一张伪善的人皮。

作者:你……有骨气!(看我不整你,邪恶地。

再登场一个妖孽和你抢人,哼!)☆、《柔倾天下》V章87高湛国,皇宫。

一匹骏马飞驰在长长的宫道上。

到了城门,守将飞身下马。

将信函传递。

大殿内,阔巴尔正在慷慨激昂地与泰哈多谈论,他道:父王,听说句迟已经快覆灭了,我们要趁现在他们还来不及抽出手的时候,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来收个渔翁之利!泰哈多坐在王座之上,捋着胡子沉思了片刻:不可,弥砂刚嫁过去没多久,你就向人家兴兵动武,这说出去不是让恭国站了理吗?再说了,她的亲哥哥发起战乱,她在王府能有好日子过吗?阔巴尔道:父亲,恭国狼子野心,早在上一任皇帝的时候已经扬言要一统整个大地,现在灭句迟,接下来指不定是谁,我们不能被动挨打,要趁火打劫!至于妹妹,我们派人将她接回来!泰哈多沉吟了片刻,阔巴尔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恭国的皇帝狡诈得很,在攻打句迟之前娶了他的宝贝女儿,稳住了后方,如今句迟一灭,说不定这矛头就转过来了。

可是他也不能不考虑弥砂的安全。

阔巴尔,与其等着人家来灭我们,主动出击是不错,但是得好好计划一翻。

要不你派人假借看望妹妹,把她给带回来!这时一个士兵大声来报,有紧急函件。

内侍将信函呈上,泰哈多拆开一看,差点没晕倒,他气愤悲痛交集,捂着胸口好不容易才喘上这口气来。

阔巴尔担心地道:父亲,你怎了?他扶住了泰哈多。

泰哈多老泪纵痕地道:都是我害了砂儿啊,都是我害了她啊!父亲,砂儿怎么了?阔巴尔,慌忙将信函拿到手上,一看怒发冲冠,恭国,欺人太甚!我们把高贵的公主嫁过去,他们居然暗中设伏在她出嫁的路上害死了她!此仇不报,我阔巴尔誓不为人!父亲,请允许我出兵攻打他们,拿恭国皇帝的人头祭我砂儿妹妹!泰哈多流泪了片刻道:孩子啊,这一仗你可要想清楚,我们高湛虽然也是一大国,手下兵精将强。

但是恭国的那几个皇子都很出色,用兵如神,如果开始打了,就没有收回的余地了,要么他死,要么我亡!父亲,孩儿与高湛国共同存亡,他们欺人太甚,我等绝不坐以待毙!泰哈多知道阔巴尔的雄心壮志,他年轻好战,体内流淌着高湛族人英勇的血液,眼下时局混乱,扶姬的赛罕王也四处吞并小国,烧杀掳掠,群雄割据,如果不趁此放手一搏,确实限于被鱼肉的境地,他郑重地同意了阔巴尔的请求。

翌日,阔巴尔便率二十万大军开往恭国西疆边界。

恭国收到消息,立马十万火急地呈报给了穆天睿,穆天睿在帐中来回踱步,如今腹背受敌,句迟还在剿灭残余旧部,这要是扶姬国也趁火打劫,后果不堪设想。

他迅速召集了穆天佑、穆天瀚、穆天息紧急商议对策。

心中也有懊悔之意,若是穆天垂在的话,他压力便会小很多,但是如今穆天垂已经逃往扶姬国,据说是受到了扶姬王塞罕的热情招待。

此时他已经顾不上矿区图,也顾不上陈雨柔,迅速将轩辕灼给召了回去秘密让他截杀冷星务必将弥砂活捉。

他暂时停止了一切兄弟间的内斗。

一致对外。

经过一翻精细地布局,决定三王爷、穆天睿留在句迟督战,穆天佑为将军率领五万精兵赶往西部边防与当地八万守军会合御敌,另外休书一封给北齐王,严惩利弊,意思说句迟屡犯边境才灭了他,高湛国不顾姻亲之盟来犯,我们也将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扶姬国收容了叛徒穆天垂,我们也迟早要去收拾他们,你们北齐最好不要管闲事,不然连你们也揍!北齐王年近天命,对于战事一窍不通,仗着先祖留下来的基业一直守着,荒淫无度,扶姬要求联合攻打恭国,本来他也老大不愿意的,加之太子一直卧病在床,也无别的子嗣,朝内的文臣各个贪生怕死,还谈什么打仗,只要你们不来打我就好了,于是北齐拒绝了扶姬的联合要求。

穆天睿还是很不放心扶姬国,这个塞罕可不好对付,于是他想了个主意,休书一封给穆天垂,言辞恳切向他认错,意思是哥哥有眼无珠,错信奸佞,冤枉了你,现在事实已经澄清了,你愿意回来随时都可以,不愿意回来也随便你,大家都是一家兄弟,你总不希望自己的国家被灭了吧?有时间就多劝劝塞罕,和他痛陈一下厉害关系,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你的女人我会帮你好好照顾的,九霜现在很好,你回来随时可以见到她。

这信写得别提有多高的水平了,一般人看了都会感动得一塌糊涂,皇上居然向你认错啊,随时等你回去啊,这对孤身逃亡在外的穆天垂别提有多大的吸引力了,谁不想回家啊。

更何况还有美人在等他,他要是不劝劝,他都觉得对不起祖国,对不起父老乡亲啊。

穆天垂看着信,心里那个澎湃啊,一下子就心软了。

他不心软也不行啊,他要不听话,人家一刀说不定就杀了他的美人。

所以穆天垂和塞罕交涉了很多次,塞罕也对恭国的实力颇为敬畏,加之穆天垂这么一说,更加确信无疑了,塞罕不疑穆天垂的话,毕竟他是一个犯了死罪的将领,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帮着恭国说话的。

也就暂时按兵不动了。

穆天睿那三兄弟经过一翻合计就这么三下两下把北齐和扶姬给唬住了。

表面上看这是三个人合计出来的主意,实际上这个主意是有人事先都安排好的,只需稍加引导便可促成,否则为什么穆天垂偏偏会逃往扶姬国?那天议事之后,穆天息便请辞暂时离开战场,说是需要去治疗手足,皇上也同意了,希望他能早日康复重归战场帮他一统大业,两个人客套了几番。

这事就这么定了。

穆天息回去之后就听到了军中的流言蜚语,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原来男人也是会八卦的,那些个士兵们八卦起来比五百个女人还要可怕。

军中到处都在说,庆王和陈参领翻脸了。

有的说,陈参领死死纠缠着庆王想要做王妃,庆王不同意,一掌打了她。

真是不要脸。

有的说,陈参领和庆王拉拉扯扯,暧昧不清,庆王不理她,她主动送上门。

有的说,庆王真是傻子,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都不要,爷们很久没碰女人,要是爷遇上求之不得呢。

有的说,庆王以前喜欢过她,现在不喜欢她了,始乱终弃了。

有的说,陈参领现在连一只破鞋都不如,可怜啊!有的说,陈参领和庆王一起亲昵地走入帐篷,出来就翻脸了,可能完事之后庆王不认账了!所以拦着不让他走!有的说,庆王是堂堂王爷,就算对女子有意宠幸了一次不要了也很正常啊。

……红日推着他的轮椅,奇怪地道:公子,你怎么看这事?七公子沉着脸道:无需理会。

红日:小柔真是太过分了,昨天刚扑倒了你,今儿又去扑倒了庆王吗?七公子锐利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红日气不过:你看你,明明心里很生气,还不承认,她都给你戴绿帽。

你还护着她!七公子(恶狠狠地):不想死就闭嘴!红日咬了咬嘴唇,难道他说错了吗?七公子又问:冷星呢?是你叫我开口的哦,你昨天不是叫他逃了吗,你忘了?七公子记起来了:通知他轩辕灼追来了。

哦,没想到你这次居然会袒护冷星,你从来不是杀了就完了吗?我要是真无情,你还会活着吗?红日讪讪:那倒也是。

你留着我,要么就是喜欢我,要么就只剩下义气了!你知道就好。

杀人是万不得已的决策,并不是上上的决策。

冷星跟我这么多年,也不忍叫他死在轩辕灼的手里。

公子英明。

咱们的帐篷到了。

雨柔和姬无命掀帘而出。

红日一下子就闭嘴了,她看起来很憔悴,但是一脸镇定,昨天她还好好的,今日她的脸色奇差无比。

七公子装着没事一般,催促道:姬无命已经将地图给你了吧,你可以出发了。

雨柔看着他,态度很坚决地道:我要带你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去了!七公子探寻地看着她的脸:不要任性,倘若不舒服,休息一天再走。

七公子还是没有和她说实话,雨柔心里不舒服,各个私自替她下着决定,从来都没有尊重过她的想法,她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让我去,是想让魂不归医治我,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医治你。

我不喜欢你自以为是的为我着想,我有权为你负责!七公子被雨柔的气势一怔:你知道了什么?我知道魂不归不医穆家的人。

七公子淡然道:你既知道,为何还要我一同去。

雨柔道:因为我要治好你。

才能不欠你!欠着我就真的让你寝食难安吗?以至于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七公子眼里闪过一丝恼怒。

不,你不跟我去,又怎知不可为?你四肢俱废,潜龙搁滩,生不如死,倘若我求得他医你,而我又等不到回到你身边,岂不遗憾终身。

雨柔双目炯炯,她的决心无人能够抵挡。

红日插嘴道:小柔啊,你的勇气我真的很佩服,可你不知道我们派去请他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你难道不会天真地以为就凭你可以让他破例?雨柔不打算和红日多费唇舌,她蹲在了七公子轮椅跟前,双手按住了他轮椅的两个扶手,就这样圈住他,一字一顿地道:我要带你一起走!你,不走也得走!除非叫你的手下杀了我!二选一!************************************************其实没有人能够威胁他,但是他却接受了这个二选一的提议。

七公子妥协了!有没有搞错!公子居然被威胁地同意了!红日心中愤懑不平。

走就走吧,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是七公子回答她的话。

公子动作很是利索,当下便命人收拾一下必须品,尤其嘱咐多带衣物,山顶终年积雪怕是寒冷异常。

姬无命、红日、公子、雨柔坐在车内,洛风赶马车。

咦?玄武堂堂主蓬莱去哪了?红日道,这家伙神龙见首不见尾。

蓬莱是个武功很厉害的人,但是到底有多厉害,谁也不知道。

当年他与七公子打了一架,两人内力比拼了三天三夜,之后两人谁也没倒下,但是心里都清楚,之后,蓬莱就成了玄武堂的堂主。

这其中的纠葛就无人知晓了,当年那一战谁胜谁负恐怕也只有两个当事人自己心里明白。

而且玄武堂堂主不接密杀令。

也鲜少抛头露面。

唯一一次出任务就是乌托莫合城上,四个堂主抬下了七公子。

这么多年来几个堂主都知道知道蓬莱挂着个名,却不从不干事。

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公子办事总是有原因的。

他从来不养无用之人。

他在暗处跟着我们。

不必理他。

七公子闭目养神,他也从来当这个人可有可无。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红日碎碎念着。

姬无命一脸倾慕地望着红日,用他那双迷离含水的双眼,就像妖精幻化而成,带着蛊惑和摄人心魄的魅力。

红日见不得安静,于是就蹭到了小柔的边上,尖酸地道:庆王今日要出征去西疆,你不去送送他。

雨柔静静地道:不必。

一提起他,她就浑身一阵冷意,她忘不了天佑那眼神,如荆棘一般直接刺穿了她,令她颜面扫地,伤自尊了。

你和他就算是闹翻了,也出生入死过,不至于这么无情吧?你去见见他,我们等你啊!红日很八卦地问道,其实他是个很贴心的人,他知道七公子不会问,但是他绝对有兴趣知道。

他闭目养神,但是他绝对在听。

雨柔还是静静地道:不去。

红日又说:你别嫌我烦,外头你和庆王的流言不堪入耳,这究竟怎么回事啊?雨柔依然静静地:既然知道是流言,你还信?那事实是怎么样的?红日孜孜不倦,虚心请教。

事实就是你想得太多了!雨柔啪得拍了红日的头一下。

红日一缩脖子叫道:你打我!是又怎样?男人不要这么八卦!雨柔一想起天佑那事就心情不好。

他的那些话句句都像刀子一样,且当时他面目可憎。

什么是八卦?红日不解。

八卦就是形容一个人很无聊,专门搬弄是非嚼舌根,以谈论别人私事为乐趣的人!红日打定了主意要把她的话给套出来!哼,你敢做不敢说,你一定和庆王有鬼!做了亏心事吧?雨柔看着红日那娇美倾国的颜色,狠得牙痒痒,她兽|性大发地掐住他的脖子:你再八卦,我就掐死你!掐死你!七公子不由得睁开了双目,看着眼前掐得面红耳赤的一男一女,叹了口气:姬无命,让红日去赶马车,换洛风进来!红日连忙讨饶:我闭嘴还不行!赶马车这种粗活,人家这倾国倾城的美人怎么可以,你不怕路上被人围观,水泄不通吗?姬无命痴痴一笑:有自信,我喜欢。

红日咽了咽口水,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红日安静了一阵子。

顿时觉得无聊,又开始说上了:小柔啊,你见多识广。

你说我为什么会喜欢男人?雨柔脑袋轰一声,呃,这个问题……她想了想:你这种情况叫同性恋,古代叫断袖,这不是一种疾病,是一种性取向,有些人有遗传让他只对同性产生兴趣,有些人是因为环境的影响导致取向偏差,一般可以得到矫正,但是基本上很难纠正过来。

如果勉强纠正,会导致抑郁,自杀等恶劣结果。

红日有些迷茫地看着雨柔,又有些崇拜:你说的很深奥,但是我基本明白,你真是太了解我了,从前我的朋友总是让我试图接受女人,可是我并不开心,为了他们我努力过,可是我感觉压抑,看到男人我就喜欢扑上去。

雨柔对红日表示同情,她看了眼姬无命,对红日道:其实你们两个挺合适的,不如发展发展?姬无命的双目泛出涟漪来,他柔弱地靠了上去,贴着红日道:我攻受兼备,你爱哪样?红日小心翼翼地拿住了他的爪子,轻轻掰开。

雨柔打量了下姬无命,顺便摸了摸他的手臂。

姬无命一笑:怎么样,我的身材不错吧?雨柔道:不错,你并没有病,身子骨也不差,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有病,不如……不如你学学公子,带点阳刚之气,说不定,红日就会喜欢你了!姬无命咬着头发丝儿,温柔一笑: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不过女人我也喜欢,我是双性恋。

刚才你捏我的感觉很不错哦!雨柔的表情一抽,汗涔涔地往边上挪了挪,天……果然有点不同常人……姬无命优雅地挪动屁股,又往雨柔这边挪了挪……他的八爪鱼般柔软的手抚上了雨柔的脸。

顿时,她觉得头上飞着遮云蔽日的乌鸦一般,一转身就坐到红日边上去了!红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跟你说了吧,这三这儿都不正常,你别不信!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车里的人一阵晃荡。

红日嚷道:洛风,你怎么赶车的?洛风机械般的声音传送进来:公子,另外一辆马车备好了。

公子睁开双眸道:很好,姬无命,你和红日去另外一辆马车。

是,公子!姬无命心花怒放地架起红日便走,红日,你就从了我吧,我比公子更懂得怜香惜玉。

雨柔不由得毛孔又缩了缩,这话听起来越发冷飕飕的。

果不其然,红日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听得雨柔一阵阵头皮发麻,她看了眼七公子,道:公子,那个……红日他不会有事吗?死不了。

七公子睁开双眸,他喜静,红日不在,这宁静的氛围令他神态安然。

真的吗?雨柔很怀疑。

但是此时周围已经安静了下来,红日的叫声也听不见了。

七公子提起了话头:是天佑告诉你魂不归的旧事?雨柔:对。

心道,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两人。

他们的心思都不是她能追赶得上的,从小在黑暗狠辣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皇家子弟果然心机城府都非常人所及。

她跟他们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个二愣子。

她本来还觉得自己挺聪明,可现在她完全否认自己了。

她现在有点能理解当初七公子对她的评价了,他当初说什么来着:我是该佩服你勇气可嘉,还是该佩服你傻得掉渣。

果然她是傻得都掉渣了。

七公子:你在想什么?雨柔自嘲道:你们一个说我笨,一个说我傻,做人又笨又傻,是不是该去SHI。

七公子:说你傻是因为你太容易牺牲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好心不一定有好报,你没听过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么?笨,是他说的吗?雨柔:……七公子嘴角微微一扬,一个不怎么明显的弧度,但是可以看出来他的笑意:至于笨,这不能怪你。

雨柔:(一脸谦虚)愿闻其详。

七公子:你无权无势无钱无耳目,看到的听到的有限。

你又怎能变得聪明?雨柔:……(或许他说的对,如果她知道很多事情,她也会防范,也会想办法趋利避害,照七公子这么说,她确实太弱了呀,她觉得挺有危机感的,她会拆弹不假,可是这显然在这里并无太多的用武之地,她文不行,武不能,阴谋诡计人家那是从小熏陶的,她显然也不适合,琴棋书画除了能识字写字,其他一窍不通。

如果死了也就罢了,这要是没死,她得在这里生存下去,看来得从头开始学习!)雨柔思考了一翻,无比虔诚,无比谦虚地道:你说的对。

我现在价值观还一时间无法适应这个环境,但是以后一定会虚心向阁下学习,努力不傻!嗯。

七公子点点头,如此便好。

雨柔:另外,我觉得我武功太差了,以后要勤加练武,先要自保,才能不拖人后腿。

打得过杀手,斗得过流氓!嗯。

七公子又点点头,但是明显有那么点迟疑。

雨柔拿出那两本武功秘笈来《四海》、《狂风》,双眼晶晶亮:公子,这两本你都学过吗?七公子瞧了眼:没有。

没有,你还让王信给我学?雨柔一惊。

七公子:我不学这么差的功夫。

呃?这两本功夫很差吗?七公子:打得过流氓,斗不过杀手。

雨柔:不行不行,我要学能斗得过杀手的功夫!七公子一脸鄙夷:斗杀手?就你?我不行吗?雨柔心里那个不服气啊,这么难的拆弹她都思维敏捷,她就不信了她学个武功还掉链子。

马车停了下来,赶了几个小时的马车,洛风停下来将公子的轮椅推了下去,他们要在这里休息半个时辰。

前面有一条小溪,有几个妇女在用棒槌捶打衣服。

七公子指着那名妇女对着雨柔道:以你现在的本事杀一个差劲的人应该不难,你去把那个女子杀了,她边上还有个六岁的孩子,也一并杀了,我就教你可以杀死杀手的武功。

……雨柔怒目看着他,冷血,绝对是冷血!怎么?你不是要打败杀手吗?杀手之所以成为杀手,那是因为他们什么人都杀。

杀手如果要杀你而你不能杀了他们,那么你只能被杀。

我不认为你说的对!只要武功比对方高,让杀手不能成功,也能自保,并非定要杀人的!哦?是吗?七公子看着眼前那个捶打衣服的妇女,和天真在玩水的小娃娃,边上还有几位女子在捶着衣服唱着歌儿,看上去一片祥和。

洛风,把这些人都杀了,一个不留!七公子命令道。

是!洛风一接到命令,这雕像一般的人便身手敏捷地拉开剑光。

穆天息,你疯了!雨柔大惊,她没想到她的一句反驳,七公子竟然要杀光手无寸铁的妇孺!可她接下来的话还没出口,便住嘴了,那些洗衣服的女子,从洗衣盆里抽出刀来,招招狠毒地向洛风的刀抵挡而去。

鲜血如泼墨一般挥洒出来,色彩浓烈地飞向高空,血雾弥漫。

溪水上一片殷红,潺潺向下游流淌而去,顷刻间约莫十几位女子便倒在洛风的刀下,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场面不胜血腥。

雨柔的嘴都没合上,江湖上就是这么杀人的吗?刀锋撕裂皮肉,生死数秒之隔。

鲜血从火热的躯体之中滚滚而出。

那个孩子在声嘶力竭地哭泣,他很害怕,穿着红色的肚兜,梳着一条朝天辫,他抹着眼睛,哭声揪心,他在喊着:娘~娘你不要死。

那名妇女是最先被洛风杀死的,她的手按着胸口倒下去,还来不及取出什么东西,就扑面倒在水中,脖子已被割断。

洛风将刀指向小孩。

七公子冷漠地道:把这个孩子带到我的面前。

小孩还流着鼻涕,见到洛风带血的刀瑟瑟发抖,他哭得双脸通红,惊吓不已。

小孩距离七公子仅一步之遥。

七公子却看着雨柔道:你说,这个小孩没有了娘亲,活着多可怜,是杀了呢,还是放了他?雨柔的喉咙有些干涩,她不知道七公子为什么这样问她。

红日插嘴道:当然是杀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娘死了,这么小的孩子焉能活下去。

小孩子一下子抱住了雨柔的双腿大声哭着:姐姐,姐姐救救我,姐姐他们杀了我的娘亲,他们都是坏人~七公子道:给雨柔一把刀。

姬无命很是时候地递了上来:拿着。

看雨柔在发愣,他一把将刀塞进了她的手里,然后将她的手按到了小孩的脖子上。

七公子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杀了这个小孩,我就教你绝世武功。

小孩哭得越发大声了,杀猪般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叫着:姐姐不要杀我,姐姐不要杀我!他眼泪鼻涕流了满脸,他的牙都还没长齐,脸蛋还脏兮兮的,整个身体都在害怕得颤抖。

雨柔看着手里的刀,扔在地上,硬气地道:不学就不学!如果要杀了孩子才能学到什么狗屁武功,那我宁可不学。

说时迟那时快,这位六岁的孩子突然捡起了地上的刀,向近在咫尺的七公子一刀刺去。

速度快得连洛风的刀都只砍掉了他背后的一片衣裳。

雨柔惊得脸色煞白,一个六岁的孩子,何以有这样快的速度和力量,何以有着这样一副惹人怜疼的哭颜。

刀锋刺到了七公子的胸口,只没入半寸,头顶刀光一闪,这孩子的手臂便飞起落地,随后又撕得一声,孩子闷声到底,一动不动。

太快了!那名出手的黑衣人留给了大家一个敦实的背影,他披散着头发,收起了剑,一个腾跃就消失了。

长什么模样都没瞧见。

雨柔走上一步,眼里满是内疚之色,七公子的胸膛渗出血来。

就差一点点,他就被暗杀了!她拿出手绢按住了他的伤口,心里不是滋味:你没必要为了教育我,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不让你亲眼所见,你会信吗?七公子若无其事地道。

以后不许你没事开这种要命的玩笑!我可不会感激你!雨柔的眼皮跳得很快,真是让人心有余悸。

姬无命靠在树上笑着说:这一课可真是精彩啊。

人在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同情之心也不可太过。

刚才要不是玄武出手,公子就死了,公子你这招赌得可真够大的。

雨柔替公子上好药,打好绷带,心里七上八下的,江湖险恶,就算她有绝世武功怕是碰上那样的杀手也就栽了,七公子不教她果然是对的,要是说出去,他的徒弟被人一招秒杀,在江湖上是很丢脸的。

刚才的杀手为什么要杀你?他们上了马车之后,很长时间雨柔才开口说话。

现在的我最弱,是除掉的绝佳时机。

七公子说这事好像在说,现在我口渴了,想要喝水一般稀松平常。

那些人太可恶了,居然连这么小的孩子也训练成杀手!杀手为了达成目标无所不用其极。

这个孩子不知道已经杀过多少人了,你不需要同情。

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有问题呢?凭感觉,她们的脚步,神态,动作都可以泄露秘密。

感觉就不会出错吗?从未出过错!你是如何练出来的?常年累月,历经生死。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在雨柔心里沉得像灌了铅,她很难想象眼前这个人从前经历了多少次生死关头,常年累月都处在生死边线之人,过得都是什么样的生活?她无法想象,这还是生活吗?这简直就是地狱!这样的人他的心是不是强大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摧毁?她现在可以理解,他为什么可以忍受手足具断的痛楚,他从没有哼过一声,他可以面对小孩近距离的刺杀毫无惧色,哪怕他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因为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做出精准的判断,知道什么可行什么不可行,就算是没有把握的事,他也可以淡然视之,就算是付出性命的事,他也可以坦然处之。

一个人经历过许多生死之后,便会看淡生死。

生和死不过是一种存在的方式。

他不会为今天的生而庆幸,也不会为明天的死而惋惜。

雨柔坐在他的身边,替他按摩手臂的肌肉,叹了口气,她果然又傻又笨,不认都不行,她是敬畏穆天息的。

她承认,她打心里对他在身边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心里对他产生惧怕。

没错,是一种怕。

至于为什么会怕,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如果他没残疾的话,她和他在一个屋檐之下呆上一个时辰会要她的命!雨柔很担心此行会不太平,又问:你知道那些杀手是谁派来的吗?谁都有可能。

七公子说的很淡定,他对于是谁派来的一点兴趣也没有。

更深层次的想法,他并没有说出来,那群刺客的功夫可以说是杀手中的三流货色,显然是不太了解他的人派出来的,皇上绝对不会派这样的刺客,同样五哥也不会那么蠢!红日前几日给了他一个消息,说是映蓉在京中失踪多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无奈对外宣称蓉妃暴毙,衣冠冢下葬,此事非同小可,直觉告诉他,有人已经在暗暗开始对他动手了。

从映蓉下手,心机之深,实属罕见。

而皇上在攻打乌托莫合的时候显然也不太珍惜他的性命,而他又因为雨柔出了免死金牌,加之冷星误救了弥砂公主皇上已经渐渐对他失去了信任。

这些难道都是巧合吗?真是巧得很。

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当这一天悄无声息地来临的时候,却显得扑朔迷离。

因为在这场明争暗斗之中原本没有雨柔,也没有天狼。

天狼的野心显然很符合皇上的期待,刘建军死之前和雨柔说过他手里还有什么核弹,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但一定是厉害的武器,所以天狼一定会被重用。

这个天狼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他能弃城投敌,甘愿被国人唾骂,也要投奔恭国,这个行为本身就有些可疑,当初也是他挑起的战乱,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他一来就将刘建军除去,少了个知根知底的人,他的动机不明,是个需要严加防范的人。

雨柔见公子在沉思,也没打断他,她帮他捏着腿,大概捏得不是很舒坦,七公子回过神来看着她。

雨柔解释道:你的四肢长时间不能动,久了肌肉会萎缩,以后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还不能动一天,我就会帮你按摩。

那就有劳了。

公子微微颔首,虽然她的手法不太地道,但是也能忍受,他对女人向来就很挑剔,却能忍她,由此他对自己相当刮目。

公子,琉璃姐姐没有一起来吗?她去办事了。

哦。

你对本王的称呼不太固定,以后最好固定一下。

呃……固定……那你喜欢哪个称呼?你称呼太多了。

你怎么叫天佑的,就怎么叫我吧,反正你也目无尊卑惯了。

真的吗?我觉得叫名字的感觉比较好,就好像朋友一样,叫王爷公子都好像是上下级的关系,不自在!那我不客气了,以后就叫你天息啦,如果我生气的时候会连名带姓一起叫!七公子颔首,算是默认了。

雨柔见他突然友善了起来,忙趁热打铁道:我还是学《狂风》、《四海》吧,打得过流氓也好。

你指导我内功心法总可以吧,我也不算你徒弟,就算哪天不走运死翘翘了,也不给你丢脸。

好。

七公子应允,比起让她按摩,他更愿意她多练练内功心法。

他同意了!雨柔就差点没蹦起来,他居然同意了!天息有点鄙夷道:这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吗?就好像小孩子瞧见糖葫芦一般。

幼稚得很。

雨柔对他的鄙夷很坦然:你当然不能理解,我生长的社会里武功都是在地上走的,从没在天上飞的,飞檐走壁那只能在电视上过过眼瘾,而且还是吊着钢丝拍出来的,如今活生生在眼前,而且有机会学,我能不激动吗?这就是文化差异吗?公子心想,和她说话思维必须得是跳跃性的,且得有超强的消化和接受能力。

越和她相处越发现她很随意,随意得令人没法指责,比如随意反驳他的话,随意和他坐在一起吃饭,吃饭的样子也很随意丝毫不注意形象,随意捏他的腿,随意更改他的称呼,不高兴的时候连名带姓一起叫,拍马屁的时候叫公子,讥笑他的时候叫王爷(王爷这个值得骄傲的称呼从她口里说出来是如此带刺),诅咒他的时候叫毒蝎子。

他已经没脾气了,就当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刘建军说的一点也没错,她根本不是天狼的对手!他们还是搭档,真不晓得这两个人怎么成为搭档的。

七公子想来就觉得气闷,说起搭档也就是合作伙伴吧,他和她现在不就是搭档关系!他不由得想按按自己的太阳穴镇定一下,却发现动不了(ˇˇ) 。

雨柔正在很用心地帮他捏手臂。

按太阳穴。

七公子道。

你应该说,请帮我按太阳穴。

说话要有礼貌!天息小盆友!雨柔绕道他的身后顽皮一笑。

七公子听得此话,保持了绝对的沉默,也许他天生缺乏幽默感,不知道如何去接她的话,也许他向来话就不多。

☆、《柔倾天下》V章88在通往西疆的密林中,有两个人在快速奔跑着。

男子跑在前面,身如猿猴,女子跑在后面,气喘不已。

她的手上戴着铃铛,但是不会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

这铃铛唤作灵犀,有一对,分别绑在两个人的身上,铃铛的主人便能马上找到对方。

所以当莎儿被绑架的时候,尽管她被藏得很偏僻,但冷星还是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她。

这个铃铛是当时冷星和莎儿初识,中途去执行任务不得已要丢下她,栓在莎儿身上的。

找到莎儿之后,冷星就收到了一个密函,信函中只有一个字:逃。

他知道组织不会无缘无故给他发信,一旦发信就是确信无疑的事儿,让他逃,难道是被发现了吗?冷星没多想,一把捏碎了信函,拉起弥砂的手腕道:你不能在这里呆了,马上跟我走!莎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冷星哥哥,为什么要走?让你走你就走,别废话!冷星不由分说拉起她就走。

可是,我还没收拾东西,还没和姐姐们告别!……喂……喂,我们为什么要走?冷星无奈地停下了脚步:你的身份暴露了。

必须走!莎儿心下一慌,她已经很小心不和三王爷打照面了,难道还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吗?冷星雇了辆马车,一把将莎儿塞进去,便开始了逃亡的路程,他是个杀手,所以如果对方派出杀手来就一定知道怎么找到他,所以他要尽快进入树林,翻山越岭便于躲藏,冷星一路赶车,也不管莎儿一个人在马车里瑟瑟发抖,他对莎儿的话也充耳不闻。

因为他知道,这次如果逃不掉必死无疑!否则,这个逃字就不会出现在他的手上,如果他能对付得了就根本不必逃,既然让他逃,如果被追上那就是死!只是他不知道对方会派出谁来。

他们逃了两天两夜,冷星都没有合眼,他将马车赶得飞快,在靠近一座大山的时候他让马继续跑,自己则钻入马车,一把拉过一脸紧张的弥砂,将她拉出了马车,然后,一个纵身,抱着她便一路施展轻功攀上了山崖。

莎儿忐忑地道:冷星哥哥,为什么要这么急,又没人追我们!你懂什么!冷星从怀里拿出几两银子塞给弥砂,拿好了。

我会尽量带你到边界,你回到你哥哥的身边去。

走!我不!弥砂坚定地看着冷星,我不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弥砂张开小嘴在冷星的手背上留下了两排深深的牙印。

冷星吃痛放开了她,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奇怪的情绪。

弥砂道:是我连累了你,如果真有人追了上来,你把我交出去吧。

冷星撇过头:我不会把你交出去,除非我死了。

弥砂的眼泪一下子就冲了出来,她飞扑上去抱住了冷星的腰,哭泣起来:为什么那些人要这么坏,弥砂已经不当公主了,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放过我们!冷星道:因为你的身份就是一个筹码,只要你逃入高湛的边境。

从这条路走是最便捷的,只要翻过几座山就会达到恭国西疆边界,越过边界进入到你高湛守军驻地,你就安全了!不!冷星哥哥,你要是死了,莎儿陪你一起死!弥砂抱着他,抬起头来,一脸的天真无邪。

他想起当初因为一念之差救下了她的命,她害怕得魂都快飞了。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伸出那双曾经染满鲜血的手,摩挲了她的脸。

你不是害怕死吗?冷星道。

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怕了!莎儿又紧紧抱着他,我不会离开你的。

可我要你离开我!冷星恶狠狠地揪住了她的手腕,你这个娇滴滴的公主只会连累我,如果不想我死得更快,你最好滚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要让我看见你!冷星点住了她的穴道,背起她又开始飞奔起来。

弥砂在他肩膀上啜泣着:你好凶啊!你太可恶了!你怎么可以凶我!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嫌弃我!弥砂将头埋进冷星的后颈哭起来,呼出的热气惹得他心慌意乱。

哎哟!冷星一声惊呼,可是他的脚步依然没有停下。

弥砂感到一股温热咸腥的液体流入口中,她咬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肉,咬人的感觉挺不错。

冷星恨不得将她摔下来,可是他的直觉已经感到那名杀手正在向他逼近,那辆奔跑的马车拖延不了多长的时间,他带着弥砂走更是走不快。

他太累了,他需要睡一会,可是他不敢合眼,他生怕他睡着的时候,那名杀手会冒出来,抢走莎儿,然后割下他的脑袋。

所以他一直都在坚持着,弥砂在她的背上睡了醒醒了睡,再睡醒之后发现冷星还背着她走,但是脚步明显慢了许多。

弥砂看得都心疼,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冷星哥哥,你休息会吧,莎儿帮你放哨,如果有人追来了,莎儿马上叫醒你!冷星迟疑了片刻,突然头一晕摔倒在地。

莎儿吓坏了,她从冷星身上爬了下来,将他翻过身,不停推他,却发现他睡着了?怎么都不动。

这才放下了心,冷星哥哥带她逃了几天了,都不眠不休,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要倒下,她看着他如孩子般纯真的睡颜,满心地欢喜。

她不后悔没有嫁给庆王,因为她的冷星哥哥是那么让她倾心。

他的眼睛、眉毛、鼻子都是那么立体,英朗,他那么年轻,却有那么好的本事,他的双眼明亮得就像天上的太阳,照进了莎儿的心底,驱散了她所有的不快乐。

虽然他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

莎儿细细摩挲着冷星的脸孔,仔仔细细端详着他,而他睡得那么沉,那么安详,她好想一直都这样看着他。

她想把他带回去,让他做驸马。

莎儿羞涩地俯□子,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个吻。

她的脸红扑扑的煞是好看,心也跳得飞快。

她想去捉一些野味,等冷星醒过来可以吃饱肚子。

莎儿在冷星身上盖了一些枯枝败叶,看上去他像被埋葬的死人,莎儿打量了会觉得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了,她就起身去找水,或许水边还能捉到鱼。

弥砂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所以她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小溪坑,看着里面游来游去的鱼儿发呆,她怎么样才能捉到它们呢?弥砂努力了整整一个时辰都没有抓到一条鱼,不禁有些气恼,没有冷星在这深山老林里,她怕是要饿死了。

她将一根树枝削尖,然后去叉鱼,她又坚持不懈地试了五十多下,终于给她叉中一条不大不小的鱼,她高兴地大叫起来:冷星哥哥,我捉到鱼了!冷星哥哥!她心花怒放地想要炫耀一下,却发现身边哪里有冷星的影子,她甜甜一笑,自言自语道:等我烤熟了鱼,冷星哥哥醒来之后一定会夸我的!深山里,莎儿的声音显得格外空旷嘹亮,不远处,一群野鸟冲天飞起,莎儿不疑,在河边生火烤鱼。

细细的黑烟冲天而起,正在苦苦寻找他们行踪的轩辕灼,看着那升起的烟火,眼中凌厉的杀气顿现,这个冷星让他苦苦追踪了数日,没想到这般大意。

莎儿一边烤鱼,一边轻轻哼着歌儿。

突然有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了莎儿的嘴。

莎儿正想挣扎,只听耳边熟悉的声音道:不要出声。

冷星哥哥,你怎么不多睡会!嘘!冷星警觉地拿水扑灭了火,匆忙喝了几口水,拉起弥砂便走。

他将她藏在一个树洞当中,交代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记住了吗?否则我就算变成鬼,也不会原谅你!弥砂害怕得点点头。

冷星拿出一张地图塞给弥砂,捏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地道:这是去往高湛国边界的地图,你沿着上面的路线走就可以了,这把刀留给你,遇到野兽防身,注意不要随便生火,吃生肉野果充饥,不要随便发出声音。

不要来找我!记住了吗?弥砂的泪汹涌而出:冷星哥哥,你不要莎儿了吗?你要丢下莎儿不管了吗?冷星凝视着莎儿的脸孔,粗糙的手掌捧起她的脸,他的唇在莎儿的唇上轻轻吻了下去,他不忍,转过身去。

莎儿挣扎着要扑出来,他看也不看一指点了她的穴道。

莎儿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

她瞪着眼睛,她所在的树洞非常巧妙,一般绝难发现,但是她却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天空,甚至她扬起脖子就可以远远看到被冷星踩灭的篝火。

冷星回到了莎儿烤鱼的地方,那个人来得太快,他在熟睡的时候被组织的飞鹰吵醒,信函上只有三个字:轩辕灼。

他一下子睡意全无,轩辕灼,那个被雪藏多年的顶级杀手,七年前他出手过一次,对付当时子阳真人的高徒陆羽,他用透骨钉打中了陆羽的心门,但也被陆羽重伤,后来和陆羽双双消失无踪,没想到七年后他再次出现,而且对付的人是他!他居然有这个荣幸让轩辕灼出手,真是太看得起他了!怪不得主上给了他一个逃字,他果然只有逃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冷星迅速做好了信号弹发射坑,因为他怕到时候轩辕灼不给他机会,所以他提前将信号弹固定在了一个隐秘的坑里,周围铺上干枯的树叶,他将导火索弄得很长,悄悄点燃,这次非比寻常,所以他准备了两根信号弹,如果信号弹升空就说明他已经遇难!皇上派人杀他,定然对主上也会有所行动,所以两名信号弹的意思就是他已死,请主上防范,有人要动手了!然后他手中提着剑,静静立在漆黑微微透光的林子中。

他知道他很快就会到了。

轩辕灼颀长的身子,在阳光投射下影子越发狭长骇人,他的影子和他手中的刀融为一体,就像悄然从天而降的死神,他脸上银色的面具在熠熠闪光,他没有表情,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没有任何感情,他从来不会心痛,他,只会杀人。

他是有史以来最杰出的杀手。

七年前,当轩辕灼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的时候,冷星他还是一个孩子。

七年后,冷星成长为一个出色的杀手,坐上了青龙堂堂主的宝座,而轩辕灼却比当年更加地可怕。

七年之后,他是第一个与轩辕灼交手的人。

冷星不由得热血沸腾。

死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结果。

轩辕灼并没有马上动手,他的声音比人想象得要年轻,三十岁左右的人应该不算太老。

他道:交出弥砂公主。

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

冷星道:怕死还能成为杀手吗。

那么,你是不交了?不交!你死了之后,我一样有办法找到她,只不过多花点时间!冷星桀骜地狂笑几声:到时候,恐怕她已经回到他哥哥的身边了,你纵然本事再高,也敌不过千军万马!那么咱们换个条件,如果你交出那个女人,我就放过你们黑蝎组织。

你以为黑蝎是吃素的吗?能被你威胁到,那就不是黑蝎!或许从前你可以说这大话,但是今非昔比了,你的主子现在自身难保,他还能保得住黑蝎吗?现在恐怕就已经有人在刺杀他了,如果再加上一个我呢?冷星的牙关紧了紧,可恶!想好了,交是不交?轩辕灼沉沉一笑。

不——交——!冷星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就算他交出来,如果轩辕灼的主子想要灭黑蝎照旧还得灭,并不会因为他交或者不交而改变,皇上放任黑蝎,原来早已准备好扼杀的方法,这个轩辕灼无疑就是专门为对付黑蝎而准备的。

轩辕灼亮刀,周身飞叶回舞,他的刀很大,很快,只见刀光不见人。

冷星的剑光也闪起,对上了他的刀光。

实力悬殊的两个人对决往往都是几招定胜负的。

所以当刀光静止的时候,胜负已分。

冷星被砍断了一只手臂,鲜血直流,他的右手再也不能握剑!他没有倒下,他也没有因为疼痛而叫喊,他只是捂着,满脸的汗水。

他的鲜血一点一滴流逝,唰得一声,一刀落下,冷星的另外一个手臂也落了下来,他失去双臂,摇摇晃晃,他龇牙盯着轩辕灼,他的眼里有他曾经的影子,他从前对人就如轩辕灼今日对他一般。

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他又笑了起来,没有凄苦,垂死,只是畅快。

轩辕灼,果然名不虚传。

冷星道。

我说过,你交人,便让你死得痛快。

她没跟我在一起,河边烤鱼的人是我,我故意引你来。

你武功高又有何用,脑袋和猪一样蠢。

轩辕灼紧了紧手里的刀,嗖刀光又起。

冷星的双目被一刀割灭,他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莎儿看得此景,几次昏死过去,她用尽了力气却不能发出哭喊,她这辈子的眼泪都在此落尽。

她尝到了什么是生不如死,什么是痛不欲生,她眼睁睁看着冷星被屠杀,却帮不了他,如果上天愿意让她马上实现一个愿望,她愿意用她自己的性命去换回冷星。

这时轩辕灼,拿刀对着冷星的脖子,朝着空旷的树林喊道:弥砂公主,只要你出来,我就饶他不死!冷星奄奄一息地道:你白费心机了,她听不到的,因为她根本不在这里!说罢,他又笑,对轩辕灼的嘲笑。

轩辕灼不信邪,他明明有听到女孩子的声音,难道他听错了?于是他一刀又下去了,戳中了冷星的身子。

鲜血又喷射出来!他扬声道:弥砂公主,我不会杀你,你只要出来,他说不定还能保住一命。

冷星又讥笑道:跟你说了,你还不信,轩辕灼你太笨了。

轩辕灼手臂上的筋络鼓起来,他冷淡地道:弥砂公主,我数到五,你再不出来,我就砍下他的头!弥砂在树洞中哭成泪人,她拼命摇着头,她在心里呐喊着,请你不要再折磨他,请你不要杀他,我出来,我出来,她想挪动身子,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动弹。

她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冷星在她眼中淡去,可是她竭力睁大了双眼,想要看清楚他的脸。

冷星双目不能视,但他依然向着弥砂所在方向,他知道莎儿一定在哭,他不喜欢看到她哭,所以他忍着疼痛,他在笑,他用笑代替痛楚,他笑得咬牙切齿。

一.二.三.弥砂咬着嘴唇,无力地靠在树上,她瞪着充血通红的美目:冷星哥哥,无论你在那里,莎儿都不会回去了,就算你做鬼也不会原谅我,我都要永远陪着你!你一定要等我!黄泉路上,莎儿与你一起!四.五.弥砂还是没有出来,轩辕灼不禁觉得冷星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他并没有带着弥砂一起走,或许带走她的另有其人。

导火索燃尽,信号弹噗噗两声,腾空而起,诡异的紫红色升到了高空。

轩辕灼扬起头看着这两枚信号弹,这究竟是何意?☆、《柔倾天下》V章89公子,前面就是穿云县了!洛风面无表情地说道。

公子点点头,雨柔机灵地递上了水,经过几日的相处,她已经基本明白他的作息规律了。

那就在这里休息片刻吧。

是。

一脸木然的洛风将马车停妥当。

红日和姬无命便拉拉扯扯地下来了,这两个人虽然天天黏在一起,但是感情上似乎依然没有进展。

一有休息的时候,红日总会粘着公子,而一看到雨柔替公子捏腿,捏手,他眼里的妒火就会悄悄燃烧起来。

这种感觉仿佛要将他吞噬,一次比一次更加凶猛。

公子将他推给姬无命,可他一点都不领情,他爱的是公子!虽然他不讨厌小柔,但是他一看到公子默默追视她的眼神,他就会发狂,他恨不得掐死小柔。

他真担心以后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因为公子!去去去!红日打开了雨柔的手,有你这么捏人的吗?亏公子受得了你。

红日一顶屁股就将雨柔给撞开了。

红日一撅嘴道:看着,怎么捏!说着就给雨柔示范起来,果然这红日捏起来的手法就是和她不一样,刚柔并济,力道纯正,公子脸上的神情也似乎惬意起来。

雨柔恍然道:天息,敢情这两天我在折磨你呢?真对不住!公子道:你知道便好。

那……那你为什么不拒绝。

你……不是从来都……我从来说话都是拐弯抹角,是你不会察言观色。

雨柔想了想,她真是冤枉啊,他从来都没表示过不愉快,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否则她一定会发现的。

那你一定在偷偷地皱眉,这样吧,以后你有话直说,好不好?不行,你须得学会察言观色。

为什么?你想做庆王妃,皇家的媳妇,难道不该学会察言观色?切~你不是说过,我乃一介平民,他乃天皇贵胄,我和他那是云泥之别,是断然不可能的。

只要他想,没有不可能。

好端端提他干嘛。

我和他已经断绝关系了,以后不准提他!再提他,看我怎么收拾你,你最好不要激怒我,否则……哼哼……否则你便如何?公子看她恼怒的样子,用那幽深如墨般的眸子注视着她。

呃,让我想一想。

雨柔很认真地想了起来,灌辣椒水!把你辣成猪头!噗,姬无命又忍不住喷了。

敢在七公子面前说要灌他辣椒水啊!七公子浅然一扯嘴角,顿觉幼稚:你就这点伎俩?辣椒水还不够狠吗?不值一提!哦,我知道了,你不怕辣,但是你一定怕脏,我把你丢进粪坑!!把你浑身上下都用‘农家肥料’灌溉,好叫你茁壮成长!果然,七公子脸色变了变,瞪着雨柔。

你一定在想,如果我敢这样对你,等你哪天手脚利索了一定来收拾我对不对?你知道就收敛些。

公子淡定地道,该练剑了,红日你与她对练。

姬无命,嗖一声将剑抛到了雨柔手里。

不用这么快就支开我吧!和你开开玩笑都不行,雨柔心里嘀咕着,飞身接剑,狂风的剑法经过几日来的努力,她已经形神具备,她从来没有觉得她学武也如此有天分,一招一式,只要她练过一次,便能记个80%,几日下来,她已经熟练了整套剑式,她的思维对于电路分析相当敏捷,只要看到一幅电路或者芯片,便能在脑海中迅速绘制看懂设计,练武也是如此,她的脑海中对整套剑法都有了自己的领悟。

与红日对打约莫五十招,两人就像在炒冷饭,红日本身剑法就差强人意,雨柔的剑法又毫无杀气,点到便闪,实在无趣,公子便道:洛风,你来!是!洛风一扬剑鞘,一股杀气铺面而来,冷飕飕得刮过雨柔的面颊,令她浑身的毛孔都缩了起来,她持剑闪过一招,洛风的剑削下了一缕她的发丝。

太慢!公子道。

雨柔持剑迎上了洛风的杀人剑法,剑锋相触,雨柔感到手腕一阵发麻,洛风反手一挑,她手中的珠串尽数落地。

她还未来得及转身,洛风的剑柄便已扣到了她的手腕上。

雨柔吃痛,剑落地,洛风的剑刺到了她的咽喉,在距离一毫米的地方准确地停了下来,冷得雨柔浑身一个激灵,像洛风那样的杀手专程去杀她,她早就死了很多次了。

洛风扬出去的剑鞘此刻落了下来,他收剑飞身,剑入鞘,入坐在马车上,一气呵成,一个字帅,如果非要用三个字形容的话,那就是‘帅呆了’!雨柔难掩振奋之色,原来和高手过招就是这样的,实在太神奇了,他的一招一式,带劲利落,有着极强的目的性,虚虚实实,变幻莫测,出奇制胜,在最快最短的时间内击败对手。

她完全沉浸在刚才的招式中,脑海中一幕幕回放着洛风的招式,和自己回应的招式,她有了极大的心得,现在她可以明白为什么有一句话叫做名师出高徒了。

她非常努力,只要一有时间便会独自练剑,完全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该有的状态。

她仿佛早已将性命置之脑后。

所以公子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进步如此飞速,本来他打算随便教教她,可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她学会了剑法之后更是会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一点就通,七公子对她刮目相看,此人若是加以培养,不出几年定会成为一等一的高手!公子看她的眼神多了分惊喜,但那种惊喜很快就从他的眼眸里淡去。

她不断找洛风练习。

洛风虽然不说话,也从不笑,但是只要她去邀请他,公子不反对的话,他总会使出致命的杀招,但是他每次都恰到好处地停在了要命的一毫米位置。

记不清楚多少次了,直到有一次雨柔能够躲过他的一剑封喉,当然并不是躲过一次就行了,洛风杀人不光会一剑封喉。

洛风居然露出了欣慰的一笑,雨柔看得心率都狂飙了起来,还有什么比看到洛风笑更值得惊讶的事吗?洛风居然会笑!!她喜形于色地跑到公子面前,高兴地道:天息,洛风笑了!还有,我躲过他一剑了!七公子看也不看一眼,冷声道:再十年你都不及洛风一根手指头!你现在的命依如蝼蚁一般任人践踏,任何杀手都可以取你性命,你是我见过天资最差的!这种三流的剑法学会了有什么值得兴奋?雨柔看着七公子严厉的神情,雨柔心里一紧,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了,他说的对,这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呢,洛风不过是让着她,如果真的遇到杀手,她还是没有能力自保的,她都不能保护自己,如何保护天息呢?她鼓了鼓嘴,吐吐舌头,道:师傅好严厉啊,徒弟知道错了。

她讪讪地提着剑,走到公子的背后,向着红日和姬无命,做了个胜利的姿势,当然七公子看不到,雨柔提着剑又到林子里练剑。

姬无命微微笑着,这个丫头真讨人喜欢,被公子这么打击,她似乎毫不在意。

他不由地替她叫屈:公子,你说她天资差,是故意的吧?你这么打击姑娘家,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哦。

红日也插嘴道:可不是,你睁着眼说瞎话。

公子的耳朵动了动,眼中尽是杀气。

红日也觉察到什么不对劲,天空突然升起两道粉紫色的光芒,非常耀眼地停在天空,红日的脸色都变了。

姬无命、洛风不约而同抬头,他们的神情诧异古怪,还有一丝紧张。

公子看着天空升起的两颗特殊颜色信号,他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淡然道:洛风,距离九渺峰还有多长时间?洛风:马不停蹄,后天下午便可以抵达山脚。

公子:好,马上出发。

姬无命对雨柔招了招手示意她回来,随后一行人钻入了马车。

他们已经连续在路上走了十二天,期间大大小小的刺杀遇到三次,第十四天可以到达九渺峰脚下,比原先预计的早了许多天,如此一来雨柔还有十几天的救命时间,如果魂不归能治好她的话,这些天数应该足够了。

跟踪在七公子车队不远处的二十多名黑衣杀手迟迟没有行动。

雨柔刚坐稳。

七公子便瞧着她,目光有些尖刻,他道:从今天起,你不必喂我吃饭、喝水、按摩,一切与我有关的你都不需做,我只负责指导你内功心法。

后天下午你独自上山。

雨柔心里有点不安,但她还是想听听他的解释。

为什么?因为你实在不懂得伺候人,我很不舒服,也不想再忍。

明白了吗?天息违心地说出了这些话,事实上他很享受她的细心照顾,那种感觉很温暖,令他很放松。

但是他更想她临时抱佛脚能够学点内功。

明白!雨柔点点头,从今天起,他不再需要她对他的照顾,因为他认为那是一种折磨。

雨柔这才发现之前他不说,是照顾她的感受,一说出来,确实挺伤人。

虽然自己不太会照顾人,但是雨柔自认为兢兢业业,温柔谨慎仔细清洁卫生,除了按摩不怎么行,其他的哪一样不比红日细心?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可能王爷身娇肉贵,她依然不能让他满意吧,真难伺候啊!你不上山吗?雨柔问。

魂不归不会希望看到我,所以你上去就行了。

哎!雨柔长长叹气。

七公子蹙眉:你叹什么气?雨柔苦笑:为什么要告诉你!随便。

公子不再说话,耳朵不由得又动了动。

这次来的二十几个人与以往有些不同,之前的那三次,一次比一次身手好,显然对他的武功和实力了解不多。

全部被洛风和姬无命给杀了。

由此公子判断之前的三次应该是同一个幕后主使。

而这次的刺客与以往几次不同,他们跟踪了有两天了,一直没有动手,究竟在等待什么?公子突然道:停车!马车骤然停了下来,雨柔紧紧扶住了他。

一只黑鹰落在了马车上。

洛风取下密函拆阅,对公子道;杀蛇帮被人用二十万两黄金收买,要取公子性命。

原来本王的命这么值钱。

姬无命问:沙蛇帮和跟踪我们的刺客是一路的吗?七公子道:极有可能不是一路,杀手办事拿钱杀人,凭本事吃饭,跟踪我们的人显然有预谋,在找最佳下手点。

红日;公子,当日你和庆王有所交锋,会不会是他派出的人?七公子回忆了当时他与庆王之间的谈话,什么都可以假装,但是他对雨柔的感情无法假装:应该不会是他,雨柔和我们在一起,他不会不考虑她的。

红日:那可说不准,咱们出发之前他不是已经和雨柔翻脸了吗?七公子:此事蹊跷,做不得真。

洛风:眼下不是讨论幕后的时候,当务之急要把沙蛇帮给除掉,否则他们再来搅局,我们势单力孤!七公子:洛风说的没错。

眼下跟踪我们的人有二十人之多,他们的脚步轻盈,跟踪了我们两日不眠不休依然步履沉稳,都不是泛泛之辈,这批人相当难对付,是该把沙蛇帮先除了。

他心里思忖着,能用二十五万两黄金买凶的人一定是个很有钱的人,而这个人一定不是皇上,现今军饷是重中之重,他不可能会花这么多钱去取他的性命,而且皇上和他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皇上和五哥如果都排除了,那还会有谁?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要他命的人不止一拨,皇上和天佑排除在外的话,至少还有两到三拨。

那些不堪一击的杀手,花钱买的杀手,还有一个便是现今跟在背后的杀手!情况变得有点复杂,如果要弄清楚,就一定要忍,示弱,让他们尽可能多得暴露,还需要蛰伏比较长一段时间。

洛风:属下这就去安排,让沙蛇帮从此在江湖消失!不急!听说沙蛇帮帮主沙问天有个宝贝儿子叫沙九,把他儿子抓起来问他幕后是谁。

是,公子。

说出来之后灭了他沙蛇帮,不说就把他的儿子活着千刀万剐,直到他说。

是,公子!另外,灭沙蛇帮的时候,一定要做得轰轰烈烈,天下尽知。

是。

洛风当下便飞鹰传书给白虎堂的下属安排此事。

雨柔:……七公子微微仰头看到了她这副表情,揶揄道:怎么?同情他们?一人之错,全家灭门。

你们皇家的人都冷血,这和灭九族有什么区别!那沙帮主说不定妻妾成群,儿女绕膝,你把他家里的那些个娃娃都杀了,你忍心吗?沙问天在接了这个任务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一天。

一个男人既然做了就要承担一切。

哎,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啊?你要警告别人,不要和你作对,你杀了沙问天和他的帮凶也足够了嘛,为什么要灭门?不狠,何以绝后患?他们可以收买一个沙蛇帮,也可以收买无数个帮派,你要知道狠心有时候是为了救更多的人!本王要让他们没胆接单!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个沙帮主并不想和你作对,有人威胁他呢?也许一个男人为了家人不得不来杀你,他两面受敌,里外不是人。

你想太多了。

那只能怪他命该如此。

早死早投胎!七公子眼里的冷漠和无情令她觉得陌生,她没什么好说的,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他有他的立场,可她也有她的坚持,既然管不了他的事,那她就不管,如果能治好他,就与他划清界限。

他杀人如麻,手段毒辣,毫无怜悯之心。

见雨柔沉默,他厉然淡声道:你又在想什么?雨柔回视着他,百般腹诽。

我在想,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你,然后我们各走各的。

那你最好让我残废一辈子。

七公子心想,我若是残废,兴许还会放过你,我若是好了,怎会放你走?看着雨柔迷惑的神情,他知道她的脑子又转过不来了,她果然不适合在皇家生活。

七公子眼中有一抹狡猾,他沉沉地道:不明白?你若是治好我了,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我好像大方向没得罪过你吧?再说了,我全家就我一人,你要灭门那太替你积德了,在下不胜荣幸!灭你?你未免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就凭你值得我去灭吗?那你最好祈祷我早点死,否则等我成为高手,我就和你作对,你杀我救!七公子饶有兴味地瞧着她,她的双眼正确信无疑地回应他,那种自信令他刮目,居然当面挑明了和他作对!他不由得觉得好笑,说要各走各的,又要和他做对!自相矛盾!不怕死的他见过不少,吹牛的同样见过不少,知道七公子是谁还当面挑战的不多,无知者无畏,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吧,他嘴角一扬:那我拭目以待。

姬无命!他唤道。

属下在!姬无命立刻飘到了公子的面前。

他似下定了决心一般,道:替她打通全身经脉。

姬无命瞅了瞅雨柔,又瞅了瞅公子:公子要传她内功心法吗?不错!七公子似笑非笑,犀利地盯着雨柔,我倒要看看,她如何与我作对!☆、《柔倾天下》V章90要抵达九渺峰,需要经过一座幽深的竹林。

此处地势诡异,暗藏杀机。

在抵达竹林之前的那一个晚上,洛风消失了一段时间,然后他又回来了,雨柔没看出什么不同来,洛风还是一脸石膏样,又白又无表情,他来的时候向七公子使了个眼色。

七公子会意地点点头。

洛风道:都安排下去了,请公子放心,属下会尽好堂主的职责。

他的声音似乎粗了那么点,雨柔也没在意,人有时候累了嗓子粗也是很正常的。

他们神神秘秘在捣鼓什么雨柔并不知道,也看不出来,更不想多管闲事,她一门心思练功。

七公子在这两日任是没让她睡一觉。

好在练功打坐,闭目调息,倒也不觉得累,雨柔直觉得体内有滚滚真气在流动,她极力去控制真气,却总是乱窜,她控制不了,难道内功都是如此凌厉霸道的吗?好几次她都吐出鲜血来。

姬无命在一边替她压制,满眼都是心疼之色。

直到他再也忍不住道:公子,会不会太急功近利了些,她没有内功基础,你灌输给她的都是上层的内功心法,她的身体受不住!七公子冷冰冰地道:受不住也得受!她要是不成长为高手,和我作对起来那不是太无趣了?七公子看着雨柔,见她吐了几口血,但是精神还是不错,并无丝毫怜香惜玉之心。

她笑了笑:姬无命,谢谢你的关心,我受得住,现在大敌当前,我若不能自保,只会拖累你们!她又不是傻瓜,杀手一直尾随着他们,别以为她不知道。

在这两天奔波的强行灌输之下,雨柔勉强记住了心法,学会了调息,控制真气,她以超出她负荷能力硬生生学了下来。

一般人要花上半年的时间打的基础,她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在两天内塞了下去,要不是姬无命一直在边上疏导她的真气,她非死不可。

穆天息啊穆天息,你要么不狠,狠起来真不是人!不过她不怪他,谁叫他睚眦必报,不就是说要和他作对嘛,就这么差点整死她。

要不是她脑袋应变能力比一般人要强,遇到危机关头比一般人都要冷静,她非全身经脉爆裂不可。

马车来了个急刹车,似乎撞上了什么轰隆一声巨大的颠簸,车内一颤,里面的人顿时跌成一堆。

姬无命扶正了轮椅上的公子,正色对雨柔道:公子就交给你了。

雨柔点点头。

姬无命、洛风、红日已然在车外,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红日问: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黑衣人并不搭理红日,他们早在丛林之中设好了埋伏,阻断了他们的马车,而且此处地势险要,容易设伏,既然七公子身边有高手相护,那么就先除掉他们。

一声口哨声响起,围拢的黑衣人顿时向后隐去,数千支削得尖利的竹枝如箭一般向中间的人射去。

如蝗蔽日。

这巧妙的竹枝箭如网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纵然洛风和姬无命武功再高,也一时间自顾不暇,他们飞身用剑连连砍断数根,手脚接连被擦伤。

那些竹箭咚咚都插入了马车,将马车扎成了刺猬。

有几支箭从窗户而入,都被雨柔挡开。

她将公子的轮椅平放,让他躺倒在地上,这样就算是马车被射穿,也可以暂时躲避,果不其然,那竹枝箭非常长,那些没有被洛风和姬无命砍断的箭,就这样将整辆马车从左到右射穿。

竹箭之后,黑衣杀手纷纷跳了出来,红日的腿被箭射伤,他忍着痛拔掉了那粗粗的竹子,姬无命飞剑砍杀掉了一名袭击红日的杀手,他将红日拉到一边护着:快止血!你轻功好,先走,不要拖累我们!不!我要去找公子!我不会丢下公子的!红日扑向马车,一开车帘,顿时一惊,车里只见横七竖八插着竹子,哪里有公子和小柔影子。

红日发愣的这回,杀手的剑光一道劈下,撕开了他的后背,红日惊呼一声双指捏住了他的剑,回身一撒粉末便将他刺客的眼睛给迷了,红日恶狠狠地,一刀刺进了他的胸口,鲜血溅了满脸。

公子去哪了?公子不见了!红日的心脏不由得抽搐起来,他一阵纠疼,他捂着胸口,一阵天旋地转。

洛风和姬无命浴血奋战,两人都要面对十几个招招致命的杀手,几百个回合下来,有些力不能支,再这样战下去怕是迟早都得死!又一剑刺入了红日的左肩,他的眉目杀气燃起,他恶狠狠地道:公子若是伤一根毫毛,我要你们统统陪葬!他从怀里抽出一根长长的丝绢,他像跳舞一般挥动着,所及之处,那些杀手都纷纷倒地,红日毫不客气地割断了他们的咽喉!这个美丽若妖的角色男子杀起人来也是绝不手软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更何况他们要杀公子!他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他!可红日的武功终究不是那么精湛,他用手段杀了几人之后,对方立马就有了防范,那几个杀手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屏住呼吸,四个人连连刺向红日。

让他无处可逃!姬无命见红日有危险,如鬼魅一般的身影一下子揪准缝隙欺身而入,四名杀手,加上围攻姬无命的六命杀手,瞬间发动攻势,剑光电闪雷鸣般迅捷,杀手倒下了五个,姬无命挡在了红日的跟前,另外五把剑齐齐刺入了姬无命的腹部,他用内劲喷出鲜血,将眼前这五名杀手的眼睛射瞎了!杀手们吃痛纷纷拔出剑,捂着双眼,姬无命被挑起重重落地,他爬在地上,浑身鲜红,原本苍白的脸色,越发苍白,他虚弱得真得和快死了一般,他的手中都是鲜血,他拿住一把丢落在地的剑,抛给了红日。

红日,快动手!红日惊骇地看着姬无命替他挡了五剑,他眼里充盈着泪,他拿手一抹,提起剑将那几名眼瞎的杀手全部一刀斩杀。

他趁着空隙扶起了姬无命:你太傻了!为了我不值得!红日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止血。

姬无命喘着气,精致的面孔满是疲惫,但是他的眼睛里还有亮光,他舒服地趟在红日的怀里:值得。

谁叫我喜欢你嘛!你现在还说什么喜欢,你喜欢一个人就这样丢下他,你是这样不负责任的吗?红日红着眼睛责怪他!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这样吧,我要是没死,你就和我在一起,怎么样?不,你知道,我只喜欢公子!可公子不喜欢你!我不管!姬无命叹了口气:难道我这样都感动不了你吗?红日紧紧抱着姬无命:你别说话,我们上九渺峰,找圣手如来救你!你们谁也走不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围绕着整个树林,将他们的耳朵震得发麻,这个人好深厚的内力。

这时,洛风也满身是血地赶到红日身边汇合。

二十多名杀手,就这样被他们三个人全部解决,可他们身上也挂了多处彩,姬无命最严重,五把剑齐齐捅入他的小腹,他还留着一口气。

一名身着黑色长衫,脸带魔鬼面具的男子悄然落在了他们的面前。

手持飞轮双短剑。

这个人是谁?你和刚才的那些杀手是一路的吗?红日询问拖延时间。

不,但是我比他们更厉害,你们三个人能解决二十多个精干的杀手实在了不起,但是我一个人却能解决你们三个!你们说我是不是很厉害?真是个狂妄的人,那么可否报上名号?姬无命问道。

我是谁,你们没有必要知道,因为你们很快就要死了。

洛风道:难道你就是鬼面阎罗卓不群?鬼面人扬声而笑: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

洛风将剑一扬,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挡在了前面对红日道:马上带姬无命离开,走!有人居然能够请到鬼面阎罗来杀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处心积虑要除掉公子呢?一路派出这么多的高手。

红日扛起姬无命,一路轻功便掠而去。

鬼面阎罗道:那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去杀了他们!话音刚落,他的飞轮短刀,边飞了过来,仿佛随意操控的飞盘,所及之处的枝叶物体尽数被削成两半。

洛风一动不动的身子,动起来如疾风,他的剑也是把宝剑,所以当宝剑与飞轮相碰的时候,只发出刺耳的呻吟和火花。

在连续战斗的情况下,洛风明显占了下风。

公子不见了,而蓬莱也没有出现,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公子转移了,而蓬莱跟着他走了。

如此想来,洛风并没有后顾之忧了,他要做的是拼死拖延时间,给他们赢得生机。

虽然四大堂平日里并不合作,但是因为公子,却齐心协力,如果他的一命能够换得其他两位活下来,那也是值得的!半个时辰之后,鬼面人舔了舔短剑上的鲜血,看着被高高挂在树上,一剑钉死的洛风。

他还睁着眼,但是已经断气。

鬼面人捏着下巴看了他一眼道:死不瞑目的人,我不喜欢。

他飞身上去,剜出了他的两个眼珠,丢在了地上。

然后他满意地看了一眼,这样还差不多。

接下来他是该去追哪一边呢?一边是东,红衣美人,一边是西,一个残疾人。

鬼面人没有多做停留,朝着地上拖曳的痕迹向七公子方向追去。

+++++++++++++++++++++++++++++++++++++++++++++++++++++++++++++++++早在那十几日的赶路过程中,经历过几次刺杀之后,雨柔就动手在做一个拖车,她用木头做了四个滚动的轮子,用竹片编织成一个小筏,这样,万一在紧急的情况下,她可以拉上他走。

她做完这个拖车之后便将这拖车藏在了马车里。

当时情况紧急,为了能够保护他,她果断得拆了马车的底,速度将他连拖带拉给弄上了拖车,又趁乱在马车的遮掩下,借着路边半人深的野草丛悄悄将他拖走。

而七公子则一声不吭地看着她折腾,这种情况下走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不走同样也很危险。

所以他没有认同,也没有反对。

就这样任由她带着他走。

雨柔汗如雨下地走了很长的时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他们追上来了必死无疑。

她推车拉到草丛里,里面飞虫乱舞,湿热难忍,七公子皱着眉,不悦道:本王不喜在草堆里。

雨柔一边拿手扇风,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对他道:你就收起你的洁癖,王爷脾气,待会指不定还有更艰苦的环境!!七公子:死又有何可怕,这样躲躲藏藏不如死了,怕死你就自己走。

不必顾我!哎,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就是不想你死才拉你出来。

你闭嘴,再说让我生气的话,信不信我堵上你的嘴!雨柔气急败坏地道,在这种情况下还耍大牌,她火气就上来。

七公子心里那个气啊,谁敢这么和他说话,居然威胁他要堵上他的嘴!可恶!他咬着牙:你敢!我有什么不敢的!雨柔从怀里抽出手帕,上面还沾着她的汗味,还有一丝天然的女*体香味,别给我摆架子,现在不能起内讧,要团结一致,懂不懂?雨柔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七公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恨不得拍死她!怎么,你还想说什么?雨柔已经将手帕揉成一团,故意道,上面擦过鼻涕哦,你想不想试一试?陈雨柔!本王定不会忘记今日之辱!他怒视着她!什么本王本王的,加上这两个称谓就显示你身份尊贵了,现在还不是和我一样是个逃命的!雨柔一边拿起他的乌蟒剑挖洞,一边数落他,真是心烦,这种情况下他还是骄傲得很。

她居然拿他的乌蟒剑刨洞,实在是太可恨了!雨柔铺头盖脸得往他身上盖了很多杂草,盖得他躲无处躲。

他正要说什么,但是想到她说手帕擦过鼻涕,他硬生生把话给吞下去了。

对了,那个玄武堂堂主呢?他是不是在暗中保护你啊?雨柔记起来了,那个玄武到现在为止还没正面亮相过。

他不在。

什么?他不在?雨柔吓出一身冷汗,本来她大着胆子带他出来,觉得有玄武在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也不会有问题,他怎么可以不在?七公子拿鼻子哼了哼: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太晚了!那你明知道他不在,你干嘛跟我走?我这个四肢具废的人有说不的权利吗?那他为什么不在?雨柔的脑子飞速转了起来,如果玄武不在,那么她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她要面对杀手!还记得前天那信号弹吗?冷星遇难,轩辕灼很可能向我们这边赶来,玄武去截他了。

他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去截他?他难道不知道现在我们就很危险吗?因为玄武也极有可能不是轩辕灼的对手,所以让他赶到,我们都活不成,只有先截他拖延他的时间。

原来是这样。

雨柔顿时觉得压力重重,她没有对付过杀手!也不知道待会追上的来的是谁,有几个!七公子看到雨柔的表情,严肃地道:现在你马上走,还来得及!杀手杀人从不留情!闭嘴!雨柔心情很恶劣,这个时候赶她走,她就那么不讲义气嘛?七公子果然闭嘴了,但他依然锐利地盯着雨柔,这死丫头开口闭口一个闭嘴,还挺有气势!人不犯贱枉少年。

他就喜欢她的脾气!雨柔不停地观察着地形,想着办法。

而他却惬意地打量着她的侧脸,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临了又和她死一块,莫非是天意?老天可真会安排,每每与她在一起都是生死关头。

而她求生的本能总是出乎他的意料,就算是死,她也应景地垂死挣扎。

而恰恰这样的她,执着得让人心动。

一只野猪从山上冲了下来在雨柔身边跑过,雨柔慌忙一躲,那只野猪就直直往前冲去,不出片刻,就发出一声惨叫,掉入了一个深坑里,雨柔忙走过去一瞧,是个捕兽的陷阱,太好了,她目前的实力是打不过杀手的,但是如果杀手人数不多的话,她以智取胜还是可以一试的。

雨柔挖好洞。

暂时将东西从竹筏上拿下来往里一放。

七公子语气尽量温和地道:你还是走吧,我是真心的。

没有必要以卵击石。

他相信,杀手的目标是他,如果她独自一人的话,说不定会安然无事。

雨柔,转身将他扶着坐起来,背对着他道:上来,我背你!快点!看他不动,雨柔抓住他的两个手臂往自己脖子上一扣,她驻着剑站了起来,真是重啊,她根本走不动,想起自己刚刚学了内功,于是运气,便感觉好了许多。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让你走!七公子氤氲着怒气。

☆、《柔倾天下》V章91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让你走!七公子氤氲着怒气。

闭嘴!你现在没资格命令我!雨柔比他还怒,虽然我不是杀手的对手,但是可以一试,说不定我可以杀了他!总之我不会让你死的,除非我先死了,那你就自求多福吧!陈雨柔,从前我倒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如此强硬!七公子趴在她的身后,他都觉得快压垮她了,这么颤颤巍巍背着他走,不由得为她捏了把汗。

她驻剑的手都在不住颤动,她的腿也在颤动,走一步都要颤三颤,一个弱女子要背着他这么大个的男人真是太过勉强。

她咬紧牙关,停顿了很长的时间,喘了很多口气,汗水从她的额头簌簌而下,她不忘咬牙切齿地回答: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现在认识到我的真面目还不算晚!雨柔深呼吸一次,她得一鼓作气将他背过去,她咬咬牙,爬到了一处隐秘的高处,还没站稳,便重心向后栽倒,两个人摔了个结实。

七公子忍着疼痛有苦说不出,他穆天息也有今天,居然靠一个女人保护!雨柔和七公子的身体来了个亲密接触,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概在这种情景下,所有的男女授受不亲都是扯淡。

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你?雨柔的手肘子撞到了岩石块上,这话一出口,她不由得轻轻叫出声。

但很快忍住了,眼里因为疼痛还憋出点湿润来,有此她更加佩服眼前这个男人了,手筋脚筋被挑断,他从没哼过一声。

七公子的眼里有一种异样,他看着她,看上去他压根就没在逃命,依然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尊贵气势,哪怕他躺在地上,哪怕他的头上粘着几绰野草,脸上沾着几抹尘土,他的神态都是镇定自若,他的心是坚不可摧的,瞧他这样子雨柔不禁怀疑他们不是在逃命,而是在秋游!疼的话不必憋着。

七公子悠然道。

……不疼了!再疼也没你疼!雨柔看到七公子如今的形象,她笑了出来,她随手捡掉了穆天息头上的杂草,她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从前一尘不染,丰神俊伟的他,如今这反差也太大了点,虽然他的神情气质语态都不曾改变,但是从前你有机会看到他头上长草吗?看着她通红的脸蛋,脖子上额头上鼻子上冒出的晶莹的汗水,让她的笑颜在阳光上折射出一种光泽来,就像纯净无暇的天使环绕着温润的光,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她是如此可爱。

雨柔迅速将他扶了起来靠着山岩坐好。

穆天息近距离看着她,看着刚才她忍俊不禁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寒,因为她居然看到了他脏兮兮的样子。

他看到了她耳朵上的伤疤,那是他咬的,想来他也相当满意自己的杰作,一左一右两个,居然咬得她留了疤。

这次他绝对不能再让她有任何闪失!他将头凑近,在她耳边呼出沉重温热的气息,他的声音充满磁性但更具威胁:你最好马上离开我。

否则……否则你要如何?雨柔一边将他安顿好,一边在他身边铺着一些遮蔽物,伪装。

她半蹲在地上,收拾的手停了下来,看着他。

穆天息的手虽不能拿物,脚不能行路,但是手臂和腿还是抬得起来,而且他一身内力由在,只是无法施展,如今雨柔靠得这么近,他想整她还不容易,他要赶她走。

穆天息突然迅速抬腿。

雨柔一个趔趄整个人扑倒在他的身上,还没来得及撑起身子,天息的双臂就将她按住,那微微有些不足血色的唇勾起的笑,自信而不可一世,有着那样一副笑容的人,你绝对想不到他四肢具废。

他的脸和她近在咫尺,他就这样像头豹子那样盯着她:我说过,让你走,你不走的话,休怪我。

他狠狠低头将唇覆了上去。

雨柔瞪大眼睛,脑中一片空白,也忘记了挣扎,她的脑子顿时短路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只是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她难以相信,这简直太疯狂了!穆天息将舌探入她的唇,撬开她的齿,他第一次亲吻她,有些迷惑,他本想将她气走,却没想到吻了便想再久一点,他惊奇地发现吻她不觉得脏!他心里又纠结了,他不想和她再过靠近,不想让自己毁在女人的手中,可是他又偏偏和她扯在一块,这种挣扎和矛盾让他更加凶狠地掠夺发泄,他想要拥有她,可是又想捧着珍惜着。

雨柔的心漏跳了几秒之后,飞速跳了起来,她浑身一阵哆嗦,那种触电般的感觉从脚趾间直窜到头上,让她的毛孔瞬间瑟缩,她的脸顿时绯红,理智唤起之后,她咬了他的舌头,一把将他推开。

触及了他的伤口,他的表情一阵痛楚。

她本来想给他一巴掌,可是看着他那忍痛的模样,她又觉得不忍心!雨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双唇被他的力道吮得又红又肿,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冰冷的手指指着他:你……你……怎么?受不了?那就滚开!七公子的唇边还染着血,真狠,居然咬他的舌头!除非你还想再来一次。

穆天息!你卑鄙无耻禽兽不如恩将仇报天诛地灭不得好死!雨柔喘了口气,你不识时务不分状况自以为是狂妄自大冷酷无情不要脸!她狠狠捏住了他的脸,拧啊拧,叫你狂妄!叫你耍流氓!叫你毒舌!我不会走的!穆天息脸色铁青,要不是被雨柔拧得双霞通红,估计都青里发黑,要不是他手掌不能动弹,他说不定会掐死她!这个女人,真正不断破他的底线,咬他拧他骂他,他就算是强占了她又如何,更何况他不过是吻了她,他第一次亲吻女人,为的就是气走她,女人向来不是看中名节,被轻薄了一般都会恼羞成怒,狂奔离开吗?结果她是恼羞成怒了,但是却没有离开,她的理智和坚定的信念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滚!马上滚!我从不需要人同情!天息恶狠狠盯着她,眼中有狠戾之色。

雨柔心中一凛,她二话不说拿出身上带的四条手绢全往他嘴里塞去,塞了个结结实实,看你叫我滚,我要是对付不了你一个残疾人,我他妈的就不是陈雨柔!她炸毛了心里爆粗口了!她不顾形象了!穆天息欺人太甚!看着七公子要将她千刀万剐的眼神,她指着他的鼻子,咬牙切齿地道:你无权替我决定任何事,我有权利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虽身为女子,可也知道,知恩图报,江湖义气。

我看不惯你心狠手辣,见死不救,但是如果我此刻弃你而去,那和你有什么区别?她深深呼吸了下空气,又被他浪费不少时间。

她看了他一眼,还不忘恶心他一下:手帕里可是有很多鼻涕哦,十天没洗了!!穆天息瞪着她,一阵阵恶心,心里暴躁地想,陈雨柔,本王若是有一天能完全恢复,绝不放过你!雨柔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见他镇定的样子,倒是觉得了不起啊,听到擦过鼻涕十天没洗的手帕塞在他嘴里,他居然能如此淡定,她哼了一声,在他面前挂了几块干粮,道:如果我不幸英勇牺牲了,你就先这么吃充饥,等待救援!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七公子的胸膛起伏着,依然恶狠狠地盯着她。

雨柔往他身上周边扔了些枯枝败叶,七公子抗议的眼神顿时又射了过来。

雨柔置之不理!七公子沉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回到竹伐的边上,他那满是怒气的眼神才有所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担心。

雨柔抬眼望去,发现这个角度无法发现公子,便又放心了一分。

她迅速开始布置机关,不论如何,她总要试一试,以少胜多,以弱制强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将竹伐拖到了陷阱的对面,她设想了N种敌人可能着地的方式,无论哪种方式都要想方设法让他掉入陷阱,她庆幸出门的时候带了许多当地火器,加上她设计改良,轻巧简便,她将圆滚滚的炸药导火线绑在了藤蔓上垂挂在陷阱的四周,将藤蔓连接到中心打了个结,在结下又悬挂了一个炸药,收到重力的影响,藤蔓下垂,形成一个锥形的网,而且藤蔓为自然界常见的植物,也是她就地取材,不容易被发现。

一旦人落入其中,重力将藤蔓往下压,周边的导火索便会被拉开,炸药就会爆炸,周边的炸药火力会引爆中间下垂的炸弹,让他插翅难飞。

但是也不排除对方武功惊人,没有落下去,那么他肯定会借力来到边缘,无论哪个边缘,雨柔都设置好了机关,只要他一踩上去,踏板下的炸弹就会爆炸,她在踏板上盖满了枯枝树叶。

将痕迹全部清扫干干净。

七公子在高处看着她捣鼓着,心下也不确定这个方式是否可行,但是他对这个陷阱的隐秘以及她的意图倒是相当赞赏,她考虑了多种可能,目的就是不让杀手有任何机会脱离陷阱。

她相当聪明,故意将石头放在了竹伐上拖曳出轨迹来将人引导这个方向,然后又将竹伐搬到对面。

成败在此一举,雨柔做好准备,取出一套七公子的衣服,杀手的目标是七公子,如果七公子不在,杀手未必能上当。

她豁出去了,正打算穿衣,却见山路的尽头有一名樵夫背着柴向这边走来。

雨柔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这……这是杀手吗?若真的是樵夫,那他一定会踩中机关的!!伤了不相干的人不说,她没有时间和多余的火器再重新布置了,而且陷阱也会暴露!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看着樵夫越走越近,她根本无法判断对方是否是杀手。

七公子也看到樵夫了,糟糕!这个樵夫真是作孽,但是以他的直觉,这个樵夫并不简单,有武功,但身上并无杀手独有的那种戾气,樵夫眼神清明,应该不是杀手,可他的嘴又被塞得严严实实,无法呼喊。

雨柔心想,要是七公子在就好了,是不是刺客杀手,他一看便知,可是她真的无法判断这名樵夫,樵夫走着走着,在距离陷阱七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突然手捂住胸口,喘息困难,直不起腰,他倒在地上,万分痛苦。

雨柔在竹筏边上迟疑如羊一般的眼神望着他。

樵夫,伸手奄奄一息地道:姑娘……帮帮我……雨柔放下衣服,绕过机关跑了过去:老人家,你怎么了?樵夫打量着雨柔,一边痛苦地道:姑娘,老朽的心脏病发作,要吃药丸,够不着,帮我拿一下。

好,老人家,药丸在哪里,我帮你拿。

樵夫颤巍巍地道:在背后的箩筐里。

雨柔迅速在他背后的筐子里翻了起来,箩筐里到处都是一些草,老人家摘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草,好不容易在箩筐底部摸到了一个咖啡色的瓷瓶子。

是这个吗,吃几粒?雨柔说着就拔出塞子。

樵夫点点头:三粒。

雨柔拿出三粒药丸塞入老人的嘴里,又拿出身边的水袋喂老人喝了几口水。

拍了拍老人家的胸脯顺气,然后焦急地道:老人家,你现在不能走,需要休息,我带你先到边上躲一躲。

好好,谢谢姑娘,你真好心。

樵夫在雨柔的搀扶下,来到一块山石的后头,边上草木茂盛。

雨柔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叮嘱道:老人家,你今天这条路走的不是时候,很危险,你先在这里躲着,一会不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出声,不要出来,听见了吗?樵夫慈祥的目光看着雨柔:姑娘,你这么慌张,是谁要找你麻烦吗?雨柔点了点头:有人要杀我,我不想连累你,老人家,你在这里躲着千万不要出来。

那些杀手,杀人不眨眼。

樵夫拉着雨柔的手,就像看着自己的孙女儿一般,他捏着她的手腕,眼神顿时一阵惊,随后他又和颜悦色起来:姑娘,好人会有好报的,你一定能逢凶化吉。

老人家,谢谢你。

我现在不那么怕。

祝我好运!!雨柔拍了拍老人家的手,将手抽了回来。

她回到竹伐边上。

穿上了穆天息的衣服,太大了……但是先凑合着吧,她将头发披散了下来,胡乱梳了几下,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乍一眼,还颇有几分神似。

她在竹筏上躺好,四肢无力摆着,上半身靠在石头上,她与天息朝夕相处数日,可以将他的气势模仿得有七分相似。

樵夫在藏身之处看着雨柔这一翻折腾,心里很是奇怪,他在山上砍柴,看到她一个人在山猪的陷阱坑里捣鼓,于是便装病过去看个究竟,这回知道原来她是被追杀的,但是被追杀不是应该逃吗?她不逃反而躺在这里等死?而且看她这样子是扮成了谁的样子,而这个她假扮的人才是别人真正要追杀的对象。

实在是有趣,樵夫饶有兴趣地看着。

七公子也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他眼中的担忧更甚了,这死丫头,不要命了,扮成他的样子!他恨自己不能动,他恨!他想好起来!可是他不能!可恶!过了片刻,雨柔的心感到一股冷意,这种寒意令她浑身上下的毛孔都闭塞起来,她知道,他来了!那个杀手终于来了,没想到他的杀气如此惊人,她在洛风身上都未曾感受到这样的杀气,一定是一个绝顶的杀手!她的心跳得飞快,心里默默念着,老天,你一定要帮我,我不会死,我不会输给他的!从前,她不知道杀气是什么,可是自从她练了内功和剑法,对杀气有了感知。

她没有扭过头去看,便已知道那个杀手正从这条路上走过来。

而且她知道,这个杀手已经发现了她,正在远远打量着她。

杀手在边缘处停了下来,和雨柔隔着一个陷阱。

难道他发现了吗?雨柔心想。

杀手打量了她片刻,狂妄地一笑:七公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雨柔强迫自己镇定,她压低了嗓子,她微微侧脸,并没有将整个脸转过去,她学着七公子平日里盛气凌人的语态道:就凭你,也想来杀我!杀手脸上鬼面具狰狞恐怖,他的笑声回荡在山间:七公子不亏是七公子,手脚具废气势也不输一分,卓某佩服!我们当年的旧账今天也该清算了!雨柔心想,难道是江湖仇杀吗?他一定得罪了很多人,现在知道他手脚废了,全冒出来报仇了!她傲然道:你是来杀我的?这么说你已经解决了本王的几位堂主?鬼面人道:废话,不是来杀你难道还是来看你的吗?那几个货色,早已死在我的刀下!下一个就是你!雨柔心里一沉,一股悲愤涌上心头,她竭力克制,轻蔑地道:哼,狂妄!本王即便手脚具废,也照样能杀你!你信不信?鬼面人失声而笑:那我倒要看看,你四肢不遂,如何杀我!受死吧!他持刀飞身掠过陷阱。

雨柔心里一沉,但是她依然保持了绝佳的镇定气势,她的手掌凝聚了掌力,这是她临时抱佛脚学的内功,内功是上乘的,但是她底子是下乘的,她控制不好真气,只能尽力将真气都汇集到手掌,如果鬼面人不中计,那么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她的心咚咚加速跳了起来。

☆、《柔倾天下》V章92一片竹叶随风摇曳而下。

随着那杀气的出现,它仿佛在空中静止了片刻。

又向上拔高了一寸。

一双黑色的靴子,悄无声息地落下,轻得枝头上的雀鸟依然在沉睡。

他身上的衣衫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流在冲击着,身后的衣摆飞扬,手中的飞轮短刀映出了他的眼眸中的余晖。

在斑驳的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寒光,穿透了竹叶。

竹叶瞬间撕裂,落在了穆天息的眼前。

他眼中的担忧欲夺目而出,他身上的杀意浮现又渐渐隐没。

鬼面阎罗,来的居然是鬼面阎罗!此人在多年前曾经败于他的手下,他曾经重伤了他,没想到他还没死,沉寂了多年之后又出现了,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他多年前的仇家也被寻来了。

看来对手的能耐大得很,他一定要查出来这几起刺杀事件的幕后究竟是谁!而入口就在这鬼面阎罗身上,果然派出的人越多,马脚就露得越大。

只要知道杀手是谁,他就一定能够查出个蛛丝马迹来!但是他开始担心雨柔了,如果是轩辕灼,或许这个陷阱还会有用,可是却是鬼面阎罗!他手中的旋转飞刃,不需要接近目标就能取对方首级!穆天息惊得出了身冷汗,小柔不能死!他正想挪动身体,滚下高地,这样就能吸引鬼面人的注意,只要他能接近他,那么与鬼面人来个同归于尽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在这时,鬼面人出乎意料地没有用手中的飞刃,他飞身向雨柔方向腾空而去。

雨柔一动不动,此刻她的心跳已经恢复了正常,就像计数器的时间停留在2秒,她心如止水。

必定要一击即中。

鬼面人不偏不倚落在了竹筏的尾端!他居然哪里都没站!站在竹筏上!而这个位置是陷阱的盲点,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他居然运气好到如此!难道天要亡她?阎王要你三更死,便不能留你到五更。

她也大意了,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陷阱,却留了一个天大的盲点。

雨柔微微侧了侧头,她披散着头发,遮住了些脸孔,她不确定鬼面人是否见过七公子的真容,但是事实证明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窗,必定会为你开启另外一扇窗,鬼面人虽然没有踩中陷阱,但是他同样也没见过七公子的真容,当时他与七公子的交手,在夜里,他的长发也如眼前的人一般飞舞,他没看清楚。

雨柔心里忐忑,她反正时日无多,即便是今日要死,她也不会辱没七公子的威名的,她要死得骄傲,她仰天大笑,笑自己百密一疏,此刻她反倒不觉得怕了,和一个绝顶的杀手面对面,这不是人人有机会的,她和他直面。

鬼面人对雨柔的容颜并没有质疑,传闻七公子容貌清绝,轻狂不可一世,眼前之人不是七公子又会是谁!当年的他也不正如此狂妄吗?他只是有一点不敢相信,叱咤江湖的七公子如今就在他的面前,而他取他的首级轻而易举。

怎么?你在害怕?雨柔讥笑道,她张开双臂微微扬起头,来吧,沙蛇帮的二十五万两黄金就是你的了。

她嘴角挂出一丝笑,死其实并不可怕,尤其死在这样的杀手手下,她连喊疼的机会都不会有的。

听到沙蛇帮,鬼面人一愣,听闻沙蛇帮在昨夜一夜之间消失了,三百余人无一活口,这件事在江湖上沸沸扬扬,非常高调,是黑蝎的白虎堂下手的,难道七公子就这么等着他去杀吗?怎么?本王四肢俱废,还能杀你不成?雨柔心里乐起来,没想到临了居然还能让这样一位杀手犹豫不决,穆天息啊穆天息,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都是废人了,你的威信居然还能唬人!可见你是一个多么阴险狡诈狠毒的人啊!雨柔心里顿时有了一丝反败为胜的希望,既然七公子在江湖有如此威名,不如,她再吓他一吓。

七公子在远处越看越觉得奇怪,他的耳力极好,即便在这样远的距离,他都隐约可以听到他们说的话,这个女人的胆识令他钦佩,她果然是他穆天息看中的女人,如果非要他娶一个女人的话那么普天之下只有她配做他的女人。

如果她今日死在鬼面人手里,那么他会杀光天下所有和他作对的人,然后守着她的坟墓一生!雨柔收回了手,收正了脖子,她笑得越发张扬了,她道:本王给你机会了,你不动手,那么接下来该我出手了!她在鬼面人的面前站了起来,宽大的衣袍让她的身形也变得高大随性起来,雨柔扮成七公子确实英姿飒爽,气势凌人。

她绝不能在气势上弱于他!就算他下一秒出手她会死,她也绝不能让他瞧出她的胆怯来!果然,鬼面人惊讶地张大了嘴:你……你的四肢不是废了吗?雨柔动了动自己的手:你哪只眼睛瞧见本王四肢废了?江湖上的传言你也信?雨柔盯着他的眼睛,他的心里产生了疑惑,这是她击败他心防的最后机会,只要他往后退一步,只要他往后退!雨柔目露杀气,浑身气血沸腾,她的真气开始流动,周边隐隐有尘土在环绕着她,她目光凌厉逼近了两步:想跟本王动手,你不配!鬼面人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多年前他败过一次,依然心有余悸,他做好了防御姿势!突然,鬼面人脚下的滚木向一边倾倒而去,雨柔趁机飞起一脚踢到了他的下颚,加速他的倾斜度,然后用尽全力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将他推向陷阱。

鬼面人猝不及防,直直向陷阱落去,但是鬼面人毕竟是顶尖杀手,接下来的一幕让雨柔瞠目结舌,他的身体竟然平行于陷阱,在落口处用极好的轻功勾住了藤蔓。

他,没有落下去!由此雨柔对武功产生了敬畏之心,她从来都不觉得武功可以达到这样的程度。

鬼面人手中的飞刃毫不留情地飞向雨柔,两面飞刃从迂回的角度密不透风地袭过去。

穆天息一个纵身便从高地翻滚了下来。

时间短得雨柔只来得及看到他不顾性命地暴露了自己。

她要白死了!早知道还得把他给绑起来!只觉得冷风要刺破她的皮肉,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衣裳,削掉了她飞扬起的发梢,她浑身冷得血液仿佛都要凝结。

千钧一发,生死瞬间。

雨柔闭上了双目。

躲在一边看热闹的樵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雨柔的面前,使出一招气流硬生生将两把飞刃接了起来,飞刃在他的气流之中停止,气流止,飞刃落地。

鬼面人从坑中一跃而起,脚尖点在藤蔓上,凝视着老者:普天之下能够毫不费力阻挡我飞刃者没有几人,你究竟是谁?老者嘿嘿一笑:你太瞧得起老夫,老朽不过一山野樵夫,无名无号,是你太差劲了。

雨柔惊讶地看着这位樵夫,没想到竟是世外高人。

鬼面人道:我劝你不要管闲事。

我的目标是他,你马上离开,饶你不死!哟!口气挺大!今儿老头子在这此,你想杀她,先过老夫这关!老头子飞身就于鬼面人纠缠起来。

老人家小心啊!雨柔叫道。

丫头放心吧!樵夫的身影变得高大起来,他出手很是奇怪,招式如风如电,刚柔并济,大气阔达,看得雨柔眼花缭乱,原来还有这么快的身手,可以快过剑光刀锋,这老头是谁?不过就算说出来她也不会听过。

她眼中崇拜地看着老人家,虽然年迈,但是劲道身法不逊于年轻人。

雨柔此刻身上七公子的气势早已不见,她抬着头一脸惊叹地欣赏着老头子。

老头子和鬼面人打得难分难舍。

雨柔看到精彩之处不禁跳着助威:老人家,加油,加油!老头子回头一望,眼中露出喜悦之情,越战越勇。

七公子落在低处,满身草土,果然这个樵夫不简单,他仔细观察了他的武功路数,发现这是江湖上失传多年的《洛书》,但是很显然他的《洛书》并没有练到最高境界,否则二十招之内就可以杀了鬼面人。

《洛书》是当年子阳真人创立的武功,他退隐江湖三十多年,如果他是子阳真人不可能只有这种境界,那么他也许是子阳真人的传人。

可是子阳真人怎么会收一个这么老的徒弟?不对,以他的身形和步伐,不应该是个老头,难道他易容了?他的眼中露出一种渴望,听闻《洛书》是一种修为极高的功夫,内外兼修,如果不是胸怀阔达之人是很难练到最高境界的,他希望能与洛书的传人交手,看看这门武功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和他的武功相比到底谁更胜一筹,可是一想到他手足具残,且永远都无法恢复了,不免有些遗憾。

老头子和鬼面人过了三十多招,难分胜负,二人双掌对上,内力猛激,将在一边的雨柔刮倒,至此鬼面人才发现这个七公子根本就是假冒的!他没有恋战对了一掌之后匆忙纵身离去,这个老头内力深厚并没有发挥出全力,长时间打斗必落下风,所以知趣离开。

老头子收了掌力脸上笑呵呵的,突然手捂住胸口吐出鲜血来,他叫道:人老不中用了,丫头拿药来。

快,老头子又发作了。

雨柔忍着痛,到老头子的藏身之处找到了那瓶药,慌忙给他吃了下去。

老头子运气了片刻才面色有所好转。

雨柔并没有搭理翻下来的七公子,相反让他满身是草多躺会惩戒惩戒,要不是这位老人家,她根本就是白死了,手脚不能动还不消停,实在可恨!老头子指着不远处的七公子道:他就是你想保护的人?别理他,他一点都不听话,要不是老人家您出手,我就白白牺牲了!雨柔说的很大声,故意让他听见。

是啊,不听话的人你留着他干嘛?老头子替你杀了他给你出气!樵夫说着就要站起来动手。

哎!别别!他是我朋友!雨柔陪着笑脸拦住了樵夫,老人家,今天真是谢谢您了!那,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樵夫依旧慈祥地瞧着雨柔,捋着胡子,他心情很不错,多年不动手,今天打了一架浑身筋骨都活络了起来,但是这儿旧疾看来以后是要经常发作了,为了救这个丫头,他可是豁出去老命了呀!应该的,应该的,老人家您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报答您。

那好,你给我磕三个头,叫一我声师父。

樵夫端正坐姿,等着雨柔磕头。

经过他刚才的观察,这丫头机灵聪慧,心思敏捷,又有正气,不畏强权,心理素质极好,是个好人选,为了不让洛书失传,他收了多个徒弟,但是天资都不怎么行,他想试试眼前这位。

老人家,您确定要收我为徒?我据说是天资奇差,心慈手软,出师之后也很容易就被秒杀的那种,您收我为徒,日后怕有辱您的英明!老头子哈哈大笑:好风趣的丫头,刚才我是不是很厉害?雨柔点点头伸出大拇指:大大滴厉害,比他强多了。

她指了指七公子。

七公子脸一黑,他还在草堆里趴着,可恶的女人!老头子道:老头子我难得想要收徒,不想让这绝学失传,小丫头,你运气好,老头子就看准了你。

雨柔心下也欢喜,这个老头子虽然来历不明,但是也不是什么坏人呐:那承蒙不弃,雨柔就给您磕头了。

雨柔说罢就跪地。

老头子突然还想试她一试道:等一等。

老头子收徒一定要心地好的人。

这个人是七公子,江湖上他的名声可不好,你和他在一起,老头子实在很担心你被他带坏,所以你杀了他,老夫就收你为徒,传你毕生绝学!怎么样?这个应该不难吧?雨柔一听,就站了起来:那我还是不做你的徒弟了。

什么?老头子吹胡子瞪眼,你再说一遍。

七公子得意地一笑,想用这招去收买她,做梦。

老人家,您还是找别人做你徒弟吧。

第一、他是我的恩人,不管他多坏我都不会杀他的。

第二、实话跟你说吧,我还有半个月的命,你总不想收个短命的徒弟,还没学会一招半式将您的绝学发扬光大就双眼一闭——死了!第三、如果您听了前面两条还觉得我可以做您的徒弟的话,那么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如果我学了功夫,第一个用来对付的就是他!雨柔指了指七公子。

七公子锐利的眼神射向她。

老头子顿时凌乱了,这哪门子和哪门子?不杀他却又要对付他?他难道真的是老眼昏花耳朵也聋了吗?怎么会有如此自相矛盾的人呢?再说了他现在毫无还手之力,就算他十恶不赦,那我们杀他趁人之危和坏人又有什么分别?好!算你有理!老头子一脸无奈:可是这要分情况对待,他要不是现在四肢都废了,老夫敢肯定,你对付不了他,即便你武功高于他,你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要趁现在下手!雨柔狠狠瞪了七公子一眼,MD他到底有多坏?为嘛连山野砍柴的都这么说他?老人家,如果你知道他为什么残疾,也许你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雨柔看看天,天似乎要下雨,她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善良的人不一定没怀有恶心,而人人口中盛传的恶人,他也不一定没有善心。

他是因为我而被墨子高这个畜生挑断手筋和脚筋的。

否则以他的本事怎会栽在墨子高的手里!雨柔看向老头子,眼里有一抹湿润。

七公子微微垂了垂眼眸,他的眼中有一丝温和的光芒在闪耀。

墨子高!老头子惊讶,那个有医魔之称,坏事做尽的医界奇才,据说他的卑鄙无耻是天下第一的。

而七公子做事狠绝也是天下第一的,两个天下第一的坏人碰在了一起,因为你,后者从天上落到了地上落了个到处被人追杀的处境?雨柔点点头:不错,而前者的脑袋被我割了下来!老头的嘴张大了半天都没有合上。

那你还敢收我为徒吗?雨柔笑了笑,开始收拾陷阱。

老头子一拍大腿:敢!为什么不敢!两个天下第一的人都栽你手里了。

人才啊!快磕头!雨柔道:别急,我先把炸药给收了,可不能伤及无辜。

老头子捋着胡子赞许地点点头。

炸药收拢之后,雨柔又清点了数量,确认没有遗漏之后将东西打包收拾妥当,才恭恭敬敬给他磕了三个头。

陈雨柔,拜见师父。

好好,乖徒弟,起来吧。

跟师父走!可是,师父,您到底是谁啊?雨柔问道。

老头子顿时僵化……弄了半天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啊!不过也难怪,他不怎么下山又是如今这副装扮,她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他淡然一笑:圣手如来,魂——不——归!晴天霹雳!老头子以为她不信。

他伸出手掌来在岩壁上按了下去,就仿佛按在了棉花上,上头一个深深的五指手印。

他淡然一笑,那神情风淡云轻,说不出的洒脱自信。

魂不归是个老头?天佑说瞎话呢,还说比他大两岁!这分明大了不止四十岁!雨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柔倾天下》V章93七日前。

句迟,乌托莫合,安乐侯府。

多伦被封为远征大将军,赐都城将军府,赏金万两。

并允许他使用天狼为名,赐姓氏穆。

穆天睿很是倚重他,将皇家姓氏冠在了天狼的头上,极力拉拢,与他称兄道弟。

天狼为了巩固关系,使尽浑身解数,凭着他对句迟的了解,扫平了几大暴乱,深得穆天睿的赏识,自从穆天垂叛逃之后,皇上很久没有见到如此精干的部下,如果天狼肯死心塌地为他卖命,那么他就会留下他的小命。

句迟被划入恭的边界,更名为远州,穆天睿又将句迟划分为三十八个郡,分别从国内选拔了顶尖的人才进入到这三十八个县开展文化教育,册封穆天瀚为远州王,赐远州王府,驻守在此地安抚民众。

至此穆天睿才松了口气,句迟这个经常来骚扰,搞得他头痛不已的坏胚子终于没法再坏了。

他将额伦的尸体喂了野狗。

可惜的是萨伦跑掉了,挖地三尺,还是没找到他。

天狼内心很不安稳,名义上他们是三兄弟,如今他通敌叛国,杀了这具身体的亲哥哥,萨伦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他一定要在恭国站稳脚跟,才能找机会除掉萨伦,才能实施自己的计划。

另外他曾经那样对待恭王,他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所以除掉恭王,让他从皇上最信任的人变成最恨的人也在他的计划之内,如今恭王四肢都废,是除掉的最佳时机。

他是绝对不能让圣手如来治好他的,否则后患无穷。

但是他目前根基不稳,对恭王也不够了解,想要扳倒他绝非易事,为了能够稳住自己的脚跟,天狼向皇上提出赐婚,他得知六公主二嫁人妇,丈夫都无缘无故死亡,于是派人去做了调查,发现公主所嫁之人都是当朝重臣,而成婚的当天都会莫名其妙死去,之前也没有什么疾病,这件事虽然蹊跷,是也导致了公主至今没人敢娶,娶了公主,至少他和皇家的关系越发紧密,穆天睿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有了姻亲关系,皇上就会对他更加倚重!穆天睿得知天狼想要娶公主,欣喜不已,他拍着他的肩膀道:天狼,你真是朕的好兄弟,你愿意娶她真是再好不过了,但是公主传闻克夫,你难道不怕吗?天狼大义凛然地道:臣不怕,自从上次见到公主之后一见倾心,即便是死,臣也要娶公主为妻。

穆天睿听了颇为感动,还真没有男子如此不顾性命地要和玉儿在一起,天狼若不是真心喜欢她,又岂会冒险娶她。

于是天狼和穆天玉的婚事就定了下来,一道圣旨传往了公主府,日子也择好了,下个月初一。

另外一道圣旨飞往了皇宫四王爷那,要求他帮忙督办婚礼。

还有三十天的时间。

天狼被获准回到都城与公主完婚之后赶往西疆参与歼灭高湛国的军队。

穆天睿踌躇满志,连日来的胜仗,让他心情大好,皇妹也总算有个年轻有为的男人不嫌弃她,他不由得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连日来他废寝忘食,每日睡觉不过两个时辰,实在是困倦,打算合眼。

却见探子来报,他也不避讳天狼在场,直接道:恭王那里什么情况,说吧。

探子道:恭王和陈参领一起失踪了!穆天睿蹙起了眉头,睡意全无,他喝了口茶,李福替他捏着肩,他双手按在膝盖上,气势如山,问:怎么回事?探子道:在町河县的一个林子里,他们遭到了伏击,刺客全部被杀,后来又遭遇了两次不大不小的袭击,最后一次非常古怪,在九渺峰不远处的竹林,高手之多,战况凄惨,恭王手下洛风殒命,姬无命身中五刀命不久矣,恭王的那名男宠也受伤逃逸,他本人和陈参领一同失踪。

恐怕凶多吉少。

穆天睿站了起来,神情纳闷,看来有人比他还着急想要趁此机会把七弟的势力连根拔起。

他又觉得不对劲,七弟难道会这样任人宰割?这不像是他的作风,其实说到底,他还是不了解七弟,这么多年,他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也只道他身边有个红日组织收集情报,还有个暗杀组织黑蝎在江湖上也颇有威名。

难道他的根基就如此浅薄吗?刺杀他的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除掉了他身边得力的几个堂主?穆天睿又问道:知道刺杀他的人是何人吗?探子道:目前还没查到,对方行事小心谨慎,从不出面,前些日子二十五万两黄金收买了沙蛇帮,但是沙蛇帮还没出手,当天晚上就被全帮灭门!一夜之间,沙蛇帮消失,这在江湖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行事之人手段狠毒,是黑蝎的白虎堂做的。

白虎堂?堂主不是洛风吗?你不是说他死了吗?探子回道:是在他死的前一天。

他一直跟在恭王的身边,也就是说动手的另有其人。

沙蛇帮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帮,但是能在江湖上立足也是不容小觑的,也有其成名绝学,想要一夜之间灭掉三百多人不留活口可以说并不容易。

穆天睿点点头:你通知轩辕灼,迅速找到恭王,让他暂时不要动手,静观其变,朕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想对他下手。

另外派其他弟兄沿途搜山,在通过西疆的必经之路把守,务必要把弥砂公主抓到。

是!另外,据你这几日的观察,陈雨柔和恭王关系如何?这……探子犹豫了翻,回答,没有过分密切举动。

没有过分密切举动?那就是有密切举动了?探子:相隔较远,听不真切,但有替他按摩手脚、喂水喂饭等行为,是否属于密切?这不算什么,恭王身残,她身为女子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恭王是何反应?探子:恭王看起来对她的殷勤并不领情。

哦?穆天睿百思不得其解,他至今仍然对七弟独闯乌托莫合,把自己弄成这么悲惨而想不通。

他不是冲动的人,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自投罗网?不是为了情,那他又是为了什么?穆天睿想了想:通知轩辕灼,陈雨柔要活捉。

探子:陈雨柔已经被庆王抛弃,如今恭王也看不上,主人为何还要留她性命?穆天睿拍了拍探子的脑袋:看问题不要看表面,朕自有主张。

探子:是,主人。

探子刚刚告退,西部边疆又传来战报,阔巴尔誓死拼杀,双方势均力敌,伤亡惨重。

对方兵精人多,庆王请求增兵!穆天睿气鼓鼓地坐在虎皮椅上:传朕口谕,发榜在句迟征兵,再输送五万精兵赶赴西疆。

李福不禁问道:皇上,恕奴才直言,为何不延缓增兵,他战死不解决了皇上的心头之患吗?穆天睿道:你不了解他。

他不会战死,相反还会战胜。

朕若延迟增兵,他岂会不知,所以朕表面上要无条件支持他,只要他有所求,必当越快越好,极力配合他。

再说,他如能尽快扫平高湛,对我恭国来说也是好事。

这事就不必再算计了。

李福心悦诚服地道:皇上宽宏大量,他日一统中原有您这样的皇者,实乃百姓的福气。

接连两个消息传来,穆天睿的睡意也消散了。

他打量着多伦,突然想听听他的看法,便问:天狼兄,你说恭王失踪是死是活?天狼道:回皇上,没有见到尸体,应该不会有事。

那依你之见,他们会去哪里?天狼道:回皇上,既然是去九渺峰求医,自然很有可能是上了九渺峰。

穆天睿点点头:听说魂不归是个神医,这让朕想起了七年前的陆羽。

当时轩辕灼和他一拼两败俱伤,7年后轩辕灼才完全恢复,而七年后魂不归这个名号也在江湖开始流传。

天狼见时机已到,便道:皇上是不是认这魂不归和陆羽是同一个人?穆天睿若有所思:朕不能肯定,据见过他的人说魂不归是个老头,但是陆羽擅长易容,所以魂不归究竟是不是真的是一个老头不好确定。

皇上很在意陆羽这个人,是与他有什么仇怨吗?天狼开始旁敲侧击打听。

有一些积怨。

陆羽这个人和他父亲一样顽固,不将朕放在眼里,公然挑衅朕,也是他命大,连连逃过两次灭门。

穆天睿说起这事的时候,当年的那股怨气仿佛犹在眼前,一个小小的江湖医生,朕难道就奈何不了他,他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隐姓埋名,朕也要将他挖出来杀了!臣愿意替皇上分忧!天狼毛遂自荐。

穆天睿看了眼天狼,觉得此人行事作风与众不同,便问:天狼兄有何见解?天狼道:臣要先问皇上,恭王对于皇上是否重要?穆天睿眯了眯眼:他是朕的七弟,多年来的左右臂膀,自然是重要的。

天狼心里发笑,他重要?他重要当初你就不会不顾他的死活炮轰乌托莫合了。

看来皇上的表面工程还是做的极好,这个试探可以得知皇上是否将他视为心腹,显然穆天睿还是对他有所保留。

既然这样,他就稍稍改变一下说辞。

天狼道:皇上,臣有一计。

穆天睿显得极有兴趣,他大手一挥道:请说!天狼靠近皇上在他耳边说了片刻。

穆天睿面露赞许之色:此计甚好!可解朕心头之气!朕就全权委托你去处理,轩辕灼听你调派!天狼与皇上相视而笑,他的笑胸有成竹,此计一箭三雕。

当日天狼便从乌托莫合出发,率领皇上提供的一众人马赶往穿云县与途中的轩辕灼汇合。

+++++++++++++++++++++++++++++++++++++++++++++++++++++++++++++++++++++++西疆战场。

遍地焦土,狼烟未熄。

残肢、断炮都被搁浅在战场上,散发出浓重的气味。

营地上数万个草绿色的帐篷矗立在山脚的防御工程内。

受伤的士兵们被一个一个抬了进来,军医的帐子里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呻吟。

军医们忙得脚不沾地,等待救治的伤员排了百米的长龙。

穆天佑一身盔甲,白皙如玉的脸上也染着血迹,他的眉眼之间满是焦虑的神色。

他视察完伤员之后,回到主帐,顾不上喝口茶,便立刻下令,去临近的县郡调集郎中。

这次西疆的战事,他独立扛起,无论如何都只能赢不能败,乌托莫合以固若金汤的屏障称绝,而高湛国的士兵们却以格斗搏击见长,加之在乌托莫合连日疲战,因此这十多日的血战下来,恭的士兵们明显体力不支。

他提拔了几名心腹莫云飞、傅良三、李念根、缪英分别担任了参领、副将和左右先锋。

这四个人是他早年暗中培养的精英人才,一直被雪藏着,等到有朝一日可以为他所用,如今他已经慢慢将网拉开,那些人都逐步渗透到军务,朝堂之中,神不知鬼不觉。

圣香一直跟随着他,无论他去到哪里,她总是在不远处偷偷看着他,她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再拿不到矿图,主人就会要了她的命,可是她要如何才能取得呢?庆王每日忙得连面都见不上,跟别提交谈了。

她也不能再拿着什么吃的喝的去接近他,自从上次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庆王从不吃她做的东西。

圣香无计可施,她计算着自己的月事,发现已经超出十天没有来了,天无绝人之路,她的嘴角顿时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老天真是太帮她了!她在角落里,看着庆王对着地图凝眉苦思,眼神痴痴的。

王妃,您该回去休息了。

一个清澈的女声响起,吓了圣香一跳。

你是?圣香迟疑着问。

她看了眼女孩身后的两名将领,他们是新来的缪英和李念根。

奴婢红花,是伺候王妃的婢女。

以后王妃有什么吩咐只管让红花去做。

王妃,请吧!缪英一副军人颁布军令的语气,直挺挺的,没有一丝温度。

圣香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主帐,她知道天佑是想把她禁足了。

果然李念根开口道:从今日起,王妃没什么事都呆在帐子里不许出一步。

有什么需要红花会伺候您。

你们凭什么软禁我?圣香激动地道,我是王妃,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这是庆王的吩咐,末将不敢不从,是为了王妃的安全考虑,还请王妃不要让末将为难。

圣香的肩膀颤巍巍抖动着,她心中郁结,本以为这样远远看着他解解相思之苦也好,可没想到他居然无情到连看都不让她看,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他的心简直比石头还要硬!她恨他!圣香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趴在床上啜泣起来。

她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她的眼神如利刃一般,放出锐利的尖光来。

她不能死,十五天之后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天佑保住她!现在只有她的丈夫才能救她!缪英掀起帐帘,对着庆王抱拳,私下里,他称呼他为主子。

事情都办完了?天佑头也没抬,问道。

是,主子。

王妃她情绪激动,一直都在哭!缪英听了一个下午的哭声,听得心烦意乱。

天佑抬起头来:让她哭吧,不必理会。

皇上的援军何时能够抵达?大概需要半月。

天佑支着下颚,盘算着,半月太长了,阔巴尔英勇善战,是难得一见的将才。

这半个月下来硬拼怕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看来还是得智取,以他近几日对阔巴尔的观察,他粗枝大叶,若是能够用一些计策要震慑一下他还是有把握的。

天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雨柔的身影,这一来已经过去了十多天,她一定恨死他了吧?他长叹了一声。

缪英不知所以,便问道:主人可是为战事忧心?不!他摆摆手,下去吧。

是!缪英退下。

一名黑衣人闪身而入。

天佑警觉,防备地看着他,道:又是你?怎么?你不想看到我?黑衣人狂笑一声。

你来干什么?天佑的态度并不热情,这个人看上去是他这边的,但是他并不知道他是谁。

我自然是来告诉你陈雨柔的事,你想不想听?我和她已经一拍两散,她的事我不想知道!哼,几日不见长进了,连我你也防范了。

你不想知道,那我便派人杀了她!你到底想说什么?天佑阴恻恻地问道,连日来沙场的征战已经为他披上了一层刚毅,与之前婉约的夏荷比起,现在的他犹如经过霜雪的秋菊,他越发地坚韧了。

黑衣人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从他的身形上看来,他并不高,但是很健壮。

你伤了她的心,她带七公子去了九渺峰,这一路上可不太平。

听说黑蝎组织的几大堂主几乎全军覆没。

天佑手握着的书不由得皱了起来,他不知不觉很用力地握着,虽然神态上没什么变化,但是他已经竖起了耳朵。

黑衣人看了眼他的神态,心知肚明地道:不过你放心,没有找到她和七公子的尸首。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天佑将书往案上一甩,没空听你唠叨闲话,说完了赶紧出去!好吧,我们言归正传,我以为你想知道她的消息,看你这样子对我提供的消息很不满意,那么我们来说点别的。

天狼已经是远征大将军了,皇上想要将他培养成他的人,一个月之后他会与六公主完婚,然后亲赴战场,到时候会接管你的帅印,你最好速战速决!别等皇上腾出手来对付你。

他对手脚都废的七弟都能下手,更别说你!好自为之!黑衣人说完就闪身不见了。

穆天佑披散着头发,一身白月色的家常便服,看上去如仙般飘逸俊美,眉眼唇角都点缀着那丝丝愁绪,令他的容颜在这烛火之下越发慑人心魂,叫人揪心不已。

桌上的饭菜都凉了,他也未吃一口。

夜深了,他依然无法入睡,他坐在案前,将双手插入发间,他原本以为跟着七弟她能安全些,没想到……王爷,副将傅良三有要事求见!天佑将手抽了出来,疲惫地道:传。

傅良三一脸郑重地进来单膝跪地:王爷!他双目炯炯,体貌粗伟,但是行事谨慎,一进来就行礼显得一丝不苟。

阿三,不必多礼,起来吧,莫非那阔巴尔又来突袭了?不!傅良三严肃地站了起来,他走到庆王身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天佑渐渐站了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走,去看看。

☆、《柔倾天下》V章94一座废弃的木屋里。

天佑凝视着眼前昏迷的娇小人儿和一个鲜血淋淋的看不清面目的男子。

阿三,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天佑问道。

傅良三毕恭毕敬地道:末将带人在周边巡逻,看到了昏迷的这二人,太过凄惨,于是将他们安置在这里。

那名女子一听是恭的军队,指名要单独见你。

末将不敢声张,半夜叨扰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阿三,此事非同小可,你这么做很好。

不可走漏风声。

是!天佑观察了那名失去双臂的少年,他的双眼也瞎了,一时间还真认不出来,他就是冷星,看来他们是遇到轩辕灼了,否则以冷星的身手断然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可是他奇怪的是既然遇到了轩辕灼,为什么冷星还没有死?而王莎儿居然能走到西疆。

王莎儿并没有昏迷多长时间,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突然好端端地就跳了起来,她看到破窗之下一抹倾长飘逸的白色身影,在月色之下泛出清辉,清朗扑面,她不禁放松了下来,几次梦回她都会见到轩辕灼那惨亮的面具,和那一身卡其色恐怖的身影,他的大刀向冷星挥斩下去的时候,她都会惊醒过来。

她别无选择,听冷星说庆王就在西疆与她的哥哥打仗,她潜意识里觉得庆王不是那么坏的人,所以当他们被发现的时候,而后面又有人追的情况下,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和他谈谈。

她没有把握,但是至少,庆王现在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她不由得眼睛一湿,这连日来的苦难和恐惧,都在此刻一发不可收拾,她大声哭了起来。

一块白色的手巾递了过来,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莎儿抬起泪眼看着他,颤巍巍地接了过来:你会像轩辕灼那样杀了我们吗?会!天佑看着她,就像大哥哥在和小妹妹开玩笑。

莎儿的手一哆嗦,她将冷星护在身后:该死的是我,不是他,求求你放过他,杀了我就行了!莎儿好不容易收敛的泪水又夺眶而出。

天佑拿过手巾替她擦去眼泪:冷星现在这样子和死人没两样。

本王不屑对他动手。

你告诉我,你们如何逃脱轩辕灼的追捕的?莎儿回忆着当时可怕的情景,她捂着耳朵,双眼紧闭,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直到两枚信号弹升空,轩辕灼原本要砍下冷星的脑袋,但是他被信号弹吸引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刀并没有落下,就这样把冷星一丢就离开了。

直到莎儿的穴道自动解开,她用在军医那里学的救治伤员的知识替冷星止血消毒。

可是冷星就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莎儿哭着拿出冷星留给他的刀:冷星哥哥,是莎儿对不起你,你等我,莎儿就来陪你!冷星气若游丝地吐出一个字:不!莎儿放下了刀,原来他还没有死!她喜极而泣:冷星哥哥,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莎儿也不活了!冷星目不能视,双臂也没了无法安慰她:扶我起来,离开这里,我还能走。

他硬气得很,哪怕在这种绝境之下他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他是一个杀手,从小就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只要还有一口气,他都会想方设法活下去。

莎儿顿时有了希望,她搀扶着冷星,一路采摘草药换药,一路用手和石头磨出药汁喂他喝下去,她不能生火煎药只能这样帮冷星续命。

她什么都做,挖老鼠,捕蛇,吃虫卵,一开始她根本无法做到,但是为了冷星,她咬咬牙也做了,冷星吃这些东西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而她吃几次吐几次,直到她实在太饿了,再也不吐了。

而冷星以超常的意志力指导弥砂躲避追踪,他们一直坚持到了西疆,他浑身滚烫发烧感染,伤口溃疡发臭,弥砂真的怕保不住他,所以想办法接近恭的军队……天佑看着弥砂的小脸,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天之骄女如今为了一个男人如此狼狈,她大可以丢下冷星,偷偷过界,可是带着一个重伤垂危之人,她就容易被发现,她冒着死的危险来找他,就是为了能救冷星一命。

天佑蹲了下来,他和弥砂面对面,他问:冷星就算是保住了命,他也不是原来的冷星,他瞎了再也看不见你,他的手没了再也不能拥抱你,你救活他又有什么意义?弥砂的泪光晶晶亮的:他永远都是我的冷星哥哥,他的眼睛看不见了,我做他的眼睛,他的双手没有了,我伺候他,做他的双手,他还有双腿,他还可以陪伴我走过无数个春夏秋冬。

我不怕他什么都不能为我做,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只要他活下来,我什么都愿意付出!冷星侧躺着,他的眼里流出了泪,还参杂着血水,发黄的脓水,他很痒,可他什么都不说。

弥砂脏兮兮的手拉住了庆王的袖子:皇子哥哥,你是个好心人,求求你救救他!天佑轻轻一笑: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好心人?因为……因为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声音,看到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你的心肠一定很好。

弥砂看了眼他洁白的衣服被她的手印得黑乎乎的,不由得缩了回来,对不起,我弄脏你了。

天佑看了眼冷星,将他翻了过来,检视了他的伤口,道:冷星,你的眼睛已经化脓,需要整个剜去,你的手臂已经腐坏,需要再截去一部分,你是想直接死了呢,还是要再受一次剜目断臂之痛活下来陪在她的身边?冷星的嘴唇动了动。

天佑又道:你觉得泰哈多会接受你这样一个驸马吗?冷星的身体也不由得颤动了起来,他仿佛用尽了很大的力,经历了很大的挣扎!弥砂道:这和我父王没有关系,我喜欢冷星就可以了!天佑冷漠地看了眼弥砂:你身为皇室公主,要和亲就被和亲,你有选择的余地吗?你让他活下来,又不能陪伴他,与其你的哥哥和父亲再折磨他一次,不如直接叫他死了!天佑起身,挥了挥衣袖,不打算管这件事。

弥砂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没错,皇子哥哥说的一点都没错。

她没有选择。

我不做公主,就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了!弥砂又抱住天佑的腿,请你救他,我不回高湛了,弥砂早就已经死了!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天佑想了想道:不!你这公主必须得继续做下去。

至于你和冷星能不能在一起,就得看你肯不肯配合我打赢这场仗。

弥砂一愣:你……的意思是?弥砂在这个时候出现无疑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天佑直截了当地道:恭国要吞并高湛是迟早的事,你的哥哥和父亲若是败在我的手里,我可以答应你留他们一命。

但是如果战事持久不下,届时我皇御驾亲临,你的父亲和哥哥战败必定死无全尸。

弥砂大惊失色:你……你要我去对付我的哥哥和父亲!你可以不同意。

对本王来说你早已死了。

若是同意本王马上救治冷星,不同意本王也没必要冒着风险帮你,天底下可没那么多好人,你要记住!没有你,本王照样可以让你哥哥战败,到时定不留情!天佑盯着弥砂的脸,这张纯真的脸,他真不想用这种方法去对付她,但是如今有一个更加迅捷的方法摆在他的眼前,他可不能放过。

这也是皇上想抓弥砂的原因,但是皇上想要让圣香把这出掉包戏唱下去,在事成之后一定会杀掉弥砂,所以弥砂落在他手里比在皇上手里要好得多。

穆天佑看弥砂一脸悲痛的神情,他也不指望这么小的女孩,她不愿意也罢,就由她自生自灭。

他见弥砂久久没有回应,便甩袖离去。

弥砂飞扑着上来,又抱住了他的腿哭求着:皇子哥哥请你救救他,可是我不能去害哥哥和父王,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请你杀了我,救冷星,好吗?冷星艰难地扬起了脖子,咬住了弥砂的衣服。

弥砂回头看着他,眼里满是焦急和无措。

不要求他!冷星道。

不!五皇子他不会这么狠心的,他一定会帮我们的!不要求他!冷星重复。

弥砂坚持。

冷星道:庆王,我选择死。

弥砂尖叫道:我不同意!你不准死!天佑看着他们二人,一对亡命鸳鸯,恻隐之心他不是没有,只是这个小姑娘未必能理解。

他抬起弥砂的脸,温和地道: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愿意吗?弥砂内心痛苦地挣扎着,父王从小就疼爱她,哥哥也视她如珍宝,她岂能昧着良心去对付他们,她岂能让自己的国家就这样毁在自己的手里!弥砂抱住冷星痛苦起来:冷星哥哥,我该怎么办!冷星安慰道:不怕。

我死。

你回去做公主,有人保护你,我就放心。

可我不要你死,也不想做公主,只想和你在一起,要不我们一起死吧?弥砂抬起头来,一脸期盼地看着冷星。

好!冷星没有犹豫。

天佑不由地笑了起来:有志气!阿三,把莎儿姑娘带走。

另外叫云飞治好他的伤。

是。

傅良三立马上前将莎儿拉走,像捉一只小鸡一般轻松。

冷星急得扬起脖子,沙哑着嗓子嚷道:我死!不许逼她做她不愿意的事!天佑睨了他一眼,便步出门外。

冷星忍着疼痛翻了一步:站住,你要是敢伤她,我不会放过你!等你先留住这条命再说吧!天佑已然坐在了马背上居高临下望着他。

他最不喜欢虚张声势的人,明明都要死了还说什么不会放过你,都是空话!☆、《柔倾天下》V章95九渺峰山脚下。

魂不归当着雨柔的面撕下了面皮和头发,一头瀑布般的青丝倾泻而下,那张脸孔的空灵之气世间罕有,他鼻梁秀气,唇红齿皓,眉间一朵金色的三叶莲,宛如神。

他气质冷清,涟涟双眸满含慈悲,一个慈悲而又淡泊的人。

雨柔看得神游天外,原来师父很年轻,宛若仙人。

七公子见到他的真容也不由得眯了眯眼,很有气质的男子。

常年隐居在这钟林毓秀的九渺峰使得他的身上带了一股仙气。

魂不归打量了他们二人,他一点都不奇怪他们羡艳的眼神,几乎每个人初见他都是这副神情,他对自己的外表相当有自信,他道:如果你想带他上山找魂不归医治的话,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不如把他丢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

师父,就算你不医他,我也要带他上山。

雨柔坚定地道。

随便你。

山上可没人伺候他!当年戚贵妃带着五岁的孩子在他门前跪了三天三夜,他或许就是用那种怜悯却又无情的眼神望着她的。

这样的人,他一但决定不医治便绝无可能,你若是求他,反而会激化坚定他的决心,这是雨柔的第一直觉。

这个魂不归,令她心里敬重,却又无法用强。

他脱下面皮和之前慈祥的老头子判若两人。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会跪着求他!更不会像戚贵妃那样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去乞求一个根本不会心软的人。

虽然雨柔经历不多,在江湖上容易栽跟头,但是她很敏锐,第一眼看到魂不归真容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个人没有弱点。

他是有一颗悲悯之心,可是这颗心并不会向穆家的人敞开。

而七公子也早已料到了。

魂不归见雨柔沉思,温柔一笑:看来为师的美男计并不凑效啊!另外两个人不用躲着了,出来吧!魂不归挺直了身板,原本伛偻的老头身板早已不见,他是头一个易容形神具备的人。

只见红日扶着姬无命从林子里跌跌撞撞地出来。

一见他们,雨柔紧张地奔了过去,她激动扶住姬无命的胳膊:你们还活着,太好了!我以为你们死了!姬无命已经奄奄一息。

雨柔见状忙道:师父,快来救救他!魂不归贴近了姬无命,捏住了他的手腕,道:我先带他走,剩下的人自己爬上山!魂不归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已经离去很远很远,渐渐成了一个小点。

雨柔呆呆凝望,魂不归走的这条路就是上九渺峰的路!红日,你还撑得住吗?雨柔担心地问他。

红日眼中有一抹感动,小柔这么关心他和姬无命,仿佛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很熟悉的朋友,会牵挂,会关心。

他点点头。

红日看到了公子安然无恙,心中的石头也就落下了。

洛风呢?他没事。

你不用担心。

好,此地不能久留。

要是再来杀手,我们根本无还手之力。

你还能带公子上山吗?能!红日咬了咬牙。

他的腿被竹子射穿,虽然绑紧了止血,但是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

他来到公子的身边,眼中满是激动的热泪,他深情地道,你没事,太好了。

来,我带你上山。

不必了,你伤得太重,不宜再运功。

七公子拒绝。

我可以!红日已然无怨无悔,你知道,为了你,我什么都豁得出去。

可我不需要。

公子断然回绝。

好了,你们不要争了,我拉你上去!雨柔在竹筏上绑上了绳子。

红日眼中凄凄,不甚哀恐。

我来背!一个木然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雨柔回头,看到了一脸呆,死鱼眼,雕塑般的洛风机械地说话,惊喜地道:洛风,你真的没事!我是无常。

不是洛风。

无常回答。

咦?可你明明就是洛风!雨柔脱口反驳。

洛风已经死了。

被鬼面人杀了。

我是无常。

无常面无表情地回答。

无常蹲□子背起七公子就朝着魂不归的方向追去。

留下雨柔疑惑地望着,百思不得其解,可他明明就是洛风,为什么他说自己是无常?她不明白。

而红日和七公子一点都不意外,难道无常和洛风是双胞胎吗?红日说洛风没事,而无常说洛风死了。

这又是什么道理?她越想越糊涂。

看着红日难过的样子,雨柔拍了拍他的肩膀。

红日,别难过,公子只是担心你,不想你有事才拒绝你的,他是好心!雨柔安慰他。

红日凄然一笑,眼中的泪落了下来:谢谢你的安慰。

他不想再欠我。

雨柔(爱莫能助):走吧!我扶你。

红日激动地抓住雨柔的双肩,歇斯底里地叫道:他不想再欠我!他这辈子都不会爱我!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我知道!我知道你心痛!雨柔的双肩被他抓得生疼。

你不懂!你不懂的!我对他的情已经到了要毁灭自己的地步,可是他对我只有兄弟之情!红日,你不要激动!公子是真的关心你,你的腿部受伤,再背他上山,会伤及腿动脉,你会失血过多而死的!他才不会在乎我的死活。

如果我得不到他的心,情愿死在他的手里,好叫他铭记我一辈子!红日,你不要极端!公子把你当兄弟,可是姬无命他把你当宝贝,他喜欢你啊!姬无命有什么不好!你不懂,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可你既然知道感情不能勉强,你又为何要勉强公子,勉强你自己的呢?我是真的很在乎他。

不能没有他,如果没有他,我情愿离开这个世界。

也不想再痛苦下去!红日紧紧抱住了雨柔,他将头埋在了她的颈间,无声哭泣。

雨柔迟疑了翻,终于将双臂环绕着红日的腰,回抱了他:如果我爱的人不爱我,我会选择不再爱他。

当你的眼里只有他的时候,永远看不到其他人的好,当你把他赶出你的心的时候,虽然很痛,但是暂时的,因为你在遇到下一个之前,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会有多么好。

听我的,放手!红日埋在雨柔的肩膀上大声哭:小柔,我知道你说的对,我也一直在说服自己放弃他,可是每每见到他我便控制不住自己,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只有死才能让我解脱。

雨柔深深叹了口气,红日是她遇到最无奈的事,有些事经过努力是可以达成的,可有些事无论多么努力都是无法改变的,红日的执念,根深蒂固,难道真的只有死才能断念吗?她应该怎样才能帮到他呢?红日抓住雨柔的手,如花蕊般娇艳善睐的明眸里含着深深的痴恋:小柔,帮帮我!红日恳求道,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好好,我怎么样才能帮到你,你说。

雨柔一边扶着他向九渺峰走去,一边听他唠叨。

红日不走,定定地看着她,凑近她的耳朵,说了几句。

雨柔一阵毛骨悚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红日一撅嘴:我们是不是朋友?雨柔:是!红日:我是不是救过你一命?雨柔:是!红日:朋友有难是不是该两肋插刀?雨柔汗涔涔的:是!红日一副吃定了她的表情:受人恩惠是否应当涌泉相报?雨柔无奈地:是!红日捧起她的脸,与她鼻子对着鼻子,他的脂粉香味刺激得雨柔直想打喷嚏。

红日:那你帮不帮我?雨柔咬咬牙几乎没痛哭流涕:帮!红日心花怒放抱住雨柔扎扎实实在她额头上亲了个:有你出马,事半功倍,你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让他就范!雨柔悲壮地看着红日,一把搭住了他的肩膀:红日!我当你是朋友真心豁出命去帮你!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知道的嗯?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红日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视死如归的神情:不惜一切代价!雨柔长叹,红日姐姐啊,你要送死我不拦着你,可你别拉上我啊,可谁叫我欠你一条命呢!MD,人不义气往少年了,她就跟他闹腾一会,反正欠公子很多次了,也不待再得罪他一回。

雨柔眼里晶晶亮,亮晶晶,能在死前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坏事,而且对象又是公子,那是多么威武!想至此,和红日拍了拍掌,两个人嘻嘻哈哈向山顶奔去,红日腿不疼了,腰也不酸了,吃麻麻香了~++++++++++++++++++++++++++++++++++++++雨柔和红日爬到山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山顶到处是积雪,二人冻得瑟瑟发抖,牙齿上下打架。

风呼啸着,仿佛一下子从夏天转入了冬天般。

雨柔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暖暖!暖暖!雨柔往红日胳肢窝底下钻了钻。

喂喂!喂喂!男女授受不亲!红日也冻得不行,不知不觉抱紧了雨柔,呃~软绵绵的,要是能穿在身上就好了……那你是男还是女啊?雨柔抱怨道,这回就算身边是头猪,我也拿来先暖暖啦!红日心想你能不能想个好一点的比喻啊!!……一盏巨大的透明冰灯呈现在不远处,上面刻着遒劲的大字:药王殿。

两个人相互纠缠着来到门前,红日的伤口麻木,腿顿时失去知觉扑通一声就栽进了大殿里头昏迷过去。

连带着雨柔一头都栽到了冰凉的青砖地,眼看着这扑面就来个嘴啃砖,这非磕断门牙不可,雨柔跌入了一个毛茸茸的怀抱,一摸顺滑溜溜,手感极好,是上等的狐狸毛,一双修长惨白冰凉的手抚上了她的面颊。

雨柔浑身一哆嗦:啊,好大的狐狸!!说着便往那毛茸茸的东西脸上揍去。

来人速度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他站了起来,抱起她责怪道:徒儿真不乖,一进门就揍师父!还骂为师是狐狸,你说叫为师如何惩罚你才好呢?雨柔冻得血脉都要凝固了,她说过就算是头猪她也会扑上去的,更何况是一身狐狸毛的师父,好温暖的感觉,这个胸膛莫名地安心,带着一股奇异的药香味,她一阵晕眩,也不晓得累的还是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就这样不知不觉沉睡而去。

看她冻得都不吭声了,魂不归笑了笑,他的胸膛在颤动着,几名药童将红日抬了进去。

冰灯亮起,整个药王殿空旷而孤寂,就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坟墓,突然点起了长明灯,处处是沧桑作古之感。

里面四处都是冰雕的饰物,有贝壳,有珊瑚,还有各种珍奇异兽,奇花异草,晶莹剔透,美不胜收,药王殿隔间非常多,里面的设施也齐全,药童有十几位。

年龄都在十五岁左右,他们负责着这里的一切日常事务。

庭有内外之分,外廷给予上山的路客歇脚,不得进入内庭。

内庭只有药王殿的人才可出入。

魂不归没有耽搁,他径自抱着雨柔来到了内庭的一处药池,药池中的水滚滚冒出气泡,上面白色的青烟袅绕,里面是温水,上面飘着各种颜色的花瓣,花瓣上还有晶莹的水珠。

满池草药的清香。

一名十七八岁左右的女子上前施礼:师父,您又救来了一个徒弟?魂不归点点头:这个徒弟和你们不同,我还要观察她一段时间。

另外她身中墨子高的蛊毒,对为师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你师父我只要解了这个毒,就等于墨子高也不是师父的对手。

青鸢,待会你帮她脱衣,赤身浸在药池之中,过会为师会替她诊脉。

是,师父!青鸢脸色微微泛红,她在药王殿已经三年了,自从被师父救上山之后便没有下过山,她每次见到师父都会脸红心跳不已。

师父是世界上最好看最善良的男子。

青鸢接过雨柔,室内的温度并不低,因此魂不归脱下了狐裘大衣叮嘱道:眼下还有一个伤员为师要先去招呼,你先把她收拾一下,待会师父要见到干干净净的她。

是,师父!青鸢看了眼雨柔,果然满身泥土,脸上脖子上都是污渍,看样子是出汗过多,加上山顶气温巨冷才会析出白色的晶体,看上去就像被霜打过。

青鸢手脚麻利,片刻的功夫就把雨柔的头发脸身体都擦拭了一边,然后又唤来两名丫头,小桃和小碧将她抬入池水中,小桃和小碧也是师父救下的孤儿,因为天分不足所以做点帮衬的活。

三个女孩子打量着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的雨柔,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小桃道:青鸢姐姐,她是谁?青鸢摇了摇头,圆圆的脸蛋满是羞怯:师父还未告诉我她的名字,是师父刚刚救回来的。

小碧道:这位姐姐好特别。

一来师父就把他的浴池给她洗浴。

青鸢又道:不要嚼舌根,这位姑娘身中剧毒。

小桃和小碧顿时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原本是羡慕,这会儿变成了同情。

小桃道:青鸢姐姐,那师父能解她的毒吗?青鸢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是师父向来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事,相信他一定对解她身上的毒非常感兴趣。

小碧:希望师父能解她的毒。

青鸢又道:刚才的那几位客人都招呼好了吗?闻言,小桃脸色一红道:姐姐是说那位四肢都不能动的人吧,已经安置他们在外庭客房里了。

那个人好生特别,我原以为师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了,可是那位公子英气逼人,身材伟健,器宇不凡,那双眼睛一看你,都能把你的心魂给勾出来!看得我现在心还在猛跳!可惜了,要是师父能治好他,他的魅力一定远胜师父。

青鸢打了小桃的头训斥道:胡扯!谁能和咱们师父比。

那位客人姓穆,是皇室的人,师父是不会医的!皇室的人能有什么好人,咱们师父才是真正的好人。

小桃吐了吐舌头,心里也感到惋惜。

小碧掩着嘴偷偷笑着:我觉得那位姬公子才了不起,他身中五刀,都能撑下来,他真是让人心疼。

你们没看到他呀,那五官精致得简直像画里走出来的,太完美了。

青鸢看了看小桃和小碧,心里顿时明白了,这两丫头思春了……天天呆在这药王殿里,难得见到几个外人,这一个个心思都雀跃了起来。

几个小丫头正在谈论新来的几个男人,魂不归便哈哈笑着进来了,带来一阵风雪般的冷气,这山顶的夜晚尤其寒冷,他分外理解这些丫头们,笑着说:姑娘们既然有看得入眼的,就加把劲弄到手吧,为师一定会成全你们的!三位姑娘顿时脸涨得通红,连连道:师父。

徒儿不敢!有何不敢的?男婚女嫁,天经地义,难道要为师养你们一辈子!对了,师父告诉你们啊,方才救治的那位红日公子是位倾国倾城的男子,比你们几个姑娘家漂亮百倍,有兴趣的话,快去围观围观。

在外庭天涯房。

小桃和小碧顿时兴奋起来,两个人嬉笑着跑去看美男。

青鸢低头道:师父,我就不去了,待会你替这位姑娘诊脉,徒儿还要伺候她穿衣。

魂不归刮了刮青鸢的鼻子,赞许道:好,师父知道你最懂事了。

青鸢的脸蛋红得像一朵桃花。

魂不归来到药池边,蹲着打量着歪头昏睡的雨柔,他的手伸入池水,拈起一片花瓣,放在鼻下一闻。

微微闭目,一脸沉醉,他的长发垂了下来,光泽亮丽,这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画中女子闭目沉睡,一脸安详,玉肩微露,满池落花,白雾袅绕蒸腾,男子与水边掬水凝望,拾花而闻。

魂不归解开外衣,甩手扔给青鸢,露出里面丝质柔滑的白色内衣,脱去靴子就这样缓步走入药池。

他侧过脸目光触及雨柔伤口的刹那竟有恍如隔世般的针刺之感,令他五官仿佛被千年寒冰所化之水飞扑了般,令他浑身一惊,随后那种冷意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水渐渐浸润了他洁白无瑕的寝衣,渐渐没过了他的膝盖,腰部,他站在了雨柔的面前。

轻轻拿起她的手腕,用力一捏。

眉头蹙起。

他看着她,这个女子究竟遭受过什么样的磨难,身中蛊毒不说,手腕曾经严重骨折,还被某只动物咬过一口,疤痕犹在。

胸部上部微微露出水面,那里有狰狞的刀伤,刀伤已淡,估计是用了极好的祛疤药,刀曾刺入肺腑三寸。

他伸出手掌犹豫着,微微贴近她的胸口,果然肺腑遭受过内力的重伤,和一种强烈的非武功性震伤比如火药,按理说她是绝不可能活到现在的,除非之前有什么高人为她救过命!难道是墨子高?可是她亲口说是她杀了墨子高!这其中的缘由还得等她醒来问个明白。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她镇定的布置陷阱,以气势震慑鬼面人,又开心地为他加油,她还有十几天的命,却依然笑容灿烂,她竭力维护那个人,他从她眼里看到的坚定令他都觉得坚不可摧!她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他嘴角扬起的笑坦荡而又清冷:你遇到了我,何尝不是又一个奇迹?他双眸一凝,举起她的手臂点按穴道,将她拖至身边转过身去,双手一举,青鸢摊开针灸包,将一枚枚银针飞过去,那针在他运气烘托之下,悬浮在空中,他一枚枚取来,在她身上连扎三十处穴道。

☆、《柔倾天下》V章96雨柔醒转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青鸢端来了药,笑吟吟地:师妹,喝药了。

雨柔一下子反应过来,但是看着青鸢年纪比她小,她得叫她师姐总是有些别扭,笑道:我叫雨柔。

青鸢于是就道:雨柔师妹,师父让你喝的药。

我叫青鸢,你可以叫我师姐,也可以直接称我的名字。

青鸢一脸青涩,圆脸小嘴儿,一双杏眼水汪汪的,很是讨人喜欢。

雨柔看着青鸢觉得这个小妹妹还是挺老成的,于是道:我叫你名字吧,虽然你比我早拜入师门,但是我比你大好多岁呢!青鸢羞涩地一笑道:也好。

快喝了。

师父昨日替你施针过一次,你这病非常得恶毒,需要连续施针十日方可续命。

雨柔心里一动,原来昨夜师父已经迫不及待给她治上了,这可如何是好,她不是来救自己的命的,她一定要治好天息。

她将药端在嘴边,犹豫了翻对着青鸢道:青鸢,谢谢你,我待会喝,你先忙吧。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看着青鸢离开,雨柔拿着药,悄悄推开窗子,见外头有个很大的花园,花坛里种的都是耐寒四季常青的针叶植物,盆栽里的花也是各种不知名的花,五颜六色,一时间令她晃了晃神,见四下无人,她迅速将药往花坛里一倒。

往回头便撞上一堵肉墙,抬头一看师父愠怒的眼神,她惊得掉了手里的碗,清脆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弥漫。

魂不归居高临下,怒气冲冲看着她:为何要倒了?我……怕苦。

你都没喝,怎知苦?为师在里头加了甘草,一点都不苦。

我不想喝。

雨柔转身看花园。

为何?你是来求医的,还是来寻死的?即是来求医,又是来寻死。

雨柔回答。

魂不归放下了严厉的表情,突然温和地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雨柔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掰了回来:徒儿真有个性,你倒是说说看,你求什么医,又来寻什么死?雨柔淡然道:我替穆天息求医,师父不治,就为自己寻死。

魂不归眼神略微有些变化,但他依然用那绝尘仙容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这个倔强的小徒弟:你是在威胁师父,若是不治他,你就死?徒儿不敢威胁师父,也知道威胁无用。

徒儿只是告诉师父,徒儿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治好天息,如果治不好,此生也无颜苟活于世。

你知道师父此生最恨的就是穆家的人吗?知道!魂不归的眼神是慈悲的,可是他的话确是万分无情的,他道:既然知道,就算你死,师父也不治他。

所以你死一点好处都没有,喝了!他关切地又递上一碗药,热气腾腾。

他看到她推开窗户,拿着药碗的样子就猜到她要做什么,于是迅速又倒了一碗补上,马上送到她的房间。

雨柔拿着药碗,她知道,如果她喝了就意味着默认了师父不救天息的事实,如果不喝以师父的脾性,恐怕日后对她也极有可能见死不救。

她心里挣扎,如果她被治好了,穆天息一定会赶她走的,他那么骄傲的人是不会接受她为了报恩而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的,况且她也照顾得令他不满意。

其实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自从猪死以后,她就觉得死也就这样,没什么可怕,肠穿肚烂也不过须臾,熬熬就过去,猪被活活煮死难道就不疼吗?也不是过去了。

与其一辈子欠着天息,不如把命还给他。

想至此,雨柔便把药往窗外倒去。

魂不归抓住了她的手腕,严厉地道:不听话的徒弟,我不喜欢,你要记住,这碗药你若是倒了,便是你誓死要和穆天息一伙,休怪为师不留情面,对你见死不救!徒儿知道了。

她不会求一个不会心软的人,况且求了也没用。

魂不归渐渐松开了手,他眉间的三叶莲因为愤怒而暗沉。

雨柔毫不犹豫将药倒了,微微笑着将碗还给了他:谢谢师父。

徒儿不怪师父,如此深仇大恨任谁都绝不心软,如果有人杀了我全家,我也照样见死不救!魂不归本想发怒,这么多年来已经很少人能激怒他了,他自认为修为已经更上一层,对于穆天息也能容忍他住在外庭而不去寻仇,这个徒弟却让他恼怒!可是她的话又让他愕然!看来徒儿是有备而来,对为师的底细一清二楚,是谁告诉你的?魂不归微微笑着,风淡云轻。

也是一个姓穆的告诉我的。

是他?魂不归笑。

雨柔道:师父,您可别把碗摔了,不要生气,不救就不救嘛。

况且徒儿不会马上就死的,会用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地为人民服务中去!魂不归舒展了眉头,他越来越看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徒弟:用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地为人民服务中去?他不太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

从今天起,陈雨柔就是一个全新的陈雨柔,她会抛开一切恩怨,开开心心地度过这最后的几天,把她的快乐带给身边的人,就算她不能感动圣手如来,至少她死后,他们都会记得她。

她蹲了下来,小心地将碎碗一片一片捡起来,扔进簸箕里。

魂不归一身如雪白衣,外加白狐皮氅,领子周边也镶满了狐毛,他心中五味杂陈地站在那里呆呆看着她收拾碎碗,她的脸上当真没有一丝怨恨。

雨柔收拾好碎片,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的师父,当真是一大帅哥:师父,您太俊美了,你这个装扮真是无比脱俗贵气,有你这么个美人师父,徒儿做梦都流口水。

当心把你吃掉!魂不归反应过来,哈哈一笑:徒儿真顽皮,竟敢调戏师父,不过为师很是受用,那么今天你打算做些什么?听凭师父安排,好歹是你徒弟,你总得教我点什么吧?我这人闲不住!今天药童采了不少药材来,你帮着去捡药材吧!为师亲自教你!魂不归带雨柔来到药房,看到如山丘一般的乱七八糟的草药,雨柔叹为观止了。

魂不归对正在收拾的药童道:各位徒儿们,这几天你们都不用分拣药材了,新来的师妹会做好这些的,你们都去玩儿吧!那些药童都不过十五岁左右,都还是孩子,一听可以去玩儿,自然高兴地欢呼起来。

他们还不忘有礼貌地谢谢她这位比他们大出好多的师妹。

雨柔也不嫌工作量大,她无所谓,能让这些孩子们好好去玩也是美事一件。

魂不归光是教她识别草药就花了半日的时间,林林总总五十余种,雨柔都一一记下,这些东西都不在话下。

然后她便开始分门别类分拣草药,识别精准,分类有序,工作效率超高,令魂不归在背后瞠目了许久。

他的眼光果真不错,这位徒儿极有天分,只可惜……几天后便是一个死人。

他不禁摇了摇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休怪他无情。

魂不归拂袖而去。

雨柔一直忙到深夜,都没有吃一口饭,因为她经常一工作就忘记吃饭,也没人提醒她吃饭,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吃,看着还有小半堆的草药,她心里想得是快了就快了。

看着自己的杰作,她心里的喜悦是满满的,有工作的感觉真好啊。

板蓝根?哈哈,原来板蓝根是这样的?见识了见识了!雨柔自言自语道。

咦?当归?原来这就是当归!有趣!这是朝天子,这是赤芍,独活、灯芯草、丁香、红花、苦参、龙胆草、龙葵……雨柔都准确无误地丢进分类框,中药博大精深,如果她有时间还真想好好学一学。

她一边分拣着草药,一边嘴里哼着歌,没有酷狗播放器,她只能自己现场直播了,她都不记得多久没唱过歌了。

她唱得热血沸腾,空旷的夜晚,高高的山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她豪情万丈,拿着一根何首乌当剑,在药房边靠着山壁的地方挥舞起来。

虽然很冷,但是舞着舞着便不冷了。

魂不归一直在听她在唱歌,大气雄浑,和她的剑法一般酣畅淋漓。

他站在庭中偃松下,乌黑的发丝上满是落雪,山顶冷风一吹,雪散发扬,眉间的花钿点缀了整个线条分明的脸廓,显得他柔美而亲善,他与皑皑山雪融为一体,又似在这夜色之中拔萃凝立,冰灯辉映,美轮美奂,他手拿着一件狐裘披风,还拿着一个食盒。

直到雨柔挥着何首乌转身看到了他。

他微微笑着走近:徒儿,这么用功?那当然,我说过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地为人民服务中去。

听说明天你要下山去帮一些穷人看病,这些药材都有可能要用到,我连夜就捡好了!雨柔笑着。

徒儿真让为师感动!魂不归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没吃饭吧!来,把手伸出来。

雨柔伸出两爪子,上面有被药材刮出的伤痕,还很脏。

魂不归拿出药巾仔细擦净了她的手,低头他能看到她又长又翘的睫毛,和小巧的鼻梁,微微上翘甜美的嘴,不施粉脂,却清新可人,而她的剑法和歌声是如此大气,那是战场上的英雄之歌,没想到小小女子有如此气魄,而她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担得上有大将之风。

他不由得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颚,他要看清楚她的灵魂。

雨柔和魂不归近在咫尺,她都能闻到他身上奇特的药香味儿,这是常年浸淫在药中的大夫才会有这种独特的味道,她抬起头来差点迷失在他慈柔如水的双眸之中,她笑说:师父,你这样看着徒儿,徒儿会害羞的。

哦?是吗?徒儿害羞的样子为师喜欢,脸红一个看看?已经红了,师父看到了吗?雨柔指指脸,你看耳朵也红了?魂不归将眼睛凑近她的脸,哈哈大笑:整一黑猴子,脸红都瞧不见,倒是瞧见了你耳朵上牙印,谁这么缺德咬你耳朵?莫非是徒儿的心上人?雨柔的脸这回真的红了,她摸了摸脑袋,悲惨地道:去!心上人能咬这么狠吗?师父你会这么咬你的心上人吗?魂不归想了想:心上人,为师疼都来不及,怎会咬她!这不就是了,是仇人!仇人咬的!魂不归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打开食盒,端出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来:徒儿啊,这高山上没啥好吃的,都是一些药膳,为师特意去打了一些野味给你补补身子。

雨柔闻着香味,口水分泌,肚子叽里咕噜叫了起来。

徒儿真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为师甚为忧心,吃饭也不记得,太过拼命,有伤身体。

师父,少罗嗦!雨柔一把夺过碗筷,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原来她两顿没吃了,果然是太投入工作了。

而且她觉得有这样一个师父真是临死也笑了,太中了,好像认识了几十年一般,心里还是没有摆脱他是老人家的造型。

魂不归坐在她的对面,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看她塞得满嘴都是,不禁担心她会噎死:徒儿,慢点吃。

没人和你抢!她鼓着嘴含含糊糊地说:怕师父一会后悔不让我吃了,所以现在多吃几口啊!魂不归心中的柔软荡漾开来:为师真的这么冷酷无情吗?雨柔心想你还不冷酷无情?叫她一个垂死的病人干五六个小童干的活儿,她还是新手呢,两顿饭没吃,三更半夜才记起她来,不冷酷不无情?她狠狠吃着,好像在咬魂不归的肉,将一盘炒兔肉,一盘炒山药,还有两盘她不知道是啥,她吞了三大口下去,才道:师父,这菜谁做的?真好吃。

你饿了,自然吃什么都好吃。

为师做的,还合口味吧?嗯嗯。

雨柔猛点头,她脑海中闪现出如此绝色的师父拿着锅铲在炒菜的情景,这是多么华丽丽啊。

看她吃得狼吞虎咽,魂不归思索了一翻,再次探问:徒儿,师父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让不让我治?为师慈悲为怀,不忍你殒命。

姓穆的不能好,我就不治了。

雨柔坚定地道。

魂不归拿出一块玉佩,亮在了雨柔的面前:你倒掉了那碗药,为师说过不会再治你,但是因为它,为师可以为你破例,依然治你!雨柔看向这枚玉佩,心下奇怪,她明明扔了怎么会在这里?她问:师父,你哪来的?徒儿真是健忘啊,你包裹里有些什么东西,自己都不知道吗?师父,翻人家包裹是不对的!是它自己从你的包裹里掉出来,为师不小心捡到了而已。

原来是这样,那你就当没看到好了!雨柔继续吃饭,她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赶紧多吃几口。

魂不归一动不动盯着她,和颜悦色可是让人心惊肉跳:徒儿莫要调皮,为师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治不治?你不治穆天息,我也不治。

嘭一声,魂不归一掌拍在桌子上,碗盘跳了跳,便碎了,菜混着碎屑。

雨柔也被吓了一跳:师父又摆谱了!她嘴里还咬着饭,伸了伸脖子,咽下,她还没吃饱呢,师父就迫不及待地将她的饭给回收了。

他站在那里,身上的冷气比高山外面的冷风还要冷上几分,师父的冷气会杀人。

说,为何你要为他赔上性命?因为我的命是他救的,我把命还给他而已,师父不要生气。

不要亲着痛,仇者快,徒儿会心疼师父的。

难道你的命就不是师父的吗?没有师父,你和他都还能活着吗?师父说的对,可是徒儿的命只有一条,该给谁?魂不归伸手按住了雨柔的肩膀:乖,跟师父去施针!雨柔用仅有的那点内力震开了他,向后退一步:师父,您要坚持原则!不要轻易破坏自己的原则!徒儿真是调皮,敢和师父动手?师父何时破坏了原则?不医穆家人,不代表不医你!不要逼师父生气。

师父施针徒儿要是不配合的话,是不是会立刻暴毙啊?魂不归本打算强行抓她施针的,但是听她这么一说便打消了念头,他依然微微笑着,但是言语之中又多了份温和:你可真是为师的好徒弟啊!为师很是心疼你,可你太不听话,这可怎么办好呢?师父请多多忍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徒儿会在有生之年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从今天起为您马首是瞻,兢兢业业,一丝不苟,除了这件事,师父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师父让我现在立马跳崖,我也马上就去,徒儿知恩图报,定不负您老期望!魂不归一掌将桌子都拍没了,雨柔心疼地看着这些菜,肚子还在咕咕叫,早知道不要惹他了,吃完再说,亏大了。

那好,隔壁药房里有五十张药方,每张方子五贴药,你连夜配好,明日为师要带下山。

你识字吧?识!雨柔点头,可是肚子还是好饿~~师父无害地露出一笑:甚好,去吧。

师父前脚跟刚走,没多久雨柔就溜出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叠药方子,奶奶的,全是小篆,她一张也看不懂。

半夜了,小童和青鸢他们都已睡下,雨柔不便打扰,便揣着药方去了外庭,看看有没有还没歇下的。

只有一个房间灯还亮着,她琢磨着这是谁的房间。

只听里面的人道:进来吧。

哎,是公子!雨柔犹豫了翻,推门进去,顺手关门,见他长发随意披散,一身素白寝衣,领口微敞,锁骨若隐若现,微露出紧实的小麦色胸肌,外头披着件紫貂大衣,将他的肩膀衬托得越发伟岸,气势逼人。

雨柔咽了咽口水,没来由得一阵紧张,气场太大。

这么晚还不休息?这么晚还没睡?两人同时开口,雨柔不好意思地一笑,一脸有事相求的模样,她搬出凳子坐在他的对面。

突然觉得口渴,就随手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突然警觉起来:我不会又中了什么毒吧?七公子:没毒。

我找你有事!雨柔开门见山。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雨柔拿出一叠药方来,举到他的面前:你认识这些字吗?七公子不置可否地望着她:难道你不识字?他怎么记得她似乎会写字,虽然字怪了点,但是也能看得懂。

我识字,可是小篆不认识,有几个字像得出来,有几个字不认识,你帮我翻译一下,我一会还要赶回去配药呢!雨柔从脖子上摘下项链,这根项链真好啊,里面还有一支精巧的笔,现代化呀!七公子盯着她的脸,似有不悦。

雨柔很随意地就将一张纸举在他的面前,好像他们熟得不得了,称兄道弟,非帮不可,不帮不行。

七公子看了眼药方,便道:本王不是你的书童,没必要帮你。

你看不上这些小事是不是?这些可都是大事!你没看到穿云县内很多穷苦的百姓没钱看病吗?这些药方子是治疗各种常见疾病的,明日师父要带下山赠药,你就当做做好事嘛,谁叫现在就你一个人还醒着,不然我也不来麻烦你!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你找你师父看去。

七公子冷冰冰地道。

雨柔打量着他,果然冷酷无情啊,不就翻译几个字嘛,用得找这样么?雨柔盯着他,本来她答应红日的事还是心怀愧疚,可是如今看来,她应该轰轰烈烈干一场,整他没商量!她凑近了他,有那么一丝邪恶地看着他:当真,不帮?不——帮。

七公子毫无商量余地。

雨柔咬了咬唇,反正他现在动不了,除非他喊人赶她出去,否则她就赖着,她就不信了,这点小事他都要拒绝!第一招:激将法!雨柔哼哼了几声: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认识上面的字,所以才不帮的吧,不认识就直说嘛,我又不会笑话你!七公子轻蔑地道:雕虫小技。

你说对了,本王就是不识得上面的字,你可以走了!哎,这么容易就被他给拆了。

第二招:苦肉计!雨柔垂头丧气地道:天息,你一定认识的,求求你了,帮个忙吧?我要是配不好,明天又要饿肚子了,今天两顿被罚了,那个美人师父可凶了,晚上还把给我的饭给砸了!你就同情同情我吧?好歹我们同生共死过,我们也算铁杆兄弟,友谊天地可鉴,万古长青的哦?她大着胆子跑到他的身边,捻住他的衣袖,悲愤地甩了几下。

七公子的脸抽搐了一下,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他板着脸道:谁和你是兄弟!出去!他已经很客气,没有让她滚。

你真是铁石心肠啊?各个都铁石心肠!当我好欺负!她恶狠狠地盯着这些纸,如果有电脑她才不会求他们!七公子看她嘴上都能挂油瓶了,便道:你要不要再试一试美人计?美人计?雨柔赶紧将纸张收好,算了吧,我自认为没这个魅力,走了!等一等!七公子道。

雨柔心中一喜,立马转身。

这时无常进来了,还是瞪着一双无神的双眼,手里捧着一盆香喷喷的烤肉。

雨柔闻到那种饥饿感又被唤醒了。

七公子道:坐下来吃吧。

雨柔一愣,她有没有听错啊,连翻译都不愿意,还请她吃东西。

你不是说,被你师父砸了饭吗?不想吃就走!吃!当然吃!雨柔又折了回来,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你呢?无常道:公子吃过了,为你烤的。

雨柔心花怒放:谢谢啊,洛风!我是无常。

反正都一样。

雨柔满嘴都是肉,她得快点吃,万一七公子不高兴,她又吃不成了。

无常:……七公子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心想下毒杀她简直是天下最没挑战的事。

你毫无防备之心,如何死都不晓得。

嗯?雨柔抬起头,满嘴油光,对你还防备什么?再说了防备得了么!如果连身边的人都要防备,那活着干什么,早就累死了。

你倒是看得开,越是身边的人往往是害你最深的人。

懂吗?懂!雨柔点点头。

你真懂?嗯!雨柔一盘快见底的时候,突然发现盘中有血,一摸鼻子,天呐,她……她流鼻血了……她慌忙捂住鼻子:可能是太累了,居然流鼻血了,有没有棉花。

七公子冷眼看着她:你只是中毒了而已。

你又对我下毒?雨柔血渍溢开和花猫一般,满脸震惊。

是!你太笨,如何都学不聪明,而且对我总是没有防范之心。

天啊!真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人,我把你当朋友,你总下毒整我,看我不整回来……雨柔话还没说完就闷声倒在桌上。

就你这样还想和本王作对?七公子摇了摇头:无常,把她袖中的药方取出来。

是!无常蹲□子将药方拿了出来。

你潜入□药房里,替她把药都配齐。

每张药方五贴药。

是!那她怎么办?把她扔到药房的地上。

是,公子!公子一想,地面容易受凉,转而道:等一等,扔到药堆上。

是,公子!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_<)~~~~☆、《柔倾天下》V章97清晨,青鸢推开药房门的时候,看到了五十多叠整整齐齐包扎好的药。

她细心地拆开了几包,检查了下里面的药量以及数量,都准确无误,心下欢喜,她招呼几名药童来取药。

惊见雨柔躺在药堆上昏迷不醒,身上盖着件皮毛披风,她将雨柔翻过来,吓得尖叫起来。

魂不归闻声赶来,见雨柔鼻血直流,昏迷在地,脸色发青,心下甚为内疚,看来她熬了一整夜,身体本身就不壮实,还几餐没吃东西,他的心压抑不住一阵纠疼,他立刻为她把了把脉,还好,有救,魂不归迅速让青鸢准备清粥,将她抱起带回房里。

魂不归让青鸢带童子先下山布施看病,自己则留在了山上照顾她。

他立在榻边,眉宇之间满是担忧:傻徒儿,你如此拼命,真是不爱惜自己啊。

为师不过是说说而已,你用得着彻夜不睡吗?你没完成师父还能打你不成?雨柔心里酸酸的,但也勉强笑了笑:少睡些,时间就长些。

师父您该下山了。

魂不归慈爱地道:师父不下山,一会去煎药。

他拿过玉枕,将雨柔的手腕垫上,把了把脉:没事没事,肝火上逆情志不遂,肝气郁结所致。

喝药吧?魂不归递上来一碗药,体贴地道,不苦。

反正都要死了还喝什么药啊,师父我要吃饭!反正都要死了,还吃什么饭?要当饱死鬼啊,药可以不喝,饭不能不吃!喝完药再吃饭。

好吧,不能反悔!绝不反悔!魂不归看着雨柔咕咚咕咚把药喝下,脸上的笑就像那雪莲花一般净美无暇。

他见过不怕死的,但是没见过这么开心地不怕死的。

她要不是世外高人就一定死过太多次了,死麻木了。

师父,你在看什么?魂不归端详着她:你有没有听人说过,其实你很美。

……不记得了。

我美吗?雨柔小小心花怒放了一把,被师父称赞真是荣幸之至。

美!师父觉得你美就是美。

雨柔摸了摸脸蛋,有点心虚。

这里的几个男人除了洛风比她丑,其余都比她好看吧?你的美和一般人不同,你的美是发自内在的,令人不知不觉被你吸引,被你所感。

这种内在的力量是许多人都修炼不来的。

魂不归在银色的盆里净了净手,又用白巾擦干净。

雨柔痴痴呆呆地望着师父,赏心悦目,不知道为何,她可以毫无顾忌地看着师父,却不能如此看着天佑,或者如此平静地与天息相处。

师父是世外高人,有着与生俱来的清渺之气。

只要不提起穆家的人,师父是一个完美的师父。

她和师父虽然才相处几日,但是那种感觉就仿佛十几年了一般随意,哪怕他生气她也觉得师父是疼她的,当然,她也很疼师父啊,所以她总是拼命干活,不白吃白住,她还想在有生之年,多为他做一点事。

师父,你的医术这么好,为什么治不好自己的病?魂不归转身踱到雨柔的身边,坐了下来,白净纤瘦的手摸了摸雨柔的额头,一边道:当年为师被透骨钉所伤,那枚钉穿透了肋骨直达心脉,当时以为必死无疑,可师父还是活了下来,且至今那枚钉还在心脉之中!师父,这样没事吗?徒儿放心,只是偶尔会有不适,这么多年来也习惯了,老天让师父多活了那么多年,什么时候死又有何惧?雨柔心中师父的形象越发高大了。

魂不归起身:待会你去捡药材,你的房间里为师给你放了很多很多的医书,你没事就看看。

是!师父!雨柔心里一个咯噔,会不会全是小篆啊。

她心急火燎地爬起来,窜到书架面前,拿起一本就翻。

魂不归赞许道:徒儿果然勤奋好学,如饥似渴,为师很是欣慰!雨柔翻了几页,心就踏实了,还好还好,繁体字她认识!听到师父的称赞,她一阵心虚。

魂不归轻微咳了几声,便起身道:徒儿好生看书,为师先走了。

不懂可以问师父。

师父的房间就在晴雪阁。

师父慢走。

雨柔跟在他身后恭恭敬敬送他。

魂不归步出没多远,一手按住了心口,一手撑在墙上。

只觉得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袭来,令他的呼吸停顿了几秒,身上冷汗淋漓,面容煞白,嘴角渗出暗红色的鲜血。

自从上次和鬼面人动手之后,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他迅速转移到自己的房间,边走,便褪掉了身上的狐裘衣,外衣,中衣,内衣,一层层落了满地,直到赤脚走入药池。

他精瘦的身躯没入花瓣水中,长发飘曳,雾气朦胧,他的唇色由惨白,渐渐转红,又渐渐发紫,他在药池中运气,突然,绞痛再次袭来,浑身汗珠飞射,他喷出满口鲜血,染红了池水,他无力地趴在了边缘,昏迷过去。

雨柔的心猛得收缩起来,师父不能死!她推开了房门,其实刚刚在她房里的时候,她就觉得师父有点不太对劲,脸色忽红忽白有时候还泛青,所以就跟了出来,看到地上的血渍,就追到了他的房间,她不是有意要看师父洗澡,她是怕他出事,所以她一直在门口呆着,没敢进去。

直到听到声响,这才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师父倒在池边,□,下半身还浸在药池里。

这可怎么办?雨柔将师父的衣服披上,将他拖出水池,她运气咬咬牙将他背到床上放好,粗粗擦了擦身子,小童和青鸢都不在,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关键部位就闭着眼胡乱擦擦,随后盖上被子。

发现床头上有药,她打开来闻了闻,没错,是师父上次吃的药,连忙给他塞了三颗。

她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师父虽然昏迷,但是气息还算稳定,心跳还算规则。

守了一整天,雨柔又忘记了吃喝,她怕师父醒来有什么需要,而她不在。

于是她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魂不归醒了,他看着在床边的雨柔,不由得摸了摸她的头,他身上的裹衣穿得乱七八糟,可见当时她有多慌乱,她一定吓坏了吧。

雨柔感到有人在摸她的头,渐渐睁开双目,她一睁开眼睛就扑到他的身上眼泪夺眶而出,她觉得师父特别温暖,看到师父发病痛苦,她都好生难过,看到他醒来那么温柔的眼神,她的鼻子一酸,就哭了起来:师父,你不要死!她真的吓坏了,她真心不希望师父死去,如果他死了,她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

傻徒儿,师父是仙人,怎么会死呢?刚才老毛病了,调息过躺会就没事,你第一次看到吓到了吧。

师父骗人,是仙人怎么还会有治不好的病!凡人,心脉里有一根钉,还能活吗?魂不归捧起她的脸,突然想逗逗她:徒儿,看了为师的身体,是不是应该负责啊?啊!没有看!绝对没有!雨柔举手发誓,当时把衣服盖师父身上才拖出来的,要看也只看到了上半身,师父的上半身有啥好看的。

那徒儿还要不要看下半身啊?魂不归捏着下颚,如玉般清润的眼神打量着她。

雨柔脸腾一下红了:是真没有,闭眼了!真的!真的!她发现她舌头都打架了。

魂不归哈哈大笑起来,他的徒儿真是可爱啊,他又道:看了就是看了,为师要你负责。

负责……如何负责?成亲!啥?那个师父,万万不可,您的思想千万不可守旧,不就被看了上半身,您可千万不要因为被看了就要付出终身幸福啊,啊?师父,对不对?徒儿,你莫非要始乱终弃?为师教你,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责任和名誉。

你想耍赖?师父,万万不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我是师徒,要是成亲,那是乱伦呐!谁告诉你师徒不能成亲的?师徒不过是一个名,你我并无血缘关系,男婚女嫁有何不可?这些世俗的偏见你也拿来做挡箭牌,为师有何不好?色艺俱佳。

你不考虑?雨柔:呃……师父,成亲,要两个人相爱才可以的哦。

不能草率。

师父:你刚才都抱着师父哭了,难道你不爱师父吗?雨柔:……师父,徒儿是个将死之人,实在不忍心你刚成亲,就成鳏夫!师父:只要成亲了,你是为师的妻,为师自然会治好你。

雨柔:那……你治不好你的病,你死了我不就成寡妇了?不要不要。

魂不归忍俊不禁,这丫头考虑得可真长远啊,他笑着威逼:少罗嗦,你负不负责?雨柔:师父,您才高八斗,色艺双绝,风神俊秀,神仙般的人物,徒儿攀不上啊!师父:放心,师父会把你培养成一个武功绝世,医术卓绝的仙女。

雨柔:师父,就因为您被我看了一眼,就要和我成亲,您不觉得您亏大了吗?师父:不亏不亏。

你到底成不成亲啊?雨柔满头黑线,确实是不亏了,看了一眼就要对他负责一辈子。

雨柔果断地:不行。

师父严肃起来:莫非你喜欢那个穆天息?雨柔:切~他是断袖。

师父:难道是送你玉佩之人?雨柔:他已经成亲了!师父:那师父无疑是夫君的最佳人选。

雨柔想想其实也是,与世无争:那我和你成亲的话,你治不治他?师父:为师不会治他,但是成亲还是必须的。

可你不治他,我对他心怀愧疚,当然不能和你好好成亲了。

雨柔咬咬牙,要是他能治天息,她就嫁了!看来你是存心不想负责了?也罢,为师吃亏点,就不勉强你了!魂不归了然地一笑。

雨柔(内牛被调戏了):师父技高一筹,徒儿甘拜下风……魂不归突然发现这个徒儿太好玩,死了太可惜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可不会因为她而为穆家的人破例。

死,他还见得少吗?不差这个。

师父抬起雨柔的脸,凑近她:乖徒儿,你还有十天的命,倘若到最后一天你后悔了,来求师父,说不定师父会网开一面救你。

记住要用求,求得师父满意为止。

雨柔:求你救我?算了吧,当初我不用求你都要救我,师父,你觉得徒儿是那么无聊的人嘛。

师父瞳孔缩了缩,将脸又凑近了一寸。

危险!绝对危险!雨柔战战兢兢地向后仰。

师父一把将她拉近:话可不要说得那么绝对。

为了穆天息,你会求我吗?雨柔:如果求你有用,那求求你又有何妨?师父:你没有求过怎知没用?雨柔马上跪地:师父求求你治治穆天息吧?徒儿甘孝犬马,伺候您老人家一辈子。

师父脸顿时黑了半截,拂袖丢下一本书:乖徒儿,将这此书抄一百遍,全文一万零两千四百三十六字,装订成册,倒背如流,为师再考虑你的请求。

雨柔捡起来一看:《洛书》。

她的表情终于抽了:师父,您确定要倒背如流?一万多字啊?师父得意:怎么?这点小事你就怕了?为师过目不忘,三日便将此书倒背如流!雨柔:不怕不怕,徒儿抄完了,倒背如流了,是不是您就治他?师父微微一笑:你抄完背完再说。

雨柔磨了磨牙:师父狡猾地像头狼!她不背不抄,师父就会有理由说:乖徒儿,是你没用心求师父,师父给你机会了,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她要是背了抄了,师父又会说:乖徒儿,为师只是答应你考虑考虑,并没有说一定要治他,然后拂袖离去气死你!师父惊讶:为何不说为师像头狐狸?狼是用狡猾形容的吗?雨柔:因为师父更像披着狐狸皮的狼,徒儿只是透过表皮看本质,直接揭穿你险恶的用心!师父一脸笑意:徒儿真是风趣啊,令为师耳目一新。

魂不归虽然嘴上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他心里清楚得很,她是被下毒了,她要救穆天息,而穆天息却让人对她下毒,七公子这个人的行为当真是让人无法理解!作者有话要说:小柔:师父啊,读者都只看不留评啊,肿么破?让我现在就死一死吧!☆、《柔倾天下》V章98雨柔紧紧捏着《洛书》,她暴躁了!当初她就是讨厌背书才去读理科的!心里一万只马咆哮而过,背个一千字也就算了,《洛书》一万两千多字。

背个《三字经》这种也算了,至少朗朗上口,她豁出去也能搞定,可《洛书》晦涩难懂,一句十个字的话,四个字她不认识。

过目不忘,三天之内看完就背,还要倒背,尼玛这根本就不是人,是机器!她就算再天才,她……她也不可能在她有生之年倒背如流啊。

十天啊,十年还差不多,等她搬出康熙字典来先查查那些生僻的字。

她就得查上十天半月!师父,您还说您是狐狸不是狼吗?如此凶猛,徒儿一点都没冤枉你!!师父给她这个凡人出了一个仙人才能完成的难题,师父果然是仙人啊!他这么聪明为啥没有绝顶呢,还长了一头秀发。

雨柔怨念丛生:师父,我诅咒你秃顶!而且买到的霸王生发水是假货!身为一个现代人,雨柔很快就淡定了下来,既然完不成,那就随便了,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但是她也不能直接藐视师父的刁难,尊敬师长,尊老爱幼,帮助残疾人,助人为乐等良好的传统美德是值得发扬光大的。

雨柔说干就干,她才不去查字典,师父不就是活字典,她纠缠了他一整天,终于把生僻的字的拼音都给注释全了。

师父脾气也相当好,非常敬业而又耐心地给她讲解了生僻字的意思,以及《洛书》的主要内容。

全文主要宗旨讲的就是一个人要胸怀开阔,心无旁骛,能容纳各种好的不好的事物,并且能够用博大的胸襟去看待这些事,处理好这些事,然后才能达到一个至高的境界等等,总之这是一片议论文,通篇都是在辩证论证一个人的胸怀和气度、善心、正义对于人生的各种境遇的影响。

魂不归对雨柔的求学精神深表赞许,他依然用那副绝美而宠爱的笑容看着雨柔道:徒儿,心性爽直,领悟绝佳,是个好苗子。

昨日师父似乎听到了你的诅咒?雨柔回敬:师父您听错了。

徒儿是在称赞师父。

魂不归饶有兴味地道:那徒儿何不再称赞一翻,为师定然受用。

雨柔恭敬:徒儿认为师父,聪明绝顶,只有师父才配绝顶,其他人不能与您争锋。

魂不归嘶一声,靠着山壁的身子不由得坐直了:为师怎么觉得徒儿是在骂师父!雨柔坚决不承认:师父,这一定是您的幻觉!绝对是!魂不归朗声笑了起来,眉间的三叶莲在雪顶的阳光下金光熠熠,宛若仙人。

他的徒儿连撒谎都是那么可爱呀。

那么为师要下山去了,徒儿乖乖在山上背书,不要淘气!魂不归拍了拍她的头,逍遥下山去也。

师父,等一等。

青鸢一路轻功追去。

雨柔不由得驻足观望。

远远地听到青鸢在说:师父,您的干粮水,还有药丸。

青鸢真懂事!为师很是欣慰。

魂不归照样拍了拍她的头,一副疼爱的样子。

雨柔摸了摸头,原来师父对谁都这样啊~看着师父离去的背影,雨柔顿时觉得有那么点空荡荡的。

嗖一块石头砸到了雨柔的头。

回头见到红日变成红狐狸了,他一身火红的狐裘外衣,正在靠着山门,满脸的娇气,那薄嘴儿还网上嘟着,活像受气的小媳妇儿。

小桃对他可是关心,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红日巧笑盼兮,眼波往小桃溜了溜:小桃,我想吃你做的那个什么水晶糕。

小桃脸一红痴痴地看着红日,半天才回神:好,我马上给你去做。

小桃飞奔着一溜烟就不见了。

雨柔走了过去,双手环绕交叉在胸前,仰头瞧着他,怎么看怎么像个小媳妇,她拍了拍他:你的伤能下地了?当然,我都迫不及待要和你实行那个计划了。

雨柔摸了摸鼻子,原本她还有些犹豫,但是经过上次一役之后她觉得不必手下留情了,可是这个计划实施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七公子的耳目无处不在,于是雨柔拉着红日来到一个开阔处,两个人开始商议如何让公子就范!雨柔道:以他的性格要说服他是相当难,可以说绝对没有希望,你要是对他下CHUN药,难保他清醒之后不收拾你!最好的办法就是下迷药!然后……你@#¥%……红日:谁去下迷药?雨柔:当然是你了!红日:你置身事外?雨柔:你和他相处时间那么长,自然比我更了解他!红日:他会对你手下留情,我可没那么幸运。

雨柔:去你的,你以为他会对我手下留情啊,他昨天刚差点毒死我!红日一脸不相信:公子会毒你?雨柔:他经常毒我,昨天我不就问了他几个小篆,他又给我下毒!红日十万分地确定:那更要你去了,你被下毒了没死,深刻说明了公子对你手下留情,就算手下不留情,你还有师父救你呢!我就不同了,直接就处决了,没得商量。

雨柔:这件事有点过分啊,他真的会杀人!事成之后,他要是清醒了,你不怕死?红日:就是不要命!雨柔:你不要命,我怎么能看你去送死。

雨柔蹲在地上画圈圈。

红日拧住她的胳膊:你到底帮不帮?哎哟!疼……放手!放手!帮帮帮……放开放开!雨柔不停拍着他的手。

红日:这次不一样,他手脚不能动。

雨柔:可是下了迷药,你还怎么进行啊?我表示很好奇。

红日:……是迷幻药,就是让人迷迷糊糊产生幻觉。

雨柔:红日啊我真心劝你,就算你得到了他的人,他不爱你还是不爱你,你这又是何必呢?红日:势在必得!否则死不瞑目!雨柔:可是他身边有个雕塑在啊,你又打不过人家,万一他下令让那石膏像杀了你,可怎么办?红日:你帮我想办法弄走他。

雨柔左右四下看了看:你确定他身边没有其他人了?红日目露凶光掐住雨柔:少罗嗦!你干不干?雨柔一团乱麻,心里那个动荡:干……她要敢说不,红日立马就能掐死她!红日在雨柔耳边唧唧咕咕说了一堆策略,还准备了一套女装塞给雨柔。

雨柔愁容满面:这行不行啊。

红日信心满满:绝对没问题。

雨柔越想越不对,虽然她想整七公子,但也不待这么整,整人不能往人家尊严上整!把他激怒了可没好处。

她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好。

雨柔突然灵光一现,问道:红日,你说你爱公子对吗?红日:那还用说。

雨柔:爱一个人是希望他过的幸福,而不是看他痛苦,所以你爱的不是他。

红日:我爱他!雨柔:胡扯。

你爱的是他的身体!你心心念念就是要和他上CHUANG,所以你才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满足你这个变态的愿望。

红日:……雨柔:你要的只是和他肉体相欢,而不需要精神共鸣,你要的只不过是一具长了公子脸蛋的身体,不是吗?红日:……得不到他的心,得到身体也算了却我多年来对他的念想。

雨柔拍拍他的肩膀:好,我满足你!按照你的计划进行。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红日:说!雨柔:经此一役,满足了你的念想,公子必然还是无法接受你的,你必须放弃,不得再纠缠!红日咬了咬牙:好!雨柔: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下回你就算掐死我,也绝不帮你!红日:好!+++++++++++++++++++++++++++++++++++++++++++++++++++++++雨柔回去之后就去看望了姬无命,姬无命正在屋里看书,小碧替他削水果,日子过得不甚惬意。

他失血过多,脸色越发得苍白,不过气色还算不错,更让人惊奇的是腹部的这五刀居然都没戳中肠子,也不知道姬无命练得是什么功夫,能转移内脏,所以皮肉之伤加之魂不归的灵药,自然是药到病除。

姬无命温柔地对小碧说道:你做的水晶糕很好吃,可以再为我做一些吗?小碧含羞地道:好,姬公子,小碧去去就来。

姬无命还拉了拉小碧的手,依依不舍的样子:不必急。

当心着点儿。

雨柔不由得想笑,这两人还真是绝配,连口味都一样,支开人的借口也一样。

这不叫心有灵犀叫啥。

姬无命靠近了雨柔拍了拍她的小脸:瘦了。

说罢什么事。

然后他一扭身,姿态优雅地往椅子上一坐,翘起腿啃起水果。

雨柔坐了下来叹口气:还不是为了你们的事儿。

你说,你到底更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姬无命想了想,挥着手绢:你还不明白,我心里只有他。

那你还和小碧眉来眼去,人家姑娘情窦初开,你这样子以后拍拍屁股走人叫人家记恨你一辈子吗?姬无命将手绢拿到唇边,一笑:小碧实在可爱,她倾心于我,难道叫我冷若冰霜对她,叫人家情何以堪。

姬无命,你处处留情还有理了?自然,人家那叫怜香惜玉,况且我对你也是如此啊,怎不见你为我春心荡漾?所以啊,她要是爱上了我那是她的事儿,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雨柔心里更加强化了,这两人是绝配的信念。

如此霸王观念,居然理直气壮。

她咬咬牙,既然红日要她这么干,那么她就稍稍改变一下其中的某些个关键人。

她清了清嗓子道:你知道红日为什么不能接受你吗?姬无命立马放下了梨子,竖起耳朵凑到了雨柔的对面,不停用那双迷离的双眼打量着她,然后用那销魂的声音道:莫非,你知道?雨柔:他有一种很奇异的心理强迫自我强化不可得到心心念念纠缠歇斯底里综合征,非常严重,需要治一治。

姬无命对雨柔的长句消化了半天,还是不能理解。

雨柔:你听不懂不要紧,红日的心理毛病相当严重,你要配合治疗,方能尽快治愈。

姬无命:小柔,你真有趣,还能治心病!雨柔:废话少说,你配合不?姬无命:只要是关于他的,定当全力以赴。

雨柔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凑过来:有一桩美差给你!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搞定了前面两个人,接下来还有个关键的第三人。

雨柔去厨房跟着青鸢学做了很多水晶糕,看样子这水晶糕真的很好吃,她亲手做了一盘,蒸在锅里。

她等着点心熟,在这过程之中无时不刻都在背诵《洛书》。

满脸都是面粉,青鸢看着她不由抿嘴偷笑。

雨柔也报以微笑:小师姐,师父的徒弟都是从外面捡来的吗?青鸢忍俊不禁:你说话真有趣。

师父可善心,遇见不平总会拔刀相助,遇到孤儿总会带回来抚养。

雨柔想了想怪不得,他都可以开孤儿院了。

雨柔又道:师父也喜欢吃水晶糕吗?青鸢道:当然,不过师父更喜欢芙蓉糕,清爽怡人,尤其热腾腾的最好吃。

雨柔赶紧学做芙蓉糕!必须的!又折腾了半个时辰,终于下锅蒸了起来。

雨柔苦逼地问:小师姐,你会背《洛书》吗?青鸢看着雨柔一脸苦涩的神情,扑哧笑了起来,她觉得这个大师妹特别逗趣,难怪师父这几日来一直同她说话,原来这般有趣:师父让你背《洛书》那是有意栽培你,我是主攻医术的,所以不曾记。

雨柔顿时很失望,原本还指望询问询问背书的经验。

雨柔又问:那《洛书》有什么名堂吗?青鸢道:《洛书》是一本武功秘笈,是师父的绝学,只要学会《洛书》在江湖上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

雨柔的嘴张成了O字形:绝世武功!但是她又苦逼地问:小师姐,你开玩笑的吧?这里句句之乎者也,教人为善,整一本《道德经》,哪里是什么武功秘笈啊!青鸢道:你不要心急,等你背会了,师父自然会告诉你其中的奥秘。

哦,雨柔点点头,那五位主攻武功的小师兄们他们会背吗?青鸢道:那是自然的,要学《洛书》,必得先学会这本书的真谛,修习品德两三年,师父才会传授心法。

雨柔恍然:那他们有抄一百遍吗?青鸢奇怪地道:难道你被师父罚抄了?雨柔猛点头。

青鸢做完饭菜,道:你一定惹师父生气了,罚抄一百遍,你是第一个。

雨柔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人家两三年背完洛书,她只有十天时间还要罚抄一百遍,当她是机器……师父果然是头披着狐狸外皮的狼!雨柔蒸好芙蓉糕用了个小水袋烫着,将点心暖在怀里,裹着狐裘披风,为了不让点心冷掉,为了不错过师父回来,她就戚戚然守在师父的晴雪阁外头。

手冻得通红还不忘拿着《洛书》牙齿上下打架地努力去记。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她满头都是落雪,都快成白毛女了,已经到了亥时,师父还没有回来,天黑得如同墨一般,远处除了白雪纷飞就是黑洞洞的一切。

冰灯点了起来,将整个后院照耀得古旧,冷清,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了一般,令她觉得格外冷寂,甚至她心里隐隐担心师父会不会途中病发,而回不来了呢?或者遇到了什么危险?她想起天息和她说过,蓬莱去劫轩辕灼了,这些天如果轩辕灼没死的话也该到了九渺峰了,师父会不会遇上他呢?想至此,她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她急步向外庭而去,就站在药王殿的大门口,望着黑漆漆被冰封的山路发呆。

师父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没回来?风雪更大了。

那一个晚上老天似乎在发怒,下不完的雪,到了半夜庭院中的雪已齐膝了。

雨柔又回到了师父的房间,里面除了药池在散发着热气,其余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丝毫人气。

她原本以为师父轻功高,说不定已经回来了,可是依然没有人。

她的心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乱过,她满脑子担心师父,于是就坐在他的门槛上,紧了紧毛茸茸的披风就这样一直呆呆望着无比深的黑夜,听着呼啸而过的狂风。

风吹得满院的松枝都一边倒。

直到丑时,一双染满鲜血的靴子出现在了屋檐底下,来人疲惫地用手托住房门边上的廊柱,一手按着胸口,他的外衣上染着刺目的鲜红,那是他从口中喷出的血渍已经凝成了冰,他犀利的目光看向底下蹲成团的人,顿时温暖在他胸膛化了开来,雨柔居然坐在那里睡着了,手中的书落在一边,手指得像冻萝卜条。

他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之色:傻徒儿,你这样等师父,会冻死的不知道吗?他迫不及待地将她拥入自己的胸怀,抱起她入屋,脚踩在了那本《洛书》上,染了血渍。

他将她放到床上,盖上了两床厚厚的棉被,从她怀里掉出依然还温暖的点心,魂不归拿在手里,一颤,他坐在床边,秀发有些凌乱,上面还染着未化的雪。

他拿出芙蓉糕,不可思议地往口中送去,他的眼中有一抹湿润,更有一丝哽咽,芙蓉糕在他口中甜糯化开,还带着热气,他一口一个直到都吃完,这丫头在外面冻太久,嘴唇都发紫了。

他脱去衣服,走入药池,在温暖的池水中默默运气,直到脸色缓和,他起身擦干了身体,只着一件薄薄的丝缎般的衣裳,他钻入被中,紧紧抱着雨柔用体温温暖她,还从背后用掌力默默输入真气给她。

他看着她的睡颜渐渐转红润,他就这样看着她:徒儿啊,你为何要让为师心痛?你为何要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等待师父?他看着看着就沉沉睡去,这一夜,他无梦,心里是满满的温暖。

那久违的亲切之感充盈了他的胸膛,他舍不得她死,真得舍不得,但他绝不会医穆家的人,所以他才心痛。

九渺峰恐怕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因为他来了,七年前伤他的那个人来了……他居然没死!还找到了这里!他已经在九渺峰的山脚呆了两日了,一直没有上山,但是只要他想上山,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可以上来。

他比七年前更加可怕了。

可是他的《洛书》最高境界一直无法达到,因为心脉中的那根针,魂不归伸手抚摸着雨柔的鬓发,喃喃地道:为师太善了吗?为你所感?你的身上究竟有一股什么力量,让师父豁出命救你,或许是那种奋不顾身的勇气,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临危不惧的气魄。

洛书神功需要全身气脉相通,他平日里都不用这功夫,但是鬼面人太厉害了,他只想救这丫头,动用了洛书的武功才截住那两片利刃。

清晨,雨柔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了那股让人安心的药香,她睡在床上,被窝里很温暖。

而师父依然和往常一样,一身白净,他端来了一碗姜汤,笑吟吟地来道她的身边:徒儿真淘气,半夜等师父,差点被你吓死。

看到师父安然无恙,雨柔心中满是感激,她感激上苍的慈悲,让师父那样的好人平安无事。

把姜汤喝了,师父晚上来不及赶回来是很正常,以后你再这样等师父,可要再加抄一百遍《洛书》记住了吗?雨柔捧过姜汤一口喝尽: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对不起,徒儿睡着了。

你还说!魂不归毫不客气地拍了她的头,你差点冻死在师父的门口。

师父,徒儿真担心你。

昨天没发生什么事吧?师父怎么会有事,你看师父哪里有事了?魂不归拿过空碗,悠然走到桌边一放。

雨柔打量着他,看上去他的确没事,她看到药池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师父的房间,慌忙跳了下来:师父,真不对起,您一定没有睡,我马上离开,不打扰师父休息。

魂不归凑近她,着重地强调:师父和徒儿一起睡的,抱着徒儿睡的感觉真好啊。

雨柔的脸不由得一阵抽搐。

她不自在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都是完好的,面对尴尬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忽视他的话。

雨柔仿佛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师父真爱开玩笑,徒儿找您有事,才等您的!哦?魂不归脸色一沉,顿时苦闷起来,徒儿真是不孝顺,居然这么快就打击师父了,害为师白白感动了一场。

师父,徒儿亲手做的芙蓉糕,里面都是满满的真心,等师父也实在是很担心师父发病或者遇上什么危险,可也确实有事找师父。

雨柔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魂不归刮了刮她的鼻子:说吧,只要不是治穆天息,其他的都好说。

他最怕的是,她所做的一切都因为穆天息,只要不是治他的事,他应该不会拒绝。

真的!雨柔双眼晶晶亮,她凑到师父的耳边,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魂不归顿时汗颜……他的徒儿在他门口等了大半夜竟然为了成全不相干的人。

雨柔拉住他的胳膊:师父,万事俱备,只欠您这个东风了!您到底刮不刮?刮!徒儿说刮,为师能不刮么?师父,您真是太助人为乐了!不过,为师要先告诉你《洛书》的秘密。

你且附耳过来。

雨柔将耳朵凑了过去,连连点头,恍然:原来是藏字书,里面藏着心法。

对,所以外人即使得到洛书,也不过是一本普通的书而已,只有传人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你可记牢了?雨柔郑重地点点头。

记住,除了传人,谁都不能知道。

这是门规,口口相传。

若有违背便不得好死!雨柔严肃地道:师父放心,徒儿紧记。

洛书三年小成,五年是分界点,大部分天赋的人能练到六成已是难得,十年大成,巅峰十二层境界,日后谨记不可随意与人动武,尤其是三年小成的时候,洛书的内功越到后面越厉害,而前面是极为脆弱的,内力的比拼,是很危险的。

习洛书,需胸襟宽阔,为人坦荡磊落,不可为恶,不可欺善。

若心存邪念,急功近利,轻则走火入魔武功尽失,重则失去性命!雨柔点点头:师父的教诲徒儿不敢忘。

只是师父今日好奇怪,我听小师姐说,只要我背会了这本书,师父自然会告诉我洛书的奥秘,可是师父为何迫不及待地告知我,而且师父对雨柔的品性还未考察两三年。

魂不归打开了窗子,外面的飞雪已经停了,药童们在院子打扫积雪,欢乐地打着雪杖。

不由得一笑,世间还有比这更美的画面吗?听着他们无暇地嬉笑玩耍,他要将他童年所失去的欢乐都赋予别人,他要驱散这些孩子内心的恐惧和孤独,好好疼爱他们。

雨柔此刻觉得师父的心里有着别人所不能理解的那一种沉重,哪怕他平日慈爱的笑容,风趣的谈吐,这种沉重的感觉在他安静的时候越发强烈,雨柔的心里一阵阵紧,一种让她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笼罩。

原来师父不是不痛,而是痛到极致的风淡云轻。

师父年纪不大,但是他的经历让他的心理比年龄大了一倍。

魂不归过了片刻,才回转头来,他郑重地道:从为师见你的那一刻,从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是一个心善之人。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邪不胜正,你能让七公子如此牺牲,足以见你非同一般,师父行走江湖多年,人生起起落落,历经劫难,怎会看不透你!何须三年,三天足以。

师父对她评价如此之高,雨柔一阵感动。

她眼里有湿润:师父,您没有看错人。

魂不归不由得朗声笑起来:徒儿真有自信,为师喜欢。

雨柔与师父相视而笑。

魂不归拍了拍雨柔的肩,揽着她向外阔步而去:走,去找姬无命!步出门外,雨柔看到掉落在门口的洛书,她弯腰拾了起来,看到上面的血脚印,默默将书放入袖中。

鼻中忽起的酸涩令她悄悄地捂住了鼻头,师父昨夜又发病了。

☆、《柔倾天下》V章99雨柔从厨房里拿出蒸好的水晶糕,她特意将水晶糕捏成了兔子、猪等各种可爱的造型。

她将水晶糕放入木质的小食盒当中,又准备了一坨恶心但却好吃的芝麻酱花生酱的混合物,她穿上了红日给她的衣裙,一套红色抹胸肚兜襦裙,长裙极地,姿态婀娜,雨柔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她从未觉得自己有如此美艳过,原来人也是靠衣装,这件衣服有些暴露,但是,她还是能接受的。

雨柔将裘袄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深深吸了口气,能不能彻底拔除红日心中的那一丝执念但看今日一举!当然顺便整整穆天息!她的心剧烈跳动起来,那是做坏事前的亢奋!她提着盒子来到公子的房门前,看到雕塑站在他的门口,面无表情。

雨柔清了清嗓子,用她从来都没使用过的温柔娇媚的语态唤他:洛风。

无常一怔,正想辩解自己不是洛风,他的死鱼眼看着雨柔半天没说出话来,他微微张着嘴,她……她今天特别不同,一身红裙,外头披着白色的裘袄,雪白,赤红,鲜明地对比,将她承托得娇美无比。

我……我是无常。

终于无常说出这句话来。

反正都一样。

雨柔柔声细气地道,连这尊石膏像说话都结巴了,看来她已经成功了第一步。

她凑近了无常极为欲语含羞的模样:洛大哥,雨柔时日无多,今日想与公子……麻烦洛大哥回避可以吗?无常有些为难:公子需要保护。

雨柔低垂着脸,伸出玉臂拉住他:洛风,你还怕我害他么?今日特来以身相许,你若是想听想看的话……无常惨白的脸飞上一股红晕,他结结巴巴地道:不……我……走。

屋里头,正在窗边望着外头雪景的七公子听到外头轻轻私语,眉头紧锁。

只见洛风的身影飞速掠去,但是并未走远。

雨柔推门而入,带入一阵阵寒气和雪沫。

风将她的长长的裙裾吹起,一抹红霞映雪般的身姿亭亭而立。

七公子的眼睛移不开视线,看着雨柔笑意吟吟地走近他,他的心在那一刻不禁缩停了一下,转而又有力地跳动起来。

她从来都没有如此精心打扮过自己,而且这身装扮不像是她的风格,他的疑惑更深了。

不过,很快,雨柔那矜持玉立的模样消失不见了,她窜上去关上了窗,栓上了窗门。

将七公子推到屋中央。

七公子顿时警觉起来,他阴沉沉地道:你这是做甚?雨柔将东西放在圆桌上,向他做了个鬼脸:我是来折腾你的!七公子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轻蔑地道:你想如何折腾?雨柔道:你总给我下毒,今天我要以牙还牙!七公子的表情高深起来:是么?雨柔:你不信?七公子:灌我辣椒水吗?雨柔:非也!都说你这个人没有弱点,在我看来你的弱点太明显了,今天本姑娘就要好好修理修理你!七公子: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来修理我?你确定不是来勾引我的么?雨柔脸一黑,她凑到七公子的面前,揪住他的貂毛大衣:今天给你两条路,第一条,我将便便涂满你的脸!第二条,你乖乖从了红日!你可以选一个,你要是不选,我就替你选一个!七公子鼻子里发出沉沉的笑声:同样的威胁不要用两次。

毫无新意。

雨柔,从盒子里拿出一叠黄黑交加的恶心东西,她捏着鼻子:这可是第一次,上次不过说说而已,你信不信我把这驼新鲜的便便从你头顶倒下来?七公子嫌恶地看着她手中的东西:陈雨柔!你最好马上拿开!他的身子紧贴着轮椅,脊背一阵阵发凉,欣赏美人的心情消失无踪。

雨柔笑:我不拿开又怎的?你能拿我怎么办?七公子气鼓鼓地看着她,这个死丫头,欺负到他头上来:无常!他唤道。

早就防着他这招,雨柔伸手一点他的哑穴,这可是她临时抱佛脚求了师父好久师父终于教她的。

七公子立马浑身冷意满眼,目露杀气,他想开口,但是又保持了沉默。

这时无常的身影已经靠近了门:主人,有何吩咐!雨柔见状,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无常这雕塑可别坏她整人大计,她速度将东西一放,一把脱下外头的狐裘大衣,露出一身香艳的衣裳。

无常见七公子没有回应,便推门而入!雨柔速度勾住公子的脖子将身子往他身上一靠,双手捧住他的头往外一转,她装着亲吻他的样子,用她的头挡住了无常的视线,她的唇和公子只差一厘米之隔,他们能彼此闻到对方的香味。

七公子饶是被她大胆的行为惊了,他出神地看着她,她身上香气袭人,光华圆润的肩膀,纤细的锁骨,一抹红色的肚兜里头高高耸起,柔软地抵在他的胸膛,引人无限遐思,不由得令他血脉膨胀,心跳越发剧烈起来。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靠得他如此近,她的身躯紧贴着他,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他竟然忘了无常已经推门而入。

无常看到雨柔趴在公子的身上两人正在激烈亲吻,顿时面红耳赤,他变成了红色的雕塑,他在原地呆了。

七公子毫不客气地将唇凑了上去,他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她浑身一抖。

雨柔瞪大眼睛,心道,该死的,这死雕塑还不出去!她推公子,公子用双臂夹住她。

糟糕,她应该学点不能动的穴,而不是哑穴!失策!这回囧了,偷鸡不成蚀把米,雨柔狠狠推开他,气喘吁吁面红耳赤地对着无常道:洛风,你还要看吗?我……我是无常!无常夺门而逃,狼狈不堪,这个雕塑露出了有史以来最精彩的表情。

这回他走得可远!七公子略带笑意的看着她脸红到了脖子,如果可以他相信她一定恨不得整个人都红起来,或者钻入地缝里去。

她身上有一丝哆嗦,不知道是因为羞怯,还是因为寒冷。

雨柔费了很大的力气推公子,哆嗦地道:放开!冻死了!不放!你自己送上门,本王焉有不配合之理。

哈啾!雨柔打了大大的喷嚏,鼻子里湿润润地,接连着又是一个。

喷得公子满脸都是,穆天息慌忙放开别过脸去躲避,瞬间石化。

他脸上说不出的不悦,看着她狼狈的模样,这是他见过的最挫的美人计。

雨柔迅速捡起皮袄,又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又打了几个喷嚏。

七公子黑着脸疑惑看着她:你用美人计来报仇?这未免代价也太大了。

雨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突然反应过来:你……你怎么能说话!七公子无语:你压根没点中穴道!他刚才不过是配合她演戏而已,真是笑死他了,他会移穴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想要点他的穴,再去修炼个十年都不是他的对手!雨柔满脸黑线,咬牙怨念:师父,是你教学水平太差,还是我太笨了……看着七公子得胜愉快的模样,她心里那个恨!她拿起那黄黑交加的东西,狠狠一勺一勺往他嘴里塞去。

七公子见这东西,一阵反胃,他紧抿着嘴,仰开头躲避,恼怒道:陈雨柔!你别太过分!雨柔心里生生恼怒,这只蝎子真是欺人太甚!她将从前的那些个怨念统统调了出来,合并成眼前这个无比强大的行动,他现在无法反抗,她不报仇还等什么时候!她按住他的头:可恶!看我不狠狠修理你!七公子死倔得闭着嘴,一副绝不张口的模样,眼中已经是狂风暴雨。

雨柔累得喘了口气,真难对付。

七公子趁机道:陈雨柔,你若是不赶快收手,除非本王一直残废,否则待我恢复有你好看!雨柔恶狠狠地:本姑娘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反正你也好不了了!就等着被我欺负下半辈子吧!她就不信了,雨柔凑到了他的耳朵,狠狠一口!公子吃痛,下半辈子?她难道想要照顾他下半辈子吗?他一晃神的刹那,那坨恶心的东西就塞入了他的嘴里。

七公子不由得一阵恶心,要吐出来,雨柔死死捂住他的嘴:叫你吐!吐出来就塞回你嘴里!这话听着耳熟……七公子忍不住吐出来,怎奈雨柔捂着他的嘴,又硬生生咽下去,又一阵反胃,他恨!如此反复,公子折腾得脸发烫,给气的!塞着塞着,七公子终于不吐了,他吃了下去:味道不错!是什么东西做的?雨柔气鼓鼓地坐在他的面前:是人拉出来的!七公子也淡定了,果然洁癖也会成为人的弱点,那么雨柔将会让他毫无弱点,如今他已经能很淡定地吃下这看起来像粪便之类的东西了。

看他吃得欢,雨柔就夺了下来,哼目的达到,至少恶心过他了。

你还要整什么,使出来。

七公子道,心道她还懂得分寸,如果真拿粪便来,他说不定真会让人拍死她!雨柔恶狠狠地:你从前经常欺负人,毫无怜悯之心,杀人如同踩死蚂蚁,今天我让你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七公子打量着她:我现在还不够生不如死吗?雨柔:你现在不过是残废,至少尊严还在!你不是很喜欢对用极端的方式处理女子吗?我今天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手脚不能动,就乖乖当受,忍忍也就过去了,反正你也不吃亏。

如何?公子脸上的从容有一丝僵硬,你可以想象正在融化往下滴的雪糕吗?就仿佛气温剧降而将往下滴的那一滴渐渐凝固的感觉,缓慢冰冻散发出白气。

他问:究竟是何意?就是男人和男人上床呀,反正对你来说吃亏也不大嘛,你不喜欢红日,但至少他是个男的,你不好男风吗?把他想象成梦中情人的样子,眼睛一闭就过去了!雨柔此刻觉得自己挺猥琐无赖的,这样的事她做起来原来也是很理所当然的。

七公子此刻冷冰得仿佛身上能再生出一层霜来,他训斥:陈雨柔,你敢和红日一起串通起来胡闹!那又怎么样?你不也经常做强人所难之事吗?雨柔心底深处是怨恨他的,她恨他不尊重女人,对待女俘觉得被男人□是理所当然的态度。

公子道:你还在怨我当初这样处置你,然后对茉莉一事冷眼旁观?雨柔严肃地道: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怨不怨都不能改变什么,你若是有良知,以后不要再犯。

七公子沉默,他从来不会去想处置敌人还要分尊不尊重,对方好不好过,他不太认同她的观点。

雨柔见他这个态度,显然是对她的建议充耳不闻,他还是会我行我素的。

她绕着他走了一圈,却发现无话可说,她和他果然是说不到一块去的。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道:好,既然这样,那就常常被迫的滋味吧。

雨柔对着窗外喊:你可以进来了!公子道:我虽不认同你的,但可以答应你,以后对待女俘直接杀了,不让她们受辱。

哼,这是你说的。

你要是敢反悔,我就诅咒你被千千万万个男人XXOO。

公子:……(不太明白XXOO的意思,但是根据字面推测应该就是那个意思。

)门里闪进一人。

一个和七公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进来了,他摘下斗篷,阴柔一笑:公子,小柔逗你玩呢,别气,这里交给我,你们赶紧回避!雨柔收拾好东西,推起七公子便走,回头对姬无命道:不要露出马脚啊,记得手脚不能动!姬无命回眸一笑,风情万种,看得雨柔直起鸡皮疙瘩,她很难想象七公子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慌忙纠正姬无命:错了错了,严肃点!不要穿帮了!放心吧,小柔,我可是很努力地复习了剧本,尤其是上CHUANG要说的台词都记熟了。

雨柔:那就好,事成之后记得装清醒狠狠羞辱他一番,将他赶出去!后续要记得按照剧本不可心软!小柔,你真啰嗦,公子的脾气我比你熟多了,走吧!我都记住了!眼看着和红日约定的时间马上要到,雨柔推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公子迅速离开了房间到拱门后的梅花树下躲了起来。

雨柔一脸担忧:成败在此一举!七公子渐渐松了口气,他越发高深地打量起雨柔来,真叫他闹心。

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整过!她联合他的下属在胡闹些什么!而他的下属居然也会和她混在一起!他们透过拱门边上的瓦形镂空可以看到公子房外的情景。

只见红日穿着和雨柔一模一样的衣服悄悄闪入了公子的房间。

公子这才了然雨柔穿成这样的原因,原来是想偷龙转凤,红日估计还蒙在鼓里吧?顿时,屋子里面的暧昧弥漫了开来,引人无限猜想……雨柔好奇:你说两个男人能在床上做什么呢?这个问题她从前能上网的时候也没百度出啥有建设性的细节来,都被和谐了。

七公子原本一直打量着雨柔的眼神深深闪烁了一下,对上了她探询的目光。

他尴尬地道:无可奉告,除非你去偷看。

偷看?雨柔琢磨了一翻,这个主意不错!七公子脸一黑:回来!雨柔回头:你不会你也想看吧?我才没你那么无聊!那你在这里呆着,我去偷看!大不了回来告诉你!雨柔撇撇嘴,揭开真相的时刻到了……七公子看着雨柔一脸好奇状,恨不得挖个地洞把她塞进去,她居然对两个男人能干什么表现出如此浓厚的兴趣?回来!七公子重申,姬无命会用暗器射瞎你的眼,不怕的话便去吧!雨柔一哆嗦,想起姬无命那迷离的双眼,其实骨子里还是挺冷的,杀手毕竟是杀手,她差点把他当成是那么柔弱的一个美男子了。

他和红日谁攻谁受还不知道呢,不过至少他这回必须得是受!那我就不去了!雨柔又笑吟吟地拿出了点心:他们里面那么激烈,我们也找点事做,这是水晶糕,很好吃哦,没毒。

她夹了一个递到公子的嘴边:尝尝看。

七公子看她不怀好意地笑着哪里还敢吃!他嫌恶地瞪了她一眼,冷声:不吃。

雨柔扔进了自己的嘴里:你是用毒高手,我给你下毒不是自找没趣。

你到底吃不吃?雨柔又夹了一只兔子水晶糕到他嘴边。

七公子看了兔子一眼,心里发笑:幼稚!他瞪了她一眼,还是吃了,要是不吃说不定待会她又会塞得他满嘴都是,可恶!七公子一连吃了几个。

雨柔就轻描淡写地道:还是承认我技高一筹吧?七公子不明就理地瞅着她,心里惴惴。

雨柔:我没在里面下毒,但是下了巴豆!七公子好不容易放松的表情顿时又凝重起来:可你也吃了!雨柔:我吃的那个没放!七公子合了合眼,无奈地又睁了开来,他只觉得太阳穴的筋脉狂闪狂闪,他要冷静,对!绝对冷静!以后你对我下毒最好三思,我讨厌莫名其妙中毒!我是人!不是你的棋子,想毒就毒。

雨柔掰过他的脸,记住了吗?七公子看着她,不置可否,这个死女人,把从前他对她做的,今儿挨个让他尝了一边,当真有仇必报!你听到了没?雨柔恨他的表情,她可不能像软柿子一般任他捏,今儿虽然没把他弄得很惨,但是也得叫他知道以后对她下手的时候多多顾忌别人的感受。

七公子依然不置可否,看着她,眼中光芒如刺。

雨柔咬咬牙:可恶!要拉了你就憋着!洛风估计以为我们会战斗很长时间,一时半刻不会回来!七公子收敛了目光:即便这样,本王也要回答你两个字,做梦!你什么意思!本王从来就不是圣人,所以还请勉为其难把自己从人的高度降下来,和我互咬吧!咬来咬去,有意思嘛?你怎么就这么好斗呢?本王甚爱咬人!你不记得了吗?雨柔摸了摸耳朵,想起来她还心有余悸,真他娘的疼!而且她发现他诡辩的本事也提高了不少。

多谢提醒!还差一口!雨柔毫不客气地凑近他另外一个耳朵,狠狠来了一口!!七公子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声音来,这点疼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笑了笑:本王喜欢冤冤相报,没完没了。

今日你所做的一切,来日定当奉还,并且会用十二万分的期待来恭候你的回报。

雨柔一脸苦逼,这要是让他恢复了那还得了!她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让他终身残废。

第二条、万一治好了,她得武功超过他才行!貌似第一条路比较靠谱一点,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红日和姬无命BL滚床将会在文章结束后的番外播出,对此感冒的亲们可以不必订阅。

打滚求冒泡!PS:难道木有人支持天息么?☆、《柔倾天下》V章100九渺峰第八日,距离雨柔毒发还剩六日。

无常从远处踏雪而来,马上给公子喂了一颗药,用以止泻。

他吃了下去,道:蓬莱,你回来了。

是!蓬莱从拱门后步出,他一头披散及肩的长发,有些糟乱,他的眉间有一道一指来长的红丝,竖立贯穿额头,触目惊心。

公子:没有和轩辕灼动手?蓬莱:没有。

他已经在九渺峰的山下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穆天狼。

公子沉吟:穆天狼?天狼被赐予穆姓,与本王同级,看来皇上对他倚重非常。

他会来这里,怕是又要生什么事端。

主上,恐怕来日会有恶战,魂不归还是不医治你吗?他不会破例,不必再等蓬莱:如果魂不归不医你,我就杀光他所有的徒弟!公子:他身边死过的人还少吗?再多几个又有何妨。

蓬莱叹气: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公子:没有!蓬莱道,轩辕灼带人在九渺峰山下将所有的路口都守住了,只准上山,不准下山!为何?蓬莱神情严肃:昨天傍晚,魂不归和轩辕灼碰了个正着,原来轩辕灼就是当年伤陆羽之人,而轩辕灼认出了魂不归就是当年的陆羽!他们激战了大半个晚上,轩辕灼没讨到便宜,魂不归果断收手上山,途中旧疾复发,如果恋战必死无疑!公子的表情冷凝起来:原来如此。

看来是要赶尽杀绝了!无常:公子,如果轩辕灼杀了魂不归,你的手脚不能医治不说,连雨柔姑娘的毒也无人能解了!公子思忖,还有六天,时间越来越紧迫,他道:你给雨柔传个话,告诉她事情有变,给她一天时间,如果不能说服魂不归,就放弃,让她求魂不归先救她的命。

是。

无常领命。

******************************雨柔拿着《洛书》,上面的一抹鲜红刺痛着她的双目。

七公子给了她一天的时间,她努力了,可是师父却和她翻脸了,现在还不见她。

她站在师父的窗外已有一个时辰了,雪顶的太阳泛白,没有丝毫温度,即便照在身上,也暖不到心里去。

师父伏案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一张又一张,旁若无物。

青鸢在他身边换了一道又一道点心,他都不曾吃一口,青鸢很懂事,从不开口多说一句,只是默默看着师父,眼里满是关切之色,看到师父的糕点又凉透了,只默默端走,叹气。

雨柔拦住了青鸢:小师姐,师父他还是不说话吗?青鸢的眼睛红红的,朱唇颤抖了几下,突然扑倒雨柔的身上哭起来。

她哽咽地道:请你不要怪师父,也不要再开口求师父救七公子了,求求你了。

师父已经两餐没有进食了,你不要再让他伤心了。

青鸢的泪水簌簌而下:师妹,不要再逼师父了,昨天师父又发作了,吐了好多的血,求求你。

雨柔紧紧抱住青鸢,泪水夺眶:对不起,小师姐。

我只是在这里看看师父。

你放心吧。

青鸢啜泣着掩面而去,雨柔的心仿佛裂开一般。

雨柔在他的房门前的庭院里堆了两个憨态可掬的雪人了。

她用自己满满的心意给雪人装扮得喜气洋洋,师父看到了一定会笑的。

她会一天堆一个,就算她不在了,它们也会陪伴师父许多许多天,山顶的雪人不会轻易融化。

中午的时候,师父还一脸风淡云轻的笑着,宠溺地对她道:事成了吧?如何感谢师父?雨柔一脸凝重,欲言又止。

她只有一天的时间,一次的机会说服师父治天息。

师父拍了拍她的脑袋:乖徒儿,又有什么心事了吗?说出来,为师替你治一治。

雨柔看了师父一眼,鼓起勇气扑腾一声重重跪在冰天雪地之中。

膝盖触及冰层发出一声刺耳的敲击声,她疼得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师父脸上的笑容渐渐飘散了,就像这没有温度的阳光,他的脸上依然柔亮,闪耀着如雪般温和的光,他低头打量着雨柔,那种眼神清明隽永,那一望如雪顶中的天池水般明亮如镜,可以照进人的心底。

天气是那么寒冷,可是雨柔却浑身冒着汗,她道:在师父眼中,死人重要还是活人重要?魂不归原本严阵以待的表情,此刻突然放松起来,他乐呵呵地要扶起雨柔:徒儿真是爱开玩笑,问师父这样的问题,用得着跪在这里吗?起来说。

雨柔不起:师父,请回答。

师父脸上的表情再次冷清起来,他这个徒弟既然会这样问,就不简单。

他认真地回答:当然是活人重要。

雨柔又道:不,师父说谎,对师父来说,死人永远都比活人重要!师父:徒儿何出此言,师父济世救人救的不就是活人?难道还是死人吗?雨柔心里飞速转着,她一定要说服师父!雨柔眼神一利迎向师父:那么徒儿敢问师父,既然活人比死人重要,那师父为何要因为死人而让更多活人变成死人!魂不归从凳上缓缓起身,他高高的身躯挡住了那原本微弱的阳光,将他的整个阴影笼罩着雨柔,他抬起雨柔的下颚,温和而又严厉:徒儿,你究竟想说什么?雨柔狠了狠心,她必须拼力一搏,她迎着师父越来越无情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道:华渊举家灭门,重生陆羽,他慈悲为怀,悬壶济世,他名满天下,却因为不救治一个孩子而再次迎来灭门之灾,你说他是不是因为死去的亲人,而无情地将更多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死人?如果第一次他的不幸是别人造成的,那么第二次,他的不幸是他亲手造成的!魂不归一把扣住了雨柔的脖子,他的手掌凝聚着比这雪顶的风还要凌厉的杀气,他的眼里就像那风云莫测的暴风雪一般,他的长发在阳光下如练如飞瀑,激扬开去,他眉间的三叶莲因为愤怒而凝聚出锋利的光芒来。

他怒道:徒儿好大的胆子!不怕为师一掌劈死你吗?师父知道的,徒儿不怕死。

雨柔感到脖子间传来的压力,师父在震怒之下是极有可能杀了她的!她已经从他眼里看到了那浓浓的愤怒和杀意,原来师父还有那样一面。

魂不归一把将她拉进到自己的跟前,他笑得严厉:徒儿的勇气,为师佩服。

但是你可知道身为大夫,有选择病人的权利,难道师父不医他的孩子,他就有权利杀光陆家满门吗?这样该死的人,和该死的人的子嗣值得去救吗?你说!师父的力道大得吓人,他的手劲几乎要捏碎她的下颚,雨柔额头渗出汗凝成了冰晶,雨柔突然觉得有点晕眩,胸中一闷,不知为何憋出一丝血渍来,但是她不能倒下,她道:这个人确实罪该万死,你们的仇不共戴天,但是师父你从来没有为那些你身边的人考虑过,以你一人之力如何抵抗皇权!你若是治好了小皇子,你的身份也不至于暴露,你的第二次人生不至于再被血洗。

所以,不论你有多少理由,你有多少恨,这第二次是你自己引来的杀身之祸,祸及满门!魂不归举起手,眉间的三叶莲瞬间变成了如血般的艳红,他的掌中内力凝聚。

青鸢见状,飞身上前紧紧拉住师父的手掌:师父,手下留情,师父!师妹不懂事,请不要生气!魂不归的手停在半空,他看着雨柔,看着她嘴角流出的鲜血,她的时日无多了……青鸢见师父收手,慌忙拉着雨柔后退了数步,劝道:师妹,你疯了,不要激怒师父!快走!不要再说了!不!雨柔擦了擦嘴角,推开了青鸢,我还没说完!她的嘴里、鼻子里冒出的白气,她今天就是死在师父的手下,她也要拼死解开师父的心结,她要让师父认识到他是错的!青鸢的脸和鼻子红彤彤的,她看着剑拔弩张的师父和师妹,不知道如何劝,她抱住雨柔想要将她拖走。

青鸢,让她说!魂不归修长的双眸闪耀着如冰魄般的冷光。

青鸢担心地放开了雨柔,又怯怯地瞅了师父一眼。

雨柔忍着腹中的疼痛:师父,徒儿今日并非在求您,而是陈述利弊,至于您能不能理解,全在于您!七年前伤你的人又来了。

仇人又杀到了门前,你的第三次人生在你的手里握着,徒儿死不足惜,青鸢、小桃、小碧。

还有药王殿的十多名药童,五名您的亲传弟子他们跟随您多年,都是您的亲人,难道您忍心他们再次遇难吗?青鸢吃惊地看着雨柔,她并不知道,几位师兄和药童们都下山去了!!雨柔喘了口气:轩辕灼领着皇命已经封锁了下山的所有路,我们都插翅难飞。

魂不归冷冷地看着雨柔:说了半天,你无非就是要师父治穆天息,穆家人的把戏难道为师不知道吗?轩辕灼和穆天息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我不医他,他便又想血洗我九渺峰!做梦!即便九渺峰再次血流成河!也休想我医他!魂不归拂袖而去。

雨柔扑了上去拉住他,道:师父,您误会他了,皇上一心想要除掉他,如今巴不得你不治他!你若是治了他,山上的几大高手联合起来害怕对付不了轩辕灼吗?师父:住口!你太让为师失望了!师父如此疼你,你却帮着外人来气师父!马上滚!师父不想看见你!魂不归一脚踢开了雨柔,满心满眼地疼痛席卷全身,令他浑身的筋脉仿佛要爆裂一般。

他捂住胸口,急步而去。

师父!你真狠心!你居然为了自己的私仇,而不顾其他人的死活,你枉为医者,你的慈悲都是假的!雨柔将《洛书》丢了过去,狠狠丢掉了师父的背上!她趴在雪地,将脸埋入雪里,她的双肩抽动起来,嘴里吐出一口血来,里面夹杂着一枚枚虫卵,她突然冷笑了起来,老天连给她六天都嫌多了。

青鸢见状,扶起了雨柔:师父!师父!师妹毒发了!魂不归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缓缓弯腰拾起那本被雨柔扔掉的《洛书》,心里阵阵撕痛,她居然扔掉了《洛书》,她居然扔掉了他引以为傲的绝世武功,她把他给予她的真心全部扔掉了!魂不归走到了雨柔的身边,看着她:师父可以不在乎你刚才说过什么,向师父认个错,你还是师父最疼的徒儿。

雨柔的胸膛起伏着,因为刚才的吐血让她的呼吸有些杂音,她知道吐虫卵开始,她活不过三天。

她眼里含着泪,看着师父,她笑了笑:师父,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徒儿尽力了,没能让师父回心转意,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徒儿不会向师父认错。

错的是师父!徒儿没有错!魂不归眼里的关切再次被雨柔的话而关闭起来,他起身,将洛书往地上一丢,再好的武功又有何用,在她眼中不过是本可以被随意丢弃的破书!你太让师父伤心了!魂不归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一个飘逸仙绝的背影。

雨柔望着他的背影而笑,师父是完美的师父,在她心里一直都是。

青鸢心善见雨柔命不久矣心痛地哭了起来,她揉着雨柔哽咽着:师妹,你和师父认个错又有何难,师父很疼你的,他一定会治你,可是你偏把自己往死路上推!我没有错,错的是师父!雨柔轻轻地道,小师姐,你赶紧过去看看师父,我担心他被我气得发病!青鸢经雨柔一提醒,顿时面露忧色,但是又不忍雨柔独自在雪地里。

一时间不知所措。

雨柔拍了拍她的手:小师姐,你去吧,我没事。

青鸢不确定地看着雨柔,在确认她真的没事之后,才向师父追去。

雨柔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站在雪地之中,她还是失败了吗?她心在一丝丝碎裂,伴随着那无法呼吸的痛,她已经说不出任何理由了。

无常屈膝腾空落在了雨柔的身边,扶住了她倒下的身躯,他二话没说,将她带到了公子的面前。

雨柔缓了缓神,呆呆地看着天息。

天息在内庭之中,因为药王殿里的弟子和药童都下山了没有回来,所以他们就肆无忌惮地进来了。

他大概已经知道了吧?天息:放弃吧。

去求他,他会救你!雨柔看着他,不语。

天息加重了语气:让你去求他,听到没!雨柔,凝视着天息:不,还没到我放弃的时候。

她眼中的坚持令七公子哑然。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究竟还在固执什么呢?毒发提前,比第一次更加凶猛。

两人相视无语,在这天地之间,雨柔站着,公子坐着,他们之间仅仅隔着一步的距离。

公子缓了缓语气,但依旧强硬,这份情你已还清,不欠我什么了。

去求他,否则我立刻杀了你!雨柔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无所谓地看了他一眼:要杀要剐随便你,我不会求他救我的。

无常:雨柔姑娘你这又是何苦?既然治不了公子,能治好你也没白来。

雨柔:你不明白。

比起输掉性命,我更怕面对残疾的天息。

七公子沉默,他从没见过这么倔这么蠢的人。

既然不能治他,何必再搭上一条命。

你死了,也不能改变我残废的事实,你用死逃避我是吗?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是我认为现在还为时过早,师父还是有希望改变注意的,对吗?你想等到什么时候?轩辕灼随时会杀上来。

那就等到他杀上来,或者,我毒发的时候!荒唐!公子斥道。

不到最后一刻,我无法确定是否能让师父改变注意。

雨柔低头,其实她没有把握,也许师父宁可看着她死,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试一试,她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

☆、《柔倾天下》V章101这是雨柔在师父房前堆的第三个雪人,也是最后一个。

她亲自做了一盘芙蓉糕,满满一盘,她知道师父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她端着热气腾腾的芙蓉糕,送到了师父的旁边,这几日师父一直闭门写医书,不曾与她说一句话。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忘却如蚁噬心般的痛楚,雨柔的话反反复复在他脑海中回响。

如果第一次你的不幸是别人造成的,那么第二次你的不幸是你亲手造成的!仇人又杀到了门前,你的第三次人生在你的手里握着。

师父!你真狠心!你居然为了自己的私仇,而不顾其他人的死活,你枉为医者,你的慈悲都是假的!这些话一句句都仿佛在谴责他的过错,他真的错了吗?他不会有错!他书写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雨柔将芙蓉糕悄悄放在他的边上,轻轻地道:师父,对不起。

徒儿不会再求您了,请您多多保重身子,这是徒儿最后一次为您做芙蓉糕,您要趁热吃。

明天,徒儿就来不了了,红日会将我葬在这雪山顶上,师父不要难过,徒儿一直都会在这里陪您。

雨柔看师父依然充耳不闻,奋笔疾书,她深深看了眼他冷峻脱俗的侧脸,默默闭门而出。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条路她走得太艰难,如今她不必想着复仇,不必想着明天之后该如何了。

她的人生或许到这里就终结了,都说死是另外一个开始,她的另外一个开始不知会怎样,她和猪能见面吗?她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和满力安能见面吗?她想对他说一声谢谢。

她平静地走向庭院,走入自己的房间,她将独自一个人度过明天的日出。

这次她不会要求别人杀了她解决她的痛楚,她决定面对这可怕的蛊虫咬穿自己的身体,她决定直面恐惧。

魂不归一滴滴滚烫的泪水在纸面上化了开来,他换了一张又一张纸,直到最后他终于停下了笔。

他看了眼早已冰凉的芙蓉糕,木讷地端到了面前。

他拿起一块吃到嘴里,他又吃了一块,越吃越快,直到塞得满嘴都是,他早已泪流满面。

他痛苦地仰起头,满嘴的芙蓉糕,满眼的泪水,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呼喊。

直到一大盘芙蓉糕见底,他将这几日闭门书写的东西装订成册,放入一个木盒子里。

他起身打开门,看到门前放着一叠整整齐齐装订成册的《洛书》,上面有一张小字条:师父,对不起,徒儿只来得及抄十遍,剩下的师父就网开一面算了吧?什么?不能算啊?那要不徒儿带到下面去抄吧,抄好了给师父托梦。

徒儿不是故意不完成的,师父,徒儿很听话的,背书实在不行,不过徒儿把一千多字的心法都背会了,倒背太难了,死也不背!魂不归抚摸着字条,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的胸口又再次痛了起来,他深深呼吸一次,抬头看到了整齐排列在庭院中的三个大雪人,胖乎乎的,憨态可掬,表情古怪令人发笑,一个苦逼的神情,手中拿着本《洛书》。

一个可爱的表情,手中端着芙蓉糕。

一个振奋的表情,手中拿着根长长的何首乌。

他看着看着,不由得清泪盈满了眼眶,已是深夜,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便再无法救回她。

他在雪人身边站了半个时辰,他抚摸着雪人的脑袋,仿佛在对着雨柔说话一般:徒儿,你说师父狠心,其实你又何尝不狠心。

你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为师却要记着你一辈子,心痛一辈子,最狠心的是你!他立在雪中,任由大如席的雪花飘散在他肩头。

他合目,他该怎么做?七年前的屠杀历历在目,满目飞血,他恨穆天睿,恨已经死去的穆东凌,如今他又要让轩辕灼屠他的九渺峰吗?他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他走到了雨柔的房前,里面一片漆黑,她没有掌灯吗?魂不归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他推门而入,吹亮了火折子,房间里空无一人?她去哪了?他心里没来由一阵恐慌,还有几个时辰她就要毒发,她跑去哪了?魂不归吹灭了火折子,将内庭里里外外寻找了一边,连她最常去的药房前头的悬崖也去找了一边,没有人,他又疾步去往外庭,大门外,客房,一间一间翻找,一无所获,她仿佛就世间蒸发了一般。

无奈,他推开了七公子的房门,一股冷气扑入房门。

烛火猛烈地颤动。

七公子面对着门,道:你终于来了。

魂不归面带杀气:雨柔呢?七公子道: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怎么问我要起人来。

魂不归:她没有和我在一起,我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她不在你这又会去哪里?七公子:这我就不知道了。

也许躲起来了,自己一个人面对死亡。

也许已经从这雪顶跳下去了!魂不归怒骂:你究竟有没有良心!她为了你宁可自己死!你却在这里说风凉话!七公子冷笑:既然你不在乎她的死活,又何必找她。

你既然要找她,却在这里和我这个没良心的废话,岂不浪费时间?魂不归怒气横生,却担忧,他的声音因为恼怒关切而略微颤抖:你究竟知不知道她在哪?七公子的语气坚硬如铁:无可奉告。

魂不归拂袖离去,他发疯一般在雪地里喊着:雨柔,你出来,师父治你!你快出来!他走得很急,急得连门都没有关。

雨柔是被洛风虏来的,她从屏风后来走了出来,关上了门,她的手就和那落在手上的雪花一般冰冷,那朵硕大的雪花久久不化。

七公子道:现在你不用求他,他都会治你,只要你出去,让他找到。

雨柔面对着门,她看着手中的雪花,她的体温已经低到如此了吗?第二次面对毒发,她已经从容许多了,她知道,即便她不开口要求,等到毒发的时候他也会让洛风杀了她的,她相信洛风的剑法,一剑封喉,她绝对不会感到痛的。

还有什么比一个真正的杀手下手更痛快的呢?死是很快的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到天空泛白,太阳从云海升起。

雨柔轻快地一笑,转回到桌边,双手托着腮帮,如释重负地道:明天,我就可以解脱了。

真是对不住啊,留下你一个人慢慢熬。

你还笑得出来?七公子略带讥讽。

难道我还哭吗?哭也是死,笑也是死,为什么要死得那么难看?他现在治不治你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我绝对相信,就算你四肢都残废,你也会活得很好。

你怎知我会过得很好?有那么多人为你卖命,照顾你。

你这几天不也过得挺好?雨柔打量着他,他哪里有身为残疾人应有的颓废状态?他和没残疾之前一个样,心理素质绝对过硬!你当真想死?不想!雨柔诚实地道,但是想想以后你要和我冤冤相报,没完没了,我觉得还是趁早死了比较划算。

七公子苦笑: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觉得斗不过我?才去死的?我觉得我是斗不过你的,你身边谁谁都能捏死我,只要你一声令下。

我怎么和你斗?实力悬殊!你不是洛书的传人吗?切,师父说了,三年才小成而且不能和人拼内力,十年才大成,我没练成早就被你整死了。

七公子此时才发觉原来自己在她眼中竟然是这般形象,他道:兴许我会考虑让你多活十年,等你练成了再公平斗一斗。

你会这么好心?我自然是不会如此好心,留着你是想知道究竟是洛书厉害还是我的武功厉害。

可师父不医你,你就算留我十年性命也没用处。

蓬莱可以替我与你交手。

那我要是输了会怎样,赢了又会怎样?谁输谁死。

生死较量,我不喜欢,为了所谓的谁更厉害就要赌上性命太无聊了。

就算我没死,学会洛书也不会和他打的,所以要么我明天死,要么你尽快整死我,其他的都免谈了。

确实免谈了,你这种天资,就算洛书练到了最高境界也是很容易死的。

打败你也缺乏挑战,本王算是看透了。

这就对了!所以你不必舍不得我。

你可有什么遗言?七公子问。

遗言告诉你有用吗?雨柔回答。

当初同样的话,现在反过来说了。

你不说怎知道没用?雨柔想了想,她好像还真没遗言,没有遗言的人是不是很可悲?她苦思冥想,还是觉得有点对不住穆天息,于是就道:你就把你自己好好照顾好,努力活着,杀人之前看看对方的人品,坏人你就杀,好人就放过。

就这些。

七公子没想到她的遗言和他有关。

对了,天息,我有疑问,无常到底是不是洛风?是!可为什么他总说自己是无常呢?因为洛风已死。

你的意思是外界洛风已死,实际上洛风变成了无常活着,对吗?你的脑筋终于转过弯来了。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没有褒贬。

雨柔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走来又走去。

你为何总喜欢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雨柔看了看他,果然挡住了他的视线,那我换个地方晃,时间过得太慢,除了走,我没其他事好做了。

你就不睡会?睡?我为什么要睡?我将死得很久很久,这会就不睡了。

你想睡就睡吧,我不会打扰你的,我马上就回去。

我不困,就陪你到死吧。

你是不是看到我眼睛里肚子里爬出蜈蚣来,才解气啊?非要看着我这么惨的死相?然也。

而且我会看着你被活活咬死,那一定非常有趣。

你变态!你和墨子高比起来好不到哪里去!承蒙夸奖。

我决定改变我的遗言:你——爱怎么死就怎么死去!雨柔推开门,就迈了出去,还将他的房门开得很大。

七公子看着她的背影,和她交谈甚是愉快,只是她死了之后,他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女子可以与他以平等的身份和心态交谈了。

她不是一个可以被随意摆布的人,她永远知道对自己不喜欢做的事说不。

这样的人死了,确实有那么一点遗憾。

雨柔钻入风雪之中,天空有些发白,这个夜特别的漫长。

她走了几步就停住了。

只见师父双眼通红地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师父!雨柔轻轻叫了声。

师父再问你,你治不治?魂不归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温和。

雨柔动了动嘴唇,她想再求他一次,可是怕又伤他的心,他身上有血渍,可能刚刚病发过一次。

雨柔垂着头,突然抬了起来,微微笑着,亲密地挽住师父的胳膊:师父,咱们不治他了,走,徒儿陪师父看日出。

太阳升起的时候,你就会死。

我知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一样。

芙蓉糕师父吃了吗?吃了。

你当真要为他自绝生路?不算是全为了他吧,徒儿突然有些活腻了,有点想回家了。

你就不能为师父活着吗?魂不归站定,按住了雨柔的双肩,垂首盯视着她。

雨柔道:因为师父也很快就会死了,还有青鸢师姐,还有九渺峰上所有的人。

我觉得死了都挺好,咱们到下面再整个药王殿,到时候徒儿一定把一百遍洛书都抄齐了给师父过目。

魂不归,神情肃穆,他沉默了片刻,重重按住雨柔:不瞒你说,师父前几日和轩辕灼交过手,他比从前更厉害了,而师父因为心脉里的钉迟迟练不到洛书十二重天,师父不是他的对手,你说,怎样可以救他们?治穆天息,让他的四大堂主与你联手,保住药王殿里二十多人的性命!雨柔用同样冷肃的语调回答。

可他是皇上那边的人,怎知不会过河拆桥?倒戈相向?我相信他的为人!他的为人?你相信?魂不归露出怀疑的表情。

这是一种直觉,虽然他算不上一个有着善良之心的人,但是也算是个有血性的人。

他不会为难你的,当初他就不愿意来,他知道你不会医他,三番五次让我放弃他,医自己,是我逼着他来的,也是我逼着他不要放弃的。

你最好发誓,穆天息不会倒戈相向!药王殿二十多条年轻生命的希望都在你手里!雨柔举手向天起誓:雨柔以自己的人格做担保,倘若穆天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雨柔当与师父同死!你知道师父为何要你发毒誓吗?魂不归是相信雨柔的,而穆天息对雨柔的情谊他也多少能看出来。

雨柔摇摇头。

因为穆天息谁的话都不会听,但是你的话他或许会听,师父要治你,需要耗尽洛书五年的功力,到时候必定元气大伤,而轩辕灼在山下集结完毕,相信不出一两天便会下手,师父死不足惜,只希望你能用穆天息的力量保全你师兄弟姐妹们的性命!雨柔定当竭尽所能,用自己的性命去守护他们!好,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否则师父绝对不会原谅你!这是师父和你之间的约定!嗯!雨柔郑重点点头。

走!魂不归拉起雨柔的手腕向内廷走去。

师父,去哪里?魂不归将手里的盒子塞给雨柔:先不说了,为他续接需要五个时辰,到时候你就没命了,师父要先治你!盒子里是师父搜集补写的最新医药典籍,一本是药经,一本是毒经,还有一本是疑难杂症,你以后有时间好好研读,不懂的可以问青鸢。

雨柔眼睛酸酸的,师父怎么看上去像在交代遗言。

她惴惴不安地道:师父,徒儿很笨,您得亲自教!自学学不会。

笨的话就将洛书学好,把医书传给有天分的人就行了。

师父一把将她拖走,他很急迫,夜长梦多。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沉默呀……都木有留言的氛围,花花桑心中。

☆、《柔倾天下》V章102药池的水翻腾着,白气弥漫了整个房间,外面冰天雪地,里面犹如蒸笼。

青鸢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边给师父递针。

这种蛊是一种非常细小生长繁殖快速的毒虫蛊,用药物可以抑制它的繁殖,所以在没有毒发的时候,与常人无异,一旦断了药,药效过后,血液中毒虫蛊便会钻出血管集中到胃部肠道,汲取营养,迅速长大,会引起中毒之人吐虫卵,拉虫卵等症状,三日之后那些虫卵便会破出,为了获得空气,它们就会疯狂地在极短的时间内咬破中毒者的内脏,它们会四处乱窜,中蛊者需要三四个时辰才会完全死透。

可以说相当恐怖。

此刻雨柔体内的虫卵已经很多了,他催吐了几次,吐出的虫卵有满满一碗,雨柔脸色铁青,浑身不适,她觉得她快死了。

青鸢也看得觉得恶心,她拿着手绢按着嘴,不忍看。

魂不归又给雨柔灌下了一碗黑漆漆的药。

青鸢帮忙着又是让她吐又是让她拉,上吐下泻得折腾了个遍,直到她胃里吐出黄绿色的水,拉出来的也再也没有卵。

雨柔已经去了半条命。

他又喂了她一瓶毒药,雨柔吃了之后立马口吐黑血,腹部绞痛,在地上打滚。

青鸢害怕得哭了:师父,这点绛红是极为毒的药,会不会毒死她!魂不归一脸严谨,成竹在胸:只要把握好解毒时间,死不了。

雨柔又开始吐,直到吐出红白交加的东西,红色是血,白色是虫卵壳子。

她便出的也是血。

魂不归迅速又给她吃下了一颗解药,对青鸢解释道:这种毒药可以杀死任何活物,为了防止她的胃部还有未吐尽的虫卵,必须以毒攻毒。

青鸢看得胆战心惊,师父真下得了手,不惜让师妹的胃和肠道损伤,但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将她扔进药池里,自从雨柔第一天到九渺峰开始,他就在研制一种药,可以通过肌肤渗入人的血脉,他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哪怕他嘴上说不再救雨柔,他还是有一点小小的私心的,那就是他一定要破了墨子高的蛊毒,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挑战。

他用洛书无比深厚的内力,将水池的温度提高了一倍,肌肤感到灼烫,整个室内烟雾袅绕。

他在雾气中,一件一件脱掉了雨柔的衣裳。

他将手掌贴在她的脊背处,他一震,面有心疼之色,她原来这般瘦,这般单薄,他收回了思绪,用真气不断催动她的血脉,水池里的药物不断渗入她的体内,直到药物在她周身上下行走了二十余便,魂不归才收起掌。

他用内力划开了她的皮肤,将她的血取了出来,滴入一个瓶子里摇晃了几下,他对着青鸢道:这瓶子里的是尸粉,倘若她的血液之中还有蛊毒,遇到尸粉会即刻孵化,现在她的蛊毒已经清了。

青鸢点点头,惊惧地看着魂不归,颤抖地道:师父,您的头发……您的头发……头发怎了?魂不归从水池中站起身子,披上衣服,他看到了镜子中自己一头乌黑的长发此刻由头顶开始变白,看来不出几日,他就会一头白发了。

他拍了拍青鸢的脑袋,徒儿不必怕,师父换种发色,也依然清俊出尘。

青鸢的眼里有点点泪光。

师父耗费了太多的功力,她扶住他:师父,您好好睡一觉吧?青鸢没敢把师兄弟们下山至今未归的消息告诉师父,怕师父担心。

魂不归摇摇手:不必,师父得马上为穆天息接骨。

师父,您不是不医穆家的人吗?青鸢从师父的床头摸出药瓶子,倒了几粒出来递给他。

魂不归接过就吃了下去,稍稍调息了片刻。

雨柔说的对,师父如今不能护你们,也不想你们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治了他,换你们一命。

师父,您治了他,轩辕灼就会放过我们吗?轩辕灼不会放过师父,但是穆天息有能力保你们的命。

青鸢噗通一声跪地,双手抱住师父的腿:师父,青鸢不要你死,师父去哪里,青鸢也去哪里,师父死了,青鸢也不活了。

魂不归抬起了她的脑袋,蹲了下来,用手指擦去她的眼泪:傻丫头,师父答应你,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青鸢泪流满面,眼里满含着对师父的倾慕,她咬了咬朱唇:师父,徒儿喜欢您。

魂不归抚摸着她的秀发:傻孩子,你还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青鸢已经十六岁了,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不喜欢,青鸢喜欢师父,青鸢不要做师父的徒弟,要做师父的女人!青鸢的眼里有一种倔强,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不敢向师父表露心意,可是今天,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魂不归愣在了原地,他精神一恍惚,颓坐在地,看着青鸢,这个和他朝夕相处六年的丫头,如今真的是长大了。

他习惯了像孩子那样宠爱她们,如今看到青鸢那炽热的目光,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青鸢。

青鸢,扑了上去,吻上了师父冰凉的嘴唇,可是师父没有回应,他只是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她。

最后,他叹了口气道:青鸢,师父是不能喜欢任何人的。

为什么?师父那么多年孤身一人,难道不寂寞吗?青鸢坐在师父的对面,既然说开了,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了。

魂不归捂着心口:师父命不长,能活一天是一天,你还年轻,应该找个健康的男人照顾你一生。

青鸢不管!青鸢爱的是师父,师父是青鸢的天和地,没有师父,青鸢活着就没有了意义,师父你能接受我吗?我们是师徒,这不合常理。

师父曾经不是也想娶雨柔师妹吗?你不是说没有血缘关系就没有关系的吗?魂不归心想原来这丫头偷听了:……师父那是和她开玩笑呢,做不得真。

徒儿乖,天都快亮了,赶紧去眯会眼。

魂不归起身,拍了拍青鸢的脑袋,温和却带着威严:以后不许再说喜欢师父这种话,师父永远都是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你若再想些乱七八糟的,师父就将你逐出师门。

记住了吗?青鸢含泪羞愤:师父,你骗人!你明明不在乎那些世俗礼仪,你从来都不在乎!青鸢哭着跑了出去。

魂不归捂着胸口,倒退了几步坐到了凳子上,他感觉浑身发虚,青鸢这孩子一闹,更让他心烦意乱。

雨柔躺在床上和死了一样,不过她不会死了,他看了她一眼,人生真的是很奇怪,他曾经一直执着的东西,如今他打算放弃了,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他怀了十几年的恨,到头来不过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仇人依旧按照自然规律生老病死,他不能手刃仇人,却固执地抱着不医穆家人的心态来复仇,而事实上他对一个5岁的孩子见死不救,却失去了更多无辜的生命,他开始反思自己,于是他默认了雨柔的话,这次他不能让悲剧重演,他治穆天息,希望能够换来九渺峰上那些可怜的孩子的生存。

他就坐着休息了片刻。

雨柔醒转的时候,双眸晶晶亮看着魂不归,天已经大亮了,太阳的光芒照进了屋子,而她还活着,她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喜悦,师父果然名不虚传,她脸上的兴奋之情一下子凝结了,师父的头发白了?她起身,抚摸着师父的头发,还是那么柔顺,只是……魂不归睁开了眼,微微笑:徒儿醒了。

师父的新发色是不是很好看?雨柔慌忙揉了揉自己的脸,露出一个欣赏的表情:是,很潮流,很时尚的颜色,更像神仙了。

还是徒儿最懂得欣赏师父。

好了,你现在死不了了,师父罚你再去堆几个兴高采烈的雪人,等师父给穆天息接完骨,还要吃一盘芙蓉糕,你得亲自做。

好!没问题!那个,罚抄的呢还欠多少,继续补。

魂不归不依不饶,洛书,倒背可以不背,顺背必须背会!雨柔高兴地点点头,她觉得这是她穿越之后最开心的一天,等师父治好了穆天息,她就和他一拍两散,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留在上山和师父待在一起其实也挺好。

徒儿啊,师父先去准备准备,你不急着抄,脸色差得像鬼一样,先喝下这盅养肠胃的药粥。

师父指了指桌上的褐色陶罐。

嗯嗯!雨柔早就闻到了香味,饥肠辘辘,她吃完药粥,又去捏了芙蓉糕,往锅里一蒸,才去找穆天息,然后把师父的愿望和他说清楚。

******************************************穆天息的房门一整晚都没有关过。

雪落在门口一地。

无常原本是要替他关门的,可是他说不必,他要看着太阳升起来。

太阳升起来了,金色洒在雪上,如梦似幻。

她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他看着门前的雪出神。

在乌托莫合的城墙上,她坠落的时候,他曾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如今她的死讯要是传来,他还会为她死吗?答案是否定的,这一次他不会死了,他会活着然后记着她。

死,是一种逃避,他会遵守她的遗言的,好好活着。

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哪怕再喜欢的人。

时间总能冲淡一切。

当她一脸青灰色地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眼里的迷惑欣喜交织着一闪而过,复而挖苦道:你这是人还是鬼?是鬼!雨柔伸出两爪,我死得好惨啊~~~~天息板着脸,瞪了她一眼:幼稚!雨柔收起了爪子:你这人真是无趣啊!兜来兜去,绕了圈回到原点,真不知道你在瞎忙活什么。

谁说我在瞎忙活?我师父答应治你了!雨柔撇了眼无常,无常的神情没有改变,但是显然眼里多了种情绪。

那种情绪让他雕塑般的容颜鲜活了起来。

魂不归居然会同意?穆天息沉吟了翻,你是怎么说服他的?雨柔心里起了试探的心思,她狡黠地道:很简单啊,我嫁给他,他治你,你得四肢,他得人!穆天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果他的手能用力的话,他一定会捏碎扶手柄的,他死死盯着雨柔,语调说不出的阴冷:你居然出卖自己?雨柔看了看他的表情,他这是什么态度?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好不好,什么叫出卖自己?就算出卖也是为了你出卖自己!不过师父那么秀色可餐,对我又好,我觉得这挺划算,我们各取所需,你不应该高兴吗?陈雨柔,你真这么想?七公子隐隐咬着牙。

是!雨柔笑眯眯的,心情真不错。

那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七公子的胸膛起伏着。

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啊!你应该庆祝一下,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生龙活虎,而我也找到一段好姻缘。

你这么凶,又那么高高在上,请你喝喜酒就免了。

我们各走各的,你杀你的人,我过我的生活。

怎么样?你做梦!你若是敢和他成亲,本王就杀光九渺峰上所有的人!你不信大可以试试。

果然暴虐成性啊!雨柔心里很怀疑她是不是该去求师父别治他了,话说,我师父都愿意治你了,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我们的合作君子协定里面不包含你可以干涉我的终身大事吧?你说你是不是不讲理?我嫁给谁,你就杀光我全家?你怎么就这么恶毒呢?!本王就是见不得别人好!那为了我要杀师父和九渺峰上所有的人,我悔婚,他一生气不治你了,那不是很亏?不治便不治,本王不需要你出卖自己的身体换来的健全!这会听上去你挺仗义的!那我喜欢师父,嫁给他又不算出卖身体,我一点不委屈,举手之劳,你就欣然接受吧?嗯?雨柔无限诚恳。

穆天息:无常,我们马上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无常:主上,魂不归好不容易答应治你,我们这一走,轩辕灼把他们都杀了,你就要终身残疾了。

穆天息:残疾便残疾!他的心冷了,他不想再看她一眼。

马上将我推离此地!是!无常看了眼雨柔,将他推了出去。

穆天息,你给我站住!雨柔喝住了他,告诉我,为什么你宁愿不治自己,也不想我嫁给他。

穆天息的嘴唇动了动:非要说这么明白吗?没错,我喜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雨柔在他身后站定,她就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她的心跳得很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逼他,因为她实在难以忍受那种模糊不清的感觉,她想确定一下。

因为天狼还有没有死,我们还是合作伙伴关系,你不能成亲,即便成亲了也不会有安生的日子。

雨柔推开了无常,站到了他的跟前,气势汹汹的:这就是你的理由?你还想听到什么理由?穆天息打量着她,面若覆了一层冷霜,乌发俊颜之下的双眸如墨玉般透着光。

雨柔的心沉了下去,她问:你之前帮了我很多次,都是因为我们的协定,对吗?不错。

穆天息承认。

那你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给我送药?我从来都不觉得我的价值大到你亲自冒着死的危险。

穆天息看着她:这有何奇怪?这也是协议的范围。

我护你安全,你为我办事。

原来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雨柔苦笑,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吗?她隐约觉得穆天息可能喜欢她,可是事实呢?事实就是——他,只是在遵守协议而已!这只是协议!!这种舍生忘死只是协议!!!她眼睛一红,没有让那种酸涩的感觉继续,她憋了回去。

她为什么要难过?可笑!她承认,此刻她的心里仿佛住着一个张牙舞爪的疯子,她伸出尖锐的爪子想要把门板给挠穿了!!她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觉得堵,抓狂,那种感觉哪怕是和天佑分手都不曾有过,这一次她很在乎自己的自尊,对于感情,她有自己的骄傲,如果一个男人他连喜欢你都不愿意坦白,那他一定没有喜欢到坦白的程度,穆天息他心里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他太复杂,他的行为让她有过多次误解,也许真的是误解而已。

既然这样,她应该趁早和他划清界限,不要执迷不悟,她收拾了自己无限苦逼而又忐忑的心情,来回走了几步,鼓鼓腮帮子,做做脸部运动,其实她很想咆哮出来,拧住穆天息的肩膀前后摇晃,晃晕他,然后指着他大声质问:你到底闹哪样?你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呀?如果你爱上我了,我也不介意爱你一下的!!!可是她终究没这个胆,她是骨子里很害羞腼腆的孩纸,她还不能让自己瞬间成长为一脸皮有韧性和厚度的大婶,她最后说出来的话是:看在你这么遵守协议的份上,告诉你实话,师父只有一个要求,要你护他九渺峰二十多条无辜之人的性命,你一定要做到,因为我用自己的生命和人格担保了你不会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作者有话要说:摇晃霸王们,粗来粗来!不粗来我就继续摇!☆、《柔倾天下》V章103用你的生命和人格担保我?过了很长的时间,穆天息的思维才回到她最后说的那句话上。

是。

你是看不起我的生命和人格?雨柔蹙眉,她被天息感动过,但是相处之后发现他总是在和她对着干,一分一秒都不曾停过,和他在一起越久,她就越觉得煎熬,她一定会短命的。

不是瞧不起,而是觉得你这种担保毫无意义。

雨柔:以你的能力,护这二十几人难道还有困难吗?任何事总会有意外,比如九渺峰上已经少了十七个人。

而这件事,魂不归显然还不太了解,他对弟子的关注向来没有他的医术来得重要,而他的弟子们也经常外出采药几日不归也属正常。

雨柔的心提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什么都没说,这只是一种可能。

既然你做了保证,本王也只能量力而为。

雨柔看到师父背着工具远远而来,他们停止了说话。

魂不归瞧都不待瞧穆天息一眼,当他是空气,他对着雨柔道:你撑得住吗?雨柔点点头。

乖徒儿,青鸢这丫头不知赌气跑到哪里去了,你留下给师父做助手,另外让他手下看好门,5个时辰之内师父不想有任何人打扰。

雨柔对无常道:洛风,这事就麻烦你了。

无常点点头。

跟我走吧!魂不归道,我们要去寒冰洞。

无常推起公子,吹了个口哨,姬无命便飘然而至,他向雨柔抛了个媚眼,眨巴了下眉目:你的方法很灵哦。

雨柔笑了笑:再接再厉。

她的心情很不好,那失踪的十七人到底是被抓了呢,还是因为采药没回来呢?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师父知道。

雨柔故意落后了几步,看到一身红狐狸毛的红日偷偷跟在后头,她一把将他揪了出来: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红日惊恐的样子:嘘嘘~别这么大声,公子还在气我呢,我可不敢靠近,几日没见他了,心痒难耐。

雨柔:你确定你是在跟踪公子,而不是在跟踪姬无命?红日那手绢扑了雨柔的面一下:你好坏哦!雨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现在别跟了,去外头把药王殿里所有能找到的人都找齐了,让他们躲起来,尤其是青鸢,她和师父闹别扭了,现在还没找到人,你一定要把她找到。

……还有还有,公子说药王殿里的人少了十七个,你看看他们回来了没,去打探打探。

行了行了,真啰嗦。

我去了!红日扭着腰,一甩手绢,抛了一记媚眼。

那神情那风骚的样子和姬无命简直如出一辙。

雨柔有些心悸,也许是因为没睡好,也许是因为刚解了毒,也许是因为其他的,这种感觉令她有些烦躁。

她急步跟了上去,寒冰洞她第一次听说。

魂不归带着他们左拐右拐来到一座岩壁边上,从外面看上去,这是一座山,表面覆盖冰的山。

不知情的人是极难发现的。

魂不归用内力移开了冰,便出现一个洞口,里头吹出的风刺骨,但有一股馨香之味。

他点亮了冰灯,整个洞内冰光折射,金碧辉煌。

门合上的时候,里头还有微风,看来这个洞是通往某个地方的。

魂不归让无常将公子平放在寒冰床上,他要重新割开他早已愈合的伤口,衣服被褪去,只剩一条里裤,雨柔有些面红耳赤,第一次看到天息的身体,浑身的肌肉匀称,恰到好处,那个……不得不说,好身材……她收敛了自己的目光,为自己这不合时宜的想法而感到羞愧,只见师父取出一把小刀,用火消毒,再洒上药酒,又在天息的四肢擦上麻药,他拿出一块白色的毛巾放在天息的嘴边,道:疼的话就咬住。

雨柔此刻觉得师父像屠夫一般,切起他的手脚,就好像在切菜,干净利落。

这种血腥的场面,雨柔看得有些发憷,天息早已愈合的伤口又被重新切开,魂不归从寒冰池里取出一个水晶盒,里面有几条透明的看上去像软骨的东西,那些东西仿佛活的一般,在水里游动。

师父,这是什么东西?魂不归道:这是蛟龙筋,百年难得一遇,三年前我在九渺峰天池中偶遇一条搁浅受伤的蛟龙,医治了它,从它身上取下了几段龙筋,那蛟龙是神物,龙筋遇到软骨便会生长,所以师父将它们养在水里。

有了这个,他不出半年便可以恢复,如果用其他东西替代的话,恢复的效果恐怕不尽人意,需要三年甚至更长,而且即便手脚能动也无法与从前那样灵活,更别提使用武功了。

雨柔看着这神奇的东西,不可思议地问:师父,世上真的有蛟龙吗?魂不归一边将蛟龙筋植入,一边道:当然有,只是寻常人见不到而已。

穆天息发出一声痛吟他死死咬住了嘴边的毛巾。

只见蛟龙筋触及他被切断的软骨之后仿佛活了一般,伸出触须与他的骨骼融为一体,紧紧咬合,它又伸出触须来想要侵袭其他组织,魂不归熟练而又迅速的将一条条触须都衔接到相应的部位,神奇得让人瞠目,整个过程相当繁琐,一条腿接好的时候,魂不归已是满头大汗。

他又开始另外一条腿,对着雨柔道:徒儿,缝合伤口。

他示范了几针,便叫雨柔这个从来没缝过的人动手了。

人的经脉复杂,因此魂不归每接完一处都要仔细检查脉络是否通畅,如若接错了还得切断重接,还好他的伤不过一月,否则就算有蛟龙筋也极难让他的血脉再次畅通,这身武功就废了。

四个多时辰,也就是整整8个多小时,雨柔都没坐一下,站得腿发直,眼发黑。

师父脱下了手套和外衣,也一脸疲惫,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雨柔忙扶着他坐下,给他捶捶背:师父,辛苦了,徒儿给您去拿芙蓉糕!魂不归咳了几下:不忙,你也累了,休息片刻。

无常和姬无命伺候公子穿好衣服,将他抬到轮椅上,姬无命道:请问神医,公子要多久方能下地?魂不归:半年。

等伤口愈合之后,多活动活动手脚,做一些康复运动,待有了力气再逐步下地。

姬无命:有劳神医了。

魂不归拿出一瓶药扔给姬无命:每日服用一颗,连用三十日,可以让凝结的血液尽快散去,疏通经络。

姬无命抱拳:记下了。

雨柔这才四下打量了寒冰洞,洞如其名四处都是冰冷,灯火点亮的时候就像一座水晶宫,一块金黄色的晶石吸引了雨柔的注意,她的心砰砰直跳,她仿佛着了魔,慢慢靠近那块石头,她问:师父,这块晶石是哪来的?魂不归扭头一瞧:它自己长出来的。

雨柔赶紧拿手去挖,它生在岩壁上,和许多冰挨在一起,这块晶石和天狼挂着的那块太过相像,天狼说这种晶石能够穿越时空隧道,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回去呢?不行,她不能让天狼知道这里有一块晶石,这块晶石不大,巴掌大小,雨柔扳了扳发现非常坚硬。

其余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姬无命忍不住过去瞧了眼:不就是块黄色的晶石,又不是什么黄金,你掰这么起劲做什么?你别管那么多,快点帮我敲下来,我很喜欢这块石头。

雨柔就差没用牙齿去咬了,她一想到可能回去,心里就莫名地激动。

姬无命伸手,用内力将它震了下来,递给雨柔。

谢谢你啊!雨柔如获至宝地捧在手里,她找了一个地方用树枝挖了个洞,然后将晶石埋了进去,完了还踩上几脚,又搬了石头压上。

姬无命又不能理解了:既然喜欢,你不带走,把它埋了,是什么道理?魂不归和七公子都用同样疑惑的眼神瞧着她这一反常的举动。

雨柔道:我把它埋下去,让它长出更多更多来。

噗!姬无命又笑场了,那你把我埋下去,能不能再多长几个姬无命出来?把你埋下去只会长出更多更多的苍蝇卵!魂不归哈哈一笑:徒儿真是奇思妙想,一块石头埋下去就能长出更多石头来,师父很是期待。

姬无命摁住雨柔,将她的脸搓啊搓啊搓啊:人家要长出蝴蝶来,苍蝇卵多恶心!放手啊!姬无命,你敢对我动手,小心我向红日打你的小报告!这招真灵,姬无命咬着头发丝,嘻嘻一笑就松手了,他拿手碰碰她:好嘛,别生气,人家不逗你了。

他几个踏步又回到了公子的身边。

一阵笑声由远而近,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对方内力深厚,隔空传音:恭王速速出来领旨。

现场静了静。

无常道:公子,他们一定是找不到这里,你刚接完骨,为了保险起见不能出去。

七公子道:该来总归是要来的,你们先出去,本王要和魂不归单独说几句话。

+++++++++++++++++++++++++++++++++++++++++++++++++++++++++++++++++++++++++药王殿,前厅。

如古墓般阴冷的青石板上满是结了冰的血痕。

冰灯熄灭着,已经没有人给这冰灯点上灯火了。

夕阳斜挂在上头,余晖照入大殿,似血。

天狼翘着二郎腿坐在前厅,轩辕灼立在身侧。

药王殿外头有百余名身穿劲装的杀手。

前几日下山的十七名弟子一个不少被扣押,他们周身被捆得结结实实跪了一地,仿佛等待处决一般。

他们有的年纪尚小,还在啜泣。

小桃和小碧也在其中。

雨柔、魂不归、七公子一行人来到前厅的时候,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有两名弟子被倒挂着,脖子上开了口子,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已经汇成了一条冰流。

魂不归见此情景,怒气直往脑门窜,他的面色本就煞白,加之刺激,胸口一痛,喷出一大口鲜血来,他几乎跌倒在地。

雨柔看着两位小师弟已经奄奄一息,对天狼的憎意熊熊燃了起来,她的牙关咬得嘎吱嘎吱响,却只能先顾着师父。

她扶住了魂不归,一边替他拍着胸口顺气。

魂不归沉默了翻道:轩辕灼,七年不见,你几时学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了?天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陆羽,你是在骂本王吗?这个下作的手段,是本王想出来的。

天狼,你阴魂不散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雨柔骂道,天狼为什么自称本王?难道皇上给他封王了不成?天狼阴测测地笑对着雨柔道:本王是来看戏的。

这出戏的主角是七公子、你、魂不归,配角就是这在场的一干人等。

天狼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他很满意他们的表情,他有一种把控全场的优越感。

一名杀手拿上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天狼示意给七公子拿过去,他道:恭王接旨吧,这是皇上给你的密旨。

雨柔胆战心惊地看着那名杀手将圣旨送到了七公子的面前,无常接了过来,打开。

天狼看大家疑惑的神情,将圣旨的内容简要说了遍:魂不归就是陆羽,陆羽就是曾经的朝廷钦犯华渊,皇上命恭王剿灭余党,就地处决,记功封赏,如有抗旨以叛党论罪,命轩辕灼代皇帝陛下行刑。

天狼的话就像一个落地雷一般,轰一声在每个人的心里炸开了,雨柔紧紧挨着师父,她目眦欲裂,她从来没有恨一个人恨到如此地步过,他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让七公子杀师父,他坐山观虎斗!!七公子的目光始终透着清冷,他并没有因为这道意外的圣旨而惊慌失措,天狼果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这道圣旨非常精妙,他若抗旨,直接沦为叛党,天狼将他除去名正言顺,且九渺峰上的一干人等必不能保,他若遵旨,必定会和魂不归以及雨柔结下仇怨。

不管怎么样,这个圣旨他是非接不可。

七公子客气道:承蒙皇上不弃,对身残的天息委任有佳,天息定不负皇上重托。

天狼眼里有一种置人于死地的凶狠,他看着穆天息的时候,就仿佛一头狼看着肉,他要吃掉,撕碎,可是眼前这块肉显然不那么好吃,不仅带刺,而且还有毒。

从前他和刘建军斗的时候心里就会有一种奇异的兴奋感,他很期待七公子会不会给他带来那种兴奋的感觉,越是不好对付的人,杀掉的时候,心里的那种快乐越发让他着迷。

天狼指着跪在地上的十几个人:既然如此,那么就劳烦恭王出手了,先将这些个没用的弟子处决了,再取了魂不归的首级,回去复命。

七公子微微颔首,道:朱雀堂堂主听命。

将这些弟子就地格杀。

姬无命单膝跪地:是,姬无命领命。

穆天息!雨柔大声叫着他,她起身拦在了姬无命的跟前,你不能杀他们!七公子凛然道:本王奉旨行事,由不得你意气用事!滚开!穆天息,那个狗屁皇帝的圣旨你也要听从吗!哪怕他是错的!陆羽他救了你也算对你们皇室有恩,你就这样恩将仇报吗?雨柔张开双臂将十几人护在身后,她答应过师父,要保住他们的性命。

不知死活,也罢,你也算是他的弟子,灭门你也逃不过,一并杀了!七公子幽幽地道,语调缓慢而冷肃。

雨柔心里一惊,为什么他翻起脸来如此无情?你这个贪生怕死的懦夫,你为了自己不成为叛党,你就这样要杀掉手无寸铁的人吗?雨柔尖刻地骂他。

七公子充耳不闻,相反他越发镇定地道:没错,本王忠于皇上,只要是皇上想杀的人必定如他所愿!穆天息!雨柔冲到他的面前拉住他的衣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怎能如此倒戈相向?你明明知道天狼不是好人,你明明知道!!穆天息无动于衷,任由她抓着,看着她:本王从未许诺过你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自己的利益与别人的相冲突的时候,应该无条件为自己谋利,你在本王眼里根本就是个傻瓜!他的话句句都像刀毫不留情扎向雨柔,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就在几个时辰前,她还天真地以为他对自己还算不错,她还天真的以为只要他爱她不嫌弃她,她也不介意用爱去回报他,她眼里的那一抹憧憬在一丝丝碎裂。

原来她从头到尾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她有些无法自控:你说谎!你快让姬无命住手!你快让他住手!!你让他住手!!雨柔不停声嘶力竭地摇晃着天息,天息薄薄的唇里吐出冰冷的一个字:杀!作者有话要说:这种里外不是人的活,也只有天息做起来最为果断啊~☆、《柔倾天下》V章104杀字,回荡在将死之人的心里。

他们恐惧,他们有些还是孩子,他们还在哭泣,他们绝望。

杀字,回荡在雨柔的心里,生生将她凌迟,她相信天息他有良知,他不只会杀人,他还会救人!可是他就像地狱修罗一般不近人情,也不顾他们生死相交的情义。

杀字,回荡在天狼的心里,他的笑容不在,他感到丝丝凉意,七公子果然如传闻那样狠辣,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杀!杀字,回荡在魂不归的心里,他的新仇旧恨一并爆发,穆家的人各个都是白眼狼!第三次屠杀终究还是不能幸免!他错信了雨柔这个天真的孩子,他被她感动,他甚至也以为再凶残的人在爱情的面前都是渺小的,柔软的,可是七公子显然不是那个例外!这个世界令人绝望,人心令人胆寒,用真心去对待的到头来没有好下场!他双眸密布红丝,他愤怒,用一种疯狂的眼神看着雨柔,他笑,笑得人心里发毛,那是一种玉石俱焚的笑颜,绝决而艳烈,他道:徒儿,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救治的人,你为了他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放弃,你为了他用自己的人格向师父担保,可他就是一条毫无怜悯之心的毒蛇!魂不归心口的那枚钉子在气血的蒸腾之下开始扎他的心,他仿佛要将他的生命给吐尽一般,他满口爆出了大量的鲜血,鲜血染满了他的胸襟,染红了他面前的青石板。

雨柔从未见过师父吐过那么多的血,她飞扑了上去,泪夺眶而出,她心疼地呐喊:师父!师父!……她除了大声喊他,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她紧紧抱住了他,师父,对不起,徒儿错了!错得离谱!!现场惨烈,七公子只稍稍看了她痛哭颤抖的背影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对姬无命使了使眼色。

姬无命从袖中拿出一戳花瓣,白红交加,他将花瓣往空中一撒。

那些孩子们惊讶地抬起头望着这些花瓣纷纷扬扬飘落,思绪仿佛也寄托在了上面,暂时忘记了恐惧。

姬无命温柔一笑:孩子们,这些花,美吗?十五双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他,有些眼角还挂着泪痕。

姬无命催动了内力,那些美丽的花瓣,顿时坚硬如利刃一般,飞向他们的脖子,深深嵌入。

十四个活人变成了死人,他们悄无声息地倒下,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美好的杀人方式。

还剩一个小碧。

这个丫头在他受伤期间鞍前马后地照顾着,她像只小蜜蜂一样快乐地围着他转,小碧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瑟瑟发抖着,她眼里有着惊恐,刚才那美丽的花瓣,在瞬间夺走了她身边之人的性命。

她不停地啜泣,嘴里哈出的白气证明她还活着,是如此鲜活,如此可怜。

姬无命迷离的双眼仿佛笼罩着薄雾,他不是无情的。

他留下了小碧,他知道小碧喜欢他,所以他要给她最难忘的死法。

姬无命捧起她的小脸,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别怕!大哥会保护你。

他很温柔,那种声音可以将一切都化开,那种温柔可以让人觉得死在他手里也心甘情愿。

姬无命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他的双眼有情看似无情。

小碧哇得一声哭了起来,她扑进了姬无命的怀里:姬大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姬无命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乖,我不杀你,你别怕!他的大手按着她的脑袋,温柔地安抚她,直到她渐渐平静。

他轻轻一拧,一声轻微的咔声细微却又如此刺痛人的神经。

小碧瘫倒在姬无命的怀里,姬无命对着天狼一笑,妩媚而优雅,仿佛在诱惑他,又仿佛在吓唬他一般。

他是最美的杀手,他杀人的手段也尽量做到尽善尽美。

他最后对小碧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他杀人的艺术,还是他还小碧的一份情?这便不得而知了。

整个过程不过数秒的时间。

雨柔无力阻止,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就像当初猪被投入大锅里一样,她是如此无能!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看着它死!如今她只能看着那些可怜的孩子们死!!她究竟该怎么做才可以成为强大的人?她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她感到大脑充血,整个人都要爆裂,此刻她最恨的人不是穆天息,而是自己!她恨自己!姬无命,送他们师徒二人上路!七公子道。

等一等!天狼,皇上有令陈雨柔要留活口。

七公子嘴角微微上扬,不那么明显,暗藏杀机。

无常还是一脸漠然地站在公子身侧,蓬莱也许就在某个角落,姬无命是公子的利器,他侵身贴近了雨柔。

他的身段柔软如蛇就这么环绕着雨柔一圈,将她一把丢开,重重甩到了大殿中那尊青铜佛像的脚下,撞得她头晕目眩。

姬无命,从袖子中摸出三粒药,嘻嘻一笑,捏住魂不归的下颚,硬塞入了他的嘴:黑蝎的断魂珠,是世上最销魂的毒药,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机会吃着,你真走运!什么样的死法从姬无命嘴里说出来那都是美好的。

他一把揪住魂不归,一掌将他打出殿外,太阳已经看不见了,只剩漫天金色的云,大片大片如耕地一般,还夹杂着赤红,瑰丽如血。

姬无命一掌打在了魂不归的后背,一掌打在了他的前胸。

魂不归摇摇晃晃倒退着向身后的雪峰崖而去,他的鲜血染满了整个衣襟,他那绝尘的容颜白得就像那山顶终年不化的雪,他眉间的三叶莲渐渐由青紫色转成了浅金色,他一直后退着,整个天地仿佛都在旋转。

这难道是命?他躲了多次都逃不开的宿命,他脑袋闪过那一次次被屠杀的亲人,闪过他多年来孤寂地度过的一个又一个夜晚,闪过他从前救下的一个又一个人,他从中获得了快乐,又组成了新的家,闪过他的恨,和那久违的爱。

闪过雨柔独自面对鬼面人,闪过她半夜蹲在门口焦急地等他回来,闪过她做的为数不多的芙蓉糕,闪过她讨价还价可爱的神情,闪过她对他的斥责和开解,闪过她为了朋友视死如归的决心,闪过她为他堆的雪人,闪过和她说的许多妙趣横生的话,闪过她憎恨无奈的脸,她满腔赤诚,却被那些可恶的人压迫得无力反击,他对她又怜又爱,没想到最后他脑海里闪过的最多的却是这个处了不过十几天的人。

原来他是如此渴望被关怀,这么多年来,他不是充满了恨,就是将自己曾无法得到的爱给予别人,她给他的都是关心和真心,这躲躲藏藏的十几年,他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这样活着,他一直都在等待什么,他没有去报仇,只是单纯地将复仇的意愿寄托在不医穆家人的信念上。

他以为这就是复仇,可是临了才发现他的内心深处是多么渴望被爱,人难道只有到死的时候才会顿悟吗?才会去回想自己曾走过的一生是多么的遗憾。

他伸开双臂,就这样仿佛置身云端,他直直躺了下去,他看到雨柔奔向他,向他伸出手,他看到她纵身一跳,一滴滚烫的泪落在了他的脸上,她的呼喊是破碎的,她的面容是悲伤的,他伸出手去回应她:雨柔……对不起,师父不能保护你……他心里有一种酸苦酸苦的味道,她是为别人而来,但是付出了她的真心对待,她的身影在半空停下,他们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伸着的手在云层的阻隔之下渐渐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

师父……师父……雨柔的嘶喊响彻着整个雪顶,山峰都仿佛在颤动,在哭泣,狂风都在呜咽。

大雪又开始飘零,如撑开的油纸伞,且轻且重片片而落,不一会就将这满地的鲜红给遮盖。

雨柔的腰间被一根白绫缠住,她被拎了上去,当她再扑向悬崖的时候,看到的只有那飘渺不见底的云层。

姬无命拎住她的衣服将她连拖带拉地带到公子的面前,她跪坐在地,眼睛鼻头通红通红,她的鼻子呼出的白气,鼻下的粘液和泪水混杂,她的眼泪在脸上都快凝成了一层薄冰。

你恨我?七公子盯着她狼狈的脸问。

是!雨柔咬牙切齿,字字泣血,此仇不共戴天!七公子:不共戴天又如何?你杀得了我吗?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让你血债血偿!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咬在他的皮肉上。

好,有骨气,给她一把刀,本王想看看她是否真有这个胆!七公子愠怒。

姬无命给了她一把刀,是小刀!他不敢给她大刀。

七公子的眼中翻涌着一股暗流,她是彻底恨他了!他语气尖刻:本王现在就给你机会杀我,给你师父报仇,给你死去的那些同门报……七公子还没说完,雨柔就将那把小刀生生扎进了他的胸膛,鲜血顺着刀刃流了出来,热气很快飞散在空中,血液冷凝,她的泪翻滚着出了眼眶,她盯着他,用那种吃人的眼神:我曾经也如珍视自己生命一般珍视过你,可你现在不配我的珍视,如今你杀了我所珍视的师父,我就要你的命!雨柔又将刀往里推了推,却发现推不动,她刺不进去。

七公子心中大恸,他幽深的双眸将她定格在那一瞬,心道,你如此在意师父?为了师父不惜杀我……你就从来未想过,抗旨会带来什么后果吗?山门外的百余名杀手加上轩辕灼,会把山上所有的活人都杀光包括我,然后把你带走,到时候我如何护你?他无比揪心地看着眼前这个愤怒的女人,他不能解释,也不屑解释。

雪花落在刀锋上,落在两个人之间,悄无声息,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七公子道:本王给过你机会,你笨到连杀人也不会,你的刀锋卡到了本王的肋骨,从今以后你便再也没机会杀我!雨柔用力拔了出来,她要再刺一次,姬无命早已拧住了她的手腕,生生要把她的手给拧折了,她失声痛叫了一声。

刺杀王爷,罪不容赦,姬无命,将她扔下去,与她的师父去阴间相见吧!七公子掷地有声,气势浩大,威严冷杀。

穆天息——你这只毒蝎子,一定会遭报应的!雨柔大声骂他。

天狼没想到恭王居然绝情到这个地步,不仅杀了魂不归和山上所有的人,连这个他曾经用免死金牌换来的丫头也不放过,他慌忙道:恭王请息怒,这个女人,皇上说要留她性命。

留着她本来是要对付你的,但是现在咱们是一家了,留着她又有何用?莫非皇上信不过你,要留她性命再来对付你不成?七公子一语就戳中了天狼的隐痛。

将她扔下去!七公子果断下令,不给天狼思考的余地,他不阻止就等于默认了自己的行为,完事之后他便要自圆其说,轩辕灼是皇上的人,他会将这里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传到皇上耳朵里。

姬无命抱起雨柔嗖一下就将她像水一样泼了出去!雨柔的尖叫声久久回荡在雪顶,天狼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悸。

那个被骂做毒蝎子的七公子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作者有话要说:泪汪汪,求花花。

☆、《柔倾天下》V章105雨很大,如瓢泼般,打在马车上发出啪啪啪的巨响,似乎要把车顶给钉穿了。

车轱辘撵得水花四溅,路途泥泞颠簸,车里的人偶尔会随着震动而摇晃。

这已经是第十六天了,马车使进了安阳城,雨大,路人都纷纷避雨,街头很是空旷。

车子一路疾驰,直到一座朱红色的大宅院门前停下。

牌匾上金色的大字写着恭王府。

府里的家丁护卫齐齐都打着油纸伞,乌泱泱四五十人在门外候着,姬无命和无常将公子抬了下来,一名老管家很默契地撑上了伞。

王爷,您回来了。

管家刘五年纪较大,约莫五十来岁,一身麻灰色的长衫,半灰白的头发,面容没有什么多大的情绪,眼神里有一分关切。

嗯。

七公子点点头。

这回打算呆多久?管家问。

大约半年。

等康复了之后便要离开。

七公子简要地回答,他回头盯着马车帘,似乎在等着谁从里面下来。

车帘子掀开了,里面钻出一位清秀的姑娘,她的眼睛灵动,像深山小溪坑里跳跃奔流的水,含着那闪烁的光点,她一身素白的衣裙,一头简单的发髻,没有任何的装饰,却显得很耀眼。

刘五细细打量了她,眼里多了一分惊喜之色,难得王爷想开了带女人回来。

女子看了眼大门,满脸好奇之色,她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问:大冬瓜,这就是你家吗?刘五的表情抽了抽,原本的惊喜之色,被惊疑给取代,大冬瓜是谁?七公子回答:是。

刘五听到王爷的回答,惊疑之色立马又被惊恐之色取代,大冬瓜就是王爷,这个女子居然称王爷是冬瓜!!女子脸上露出一笑:你家看上去挺大,那我的家在哪里?你回到了你的家,我也要回自己的家。

七公子回答:你的家不在这里,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到不了,所以你可以把这里当做你的家。

住客栈都要钱,住这么大的房子一定要很多钱,我没有钱付给你。

女子歪着脑袋,这一路都是大冬瓜付钱的,她摸了摸身上一毛钱也没有,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七公子:无妨,不要你付钱。

女子:这怎么可以呢,我又不认识你。

七公子:我认识你就可以了。

女子哈哈一笑:大冬瓜你真仗义!七公子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快下来,都淋湿了。

哦!女子从车上跳了下来。

红日在远远看着他们,他没有伞,浑身湿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

女子看见了他,对他招招手:美男,快过来!大冬瓜家里很大,不会住不下你的!红日可怜兮兮地望着。

公子终于发话了:进来吧,以后不准靠近本王,本王可以无视你的存在。

(虽然和红日发生关系的不是他,但是他也得配合着把戏给演全了不是?)红日心花怒放,他很激动:多谢公子。

雨还在噼里啪啦下着,他们在门外站了好长的时间,才匆匆进门,尽管有雨伞,但是还是湿了一身。

公子素来爱干净,这一湿他就忙不迭沐浴更衣,直到浑身清清爽爽,他才算舒坦。

想起大冬瓜这个绰号他就觉得气闷,那日路过一片庄稼地,庄稼地里躺着一个个椭圆形的瓜,瓜上还有一层白乎乎的霜。

庄稼汉们将一个个巨大的瓜搬上了小推车。

她问他:你认识这东西吗?他回答:不认识。

他又不是买菜的大妈,种地的庄稼汉,他怎么会认识这些东西,即便是路过他也不待看一眼。

她说:以后你就认识了,这叫冬瓜,你脸上的表情就和这冬瓜一样,外面笼着一层霜,还长着一层毛刺儿。

其实切开来嘛,还是白白嫩嫩好吃的,你真是太符合冬瓜的气质了。

他黑着脸,她哪怕记不起自己是谁了,她也总有办法让他郁闷。

这一路上,他的耳朵没少受罪,这死丫头一直都在向他提问,比如——喂!大冬瓜,你不会找点话题说吗?一直闭着嘴你不嫌闷吗?不嫌。

喂!大冬瓜,你身为男人你手上戴那么多戒指干什么?……其实男人戴戒指也是挺有范儿的,要不你在耳朵打上十几个洞洞,带上耳环,那才劲爆!还有鼻环,还有肚脐环,舌环,说起话来口吐珍珠,一定很有趣,你想不想试一试?……喂!大冬瓜,你会煮饭做菜吗?不会!那你媳妇儿以后吃什么?……有下人。

现在经济形势不好,万一哪一天破产了,请不起下人怎么办?……喂!大冬瓜,为什么我对某些事物有着直觉的印象,可是就是想不起我怎么到这里了,还有你说我叫什么名字来着?春花。

对对,春花,这真的是我的名字吗?我怎么会有个这么二的名字!喂!大冬瓜!我叫穆天息!大冬瓜!(提高了点声调)穆天息!(也提高了点声调)我都能叫春花,你为什么不能叫大冬瓜?总不能让我一个人看上去那么傻,你也得一起傻!为何同你一起傻?一个人傻那叫孤立无援,多可怜,两个人傻那叫患难与共,多煽情。

……喂!大冬瓜,你到底是我什么人?仇人!仇人?嗯!我跟你有什么仇?我杀了你的师父,和师兄弟们。

那你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了?舍不得你死。

为什么舍不得?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杀我师父?因为不得已。

我师父是谁?……魂不归。

魂不归,又是谁?……你师父。

你为什么要喜欢我?不知道。

那我喜欢你吗?问你自己。

那我知道你喜欢我吗?你现在知道了。

那我以前不知道吗?没来得及告诉你。

那你以前为什么不说?你没问。

没问你就不说?是。

雨柔终于沉默了一会。

天息问:你不觉得惊讶?有什么好惊讶的,我觉得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主角不是我。

白说了。

没有白说。

你真想不起来以前我们发生过什么?嗯,没有印象……想不起来也好,春花!春花这名字真心难听!大冬瓜也不好听。

大冬瓜!你是我的仇人,我是不是应该杀你报仇?可以!你有本事尽管动手。

等了一会见她没动静,又问:为何不动手?找不到动手的理由。

我心里不想杀你,你真杀了我师父?是的!那你能带过去看看师父的尸体吗?尸骨无存。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尸骨无存,难道你火化了他不成,那骨灰呢?你不相信我杀了你师父?不是不相信,而是不希望。

等我想起来再说。

大冬瓜!我为什么会想不起来?你是不是敲了我的脑袋了?不是我敲的,你掉下山崖的时候运气不好磕在石头上。

那我还能活着吗?我脑袋有那么硬?不是你脑袋硬,是下面有个平台,平台上有人接应。

而那个人不小心把你摔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想起来?等脑后的那块淤血化开之后。

得多长时间?可能几个月,也可能终生都想不起来。

上半辈子白活了!!(雨柔内心苦逼地嚎叫)大冬瓜!我父母是谁?我怎么知道。

那我从哪里来?也不知道。

你不是认识我吗?你从来没说过。

那我一定跟你不熟。

我有跟谁比较熟吗?和你熟一点的已经被煮熟了。

煮熟了?就是死了。

死在哪里?乌托莫合的锅里。

你是说他被煮死了?没错!谁他妈的那么凶残!老子要剁了他!(差点没掀桌,马车上没桌)……(惊骇地看着她暴粗口)被煮死的叫什么名字?刘建军。

是谁煮死他的?天狼。

天狼又是谁?本王已经忍无可忍,没有耐心再回答你的问题,你最好闭嘴!否则把你丢下车!真没耐心!臭冬瓜!七公子换洗干净,按时服了一颗药,外面的雨还是很大,他听着雨声,满脑子还是春花叽叽喳喳的排山倒海的疑问,这十几日他的耳朵都快起了茧子,他从来没觉得女人这么烦过,尤其是一个失忆的女人。

他看着窗沿,无常将他推到了屋檐下,雨滴落在花瓣上,嗒嗒响着。

他有些出神,当时雨柔是如此恨他,她毫不犹豫地扎了他一刀,也许他们之间横亘着许多往事,才会觉得那一份欢喜来得沉重,太多顾忌,比起盲目去显露,不如小心埋葬在心里。

其实他何曾不知,当日雨柔谎称要嫁给魂不归是在试探他的心意,他明明知道,却故作不知。

可是他对着春花却毫无困难地说了出来。

也许春花说得对,她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她们本是同一个人,只是春花更简单,她什么都忘记了,她的世界变得纯净,她不用再背负仇恨,不用再回想起从前的尔虞我诈,不用再去面对那些不堪的回忆,她的眼里大冬瓜是她唯一信赖的人,她也不用再想起曾经的毒蝎子满手的鲜血,这样挺好……姬无命和一名蒙着面纱的姑娘廊柱边等了很长的时间,似不忍打扰公子。

七公子平复了心绪,道:出来说话吧。

女子摘下了面纱,眉目盼系,巧笑嫣然:琉璃见过王爷。

西疆战事如何?琉璃道:禀王爷,庆王施计生擒了阔巴尔,泰哈多同意了割地十五城池,皇上对战况十分满意,想让天狼将军接管战事。

句迟那边又生了些事端,那些旧部不知道为何突然群起反抗,无奈之下皇上又将天狼将军派往了句迟协助三王爷剿灭叛军!六公主的婚事也被延期。

嗯,上次让你去查的鬼面阎罗的事可有结果?琉璃回道:鬼面阎罗当年败在公子手下之后,一直都没有在中原露面,直到句迟之战开战,当地皇族重金招江湖高手,鬼面阎罗又在句迟出现。

七公子顿时有了眉目,看来刺杀他的人其中一个可以肯定了,那就是天狼或者是逃逸的萨伦亲王。

但是天狼的嫌疑更大一些,萨伦至今未有下落,而天狼和他在乌托莫合有过节,加之他在九渺峰使出的阴招,他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姬无命,王府周围的防护都布置好了吗?姬无命:一切就绪。

七公子:好,皇上那儿关于这次九渺峰事件有何反应?琉璃道:轩辕灼已将王爷的一言一行禀告,皇上对王爷赞赏有加,对王爷的伤势也非常关注,赏赐了许多有助于手足康复的珍贵药品,圣旨不日便可到,看皇上的意思是非常希望你能够好起来也有人可以为他分忧,那塞罕王也正在对他西部的各国展开战争,据说是连连攻灭了三个国家,猖獗得不行!皇上对雨柔姑娘之死深表惋惜,但也没做深究。

另外,这次随同圣旨被赐给王爷的还有一个女人。

七公子目露杀意,他沉沉地道:一个女人?琉璃微微笑着:据说这这个美人生得极美,叫顾念惜,为奴为婢为妾都由恭王处置。

七公子脸上有一丝疑惑,他一语不发,皇上赐的女人可不好办,不能杀了也不能随意让她在府里走动。

皇上为什么要赐女人给他?这么多年了他得知自己断袖之后便从未花心思在他身上过,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七公子觉得这事颇为蹊跷。

他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顾——念——惜,念——惜——息……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指吗?还是巧合呢?上次红日说映蓉失踪,对外谎称病逝,会不会和此事有什么关联?传刘五。

七公子语气冷清,听不出喜怒。

不一会刘五就来了:王爷,传老奴有何吩咐?你去东厢收拾两座院落,添置一些东西,过些日子有位姑娘会来这里,直接领她去那,好生伺候着,不得怠慢了。

是!王爷,老奴记下了。

是否允许她在王府走动?刘五是个很精明的老头,他知道这位姑娘身份非同一般,所以问仔细了,以后也伺候得当心一些。

走动可以,外出需要知会本王。

府里没有丫鬟,你去买两个机灵的丫鬟候着。

是!春花姑娘是否需要丫鬟?七公子思虑了翻,春花还是越少人知道她的身份越好,便道,不用理她,她自己能照顾自己。

刘五有些摸不准了,这春花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若说和他们爷很熟,都能叫他绰号,谁敢叫他绰号啊,要是说爷知冷知热对她也不见得有多关照,她进府半天了,洗澡换衣都是她自己来,肚子饿了她问清楚厨房在哪就自己跑去了。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刘五正要走。

等等,春花现在干什么?七公子问。

刘五道:她去厨房了。

去厨房做什么?刘五:肚子饿了。

公子:厨房里有吃的吗?刘五:没有。

现在没到吃饭时间。

公子:那她去厨房能找到吃的吗?刘五:老奴跟她说了,府里头从来不留剩菜剩饭,这是规矩。

都是现烧的,吃不完的都赏给下人,吃剩的都给狗。

狗吃东西哪有剩的呢?公子:那她还去?刘五:她说自己能烧!公子点点头示意刘五下去,他又对琉璃道:让红日去办事吧,你留下伺候。

是,王爷。

琉璃明媚的脸一阵红,显得越发娇美了。

去厨房吧,本王也饿了。

七公子道。

琉璃马上道:王爷就不必亲自去了吧,琉璃去厨房让厨子给王爷做些菜色端来便可。

不!本王想去看看春花能烧出什么来。

作者有话要说:甜蜜篇开始,有筒子说要加重感情戏,这卷是重头啊,哈哈哈哈☆、《柔倾天下》V章106如果可以,他希望雨柔这辈子都不要想起他们初见时的情景。

他在她记忆中是很糟糕的,她心里始终对他存在着一种畏惧和抗争。

春花很好,对他宛如初识,他或许可以给她留下一些好的印象。

在恭王府相对安逸而又安全的环境里,给她一段美好的生活,好好养养她的身体。

厨房很宽敞,有六口大锅放在灶台上,有四五排食材架子依次排列,上面果蔬鱼肉等整齐摆放。

边上还有一个小圆桌,供厨子们歇息所用。

嘭一声,当一碗倍有分量的荷包蛋面重重摆在了穆天息眼前的时候,他仿佛也被这碗面的气势给震慑了。

做完面条的人显然有点不开心: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七公子厚颜无耻地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看在你是残疾人的份上,本大姐就让给你!春花将碗一推,很大方地让给了他。

大姐?七公子用鼻子哼了一声,讥笑了她,你多大?春花摇了摇头:忘记生日了……说起这个她就恼火,她重重一按桌子,这汤面晃荡着就荡出几滴汤水来。

你还说你和我认识,你连我几岁都不知道!你也不知我几岁,甚是公平!其实说起来有些可笑,他们对彼此的了解是如此粗疏,生辰不知道,年龄也不清楚,家里有些什么人更别提了。

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几乎都建立在各种风口浪尖上,似有心心相惜之意,细细说起来却一无所知。

那你多少岁?春花问。

你猜。

公子答。

看上去至少三十吧!公子沉着脸:本王如此显老?我还没说你三十八呢,整天见你绷着脸,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你钱,心里年龄至少四十五。

二十有五。

哇哦,失敬失敬。

年轻的小伙子!你不是肚子饿了吗?面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

七公子瞪着她。

春花瞅了瞅站在外头的无常和琉璃,突然想起来了,他不只是脚不能动,而且手也不能动。

春花怏怏地拿起筷子将荷包蛋夹开,递到他的嘴边:喏,张嘴。

七公子张开嘴接了去,细细瞧着她,他从来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看过她,认识数月,共过患难,却不曾带着那样一分柔软的心情去打量她。

他和春花之间少了许多隔阂,他不再回避自己的感情,那股强烈的爱意让他越是躲避越发激烈,仿佛要将他燃烧殆尽。

他吃着蛋,看着春花仔细地夹碎夹到他的口中,长长的睫毛一上一下随着她的眼波闪动着,那双眼睛清亮地仿佛春雨洗过,含着温柔,小嘴始终微微翘着,哪怕她不笑也自有一分甘美,他很想将她拥入怀里,可是他却无法做到。

他内心的那股炽热按耐不住,他是多么渴望能够去触碰她,他还得再忍着,六个月太长了……春花看他一语不发,一口一口吃得老实,又将筷子上的面条卷了卷放进他的嘴里:好吃嘛?七公子敛了敛心绪,目光总算有炽热恢复到了冷静,他点点头:你还会做什么?春花想了想摇摇头:我生前一定只会做荷包蛋面,否则也不会记忆如此深刻。

七公子:你未死,不得说生前二字。

不要这么严谨吧?春花嘟嘟嘴,脸蛋红扑扑的。

七公子看着她没烦没恼的样子,身心也感放松,可忽生一种忐忑,怕她想起来了之后会满眼的恨意,恨不得杀了他。

她曾字字泣血地对他吼叫:此仇不共戴天!我曾经也如珍视自己生命一般珍视过你,可你现在不配我的珍视,如今你杀了我所珍视的师父,我就要你的命!她的话仿佛一把不太锋利的刀子在他里头来回锯着。

他试探着问:春花……嗯?怎么了?快吃呀!春花一边吹着一边喂到他嘴里,她很自然地拿嘴唇碰了碰面条,不烫了就喂到他的嘴里。

七公子很顺从地吃了下去,他没有觉得脏,相反,有一种很窝心的感觉。

他将想问的话也一并吞了下去。

你也一道吃。

七公子道。

要先照顾老弱病残孕,你是符合其中一条。

你就放开肚子吃,如果不够一会再去煮一碗就是了!如此大碗,一个男人不定吃得下,我就不信你能行,休要推脱,取筷来一道吃。

好呢!我再等一会,先把你喂饱。

春花发现喂他吃面很有趣,她有时候会把面拿得很高,让他扬起脖子吃好长好长一条面,有时候又塞了他满满一口,他鼓着嘴说不出话来的表情逗得她哈哈大笑。

直到大半碗面去了,大冬瓜直摇头说吃不下了,春花就另外取了双筷子把剩下的面都吃完了,果然她只吃这些就够了,一开始没把握好分量干面放了一大把,结果就烧成了结结实实一大碗。

琉璃默默看着两人,脸上也洋溢着一种羡慕的笑,原来恭王还是有平易近人的一面的。

他在笑,是那么高兴,而不是平日里阴测测的感觉,他是那么放松,琉璃的里含着一种不显露的寂静与忧伤。

七公子看着春花将一根根面条吸引嘴里,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灵巧的鼻头上还冒着晶莹的小汗珠,他眼里的光芒柔得像触须一般,恨不得抚上她的脸颊。

她一口气吃完,喝了几口汤,打了个饱嗝,然后冲着他一笑:大冬瓜!我问了你那么多问题,唯独忘了问你,你的手脚是怎么受伤的?被人砍的。

春花一脸惊愕:谁?谁这么坏!墨子高。

太可恶了!我去帮你砍回来!(义愤填膺)不必了!为什么?因为他已经死了。

死了?便宜他了!他怎么死的!被人割断脖子,而且是慢慢割断的。

哇!春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象脖子被人慢慢割断的感觉,恶寒,这个人是……是谁?你!我??春花张大嘴,眼睛圆溜溜地瞪着大冬瓜。

嗯。

咱俩以前的关系是不是很铁?他砍了你的手脚,我割了他的脖子!春花抖了一抖,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去割人的脖子啊!那是她吗?她越来越搞不懂了,她和大冬瓜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看似有过节,又好像是同盟?为什么他说出来的和她有关的事,每次都是血淋淋的。

七公子笑而不答。

那你的手脚能好起来吗?能,半年。

是谁治好你的?你师父。

我师父?可你杀了我师父?不错。

你……你怎么能那么坏呢?你为什么要杀他?因为圣旨。

你就不能抗旨吗?抗旨会死,便不能再护你。

春花:…… 她纠结了……师父,他真的死了?我们都当他死了。

他也必须死了。

这么说师父也有可能还没有死?春花松了口气。

你好像如释重负?我真舍不得杀你啊,但是如果你真杀了我的师父,我就一定会杀你。

七公子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

你……为何舍不得杀我?因为你这么帅,杀了你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么帅的人了。

衰?何意?不是衰弱的衰,是帅气帅,帅的意思嘛,就是……就是好看的意思。

就因为好看?在你眼中本王如此肤浅?不,你看上去就一深邃的。

春花咕哝着,小心看了眼大冬瓜,又小心瞄了眼他,他好像不太高兴。

你为何舍不得杀我?大冬瓜又问。

春花苦逼地微微锁起了眉头,这是个严肃的问题:想不起来了……其实她是不知道怎么说,所以想不起来这是一个好借口。

大冬瓜涩涩一笑:不急,想不起来便罢了。

只需记住你欠了本王很多钱即可。

啊??真的吗??怪不得你死死认住了我!欠很多钱和认住你有何关联?你怕我跑了不还钱啊!我欠你多少?你做一辈子丫鬟都还不清。

大冬瓜,你说说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还清啊?这个无期徒刑的感觉太绝望了。

并非无期,哪天我死了,你便不用还了。

不是吧?等你死啊?谁知道你能活多长。

七公子:看天意。

有没有别的办法呀?有,嫁做王妃。

本王所有的钱都是你的,你自然不用还。

春花咽了咽口水,眼巴巴望着他:真的吗?七公子点点头,和春花说话,他什么都不必隐藏,这种感觉真好,他不必担心她会有什么想法,她是空白的。

春花眼里都放出光来,虽然她不记得很多事情,但是钱是好东西,她知道。

大冬瓜一定有很多钱,人长得也不赖,能嫁给他很划算的事啊!她狗腿的拉住了他的手臂: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嫁作王妃要办什么手续嘛?手续?就是民政局,领取结婚证啊!证明咱们的合法关系。

民政局?结婚证?是什么?春花,摸了摸脑袋,奇怪,她意识中嫁人就要去民政局,嫁人都要领结婚证。

难道这里没有吗?大冬瓜,真的只要嫁给你这么简单就好了呀?你以为有多复杂?那咱们什么时候把事儿给办了?……春花,你这么急着想嫁?嫁了就不用还钱了,你的都是我的!……不行,现在不能娶你。

你……后悔了呀?春花感觉被捉弄了,嘟着嘴。

你现在失忆,本王不能趁人之危。

等你想起来之后还愿意嫁的话,本王再娶。

听你这么说,好像我想起来了巴不得远离你!极有可能。

你以前没和我说过吗?以前你对我有很深的成见,我也无法像现在那样和你敞开心扉说话。

且以前很多情况下不允许,在这里想说什么不必有太多顾虑。

看来以前是龙潭虎穴之地啊!何止是龙潭虎穴,原来的你已经死了,现在你是春花。

七公子看了看桌上的脸皮,记得以后不要随便取下来。

我得顶着这张脸皮过一辈子吗?何时可以取下来了,我自会说与你知道。

春花呆呆地想,看来以前我一定得罪了很多人啊,我以前到底做了什么呀?我还杀过人?真牛!那我要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是不是都不能嫁人了?那只要春花同意就行了!可是要是嫁了才想起来,能离吗?不能!生米煮成熟饭了还离什么!……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事吗?在你没嫁做王妃之前,本王还是你的债主,你就日日夜夜近前伺候吧。

日日夜夜,你洗澡上茅房我也要跟着吗?我上茅房洗澡换衣服吃饭睡觉的时候没有吗?本王有断袖之好,从明日起,你必须更换男装,与本王同食同寝寸步不离。

上茅房在外头候着,洗澡也在外头等着,睡觉本王睡床上,你打地铺!你要上茅房洗澡必须获准了才能离开。

那我不是没有人生自由,那我还活着干什么?春花拿出手绢在眼前死拧,她希望大冬瓜看到她纠结的样子能够生出一点同情心来。

在你还清账目以前就委屈一下吧!我的人生怎么就这么黑暗呢?春花望天,显然眼前的人铁石心肠啊!!!!你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帮我抵挡一个女人。

谁?她叫顾念惜。

为什么要抵挡她?你问的太多了!那我总要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下,我要出手抵挡?春花一脸英勇的模样,简直可以用视死如归来形容,她是武林高手吗?还是江洋大盗?我一定会很尽责的,如果她出飞镖,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抵挡在你面前,保护你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穆天息忍住了笑:她并非武林高手,也不是江洋大盗,你也不必以身去挡。

只要我发出嗯哼的轻响,你就要及时出现想尽一切办法替我解围。

可以吗?没问题,砸场!简单!不简单!你要不着痕迹,不能伤她的心。

这有点困难啊!你自己不愿意伤她的心,叫我砸场,又不准我伤她的心?没错,你要是敢让她伤心,本王就会让你伤心,不仅伤心,还伤身伤胃,打板子没饭吃。

债主!你别太过分,当心我揭竿而起!柴房里有很多竹竿,你尽管揭!那个我能问顾念惜她是你什么人吗?我不确定,如果是她的话便给她下半生好的生活。

如果不是——不是,你要怎的?囚禁致死。

春花呆呆地看着他……她突然很想哭,眼睛一红。

七公子收回了骇人的目光,他抬起手臂蹭了蹭她的脑袋:怎了?春花:我觉得她好可怜哦,她都不认识你,第一次和你见面,如果她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你就要把她关到死,她太可怜了。

你就不会同情她一下吗?七公子见她如此伤心,不知该如何是好:…………春花难过了一会:我有更好的办法!七公子:说来听听。

春花:把她脑袋往石头上一磕不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七公子心下觉得这主意也挺馊:……把头往石头上磕无非三个结果,第一、像你那样局部脑损伤失忆;第二、变傻子;第三、磕死了。

春花:这三个都比那个好。

你没听过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七公子:你还是老样子,心太善。

他不忍再说什么,好人死得早,祸害遗千年,他很想将春花留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任何威胁她生存的人,他都要想办法清扫!他们两人在厨房里的小桌上,吃了一碗面,聊了很长时间。

七公子心情有些复杂,越是和单纯的春花相处,他那种沉重感就越强烈,心里仿佛灌了铅。

厨子们都不敢进去做饭,直到刘五急匆匆赶来禀报。

他敲了敲门:老奴该死,打扰王爷。

何事慌张?门外来了找茬的小伙,非要面见王爷。

你找几个人打发了便是。

刘五弯着腰,卑躬屈膝地道:王府的三十多护院都被他打趴下了。

暗哨有出动吗?刘五道:没有,因为就他一人,玄武堂主认为没有必要出手。

甚好,还是蓬莱办事细致。

公子又问,那个小伙有说什么吗?那个人狂妄无比,他说……他说……他说什么?吞吞吐吐的。

穆天息目光一利,直直射向刘五。

他说是王爷未来的姐夫……刘五说这话的时候偷偷瞄了眼王爷。

七公子露出惊疑玩味的神色。

带他去偏厅稍后,本王即刻便去。

此人敢自称是他的姐夫,有点意思,难道是天狼?可天狼此刻不会出现在安阳……作者有话要说:求花花,求冒泡!☆、《柔倾天下》V章107偏厅,首座上方的壁画是鎏金色的仙鹤展翅图。

家具都是光泽精雕的红木,地毯是百花团簇的织绣。

大约四十平方,虽然不大,但也贵气雅致。

春花戴上了易容面具,也跟着去了。

那名狂妄的小伙子已经在偏厅侯着了,他东摸西看很是随意,随便捡了把椅子坐下将腿翘到了茶几上,嘴里咬着刚从院子里随手摘的粉色山茶花,他挽着袖子,一身湖蓝色的锦衣,袖边上的一指见宽的竹叶绣纹给他落拓不羁的形象增添了一分雅韵,他的靴子是白色的,上面还沾着泥点,他将湿漉漉的鞋子搁在上面,泥水滴到了茶几上。

七公子的轮椅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就看到了肮脏的茶几,不由得让无常推着他离开了好些距离。

那个人也不站起来,继续翘着腿,很随意地道:小7,繁文缛节的咱就免了,你叫不相关的人赶紧退下,我有要紧话同你说。

小7?他居然如此叫他?他和他很熟吗?七公子打量了他的脸,他敢肯定绝对没见过他。

尽管如此,七公子还是叫侍奉的下人退下了,留下了无常和春花,道:他们不必避嫌,你有什么话直说。

春花也盯着那个人半晌,流里流气的,长得还挺周正,四四方方的脸,细长的剑眉,鼻梁挺拔,嘴唇丰润,一脸白玉的温色。

双眼含笑,眼睛明亮而大,他看上去很引人瞩目,面容也和善,就是有那么一股痞子的感觉。

那副相貌那神情,有那么点眼熟。

那小伙终于把腿放了下来,他一点也没为自己的造次而感到愧疚,他起身踱到了天息的跟前,双手叉腰,弯下腰盯着他:猜猜我是谁?穆天息尽管不相信,但是他还是猜到了一个人:刘建军?小伙子露出惊讶的表情:太聪明了,一猜就中!你怎么就猜到是我?只有他叫过我小7,叫皇姐老六。

刘建军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然是小7,记性真好。

你……没死?还魂到了人身上?不可思议吧?刘建军睁开眼的时候,他妈的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没回去,只是这回是人了。

确实不可思议。

如何想到来寻我?你是名人,当然好找,我去军营打听了,说你们去了九渺峰,我又跑到九渺峰那里一个小姑娘说你们离开了,我想你这四肢就算能被治好也需要休养,所以打听恭王府,就很容易找到你,找到你了,才能找到雨柔。

你现在是何身份?我,纨绔子弟身份,刘子语是我现在的名字。

雨柔呢?几月不见你身边有丫头了?刘子语瞄了瞄边上的春花。

此事说来话长,你只需记住,雨柔已死,春花是她现在的名字,刘建军已死,你现在只是刘子语。

我边上的那个丫头就是春花。

刘子语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春花?哈哈哈,这名字谁起的?这么土!七公子脸色一紧,颇为淡定地道:本王起的。

刘子语笑得更厉害了:你就这水平,啊哈哈哈!刘子语一面笑着一面走向春花:你就是春花?春花一脸呆地点点头。

刘子语研究了她脸上的面皮,易容术真高明啊,他一把将她揉进怀里,猛拍她的背,用了一句经典话:我想死你了!刘子语太激动了,像老虎钳一般死死钳住了春花。

七公子的脸色有些乌云密布:放开她!男女授受不亲,成何体统。

她失忆了,不记得你是谁。

刘子语一听这话,忙放开了她,一脸血盯着春花:你不记得我是谁了?我的长相一点都没变,和从前一样,你快看看!春花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刘子语拍了拍春花的脸:你真不记得了?一脸呆样。

春花显得很无辜:真不记得了。

不过我现在记住你了,你叫刘子语,以前我们认识。

对对,我们以前出生入死,我是你的黄金搭档兼直属上司,你不会连拆弹都忘了吧?拆弹?春花回想了一下,拆炸弹,好像没忘。

刘子语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是选择性盲区,不影响工作。

七公子问:刘子语,你来找本王有事吗?刘子语:听说玉儿被赐给了天狼,我一得知消息就从德州赶了过来,想要去抢亲,但是势单力孤,决定先跑到安阳找你合计合计。

抢亲?七公子哑然。

对!抢了!我答应过玉儿如果变成了男人就娶她的,天狼不是什么好鸟,玉儿嫁给他能有好日子过吗?他一定会折磨她的,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抢了新娘!春花大声道:好样的!刘子语,我欣赏你!抢亲,真是太帅了!尤其敢抢皇上赐婚的亲,我代表全国人民拜你为偶像!刘子语仿佛受到了无数的鲜花和掌声,他抱拳:春花大姐,多谢热烈支持!七公子看着春花兴奋的模样,觉得有些无奈,这两个人他能用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去形容吗?他实在不想用天造地设这个词语。

他怏怏地说了两个字:荒唐!如果他的手能动的话,一定还能拍出一个响亮的声音来。

刘子语不以为然:一点不荒唐,乱点鸳鸯谱这种事本来就不对,他以为他是月老,你知道天狼为什么要娶玉儿吗?第一、她是公主,他想巩固自己的地位。

第二、天狼和你结下梁子,有你姐姐在他手里,对你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第三、我曾经杀了他心爱的女人,所以他娶玉儿一定会折磨她。

基于以上任何一点,天狼绝对不能娶玉儿,更何况,我刘建军向来言出必行,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遭罪,老子眼里没有圣旨,只有你情我愿,只有什么对她是好的,所以,这个亲,抢定了!你能帮就帮,不帮你也别捣乱。

你看怎么样?七公子深深看了眼刘子语,这个男人眼里同样没有皇权,只有对错,只是他是个有手段的人。

他佩服他的勇气,也被他对皇姐的一片真心所感,敢做敢当,是个信守承诺的男人,皇姐跟着他必不会吃亏。

但他是极不赞成这种鲁莽的做法,刘建军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凡人,抢亲失败再让皇姐看一次他的死亡,倒不如永远不要在她面前出现了,便稳住他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暂且住下,对外宣称是府里的护院。

就等你这句话。

我都快饿死了!春花,上酸菜!刘子语对着春花喊。

春花对着七公子喊:大冬瓜,刘子语要吃酸菜,府里有吗?酸菜……七公子委实对这个不太了解,他顿了顿,无常,吩咐刘五安排晚宴。

无常领命,便将轮椅交给了春花。

大冬瓜?哈哈哈……刘子语觉得这个称呼比春花还要惊悚,真是雷死他了。

他笑得直不起腰来,大冬瓜,是小7吗?哎呦诶,春花,你别这么幽默好不好……哈哈哈……他们一道向膳厅走去,春花推着七公子走在前面,一名家仆引路。

刘子语一路忍不住笑:春花大冬瓜,乡土气息真浓,好搭配。

其实七公子心里想说的是,不是他想给她起春花这个名字的,而是她先给他取了个大冬瓜绰号,他情急之下便喊她春花了。

膳厅叫玉禾堂,府里的下人很利索地摆好了桌椅。

墨玉色的圆桌上铺着烫金绣繁花的黑色苏锦,中间有一圈略小转盘,也是墨玉色的,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端了上来,下人清一色都是男的,他们训练有素地摆上了三副白玉金边碗盏,碗底那花细繁杂精致。

为了光线能够更亮,鱼贯进入六名男仆,手里都托着一盏大灯,灯罩都是掐金色透明琉璃罩,华美异常,他们将灯放到了屋子周边的灯托上,整个膳厅金碧辉煌,宛如白昼。

刘子语对这一切的精致无感,好东西他不是没见过,他此刻对桌上的菜更感兴趣。

菜差不多上齐了,男仆们依次退出掩上了门,他伸手便去拿了个鸡腿啃上了:小7,我就不客气了。

七公子了然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刘五这张老脸相当郁闷,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不给王爷行礼不说,王爷还没开动他就直接双手拿起鸡腿就啃。

和那个春花一样奇怪,王爷都忍着,他从来没觉得王爷有如此的气度。

七公子看到刘子语这副吃相就没了胃口,不过他也不饿,傍晚的时候和春花吃了一大碗面,所以当春花给他加菜吃的时候,他象征性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春花显然也不饿,她招呼,无常、琉璃、刘五一起过来吃。

可是他们都不敢。

春花道:大冬瓜,这一桌子的菜又吃不完,咱们两个显然塞不下了,琉璃、无常都一直跟着你都还没吃呢,不如一起吃吧?琉璃笑着说:春花姑娘,这不合规矩,王爷万金之躯怎可于下人共坐一桌。

刘子语也道:一起吃吧,你们站着看着我吃,多难受,小7,你不发话,他们是不敢的。

春花和刘子语一起盯着七公子,用那种赤果果的眼神对他施加了一万伏特精神电压。

七公子便道:无妨,既然刘公子有请,你们都过来一道吃吧,琉璃,多添几付碗筷。

顺便把姬无命也唤来,蓬莱不愿意来就随他。

我去我去!春花子高奋勇跑去拿碗筷。

琉璃惊慌道:春花姑娘使不得。

您是王爷的贵客。

春花咕哝着:他是债主。

我就一还债的。

春花一溜烟跑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刘子语来了之后,她整个人都很激动,好像缺少的那一部分又回归了。

很快,春花把碗筷都拿齐了,多了几个人,桌子也不显得空了,那种感觉热闹极了。

姬无命、琉璃、无常、刘五吃得有些战战兢兢,大概是因为王爷在的缘故,他们都有些拘谨。

七公子也从来没和那么多人共同进餐的习惯,所以也不太活跃。

整个现场就刘子语吃得最凶,吃了有一阵子,他觉得气氛太闷,要搞些活动,刘子语道:我们来玩击鼓传花的游戏怎么样?其余人一脸茫然地看着刘子语。

刘子语对着琉璃道:就是其中一个人敲着杯子,然后大家分别将花传到下一个人的手里,如果敲杯子的声音停了,花在谁手里,谁就表演一个节目。

姬无命显得很有兴致,他的迷蒙双眸打量了刘子语很长的时间,他的纤纤手指就这么不经意地点按着下唇,似有万种风情,刘子语这家伙挺带劲,吃饭的样子够粗俗,够爷们。

他露出暧昧一笑:玩个游戏活络活络这个主意不错。

刘子语显然对姬无命的放电会错了意,他豪放一抱拳:姬公子真是个爽快的人,那我们谁来敲盘?他也不管七公子同不同意,反正由不得他不同意。

刘五道:我老头子不玩了,给你们敲盘子吧,年轻人玩闹玩闹也是要的。

刘子语兴奋道:好类!老伯敲盘子,这位美女姐姐,可否借你头上的花用一用?琉璃听得一声甜叫,心里也美,她微微笑着摘了头上的装饰花下来,递给了刘子语。

见七公子始终没有提出反对,老伯转过身去开始敲起了杯子,刘子语迅速将花塞给了边上的七公子,七公子低下头抿嘴咬住了花。

春花眼巴巴地望着:快点,快点给我呀!七公子就是不给她,他面带笑意,眼里炯炯闪着光,这样的游戏小时候他经常玩,自从八岁起就再也没玩过了,他就看着春花在那里急,笑得有一丝坏,他很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

春花伸手去抢,七公子别看手足具废,但是身形依然灵活,他总能很好地避开春花的飞龙探云手。

春花急得满脸通红,击鼓传花这玩意儿她最怕刚到她手上就给停住了。

春花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的笑,一个激灵,不由得脸一阵火烫。

电石火光间,敲杯子的声音停了下来,然后七公子咬着的那朵花慢悠悠落到了春花的手上。

有没有搞错啊,大冬瓜这也掐得太精准了!春花无限悲哀地看着这个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哭丧着脸:臭冬瓜,你存心看我出丑!七公子眼里有一抹期待:想看看你的才艺。

刘子语啪啪啪鼓起掌来:春花姑娘色艺双绝,来一首帕瓦罗蒂曲调的《送你葱》吧?一定很劲爆!这首歌你没忘吧?要不你来一首《忐忑》也行啊,叫他们见识见识啥叫神曲。

没忘是没忘啊,春花也觉得很奇怪,对于有些东西她还是记忆深刻的,就像如吃饭,上茅厕等生活习惯一样,这些东西她都没忘记,但是关于一些事件性的想不起来。

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春花决定豁出去了,她一按桌子站了起来:好,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神曲的威力。

准备好手帕,别听得喷了!晚上睡不着觉不要懒我!——《送你葱》鸡腿鸡翅膀鸭腿鸭翅膀胡萝卜 番茄和大葱芥菜香菜芹菜大白菜辣椒西兰花黄瓜四季豆刀豆青橄榄快来买吧送你葱当晚,春花那鬼狐狼嘹亮婉转的声音在王府里森森回荡,每个人的鸡皮疙瘩直往脑门上窜,这高亢的音调,奇怪的曲子,令人喷饭的歌词,每个人都笑得人仰马翻,连无常都在那里傻乎乎地裂开嘴。

七公子觉得这歌声简直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他每每想起来都会起一身寒,真的是生生从肌肤表层一下子扩散到全身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毛孔一开一合间,浑身热血沸腾,如置身云端,内心深处竟有一股感动。

这就是所谓的神曲?那个晚上真真令人难忘,嬉闹疯笑,仿佛又回到孩提时。

作者有话要说:神曲来袭,速度留言!☆、《柔倾天下》V章108夜里,七公子有些睡不踏实,这么多年他的生命中早已消失了欢乐。

可是最近他笑得太多了,笑着笑着他觉得发涩,发酸,发苦。

自从母妃死后,他的人生就被笼上了一层肃杀。

小时候,他环绕在母妃的身边,和姐姐抢核桃糕吃,姐姐不给他,他就哭,母妃总在一边慈爱地笑着,下次有了核桃糕先给他吃,可是他却不想吃了,他就是想吃上次那一盘。

那时候,他觉得能随心所欲吃到喜欢的东西,是极幸福的事,也许有人会奇怪,身为皇子怎么就不能随心所欲地吃呢?当时每个宫里都是有用度的,不受宠的宫里各种分配都会少一些。

皇子们从小受的教育都是极为严格的,从不让乱吃浪费,宫中膳司设对饮食的把控极严,过了饭点再吃就不许,吃了份额要再多也没有。

这是父皇立的规矩,宫中不论多得宠的都得遵守。

小时候,姐姐总是欺负他,为了报复姐姐,他将姐姐最爱的那支蝴蝶钗给弄坏了,还不承认,为此母妃还打他的手,罚他不准吃晚饭,从小他就觉得母妃是偏袒姐姐的,母妃告诉他,男子汉要让着女孩子,哪怕你年纪比女孩小,男子汉要有担当,是你做的就要承认,如果做错了,要勇于承担。

然后母妃会拿出事先偷藏好的饭菜喂他吃,告诉他,这些菜是姐姐都没有吃过得,他就会开心地咯咯笑。

打从他记事以来,就极少看到父皇出现在母妃身边,母妃总是孤独的,她总坐在丽春宫院子里,在缠绕着凌霄花藤的绿竹架下绣花,她说火红的花,翠绿的叶,是最浓丽的色彩,就像人生本就应该如此绚烂的,可是终究不如草木靓丽地无忧无虑。

母妃只有在面对他和姐姐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意的,他一开始不懂,以为母妃是开心的,等他渐渐懂了以后他才发现那样的笑是一种绝望,一个女人的下半辈子都将冷冷清清度过的悲凉。

母妃,为什么你不争宠?父皇总去李穆仪那,她不就是会舞刀弄剑,她哪里都比不上母妃。

母妃总淡然一笑:母妃争不过人家,有你们就够了。

她总在绣着花,说是要在父皇生辰的时候送给他做贺礼。

她绣了整整一百天,给了父皇一副精致的山水人家的田园秀色,画里的人辛勤劳作,满脸笑意,农夫牵着妻子的手,背后还奔跑着几个小娃娃。

父皇和李妃在一起亲亲我我,玩耍嬉闹,见母妃送上贺礼,就大手一挥,让她放在一边,不闻不问,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母妃眼里有一丝失落。

他当时才9岁,他大声道:父皇,母妃花了一百天辛勤为您准备的贺礼,您难道不看一眼吗?父皇停止了与李妃的笑闹,随手拿起那块长长的卷轴,展了开来。

李妃指着笑着说:皇上,您看这副绣作,平淡无奇,农人耕作,是在寓意着皇上也该像那农人一般苦命劳作吗?父皇听了李妃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来,当着母妃的面就撕掉了那副作品,扔到了她的脸上。

父皇连同母妃的真心一并给撕掉了。

他气愤地抽出腰间的匕首:你这个毒妇,抢走父皇,挑拨离间,我要杀了你!李妃一掌打在他的胸口上,几乎要了他的命,母妃哭喊着抱住他。

父皇带着李妃移驾寝宫,临走之时,父皇还说了一句话:从今往后朕不想看见你。

母妃的眼泪滂沱,她带着他去太医院,保住了他的命,伤还未痊愈,母妃便罚他跪了一天一夜的墙角。

拿着先生的戒尺打他,要他记住,不可冲动,不可胡言,不可轻信,不可寻仇,一世为安。

母妃在宫中没有信任的人,也没有靠山,她艰难地为他们姐弟两人撑起一片天,直到他学会了保护自己,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武功,学会了扶植自己的势力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强,甚至学会了杀人。

而他杀的第一个人便是母妃。

母亲用她的生命,让他成为一只猛兽,让他得以在这血雨腥风之下生存。

当时父皇驾崩,太子继位,太子对那一干不安分的先皇妃嫔们很是嫉恨,有许多外戚在朝中极有势力,比如穆天垂、穆天佑、穆天瀚的母亲,当时有人为了躲避锋芒,将撺掇朝臣,企图颠覆皇朝的流言也指向了母妃。

母妃不能幸免,为了避免他被新皇迫害,这个从来没用过心计的女人使出了平生第一计,这个计谋促成了他成为新皇的救命恩人,在一众妃嫔被拘禁的前一天,自知是拖累的母妃再次施计将他的剑刺进了她的胸膛,她早有预谋地将新皇引来,让他听到了一席话:你竟然为了新皇,杀害你的生身母亲?那些朝臣不是母亲撺掇的,不是,是李太妃,是李太妃!!她喊叫着!究竟是不是李太妃,他不知道,他知道母亲恨李穆仪,他知道新皇也忌惮李穆仪更害怕李穆仪的儿子穆天佑,母妃用自己的性命直接将矛头拧了回去。

他含着泪拔出了剑,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甚至都不能为母亲送葬,后来情形是惨烈的,穆天垂和穆天瀚的母妃都纷纷自尽,穆天佑为了救他的母妃,自废武功自碎髌骨明志,这一场闹剧终于停歇了下来,那些原本有着各自靠山的朝臣们树倒猢孙散,纷纷依附了新皇。

穆天息侧着身子,泪滑落,他从不回忆那段过往,可是不知为何,今夜止不住回想。

春花在天息房间里打了个厚实的地铺,她老老实实地按照约定睡在他的房间,她也睡不着,和大冬瓜一个房间,她很不适应,心跳得很快。

她躲在被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虽然她被大冬瓜欺负了一下,唱了首有损她恬静形象的神曲,但是大冬瓜也被丢到一次红花,他不能弹琴,也唱了首歌,叫《清秋吟》,很是好听。

她有些睡不着,心思到处乱窜。

这大半个月来,大冬瓜虽然冷冷清清,但是对她是极好的,虽然很烦她,说要赶她,但是从来没有真的赶她过。

和他一起吃饭的感觉真好,你一口我一口,她想来就觉得脸红,这应该是比较亲密无间的行为吧?她转了个身,看到了天息侧过的脸,他也侧着身子,月光照到他的脸上,有一行清泪。

他正看着她。

春花吓了一跳,慌忙从被子里爬了出来:你没事吧,大冬瓜,哪里不舒服吗?你怎么不喊我?她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上的湿润,她难以置信地放在舌头上舔了舔,咸得发苦。

她吐了吐舌头,蹲在榻边,看着他:大冬瓜,你哭了?你居然也会哭,你一定有几年没哭了吧?眼泪这么苦。

你……冷吗?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吐出几字。

春花着中衣睡的,她摇摇头:不冷,现在才刚入秋,还有些热。

你为什么哭?他道:没什么,想起一些往事。

那些往事很伤心吗?春花将下颚支在他的榻上,就这样近距离地瞧着他。

往事不堪回首。

春花笑,满眼都是活力和快乐:那就不要回首,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向前狂奔。

他抬起手臂蹭了蹭她的脸:你也最好记住这句话,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不管恨与不恨。

春花:好。

一言为定!天息狡黠地笑了笑。

一言为定!春花天真地点点头他道:靠近我一点。

嗯?春花有些迷茫。

他又道:把头靠过来一些。

哦!春花凑近他,有何吩咐?他仰起头在她的唇上湿湿一吻。

春花跌坐在地,浑身仿佛被电击一般,她双手托地就这样惊骇地看着他,她的脸火烫火烫,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都快忘记呼吸,憋了长长一口气才透过来,她一脸呆地看着大冬瓜。

天息沉沉一笑:又不是第一次吻了,你何必如此惊讶。

春花更骇了:不是第一次??以前还有过很多次吗??……可……可是春花我才第一次啊……天息的笑在夜里月色中轻轻化开:对,这是真正的第一次。

天息深深看着春花,看着她羞赧的样子,心中喜悦,这是我们真正的第一次。

春花红着脸一声不吭钻进了被窝,她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头,心还是跳得厉害。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半夜胃疼得难受,生生冒汗,她蜷缩起来,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她也许是有胃病的,她已经疼过好几次了,但是每次忍忍就过去了。

这一夜也一定可以熬过去,她忍着忍着便昏睡去。

她醒来的时候,大冬瓜已经起床了,琉璃在帮他梳发。

春花看到床边有一套男装,她利索地穿好,她这下人做的是不是很失职?她看着大冬瓜如瀑一般的长发出神。

七公子从镜子中看到她的傻样,叹了口气,便道:你就自己梳洗一下,该怎么还怎么,不必请示了。

春花一喜:嗯嗯!她溜出了房门,和刘子语撞了个满怀。

喂!刘子语揪住她,你去哪?洗脸刷牙!一起去!走!刘子语像兄弟一般搭住春花的肩,春花也顺势拦住刘子语的腰,一副哥两好的模样。

刘子语,我觉得和你一见如故,有一种想和你掐架和稀泥的冲动。

春花啊!!我们本来就是黄金搭档啊!刘子语,你有空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吧?他们来到水槽前,一边用他们自己发明的牙刷,沾着茯苓膏刷牙,一边含含糊糊继续交谈。

刘子语一边刷刷刷,一边道:想起来有用吗?还是别想起来了,我看你这样没心没肺的挺好。

春花也咕咕哝哝:可一个人不能没有过去啊。

有了过去又能怎么样,先刷牙,当心闪了舌头!刘子语扬起脖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噗得一声都吐出来。

春花也洗漱完毕,重新戴上了面具:说实话,这面具戴着真闷,要是能不戴就好了。

为了生命安全,你就戴着吧,对了,你和大冬瓜共处一室,没发生什么吧?没有啊!好得很!刘子语颇为猥琐地一笑:其实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发生点什么也正常,不用害臊的。

去死!春花把水扑到他身上,你个臭流氓!刘子语嘿嘿一笑就闪开了,他擦了手,又抹了抹额头,眼里有一抹正经,他严肃地道:春花同学,从明天开始,身为你的搭档兼领导,刘SIR我将要对你展开新的训练,你每天早晨五点就得起来去跑步,绕着恭王府跑八圈。

每天练习散打,还有你的业务技能不能生疏了,咱们随时要准备战斗。

YES,SIR!春花条件反射就说了这句话,嘿,还挺听话。

她不由捂住了自己的嘴。

刘子语插着腰,将毛巾往肩上一搭:嗨哟,反应挺快。

状态不错。

还愣着干什么?马上跑步前进去吃早饭!春花一抹鼻子:看谁跑得快!刘子语很无耻地撒开腿就跑:谁晚到谁收拾碗筷!还要当众献唱《我是一只小毛驴》!春花一跃而起,她和刘子语一路狂奔,两个人齐头并进,整个王府大院的在浇花、扫地、劈柴、煮饭、洗衣的下人们纷纷探出头来望着这两人,府里的狗都兴奋地大叫起来,仿佛也要一起来追逐。

他们一路奔过九曲十二弯的长廊,又奔过如迷宫般的花园,又奔过一幢幢画栋雕梁气势恢宏的大殿,甚至他们还奔过了茅房,为嘛餐厅就找不到了呢?两个人气喘得舌头都快耷拉下来。

春花都快断气了:刘子语,跑不动了……歇会歇会……刘子语也直喘气,他拍了拍春花的肩膀,指了指眼前的那栋建筑,上面写着:玉禾堂。

两人的眼睛都放出光来,春花一把拉住刘子语的胳膊:不准耍赖,同一起跑线。

刘子语这一只脚硬生生就给春花扯了回来。

春花:数到三。

刘子语:好,一、二……他还没数完就箭一般飞了出去。

你耍赖!春花揪住了他的头发,好滑的头发竟没抓住。

眼看着刘子语的前脚就要迈进去了,春花体内的某些因子又被激发了,她飞扑上去,扣住了刘子语的脖子将他扑了进去,两个人结结实实地给恭王行了个匍匐大礼。

春花手臂紧紧掐在刘子语的脖子,倒在地上。

刘子语被掐得脸红脖子粗,他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一个V的姿势:我的身子先着地,我赢了!春花幸灾乐祸地:你输了,你的脚还在门外!☆、《柔倾天下》V章109大清早的,七公子便看到春花和刘子语两个人从门里争先恐后地扑了进来,结结实实摔了一地。

刘子语:我的身子先着地,我赢了!春花:你输了,你的脚还在门外!七公子望去,果然,刘子语的脚还在门外。

刘子语:谁的胸膛先超过终点的线谁才是胜利者。

春花拍了拍他的肩:别忘了跳远的时候是测量脚后跟的。

刘子语:我们刚才是在跑步。

春花:在停住前是,但是后来那叫三级跳。

刘子语捶地:春花,你口才越来越好了。

春花:过奖,你也越来越没节操了。

琉璃正在给大家乘粥,桌上摆放着一些面点,散发出阵阵香味。

她笑着说:你们这大清早给王爷请安来了!还行如此大礼!七公子神清气爽,嘴角带笑:你们二人还趴着做甚,起来用膳。

琉璃端过脸盆,让他们二人净手。

她打量了春花一眼,拿出手巾来递给她:你看你,大清早的和刘公子胡闹,都出了一身汗。

春花:没办法,他是我领导,领导的命令要执行。

领导?春花:领导就是上司的意思,喏,大冬瓜就是你的领导,这没节操的就是我的领导。

琉璃不由地笑了起来:春花,你说话真逗趣。

春花坐了下来,挽起袖子,她端起粥,沿着表层勺起,细心地吹吹,不烫了才送过去:大冬瓜,啊~天息乖乖地开口吃下,每餐饭都是春花喂他的,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方式,汤水粥类的她都会确认不烫了才会给他,吃鱼会剃掉刺,吃肉会选肥瘦交加又松软的。

她喂得专心致志,而天息总会在这个时候好好看着她。

偶尔双目相接,他也不曾移开,倒是春花会觉害羞。

刘子语咬着包子对他们两甜腻腻的样子感到嫉妒,道:春花,你是在喂幼儿园的小朋友吗?春花扭头给他一个无比森森然的微笑:刘SIR,快点唱《我是一只小毛驴》,愿赌服输!刘子语满嘴塞着包子一脸撞枪口的表情:吃完了再唱行不行?我怕我一张口,你们都吃不下饭。

天息道:无妨,刘公子喜欢热闹,这清晨有些冷清了,不如就唱吧!刘子语噎着了,愤愤:妇唱夫随,你们两个简直狼狈为奸,春花,你有异性没人性!——哼!我开唱了!春花一听赶忙把要送到天息口里的粥给撤回来了,她一脸紧张地盯着天息:大冬瓜,一级准备,莫要喷饭!大冬瓜忍不住又笑了,自从春花和刘子语对上头了之后,这笑料真是一出接着一出。

刘子语就是故意要恶心死这对狗男女,他扯着嗓门用无比惊悚的变调唱起了《我是一只小毛驴》,琉璃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她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的歌唱得能够难听到这种地步。

她都快在这屋子里呆不下去了。

春花胆战心惊地听他唱完,无比崇敬地道:刘SIR,您这歌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放眼八千万年前只有霸王龙才能与您的歌喉比肩,您自豪了!刘子语又拿起一只包子,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春花继续喂大冬瓜吃饭,直到他吃完了,就招呼着琉璃和她一道随意吃了些。

吃完了之后,刘子语怏怏地捧着一叠碗去洗。

琉璃看着有些不忍:春花,让刘公子洗碗不妥吧?春花:有什么不妥的,愿赌服输!我要是输了,这回洗碗的就是我了。

可是,刘公子是个男的。

男的就不能洗碗吗?春花疑惑地看着琉璃。

刘公子只怕是不会洗吧?不用担心,连个碗都不会洗,不如去撞SHI!春花瞅了眼大冬瓜。

琉璃也看了看七公子。

七公子绷着脸:你的意思是本王不会洗碗就该去死了?请随意!请随意!春花觉得周边的气流有一股冷飕飕的感觉。

七公子镇定地道:洗个碗又有何难,待本王手脚利索了,洗个给你看?噗,春花笑场了,她捧腹了:你洗个给我看?哈哈……好……好,你可不准耍赖。

琉璃姐姐,你是证人啊!大冬瓜答应手脚利索了就去洗碗的!琉璃抿嘴,眼眸之间流动的光彩竟有一丝憋出的泪花,她可不敢明目张胆地笑话王爷的。

不过琉璃还是不忍王爷受累凑近了春花的耳边轻轻道:爷有洁癖,碗这么脏,他受不了。

春花的笑容凝了凝,有洁癖?她不知道啊!!!!她阴测测地凑近了琉璃道:无妨,坏习惯是可以改的。

哪天上山下乡了,王爷也是要种地的,他得亲自去看看大冬瓜是怎么种出来的。

琉璃笑得咯咯直不起腰来,她奋力戳了戳春花的脑袋:你这鬼丫头,王爷以后可是要吃亏了。

七公子见两个女人唧唧歪歪说个不停,最后一句他可听到了,不过他素来不屑这种口舌之争,爱怎么由着她,这大宅子现在鸡飞狗跳的,热闹非凡,从前事务繁忙,屋里清静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残了,清闲得慌,看着他们争闹的样子也觉得有生趣。

这时,刘五领着一个白胡子大夫进来了,刘五向王爷行礼:禀王爷,胡大夫来了。

七公子点点头,道:春花,让胡大夫给你看看。

看……?春花一时结巴,看……什么?我没病……七公子一脸严肃,不怒而威:别以为我不知,你半夜胃疼是不是?蜷着身子,早起满头是汗。

春花讪讪,她已经很小心不惊动他了,她自己有肠胃病都不太清楚,只是经常吃了东西之后会觉得不舒服。

有时候还会便血,她……胡大夫年纪很大,见了王爷也没有过分巴结,只是微微欠身算是见礼了,看见春花的时候,一脸愤怒,他毫不客气地坐在堂上,对着春花道:小姑娘,把手伸来!春花仿佛觉得自己得了什么大病一般颤巍巍地伸出手,她紧张地盯着胡大夫,小心地问道: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胡说!老头子一句胡很冲得就将她堵了回去,你的肠胃被毒所伤,之前应该有催吐毒素,然后又服过药膳?春花回想了下,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小小年纪,真不爱惜自己。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生。

春花:我不可能会轻生的,像我这么乐观向上的怎么会去死呢!胡大夫瞪了她一眼:难道老夫还会诊错不成,你是王府的人,又是王爷重金请老夫过来,谁敢给你下毒,除非你自己想不开。

春花:……(难道她真自杀过,她感到云里雾里,失去记忆的感觉真不好啊,总觉得自己少了什么。

)胡大夫年纪虽大,但是办事起来还是很利索的,一会就开好了药方子,刘五便领着他下去了。

七公子愠怒:若不是夜里本王发觉,你还要瞒到何时?身体不舒服为何不告诉本王?春花低头,长长叹了口气,连她自己都觉得心酸,寄人篱下的感觉真不好,她其实身体一直都不是很舒服,但是能熬过去也就罢了,她吃穿住用都是他的,又怎好意思再开口问他要钱去看病呢?她欠了那么多债,即便为他打工,连问他要工资的权利也没有。

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廉耻之心的,大冬瓜对自己好,她也不是不知道,朋友之间叨扰一两天也就没事,她住在这里就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怎么就能理直气壮呢,她总觉得要自食其力的,但是大冬瓜也说了,给他打一辈子工也不可能还清,她觉得迷茫,对,这个词语很符合她现在的心情。

春花头一次用这么忧郁的状态,再次叹了口气。

她问:大冬瓜,我到底欠了你多少钱?七公子心中酸涩,尽觉得这丫头实在让他揪心:你是又怕多欠一分债?春花坦诚地道:也许是吧,自从失忆后,我觉得自己挺快乐,可是又不快乐,我觉得自己不完整,少了很多很多东西,我不知道人生目标是什么,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不知道曾经我爱过哪些人,更不知道曾经又有谁照顾关心过我,连个回忆都没有,如果我只是要在这里生活下去的话,应该有一份工作,然后靠工作养活自己,买房买地,成为一个有固定资产的人,这样的生活才能挺直腰杆,我才能去选择有一个什么样的人生。

七公子眼里的那份思量越发深了,他道:你一个女人家想那么多做甚?终归是要嫁人的,相夫教子尽你的本分,置办房地这是男人们应做的事。

不!春花看着七公子,目光里有一分柔韧,都靠男人,那男人压力多大?你是王爷,自然不明白寻常人家男子的压力,女人就算是嫁人了也是家里的半边天,同丈夫一起撑起一个家,共同养育子女。

但是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或许一年,或许三年,或许十年,再或许二三十年,女子青春不在,年老色衰遭丈夫遗弃,至少也有自己的一方砖瓦,能自力更生,自食其力。

亦或许是丈夫出了意外,或残或傻或离世,家遭变故,落难,女子便要像男儿一般有能力养活子女照料父母和丈夫,所以无论什么情况,女人也有她的社会责任,她应该也必须得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我——须得有这方面的考量且付诸于行动,未雨绸缪啊!琉璃听了之后沉默不语,但胸膛起伏,她久经风月,深刻体会到女子的不易,世上真心幸福的女子又有几人?能得丈夫一世恩宠的更是少之又少,有多少女子一生辛苦,为了孩子为了丈夫为了孝道,辛劳付出了一生却没有福报?这个世道是男人的世道,寻常女人永远只在一角吞咽苦涩的眼泪,女人是该为自己谋划,但是又有多少女人有这个魄力独当一面,琉璃有些凄凄之色。

七公子深深望进春花的眼底,他印象中的女人都是柔弱不堪,精致的,就像花一样摆在那里供人欣赏,她们对于他来说更近似于物品。

她们讨好男人,言不由衷,没有灵魂,出卖色相,她们的追求俗不可耐,她们不值得他看一眼,而春花是个例外,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初见时,她已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注视她良久,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勇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他还是极为欣赏能够说出心声的女子,这让她们看起来更加有血有肉,虽然春花的想法有些格格不入,但细细想来也没错,她说得朴实,在他看来自有一分惊心动魄的力量,她是那么柔弱,站在他的面前,他想护她,却发现她内心坚强,意志坚定,而他的心,早在很久以前就被撼动,如今更是多了分敬意。

他温和地道:春花,其实你并不欠债,本王与你说笑的。

你在本王处还寄存了一千两银,那是你拿命换来的,从今天起你在府里专职伺候喂饭,月俸5两,每月去刘五那里支取。

春花一听,双眼放出光来,她激动地拉住他的衣袖:大冬瓜,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你那没节操的领导。

他对当时的事可是一清二楚。

月俸五两能买什么?5两相当于寻常人家一年的用度。

一年?我只喂饭,能赚寻常人家一年的钱?你是不是给我开小灶了呀?不,能伺候本王喂饭且舒心的人举国上下非你莫属,所以你当得起五两,相当于七品县令。

那一千两能买多少房子?一千两可以添置寻常人家瓦房十栋,外加百亩良田。

春花心想她立马能自力更生艰苦创业了,拉上刘SIR好好干一番事业。

七公子似早就看穿了她,精明一笑,道:你的病极为严重,用了一味价值千两的药材,所以你这一千两已经没有了。

其他贵重药材十五两,从你的月俸里扣除,所以你还得卖力工作。

春花心疼地揪着他:你也不经过我同意用了这么贵的药!!!你存心的!你存心要我替你打工!!你太坑人了!七公子深以为然:本王向来勤于算计,且乐不此彼。

好!我认了!春花开始计算,一个月省下4两,做满一年就有48两,打工5年,有个200两银子也够买栋房子遮风避雨,然后做点生意也算是过上小康生活了。

一日三餐喂饭,晚上陪睡,有女人来了砸场,这些活还算简单,她可以有很多时间规划未来,刘SIR是她老乡,以他木有节操的办事风格,开店不吃亏!保不齐还能坑人!七公子长长呼出一口气:春花,你真傻,我说什么你都信,你不怕我从头至尾都在骗你?春花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你没有骗我的必要吧,看你位高权重的,我就一小虾米,你骗我有失风度。

七公子脸上虽然还是清冷的模样,但是眼中已有一丝笑意。

春花推着他去园中散步,琉璃默默跟着,渐渐落在后头,直到停住脚步,她深深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莫名空荡。

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靠近她,有些小心翼翼,他披散着头发,眉间有一道竖直而长的刻印,他的眼光就如他手中的刀锋,他只会杀人,他浑身都没有人气,仿佛一个死人。

他就这样默默立在她的身边,他的身段并不高,但是给人一种可以信赖依靠的感觉。

他沙哑地叫出两个字:琉璃……琉璃的眼中有一抹难以擦去的繁复情绪,她不愿意多说,从蓬莱的身边擦过。

琉璃……蓬莱拉住了她的手腕道。

琉璃眉目一扬,媚态流露,她的纤手抚上了他的胸膛,拉住了他的衣襟:怎么,你这个杀人不见血的杀手也会对女人感兴趣吗?琉璃……蓬莱的声音更沙了,他紧紧握着剑,他的力道和他的声音一样用力,他用尽力气,用尽了勇气出现在她面前,只叫出了她的名字。

琉璃逼近他:你总是在偷偷看我?蓬莱如冰般的褐色眼眸凝视着她,有些闪烁,他颤巍巍地放手,退了一步:不……琉璃轻浮一笑,玉臂环上了他的脖子,一只手挑逗着他的发梢,他的冰冷如铁的唇:你喜欢我?你想要我?不……蓬莱又后退一步。

琉璃捧住了他的脸,将唇凑到了他的脖子,一把将他拉入了花丛中,咬上了他的脖子。

蓬莱浑身紧绷,他发愣了片刻,就牢牢抓住了琉璃的手腕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琉璃玩味地笑着,这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总会在清晨的时候远远看着她,在夜里的时候也远远看着她,他就像一个鬼魂,神出鬼没,他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

蓬莱:王爷心有所属。

你别浪费时间。

可以少伤心。

琉璃顿时愤怒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王爷发生点什么,她知道自己不配,她只希望能够在他身边伺候,多看看他,也就足够了。

只要心里默默喜欢,可是蓬莱这话显然是提醒了她,她连默默喜欢的心态都不应该有。

这话是善意的,可是在她听来确是讽刺的。

她揪住蓬莱就这样拖着他的衣襟来到房中,一脚踢开房门,将他推了进去,她知道蓬莱从不管闲事,他的这种行为已经够得上喜欢她了,而且是相当喜欢,她逼迫地叫道: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说你想要我!她一面在蓬莱面前一件件脱掉了自己的衣裳,她用一种近乎惨烈的方式去驱逐一个爱慕自己的男人。

她知道一个男人若是真心爱她,她这不知廉耻的模样足以吓走他。

蓬莱的双眸触及她的胸脯,偏过了头。

琉璃眼里有泪,她将自己送了上去:你也嫌弃我吗?我是翠云居的头牌,多少人想要我老娘还得挑挑,你不是喜欢我吗?你来啊,你不敢吗?没种的男人,你不敢上,以后就不要到老娘的房前来,否则老娘就戳瞎你的眼!蓬莱脱下了自己的披风一把将她赤露的身子裹上: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瞎眼,这样就看不到你伤心的样子。

琉璃的泪将她脸上的妆都化开了,她颤抖着肩膀看着蓬莱走出了她的房间。

好好爱惜自己。

等我存够了钱赎你出去。

琉璃放出一声畅笑,哼,为我赎身?这十年来,有不下十个人要为老娘赎身,老娘就是自甘堕落,就要在这烟花巷柳之地,你有再多的钱也休想让老娘离开!当然,你出得起一万两,老娘也可以陪你过夜,如何?蓬莱沉默了片刻,便纵身消失在她的视线。

他坐最高楼那层的屋顶,他不喝酒,也不会,他……只会杀人,并且追求武技。

可是不知道从何时起,他注意到了王爷身边的那个美丽的女子,总是用那双带着钦慕却又自卑的眼神默默追视他,一开始他也不以为意,但是他是王爷的影卫,总少不了盯着王爷,可是每每王爷的身后总有那样一副期待的眼神,时间久了,他竟对她心生怜意,实为说不清道不明。

他只希望,她可以想开些,莫要作茧自缚。

他放眼望去,王府门大开,一箱箱的东西被搬了进来,传旨的公公以及一干人等鱼贯而入,一名白衣女子从马车上袅袅而下,他的耳朵动了动,鼻峰动了动,跟随这名女子而来的还有许多武功高强的人,他顿时警觉起来,吹了声鸟叫。

只见匍匐在屋顶的,与瓦片同色的密密麻麻影卫们严阵以待。

那名女子戴着白色的面纱,伫立在王府门前,并没有急着进入,而是微微仰头望着牌匾……☆、《柔倾天下》V章110恭王府,几个烫金的大字,让她热泪盈眶。

她从来没有去过他的家,五年多了,却不曾想今生还有机会见他。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平复着心跳,她觉得她要晕过去般,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脸上的薄纱已经被泪水浸湿,吸附在她脸颊。

她几乎窒息,迈不开步子,天息,你终于还是把我弄出了宫,如今的你不知道是何模样?不知你这些年过得可好?可有像我思念着你一般思念着我?进去许久的汪公公左右不见念惜,又急急出来喊她:念惜姑娘,你还愣着做甚?让恭王久等,我等担待不起。

念惜微微欠身:请公公带路,念惜这就跟上。

汪公公一面带路一边念叨着:念惜姑娘,你好生伺候恭王,不得怠慢了。

念惜顺从地道:念惜谨记。

汪公公满意地点点头,顾念惜姿容出众,知书达礼,性情恬静,至少不会讨恭王嫌,公公叮嘱道:念惜啊,恭王爱男色举国皆知,你不可退却,要尽力争取,若能获得一朝侍寝,怀上子嗣,也可保得地位,恭王也不至于断了后,这是皇上交代的,你不可辜负圣意。

念惜颔首:念惜谨记。

汪公公似是不放心,又叮嘱道:记住,你有一年时间,若是不能怀上恭王子嗣,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

你会被送出恭王府,运气好进入大户人家为妾,运气不济落入风尘之地,一辈子就遭罪了。

念惜浑身一颤,她有点不明白,既然是天息想办法让她出宫了,为何会以被赐给他的方式呢,且皇上对顾念惜还限定了时间?尽管有些不清楚,但是她是相信天息的,或许这是他的安排也不一定,如此想来心又稍安了些。

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了。

汪公公在正厅里宣读了圣旨,又将皇上希望他早日康复的口谕带给了他,并且给他派了东疆的军务,东疆毗邻扶姬国,虽然在穆天垂的周旋下,塞罕王暂时没有动手而转攻周边小国扩大领土,积聚实力,但是塞罕手下的将领们都不是省油的灯,时不时也会发生一些不大不小的冲突,东疆驻守的仅十万军,将军是李时迁,恭王康复之后要即刻赶赴东疆督军。

疗养期间可在府里暂督军务。

汪公公私下里凑近恭王交代道:皇上素来知道恭王喜好,但还将念惜姑娘赐给恭王,还请恭王宠幸一二,留个子嗣,别无它意。

汪公公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喜欢男人就尽管去喜欢,但是为了留个后,你好歹也和女人过上几晚,等有了孩子你爱怎么就怎么,皇上也就放心了。

公公传完圣旨领了赏赐便离开了,留下了满堂的珍贵补品,和一名身姿婀娜的白衣女子。

女子一身白裳,如莲夭濯,如月冰清,她摘下了面纱,雪肤花貌,眼含秋水,她望着天息,两行泪滚滚而落,她扑到了天息跟前,俯身跪地,将头埋入他的腿间,她的手紧紧揪着他腿上的衣摆,浑身因为激动抽泣而颤动。

果然是她……果然是她……天息如鲠在喉般,发不出声响,他的双眸里有一股怜惜,有一股暖意,更有一股亏欠之色,诸多心情充斥着他的胸膛,脑海中回想起她含恨出嫁的刹那,他总觉得自己没有为她争一争,令她受苦了。

春花看得眼睛发直,她原本以为九霜那是倾城之色,没想到顾念惜也有这份惊人的容颜,看他们两个,应该是旧识,从前应该是情人关系,春花很识相地拉了拉无常的袖子:雕塑,走了,我们两个电灯泡太闪亮了。

无常不解风情地看看春花,没有要走的意思。

春花凑近无常的耳朵:你在这里,他们怎么叙旧说知心话,快和我出去!说罢她一把拉起无常就往外走,刚把无常推出去,她的后脚还没迈出去,却听到七公子一声嗯哼。

春花的脚一半在里一半在外,她尴尬地不知道该往前还是往后。

七公子见她没反应,又嗯哼一声,轻响。

春花生生将脚抽了回来,咽了咽口水,回头看向大冬瓜,见他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春花心里叫着,给你们叙叙旧,你扯上我干啥!她很不情愿地挪了回去,拍了拍美女的肩膀,道:姑娘,好不容易见面就别哭了,应该开心些才是!春花说着扶起了她,顾念惜抬头一看春花,惊恐地推开了他,与他保持距离,向他微微施礼:这位公子,念惜情难自禁,让你见笑了。

春花一愣,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恍然,她现在是个男人!她马上认清了自己的角色,从怀中体贴地掏出一块方帕来递给她:呃……姑娘,对不起,在下刚才唐突了,给姑娘擦泪。

念惜见状,小心接了过来:多谢公子。

念惜洗净了会还你。

不客气不客气,就一块方帕,姑娘不用洗,扔了便是!七公子道:念惜,一路辛苦了,本王为你收拾了一处院落,你过去看看,是否合心意,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尽管和刘管家说,你且安心在府里住下。

小春,带路吧。

七公子对着春花吩咐。

是!大……哦不……是!王爷!春花推起了公子的轮椅,对着念惜无限殷勤地道,姑娘,请随我们来!念惜似有万般话语想要倾诉,却碍于小春公子在场,只得收敛了情绪,她发觉天息和从前相比变得壮实了,他的脸越发分明深刻,他的双眸比起从前来多了许多她看不明白的东西,他看起来是熟悉的,却又是陌生的,这五年可以改变许多人和事,她的心还是从前的映蓉心,他的心呢?还是从前的天息吗?念惜不知他为何会坐在这轮椅上,方才她扑倒在他腿上的时候,他竟一点表示也没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念惜心里有万般的疑问,却不知如何问起,他是如此沉默,除了刚见面的时候他的眼中有一种光彩,令她的心一如初见他时那般乱撞。

这一路天息都是沉默的,他的眼里幽深地没有任何情绪,安静地让人觉得空气好生不流通。

桃园里的桃枝上都是绿叶,没有红花,放眼望去,郁郁葱葱,满园色彩斑斓的鲜花,两名婢女翠枝、红袖乖巧懂事,她们在摆弄着院子里的草木,见到王爷来了,便放下手头的活过来请安。

七公子道:翠枝、红袖,这位就是念惜姑娘,以后是这院子里的主子,你们好生伺候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刘管家说便可。

是,王爷!翠枝和红袖异口同声,她们都是机灵的丫头,心知肚明地看了眼念惜,觉得面善温和,心里欢喜得紧,王爷又很重视,以后是少不了好日子过的。

念惜对春花道:小春公子,念惜想与王爷单独说说话,可否请公子暂且回避?春花一听,也是他们许久没见,是该说说话吧,大冬瓜也没反对,她当下就道:好……七公子道:小春,不必走远,就在那候着便是。

哦,好。

春花便将轮椅让给了念惜,示意她推着走。

念惜心领神会,便推起公子步入了桃花林,过了片刻就听到他们亲切交谈的声音传来,还有一丝轻快的笑声,看来谈的还算融洽,一见如故吧?小春百无聊赖地坐在了石凳上,见翠枝和红袖都在打量着他,他目光转向她们的时候两个女孩都羞红了脸,相互推搡着去忙活了。

春花纳闷地朝着她们笑笑,刘子语从背后冒了出来,重重拍了她的肩膀,吓了她一跳。

他从后面转了上来,一屁股就往桌子上粘,他看了看远处桃园中的两个漫步的人,又看了看春花,将她的脑袋拧向他们的方向,问:见此情景,有何感想?春花蹙了蹙眉:不知道他们要聊多久啊,我闲得慌。

刘子语来劲了,他又将她的脑袋给拧了回来,抬起来,盯着她:你有竞争对手了,你居然闲得慌?你不怕大冬瓜被抢走了?大冬瓜本来就不是我的呀,何来被抢走一说?哎,你真缺心眼啊!连我都看出来了他们之间关系非同一般,他们认识的时间绝对比你和冬瓜认识的时间要长得长得多~你想太多了吧?春花盯着刘子语,我说搭档,你是不是对他很了解啊?刘子语奸诈一笑:我刘SIR是什么人?获取情报这种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从前是猪的时候诸多不便,如今是人了就方便多了,他来之前将小7的祖宗十八代都调查了一遍。

他凑近春花的耳朵神秘兮兮地道:这件事很机密,这个女人叫张映蓉是他初恋前女友,后来嫁给了皇上,后来经过一系列的变故,这其中错综复杂,很难得知细节,五年后的今天她就换了个顾念惜的名字又回到了恭王府,你说这是不是很诡异?皇上宠幸过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轻易被赐给自己的弟弟?春花一听也觉得很复杂,但也没不要小题大做吧,她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也许皇上不喜欢了,也许皇上知道了那女人喜欢的是自己的弟弟,良心发现,寻了个借口还给他了!你想太多了吧?刘子语拍了拍她的脸: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蠢。

你以为那是现代啊啊啊啊!!自己的女朋友心里装着别的男人,我要么努力争取,要么就放手成全别人。

她是皇帝的女人啊,皇帝的女人是什么概念?皇帝是全天下最大的人,他的尊严是不容侵犯不容践踏的!谁要是敢染指他的女人,哪怕是他不要的女人,那就等于和夺了他的江山没区别!!他没弄死那个女人却把她放出来了,你说他想要干嘛呀!!!春花一听,这么说来还真严重啊!可是刘SIR,既然是前女友,那就是过去式了,叙旧不用共小题大做吧?谁没过去呀?冬瓜和她也许不会发生什么?刘子语拍了春花的脑袋骂道:蠢!你觉得你和那女人比起来有胜算吗?你哪一样都不如她!也不照照镜子!春花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想了想念惜的风姿,好像是有那么点危机感:可大冬瓜说他喜欢我呀。

你怎么就这么笨呢?男人对你说喜欢你就信了?那刘SIR我也喜欢你啊,可我后来遇到了老六发现更喜欢这个死八婆,这么就移情别恋了!再说了,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你那么不解风情,人家好歹也在皇宫里混过五年和小7又是初恋啊,初恋最难忘你懂不懂?当时又没得到,那更是心心念念,抓心挠肺的,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和她复合也不是没可能,所以你要是有脑子的话,要看紧小7啊!春花闷闷地,被刘SIR撺掇得心烦意乱。

刘子语信誓旦旦地教她:你要防范一些,男人对初恋总有一股很柔软的情节,不懂拒绝,怕伤对方的心,更何况他们从前是在爱情正浓时被拆散的,这个女人小7是绝对不能碰的,如果他有理智他自己清楚,就怕他失去理智,你和他现在关系不清不楚的,很容易被动摇根基,哎,我说了半天,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小7啊?说到正点上了,春花觉得口干舌燥,她心里到底有没有小7?她不知道啊……她问:我从前喜欢他嘛?哎哟喂!刘SIR觉得麻烦大了,这家伙没有记忆就没有感情的积累,对小7只停留在那为数不多的几十天好感上,只怕她现在就算看着他们两个玩亲亲也能很淡定。

他双手插入发间觉得春花的前途一片昏暗。

春花用一种很复杂的神情看着他:刘SIR,为什么我心里觉得,我从前喜欢的人不是他呢?刘SIR听到这话愣了愣,差点没蹦起来,他想说什么,但是发现还是别说了,还是缺心眼好。

他又要没节操了,咬了咬牙:春花,你从前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小7,已经到了生死相许的地步,记住了?春花点点头:记住了!那你能看牢他吗?一个残疾人你总看得牢吧?他没长腿跑不了!可他以后会跑!看得住他人的,看得住他的心吗?那你就想办法吃死他的心!怎么吃?我现在很想掐死你!刘子语牙痒痒地,他想挠墙,往死里挠。

哎,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小7啊?你怎么就那么在乎他呢?他是我弟弟呀,他要是砍头,铁定连累他姐,她姐和我息息相关啊!!!春花探出头去,她看到了念惜拿出手绢在擦大冬瓜额头,很温馨的模样,他们两人天造地设,风华绝代,她怎么会有一种乐见其成的欣慰之感??她一定是病了,病得很严重!一定是的!!春花烦躁了,她拼命去回忆从前的事,可是越回想,越是一片混沌。

刘子语那个着急啊,他得出手了,他狠狠揍了春花一下,春花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肚子,疼得说不出话来。

果然,那边小7面露急色,无常马上飞身过来,将公子的轮椅推了回来。

小春,你怎么了?他仿佛疼在自己身上一般。

春花脸色苍白,她指着刘子语。

刘子语抢先道:她肚子疼。

小7:无常,快去请大夫,快!刘子语迅速抱起她道:先回房,念惜姑娘,王爷心尖尖上的人旧疾复发了,劳烦你速度将王爷送回来。

念惜呆呆地看着小春,原来他是王爷的心上人,但是她不会退缩的,方才与天息的一翻对话已经一见如故,她不能放过第二次人生,她一定要努力和天息在一起好好地过下半辈子,哪怕他一直都是残疾,她也无所谓,她只希望与他在一起。

念惜还是深明大义的,她知道小春对天息来说是生活的一部分,她不应该剥夺他的,于是她非常贴心地推着王爷回房:天息,小春公子看来对你格外上心,你就不必陪我了。

这些天好好照看他吧。

七公子脸上微微一笑,他道:念惜,你还是没有改变,和从前一样善解人意。

念惜羞涩含笑:天息,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今天,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端水喂饭揉脚,我们再也不分开。

七公子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念惜期盼憧憬的目光,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心里是疼惜她的,不忍她再被伤一次。

她已经死了一次,他又怎忍心再叫她的心再破碎一回。

能拖一天是一天。

他的唇动了动:念惜,你舟车劳顿先歇着吧,姬无命推我回去便可。

念惜盈盈施礼,依依不舍。

姬无命便飘然而至,他朝着念惜婉转一笑,便接过了轮椅,将他推离了桃园。

天息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里的纠结越发深了。

念惜眼中的期盼闪耀着浓浓的情意,她深深呼吸这桃园里的空气,她自由了,她终于自由了,她喜极而泣,她的梦想终于成真了,这一切如梦幻一般,她与天息相识与桃花林,又与他重逢在桃树下。

她五年来无数次重复的情景终于成为了现实,她轻快地跑入屋子,打开自己随身带的箱子,里面拿出一套又一套华美的新衣,每一年他的生辰,她都会为他做一身新衣,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从里到外,到靴子,都是崭新的,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一套一套衣服收拾了出来,整整齐齐放在榻上,五年了,这里有整整五套新衣。

而今年他的生辰也快到了,第六套新衣她已经选好了布料和花色,她知道他长壮实了,衣服的尺寸要稍微大了。

她落泪,心里满是喜悦,她喊着:红袖、翠枝你们快来!红袖和翠枝高高兴兴来到她的面前:姑娘有什么吩咐?念惜打赏了她们丰厚的珠宝首饰,红袖和翠枝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欣喜若狂地跪地磕头:姑娘真是大方,以后有用得到奴婢们的地方尽管开口,奴婢们一定尽心尽力伺候。

念惜大方地道:起了吧。

如今我也没什么身份,你我姐妹相称就行了,姑娘姑娘倒是生分。

红袖、翠枝有些不敢,但是念惜坚持,便也叫了她一声姐姐。

念惜道:妹妹们帮姐姐准备一下洗澡水吧,姐姐沐浴更衣,晚上随姐姐给王爷送礼,初来乍到总要有礼数。

红袖、翠枝点头称是,满心欢喜,这一会的功夫,两个丫头的心已经都向着念惜并且死心塌地了。

两个丫头去忙了之后,她独自一人对镜梳妆,心里有一丝忐忑,如今她已非完璧,天息是否会嫌她?她早已配不上他了,可这五年来刻骨铭心的思念,让她总存着这一丝幻想,如今她被赐给他,无论如何都是他的女人了,从前她不为自己争一把,如今她要拼尽全力去争一争,她有一年的时间让自己怀上天息的孩子,想着她又释然了,她又去和谁争?天息身边多年来都不曾有过女人,也许她这回要和男人争他吧。

☆、《柔倾天下》V章111翠竹夹道,圆石镶路,一高一低颠簸。

轮椅上的人眉头微锁,他问:你看到了什么?姬无命答:刘子语打了春花一拳。

七公子:甚好,只是委屈了春花。

姬无命:刘子语洗好碗之后出过府,从侧门翻出,对王府地形了若指掌。

属下跟踪他却发现他极为厉害竟然能将我甩掉,等我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又从侧门翻进了府,这个人很奇怪,公子,你确定他是刘建军吗?春花失忆了,也无法判定他是否真的是刘建军。

七公子沉吟了翻:因该不会有错,以他的言谈和风格应该是与春花来自同个时空,而且他和春花之间的情谊也不像作假。

你去派人去查一查德州是否真的有刘子语这个人。

是,公子!另外,你说他居然能将你甩掉?用的是何方法?姬无命:第一次,他进入一间房之后,出来了,我跟了上去,发现那个人坐在街边吃了碗馄饨,已经不是刘子语了。

第二次,他进入一间房之后,出来了三个人,我跟错了,第三次,他进入房间之后,我马上进去,发现里面是一户普通的农户,没有刘子语的行踪,又跟丢了。

七公子高深一笑:他是个受过专门训练的人,跟丢也怪不得你。

只要他是刘建军,不管他举动有多怪异,危害不到我们,现在要关注的反而是王府外头周旋多日的杀手。

公子思虑得是,这些杀手尾随念惜姑娘的车队而来,如今在王府外头没有动手的迹象。

七公子:我们混进去的影卫有探查出消息吗?姬无命:没有,幕后从不露面,靠一支竹简传递消息。

我们的影卫已经被杀。

七公子:上次25万两黄金收买沙蛇帮的定金有没有找到?姬无命:找到了,这批定金十万两白银,有宝通局的刻印,是真正的官方流通银。

提银子的人是做买卖的王富贵。

七公子:王富贵想必已经死了吧?姬无命:公子料得准,王富贵全家都死了。

线索又断了。

七公子:此人神神秘秘的,我在明,他在暗,却是极难对付。

今晚动手把所有在王府外头的黑衣人都除掉,通知黑蝎各个分舵的舵主,密切注意各杀手组织,若有谁招兵买马派影卫渗入,务必要查清楚谁在背后捣鬼。

是!公子。

公子问:红日回去了吗?回了,公子要招呼他过来吗?不必,让他派人去一趟西疆,尽量多搜集穆天佑的情报!另外注意盯紧天狼。

是!走了一段僻静的小路,绕过回廊,进到房间,春花根本没什么事,刘子语大咧咧坐在里头。

七公子知道他有话要说,便让姬无命去门外看着以防有人偷听。

大门一关,刘子语就说开了:小7,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那个顾念惜是皇上赐给你的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置?七公子:这是本王的家事,刘公子管得未免太多了?刘子语:这是你的家事,我本不应该管,但是春花是我的下属,更是我的朋友,你今天得有一个明确的立场,如果你要和顾念惜叙旧情,那么我就要带走春花,你不能连累她。

如果你要和春花在一起,就要和顾念惜了断,你就必须和她说清楚。

春花没想到刘SIR会这么直接去逼供,她忙拉住他:刘SIR,你说什么呢!去!刘子语不顾春花,胳膊肘别往外拐,你现在还不是他家的人呢,这么护着干什么!喂……春花被噎着了……七公子一笑,他以为是什么事呢,便道:这件事不劳刘公子费心,本王自会处理。

但需三月时间。

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三月?需要这么长?刘子语有点不信他。

七公子:其一、念惜是本王曾经的恋人,如今初到我府应该尽地主之谊。

其二、念惜未有明确表态,本王便言之凿凿与她划清界限,这与逐她出府无异,她一女子六亲无靠,将这里视为唯一,本王需要有一个过渡时间让她接受,以免她有轻生之念。

其三、本王不想逼迫春花接受自己,她显然还很懵懂,所以她也需要时间来接受本王。

嘿!刘子语从来不觉得小7口才有这么好,这其一其二其三说得反倒是他理亏了??大冬瓜说得很在理呢!刘SIR你不用担心了,他心里清明得很!春花拉了拉刘子语,真怕他不服气冲上去掐架。

刘子语心下也是佩服地,便道:看你思维清晰,那确实是我多虑了。

不过感情这事很难说,你可要把持住,她是皇上的女人,始终都是,死也是,你心里清楚。

多谢提醒,本王心里有数。

那刘公子可否多留一点二人空间给本王与春花多增进了解?刘子语插着腰,来回踱了几步:好,谁要是敢欺负春花,谁就是我刘子语的敌人。

刘子语出去的时候重重拍了拍春花的肩膀,心下还是对她颇为担忧的,怎么看她都HOLD不住小7。

直到刘子语出去了,春花才一抹额头的汗水,她寻了把椅子就倒着坐,下颚搁在椅背上:大冬瓜,你别生刘SIR的气啊,他这人就这样。

其实他很担心你呢!小七想靠近春花一些,却发现毫无办法,他只能和她隔着一段距离说话。

本王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又怎会生他的气。

这三个月里你都跟紧了,吃饭穿衣伺候手脚麻利些,还有每日要开始帮本王做康复运动,可别叫他人钻了空子,明白吗?春花抿着嘴,一脸郑重地点点头。

她拿出一个木盒子,她也不知道这个盒子哪里来的,大冬瓜说是她师父留给她的,她就拿出来一本疑难杂症的书来,里面有关于手脚筋具断的治疗方法以及康复运动的做法,于是她就现炒现卖了,打算以后每日晨起和入睡前给他做一次,三个月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可以动起来了,六个月后就能恢复行走了,想来就一阵兴奋。

春花很是聪慧,对于这种图示型的几乎过目不忘,她只看一遍就会了,便道:大冬瓜,反正现在也没事,我就帮你做一次康复怎么样?好!七公子应了。

春花将轮椅推到床边,蹲了下来:快上来,我背你!七公子一怔,他想起了九渺峰山脚下,他们被鬼面人追杀的那一幕,她那孱弱的身躯背着他走了很长的一段山路,他心中有一股暖意。

春花伸出两手催促道:快点啊!七公子将手臂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身体渐渐将重量转移到了她背上,他有些不忍心,深怕直接把她压趴在地上了,可是她没有想象中的弱不禁风,再者这回也没像山路那般颠簸,她倒是四平八稳地,将他转移到了床榻边坐好。

然后又轻轻将他的身子放平躺下,将鞋子脱了,将腿也放平,然后开始严格按照书上说的步骤开始沿着全身的穴道,一寸一寸按摩,抬举,揉捏,每做一边都要花费很多的时间,一边做完了,她的胳膊酸痛,直不起腰来,最后她索性脱掉鞋子跳上了床,换到里边再做另外一边。

看到大冬瓜的目光始终跟着自己转悠,春花只觉得汗涔涔,便道:你就闭眼睡会嘛,盯得我浑身冒汗的。

七公子不由得笑:我的眼睛会冒火不成?太过犀利,而且看上去居心叵测!看来,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坏人。

我可没说啊。

不过你刚才说的话真觉得你是一好人。

七公子看着她,瞳仁黑若点漆,隐隐有着柔和的锋芒:春花,你有何理想?理想和现实往往是有差距的。

如果可以不必为生计发愁,徜徉五湖四海,行走江湖,行侠仗义,那多美。

可是事实上人是铁饭是钢,还是得努力工作赚钱,脱贫致富,这几日我在厨房问了厨子很多菜的价格和成本,发现很有前途,如果能开个农场,给各大农贸市场提供新鲜的果蔬和家畜,给各个大宅院批量输送绿色蔬菜具有广阔前景。

要不搞房地产、做餐饮也不错!七公子用手臂蹭了蹭她的脑袋:行走江湖你太天真了,江湖险恶不亚于朝堂,且生死瞬息万变。

后面几项倒是可以考虑,只要你想闹腾,我会支持你。

赢了算你,亏了算我。

春花甜甜一笑,大冬瓜这话说的真窝心。

那你有什么理想吗?你是个王爷,起点就很高,你的理想不会是称霸武林,一统江山吧?七公子眼中笑意更盛:我若说是,你会支持我么?我……我不会阻碍你的理想,如果你的理想真是成为一位皇者的话。

春花心里有些闷闷。

你可会与我并肩而战?不会。

我会与你一刀两断。

为何?七公子语调沉缓,似是在旁敲侧击,你不喜欢我成为一位皇者,让天下百姓安居,兵戈永息?如果天下大乱,皇者未定,而这是你的人生抱负的话,我觉得身为男儿驰骋天地,血战沙场,抛头颅洒热血,即便为此付出生命,也是值得敬重的。

但是不是已经有皇上了吗?再去争那就是谋逆,从道义上来说,站不住脚的,也不必打着为百姓的幌子,只不过是为了个人的野心罢了。

至于我嘛,当然不希望我喜欢的人去为了一个皇位而流血牺牲,好好过日子不好嘛?如果我活了下来成为了皇者,你会离开我?春花点点头,她一定会离开的。

我明白了。

七公子淡淡地道。

春花忐忑地问:你不会真的想要成为一个皇者吧?他轻笑:当然不是,我原以为那么说你会觉得霸气,想来我错了。

他的手臂微微一揽,就将她摁倒在自己的胸前,他道,乖乖趴着,歇会,不许起来。

春花郁闷地被他按在胸前。

他又道:其实我只想娶个像你那样的小娘子到山野里平静过生活。

春花不由得笑了:这样的话,那你的那些堂主们又该何去何从?他又道:放他们自由,倘若甩不掉,便叫他们一道打猎,杀手变猎手应该极为容易。

春花笑得颤了:这么厉害的武林高手都去打猎了,那山里的猎物都被打光了呢?他想了想:小崽子留下,换一座山再打。

春花:要保护野生动物,万一你把鹿妈妈给打死了,小鹿没奶喝了怎么办?或者你把鹿爸爸打死了,小鹿没有了爸爸怎么办?他好笑地按了按她的脑袋:你想太多了,照这么说来,大家都吃素了!春花又笑道:蔬菜也有生命,也有根茎,它只是不会说话,切青菜说不定它也很疼呢?他轻轻吻了一记她的头:那便饿死吧!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轻轻搂着她,手腕轻轻蹭着她的发,她渐渐放松,乖巧地趴着,她看上去有一丝睡意,为了趴得更舒服,她竟他的胸膛当成了枕头,还舒坦地往上蹭了蹭。

一团绵软紧贴着他的身躯,令他一颤,他不敢动,怕惊扰了她。

这两日近前伺候,怕是累着她了。

他的手臂稍稍用了力,将她更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胸膛,目光触及她后颈白皙的肌肤顿感心头发烫,透过领口还可望见淡黄色的纱质小衫,里头肚兜的两根丝绸缎带交织着,耷拉在纤细的颈项上,引人无限遐想。

霎时,一股闪电般的热感传递到全身,令他激动,内心深处的渴望仿佛凶兽一般,闻到了一丝丝血味便会猛地咆哮着扑向猎物,不顾一切地想要吃进嘴里。

他闻着近在咫尺淡淡的女子体香,心率在刹那间变得参差。

他体内似有一股汹涌的激流在奔腾咆哮着,仿佛要撕裂身体冲出,他从上而下看到她长长的翘睫渐渐合了上去,甜美的唇角微微翘起,她是如此无暇静好,他眼中有一股深深的火光熊熊燃起,他竭力克制着自己,但那芬芳无孔不入,钻入他的鼻翼,那份柔软嵌在他如铁般的胸膛,搁着衣衫丝丝在啃咬着他的肌肤。

他呼吸急促,双眼因为克制而布着血丝,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沉重地要击碎他的理智,他扬起头热烈地吸闻她的鬓发,直到她细滑的颈项,如此一发不可收拾,他想要拥有她,恨不得用内力散尽她身上的衣裳。

春花触电般抬起了头,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待她明白想要跃起身的时候,却被他死死夹住,动弹不得,热烈的吻直往她脖子下方钻,她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惊惧,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将双手托起,却被一股更大的力量强压了下去,她的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鼻梁骨几乎要断,她无法呼吸,脸色因为缺氧而成酱紫。

她的双手开始慌乱地抓,她害怕了,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个惊悚的画面,一名异族女子被扒|光了,数个男人脱下了裤子,他们不顾女子的反抗和惨叫,现场有鲜血,有男人们狰狞的脸,还有冷血无情的旁观者,而她的头被拧过去生生看了这场惨绝人寰的暴行,那些画面繁杂颠来倒去,最后以满目的鲜红终结。

春花的声音颤抖着,她侧过头用嘴艰难地呼吸,她的嗓子有些尖利,仿佛破损的笛膜发出的呜咽。

她惊叫着:大冬瓜,你快放开……她心里的恐惧如洪水般倾泻而出,刹那间席卷了她整个身心,将她侵吞,她越是反抗,却激起了他强硬的征服,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滚烫的热吻持续落在她的脖颈上,她的交领衣衫因为挣扎和他的制肘而渐渐敞开,他近乎失控。

她狠狠揍到他的肚子上,还在他胸口咬了一口,隔着衣服,他感到了痛,一迟疑,春花便手脚并用地逃开了他的制肘,连滚带爬翻下床,她的衣服乱极,脸上泪痕犹在,带着惊慌和惧意。

她的呼吸急促,紊乱,仿佛速跑了千米一般,她终于逃开了,脸色惨白,刚才他太可怕了!他完全听不到她的喊叫。

而此刻她脑袋中昏昏沉沉,疼痛无比,却丝毫想不起刚才的那些画面,空留下丝丝心悸。

春花!别走!他低低地喊,他看到了她的表情,一怔,一股心疼之感从心底慢慢溢了出来,渗入他的骨髓,然后化作尖针,狠狠一扎,令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你……你……你下回再这样,我……我就拒绝做康复,还要辞职!春花有些语无伦次,愤怒从她的胸腹直窜到咽喉,令她止不住发颤,脑中一片空茫。

他的呼吸渐渐平复,刚才兴许是吓到了她,可春花如此激烈的反应,令他心里闷堵,无法宣泄,她是如此讨厌他的亲近么?那表情像是生生要与他决裂一般。

☆、《柔倾天下》V章112春花思起刚才在房里发生的事,依然心有余悸,看着大冬瓜自然也给不了好脸色了。

晚饭的时候,她一勺一勺喂他吃饭,动作僵硬,满脑子都在回想那一段影像,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可是刚才明明却很清晰。

她喂饭心不在焉,是菜都往他嘴里夹,脸上还是没有缓过劲来。

天息一边打量着她,一边装着无事,一口一口安静地吃着,心里百般滋味,口中却完全不知道吃的是什么,连她夹的朝天椒也不知不觉吃了进去了,直到辣得浑身冒汗,眼泪都下来了,他干脆就吞下去了,没吭一声。

刘子语一直盯着小7看,他怀疑小7和春花是不是吵架了?春花真是太牛|逼,小七居然对着她默默流泪。

他能捶桌子喷饭吗?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这气氛有些诡异。

念惜早就发觉了异常,只是一直忍着没敢说,怕是天息心情不好,她还从没见过天息伤心成这个样子,还在公众场合掉眼泪。

念惜心里有一股酸味,王爷居然对着小春公子如此动情地落泪,旁若无人般,她如坐针毡,又不敢打断他如此专心致志地凝视。

直到念惜探头看到小春公子又把一筷夹杂着朝天椒碎末的菜夹到他嘴边的时候,念惜才恍然,天息他根本就是辣地流眼泪,可是他居然没有打断小春公子。

念惜实在忍不住,她便好意提醒道:小春公子,王爷他不会吃辣。

你怎忘了呢?辣菜是为刘公子准备的,你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如让念惜来喂吧?念惜出声了,春花的思绪总算是转了回来,她一看大冬瓜满脸通红,又看了看碗里的菜,妈呀,全是辣菜,最要命的是大冬瓜已经吃了一大半,快吃完了……她尴尬地盯着大冬瓜……想对他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啥,最后对着念惜道:不麻烦念惜姑娘了,小春马上去换一个碗。

七公子看了她一眼,道:不必了,继续。

(╰_╯)#。

(哼,死都不怕,还怕吃辣。

)春花拿出了手绢替他擦去了眼角的泪,和鼻涕,心里似有愧意,他怎么就不吭一声涅??刘子语将一碗饭端得老高,遮住了脸,他拼命往嘴里扒着饭,他怕他再看下去真的要笑抽了。

念惜着实替小春公子捏了把汗,她本以为王爷会大发雷霆,在这种情况下犯了主子的禁忌即便是王妃恐怕也会落得失宠或受罚的境地,可是小春却和没事人一般丝毫不觉得这是极大的事,王爷说继续,她就理所当然继续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吃饭,也不跪地请罪求饶,当真是稀罕了。

而更稀罕的是,天息居然也认为这不算什么事。

念惜此刻才觉得她和天息之间的距离看似近却是如此地远,她很难想象倘若刚才做错的是自己,会如何?即便是五年前她与天息热恋的时候怕也做不到如此罢,他毕竟是天皇贵胄,而她只不过是区区知府家小姐,身份上云泥之别,心里有着敬畏屈从之心当是无法避免。

而今她的这颗心越发敏感,深怕不得他的欢心,念惜不由地叹气,自己束手束脚的,心里隐隐也焦急起来。

七公子用完饭,又喝了两大碗白开水才稍稍缓和了些许,他的唇火辣辣地烫,还别说,被这么辣过之后有一种淋漓的畅快感。

等大家都吃完了,七公子道:今夜戌时以后,不要出门,听到响动也不必理会,只管闷头大睡便可。

刘子语:今晚有行动吗?七公子:是。

刘子语:那我送念惜姑娘回桃园,小春你赶紧送你家那口子回房。

春花用眼睛射杀了刘子语,刘子语觉得一阵寒。

念惜鼓足了勇气,她决定不能再被动等待了,便道:不劳烦刘公子了,念惜送王爷回房便可,稍后自己能回去。

念惜温婉有礼,小心翼翼地对小春道:小春公子,你今天看上去很疲累,不如我来推王爷回去?不会用多少时间的。

就那一条回廊的距离。

春花看了眼念惜,这语态,这眼眸都无比恳切,隐含恳求,只要她拒绝,念惜是绝对不会强求的,她只会默默含着委屈接受事实,春花觉得她要是拒绝了真他妈的会遭天打雷劈的,真黑心眼了,连这个小小的可怜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她,她就觉得自己是一十恶不赦的人,还活着干嘛?春花想罢便豪气干云,抱着宁可得罪七公子也不得罪美女的心态,微微作揖含笑:那就有劳念惜姑娘了!春花心里说大冬瓜,你可别怪我啊,我是真不会拒绝她,我都快爱上她了,如果她是蛇蝎美人的话,那我一定毫不留情,可是这样的女子叫我怎么去对付她呀啊啊!!!七公子的眼神尖利如芒地刺向春花,可是春花忙着向美人献殷勤,看得他心中一股火气直往脑门窜,她还真当自己是男人了不成?他果然是上火了吗?念惜听得春花同意,心花怒放,那种感激愉悦的神情看得春花越发心酸了,可怜的孩纸。

念惜其实也并不笨,她知道只要小春公子同意了,天息就不会说什么,因为天息是不忍心赶她的。

念惜着翠枝拿来了一件玄色螭纹披风,仔细地替他披上:天息,夜凉了,这是妾身为您做的披风,看看合不合适。

有劳念惜了。

七公子柔声回答,双眸射杀了小春片刻,才收回。

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

念惜脸微微一烫温柔地道,妾身这里还有五套新衣,一会服侍王爷都试一下吧。

念惜说着便推起他缓步就往外去。

七公子:你何必如此辛苦呢,五套衣服得花多长时间。

反正也没事,一年给你做一套,连衣服上的花式都是亲手绣的,想着能给你捎来,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可好了,索性都给你试试。

七公子又保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的沉默,映蓉还是这般念着他,连身在皇宫也不忘一年给他做一套新衣,他知道映蓉的绣工是极好的,堪比母妃,一件华美的大氅上面的繁琐花式她得绣上十个月的时间,心中也不免伤怀。

七公子并没有领着念惜去卧房,而是直接到了书房,翠枝、红袖将那五套繁重的衣裳端了上来,各种颜色,都是雅致的色调,很符合他的审美。

念惜对着春花道:小春公子,来帮王爷试试衣裳。

好!春花拿起了其中一件衣裳,精致无比,她看得发呆,这是手工绣出来的吗?天呐……太完美了,整件衣服都是绣纹,每针都是如此平整,华丽而有气质,她心里已经被折服了,念惜好本事,她就不会,她连做衣服都不会!她呆呆看了很长的时间,这件衣服就仿佛是一件艺术品,太绝了!念惜抿嘴而笑:小春公子?小春回神:姑娘好手艺,小春钦佩不已。

小春公子过誉了。

念惜其实也没当小春是情敌,相反觉得这小生俊俏可爱,还是挺向着她的,如果与小春公子共同服侍王爷的话,她也是能够欣然接受的。

小春和念惜一起将衣裳往七公子身上套去,每试一套,便发现七公子又精神一分,非常符合他的身份和气质。

有这样的老婆真是没有遗憾了,小春心中戚戚,如果她是男人,她一定会羡慕死大冬瓜的。

可是她又有点吃味,她是女人,这样的对手,她简直一点竞争性也没有。

试完了衣服,红袖和翠枝利索地将衣服都叠好。

七公子客气地道:念惜,衣服本王很喜欢。

只是时候不早了,待会府里不太平,你赶紧回去歇息吧。

念惜有些害怕,自然而然地道:天息,念惜初来此地心中惧怕,晚上能与你在一起么?她说完此话之后又觉得不妥,怯生生地看了眼小春又看了眼王爷,顿时有些局促,慌忙想解释:念惜的意思是……不是那个意思……小春心里替她急啊,看得出来念惜是真心害怕,可这话说出来又极为暧昧,所以她羞得不知道如何解释,小春忙道:念惜姑娘不必怕,王爷房内有地铺,若不嫌弃可以将就一晚,我一个大男人胆子大,睡书房便是,只是王爷半夜有什么事儿,需要你紧醒着点照应。

念惜似是松了口气,对小春满怀感激:真是谢谢小春公子了。

念惜一定会照看好王爷的。

不客气,不客气,这点小事,念惜姑娘不必客气。

念惜脸微红,含羞看了眼七公子。

七公子脸黑得和锅底一般,他都没同意小春就替他应上了,他都快冒出火来。

他委婉地道:念惜,你一个姑娘家不宜睡地上,不如直接睡本王的卧榻,本王与小春挤一挤书房便是。

在隔壁,有什么响动也不必怕,翠枝和红袖与你同间屋也好壮壮胆。

念惜一听不知是喜是忧,明着天息是为她考虑,可是结果反倒是她把王爷挤出房了,她越发窘迫:天息……不必推辞,本王意已决,去吧。

本王和小春两个大男人简陋些不打紧。

念惜没有过多纠缠,便退了下去,心中那股滋味仿佛悬着总不能着地,令她忐忑不安。

王爷总是与小春在一起,她都没有机会与他好好说说话。

她是本分的女子,也不会想什么手段,她只能尽可能待他好,她也知道天息的性格,使心机玩手段岂能瞒过他的眼,只会令他讨厌而已。

七公子见人走了之后,才对春花道:你是躲不了的,乖乖洗洗睡,我不碰你。

春花替他在书房铺好了被子:你睡你的,我去隔壁和琉璃姐姐挤一挤。

春花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总之她看见他觉得奇怪,还是避一避吧,她跑到了琉璃的房间。

(由于七公子身体有诸多不便,因此随身照顾之人都住在附近的房间,方便召唤。

)琉璃还没睡,见到春花,抬起头来笑着说:小春公子今儿怎么来姐姐房间了?琉璃姐姐,今天我要和你睡。

你去伺候大冬瓜躺下吧,本公子今天不高兴伺候他。

琉璃咯咯一笑:也只有我们的小春公子敢给王爷使脸色,可见王爷多宠你。

春花往琉璃身边一站摇着她的手臂使出撒娇手段:别提他了。

琉璃姐姐,今天就麻烦你去伺候他,好不好嘛!好了好了!真受不了你,和王爷吵架了?琉璃旁敲侧击地问。

没,我怎敢和他吵架!我今天心情不好,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他,所以换你去,他在书房!春花贼兮兮地道。

琉璃看了她一眼,真觉得这丫头不懂事,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吃晚饭的时候喂王爷吃了那么多辣椒定是两人吵架了,这么好的机会与王爷共处一室,也不趁机拿下,还敢和王爷吵架,真是嫌活得太长了。

琉璃靠近春花将她的脸掰过来,盯着她:跟姐姐说实话,你和王爷发生何事了?不是说好的吗,晚上都是你陪侍,你若是不说实话,姐姐就把你丢过去。

春花苦着一张脸:不是说了嘛,心情不好。

琉璃索性坐了下来,开始梳头发,一副她不打算过去的模样。

春花见此情形不妙,若是让大冬瓜久等了,真发怒了,谁都吃不了兜着走,她讪讪地走到琉璃的背后,替她捶背:琉璃姐姐,你就帮帮我,我真不能和他呆一个房间,你知道的。

琉璃暧昧一笑:为什么不能和他呆一起?他手脚不能动还能吃了你不成?春花:……就是能吃到的呀……春花捂住了嘴。

琉璃满意地一笑,扭着腰身,柔弱无骨的手从春花下颚掠过:这才乖。

姐姐就帮你这次吧。

春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琉璃吃她的豆腐!!春花不断说服自己琉璃是女人,给女人吃豆腐没关系。

她一面碎碎念着,一面匆忙洗了洗,然后就往床上躺,舒舒服服伸展着四肢,她还真觉得大冬瓜不在,一阵轻松啊,那种感觉好极了,她在床上滚来滚去,想做啥就做啥,在这里天黑了没什么娱乐,除了看书就是睡觉,晚上烛光很暗,春花也没看书的心思,于是就将双手枕在脑袋底下,渐渐睡意袭来,她就这么和着衣服睡着了。

书房就在隔壁,琉璃感觉自己的心扑扑直跳,自从小春近身侍奉之后,她便没有过分接近王爷的机会了,她打了热水,平复了心跳,只觉得脊背上有一种火烫的感觉,她转身看向花圃,一个黑色的身影默默消失了,又是他!琉璃心里不由得恼怒!但想到还要伺候王爷便忍了没发作。

她小心翼翼进门,将热水往桌上一放,果然见到王爷黑着张脸,一脸紧绷,那气氛让整间屋子都若寒冬,让人觉得丝丝凉意从心底升腾出来。

琉璃关上了房门,故作轻松地道:王爷,还在生小春的气?七公子生生忍了下来:这死丫头越来越不像话。

王爷,究竟是怎么了?闹成这样,小春她哪里得罪您了?七公子:……不提了,赶紧洗吧。

琉璃先给王爷漱口,再是洁面,最后洗脚,边洗脚边似有所指地问:小春不开窍,伺候不好王爷,不如让琉璃教教她?七公子自然是明白琉璃所指何意,也不避讳,更不觉难以启齿,他直白地道:罢了,这事急不来,况且本王也未与她行嫁娶之礼,想来还是失礼了些。

七公子脑海里浮现出她的表情也深感困惑,她何以惧成那样?但是关于这一点他也没有同琉璃细说。

琉璃帮他擦完脚,七公子便道:让无常陪侍吧。

是,王爷。

琉璃收拾好便告退了,她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其实只要王爷愿意,她愿意侍奉他的,一定会让他满意,只是她不敢开口,即便开口了恐怕也是遭一鼻子灰。

琉璃回房的时候,见春花和着衣躺在床上睡着了,她睡得很熟,心里也挺同情她的,看来和王爷同房的那几个晚上她都没睡踏实,真是可怜。

她关好房门,打量着床上的人儿,王爷一定是对她有所表示做了什么亲昵的举动,结果她不愿意把王爷给得罪了,那么就让她好好教教她。

琉璃轻轻解开了春花的腰带,将她的外衣敞开,又利落得解开了她的中衣,里头是一件淡黄色的小衫,小衫很薄有些透明,小衫里头是一件月白色胸前绣着荷花的肚兜。

她身上传递出来阵阵暖暖的馨香,这不是粉脂香水的香味,而是很自然的体香,真是惹人怜爱的姑娘啊,难怪王爷情不自禁,连她身为女人也觉得她十分诱人。

琉璃的手轻轻抚摸上了小春的腹部,慢慢移了上去,摸到了她胸前的蓓蕾,用力一捏,发现她全无反应,她低下了头凑到了她的脖颈上,慢慢亲吻,她迟早要习惯这样被人亲吻的。

春花只觉得一阵酥痒,她推了推眼前的人,又继续睡,越来越不对劲,她突然一个激灵想起大冬瓜就是这样亲她的,她浑身炸毛了,她叫了起来:大冬瓜,你走开!走开!她四肢乱舞浑身发抖,眼里有一股深深的惧意,好像要她的命一般。

琉璃吃痛,按住了春花,一把将她压倒:别怕,是琉璃姐姐。

春花听到声音才停止了挣扎,琉璃无奈地起身。

春花起身赶紧系上衣服,一脸惊悚地看着琉璃:琉璃姐姐,你不会也和红日一样是断袖吧?琉璃了然一笑:姐姐怎么会是呢,看样子你是被王爷轻薄了,其实这是好事呀,女人迟早都要经历这一关的,姐姐看得出来,你对王爷也并非厌恶,奇怪的是,他碰你你为何会有这般神态,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春花垂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想不起来。

琉璃试探道:你介意让姐姐看看你的下|身吗?咦?什么?琉璃伸手就点住了她的穴道。

春花瞪着眼,她来错地方了吗?早知道还是呆在大冬瓜那里了!!琉璃一把将她放倒在床上,脱掉了她的裤裤,春花又羞又怒地大声喊起来:大冬瓜救命啊!!!!救命啊!!!!!!琉璃狠狠心点了她的哑穴,分开了她的双腿,拿起灯火一照,掰开来仔细看了看,笑道:好了,你还没被开苞过呢,看来不是这个原因!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就是看到过什么让你印象非常糟糕的场面,导致了你害怕!房门被撞开了,琉璃一把拿起被子盖住了春花的身体。

无常推着公子两人便急匆匆闯了进来:琉璃,怎么回事?琉璃也不慌张:禀王爷,琉璃只是想解开小春的心病而已。

七公子一脸怒意:你对她做了什么?琉璃:王爷不必紧张,琉璃只是验了她的身。

完璧之身,定是之前见过什么男女苟合凶残的场面,所以才导致潜意识里的抗拒和抵触。

七公子的脸色稍微缓了缓,难道是那件事?他想到了攻乌托莫合之前捉到过一男一女的,皇上当着雨柔的面叫她看着几个男子轮|做一名女子。

他道:琉璃,你这么做过了些,把小春吓成那样。

琉璃跪地请罪:琉璃知错了,还请王爷责罚。

起来,帮她穿好衣服,带到书房,再拿一床被褥。

七公子没想到琉璃对她下手,他在隔壁都听到惊心动魄的尖叫,她叫的是大冬瓜救命,他的心肝都颤了,但又觉得好笑,他到底没怎么轻薄她,反而被琉璃给轻薄了。

春花又回到了书房,地铺已经给她铺好了,她一声不吭钻了进去,将头蒙在被子里,她觉得她受到侮辱了,绝对被侮辱了,她躲在被子里,一抖一抖。

七公子的心一颤一颤,他无奈地转过身去不看她,但又睡不着,又转过去,好言劝慰道:春花,别哭了,这种事有何想不开,皇宫里秀女进宫也是要验身的……春花在被子嘟嘟囔囔地:谁说我在哭,我自己都没看过,怎么就能给别人看……这是隐私,琉璃不注重隐私,违反我的意愿,我觉得受到了侮辱!我恨她!七公子:……-_-#他看了下漏刻,戌时已到。

他的耳朵一动,一个极为轻微的脚步声从屋顶踏过,他挺身而起,这不是蓬莱的脚步声。

也不是他熟识的任何一个人的脚步。

他严肃地道:春花,别出声,有情况!春花立马从被子钻了出来,她一脸冷凝,双眼在黑夜中绽亮,公子的乌蟒剑就在边上,她紧紧握住了它。

☆、《柔倾天下》V章113月色透过云层折射出朦胧的微光。

隐隐照亮了整个庭院。

无风,院中的草木一动不动,连虫的鸣叫声也停歇了。

那个人的脚步声很轻,只有像公子那样的高手才会在瞬间分辨出来。

隔壁,王爷的房间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春花心里一惊,她的脑海中仿佛有一种奔过千军万马的影像一闪而过,这种神经紧绷的状态下会有这样的幻觉令她脑袋一晕。

门外已经传来打斗的声音。

春花,别出去!春花听得声音将按在门把上的手缩了回来,她担忧地道:念惜在隔壁!不必担心,有影卫。

约莫过了一刻钟,外面打斗的声音停歇了,无常闪身而入:禀王爷,果然不出您所料,有另外一批刺客。

七公子:念惜可曾吓到?无常:念惜姑娘稍稍受了惊吓,三个女子都晕过去了,送回了桃园。

王府外面埋伏的杀手已经清理。

七公子点点头:如此便好,刚才那人武功不弱可有擒住?无常:来人是江湖上盛名的飘零剑客柳青,与蓬莱、姬无命交手重伤,却不肯吐露半字,已经服毒自尽。

但是我们从他身上搜出一封信函,看样子是受庆王指使。

无常递上了信。

七公子并不打算看,他沉默了片刻,屋里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那股如山的气势给人以威严之感。

这时刘子语也来了,见大家都没事,他神色略显放松,他严肃地道:小7,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怀疑天狼开始动手了。

七公子盯了刘子语半晌:你何以认为是天狼?刘子语拿过无常手里的信,信上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庆王的信息,却让人联想到了庆王,刺客宁死也不说,这种以假乱真的把戏他最熟悉不过了。

而且他已经暗中派人调查过,天狼曾在乌托莫合大力招揽江湖高手,更何况以目前的情形来看,皇上不可能会对小7痛下杀手,而天佑在西疆焦头烂额也绝对不会有这个闲心来斗小7。

我不能说这是直觉,但是以我跟天狼多次交手的经验来看,他已经在开始慢慢铺线了。

七公子眼里越发幽深:以飘零剑客的身手冲进房间,却没有杀死房中任何一个人,你认为这也和天狼有关?刘子语捏着下颚在书房里踱来踱去:我不知道天狼最初弃城投降恭国的动机是什么,现在还没有明显的苗头,但是他一定已经在行动了,念惜一定是其中的一步棋,而且很显然他和皇上达成了共识,最要命的是,我猜不出来,他究竟想要干嘛!七公子:那就不要猜,见招拆招。

他总会显露目的。

刘子语担忧地道:就怕他这个线太长,太深,太迷惑,等到谜底揭晓的时候,我们就如瓮中之鳖了。

对了,小7,你府中的人都可不可靠?七公子:除了翠枝和红袖是新招进府里的,其余人都是跟随本王十几年的忠仆。

刘子语:你觉得念惜会被收买吗?毕竟你们多年不见。

七公子:以本王对她的了解,不会。

他们知道本王是什么人,派个卧底无疑是自寻死路,自爆其短。

不过本王却想留着翠枝和红袖。

刘子语靠近小7:你觉得她们两个有问题?七公子:至少有一个有问题。

刘子语轻轻道:你有计划?七公子:你有想法?两人相视一笑。

刘子语:既然送念惜过来必定想要你们发生点什么。

七公子:那就如他们所愿,将计就计。

刘子语:将计就计是不假,可是你会成为皇上的眼中钉。

七公子淡然:从念惜被送到本王府上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逃不过了。

刘子语看了眼春花,然后便走了,走之前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春花的肩膀。

春花心里觉得怪怪的。

七公子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躺了下去,道:继续睡。

春花却睡不着,天狼是谁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努力回想着,可是脑袋不配合,还赌气一般疼痛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王府显然平静了许多,也没听得有刺客惊扰。

兴许是怕女眷受到惊吓,蓬莱派人偷偷解决掉了刺客也不无可能。

七公子对念惜也熟络了起来,每日三餐必定与她共同进餐。

念惜弹琴,他就在边上静静地听,念惜绣花,他就在边上静静地看,他什么都不叫念惜做,简直到了捧在手心上宝贝的程度。

红袖总会出去采购一些胭脂水粉,尽力装扮念惜,让念惜明艳照人。

她的消息也格外灵通,和府里的那些个护院,男侍从,都混了个脸熟,只要是无关痛痒的消息,红袖总能获取第一手情报,比如王爷和小春公子正在何处,在做什么,王爷有没有用膳,身体康复的进度如何,王爷是否落单等等。

有了这些情报之后,念惜总能恰到好处地给予王爷以最需要的关怀,她偶尔也能寻到机会与他单独相处。

虽然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念惜骨子里也是有很深的廉耻之心的,她始终压抑着自己,但是天息不推进感情,身为女子始终是很难再进一步了。

这些天东疆的军务开始陆陆续续传递到王府,每次八百里加急的折子都会一打一打往他的书房里送。

念惜就积极地为他一个一个打开,然后替他磨墨,她已经很大限度做到了尽量粘着天息,一日两餐点心从不遗漏,也不顾小春是否在场。

小春对念惜的照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给念惜提供了不少便利。

过了十几天,七公子总是忍不住了,他不是觉得念惜不好,只是觉得念惜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该总是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成天围着他转,并且总是小心翼翼地试图让他开心,他觉得人应该有自己的脾气和个性,逆来顺受的和奴才有何区别?那天他案上又放着许多军务,念惜又来给他送点心,七公子终于把笔重重一放,目光犀利地盯着她,语气严苛地对念惜道:这些事你何苦天天都做?府里的下人还不够使唤吗?念惜吓了一跳,天息从未对她如此严厉,她一时间不知所措,眼里的泪一下子就在眼眶里,仿佛能马上冲出来。

天息见状,收敛了语气道:你回去歇着吧,待本王忙完了,便去你那里,你让下人备些可口的小菜,晚上我便过去陪你!以后本王处理军务的时候,你不可进来打扰。

念惜本来是委屈的,但听他晚上会过来,心里的难过又稍稍平复了些,她惴惴不安地施了个万福礼,直到门口她的眼泪才落下来,天息一定是嫌她烦,小春公子天天和他在一起怎就不见得他不耐烦。

红袖和翠枝见状慌忙迎了上来,两人异口同声叫着:姑娘,这是怎么了?念惜默默擦去眼泪,脸上露出凄苦一笑:没什么,王爷晚上要过来,你们去准备一些食材和厨房知会一声,他喜欢吃清淡的,晚上我亲自做些他爱吃的菜。

翠枝见姑娘哭了,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姑娘这么好的人,王爷为什么要惹姑娘哭呢?王爷不是很喜欢姑娘的吗?红袖见两个人哭,便劝慰道:兴许是王爷公事繁忙,才会说重了些,姑娘,我们赶紧去准备吧,今天晚上姑娘可要加把劲,如果能留住王爷宿在桃园就有机会了。

书房里头,王爷看军务折子,小春在一边奋笔疾书,念惜的糕点她毫不客气地吃在嘴里,一面夸赞:好吃!你刚才那么凶干什么,美女都被你吓哭了。

七公子面若寒霜,冷声道:若不如此,她便天天绕在身边,本王看着烦。

他顿了顿,又道,在认识你之后,本王觉得,其实女人也应该有理想,也可做许多事,而不只是取悦男人。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啊?念惜这样的女孩以夫君为天,她这一辈子的理想就是嫁个心爱的男人,然后一辈子好好伺候他,多少男人求都求不来,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七公子沉思:要找个伺候的人何其简单,若要找个心心相惜能等同交流的何其难。

春花笑了笑:人各有志。

如果我是男人,我会娶念惜那样的女人,而不会娶春花那样的,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七公子远目:你倒是颇有自知之明。

春花放下笔,搓了搓手,厚颜无耻地承认:那是当然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量力而行嘛。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阁下。

七公子:说吧。

春花想了想:你现在觉得念惜烦,那么从前你喜欢她什么?容貌,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被她的姿容惊呆了,觉得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

七公子回想起那一幕人面桃花相映红依然印象深刻。

春花点点头,大冬瓜很是诚实,于是继续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只觉得她漂亮就爱上她吧,那么后来你又发现了什么值得你心动的地方?七公子微微攒了攒眉头,搜索枯肠一般:其实……我和映蓉之间的回忆并不多,相见相恋都十分隐晦,也未曾深入谈及什么,无非就是吟诗论画这些风雅之事。

大体上觉得她知书达礼,心地善良,懂得进退,当时我觉得一个漂亮的女人能够像映蓉这样已经足以娶回家里摆着了。

春花惊讶地看着他:娶回家里摆着?我怎么觉得你像是看到了一件美妙的商品,然后觉得合适就买回家里搁着的感觉,心情好的时候赏玩赏玩,看腻了就由它扬灰?七公子:差不多便是这样。

春花对七公子的认识又提高了一个境界: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女人是人,不是物品,她有思想,有感情,有血肉,也会难过,更会生老病死,她也会寂寞,也希望有人疼爱,你娶媳妇就抱着这样的心态??七公子一脸有何不可的神情:至少从前是如此。

他从小在宫里看官了人情冷暖,女人在他眼中根本等同于物品,可以随意被牺牲,为了吸引男人的注意,使劲浑身解数,乏味得很,母妃也是受了一辈子的苦,她从来不抗争,当然抗争也于事无补,所以他不想娶很多女人,免得她们重蹈母妃的覆辙,他印象当中娶个乖巧的王妃充充门面,只要她乖乖的在家里摆着,他会给她最好的照顾,她可以不必争宠,没有迫害,安度一生。

可是他遇到雨柔之后,他就遭遇了强烈的冲击,和她慢慢接触,沟通之后发现女人,其实也是人,也需要被尊重,女人也可以铁骨铮铮,也可以勇敢,更可以临危不乱,她也可以做到男人做的事,甚至男人不能做的事她也做到了。

而春花虽然没有了雨柔的记忆,但是她有自己的人生计划,就好像军事布防一般,可以不依靠男人生存下去,她可以坦然并且理所当然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并且她还相当有趣,更没有丧失身为女人的柔美与羞怯,这样的女人不是可以摆在家里的,她是可以共同生活畅游天下的,与之共度一生应该不会觉得乏味吧?他眼神暧昧地瞧着春花,很期待自己是否会厌倦她,越相处越觉得还有太多不了解,她的思维很奇怪,就比如她会突然用好学的姿态向他请教,自己对念惜的从前和现在究竟有何不同,她绝对不是在吃醋,而是在分析他的行为思想模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她对他感兴趣的表现,她在试图深入了解他,所以对此七公子知无不言,他乐见其成。

春花又问:那现在呢?七公子看着她困惑的表情,心知她一定在庆幸还没嫁给自己了,便道:那要看娶谁了,倘若是你的话,本王会考虑特殊对待。

春花:怎么个特殊法?七公子故作深沉:你嫁了便知。

春花回头继续去写折子。

七公子:为何不继续谈了?春花:谈完了。

七公子:你就不想知道?春花:没兴趣。

七公子反倒来了兴致,又问:倘若你被搁置在家里扬了灰,你便如何?春花: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七公子:你就如此自信?春花抬头一脸鄙夷:扬了灰我不会自己收拾干净吗?他如果没有其他小妾也没有在外头鬼混做正经事,那也无妨,人生还有很多其他的追求。

七公子一愣,似是心有不甘,又问:……倘若你相公娶了你之后又娶了几房妻妾,你该如何保得地位?春花将毛笔头支在脸上:这还用保吗?已经没地位了。

大方点腾出位置来,让那些妻妾们闹腾就是,没有了精神文明,就要大力发展物质文明,相公不爱了,人生不能就这么毁了,有时候让他戴戴绿帽也是争取自由的一种捷径啊。

七公子脸色沉了沉:你的意思是,倘若你的夫君娶了妾室,你便要恢复自由,否则就让他戴绿帽?春花正气凛然:他娶妾不就是移情别恋给他夫人戴了绿帽吗?那反过来也甚是公平。

七公子:……那能一样么?春花:怎么就不一样?七公子(果然不能用正常思维去理解她(╰_╯)#。

):继续公事,眼前这堆不批完不许吃饭。

春花:好类~七公子:……接下来七公子心里不甚痛快,他口述的时候将原本一句话就可以说完的意思,非要说成三四句那么冗长,害得春花工作量剧增,她马不停蹄地写,工工整整的小楷已经变得龙飞凤舞的狂草,眼见天都黑了,肚子叽里咕噜叫着,好不容易写完最后一本,她的手僵硬地难以舒展。

本以为可以歇手了,快马又送来两份急件,七公子看完,脸色又黑了几分。

一封是密报,是朝廷安插在军中的秘哨所发,原来东疆军和当地的农民们打上了。

因为李时迁的侄子在乡里带着几名士兵醉酒闹事,强了二十几位民女,李时迁想要护短,对这件事处理得不够迅速,导致民愤,军队与当地百姓发生了冲突,还打伤了人,如今这事闹大了。

还有一份折子是李时迁请求出战,扶姬国的将领总是会带兵来抢东西,挑衅他们,他忍不住要求上头允许他带兵去攻打他们!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他的嘴唇里低低憋出几字来,他看了眼春花,问,小春,你认为这两件事解决起来可有难度?春花咕哝着:这有何难。

如今西部北部战事都没有停歇,李时迁肯定是不能出战的,否则供给不上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也不能叫他们以为咱们好欺负,他们不是爱抢东西吗?就让他们抢几个炸弹回去,杀杀他们的锐气。

至于第一个嘛,李时迁必须得杀了这次事件的一干人等整饬军纪,尤其是他的侄子必死,就算是亲儿子也要牺牲,而且得大张旗鼓地杀,杀之前还得宣传一下!贴布告,发传单,最好大家都知道将军要杀亲侄子了。

平息民愤之后,将受害者的家人隔离起来,逐个洽谈击破,事已至此给些好处,陈述利弊,女子失节闹出去也不好听,安抚下来便罢,对于泼皮耍无赖闹事的偷偷抓起来关上几个月,不服的揍到他服,一般都能搞定了。

七公子赞许地点点头:很好,就按你说的回,另外警告李时迁,三月之内必须严明军纪,倘若本王亲临,见到军队浮夸,必定先斩他的脑袋祭旗。

春花很应景地回道:是!督军。

七公子隐隐觉得好笑,春花这配合得……春花大笔一挥,将细节都写妥当,吹了吹墨迹,让七公子过目之后立刻就发了回去。

她觉得背都直不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似是不过瘾又将拳头伸到后头锤了几下。

七公子看着她,手指微微动了动,颤抖的,他伸手帮她擦掉了脸上的那滴墨。

春花兴奋跳了起来:你的手指能动了!!天息看着她微微一笑:春花,这几日辛苦你了。

春花摸了摸耳朵,有些不好意思: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的工作嘛。

天息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春花,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我情难自禁,你还在气我吗?嗯?春花莫名,忽而反应过来,脸色微红,不不不……还提它干什么呢!大冬瓜居然向她道歉,好惊悚的感觉!╮(╯▽╰)╭天息踌躇了一个月才对她说出对不起,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郑重表示一翻。

┭┮﹏┭┮春花的心里如踹着兔子一般狂跳,她暗道,小心脏你能不能不要跳那么厉害啊,姐姐我深感血流速度太快要暴毙了!天息见她神态可掬,多注视了片刻,心中徜徉着一股甜蜜之感,他嘴角扬起的弧度浅浅的,却是极美,含醉,他道:走吧!时候不早了,念惜等急了。

春花(~~~~(>_<)~~~~) :让无常推你去吧?我不想做电灯泡。

天息:电灯泡是何物?春花:就是蜡烛……你和念惜你侬我侬,我作为一根蜡烛照耀着你们表示鸭梨很大,不利于你的发挥。

天息:你吃醋?春花:鬼才吃醋。

天息:那你就照耀着,亮堂些更好。

(╰_╯)#。

春花硬着头皮与他一道去了,真是难受得要死,每每看着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电光闪闪的,她就觉得好生尴尬。

念惜烧了一桌子好菜,都是清爽可口的,春花越发佩服她了,色香味俱佳,好老婆啊!!绝对是!!她恬静含笑,永远像一朵安静的娇花在那里含羞绽放。

她含情脉脉地要喂天息吃饭,可是天息总揪着怕她劳累而转而让春花喂。

每到这个时候春花就想一头去撞墙,念惜用那种幽怨的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她,她的小心脏不由得又一阵抽搐,她觉得长此以往,她一定会心肌衰竭的。

春花为了不让念惜伤心总是厚颜无耻地道:念惜姑娘,您和王爷是主子,小春来伺候是职责所在,王爷想与你谈谈心,喂饭这种事容易分心。

念惜悄悄掩嘴一笑,她心里是明白小春好心的,且小春也根本就不像个下人,每次天息婉拒,小春善后便让这婉拒也显得极为体贴起来,她信以为真,便释然道:王爷这几日总是忙于军务,妾身担心王爷的身子。

天息:念惜,本王壮实得很,不必忧虑。

倒是你,大夫说你的身子太虚,还要进补,需多休息。

天气凉了,本王已令管家给你添置了几套新衣,明日便可送来,如不合身可送回去再改,日后不必如此辛苦烧菜做点心,这些让下人做便可,你就好好享享福吧。

念惜听了隐隐有着感动:有劳王爷挂心了,妾身实在不敢当。

当之无愧便是,你为本王亲手缝制的新衣,本王还未来得及谢谢你。

念惜:天息……念惜垂眸,眼里有一股伤感,她一直想问一问天息,对于她究竟有何安排,可是小春公子一直在场,她也不便问,她也想让天息能留宿在她的桃园里,可是终究不好意思开口。

她来府里一个多月了,越来越觉得不踏实。

天息似是觉察到了她的情绪,便问:念惜,你有何话不妨直说。

念惜沉默了片刻:念惜只是觉得不能为王爷分忧,觉得惭愧。

天息宽慰道:本王的事自会处理,你不必担心。

现在难得自由,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罢,弹琴作画都可以消磨时间。

念惜点点头,她的手在桌子底下绞着手绢,现在她哪里还有心思绣花弹琴和作画,她为自己的将来深感忧虑,她憋了片刻,似是鼓足了勇气问:天息,你……是不是嫌弃妾身?天息心中有数她所指何事,他很聪明地道:念惜,别胡思乱想,待本王手足康复,武功复原有能力护你,便可带你出去走走看看了,安阳的近郊有一处大东湖,风景秀丽,届时一道去看看。

念惜恍然,似有羞意,微微颔首。

这顿饭总算是吃完了,天息打算离开,红袖见主子生性害羞不会主动留他,便大着胆子道:王爷,念惜姑娘熬了人生鸡汤给您补补身子,您再留一会喝了再走吧,姑娘熬了一整天呢。

念惜反应过来忙道:天息,若有事的话,妾身让红袖给您送去。

无事,那便再留一会,听你弹会琴吧。

天息放松地靠在轮椅上,这些天确实有些乏了。

念惜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翠枝利索地摆好了琴。

念惜悠悠弹来,琴声如流水般沁入心脾,婉转动听,缠缠绵绵,道不尽相思之意。

听了会琴,红袖便将鸡汤端了上来,盛了一碗,念惜接了过来道:妾身亲自喂你。

这一回,天息没有拒绝,她坐在他的身边,一口一口将汤喂给他,她看着他的目光温柔地像水,更像是蜜糖,带着一股粘稠的芬芳,她移不开视线。

冬瓜偶尔会触及她的目光报以温柔的回应,春花心想,冬瓜也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吧,她叹了口气,念惜离开冬瓜就不能活了,而她春花离开冬瓜也能活,虽然她很难过,可是看着念惜这么好的女孩万念俱灰,生无可恋,她怎么都会觉得是她间接谋杀了一个很好的女孩。

春花原本以为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要去争取,可是这个信念在她遇到念惜的时候动摇了。

她TM的怎么就不能扔掉节操呢!她的脑袋疼得仿佛要炸开,她的内心在交战着,一方面喊着抢了!管别人死活!一方面喊着退出吧,人家更适合冬瓜!直到念惜委婉的表示希望他晚上能够留在桃园好好休息,而冬瓜略微迟疑,点头应允的时候,春花才觉得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桃园的了,大冬瓜怎么会同意夜宿桃园啊!!他一定是抽风了!!春花体内有一股烦躁无处宣泄,她突然很委屈,想要揍人!看到园子里刘子语和琉璃调笑,她揪住刘子语就是一顿打,两个人扭在一起。

刘子语莫名其妙地被揍了一顿,他开始反击了,他将春花的脸按在花坛里,三下两下就制服了这个疯女人。

琉璃惊骇地愣在原地,她头一次看到小春发飙,这……这是那个楚楚动人的小春吗?她真想一头昏过去!刘子语大骂:你这死女人发什么神经!莫名其妙把爷揍一顿!看到春花一脸忧伤,刘子语把后面的话吞回去了。

他惊慌地放开了她:喂,你……你怎么了?小7欺负你了吗?春花扑倒刘子语身上顿时觉得有点委屈,她掉了几滴眼泪:你说,我贤惠还是念惜贤惠?刘子语:那还用比吗?当然是念惜贤惠了!春花又道:我漂亮还是她漂亮?刘子语:那还用比吗?当然是念惜漂亮!春花又道:娶我幸福还是娶念惜幸福?刘子语: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娶念惜幸福!春花骂道:你他妈的吃里扒外,帮别人不帮我!那我是不是该把冬瓜让给她?刘子语:那还用问吗?当然不能让!春花傻了:为什么?刘子语一脸豪迈:自己喜欢的东西,当然要抢啦!你这白痴!就算你有万般不如别人,你也要争取!刘子语一步一步逼近春花:比?你比得过来吗?人家念惜书香门第,父亲是做官的,你呢?人家会做饭烧菜,还会做衣服,那绣工现代高科技也比不上,你是不是应该去撞屎!春花的心在翻腾着,她紧紧握着拳头,揪住刘子语:你才要去撞屎!我比她自立,比她坚强,比她勇敢,比她乐观,我也有学识,更有魄力,更重要的是没有臭冬瓜,老娘也不会去屎!刘子语举手投降:好样的!春花放下了他,一抹眼泪,脸上的稀泥抹开了。

她豁然开朗,感情这事,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是你的,他始终都在那里不离不弃,她又何苦纠结烦恼?真是笑话!天息有他自己选择的权利,她无权也不屑去干涉他的决定。

她拍了拍刘子语的肩膀:谢谢你啊。

领导!等事情做完了,咱们一块去创业怎么样?刘子语奸猾地一笑,搓搓手:一言为定。

其实呢,小7虽然不错,但是也不是唯一的选择,我呢早就给你物色了另外一个人选,保管身世样貌都不会逊色于小7的。

春花觉得她的领导真是高瞻远瞩,这都有后备!那个,你能透露一下他是谁吗?春花星星眼。

咳咳,你个色女!总之呢,时候到了会让你们认识的。

刘子语重重给春花吃了一记打,打在她的头顶。

当晚深夜,恭王府里飞出一只鸽子,一道黑影如鹰一般冲向天际,将鸽子捉在了手中,他取下了字条,又模仿笔迹写了张新的,将鸽子重新放了出去。

男子一身明黄色的滚龙华服,在黑沉沉的寝宫之中来回踱着,他展开字条,上书:恭王夜夜留宿桃园,与姑娘同榻而眠,好事已成。

他将字条揉在掌心之中,用力捏成了粉末,他的怒气仿佛要将整座宫殿给掀翻了般,他杂碎了垫上所有能砸的瓷器,他咬牙切齿:他们果真旧情复燃,七弟你好大的胆!☆、《柔倾天下》V章114三个月后,胡大夫又一次来给春花把脉。

春花千叮咛万嘱咐地不要给她用那么贵重的药材,她不想给大冬瓜打一辈子工啊!胡大夫总算是在她的哀求之下给她开了一些便宜的药材,1两银子可以配十五贴药,每次五贴,一个月服用三个疗程,春花没概念,想来这在寻常人家中也是很金贵的药吧。

春花哭丧着脸哀求胡大夫,她还要吃多少天的药啊?她吃了整整三个月的药,每次大冬瓜都像盯着仇人一样盯着她喝药,她都喝得浑身都散发药味了。

胡大夫板着脸说:你的肠胃经过三月的调养已经差不多好了,接下来的药是活血化瘀之药,你是不是还是记不起以前的事?春花点点头。

胡大夫大手一挥:那就得了,喝到你记起来为止。

春花一听差点没晕过去,胡大夫绝对是庸医!绝对的!┭┮﹏┭┮三个月的时候,小七的手脚恢复得一天比一天迅速,加之他原本就有内力,自从手足经脉续接,药丸日日服用,他的经脉早已被打通,所以他这几日夜夜调息打坐。

气势也一日比一日凌厉,仿佛一头将要出笼的猛兽,他的威仪冷杀之感越来越甚,看得春花胆战心惊的。

她从前觉得冬瓜坐在轮椅上的时候还是比较容易欺负的,有时候还是挺温柔的,可是自从她一日成为他的拐杖扶着他行走的时候,她就立马改变了看法,他如山般伟岸的身躯支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强大的精神压力,她想起他还没好的时候那日将她按倒在床上,她就几乎逃不下来,以后他要是动起手来,她不是连骨头渣都没有了?想至此她总会惴惴不安。

她是不是也该练练绝世武功?她看到师父留给她的东西里有一本《洛书》,冬瓜也说这是本绝世武功,可是她想不起来《洛书》怎么练,她有问过大冬瓜,可是大冬瓜说要有心法才能教她,可是这整本书哪里有心法?想起这些春花就心急火燎地要去喝药,她从来没那么积极地喝药过,一日两顿,惦记地比吃饭还准时。

她希望有朝一日喝了下去可以在某一天醒来的时候记起了以前所有的一切。

她每日早上卯时就起床跟着刘子语跑步,然后练习搏击,身子骨也渐渐结实了,她觉得体质好了很多,绕着王府跑上十八圈都没有问题。

而且她的行动在刘子语的专门训练之下也越来越敏捷。

她不知道的是从前她只是在训练学校里学到的简单搏击,而如今是一个真正的特工在训练她。

骄阳下,春花满头大汗,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小麦色光洁的肌肤,她的手臂有了健美的线条,在阳光下闪耀着健康的光泽,她整个人黑了一圈,王府里的护院也成为了陪练的对象,刘子语将打斗从1个加到10个,让春花将他们放倒,一个两个的时候春花还容易对付,六个的时候就完全靠技术了,除了速度之外还要靠脑筋,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倒更多的对手。

而春花在练习的时候,冬瓜总会在无常的搀扶之下行走在附近,看着她。

他大抵也是有些困惑的,为什么刘子语对待一个女子要如此严格,天不亮就让她起来奔跑,而他的作战技术显然非常有趣,让春花一个人可以打到十个精壮的护院,他看着看着便会出神,且刘子语的武器都非常奇怪,但都很好用,他教春花用毒,配药,伪装,反跟踪,这些也罢了,可绝境生存的训练看得他揪心。

以至于小七无时不刻都盯着刘子语生怕他一不小心把春花给整死了。

比如上一次刘子语把春花丢入小河,让她在下面闭气,春花一抬头,他在上面就揍,或者生生将她的头按下去,刘子语教她在水中如何用水草上的小水泡补充氧气增加闭气的时间。

一开始春花总挨打,他冷静地旁观,直到一次春花很长时间都没从水面上来。

小七竟然忘了自己行动不便就从轮椅上直接窜下了水,他的手脚奇迹般在水中伸展。

春花见他潜下水一惊,一口气没憋住,溺水了!小七游了过去,将口中的气渡给她,将她紧紧揽在怀中,他的长发在碧绿的水中张扬开来,他的五官在水中越发惊心动魄立体俊逸,那双眼满是担忧之色。

春花的唇被他封住,她久久看着他,他的手足还没康复,他奋不顾身就这样窜下来了,她被深深打动了,她心里的那股热流窜到四肢百骸,她在水底抱住了小七,回应了他的吻,她是爱他的,她的记忆虽然没有,但是她的身体她的某一部分感觉还苏醒着,她是爱他的,春花的泪水模糊了视线,融化在了水里。

在浮出水面之前,小七吻了她的眼睑,他们探出水面,大口大口吸着空气,浑身湿漉漉的,那份情谊早已在心底生根发芽,久久压抑在心中的情愫破开了一切阻碍和犹豫,如剑啸长空一般锐不可挡。

在水面上,小七又一次捧住她的脸,疯狂地封住了她的唇,那股柔软甜美芬芳的感觉,令他重重吮吸,他攻城略地一般撬开了她的唇瓣,舌尖游走在皓齿上深深探入,交缠,他的手紧紧捧住了她的脸颊,将她狠狠凑近自己。

他咬她的唇。

春花内心的那股情感如洪水一般倾泻了出来,好,互咬是吧?春花勾住了他的颈项,生疏地回咬他,她觉得她得咬回来,不能咬不还口。

小七感到春花像小猫一样在啃他,发出沉沉一笑,他放开了她的脸,双臂环住了她的纤腰一把贴近自己的身体。

两人长发散开交织纠缠在一起,衣衫紧贴着身躯,男俊女靓,春意无限。

他的身体坚若磐石,臂弯仿佛铜墙铁壁,她双霞绯红,实在咬不过他,只觉得快窒息了一般,她开始推他,小七感觉到了怀中人的挣扎才依依不舍放开了她,她的双唇红肿,还被他吮破了,嘴里丝丝咸腥味。

岸上的刘子语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他张口结舌,如果可以,他觉得他满口的牙都要脱落了。

这……这算哪一出,现场版法式深吻?有没有搞错啊,刘子语发现他连口水都吞不下去了,看得他热血沸腾,如果能继续就好了,最好能脱|光|光,那才够牛!可是他苦逼地失望了,小七停下了……刘子语内心咆哮着,小七你怎么不继续啊啊啊啊!!!你太让我失望了!!!老子很久没看激情版了。

(刘总估计是喊出了读者们的心声啊)┭┮﹏┭┮无常白脸变成红脸,一脸呆,呆到不知道该如何移动双腿了。

这件事很快就在府里悄悄传开了,公子和小春在水中公然激吻……自然也传到了念惜的耳朵里,她更是如坐针毡。

红袖眼尖,发现了小春的身段是女子,念惜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大病了一场,对于念惜来说,天息有了新欢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

令她越发自惭形秽。

那一天之后,小七开始更加频繁地下地行走,无常和姬无命轮流扶着他,他时常会把自己折腾到满身是汗,精疲力竭才罢休,他太渴望能够重新行走了,重新成为一个四肢健全的人,那种感觉令人振奋,他迫不及待。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恢复行走,这是雨柔的努力得来的,她创造了一次又一次奇迹。

那一天之后,春花的笑就像所有恋爱中的女子一般,散发着芬芳。

那一天之后,刘子语更加变本加厉地对春花进行绝境生存训练,因为他发现可以让小七急!他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这一次,刘子语将春花反手绑住从五层阁楼往下吊,吓得春花尖声叫。

小七忍不住道:刘子语……刘子语气势威武,压倒小七:现在对她越严格,以后她活下来的几率就越大!小七悻悻地道: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本王绝不放过你。

刘子语磕着瓜子轻蔑道:小7,你几时如此护短了?你从前不也是这么对她的吗?小七:……(╰_╯)#。

刘子语:咱们是同一种人,你就承认吧,这么做虽然辛苦了点,但是你不能否认跟着你她必须有这个能耐。

你总有顾不上她的时候。

小七:……(╰_╯)#。

春花被吊在高楼上,要自己想办法解开绳索逃下来,她在上面足足挂了两个时辰,双手上满是勒痕,额头上的静脉都鼓得可怕,仿佛随时要爆裂,她大声喊着:刘子语,我不行了,你放我下来,我解不开!刘子语在下面叫着:放心吧,你死不了,继续解。

敌人可不会轻易给你解开,想当初猪爷我可是被人吊了整整三天啊啊啊!说完这句刘子语对无常道:麻烦你帮个忙,一会我去砍她的绳子,你接住她。

无常点点头。

刘子语跑到了阁楼上,手里拿着把刀,威胁道:春花,别怪刘SIR狠心,要对付天狼就得对自己狠一点,我要割绳子了,你要是解不开,就等着一头栽下去趁早死了,别丢我的脸。

春花尖叫道:刘总!刘SIR,领导,你不要这么狠吧,我真解不开,我真解不开!你不要砍!春花一面求饶,一边急中生智,她知道这个没节操的领导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小七在下面看得胆战心惊,春花的求饶深深钻入他的耳朵,如果他恢复了一定会飞身上去让她下来的。

刘子语可不管,他嗖一声一刀就砍断了,春花尖叫一声,绳子已然解开,春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那根断绳,飞了过去缠住三楼的一根圆柱,一个用力就将自己甩进了三楼。

无常在下面等着接人,却没接着。

好身手!小七不由得称赞,刘子语言果然不同凡响,春花也很努力,他眼中赞赏之色难掩。

这三个月刘子语的训练成果显著。

但是也看得他着实心疼,每晚春花就寝的时候都带着一身伤。

好在他现在手渐渐灵活,还能帮着春花上点药,春花一声不吭的,紧紧咬着嘴唇,背上的伤,她总不让他上,宁可自己够不着随便擦了些,和着衣服就要睡。

小七心里不痛快,干脆点了她的穴道,凑近她的耳朵阴测测地道:你且安心,我不会动歪念的。

说着就毫不客气地剥去了她的外衣,将她按倒在床,他将冰凉的药膏涂抹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按摩,直到被吸收。

又将她的衣服遮上,解开了她的穴道:前面的你自己擦吧。

小七背过身子不去看她,尽管心里的燥热直往上涌,但生生忍住了。

春花一面偷偷看着他,一面手忙脚乱地穿好自己的衣服,大冬瓜太过分了,现在会点穴了,可恶!但是春花还是说了句:谢谢,以后不要点我的穴道,很没安全感。

小七又道:你放心,在我没娶你之前,绝不碰你。

谁说要嫁给你了……你娶你的念惜好了!不就是看了看嘛,不要你负责,真讨厌!小七沉沉一笑:那我能不能把你们两个都娶了?想得美!!春花恶寒,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女人是越多越好的。

小七扳住她的双肩,心里有些恼怒:为什么总把我推给她?我……我哪里有!春花有点心虚。

还说没有?总是找机会让我和她单独见面,总是给她机会伺候我,总是帮她说话,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我……没有!春花坚决不承认,领导说过了,耍无赖要理直气壮。

小七了然一笑,你不承认无妨,他威胁般地瞧着她:刘子语教你再多,你的本性就在那里,你是斗不过本王的,你且老实说,究竟为什么?否则本王出尔反尔,厚颜无耻的本事你是知道的。

春花倒也不是被他威胁了,她想了想,无比纠结地道:理由很简单,你不要我了,我可以好好活下去,但是你不要她了,她就会死。

小七看着她,眼里有一股幽深的情绪,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沉默良久,一把将她揉入怀里,他的下颚靠在春花的头顶,他低下头吻了下她的头发:你可有没有为我想过?你要我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过一辈子吗?你就忍心吗?春花抬起头,眼里有一丝光亮:你不爱她吗?小七坦诚:我曾经爱过她,但这是五年前的事了。

五年前这份情丝早已斩断,我已放下。

春花疑惑:可是她是如此美丽贤惠,连我败给她都心甘情愿,你怎能不心动?你难道不想重拾这份爱吗?小七:即便你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和映蓉的那份情也早已过去了。

过去了,就不会再回头。

春花:你该不会是嫌弃她曾经是皇上的女人吧?小七:怎么会,女人的贞洁是很重要,但是你想错了,只要她并非本意而失去贞洁,她还是值得爱的。

春花愣了愣,颠覆啊,完全颠覆了,她本以为古代男子会把女子的贞洁看得十分重要,可是她却从小七的口里听到这样的结论??春花说不出话来,她的认识应该是有不足的地方。

春花想了想:我想念惜她一定也很想知道你对她的那份情能否重拾。

小七:这件事我会妥善解决,你不必想太多,春花揪住他的衣裳,担忧地道:你想如何解决?小七:还能怎么,向她坦白。

春花叹了口气,她很纠结,她真心不想念惜伤心:我总觉得我抢走了她的幸福。

她真心可怜,如果我不介意你娶她,你会娶她照顾她一辈子吗?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我相当意外。

即便你不介意,我也不会娶她。

为什么?对于自己不爱的女人,因为同情而虚情假意,看似照顾她的感受,实则害了她,长痛不如短痛,她应该嫁给一个爱她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同情她的男人。

春花心里暖洋洋的,难得冬瓜看得如此透彻,她原以为他会感到为难,她无耻地觉得开心了,如果冬瓜得知她不介意,而有意也娶念惜的话,她一定会不开心,非常不开心,她会怀疑他的真诚,一定会的!并且她宁可自己痛彻心扉,也绝对要保存心底里对爱的那一份执着和唯一。

小七轻轻捧住她的脸,双手生疏地抚摸她的鬓发,和脸颊,能用手感知对方令他无比留恋,无比珍惜,最后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将她揽入怀中,他压抑着心中胸腹中燃起的炽热,静静地只在她额头落下了个吻,久久不曾松开。

春花能够感受到他的心强有力地跳动,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令她不由得往里蹭了蹭,那种感觉很奇妙。

小七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春花,去睡吧,明天还得早起晨练,等我好了,刘子语敢和你打架,本王亲自揍他。

春花笑得浑身都颤了起来,她觉得心头含暖,她突然问:天息,你爱我吗?小七一颤,他惊骇地看着春花,未想她竟然如此直白地询问,她的眼是如此清澈,就像一个孩子般,没有欲念,尽是纯真。

他只觉得浑身有些发烫,他不敢再往她身上看,他竭力让自己只看她的双眸。

他的声音沉得有些沙,从喉咙底部飘出来一般:我早已向你表明过心意。

春花不依不饶:你是喜欢,还是爱?天息:花儿,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春花:我想听你说。

天息:我想娶你,与你共度一生。

春花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只是和我一个人吗?天息:是。

春花抱住他的腰,她的心跳得飞快:你会后悔的。

天息一怔:为何?春花:因为……我要的是你的一生,和全部的爱。

你敢给吗?天息笑:这句话也同样送给你。

他紧紧揉住了她:没有人可以分享你,没有人可以带走你,我会用生命守护你,倘若你敢爱上别人,我宁可杀了你!然后把你放在心底直到我死,再也无法回忆起你,你才能摆脱我。

春花咬牙:这句话也同样送给你,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人了。

天息:既然如此,反过来说你也是我的人了。

天息凑近她在她耳边用低沉而诱惑的声音道:你最好记牢你今天说过的话,你是我穆天息的女人,将来若是敢跑,敢反悔,休怪我用强。

春花:…… (森森凉意……真冷……)☆、《柔倾天下》V章115看着小七对春花的态度,三月之后刘子语也没有去逼供了。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觉得他压根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春花看样子把小七吃得死死的了。

刘子语对春花的训练也告一段落了,他时常偷偷摸摸出去,和一些人接触。

而七公子对于刘子语的调查也有了眉目,德州知府刘得同的儿子就叫刘子语,且与他的外貌相符,刘子语从小吊儿郎当,在三教九流之地流连,不思进取,数月前因为嫖妓被刘得同抓个正着,将他捉回家痛揍了一顿,结果给揍得断气了,不久后又活了过来,还是那副流氓样,但是好像变得聪明了,大家都说老爷子给他的魂儿给打进了。

自那以后刘子语虽然依然在外面鬼混,但是明显收敛了许多,还帮着知府大人解决了几桩民间案件,刘知府很是欣慰,后来刘子语和他爹告假说要外出游历就这么跑到安阳来了。

他还查到刘子语这一路坑闷拐骗打劫了许多为富不仁的地主豪绅,连他身上那一身衣服都是从某公子身上剥下来的,他爹若是知道又得被气死。

他这一路结交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物,身上的钱都给了那些人,那些人也给了他许多可靠的消息。

那日初到王府饿鬼投胎的模样,想来身上没有银子了。

七公子想来高深一笑,这个刘子语倒有些本事,也给他派了差事,让他协同红日分析处理情报,如此一来更是如虎添翼。

只是七公子不知道的是,刘子语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的身份,他的职业习惯使然,他每做一件事都会考虑到是否有人会刺探他的情报,所以刘子语是真实存在的,刘得同也必然会真实存在,而那些发生的事也是真实存在的,至于为什么他们都会真实存在,是因为他早就准备好了有人会去查他的底细,而要安排这一切对于他来说毫无难度。

王府的守卫虽然森严,但是不可能人人都是高手,而且王府极大,即便有蓬莱那样的高手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是个人总得休息,因此刘子语和他的人接头的时候也是毫无难度,对此刘子语深感得意,他也不怕小7对他犯难,他就在王府住得心安理得。

刘子语总会去一农户家中吃酒聊八卦,姬无命跟着跟着便觉得无趣,加之红日这几日从盛京回来,他自然是要陪伴佳人的,刘子语的行动方便了许多,但是倘若你知道他的行动是什么的话,一定会扶墙的,他这几月鬼鬼祟祟的,就是和农夫一家子聊天,他给了农夫很多的银子,让这位农夫家里的老大老二老三轮流跑去盛京,每日给关在府里的老六送花,并且日日不同,他身边的第一护卫居然给派去保护老大老二老三了,于是盛京里开始流传起一个八卦,那就是公主府每日会收到一束99朵的鲜花,外加一封情信,公主的仰慕者究竟是谁?居然如此明目张胆!而老六一开始寻死觅活的,人也日渐消瘦,卧病在床,对于有人送花也毫无兴致,但是那个人连连送了一百日,她也开始好奇起来,她脑海里有个疑问,那就是谁不想活了会送花给她?而且天天送,公主得知是一位农夫,便让人召唤农夫进来询问,农夫憨厚一笑:公主好生活着,我家主人会遵守承诺的。

老六的心开始扑腾起来,她揪着农夫非要问出是谁,结果第一护卫不得不出手将这次送花的老三给抢了出来,火速回了安阳,送花便告一段落。

那日之后公主便再也没有收到鲜花,但是显然她想活下去了,她好像看到了希望,那个神秘人究竟是谁?她知道天狼是不会送花给她的,天狼看着她的眼神里分明就是恨。

她不想嫁给天狼!她开始凶狠地吃饭,她——要逃婚!五个月后。

七公子已能行走自如,手能挥剑,他恢复得比预期得要快许多,接下来的几天春花几乎能见到他一日比一日灵活,与无常姬无命交手已经游刃有余,他的蛰伏期已经悄然而过,六个月之后,他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气势渗人,春花每每看到他,喉咙便会没来由一阵紧缩,原本他一直是坐着的,而今这副身躯让人好生有压力。

他——已经完全康复了!就仿佛一只归山的老虎,多年未捕食,他悄然漫步在林间,开始伺机猎杀活物,他内力勃发,轻轻一掌便能摧断长了几年两掌见宽的树木,他将整个院子弄得七零八落似乎还不觉得过瘾,便飞身出了府邸,没有知会任何人。

他一路狂奔,体内真气源源不绝,这半年来他真憋得慌,而在王府周围鬼鬼祟祟的人此刻也蠢蠢欲动起来,他们的几次刺杀都没有成功,如今更是难上加难,见他残疾刚愈,又无人跟随,独自出府,便觉得那是天赐良机。

盯梢之人吹了声口哨,便有三十多名黑衣人尾随而去。

天息嘴角一扬,似要饮血止渴一般,眼中精锐的光芒带着兴奋,如一只轻巧的燕子不急不慢地掠走,叫那些人统统跟了上去,直到一空旷的树林处,他脚尖点地,轻轻而落,衣袂飞扬垂落,他负手而立,背对着尾随者。

他已经很久没亲手杀人了,这对于一个从前杀人如麻的人来说很是难熬。

他故意出府,为的就是杀人。

如果不是他满手血腥,绝对活不到现在,而他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只要他还是恭王,就必须一直杀下去。

皇上对他已经渐渐失去了信任,从念惜被赐给他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三十多名杀手在他身后十米的距离停了下来,他们手里拿着刀却没有轻易靠近,仿佛在忌惮他。

天息的内力已经驱动,长发微微迎风摇曳,美轮美奂,他一身贡缎暗青色长衫,外加同色的鹤氅,姿如青松拔然挺秀,俊颜分明,双目含威,他回转身的刹那,杀手们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虽然孤身一人,但是却有着千军万马在后的底气,再厉害的高手同时面对三十多名训练有素的杀手也不可能如此目空一切,可是眼前之人的气势却让他们每个人心里有一个错觉,那就是他足以将他们统统杀死!所以他们不约而同都退了一步。

但是他们没有再后退,因为他们是杀手,纵然知道对方比自己强,也必须得拼尽全力去杀!否则就是死!为首的一声令下,三十几名杀手向他围攻而去,他们仿佛一只只豺狼一般凶狠,咆哮着龇牙咧嘴地冲上去。

他们奔跑,带着呼啸而去的杀气,如风一般席卷。

天息冷静地看着他们,他手中并无武器。

头上树叶仿佛也被这杀气惊扰了,颤颤巍巍落下。

他伸手接在掌心,有四五片。

他的长发在气流的涌动下开始飞舞,他眼中的杀气随着他们的逼近而爆发。

三十个人很密集,但是也有空隙。

他的身影很快,刀光还未笼罩,他已然先动。

他像风,像水,像空气一般,从他们的缝隙间擦身而过。

他的发丝就像利刃,他所及之处的每个人,竟然都被这发丝割断了咽喉,他们闷声倒地,死不瞑目。

他们死得极其完美,身上没有一滴血。

仿佛就这么奔跑着,死了。

太阳还是刺眼,地上已经倒了一大片。

剩下的人害怕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杀人,他们相视一眼,视死如归地冲上来,此刻他们的心情不是杀他,而是希望他能尽快杀了他们!天息展开了手心,落叶发黄还带着半边的绿色,他将拳头握住,在剩下的这三个人冲上来的刹那,手中的粉末如铁砂一般像他们飞去,刹那间三个人倒地呻吟。

天息不急不慢地走近他们,向这三人扫了一眼,其中一双眼眸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双眼睛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他很年轻,更重要的是他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种气势,这种气势他很熟悉,拥有这种眼神的人将来不是成为他的对手,就是成为他的朋友。

那名少年也同样在盯着他看。

天息提起地上散落的刀,他道:你们自我了断呢,还是本王替你们动手。

他看上去像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实则暗含残酷,因为这个选择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死。

三人面面相觑,其中一名还算有骨气,拾起刀就抹了脖子。

天息盯着另外两个,他嘴角一扬,又抛出一个诱人的条件:你们谁杀了对方,我便放谁一条生路。

两人相互一愣,但是有一个人出手极快,他很快杀掉了对方,就是那名少年!天息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他看上的人,他问:你叫什么?少年道:乌鸦。

天息又问:为何叫乌鸦?少年愤愤:天下乌鸦一般黑。

天息略感诧异。

少年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姿态,他道:你就是江湖中盛传的七公子?怎么?我不像吗?少年打量着他:我以为七公子是个老头。

你听谁说的?少年一双眼贪婪地看着他,还带着那么点崇拜:江湖上说,七公子武功绝世,杀人如麻,狠毒天下第一,我想能称为天下第一的人一定是个老头,只有年纪大的人才会有那样的武功修为。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天息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少年:你不怕我出尔反尔,依然不会放过你?少年冷笑一声:你真要杀我,我即便是怕又能如何?出尔反尔小爷我又不是没见过。

不多你一个。

不过临死之前能见到七公子是你那个模样的,倒也心满意足。

真是羡煞我了,全天下的优势都被你占尽了。

天息不由得笑,这个乌鸦当真有点意思,他随手丢给他一块令牌:本王很欣赏你,你若有意投入黑蝎门下,本王便会给你机会成为青龙堂堂主的候选。

少年一听黑蝎,一听青龙堂,便浑身激动起来,他颤抖地拾起令牌,青龙堂的堂主冷星是他所敬重之人,只是后来遇到了轩辕灼生死未卜,尽管如此他依然是视冷星为学习的目标,他难以置信,七公子居然留他性命,他问:为何留我性命?天息道:因为你的眼神。

少年很困惑,狠戾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天真的表情。

少年拉住了他的衣裳,似是下定了决心:主人,请带我走!我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杀手!天息回头瞧了他一眼,冰冷地道:放手!本王不喜不听话之人。

少年慌忙撤手。

天息看人何等毒辣,他知道这名少年是可造之材,可是要让他学会衷心必须得让他心悦诚服,所以现在还不到收他的时候。

你现在还不够资格跟在本王的身边,拿着令牌去青龙堂,他们自会栽培你。

等你成为青龙堂堂主候选的时候,本王自会召见你。

少年不是个容易屈服之人,越是艰难的事,对他来说越是跃跃欲试,越是难以达成的目标对他来说达成了便会越发珍惜,所以他不觉得眼前之人傲慢,相反他觉得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正是他所追求的境界,他紧紧捏紧了令牌,看着天息的背影,他发誓,终有一天他会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的。

少年道:请等一下。

他起身忍着疼痛追了上去,等到七公子面前的时候他气喘吁吁,要杀你的人,我们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

我只知道这些。

七公子点了点头:本王信你。

说罢,他便纵身而去不再逗留,其实那名少年的眼神像极了冷星,青龙堂堂主之位空缺已久,他希望这名叫乌鸦的少年能够经得住青龙堂的栽培,活到最后,代替冷星站到他的身边。

*************************************************************************六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念惜渐渐觉得心灰意冷,天息虽然对自己礼遇有加,偶尔也宿在桃园,却不曾与她同个房间,也从未召唤过她侍寝,她时常暗自垂泪,日子过得味同嚼蜡,时刻都在担惊受怕。

尤其在得知小春是个姑娘的时候,念惜越发寝食难安了,加之激吻风波,念惜心中仅存的那一丝丝幻想也在一天一天的等待和猜测中消磨殆尽。

红袖多次放信出去,告知主人念惜姑娘无望,上头却没有任何表示,于是她依然很努力地帮念惜出主意,甚至都想到了用春|药,但是念惜姑娘坚决不允,这事就搁下了。

天息已经康复,很快就要去东疆督军,她更没有机会了,想来念惜在房间内来回走着,焦虑地简直要一头撞在柱上,她若没有怀上子嗣,天息又远在边防,届时皇上一道圣旨将她送出恭王府,天息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念惜就是那只被逼上梁山的兔子,横竖都是一死,她决定豁出去拿自己的命赌一把,用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也不屑一顾,况且天息若是不愿意,一辈子记恨她,她情愿自己死了。

她的胸口在上下起伏,也许她这一辈子都没做过这种疯狂的决定,她的手按着胸口,她孤注一掷,这一回她一定要逼天息做一个选择,究竟是她还是小春!念惜让红袖去请了小春到桃园里来喝茶,小春不疑就喝了她的茶,念惜又邀请小春一起去重游十日前天息带她们一道去过的大东湖,大东湖上有一座五十多米长的石拱桥,桥边都是明晃晃的湖水,放眼望去视野开阔,景色宜人。

念惜交代翠枝在桃园里传话,便带着小春,红袖一道去了大东湖。

小春只觉得很困,双眼怎么都睁不开,便沉沉睡去,红袖和念惜帮她换上了女装,红袖眼尖看到了小春脸上的皮肤有些怪异,仔细一拉居然拉起一层皮来,念惜吓得不轻。

红袖慢慢撕下了小春的人皮面具,她和念惜两人都呆呆看着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念惜是如何都想不明白的,难道小春接近天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想至此她便觉得心惊,本来还有些许犹豫的事儿,如今做起来有多了翻底气。

她一定要揭穿小春的真面目,她不能让小春害了天息,想着便与红袖二人七手八脚将小春的手脚都捆了起来。

*******************************天息回来的时候,见到花园里有一朵鲜红的玫瑰格外好看,便折了下来。

想起从前天佑在雨柔的房前摆满鲜花,她那么高兴,想来是喜欢花的吧,他觉得他是不是也该送一朵花给她?这花由他的手送出去会不会觉得奇怪?他似乎从来都没有送东西给她过,他想着便走到了书房,春花不在里头,他又到房间里寻了一翻,也没见踪影,奇怪的是刘子语也不见了。

他找到了琉璃,问:春花是不是和刘子语出去了?琉璃道:刘子语是出去了,但是春花没有和他一道出去,早些时候念惜姑娘的丫鬟红袖把春花请了过去。

天息应了声,想去桃园,却发现自己手里只拿着一朵花有些不太妥当,便递给了琉璃道:送给你吧!琉璃不知所措地将花拿在手里,看着王爷急匆匆向桃园而去,心下受宠若惊,王爷会送花给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琉璃拿到鼻子边闻了闻,分外珍惜地将它插在了房内的花瓶里。

她的脸红得和那朵玫瑰一般,她想王爷本来不是要送给她的吧?急匆匆去桃园怕是一朵不够两人分就塞给她了,她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她虽然知道真相,但是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这是第一次有人送花给她,而且还是王爷。

琉璃笑得格外娇美。

天息只觉得有一股不祥的气氛,这种感觉越靠近桃园,越强烈,他疾步跨入,却见翠枝在院子里左顾右盼地,见到他便急匆匆迎了上来:奴婢参见王爷。

念惜和小春呢?天息劈头盖脸就问。

姑娘带着小春去了大东湖,让奴婢转告王爷,请王爷务必也去一趟大东湖畔的白玉桥。

她们去那里做甚?奴婢不知,姑娘交代王爷若不去,她就在那里等到您去为止。

胡闹!有什么事不能在府里说么?非要去大东湖。

本王派人去接她们回来。

王爷,姑娘交代,王爷只能单独去,务必亲自去。

如若不去她和小春你一个都见不到了。

天息心里一紧,坏了!他本想抽时间和念惜好好谈一谈,可显然还是晚了一步。

☆、《柔倾天下》V章116大东湖畔,碧波万顷,视野辽阔。

秋风乍起,吹得湖面波涛滚滚,凉意扑面。

白玉桥横跨岸边和一处凸起的小岛,小岛上有个凉亭,此处风景秀丽,但地处偏僻,因此人也是极少的。

十天前,天息曾带着她和小春到那座凉亭中小憩,念惜深知自己和天息早已回不到从前了,所以今天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见天息吧,她已抱着必死的决心。

天息是她最后的念想,如果连这一点也失去了,她便没有留存的必要,念惜的心是平静的,她倚靠着白玉桥,静静地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如今天息已经康复了,是到他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她迎风而立,白衣飞扬,就像一只将要振翅而起的蝴蝶,她的双目一直无神地盯着那条必经之路。

五年了,她被人迫害过无数次,从未替自己争一争,不是不会争,而是无爱,如今她却对自己深爱的人使出了她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心计,她知道会伤害他,可是她不得不用这么决绝的方式,今天,小春和她之间只能活一个。

她的眼神忽然靓丽了起来,他来了,骑着一匹快马,他将马停下,飞步走上了台阶,风尘仆仆地来到她的面前。

他第一句话便是:小春呢?他紧紧按着她的双臂,这是他们重见之后他第一次主动触碰她,问的却是小春呢?念惜的眼中一抹潮润,她想她已经知道答案了,她的心仿佛被凌迟,短短的一句话,就好像割了她千万刀,她推开了他,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她看着湖面幽幽地道:天息,我已经知道小春是个女子了。

而且她还易容,这些你都知道吗?天息望着她,心想是到了说清楚的时候了,便答:为什么非要在此地说,这里风凉,回去本王便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我要在这里说,你回答我。

念惜的声音有些颤抖,更带着一丝冷漠。

不错,小春是女子,而且是本王让她易容的。

原来他是知道的,念惜心中更是绝望,她沉默了片刻,恳求道:你,可以再抱我一次吗?天息觉得念惜今日有些古怪,他的喉咙干涩,但还是慢慢走近了她。

念惜扑了上去,双臂紧紧缠住他的腰,在他怀中默默流泪,天息的手却没有搭上去。

她道:天息,我们重逢之后,这是第一次相拥,你怎么能如此狠心都不抱我一下?天息心不在焉,他的双目一直在四下寻找小春的身影,他伸出手臂轻轻放在了念惜的背上,他忍不住又问:好了,念惜,跟我回去,小春在哪里?不要跟我提她!念惜觉得他的拥抱毫无温度,她第一次如此凶悍地吼他,她大声道,天息,五年了,我都不曾忘记你,为何你如此无情,你爱上了小春,你就可以这样对我吗?天息伫立在那里,就像一把笔直而立的剑,他看着念惜的泪滑落,心里不是没有触动,他并非无情,只是情已放下,他现在对念惜的感情更类似于一种亲情,一种想要看到她安好的朋友之谊。

他没有解释,因为在念惜看来,他自始自终都是负心了,移情别恋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心中有愧吗?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觉得愧对我?念惜声嘶力竭。

天息默默注视着念惜,他终于道:念惜,我并不否认从前对你的感情,也不打算抹掉我们的过去,尽管这并非成熟之爱。

但人总会成长,我走出了曾经和你的那段感情,便不会再回头。

即便没有小春的出现,我们之间也不会再续前缘了。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说,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心心念念好不容易盼来的和你相逢,为何是这样的结局?她抓着他的双臂,眼泪滂沱。

对不起,映蓉。

是我不好,我本以为这半年来对你的精心照料可以让你幸福地过生活,也可以通过潜移默化让你渐渐认识到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却未曾想还是害你伤心了。

天息此刻有些不淡定了,他觉得这事他确实处理得不够高明。

映蓉一步一步后退,她的心彻底破碎了,她觉得她活着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你太残忍了,这半年里,我日日活在忐忑中,天天都在揣摩你的心意,想着你会如何安置我,可是日复一日,你总是让我等着,让我猜着,你这是要让我一直活在煎熬之中吗?皇上给我一年的期限让我怀上你的子嗣,否则就将我送出王府卖入青楼,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听着映蓉字字血泪,天息震惊了,尤其是最后一句,他并不知情。

他道:你为何不早说?这件事我会妥善解决,不必忧心,别闹了,跟我回去!说着他要去拉映蓉。

映蓉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跟你回去?我以何身份跟你回去?我究竟是你什么人?朋友的身份!从你第一天进入王府,我就替你安排好了,这辈子你就是恭王府的贵客,一生一世都可以衣食无忧地住在那里,我会护你安全,让你的下半辈子过得幸福。

但怕你难以接受,故而……幸福?没有你,我何来的幸福?天天看着你,你心里却没有我,天天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这比呆在皇宫里看着自己不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夜夜春宵还要痛苦千百倍!念惜!天息语气严厉起来,感情之事不能强求,你须得认清现实,女人的一生。

不是只有男人才能活下去,你难道就没有勇气另觅一份真爱么?念惜心中大恸:你已如毒一般渗入我的骨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天息,你身为王爷,有个侧室也属正常,为何你不能接纳我为妃?倘若你觉得我不配成为你的妻,我可以卑微地成为一名妾,只求和你在一起。

天息心中燃起一丝痛楚,他道:念惜,不许你如此卑微。

本王不愿看到你如此作践自己。

你须明白,我不娶你是不想你受到伤害,心里没有你,却娶了你,岂非害你一生,虚情假意又有何用?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以后不得再说不配为妻甘为妾这种话,本王不喜。

你是一个好姑娘,值得一个好男人堂堂正正迎娶你,本王会替你把关,现在你必须跟我回去!天息说着,又要去抓她的手臂,念惜又退却一步:站住!天息止步,不知她又想做甚。

念惜凄然一笑,眼里似有一股诀别之意,她道:天息,今日话说开了也好。

憋着多日,不吐不快。

如今明白了你的心思,我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你也不必为我难过,我已经思虑清楚,这事怨不得你,只怪自己福薄。

天息皱眉:念惜,你究竟想做什么?念惜拍了拍手,只见红袖抓着小春出现在桥的另外一头,隔着较远的距离,还没等他看清楚,红袖便一把将小春推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溅起水花来。

天息大惊,提脚便要飞身过去,还没跑出几步,念惜便纵身从桥头跳了下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同时落水,相隔的距离又远,他只能救一个!想起小春会游水,他便毫不犹豫地从桥头跳下去,先救了念惜,当他将念惜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她一面呛水一面拉住了他的胳膊,道:既然选择了我,就让她死!天息盯着念惜:你说什么?他顿时放开了她,发疯一般跑向桥的另外一头,他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他听不见一切的声音。

小春的手脚被缚,加之迷药的作用,浑身无力,昏昏沉沉,直到被水呛了,她才挣扎起来,却发现手脚被捆,她惊慌闭气,却已来不及,呛了几口水,水从她的鼻子喉咙钻了进去,仿佛要灌满她的肺腑,那种窒息之感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太渴望呼吸了,可是吸进的都是水,她在水里睁着眼睛,看着鱼儿在眼前游过,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幕幕过往,无比得清晰,好似放电影一般,将她的这一生都闪过,原来她的生命中还有一位如白荷一般的男子,他笑灿若朝阳,他叫天佑,是他将她从七公子的手中救了下来,是他第一个说喜欢她,当他看到她假死的时候,毫不犹豫要追随她而去,她逼着他奉旨成婚,可他又毫不放弃,穷追不舍,她犹豫过,彷徨过,却为他的坦诚和执着所感,于是她冲动了,她豁出去了,她站在暴雨之下瑟瑟抖了一个晚上,她要和他私奔,可是他爽约了……他还是选择了他的目标,他还狠狠羞辱了她,说她是痴心妄想……她的心一阵阵紧缩,结成冰,被人一锤击得粉碎……她败得毫无尊严!画面凌乱,战争厮杀,火炮,她举刀杀人,她中蛊吐血,七公子狠戾的眼神,武断的决定令她脊背发凉,她一直在奔逃,拼命逃离他,却又受他威胁,与他并肩而战,他救自己于刀下,又生生逼着自己遵守皇命,看那龌龊凶残的□和杀害,他多次制约她的脾气,她知道这是一种保护,可是心里还是不可自抑得要抗争,要挑战他的权威,她不甘,她讨厌他的主张,他残忍好杀,不分黑白,不可一世,除了皇上他只忠于他自己。

他从未想过尊重别人的想法,他什么都是对的!谁若是不从他,他便要谁死!可是她又是心善的,即便是那样的人,她也不忘他对自己的恩情,直到他为了给她送解药,只身陷入敌营,被砍断了手脚筋,她彻底崩溃了……他还是那么骄傲,哪怕他是一个废人,他也从未低头……她硬生生被他给触动了,她的心被他的勇气撕开,他就这样气势汹汹,鲜血淋漓地闯入了她的心里,以那样一个悲壮傲然的姿态。

她几乎被他征服,直到他残忍下令杀害那些手无寸铁的年轻的师兄弟们,直到师父含恨被击下山崖的那一刻,她心中大恸,不能自抑,她疯了,带着心里决堤的悲愤痛楚,将匕首狠狠扎向他的心口,她的心在那一刻灰飞烟灭,她的爱在一刻化身成了魔魇,她亦恨他到了极致。

他怎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痛下杀手,他怎能为了一道所谓的圣旨杀害那些无辜的人,他是魔鬼!他是!她渐渐停止了挣扎,也好,就这样死去,不必面对他……她不再觉得痛苦,甚至还有一股飘飘然的解脱之感。

这时岸上水花飞溅,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看到一个人向她游了过来。

天息跑到小春落水处的时候,她已经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救起。

他奇怪的是,刘子语居然也来了。

更让他心惊的是,小春的手脚都被捆着。

男子利索地弄断了绳索,对着刘子语道:子语,她的呼吸停止了!天息怒吼一声推开了那名男子,小春不会被淹死的,不会的!他将她抢过,刘子语毫不客气地飞起一脚,将小七踢开,他怒道:滚开!我要做人工呼吸!刘子语是天底下第一个踹小七的人,他踹得那么理直气壮,那么威风凛凛。

刘子语将春花平放,双手交叉叠按在她的胸前,用力按了三下,将她的下颚微微抬起,撬开她的嘴,将口凑上去给她吹气。

小七脑袋轰隆一声,他怒道:刘子语,你在做什么!说着一个凌厉的掌风就飞了出去,若不是刘子语对身边的男子有信心,他早就被一掌打死了。

果然,那名将小春救上来的男子出手生生和小七对上了一掌,两人都后退了数步,男子道:子语在救人,不想她死,便好好看着。

小七心想对方武功不弱,但听他这么一说,倒也真心希望小春能被救过来。

刘子语满头大汗,心里也着急,雨柔啊,你可不能就这么溺死了,直到刘子语做到第六次心肺复苏,她才猛得咳出几口水来,她不停地咳着,将肺要咳出来一般剧烈,每咳一次,便有水从她嘴里冒出来。

天息浑身湿漉漉的,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小春,直到看到她咳嗽了起来,他紧憋的一口气才呼出来,仿佛小春不呼吸,他便再也无法呼吸了。

他结结实实被吓得魂飞魄散,脑中很长一段时间还回放着那名男子的声音:她的呼吸停止了!她的呼吸停止了!!他怔怔立在那里,有那么一刹那,他如坠万丈深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可怕孤寂将他吞噬。

小春没死,还好小春没死,也许是刺激太大了,也许是他刚刚康复,他竟没站稳,向后倒去,那名男子见状稳稳便扶住了他。

那名男子器宇轩昂,浑身有一股虎虎生气,面目棱角分明,却也是英俊伟岸的,他的嘴唇很厚,鼻梁如狮,双眸热忱刚毅黑若浓墨,一头微微发黄的长发柔且亮直到腰际,一身宝蓝色的长衫,他扶着天息到那小亭子里坐了下来。

刘子语也将小春抱了过去,念惜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桥头,任由风吹着,她像一尊望夫石一般一动不动,她的心已死,此时她如行尸走肉,她呆望着,双眼空洞含悲。

那名男子脱下了自己外衣,一把裹在了小春的身上,他看了眼小春,发现她除了瑟瑟发抖,还在发呆。

她的眼眸往下垂着,长长的睫毛分外好看,他不禁多看了几眼,这就是子语和他提到过的那位姑娘吗?刘子语看了眼念惜,长叹一声,他起身走向发愣的念惜,边走边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替她披上,一把拽住她将她拖了过去。

红袖见状,便偷偷溜走了,她知道若是留下来,王爷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所以她就一不做二不休跑得比兔子还快。

此时谁也没顾得上红袖。

四个人围着凉亭中的石桌子,那名宝蓝色衣衫的男子立在刘子语的身侧,双手环绕在胸前,说不出的洒脱明朗。

相顾无言,天息打破了沉默:刘子语,你为何会在此地?你还有脸说!刘子语可不管他是谁,现在他眼中小七就是为了救小三而不顾小春死活的负心汉了。

我若不在,小春早就死了!从今天起,你可以退休了,我打算把小春介绍给我的兄弟,龙腾!喏,就是他了!刘子语指了指身边的魁梧男子,转而对龙腾道:兄弟,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小春姑娘,怎么样,长得不错吧,我就说你会喜欢的了,她性子可对你的胃口了!刘子语就当着小七的面给春花做起媒来,这是对小七莫大的嘲讽。

小七只担心地看着春花,自从她被救醒之后一直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此刻他也顾不上刘子语对他的冷嘲热讽,看了眼垂首的念惜,心中怅然,这事他终究得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小七没有为自己辩解分毫,只是担忧地看着小春,他现在只在乎小春的想法。

别人如何说他都可以置若罔闻。

刘子语道:小春,你的大冬瓜居然抛下你去救了顾念惜,你有何感想?想和他决裂地话,我无条件支持你!你也不必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好男人多得是,又不止他一只。

今天咱们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小春还是低着头,没有抬眼,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入定。

她都记起来了,她是雨柔,亦是春花。

她并没有忘记自己是春花的时候和小七朝夕相处的每一个日子。

湖边的风生冷,身上的干衣让她稍稍温暖了些,她在生死边缘又走了一遭。

她和七公子之间的恩怨迟早要算的,她的唇动了动,眼眸依然低垂。

她沉默并不是因为天息先救了映蓉,而是因为她想起了以前的事,强烈的爱恨充盈着脑门,令她沉默再沉默。

刘子语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春,你倒是说句话呀?念惜微微发抖,脸上泪痕犹在,她仿佛在等待宣判,那种孤苦无依之感让人心颤。

天息伸手握住了小春放在膝盖上紧握成拳的小手,冰凉刺骨,他将她的手展了开来,与她十指交握。

将体内的真气输给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先救了念惜,已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小春的手一抖,她知道冬瓜现在一定有口难言,且苦不堪言,她终于抬起眼来,她旁若无人,纵然她和天息之间横亘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她始终敢去爱他,也勇于恨他,她压抑着内心的汹涌的悲,故作轻松地道:这没什么,先救念惜是必须的,我会游泳天息是知道的!小七胸口闷堵,千言万语此刻却不值一提。

刘子语一拍桌子:小春你疯了,你还为他找借口?!春花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刘子语的肩:你不懂。

刘子语吃了一记闷棍:我怎么就不懂了?小春!你问问自己,朋友和心爱的人共同掉落水,他们都不会游水,你会救谁?你问问自己是失去朋友痛苦还是失去爱人痛苦?人都会趋利避害,先救谁意味着那个人在他心里的分量更重!你究竟明不明白?刘子语气呼呼的,原本他是支持小七的,可是今天他倒戈了,他放任小春不救,这叫他如何放心把小春的终身托付给他?春花看着刘子语,刘子语这般相护,她心中甚是感激,可是刘子语并不知道乌托莫合城墙上后半段发生的事,他会这么说也不奇怪,她是相信天息的,她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春花冷静地道:你不懂。

刘子语懊恼不已,怎么还说他不懂?龙腾忽而笑了,他拍了拍刘子语的肩膀:我明白小春姑娘的意思了。

你确实不懂。

刘子语冲着龙腾:你懂?龙腾似有所感:极为复杂,你想不明白便罢了。

刘子语抓了抓脑袋:你们打什么哑谜?如果是我,前女友和现任女友同时落水了,当然救现在的了!必须的!我和老六同时落水,你救谁?春花问。

当然是老六。

刘子语回答。

倘若我爱你多年,一直无怨无悔付出,非你不嫁,此生因你喜而喜,因你忧而忧,待你胜过自己千万倍,以你为天,以你为地,竭尽全力,你虽不爱我,却被我所感,心生怜惜,更生愧意,觉得此生终是要负了我,如果没有那个让你爱着的人出现,你也会觉得与我在一起度过余生未尝不可,这样的我和你仅仅相识数月的新女友相比,你会救谁?刘子语:……(确实很难办啊……一个虽然不爱,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是一个一心对自己好的人,即便没有爱情也会产生那种不可分割的情谊)春花:所以他先救念惜是人之常情,任她溺死倒显得薄情寡义。

而我既然与他相爱,自然会支持他的决定。

天息双目一红,那股湿润和澎湃之情充盈着他整个胸膛,千言万语化作他的掌力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

春花想要将手从天息的手中生生挣脱出来,可天息握着她的力道又紧了一分。

他不能让她抽离。

龙腾灼灼之目盯着小春,倾慕之心油然而生,如此冷静坦率,叫他心生好感,此生若能得这样的女子为妻,夫复可求。

可惜……她是如此坚定,心有所属。

刘子语隐隐觉得难堪,他虽恼恨小七,但也无可奈何,只是替小春感到不平。

小春和七公子之间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也真不了解,所以也不好对小春的决定过多质疑,他心中闷闷。

各人各怀心思,可也不及小春心里的痛苦,恩仇她分得很清,她替小七说话并不代表她可以毫无芥蒂地面对他们之间的梁子,等待她的将是一场狂风暴雨。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看到几位亲经常冒泡,花花很是欣慰!MUA~谢谢你们的支持!☆、《柔倾天下》V章117回去的时候,刘子语把马车留给了念惜和小七。

他自己则骑了一匹马,却不想搭载小春,心里还是有点恼小春的,他独自策马而去。

龙腾心情激动地伸出宽宽的大掌,对着小春道:小春姑娘,若不嫌弃,龙某载姑娘回去。

小春抬头望着马背上英朗神采飞扬的龙腾,报以礼貌地一笑,伸出手,侧坐在了他的身前。

龙腾的心强劲有力地跳动,他的双臂将她牢牢环住,小心翼翼,生怕摔了她。

小七透过马车窗,见到龙腾看小春的眼神,目光如刃,且他们如此紧挨着在一匹马上,他的手紧紧握住了马车框。

龙腾敏锐地发现了那种杀气,他也不怕,大方地回视了七公子,甚至他还紧紧揉住了小春,低头在小春耳边暧昧地轻语:姑娘,坐稳了,我们要开始奔跑了!龙腾朗声笑着,策马奔腾,马如箭一般飞窜出去,小春紧紧抓着龙腾的腰。

龙腾振奋,跑得越来越快,耳边只听呼呼风声,小春胆战心惊,紧挨着他,这太疯狂了,她都快飞出去了!小春被吓得魂不附体,却又觉得刺激异常,她从来没这么尖叫过。

小七将探出的身子缩了回了车,好不容易镇定了下来,直到再也听不到小春的叫声,他看向念惜,她依然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丢了魂。

小七坐到了她的身边,迟疑了翻,他双手握拳放在膝上,似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他道:念惜,这事就此揭过,不必再想,小春她不会怪你。

你也无须自责,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从今往后,你不是顾念惜,更不是张映蓉。

你该有自己的人生,皇上给你一年期限,本王会在赶赴东疆之前寻个借口称你病逝,将你送往江陵孟家,孟家当家的叫孟知秋,是个学识渊博的年轻公子,人品各种无可挑剔,书香门第,至今未娶,本王已派人同他联络,他同意照顾你,你过去之后同他处处。

从此,脱离皇上的监视,你才彻底自由。

念惜啜泣起来,她的肩膀颤动着,她大声哭了起来:你终究还是不要我了,你还是不要我了!她悲恸地仿佛要将自己给哭散了架子。

小七将她轻轻揽在胸前,安抚她:念惜,走出这段感情,莫再回头,我并不适合你,我这一生终究是要与杀戮为伴的,给你寻个清净的人家,好好安度,别再让我担心。

念惜大哭了一顿,似是接受了他的安排,他心里已经没有她了,她留在他的身边也毫无意义,她渐渐从他怀中脱离了开来,静静看着他的脸,从此,她将与他陌路,再也不见,她的整副肝肠都在剧烈灼烧一般,她真心舍不得,她真得放不开去,她不明白为何天息便能断得如此彻底,而她却不能。

她一个人忍着汹涌的痛楚,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又开始落了下来,她只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就像那没有根的浮萍,被冲到哪里便是哪里了。

她觉得这一生,有家归不得,有人爱不得,被人像只球一般踢来踢去。

皇上不要她了,将她踢给了恭王,恭王也不要她了,将她踢给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那个孟知秋又会将她踢到哪里?天息看似处处为她,可是他却不知道,最残忍的终究是他,他自己不能照顾她,却让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去照顾她,他实在让人心寒,她就那么一无是处,不值得他重拾旧爱么?当初他若是出征前便向皇上请旨赐婚,他们说不定连孩子都有几个了。

为什么,就一念之差错过一生!仅仅只差一步!这一步没夸过去,即便她再追赶上了他的步伐,那又如何,他早已不在当初停留了,天息他还是冷酷无情的,就如当初他坚决接受旨意让她嫁给皇上一般,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两人相顾无言,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直到王府。

春花脸色惨白,对着花坛猛吐,她晕车了,龙腾环着手臂,一脸笑意,他递出一块方帕,春花接在手中捂着嘴,她道:你看着我吐做甚?不嫌脏么?快转过身去!龙腾发黄的长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的唇很厚,笑起来给人粗犷温柔之感,他道:这有什么脏的,看着姑娘龙腾心情出奇得好,姑娘连吐的样子都是赏心悦目的。

春花一阵尴尬,龙腾真是直白……她捂着嘴:我……我去换身衣服,衣服洗干净后还你!春花讪讪而逃,龙腾隐隐一笑,小春毕竟还是个姑娘家,方才那股镇定之气如今已经被一副女儿态取代,倒也可爱。

翠枝等得心急,好不容易见到念惜姑娘回来了,便迎了上去,见她浑身湿,觉得惊讶不已。

七公子道:翠枝,带念惜回去沐浴更衣,看好她,若是有何闪失,你便拿命抵之。

翠枝一听,脸都白了,顿觉十分严重,便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将念惜接了去。

七公子与龙腾两两相望,眼中似有敌意,刘子语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高手,他不禁对自己查获的情报表示怀疑,一个知府不学无术的儿子,何以能结识这样的好汉。

龙腾笑容灿灿,抱拳:久闻七公子大名,如今一见,果真非凡,龙某佩服。

七公子冷漠地道:好说。

龙腾并非你的真名。

龙腾一怔:七公子好毒的眼光,你何以觉得那是化名?七公子盯着他:江湖上能接我一掌还能站着之人屈指可数,能毫发无伤的更是凤毛麟角,除去退隐江湖的,不会超过五人。

圣手如来是其一,轩辕灼是其二,蓬莱是其三,凤飞卿是其四,端木孤鸿是其五,前面三人我都见过,而凤飞卿听闻男生女相,容颜娇美,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就是端木孤鸿,曾是北齐名将,后辞官浪迹江湖,是也不是?龙腾的笑容渐渐褪去,他不可思议地盯着七公子,哈哈一笑:没想到我端木孤鸿隐姓埋名数年,竟然第一次见面就被你识破!果然是武功惹的祸!倘若我不接你一掌,你怕是猜不出来吧?七公子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可你偏偏出手了。

你和刘子语是何关系?端木孤鸿捏着下巴似在考虑。

这时刘子语打着哈哈出来了:小七,你太不够意思了,你居然审问起我的大哥来,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不就行了!你的话若是可信,你就不是刘子语。

嘿!知我者莫若小七啊!刘子语觉得能得小七如此评价甚为得瑟。

我来回答你,端木大哥是刘SIR我在半路上结识的英雄豪杰!这次诓他来帮忙抢亲,我一个人怎么抢得过来,是吧,端木大哥!端木孤鸿很是配合:可不是,我与子语兄弟三杯下肚,甚为投缘,决定帮他抢一抢美人。

小七冷眼看着端木孤鸿:你帮他抢美人本王可以不顾,但若抢了不该抢的,世上便再无端木孤鸿。

端木孤鸿的双目炯炯地盯着七公子,他心情真是不错啊:能得七公子如此恐吓,端木甚为荣幸。

不过我端木孤鸿也是个不怕死的,倘若真有我值得去抢的,即便是豁出这一身皮囊又有何惧?小七哼了一声,便阔步而入,这两人他也不想招待。

刘子语嘿嘿一笑:看吧,醋劲还挺大。

孤鸿啊,你要和小七抢女人,你得擦干净脖子啊。

要不你放弃,我绝对不会鄙视你的。

笑话,我端木孤鸿岂会怕他?小春是挺对我的胃口,我还真不怕死要和他抢一抢。

即便被他追杀,也是人生辉煌的一笔!好样的!刘子语奸诈地拍了拍端木孤鸿,我挺你!子语这招激将法就将端木拉下水了,原本端木也顶多是停留在好感而已,见小春心有所属也不见得会横插一脚,但是子语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小七的威胁令他心中不快,他就要抢怎的?小七一路轻功快步而走,所到之处只有人影一晃,就从这头到了那头,他追着小春而去,心里隐隐有一股不安,小春落水被救起之后,这神态,这说话的语气已与春花大不相同了,她眼里的沉静,语气之中那股深深的情感,不是春花能够表达出来,他怀疑——小春已经恢复记忆了!他喜忧参半,更有一阵慌乱,他极少顾及他人的感受,念惜是他不忍伤害的,而小春他却对她又爱又怕,他怕失去她!她是一个鲜活独立有着决策的个体,不随他所左右,所以他——小七站在她的房门前,伸手想要敲门,却停在半空。

自从他康复之后,小春便独立卧房了。

他将手渐渐放下,转身看着花园,静静候着,顺便运气将身上的湿气散去一些。

小春换了一身衣裳,依然是男装,只是头发还湿着,她没有束发,任由长发披散在肩上,她打开了门,见到七公子依然一身半干的衣裳,伫立在前,她呆呆看着他的背影半响,道:有什么话换好衣裳再说吧,我的人皮面具丢了。

小七转身,将手里的面具递给她,道:你的身份恐有暴露的危险,日后需谨慎,红袖跑了。

小春接了过来:我知道了。

她的表情淡淡的,却是与春花大不相同,隐隐含着沉重。

小七只觉得喉咙发紧,他轻轻抬起她的下颚,让她注视他的双眼,他问:你都想起来了?小春:是。

小七:你打算如何?小春:我会查清楚九渺峰的真相。

小七:不必查,直接问我便可。

小春:你下令让姬无命杀了十几位药童,他们真的死了是吗?小七:是!小春:姬无命在推师父落崖前他吃了三颗断魂珠,对吗?小七走近她,与她并排,微微低头:是护心丹。

小春抬头看他,眼中似有惊疑之色。

小七:但是吃得太迟,不知能否续命。

小春:你激怒我杀你,是想让天狼相信你对我动了杀意?小七:不错。

小春:既然你把我扔下去,有人接住了我,那么是不是也接住了师父?小七:是接过他,但他拒绝了。

小春揪住他:这话什么意思?小七:红日接住他,他打了红日一掌,跌落雪顶,后来你跌落的时候,红日受伤才没接稳。

小春慢慢放开了七公子,师父为何要自绝生路……小七:我虽有心救他,但他恨我入骨,不愿承我的好意,他终究是因我而死。

小春不敢相信师父真的死了,她有些发愣,师父怎么能真的死了呢?他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天息在雪顶不顾约定开的杀戒令他心灰意冷,生无可恋?他明明是如此地恨,他岂能就这样死去。

她眼中一酸,想起师父温柔仙绝的笑颜,她与他相处短短十几天,却仿佛过了几十年,脑海里他的音容笑貌挥之不去,那一幕幕是如此清晰——徒儿真调皮,敢和师父动手?徒儿真有个性,你倒是说说看,你求什么医,又来寻什么死?你是在威胁师父,若是不治他,你就死?就算你死,师父也不治他。

所以你死一点好处都没有,喝了!雨柔,你出来,师父治你!你快出来!……师父再问你,你治不治?你就不能为师父活着吗?可他是皇上那边的人,怎知不会过河拆桥?倒戈相向?你最好发誓,穆天息不会倒戈相向!药王殿二十多条年轻生命的希望都在你手里!好,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否则师父绝对不会原谅你!这是师父和你之间的约定!师父要先治你!徒儿,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救治的人,你为了他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放弃,你为了他用自己的人格向师父担保,可他就是一条毫无怜悯之心的毒蛇!……师父耗尽修为,满头白发,解了她的蛊毒,可是她却没有如约守住师兄弟们的性命,小春捂住嘴,泣不成声,是她害了师父,是她害了师父啊!她才是真正的凶手!她才是让就渺峰血流成河的凶手!小春跪地,泪如泉涌,她几乎要哭死过去——师父之死,她难辞其咎!而她却还在和这条毒蛇谈情说爱!那些回忆越是清晰,越是残酷地折磨着她,师父曾经对她有多宠爱,如今她受得痛楚便有多毒。

师父豁出了他的一生将所有的信任交到了她的手里。

小七蹲了下来,按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痛苦,心中也如灌铅,他将她抱在怀里,可是小春却凶狠地推开了他,她生硬地道:不要碰我!小七愣愣看着她,心如刀绞,他所担心的事终于不可避免地来临了,他狠狠心一把将她扯入怀中,不管不顾她的挣扎,他紧紧环抱住了她。

小春已无力挣扎,她后悔自己想起一切,她瘫倒在他怀里,眼泪还是一波一波往外涌。

小七道:你若恨我,可以杀我报仇,这回,我不躲。

小春啜泣,字字血泪:我没有资格恨你,我只恨我自己,我恨自己!我没有能力保护他们!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师父就不会死,如果不是我,轩辕灼就不会找到他!都是我!都是我!!小七眼中疼惜不已,他紧紧拥着她:不!你没有错!错不在你!错在我!都在我!!小七搂着她的头发,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此刻他反希望她不要恢复记忆,所有罪孽由他一力扛起!!小春情绪有些崩,一边是对自己恩同再造的师父,一边是自己深爱之人,心中悲责交加,竟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本文一点都不虐滴!亲们要淡定!☆、《柔倾天下》V章118小春又发烧了,烧了两天才退,迷迷糊糊,冷热交织,冰火两重。

小七边处理军务,边日夜看护,废寝忘食,他坚决不让端木孤鸿探望,他不在的时候又让蓬莱守着,端木感觉非常郁闷,这分明是不公平竞争啊,不过他生性开朗,倒也不觉得气愤,刘子语得知天狼将要班师回朝办婚事,这几天格外忙碌,端木自然也不得空。

三日之后,红袖被抓到,也不知她有没有将消息泄露出去,姬无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红袖给杀了,带回一具尸体,七公子命人将她易容成念惜的模样,将脸皮烫了上去再也撕不来,一切就绪之后就给宫里传了消息,说是皇上赐的人染疾身故。

尸体被冰冻着,汪公公十万火急地赶来了,七公子知道皇上不派人来看一看是绝对不会信服的,因此故意留着不下葬,汪公公验明了尸身之后便讪讪地回去了,恭王府将尸身以一个侍妾的身份从简安葬,毕竟没有行过嫁娶之礼大张旗鼓于理不合,但是也不能草草葬了,否则显得对皇上赐过来的人不够重视,所以侍妾的身份也算合理。

出殡之后,念惜更名为邱若水,做好了户籍,被秘密送出恭王府,翠枝胆小老实,没见过小春的真容,更不知道念惜的身世,仅管如此,七公子还是没能饶她一命,翠枝莫名暴毙,给了她家里人一笔钱财抚恤,这事就这么结了。

七公子派了蓬莱暗中护送若水到江陵县,交到了孟知秋的手中,孟知秋书卷气息极浓,一身素白的朱子深衣,身长玉立,文质彬彬,容貌也算百里挑一,气质出众,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风流倜傥,见到若水之后,孟知秋惊为天人,很是殷勤,几乎天天陪伴着她,吟诗作画,谈论山川美景,还计划与她同游启明山。

蓬莱回去之后将情形禀报,七公子很是欣慰,心中一块石头便也落下。

汪公公将消息带给皇上,皇上这厢痛彻心扉,红着眼睛还掉了几滴眼泪,前段日子他收到消息七弟染指了念惜,气愤得难以自抑,如今却死了,这又是哪一出?若不是汪公公亲自去验过尸体,他必定会以为又是七弟想出的金蝉脱壳之计。

皇上想不明白,便问亲信汪公公:你说这恭王知道念惜就是映蓉,他什么还敢瞑目张胆地宠幸她?他分明不把朕放在眼里!!汪公公小心翼翼地道:奴才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说,朕赦你无罪!谢皇上。

那老奴就如实说了。

这顾念惜是皇上赐的人,他若不宠幸不是等同于藐视皇上?嫌弃皇上赐的女人?所以从道理上说他宠幸一二也是说得过去的。

况且皇上赐给他的是顾念惜,不是映蓉,他若是仅仅当成是一个长得相似的女人这也拿他没办法。

皇上点点头,汪公公说的也没错。

既然如此,那顾念惜怎么就好端端死了呢?按你说的,他也不理亏,朕总觉得你被他给忽悠了!汪公公急忙下跪:皇上,顾念惜确确实实死了,老奴仔细检查过她的脸,真的是她,身体被冰冻好几日了,都硬了。

世上不可能有这么相像的人。

老奴也检查过脸皮,不是假的。

至于死因嘛,皇上,恕老奴直言,不管她是病死的还是被弄死的,都不重要了,她死了至少说明恭王不想与您为敌,死是最好的方法。

如今皇上正值用人之际,也可乘此对恭王表示慰问。

皇上思虑了翻,觉得七弟确实是个人才,如今还是要稳住他,多多加以利用,扶姬的塞罕王越来越嚣张,仗着穆天垂吞并了好几个小国,如今国土已经和恭不相上下,实在是心头大患,那穆天垂善于领兵打仗是出了名的,到时候真打起来确实不好对付,七弟得派去东疆,得想办法将穆天垂拉拢过来,来个里应外合。

穆天睿本想立马将七弟给派过去的,但是天狼得胜回朝册封了战狼王,要与玉儿完婚,七弟是玉儿的亲弟弟,怎么说也得喝了喜酒再走,于是便下旨将他招回盛京,顺便将五弟、三弟也招了回来参加婚礼,兄弟几个好好聚聚,商讨一翻统一中原的大计。

穆天睿想了想又大张旗鼓地给穆天垂发了封信函,他通过国书的形式发给扶姬的塞罕王,邀请大将军穆天垂回国参加妹妹的婚礼。

穆天睿这招很是阴险,一方面让塞罕王对穆天垂产生疑虑,一方面他若是能回来的话,他便可趁机与他谈谈,加之九霜在他的手中,他便十拿九稳,倘若穆天垂不屈从,那么他也有办法借塞罕王的手除掉他。

数日之后,扶姬国回函,塞罕王派女儿吐谷丽儿和二儿子吐谷东哥代表扶姬国与大将军穆天垂一同来给六公主贺喜。

吐谷丽儿在扶姬泼辣美艳出名,眼高于顶,武功高强,借着塞罕王的纵容更是不将一般人放在眼里。

此次代表塞罕来恭,又与穆天垂同来,看样子塞罕王很是不放心,而这个女霸王此番前来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穆天睿心中很是不快,便抑郁走在御花园中,思起九霜,脸上露出一种向往的神情,他脚步轻快地向软禁她的含月宫而去,她住在宫中数月,他就连临幸其他妃嫔也觉得无趣,总是心心念念着她,他早已将蓉妃的死抛之脑后,从前他不也是心心念念着映蓉吗?此刻他满脑子都是九霜,这么美的人儿他可不能叫穆天垂给占了去。

他并没有从正门走,怕下人通传吓到了美人,直接翻墙而入,抱着普通男子追求心爱女人的心态。

他看到九霜在躺椅上打瞌睡,心中似有怜惜,深秋天凉,她却这样睡着了,心下恼怒宫人也不懂得为她盖上薄毯,便随手脱下了自己的明黄色的外衣,宫人们见皇上来了,便诚惶诚恐拜见,穆天睿用手势制止了她们,挥手让她们退下。

他将外套轻轻盖在了九霜的身上。

她未醒,长睫如扇,脸蛋如玉,红唇润泽,鼻梁秀美,柳眉微蹙,似有万般愁绪惹人怜爱。

他坐在她的身边细细品位,带着白玉虎戒的手指轻轻触碰她的脸颊,细滑如脂,这半年来他可是忍得辛苦,他看上的女人从来都无需如此费劲,要不是她和穆天垂有点关系,他岂会如此耐心,在这段期间,他不曾强逼于她,对她百般示好,礼遇有加,但是她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不是垂着头,就是一语不发,连他想抬起她的脸好好看看都诚惶诚恐,好似会掉一块肉。

他厌倦了这样去讨好一个女人,可偏偏九霜越是如此,他越是难以忘记,总时不时会惦记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乖乖地让他瞧得如此仔细,她就如仙子那般卧在那里,白璧无瑕,他看着欢喜,心里越发激动,数月的隐忍,此刻在她面前有爆发的趋势,穆天睿盯着她,犹豫不决,他花了半年的时间都不能让九霜改变心意钟情于他,这多少让他颜面无光,他就算强逼与她又如何?九霜对这种事定是难以启齿的。

穆天睿将手放在身后,来来回回踱步似在考虑,九霜醒转见皇上在身侧,惊慌地起身,跪地行礼:九霜罪该万死,不知皇上驾临……穆天睿还未等她说完便一个箭步扶起她的身子,体贴地道:是朕悄悄进来的,你何罪之有?朕赦你无罪!他一直握着九霜的柔荑。

九霜左右挣脱不得,有些慌乱:皇上……九霜为您沏茶。

不!穆天睿眼神如钩盯着九霜低垂的脸,朕……只想好好看看你。

你哪也不许去!九霜用力掰开了他的手退后一步:请皇上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穆天睿饶有兴味地盯着她,放声一笑:好你个九霜,居然叫朕自重。

你是头一个。

他一步一步逼近她,将她逼到了角落里。

九霜浑身紧绷,眼神警惕,她的手在身后胡乱摸着,摸到了一个花瓶,她紧紧拿在手里。

穆天睿似是知道她的动作,双手环抱住她,按住她的手腕,见她浑身战栗,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喃喃细语:你是朕的,你若是乖乖听话,朕便饶了穆天垂的性命,你若不识抬举,朕也有办法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九霜眼中含着泪,她激愤地道:天垂哥现在是大将军,你休要拿他威胁我,你若敢动我,我立刻咬舌自尽!穆天睿的大手在她身后夺下了那个花瓶,安放到原位,他一手抓牢九霜的手腕,腾出一手紧紧捏住她纤秀的下颚,他的瞳孔里有一股威严无情的杀气。

你尽管死。

穆天垂不日便会回到盛京,你觉得朕会杀不了他?九霜到底没有见过大的阵势,也从不知道如何抵御威胁,此刻她觉得天都快塌下来般,天垂怎么会回来呢?她的眼泪就这样夺眶而出,她红着眼眶,盯着皇上。

穆天睿拿出手绢轻轻擦去了她的眼泪:美人,哭可不好看,你得给朕笑一个,笑到朕满意,朕便给穆天垂一条活路。

穆天睿一把拧住她的胳膊,将她推往榻上。

九霜此刻只剩啜泣,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知道躲不过,如今天垂哥快要回来了,她还是坚持不到那一天,她还是坚持不到,她泪眼婆娑倒在榻上,半支起身子,一脸无措地看着皇上走近她。

穆天睿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他知道已经成功吓唬住了她,他坐在榻边,将她拖近:朕让你笑,你便得笑。

伺候得满意,留在朕的身边,朕会让穆天垂再立战功,荣归故里,以往之事既往不咎。

九霜笑不出来,她的泪更凶了,若是委身皇上她又有何面目再见他,可若是不从,他便要杀了天垂!穆天睿见她神情恍惚游移不定又道:你记住,你活着一天,穆天垂便活一天,你若死了,朕绝不放过他!九霜紧紧咬了嘴唇,她骂道:你身为帝王,没想到如此卑鄙无耻!穆天睿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无毒不丈夫,朕岂容输给你这个小女子,即便你的心不在这里,朕也要得到你的人!穆天睿怒不可遏地将九霜摁倒在榻上,他更多的是不甘心,心里对于穆天垂的忌惮,对于九霜的不屈从产生莫名的情绪,他粗鲁地撕开了九霜的衣襟。

九霜并无反抗,她的眼泪已经止住,只剩下泪痕,她呆呆地望着上方,仿佛灵魂早已远去。

看着九霜像死鱼一般,穆天睿顿时无趣,他看着她半|裸的雪肤和空洞的眼神,内心十分挣扎,他是真心喜欢九霜的,他可不想就这么毁了她。

他起身便想走,有些后悔这么威胁她,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够耐心和真诚。

躲在含月宫屋顶的鬼面人隐隐觉察到了皇上的犹豫,他悄悄点燃了一炷香伸入了殿内,然后飞身而去的时候顺着风,撒了一把粉末,那把粉末遇到空气,宛若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一般随着香味的指引飞了进去,很是美妙。

皇上怔怔地看着那星星点点,哪里来的萤火虫?他有些困惑,那些亮点围绕着他旋转,随着他呼吸的气流尽数钻入他的鼻孔,但他未曾察觉,只觉得光点不见了?他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但又觉得体内蠢蠢欲动,他转身看向九霜,九霜已然起身,她怯怯地扣好衣服,她以为皇上改变主意了,正当庆幸逃过一劫,却迎上了一副全然陌生的双眼。

那副眼和刚才的愤怒怜惜不同,似冰似火,全无感情,他就像一块烙红的铁,热气腾腾地贴了上来,九霜吓得一阵尖叫,他的胸膛滚烫,连呼出的气息也似火烧,他用内力废去了自己的衣衫,揪住九霜的长发往下一扯,她的头撞在榻上边的扶手上,一阵目眩。

穆天睿似疯了一般,扯光了她的衣衫,强硬进入她的身体,生生以各种角度碾压九霜,仿佛要将她的四肢给折断,冷月宫里传出惨烈的叫声……一轮红月挂在夜空,状如铁钩,冰冷嗜血。

月色之下,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环抱着双臂立在墙头,在月色之下他轻盈如鬼魅。

他于夜色融为了一体,嘴角有一丝狞笑,然后转身悄无声息不见。

人人都道皇宫禁卫森严,在他看来不过如此。

他来到了战狼王府,伸手接过一袋金子。

天狼翘着二郎腿,将脚高高搁起在桌案上,他的脑袋埋在躺椅里,显得很是惬意。

鬼面人道:狼王果真慷慨,挥金如土。

皇上已经在绝欢散的作用下宠幸了九霜,并且相当惨烈,经此一晚,九霜与废人无异。

另外红袖发出消息称,小春是个易容的女子,顾念惜跳河,她把小春也推下了水,七公子放任小春没救,先救了顾念惜,根据她提供的画像小春的容貌与当初九渺峰下假扮七公子的女子颇为相像。

天狼手中的一根毛笔被他咔嚓一声折断!好一招瞒天过海,他亲眼看着陈雨柔被扔下雪顶,如何还能活,难道这雪顶下另有玄机不成?鬼面人似乎猜到了战狼王的心思,便道:属下已经去探查过,雪顶下有一处平台,倘若下面有人接应,是不至于死的,但是魂不归确实真死了。

哦?天狼抬起头来,眼中似有不信,如果魂不归真的死了,那穆天息也不能算抗旨。

陈雨柔皇上本来就是要留她性命的,如此一来,他也不能拿恭王怎么样,此人心思缜密,如今又康复了,怕是轩辕灼想要捉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鬼面人道:在九渺峰有一座坟,属下去挖开看过,里面确实是魂不归的尸首。

天狼摸着下颚:那就奇怪了,一个扔下去接住了,一个扔下去怎么就死了?如果说没接住那估计连尸首都是找不到的。

一定是接住了,我想起来了,他被扔下去之前还吃了三颗毒药。

鬼面人道:没错,死尸确实中毒。

可恶!天狼拍案,还是被他给摆了一道,又道,听说顾念惜也死了,是真死还是假死?鬼面人:真死,据说宫里最有经验的汪公公亲自验尸的。

属下不放心,去开过棺,确实死了。

天狼脸上有一种别样的表情,七公子,果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他做的一系列事都让他费解。

天狼有些头疼,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顾念惜一死,七公子和皇上之间的矛盾又会缓解下来,但是陈雨柔还活着,那无疑又是一把利器,他一定会寻个机会当面揭穿她!鬼面人见他不语又道:我们派去的刺客飘零剑客失手,但是按照你的吩咐即便失手也要嫁祸给庆王,已经做到,至于他们信不信就不得而知了,另外除了我们之外有多批杀手刺杀过恭王。

他得罪的人可真不少,现在已经恢复了,我们就收手,不必做这种无用功了!别人喜欢杀就叫他们杀去!另外在我出征期间,听说有人给穆天玉送花,这事闹得整个盛京都传遍了,你可知道是谁?鬼面人道:是一个陌生的少侠,好像叫龙腾。

此人武功甚高多次跟踪不到他的去向。

天狼警觉起来,无缘无故冒出一个陌生人来给穆天玉送花,这次婚事会出点小麻烦,连鬼面人都追不上的人,看来一定要请一个高手护嫁,他想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穆天玉的亲弟弟七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一些细节。

☆、《柔倾天下》V章119六公主和战狼王的婚礼表面上筹备得隆重而喜气,不比头婚差,实则暗涛汹涌。

庆王、三王爷、穆天垂和扶姬公主吐谷丽儿、扶姬亲王吐谷东哥已各自启程赶赴盛京,心里都打着算盘。

七日后,恭王便接到圣旨,要他即刻赶回盛京为穆天玉送嫁。

因战狼王颇有功绩,他不以驸马礼入公主府,而是以亲王礼迎娶公主,战狼王府在京城远郊的一处豪华大宅中,公主从公主府出嫁花轿需要抬一个时辰方可抵达。

戴明会调派禁卫军为公主开道,而恭王的任务便是全权负责公主出嫁的安全事宜,若是有了差池,正好给皇上借口挤兑他了,他接了圣旨坐在正厅,颇显为难。

刘子语协同端木孤鸿要抢亲,而他此刻成为了阻止他们抢亲的人,他叹了口气。

姬无命、红日、琉璃、无常表情各异地瞅着他,在他们眼中,公子处事果决,从不叹气。

红日看着公子的眼神还是有那么一点神往,他多次胆怯地出现在他面前,可他不曾驱赶他,这颗悬着的心也渐渐落了下来,只是他再也不敢靠近他了。

姬无命则悄悄观察着红日,这家伙虽然对公子的狂热之心收敛了不少,但若说完全无感是不可能的。

他很了解这种执着,因为自从上次翻云覆雨之后,虽然红日不再排斥他,但是也从未和他有过密的肌肤之亲行为,这让他很是恼火,恨不得将他捆起来,一刀一刀割他,叫他不上心,让他皮肉痛一痛。

红日完全没有感受到姬无命的杀气,他好不容易来一趟安阳,好不容易等到公子康复,好不容易瞧他一眼,自然是贪婪不已,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姬无命他确实是个好伴侣,但是怎比得上公子那般,所以尽管他染指不到,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如此一来,姬无命越发怒火中烧,他决定好好修理修理红日,让他知道什么叫霸气,什么叫尸骨无存!可是……他早就将雨柔的警告抛之脑后,见红日渐渐倾心于他,便心软了,结果呢,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又开始不拿他当回事了,他就不明白了,爱一个人究竟是爱一身皮囊还是真心,他怎么就不明白他姬无命的心才是一颗真心,他恨不得将红日的眼睛给挖出来,叫他成为一个瞎子,然后再好好爱他!公子感到了姬无命的杀气,便抬眼看了看他,又迎上了红日的眼神,不悦道:姬无命,将红日带出去,本王不想见到他。

姬无命恶狠狠地拽住红日的手腕,揉住他的腰:走吧!一红一白两个倾城的美男子就这么衣袂飘飘地如风一般飞了出去,美不胜收。

琉璃心知肚明,公子是给姬无命在创造机会呢,红日也真是死心眼,对公子依然不死心,想至此琉璃又想到了自己,却又开始理解了红日,爱上一个人不是说能够忘记就能忘记的,那种看看也好的心态她感同身受。

公子目送着他们离开,便一言不发,似在沉思。

无常心里明白,他叹气是因为刘子语,刘子语说他是来抢亲的,而刘子语又是小春的铁杆朋友,而小春是举着双手双脚赞成刘子语抢亲的。

刘子语之前没敢提前下手,是因为轩辕灼一直守着公主府,轩辕灼这人也挺奇怪的,当时龙腾往里头抢送花人的时候他也没拦着,他的目的就是只要公主在府中,其他可不管,轩辕灼太厉害了,刘子语才想到去安阳找小七,不然他早下手了。

而抢亲倘若直接往公主府里抢难度便会上升,倘若在大街上抢便会容易许多,所以刘子语计划着和龙腾一道在大街上拦截花轿,届时倘若轩辕灼出手的话,龙腾尽量拖延时间,而他就会趁乱带走老六。

而小七不必亲自出面,只需借他几个人手在现场捣乱即可。

小七始终是不赞成抢亲的,一来抢亲刘子语便会被通缉,他和皇姐两个人便要终生过着逃亡的日子,二来极为危险,若是死了,皇姐便会伤心欲绝,经常闹着自杀的人不代表她永远只是闹闹,对于刘建军这个问题上,他是相信皇姐绝对有勇气自杀的,她若是知道刘建军现在是个男人了,她还指不定有多疯狂。

小七在正厅里来回走着,最后他大步向外走去。

刘子语正在晒太阳,他在院子里两棵树之间做了张吊床,躺在上面晃来荡去。

见小七来了,他眯了眯眼,又继续闭目养神,居然不起来。

小七对于刘子语的种种无礼的行为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兴许是爱屋及乌吧,他把对小春的包容充分扩展到了刘子语的身上。

找我有事?刘子语问。

你当真想抢亲?小七问。

刘子语睁开眼,起身跳了下来,叉腰绕着小七转了一圈:当真!我刘子语从来说话算话。

小七:那你可知护送她出嫁的人是谁?刘子语:难道是轩辕灼?小七:是我!刘子语差点没跳起来,他一副吃惊的表情转而又不吃惊了:你是她弟弟,你送嫁也合情合理。

刘子玉捏着下颚,苦思状,小七送嫁,大大不妙啊,他不撞枪口上吗?小七如果真心不让他抢,他还真没把握抢得走。

但是小七亲自来告诉他这件事,似乎还有余地,刘子语一改刚才散漫的态度,试探着问:你告诉我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小七:非也,本王想知道,你抢了亲,如何安置皇姐。

刘子语一听有戏:我会让龙腾将她安置到北齐好好保护起来,好吃好喝供着。

你放心,龙腾对北齐的生活环境很熟,不会叫她吃亏!小七:听你之言,你不打算和她一道去北齐?刘子语:我当然不能去北齐,我得杀了天狼才能去北齐陪你姐。

小七:天狼交给我杀,你且安心带着皇姐去北齐好好过日子。

这是条件,否则我便阻止你抢亲。

刘子语张着口,半天合不拢,他想了想: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而是天狼这个人你不了解,我一定要留在这里。

小七:本王只给你一次机会,你答是不答应?刘子语心想小七决定的事太霸道了,和他硬碰硬没好处,便道:行行,我答应就是了。

他心里奸猾一笑,他刘子语出尔反尔丝毫不会脸红,等抢了之后再和你翻脸不迟。

小七:你把小春一道带去北齐。

刘子语一愣:为什么?小七:她跟着我不安全,你带她走,待我处理好这里的事,便会去北齐找你们。

刘子语:你想一个人面对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回不来,小春会恨我?小七的眼中有一点光亮一闪而过,他注视着一个地方,远远的,小春正在练《洛书》,他道:本王想让她好好的生活,即便我不能活着回来见她,有你在,她一定能挺过去,另觅一份良缘。

刘子语眼睛一酸,他感性了,他锤了小七的肩膀,抿着唇,竭力遏制自己的心酸,道:你错了。

我宁可她陪着你一起死,也绝不叫她失去你行尸走肉一般地活。

这是我对她的了解,你最好亲自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走,你不能私自对她做决定,她是个人,有自己的意志。

小七沉默了翻,才道:好。

刘子语笑:这就对了。

其实她必须留下,天狼手里还有两枚小型的核弹,虽然小,但是也足以让两公里范围内的任何生物都死翘翘,她懂得如何处理这些爆炸品。

你必须得好好保护她,在天狼死之前,不惜一切代价保小春的性命。

小七:如果她选择留下,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护她,你须得好好照顾皇姐,走了之后便不要再回来。

刘子语举起掌:一言为定。

小七拍上了他的掌。

刘子语笑了笑,心想谁和你一言为定,我可不放心天狼,这家伙要是那么容易对付,他刘建军就瞎眼了。

小七若有所思:另外,小春说你现在这张脸和你从前长得一样,天狼会认出你,所以你要么易容,要么不可与他打照面,我们过两日便要启程。

刘子语:没问题,不就是易容嘛,你尽管找人来替我换张脸就是。

见琉璃正向花园走来,小七召唤她:琉璃,你来得正好,替刘公子易容。

琉璃微微福身:是,王爷。

刘子语一见琉璃眉开眼笑,他毫不避讳地搭上了琉璃的肩膀,就这么揽着她向屋里走去,边走边道:美女,给我易一张比小七还帅的脸吧?不不不,给我易一张比现在丑一百倍的脸吧……琉璃抿嘴笑,戳了戳他的太阳穴:你这死样,没正经,当心六公主扒了你的皮!她敢!刘子语立马爷们了,这死八婆,一点都不温柔,天天拧我的耳朵,爷一定得让她学会温柔似水。

琉璃咯咯一笑,瞥见十步远的廊柱下一敦实黑影执着地立在那里,他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一双眼睛看起来是鲜活的,他看着刘子语和琉璃勾肩搭背的,触及琉璃的目光才躲闪开去。

琉璃的笑容渐渐凝固,她更加卖力地将手伸到了刘子语的腰上揉着,还扭过他的脸在他脸上亲了一个,就在蓬莱的眼皮底下。

蓬莱紧紧握着拳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他——无权干涉她的生活。

七公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蓬莱对琉璃的关注似乎过多了些。

而刘子语的保证他表示怀疑,只是他奇怪的是看到刘子语和琉璃如此授受不亲,他却没有替皇姐而感到委屈,是何道理?他很诧异自己对刘子语的理解。

至于为何,他说不上来,也许刘子语说的对,他们是同一种人。

小七踏步飞身悄悄靠近小春,她病好了之后就显得沉默,每日埋头练功,除了对洛书心法不懂之处会向他请教,他们便再无过密的交谈了,仿佛两人之间总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她不再对他敞开心扉,不再对他微笑,不再触碰他,甚至对他的靠近,也有避开的举动。

而他总是远远看着她,就这样看着,等她有一天练成了洛书,是否会和他刀剑相向呢?小春将体内的真气运行了二十遍便收手,这几天,她对真气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了,练功虽然难,但是以她的毅力和聪慧学起来倒也不费力气,只是洛书需要常年累月的积累,非一朝一夕可以促成,所以她保持了足够的耐心去学好洛书,她要达到师父所不能达到的至高境界,十年大成,十年是何其漫长。

她拿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只觉得有人在看着她,她慢慢停下了擦拭的动作,心里一阵难过,便快步离开那里,她真不想看见他,每每看见他,就会想起师父,便会想起他在九渺峰那狠毒嗜杀的一幕,心里头便如针扎一般。

她以为眼不见心就可以不烦了,可是却越发难过,想来体内真气一乱,喉头直冲出一口血来。

小七悄然靠近了她,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按坐回廊的坐沿,双掌贴着她的后背将真气给疏导出去,避免她走火入魔,待她脸色渐渐好转,便从背后紧紧圈着她,将她的脊背靠在自己的胸膛,他的声音沉沉,似饱受苦痛:小春,躲避不能解决问题,让这件事就此揭过罢。

小春伸手掰开了他圈着她的臂膀,然后起身,她的眉头一直轻拧着,似有万般无奈郁结无法倾吐,她心里似爬满着一万只令她讨厌的蟑螂,她想伸手将它们抓出来却又抓不着的无力感。

小春,你究竟怎样才肯放下?小七问。

小春转身,疾步而走,她要好好想一想,一定要好好想一想,她现在没法说服自己,她内心的道德底线一直在折磨着她,她不能去爱一个杀害自己师父的人,他还杀了十多条人命,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有多少无奈,都不能改变事实,她要么无耻地和他在一起,要么高尚地和他断绝,并杀他报仇。

她是个现代人,很多观念并不是不能变通,比如她可以说服自己,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更好地活着,冤冤相报何时了,难道要为了死去的人再去杀一条人命吗?再比如天息也是有苦衷的,不得已的,她可以为他找借口,她甚至可以毫无节操的去他妈的师父,我爱的人就算是个混蛋我也不在乎!她也可以有这个魄力,一定可以有的!可是内心深处她对师父的尊敬和承诺一次又一次击碎了她的妥协。

师父生前最疼的就是她了,而她怎能令他失望!她怎能因为师父已死,而抹去他曾经为她付出的一切,她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她是绝对不会忘记师父在坠落之前那绝望含恨的眼神,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这几日只要一得空便会苦苦挣扎,难道她真的要和天息同归于尽才能成全爱和义吗?小七拦住了她的去路,见她又想逃,便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提了过去,他道:不许再逃!你若见着我便逃,我便天天叫你看见,直到你不逃为止。

她一面对他,那种挣扎的感觉便会直往脑门冲,所以她完全不顾小七的警告,她只想自己好好想一想,不想他总是眼前晃,她总有一天会想通透的,也会重新坦然去面对他的,可他显然不理解,偏偏叫她对着他,小春倔脾气上来了,就老大不客气地掰他的手,语言之中暗含怒意:放手!小七似恼她,她病了一场,想了数天,还有何想不通透,不就死几个人,值得她这样把自己折腾得如此憔悴,如此彷徨,见着他就仿佛见着着瘟神一般。

之前说好的那些都不作数了?之前浓情蜜意的怎的转眼便成陌路了?他内心的焦虑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他从未如此在意过一个人的想法,她让他闹心。

他盯着她,手却越箍越紧。

小春吃痛,越发不客气地甩他,她仿佛要将自己的手从一个镯子里捋出来一般,使尽力气好似拔河。

小春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小七如此胁迫强硬,她索性抬起手来咬在了他的手上,她也不顾是不是打得过他,当然她现在毫无疑问是打不过的。

小七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却依然没有松手,这点痛楚算什么,整整七天了,天天只能远远看着她,比起她的冷漠他心里更是痛上千百倍,他的眼神里的光如芒刺,尖锐慑人,令小春心里越发不安,她连连叫着:放手!放手!放手!她无计可施,急得跺脚,脸憋得通红,见他不放,她只得又咬,血渗入了她的口中,可是他依然坚定地抓着,剑眉微蹙,双眸里酝酿着一股排山倒海的风浪。

小春微微抬眼,另一只手悄悄抽出了匕首,她眼里有一丝痛楚,可是她更想快刀斩乱麻结束自己的痛苦,她并不想杀他,她也绝对不会去自杀,她本想一走了之,和他永不相见,可是她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刘子语依然和她是拍档,她必须得和刘子语一道去杀了天狼,而刘子语显然不了解她和小七的过节,他还仰仗着小七帮他的忙,她该怎么办?她是不是还得和天息朝夕相处,时不时还得碰见他,然后内心再苦苦煎熬?放手!小春静静地道,声音不大,不恼了,却暗含威势。

小七一动不动,也不松手,他就和她卯上劲了。

他倒要看看,她能如何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小春亮出匕首,她刺的不是小七,而是自己的手腕,她眼里的狠劲一点不输给小七。

尖刀的利刃破开了空气,一阵寒意袭来,小七对这种杀气分外敏锐,他似乎在她的手抬起的刹那就已经预感到她的下一步了,他的掌风如电,右手放开她,左手却扼住了小春的左手腕,轻轻一按。

刀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小春一呼,却依然被牢牢桎梏,只不过从右手变成了左手而已,她爱恨交织的,却又奈何他不得!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她,抓牢她。

终于,小春放弃了挣扎,她的手腕上触目的鲜红,她的眼眶红红,微微喘息着道:你究竟怎样才肯放手,难道非要我砍断自己的手吗?小七怒:你就如此恨我?为了那十几天的师父,你就能抹掉我们之间的一切么?小春从未见过小七如此震怒的神情,他的力道仿佛要把她的手腕给生生掐断了,他的眼神如万箭穿过小春的胸膛,令她一阵哆嗦。

小春一步一步后退,她不是想抹掉他们之间的一切,她不是,她欠师父太多太多,她不想欠师父,可是天息不一样,她不知如何表述内心的那种情感,他们在交战的,仿佛要将她撕裂!小七一步步紧逼,怒意越来越盛:你怎就如此迂腐?魂不归他自寻死路,怨得了谁?他对付不了我,便从你下手让你来折腾我吗?本王绝不会受任何人胁迫,更不会让一个死人得逞!你若再纠结于此,本王便叫人把魂不归的尸首挖出来碎尸万段!你敢!小春大吼,她不可思议地瞪着天息,人死为大,你逼死他不说,还要以此来威胁我,你太恶毒了!穆天息,你太恶毒了!你不受人胁迫,你自己何尝不是总在胁迫别人!你这个毒蝎子!小春挥起拳头揍他,什么人都可以威胁她,就天息不可以!!她一听到他的威胁便会生出一道鸿沟来,让她觉得他们之间依然什么都不是!小春的拳头对他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他所幸将她两只手都捏住了:本王有何不敢的?挫骨扬灰,暴尸街口,万人踩踏!你最好不要挑战本王的耐性,本王不会杀你,但会折磨你在乎的人!包括刘子语!小春简直要疯了,她拼命捋着手,手腕疼痛却撼动不了分毫,一听到小七拿她在乎的人开刀,她就炸毛,即便是说说也不行:穆天息,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你若敢再对刘子语下手,我即便拼上性命也要杀你!你太高估自己了,本王一只手便能捏死你,你竟然还敢大放厥词,不知死活,永远不长记性。

七公子腾出一只手紧紧捏起她的下颚,本王今日便要让你学会服软,学会面对现实,学会认清自己的实力,学会隐藏自己,你如此表露恨意只有死路一条!小春看到天息的眼神渐渐冷漠狠戾起来,他简直不可理喻,她气急败坏,忍无可忍:不用你教,放开,我杀不了你,但我可以选择永远不再见你!天息一怔,手微微一松,心中思忖,永远不再见他?小春趁机挣脱了,她一抹眼睛,飞快地逃离,她不用再犹豫了,她现在就要离开王府!立刻!马上!他双眸寒光一闪,在空中一个利落翻滚便踏着齐膝的草木追赶而上。

小春虽然轻功不如他,但是她的速跑能力加上蹩脚的轻功也算轻巧,她身型灵活地越过树木,直抄近路,为了甩掉他,她变换路径,让他摸不准方向不能截断她的路,还会选择障碍跑,阻碍他的轻功。

天息暗暗吃惊,他竟追了如此长的时间,更让他吃惊的是,原来她是想离开王府?眼看着她将要跑出大门,钻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一去不复返。

他轻轻落地,厉声地道:你若敢踏出王府大门一步,本王便杀刘子语!小春刹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他,她眼里含着泪光,她和他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从来都只会威胁她,他从来都是这样,她不会再被他威胁!她要叫他知道,威胁对于她是无效的!她眼里带着一股坚毅,从她柔软的外表之下散发出来,格外惊心,她当着他的面,迈出了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亲妈:摊手,小七啊,你肿么都学不会,不要威胁她呀!!小七扶额:我忘了。

=======================求冒泡!☆、《柔倾天下》V章120小春当着小七的面,迈出了大门。

她就不信他会杀刘子语,如果他真敢杀刘子语,如果她能够不死,十年之后她一定会替刘子语和师父报仇,新仇旧恨一并算,她与他势不两立!龙腾提了几壶好酒,正从外头回来,他小心翼翼退到角落里,大门口两个人脸红脖子粗的正闹着,他瞠目结舌了好一会,七公子这副神情还没杀人,真是好气度,而站在门口的那些护院也好素质,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当这两个吵架的人是空气。

看来七公子和小春的关系也并不怎么好,自从小春发烧好了之后,便与七公子疏远了,倒是与他走得挺近,龙腾心里高兴,闹吧闹吧,闹翻了最好,小春便会跟他去北齐了,他打心里觉得七公子和小春一点都不般配,一个狠毒霸道,一个善良坚毅,两个人还都挺倔,而实力又相当悬殊,小春还能活着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不过此刻他倒是隐隐有些担心起小春来……七公子骨指收张之间,一股气流便将他的衣衫激荡地飞舞,他伸手,仿佛有巨大的吸力,将在门外的小春一把拽回到他的身边,他怒不可遏地捏住了她的脖子,但他并没有用力,只是箍着她不让她逃:为何要激怒我?小春丝毫不回避他的怒气,她就和他卯上了: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也不想受制于你,你要么捏死我,要么放我走!门口的侍卫眼皮不由得抖了那么一下。

小七敛了敛目光,他的手紧了紧,如此细滑柔软的颈项,他只要一用力便能让她香消玉殒,他不会放她走的,绝不!她这是想求死么?他的威势在她面前就如尘埃一般,她可以肆意践踏,她究竟有什么不满?非要和他作对?她师父死了,他可以顾着她的情绪让她好好想上七日,她不想见他,他便远远看着她不轻易靠近她,哪怕她和龙腾走得如此亲近,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也需要倾诉,她需要自己冷静,但是冷静不代表可以永无止尽地折磨她自己,他究竟哪里做得不好,让她像只刺猬一般扎手,扎心。

他想解开她的心结,未想弄巧成拙,他的眉头深深锁着,他看着她愤怒的眼神,她将他视为仇人?他可以不在乎全天下的人都视他为仇人,但是她的眼神令他的心头被狠狠捅了一刀,万箭穿心莫过于此,他渐渐放开了她的脖子,她想走,便让她走,那就走!他一言未发,只剩手背上蜿蜒颤起的青筋在隐隐鼓动,他握拳将手放到了身后,用尽了力气,他脚下一块青砖发出轻微的呲裂声,就这么碎裂了开去。

小春眼里的泪光幽幽闪烁,她狠了狠心,扭头便跑,她跑得很急,每远离他一步,她的心便如从万丈荆棘中穿过,被刮擦得鲜血淋漓。

他看着她头也不回地逃离,他的心仿佛追着她而去,却又被一股无形的枷锁扼住身心,狠狠掷入万劫不复的火海炼狱!他眼里沁出咸涩的泪,近乎悲壮地用沉默送别,走得好,走得好!!小春一路狂奔,空气中仿佛掩映出师父高大的身躯,他的白发在天地间漂浮,他眉间的三叶莲金光灿灿宛若神祗,他微微笑着用手掌抚摸着她的头:徒儿乖……突然,师父慈祥的笑容变得狰狞,他摇晃着雨柔的肩膀:你答应过师父什么?你用人格担保穆天息不会倒戈相向,你能保护师兄弟们的性命,你说过的都忘了吗?你要杀了他,替师父报仇!师父的身影如烟一般消散了,浮现出天息恼怒的神情:小春,你究竟怎样才肯放下?他追上来了,他追上来了,他愤怒:你若逃,我便杀了刘子语!她捂着脑袋跌跌撞撞钻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她眼神迷离地来到一家酒楼,她失魂落魄地走了进去,叫上了十坛酒,她盯着酒坛子,她可以借酒消愁,可是酒醒了之后,她还是要去面对。

边上的客人见到她纷纷避而远之,大概是她的神情很吓人,连酒家的老板的也不敢打扰,她盯了这十坛酒足足一个时辰,一动不动,双目呆滞,她也不喝,她很专注,仿佛盯着盯着那酒坛子便被盯破。

龙腾一路尾随着她,他就坐在她身后的方桌上,一杯一杯镇定地喝着小酒。

她盯了一个时辰的酒坛子。

他喝了一个时辰的酒。

他从刘子语那里听到过小春和七公子之间的事,如果换做是他,他不一定做得比她好,而她独自坐在这里,却不喝酒,她一定能面对过去的,龙腾并不相信自己,却十分相信小春。

小春坐了一个时辰,终于起来了,她付了一两银子,酒一滴未沾。

老板拿着银子心里正喜着,白捡了银子了!龙腾将长臂从老板手里抄过,夺下了那一两银子:她什么都没喝,我替她退了!说罢便一掀衣摆,迅速追了上去。

老板又失落了,煮熟的鸭子又飞了……白坐了一个时辰也得给钱啊!!!小春沿着街道开始奔跑,由东向西步行两个时辰可以出安阳城,她跑了一个多小时,汗流浃背,双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她看到一条小河,河水清澈,水里有鱼,这在从前,她是不会喝河里的水,但是此刻她却如一条饥渴的狗,热得直吐舌头,她稀里哗啦地将脸扑了一通,顿时一阵清凉,她贪婪地喝了几口,水质甘甜,不远处还有几只白色的鸭子在嬉水,发出嘎嘎欢乐的叫声。

她呆了呆,看着它们梳理羽毛,啄食水草,她就这么怔怔地出神。

当她站起身的时候,发现身后畏畏缩缩站着四个小混混,他们穿着粗布衣衫,卷着袖子,一脸讪笑。

小春没理他们,从他们身边走过,四个小混混窜了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嬉皮笑脸地道:小子细腻嫩肉的,像个娘们,你好像不开心啊,哥几个跟了你很长的时间了,不如哥几个陪你乐乐!说着几个人便毛手毛脚地就来抓她。

小春拿袖子擦了擦脸:也好!她出手如电扣住了那只咸猪手往下一按,拧住他的胳膊,飞腿一脚将他劈倒在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余三人放倒,将他们丢在一处,她拍了拍手,几位小哥还要再乐乐吗?四个人叠罗汉一般叠在一处,小春的腿就猜在他们的背上,他们鼻青脸肿的忙讨饶:大侠,不乐了,不乐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吧!小春扯住其中一个人的耳朵拎了起来:你给我记住,下回再打其他人的坏主意,老子割了你们的耳朵,剁了你们的手脚,让你成为废人!滚!四个人连滚带爬地逃了去,一边还回头,生怕小春追上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瞎眼了,谁说细皮嫩肉地容易打劫啊!他妈的凶悍的要剁人的手脚,夜叉!!龙腾从柳树背后慢慢踱了出来,他一脸灿烂的笑,一头微黄的长发及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的脸孔看上去立体而粗犷,很是亲善,他道:没想到小春姑娘如此凶呢!小春似是知道有人跟着,一点不惊讶,她道:让龙腾大哥见笑了。

你一路跟着我,不会也是想要打劫吧?龙腾扑哧一声笑了:在下不是来打劫的,而是来被你打劫的,有没有兴趣在我身上打劫一顿望月楼的晚饭?望月楼?天下第一楼!!送上门来的当然打得,正好肚子饿了,我们这就去吧?小春的心情没那么糟了,她的自我调节疏导能力还算强,经过今儿这么一闹她似乎通透了,她要大吃一顿,然后……龙腾见她应允,心花怒放,眼睛弯弯的,像月亮,他伸出手肘子,给小春腾了个空,示意她挽上自己的手臂。

小春纳闷地瞧着他:你这是跟谁学的?龙腾挑了挑眉:刘子语,他说和你们那的女士同行,男子为了体现绅士风度,需要让女子挽着手臂。

小春恍然:这白痴的话你也听!她一边数落着刘子语,一边挽上了龙腾的手臂,只是她现在穿着男装,两个人看上去像是在搞基。

龙腾起初还有些担心造次,但见小春毫无难度地就和他授受不亲了,激动的同时,内心不由得发烫。

别说被打劫一顿饭,即便整个人都被她打劫了,他也甘之如饴。

小春突然掐住他的臂膀,一脸惊恐地问:龙腾大哥,你跟着我到了这里,刘子语是不是还在王府?七公子会杀了他吗?龙腾呵呵一笑:小春无需多虑,我外出打酒回来,就见你们吵着,就把酒给了七公子,让他找刘子语支招!这回估计还在探讨当中。

小春的脸一下子就像罩上了一层乌云,探讨?七公子和刘子语探讨?龙腾,你也帮着他么?他动不动就拿人命威胁我,我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容忍他伤害我在乎的人!龙腾眼中有一股奇异的光芒,他试探着道:在下可是支持小春姑娘的。

你要杀他报仇,龙某义不容辞可助姑娘一臂之力。

我们在今晚动手如何?不!小春立马否决,为了你的人身安全,和下半辈子的幸福着想,我不忍连累你,再者,他如果没向刘子语动手,我也并不打算杀他。

哦?龙腾觉得奇怪,明明当时看着他们争吵恨不得都咬死对方,怎得……他又问,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竟可以放下?小春: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但看用什么角度去看待问题。

小春从他的臂弯里抽出了手,抱在了胸前,边走边思考着,师父这件事,首先应该被狠狠臭骂一顿的就是师父,他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倘若有机会下地见师父的话,第一个要揍的就是他,管他是人是鬼!至于她和穆天息之间的仇怨,当务之急还是得先一致对付天狼,不能再起内讧,若有命活着,十年之后必定用师父的绝学打败他,在没实力对抗他之前,还是莫要逞能。

至于是不是和他在一起,那也得看有没有命去想这个问题,现在想不是太早了吗?龙腾其实想问用什么角度去疏导心理的仇恨,但看小春低头冥想,便也没开口询问。

见她能够想通,他也是乐见其成,小春和一般的姑娘有着极大的不同,他和她相处的几日对她也是分外好奇,想接近她,但又完全不了解她,这种彷徨之感令他心中忐忑不已,他与她并肩而走,似乎是存在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走不进她的心里,而她也是否想过要走进他的心里呢?++++望月楼是安阳美食第一楼。

楼高三层,重檐庑殿顶,朱红琉璃瓦,点漆雕花金栏杆,看上去气派非常。

包厢里很是清净,确切地说这种地方不是寻常百姓来得起的,整座楼都相当清净,但是包厢里头显得更加静谧,一张大圆桌上摆着几盘冷菜,见人到了,小二便招呼人上热菜,效率颇高,一下就摆满了整桌。

小春埋头苦吃,想通了,胃口也大了起来。

龙腾拿出方帕大方地擦了擦她吃螃蟹脸上沾染的油腻,他的举止虽不优雅,但满是爽气,他问:好吃吗?小春咬着蟹钳子,一脸沉痛:好吃至极!从今往后怕是再回安阳来吃一顿的机会不会再有了。

龙腾看她的表情,她吃螃蟹的时候特别可爱,总是会咬着钳子微微蹙眉沉思。

这时小二端上来三壶酒,介绍道:客官,这是望月楼著名的三壶酒,不可不尝,第一壶叫杏花雨,饮之如沐春风。

第二壶叫醉花眠,饮之如卧云端,第三壶叫极乐巅,饮之如临仙境。

请慢用。

小二退了出去,龙腾替她斟上三杯,道:尝尝。

小春拿起了第一杯,清淡如水却满口芬芳微微香甜丝丝沁凉,就如早春的细雨,令她不由得想起一首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她又拿起第二杯,极其浓酽柔润轻盈甜腻,那滋味令人忘却一切有轻飘飘之感,果然如卧云间,甚是美妙。

第三杯她喝下之后却并无什么特别的感受,但又觉得有前两杯做了铺垫,这第三杯平平淡淡才显得最为真实,顿觉寓意高深。

龙腾问:如何?小春道:好喝!龙腾见她回答得简洁,他笑了笑,也喝了一回,他不是第一次来望月楼,这些菜色是他精挑细选出来觉得入他的眼的,看小春吃不了多少又觉得可惜的表情,他觉得挺逗,便安慰她:你且放心,这些吃不掉的,吩咐掌柜给城里头那些生活窘困之人送去,保准不浪费。

小春这才放心了,这满桌子菜要都是扔掉,那她可是要心疼死了,心里对龙腾的印象好了几分,看不出来像那样的人心细如尘,居然连她的这点小心思都体察到了。

吃完饭,小春神清气爽地和龙腾一道逛夜市,人虽然渐渐稀少,但也不显得冷清,整条街都灯火通明,传来浓郁的生活气息,炒菜的香味,吆喝的声音,马车奔跑的声音,妇人打骂孩子的声音,唱曲儿的声音此起彼伏,好生热闹。

青石板的路平平整整,有几块高低不平处,踩下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春花每每遇到这样的石板便会蹦跶几下,下面沾出泥水来,龙腾便会逃开去,惹得她开怀大笑。

小春很是振奋,她从来都没好好逛过街,她看到了捏泥人的小铺子,看到了做糖花的小摊,顿觉十分亲切,没想到这里也有这些东西,她记得小时候她就很喜欢去摇那种动物的陈糖游戏,每次都渴望摇到一条龙,可是她每次都不走运从来没转到龙过,然后很郁闷地打算下次再去砰砰运气。

龙腾见她喜欢,便鼓励她:你来试试?好啊!小春开始转转盘,然后和龙腾两个人对着那个转盘,使劲喊龙!龙!龙!他们两个大声叫唤引得路人对他们频频侧目。

小春:哎呀,是兔子!龙腾:再来!小春:好!龙龙龙!两人一起喊着,靠得极近,龙腾看小春心无旁骛地盯着转盘,不由地又向她靠近了几分。

小春:哎呀,是鸡!龙腾:再来再来!小春:哎呀,怎么又是鸡!真讨厌!小春手里已经拿着一只兔子五只鸡了。

两个人手气都不怎么好,摇了十多次,一次龙都没遇到。

小春眼冒金星:算了算了,哎呀,每次都中不了头奖!老人家,你这转盘是不是有问题啊?做糖的老人家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姑娘,老朽在这里摆摊十几年了,童叟无欺,看你转了那么多次,老头子也快收摊了,不如送你一条龙吧?小春摇摇头:不不不,送来的又有什么意思!老头子提议:不如姑娘再转最后一次,这次不收你钱。

小春道:龙腾,这回你转吧,我手气不好。

龙腾笑了笑便开始转,两个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转盘,直到转到凤凰那里停了下来。

小春笑着拍了拍龙腾的肩膀:还是你手气好呀,没有龙来个凤也不错!于是,老头子就加班加点给小春做了一只凤凰,比之前的鸡、猴子、兔子都要大许多,透明的陈糖发出香味,拿在手上晶莹剔透,漂亮极了。

龙腾给了老头子二两银子,老头子可吓坏了,忙说找不开,龙腾笑着说:老人家不用找,我们回去了!老人家眉开眼笑,真是遇到贵人了,他一年都挣不了那么多,心下欢喜。

他开始收摊。

看着那两位贵客结伴而走,心想这对小夫妻真是让人羡慕啊。

虽然小春穿着男装,但老头子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个姑娘。

他正收拾着,见一位身材高大,威势逼人的男子瞬间从百米开外的地方近到了眼前。

落叶飘然而下,到他的跟前化作劫灰烟尘,生生消散。

老头子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落叶乔木,揉了揉双眼,他瞪着这次下落的三片落叶,一片在他头顶化做飞灰,一片在他肩头消散,而另外一片,他捏在了指尖,轻轻一吹,就仿佛吹着纸灰。

老头子的心脏缩了缩,手中的转盘不由地落地。

男子道:老人家,我也来转一次。

☆、《柔倾天下》V章121老人家心里一阵紧张,今儿收摊前怎么来的竟是些尊贵不凡的客人,眼前这位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来光顾他的生意,他觉得不可思议,他慌忙拾起了东西,颤巍巍地道:客官,老朽已经收摊了……来人拿出一锭银子摆在了他的桌上,一个大元宝,足足有二十两,老头子看得头也吓进去了,盯着银子半晌都没出声,他可不敢拿,他诚惶诚恐地盯着眼前的人,道:客官,数目太大了,老朽的糖玩意儿不值钱,您要是真想转,老朽收拾出来给您转一次就是了。

老头子又将东西摆好,心想还是别得罪他了。

于是那个人开始转了起来,他的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拨,手上的白玉老虎戒,红玉戒,黑蝎戒格外夺目,指针开始转动,不偏不倚停在龙那里。

老头子吃惊道:客官好手气,刚才那对年轻人转了十多次都没转到龙呢!老头子说着便熟练地做了一条龙,吹胡子瞪眼,张牙舞爪,惟妙惟肖,老头子怕一根棒撑不住还细心地给撑了两根棒,然后递给他:三文钱。

男子接过龙,一语不发便走。

老头子在后面拿着银子喊他:客官,您的银子?男子止步,回头道:送你了。

老头子在原地瞠目结舌,二十两银子啊!!说送给他就送给他了?他得在这里摆上十年的摊都赚不到二十两银子,他将银子拿在手上仔细看了又看,赶紧揣入怀里,生怕给人瞧见了,他连忙收拾东西挑起来便走,担心那人后悔来再问他拿回去,决定接下来的几天他得换个地儿摆摊,但又想想这个地方连连遇见贵人是个风水宝地啊,于是估摸着罢了,还是老地方吧。

这厢龙腾和小春回到王府,大门紧闭,龙腾问:你真打算回去?小春仰头望着,她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了,就好像她的家一样:嗯!我要回去和他谈谈。

龙腾迟疑: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

即便没有他,还有我呢。

小春:谢谢你,龙腾大哥。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龙腾见小春态度坚决,且有着一股气魄,心中动容,他道:小春……等子语抢亲之后,你随我去北齐吧,就不必再见他。

小春垂眸:我会考虑的。

龙腾的心里燃起了一丝丝希望的火光,只要她愿意同他去北齐,他便有机会让她彻底忘记七公子,他想尽可能找机会和她接触,于是他提议:不如我们翻墙进去吧?小春两只手都拿着各种动物,摇了摇头:不行,我拿着东西。

龙腾:我们飞进去,你抱住我的腰?小春目测了围墙:两个人行不行?龙腾突然揉住了她的腰,飞身跃起,小春一阵轻呼,还没呼完她便已稳稳落地,龙腾依依不舍放手。

小春将一堆糖做的动物递到他面前:你挑一个吧,这么多呆会我都去分给他们。

龙腾笑着道:我不爱吃糖,你全拿走吧。

小春其实也不爱吃糖,她只是觉得好玩,既然龙腾这么说了她也不勉强:今天谢谢你,很久没这么好好玩了。

龙腾打量着她,小春这话听起来怪可怜的,好似她从没好好玩过,心里一阵舍不得:那以后只要得空,我便带你出去玩,可好?小春清澈的眼睛有一丝向往,但这丝向往很快就被盖过了,她道:好啊,有空可以出去,但恐怕这以后没什么太平的日子了。

龙腾又听得一阵舍不得,他踌躇了半天,心中一股酸溜溜的情绪难以表述,最后他莫名其妙说了句:我的真名叫端木孤鸿。

小春了然:这名字好听。

我以后还是叫你龙腾,你隐藏真名想必不想让人知晓。

龙腾点点头:你有真名吗?他看着她,想从她口中亲自听到她的真名。

小春迟疑了翻:我就叫春花。

她坦然一笑。

龙腾眼中的热度渐渐退却,她还是不信任他么?他火热的心仿佛被冷水泼了,拔凉拔凉的,他胸膛里莫名烦躁,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还是客气地道:小春,我送你回去么?小春心里拧了拧,忙道:不必不必,在府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能回去。

说罢便忐忑地拿着糖走去,她将糖交给了琉璃去分给红日他们,自己手里拿了一只凤凰。

她来到小七的房门前,里面黑着,心知他不在,她便寻了个地等他,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盯着凤凰发呆。

心里暗暗觉得今日自己行为是过激了些,也不管他会怎么想,总之呢,她是来找他谈谈的,即便是被他奚落,她也有足够的心里准备。

小七步履稳健,一身简约的酱紫色束腰长袍,外加一件黑色披氅,他在小春面前站定,声音分辨不出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他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道:去哪了?这么晚回来。

小春依然坐着,眼睛坦荡地迎向他:去逛街了,喏,这个凤凰是给你的。

小七看着她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他没想到她会回来,但刘子语却很笃定地告诉他,不必去找她,她自己想通了就会回来,她果真回来了。

他觉得喉咙微微发颤,他压抑着内心的各种滋味,她出去整整一日,他即便是喝着酒也难消心头的不安,生怕她出什么意外,便叫蓬莱暗中跟着她。

他将凤凰接在手里,心里委实觉得幼稚,他居然也会去转,他将藏在背后的龙拿到了她的跟前:真巧,我也去逛街了。

这是给你的!小春惊讶地看着眼前这条龙,又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小七:你转到龙了?我怎么没碰到你呢?小七:兴许你早了一步。

小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边:你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逛街的人。

我和龙腾一道去的。

小七嗯了一声,似是知道。

拿着。

小春接了过来,思忖着怎么跟他谈,他似乎也没有想提起话头的意思。

两人沉默了片刻,同时想要说什么,见到对方想要开口,异口同声地谦让起来:你先说。

两人又沉默,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小七似是思虑了许久,终于道:我——他觉得丝丝热汗爬满了脊背,他真的不擅于解释,他又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我——小春焦急地看着他,他究竟想说什么?小七侧了身,身子笔直,即便他在解释,也显得雍容,举手投足神情让人丝毫不觉得他是在解释。

终于,小七再次道:我——不是有意要威胁你——这似乎是一种不好的习惯。

以后我会注意自己的言辞。

小春提起的心终于落了地,他终于说完了,真不容易。

一定是刘子语教他的吧?否则他不会说得如此困难。

小春低着头,紧紧抿了抿唇:对不起。

这次我也犯了很大的错,是我不够果断,给你造成了困扰,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躲避,即便会和你刀剑相向,我也会坦然而对。

小七:你——专程回来是来和我说这些的么?小春:除了道歉之外,我——一直都没有和你袒露过我对你的感激,谢谢你这半年来对我的包容和照顾,身份地位如你,杀人随意如你,尽能留我的命至今,并能得你纡尊降贵相待,实乃我三生之幸。

小春的眼眶红红的,天底下除了父母,没有谁有义务对谁好的,我们不能理所当然习以为常,而是要常怀感恩。

小七的手微微一颤,他抬眼看着她低垂的脸,她的眼睫之下一定憋着泪,这个傻姑娘。

他伸手牢牢盖住了她的手背,紧紧地:你说的对,离了这个身份,我什么都不是,我的生命并不比其他人高贵多少,是你让我明白了我也是个普通人,也是你让我看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更是你让我见识到了坚持的力量和弱者的勇气。

我不能算是个好人,但我会努力去成为一个你所期待的男人。

小春的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小七递上了手绢。

小春接过来胡乱擦了擦。

她的手冰凉,而他的手却是火烫的,他解下了黑色的批氅盖在了她的肩上。

从今往后,无论我们之间有什么争执,请不要独自跑出去,有何问题务必说出来,我想我不是不能接受你的观念。

小春嘟了嘟嘴: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只要你好好跟我说,我还是很乐意和你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小七:那就一言为定。

小春:一言为定,谁要是违反规定,谁就洗碗。

小七:……好。

你师父的事,你可想通?小春:想通了,如果我死了,我下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揍他一顿。

如果我没死,我就用他的武功揍你!小七:那我便拭目以待。

明日启程去盛京,刘子语抢亲之后,你是随他一同去北齐,还是留下?小春想了想:到时候再说吧,计划赶不上变化。

你打算一直拿着这只凤凰吗?小七看了看,颇显为难:我不爱吃糖。

小春:我也不爱吃。

小七看着凤凰:那该如何?小春:不如就插在花瓶里观赏吧,我看这龙很有气势。

吃了怪可惜的。

小七:不爱吃不代表不能吃,你若搁在花瓶里,明日启程之后也不知何时回来,怕是招惹了飞虫。

小春想了想也是:那就装到肚子里带走吧,但是你得陪着我吃。

小七看着凤凰:好,你打算先吃哪一部分?小春看了看手中的龙,飞扬跋扈,那两撇胡子很是得瑟,便道:先拔胡子!说着她便咔呲一声咬掉了龙须。

然后她看着小七:你呢,你先吃那一部分?小七笑了笑心想倒是你的风格,他道:先折断它的翅膀,便飞不走了。

说着便咔嚓咬掉了凤凰的翅膀。

小春听了浑身的毛孔竖了竖,她怎么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于是她便揪准了龙爪,咔嚓一声:叫它以后还抓我!小七一听,便咔嚓一声咬掉了凤凰的脚:看它还敢跑!小春一听,看了眼前的龙,真是可恶啊,这么大一条,她该咬哪?小七对着凤凰的嘴儿舔了下,然后咔嚓咬掉了凤凰的头:即便是死,它也得死在我的手里。

小春咔嚓一口咬掉了龙头,可把她的嘴给撑坏了,她仿佛咬着螃蟹一般,嘴角两边都是吃不进嘴里的蟹脚,龙头大,凤头小,真他娘的亏大了。

小春嘴里的糖盘不过来,也没法说话。

小七咔嚓咔嚓一口一口咬掉了凤凰尾上漂亮的羽毛:叫它招蜂引蝶。

小春瞪着他,拼命咬嘴里的龙头,心想你什么意思?好不容易吃下龙头,只觉得嘴里甜得过分,实在不想吃剩下的龙身了,她道:我诅咒你下回转到老鼠!小七不以为然:你下回若只跟我出去。

便不叫你吃一条龙。

哼,跟你出去杀人还差不多,出去玩有什么好玩的!小春愤愤。

难道在你眼中我只会杀人么?从未见过你有过其他娱乐。

小七咬凤凰的速度慢了下来,他看着前方,幽幽地道:也对,我的人生中玩是奢侈的,许多年来竟也不知如何去玩了。

他有些沉默。

小春觉得忧伤了,一下一下机械地啃着龙。

直到两个人都啃完了手里的东西。

小七拿过小春手里的竹棒,嗖嗖几声飞往夜空,直直钉入不远处的一颗树干上。

他起身。

小春也起身。

小七掰过她的身子,双手抄过她的腰,封上了她的唇,她的唇上还带着糖的碎屑,黏糊糊的,他一点点将它舔尽,他的双臂将小春紧紧裹住,他分外珍惜地吮吸着她,两个人口中还有陈糖的余味,他的吻温柔而霸气,带着满腔难以宣泄的热忱,他的内心交织着矛盾与不安,明日一去世事难料,他怕守护不好她,他将这种不安深深宣泄,想要与之温存寻找安全。

小春懵了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令她脑袋发胀,身体僵直,她的心咚咚直跳,她该怎么办?她……她……这是……又得跑了么?他的吻越来越激烈,他的双臂紧紧箍着她柔软的身躯,将她一步一步推近房门,他想要她,腹中升起的那团火热烈地燃烧着,思起龙腾那几日与她和睦相处,思起他带着她出双入对嬉笑于闹市,他就妒忌得发狂,他不能再放任他们两人在一道,龙腾越来越放肆,竟敢搂着她的腰翻入围墙,而小春对于男女授受不亲似乎并不恪守,她会和刘子语一道抱住打架,会挽着龙腾的胳膊一道行走,小春心思单纯,习俗开放,由记得初见她时,一身短裙,双腿大露,而龙腾的心思他岂会不知,他看她的眼神,从第一天的时候他已觉察。

小七推开房门,不顾怀中人的推扭,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可是他并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放一口气给她便又深深吻上,他不能再等,不能让人乘虚而入,他必须得完完全全拥有她,他将她逼至床沿,反手牢牢捏住了她的手腕,细密的吻开始从唇上转移到颈项上,魂牵梦萦的身躯和香味就在他眼前绽放,他痴迷,陷入疯狂。

他将她扑入大床,小春来不及叫喊,大口大口喘气,待她喘足了气,他的吻便又强势而来,三两次喘息间隙,他的大手已经褪下了她的外衣,她的发带已经散去,如瀑的青丝散落在胸前两肩,她的美惊心动魄,白色的中衣已经被他解开,一股馨香味扑鼻而来,深深咬入他的感官,令他浑身激动。

小春又羞又急,恐惧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她浑身不由自主地颤动,她想伸手阻挡,却发现被压制地纹丝不动,她扭过头,喊道:住手!住手!叫你住手!她卯足了劲,撕拉一声,内侧的丝绸中衣因为用力挣扎被撕裂,她一急探头狠狠撞上了他的脑袋,飞起一脚,将他踹开了一丝空隙,她揪准了空挡,钻了出去,拉好了自己的衣服。

未想还未站稳,她又被重重扔回了床上,他将她按住,他看着她,抚摸着她的脸:别怕!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你!你是我的,今日,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小春看着他深邃如海的双眸,她无限抓狂,血液巨冷,那一幕幕再次杂乱无章地充斥她的脑海,她感受到了那昂起的硬物,她挣扎了半天,撼动不了他分毫,他表示没得商量。

小春急中生智:你说过了,有意见要说出来,你不能出尔反尔。

小七耐心地看着她:你说。

小春:你说过,在你没娶我之前绝不动我的!你忘了吗?小七:我是说过,今晚可以马上成亲。

小春瞠目结舌,她搜索枯肠:太急了,那……我没准备,我不同意!小七:让你做好准备猴年马月,必须今晚!小春:我——我——你到底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行?小七:你哪里我都喜欢。

还有什么要说的?小春愠怒大叫:我——我不是随便的人——你——你不能强迫我!你绝对不能!小七表示不能理解:你不是随便的人,为何让龙腾抱你?为何与刘子语勾肩搭背?小春恼:那——那是不拘小节,我又没和他们有过越礼的行为!我洁身自好!你放开我!小七:太迟了!你的观念超出了本王理解的范畴,所以本王必须捍卫自己的利益,先下手为强!小春:你这个人简直不讲道理!小七:大不了事后本王去洗碗!小七说着毫不留情地撕开了她的中衣。

小春抓狂,她大喊,她慌得毫无下限了,她托住他的头,喊:我——我大姨妈来了!小七眉头一蹙,沉沉而笑:你还有什么新鲜的理由么?你还有大姨妈?你唯一的亲人不是刘子语吗?小春伤心地哭了:我真的大姨妈来了!我真的来了!小七不明白:大姨妈来了,你为何要哭?大姨妈来了让刘总管去招待一番便可,不妨碍我们办事。

小春慌忙解释:不是那个大姨妈,不是那个!是那个大姨妈!小七:哪个大姨妈?小春:我真的好想去死,你们那里大姨妈叫什么来着,葵水,对对葵水,你懂不?小七:没听过!小春:女人每个月会来的那个!小七身子一僵,他是不了解女人的事,但也略有耳闻。

等了足足三分钟,他的手迟疑着探往她的腿间,但终究没有进一步动作,他终于起身放开了她:你最好不要骗我!我若真想知道真假,一验便知。

小春系好了衣服,头发披散,脸白得吓人,她收拾了下情绪,她希望和他好好沟通,她整理了下头发:请你尊重我的意愿,这样的事已经发生了两次,我不希望再有第三次,即日起我们之间的关系限于合作伙伴,我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以及和谁在一起,在师父这件事上,我与你从前的誓言被暂时冻结,我们只能是路人、仇人、伙伴三种关系。

小七的双眸渐渐笼上了一种清辉:你的誓言可以因为魂不归而改变,可我的誓言始终为你停留。

我不逼你就是,你回去休息,明日启程。

小春仓狂地逃出他的房间,心脏还在毫无节律地跳动。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人冒泡呀,桑心太平洋中~☆、《柔倾天下》V章122盛京,公主府。

守卫突然严密起来,随着公主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戴明又往那里调拨了二百名禁卫军。

六公主第七十九次逃婚失败后,公主府围墙外头每隔一米都站着一名精英中的精英,围墙里头只要是靠近围墙的部分都站着十人的巡逻队,屋顶上守候着轻功卓越的士兵,还有不知名的黑衣影卫队悄悄躲藏在暗处,公主的寝殿之外守候着二十多名侍卫,殿内伺候着至少十名训练有素的宫女。

公主的午饭时间到了,一名嬷嬷和五位侍女端着公主的午饭从公主府九曲回转的长廊上袅袅而来,神态庄重如临大敌,大家都说这是六公主最受到重视的一刻,她被严密保护了起来。

几只苍蝇被饭菜的香气吸引,它们振翅而来,却苦于饭菜上覆盖的纯银盖子,它们盘旋着。

房门开启,嬷嬷收拾了下衣服,昂首挺胸。

突然几枚细针嗖嗖飞过,那三只苍蝇被钉在了木门上,正中胸部,一命呜呼。

嬷嬷和侍女仿佛见怪不怪,五位侍女镇定自若地踏入内,嬷嬷则打开手中的一个小银盘将三只苍蝇连同银针一块拔了下来,放在了托盘上。

公主被打扮地高贵雍容,浑身上下从头饰到服装无一不精雕细琢,她看着丰盛的饭菜,拿起筷子又放下,放下了又拿起,拿起了又放下,一边叹气。

嬷嬷将那一盘苍蝇呈上,恭敬却冷漠地道:公主殿下,您看,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飞进您的寝宫,所以您是绝对走不出这个大门的,还请按时用膳。

穆天玉拿起筷子,端起碗,距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她无论如何是逃不出去了,难道真的只有死了吗?小军军和她的三年之约她究竟应该相信吗?倘若他真会回来寻她,她死了岂非叫他伤心?可倘若他不会回来,她委身于他的仇人,也是生不如死。

突然,她重重将碗一摔,噼里啪啦一声脆响,她掀翻了桌,将菜肴砸了一地,她拾起尖锐的碎片,对着自己的颈动脉,鲜红的血滴顺着碎瓷片从她洁白如雪的肌肤上渗出来。

一直面无表情的嬷嬷和侍女此刻终于有了惊慌的神色,她们大呼着乱作一团。

嬷嬷还算冷静,她拍着大腿尖声呼救:轩辕大人!救命啊!轩辕大人,公主要自杀!轩辕灼一身灰色锦袍从屋顶轻轻落下,就像一只张开翅膀的蝙蝠,他悄无声息,一个光洁的银色面具静静贴在脸上,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他连睡觉都戴着面具,或许连他自己都快忘了他是什么样子。

穆天玉还未等他开口就将刀子紧紧顶住自己的脖子,她虽然在弟弟面前玩过很多次自杀,次次无效,但是面对他们她是第一次自杀,并且之前她已经试着逃跑了79次。

穆天玉这回是豁出去了,她一边用碎碗往自己脖子扎,一边后退威胁:不要过来,你们要是敢过来,本宫就血溅当场,本宫要是死在此地,你们统统都得陪葬!轩辕灼环抱着双臂,他的长刀背在他的身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却很镇定,他道:公主有话好说,下官职责所在,除了放你出去这条做不到,其余的可以商量。

穆天玉动了动脑筋,她也不是不知道,就算她威胁着走出了公主府也会即刻被抓回去,于是她道:本宫要见恭王!替我传话让他来一趟!轩辕灼:公主稍安勿躁,恭王旅途劳顿昨日刚刚进京,便被皇上传召,这回兴许还在宫内,下官派人去府上等候,他一回必定将公主的话传达。

穆天玉见轩辕灼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心中又恼火又有些惧怕他,次次都被他逮回来,此人真正可恶!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冲着他道:你告诉穆天息,倘若他不来,本宫就真死了!轩辕灼:下官必定将公主的话一字不漏传达。

穆天玉:你且记住,本宫若是在明日太阳下山前见不到他,你们便等着收尸!轩辕灼答应了,穆天玉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这才放下了凶器,她颓然坐在榻上,抓心挠肺的,这几日她寝食不安,她居然要被赐给天狼,实在荒谬!弟弟若是袖手旁观,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穆天玉对这个弟弟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他向来遵从皇命,只会逼她就范而已。

穆天玉从柜子里翻出一把银色的匕首,这把匕首是早年母亲留给她防身的,她当时只是觉得精巧,身为公主能有何危险的境地?如今想来母亲果然有先见之明,身为公主身不由己,带把匕首即便是不能杀了歹人,也能以死抗争啊,她也不管有没有扭曲母亲的意思,总之呢,现在这把匕首就是她自寻短见的利器,她打定了主意,倘若弟弟不来,或者来了不帮她逃,她就当真死给他看!穆天息比她想象得要来得快很多,他几乎从皇宫出来便带着皇上御赐的贺礼直往公主府而去,公主府禁卫森严,让他也颇感意外,即便是皇上也没有这等阵势,看来皇姐一定闹得他们鸡犬不宁,他并没有带上刘子语等人,公主府内外必定布满天狼的眼线。

他独自一人进入到府内,将贺礼都交给了府里的管家,见皇姐脖子上还残留着血痕,满室早已枯萎的干花摆了一地,她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他,那神情像极了母妃从前在凌霄花架下望眼欲穿等待父皇的样子。

穆天玉见他来了,跑上前,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眼中满是惊喜,她拉着他的手,仔仔细细看着他的手腕,喜极而泣:弟弟,你真的康复了?你真的康复了!!太好了!太好了!她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着她,泪流满面看到你恢复了,姐姐比什么都高兴!真的,比什么都高兴!穆天息鼻子一酸,他拍了拍她的背,这个从小和他抬杠吵架的姐姐,如今却给了他一种莫名的感动,他们毕竟是嫡亲的姐弟,血脉相连的亲情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

他道:皇姐,你找我有事?穆天玉擦了擦眼泪:弟弟,没事皇姐就不能找你吗?京里有府邸你也从不回来,像头狼一般四处游走,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处处被人轻视当赠品一般送来送去的姐姐么?姐姐是个女子,可没你那般自由,姐姐虽然从小总和你抢东西,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姐姐讨厌你冷漠的样子,只有抢了你的东西,你才会和姐姐说话,你的眼里才会有一丝丝情绪,姐姐的孤独不比你少,姐姐对你的关心不比母妃对你的少!你懂不懂?穆天息并没有答话,的确从小他不爱说话,也从不与谁玩耍,不像姐姐总可以缠着母妃说故事,有心事从来第一个说给母妃听,她虽然总爱找茬,但从没真正伤害过他,哪怕受罚挨打,她也总会与他一道挨着,记得母妃因为送贺礼被触怒了父皇,他顶撞了李妃,被打重伤,伤好之后母妃便罚他跪,姐姐总会在母妃离开之后和他一道跪着:弟弟,姐姐怕你一个人太孤单,陪你一起跪。

她还偷藏了自己非常爱吃的核桃酥给他充饥。

小时候被其他皇子欺负的时候,活泼蛮横的姐姐总会替他出头打走那些坏小子,为此她还挨了不少罚,她总是那么冲动,不顾后果,长大后依然我行我素,与公主的威仪相去甚远,她更适合找个知冷知热的男人远离朝堂,安稳度过一生,而适合她的男人又愿意娶她的当真罕见,刘子语似乎是为她量身打造的男人。

他道:找我究竟何事?不妨直说。

穆天玉锤了他胸口一拳:真没情趣。

和皇姐唠叨家常会害死你不成,好似人找你,都带着目的,这也太伤感情了!穆天玉气闷地挥挥袖子,踢到了一把圆凳,一脚搁在上面。

既然皇姐无事,皇上的贺礼本王已经带到,便告辞了!穆天息依旧冷淡地道。

哎哎!等等等!穆天玉慌忙拽住他的胳膊,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这样的人真不晓得谁会喜欢你!非要如此功利!你娶不到王妃,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姐跳火坑是不是?你好歹是我的亲弟弟,你就不能顺带着帮帮忙让我能够逃出去!穆天息按住了她的肩膀,正色看着她,他的力道很大,将穆天玉按在那里动弹不得,他的声音很低,他在她耳边道:皇上下了旨意,本王是你的护嫁亲王,本次婚礼,势在必行,若有差池,你我二人连诛!穆天玉抬头,怔了片刻,她眼里诸多感情时而汹涌时而冷静,似在交锋着,忽而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这么冲了出来,她蹲在地上,抱头大哭,哭了片刻,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穆天息干立着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她似乎想通了,她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本宫知道了,定会遵旨嫁给天狼。

你走吧。

她本想求弟弟帮她想想办法,可如今行不通了,天狼把他扯进来了,她若是不嫁或者失踪了,定会给弟弟带来灾祸,她是无论如何要保全他的。

她看了满室早已枯萎的鲜花,心里莫名地失落,这个送花之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来送了,莫非是拿她开玩笑的么?不管如何,这些花的确救了她一命。

穆天息走之前道:好好装扮自己,最美地出嫁,你若自寻短见,后悔三生都不为过。

穆天玉琢磨着他最后这句话,虽觉得有些古怪,但也琢磨不出什么门道来。

穆天息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将他们谈话的记录秘密呈报给了战狼王。

战狼王琢磨着这段对话,他还是喜欢将身子埋在躺椅里,将腿搁在书案上,他将谈话记录给烧了,喃喃自语:果真是个谨慎之人,滴水不漏,难道是他草木皆兵了不成?穆天息压根就是一个只知道遵从圣旨的迂腐的家伙!他突然又想起月前,给穆天玉送花的人,这个人难道和穆天息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有没有关系,他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一定要揪出这个人来!☆、《柔倾天下》V章123恭王在京城的宅子已经被空置了许久,里头仅剩几位看护院子的年老奴仆。

见恭王回京,知晓他爱干净,任是请了三五十人将整座院落都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草木也修剪整齐了,原本看上去杂乱无章,满是尘土的屋子,顿时焕然一新,有了生气。

京城的宅子虽不比安阳的大,但也精细雅致,彰显了皇族的气魄,小到杯盏茶具,大到画栋雕梁无一不体现着主人的身份地位,总与一般人家有着天壤之别,当然这些事儿小七是从不上心的,亲王的规格自然有专门从事这项工作的人替他配备好,他也习以为常,只要是被褥,服饰,家具一尘不染,至于其他倒也不做讲究。

回京之后,他便日日被召唤至宫里秘密商议各项事宜,公主大婚临近,扶姬亲王吐谷东哥和公主吐谷丽儿不日便可抵达盛京,公主婚礼事小,两国商谈事大,且此番若能与扶姬公主缔结良缘可暂缓兵戈,因此皇上特派庆王和恭王相迎,这二人皆为亲王,且恭王至今未娶,庆王虽说娶了高湛国的公主,但后来庆王巧借高湛嫁来假公主之名讨伐高湛,气势如虹,连连攻克数十个城池,他称高湛的弥砂公主与人私奔,且抓获了私奔的二人证据确凿,那高湛的国王也难以置信,气得吐血卧病在床,而假冒公主之名的圣香则被押入大牢,皇上怕事情败露以她妹妹的性命要挟她守口如瓶,皇上将圣香贬为庶民,鉴于她身怀皇室子嗣,特许她诞下子嗣后再处死刑。

掉包事件被拆穿后,庆王也没有正式王妃的人选,他二人样貌出众,定能让那好美男之色的吐谷丽儿亲睐,吐谷丽儿素来在扶姬泼辣出名,地位高贵,且英勇好战,平日眼高于顶,皇上相信庆王和恭王总会有她看得上眼的。

另外还需要一名女官,在扶姬,女人的地位也是以武力决定的,因此在扶姬有着地位极高的女性,吐谷丽儿算是其一,而在恭从未有女子做官的先例,为了体现恭国对女子的重视,皇上决定选拔一名文武双全的女官与两位亲王一道去迎接贵客。

可是要在两日之内寻找一名知根知底,有着极强应变能力的女官还当真不易,皇上想破了脑袋心中也无人选,九霜知书达理,但是脾性太柔且没有武功,玉儿虽为公主,但是言行实在让他不放心,京里的大家小姐也不是没有,但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见过什么世面,遇到那泼辣的公主必定招架不住,事到如今想要全国招纳贤才临时抱佛脚也难了。

皇上把庆王、恭王、战狼王一并召集在一起商讨对策。

御书房内气氛沉闷焦虑,皇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负手踱来踱去,他催促道:众位难道就没有合适的人推荐么?庆王一身月白色朝服,胸前四爪金龙盘旋威严怒目,金丝云纹翻袖,一条白玉带,头束发冠,眉目矜雅,容若夏荷,清雅皎洁依旧,他略微一沉思,毫不避讳地道:若陈雨柔还在的话,她倒是不二人选。

她曾是军中参领,皇上也有意提拔她为副统领,从军衔上来说她是本朝第一位女将领,气场上也可敌扶姬公主一二。

一提起陈雨柔,在场的三人都微微一怔,恭王的手不着痕迹地一握,他正襟危坐,两腮牙关微微一紧,他的表情依然如故,没有露出半点端倪,只是双眸由原本的毫不在意,此刻精光顿现,他警觉了起来。

天狼一身咖色亲王朝服,一头蓬松的长发在后束起,他高耸的鹰钩鼻和那深陷立体的眼,显得他格外狡诈,他松松垮垮地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道:陈雨柔或许没死也不一定,皇上不妨问问恭王。

听战狼王这么一说,庆王的眼神也在刹那灵动了起来,就像那满布灰尘的玉器被忽然冲刷了干净,露出炫目的光泽。

皇上记上心来,陈雨柔当初他也没想要她的命,便转身问恭王:七弟,当时你当真将陈雨柔扔下山崖了?恭王心觉不妙,倘若他坚决认定陈雨柔已死,日后若被揭发便是欺君之罪,倘若他现下承认陈雨柔没死倒也容易圆过去,且现在正值皇上用人之际,替皇上解了燃眉之急,也可恢复雨柔的身份,不必顶着别人的面皮度日。

可若真把她扯了进来,怕是后患无穷,脑海中迅速过滤了一遍,恭王道:臣弟确实将她扔下了雪顶,战狼王和轩辕灼亲眼所见。

皇上略有责怪:你之前救过她一命,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会亲手杀她!你倒是说说究竟为何?恭王道:魂不归收她为弟子,臣弟奉旨杀了她师父,她自然与臣弟反目成仇,拿刀行刺臣弟,战狼王与轩辕灼亦亲眼所见,臣弟以为当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战狼王奸险一笑,道:皇上,扔下雪顶不代表人已死,兴许她福大命大没死成,还潜伏在了恭王的身边伺机行刺恭王!臣有一计可以立马知晓陈雨柔是否还活着!恭王道:皇上,臣弟以为无需大费周章,此人即便活着,皇上下旨灭了她师门,她岂能专心替皇上办事。

皇上的表情左右为难,心底下是希望她还活着,可恭王这么一说也不无道理,她若是记恨,搞砸了两国邦交,得不偿失!五弟,你以为如何?庆王也非常想知道雨柔是否活着,便道:臣弟以为战狼王的方法可以一试,一来七弟身边若真留有想要杀他之人实在太过凶险,二来灭师之仇也未必不能化解!哦?皇上顿时来了兴致,五弟尽管说来!庆王继续道:魂不归是华家后人,皇上若能替华家平反,洗清冤屈还他父亲、爷爷的清白,昭示天下,相信对逝者来说是最大的安慰,如此一来,她必竭尽全力。

甚好!皇上龙心大悦,他转而对战狼王道,贤弟可有什么妙计?天狼有备而来,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一尺来长古铜色的管形炸弹,上面有红绿色按钮数个。

液晶计数器黑屏。

天狼道:让她出来当然只有玩真的,也只有玩真的,才能证实她是否是真的陈雨柔,皇上和两位王爷可去殿外下棋小酌,但务必留在宫中。

皇上看着这个炸弹,心知这武器厉害无比,略有疑虑:贤弟,她若是不来?那岂非爆炸伤人?天狼颇有把握地一笑:臣以人头担保,她必定会来。

待她解除危险,便可确认将她抓获!恭王道:你怎知她必定会来?穆家皇室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她若知炸弹在宫中即将爆炸,说不定幸灾乐祸,巴不得我们全死了!天狼呵呵一笑:恭王不必担心,我已经邀请了六公主一同来宫中喝茶,九霜也可以一道陪着公主在这屋内说说体己话。

庆王道:狼王这个计策虽毒,但也只能如此,方能逼她现身。

恭王心道,天狼此计何止毒,简直是逆天!他虽不知道这炸弹的威力,但若是能炸毁整个皇宫,恭就要乱套了,恐有灭国之险。

他想至此便谏言:皇上,万万不可,此炸弹威力我等不知,即便引她出来,她若无法拆解,届时后患无穷,生死伤亡是小,国之根本动摇是大!皇上一听也有道理,便道:贤弟其实不必动真格,只需唬一唬她便可。

来不及了!天狼一笑,这是一枚声控炸弹,在隔音盒打开的刹那,它内部的程序已经被启动,不过你们不用担心,系统设定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会爆炸,也就是半个时辰,比起那些三四秒就爆炸的定时炸弹温和许多,时间充裕!皇上和各位王爷可以暂时回避。

天狼将炸弹的另外一面翻了过来,原来另外一面还有一个计数器,红色的数字正在一分一秒快速减少,天狼道:皇上,臣一切只为皇上分忧,请相信微臣,为了皇上的安全考虑,请皇上与两位王爷移驾别处,此事臣会全权办妥!皇上见事已至此,也得由着他进行下去了,况且战狼王忠心耿耿一路帮他解决了不少麻烦,这一招虽然他有先斩后奏之嫌,但只要能解决问题,就是好方法,皇上默认了天狼的做法,但道:就将炸弹放在空殿里,六公主送回府中,不必喝茶了,九霜身子还未养好也不必传她,你就谎称他二人在殿中即可,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得再有异议!若不能把陈雨柔找出来,朕拿你是问!是,皇上。

天狼很识实务地闭嘴了,皇上是有主见的皇上,他当然知道自己自作主张会引发他的反感。

皇上带着庆王和恭王去清心殿下棋品茶。

恭王想要借故告辞,但皇上不允,非要与之对弈五局,他心中暗道不好,天狼这厮果真狡猾无比,他定是探知了雨柔未死,故而千方百计揪她出来!如今他又不得回去与之商议,被按在宫中进退两难。

更要命的是,他曾听刘子语提起过,天狼有两枚核弹,据说威力巨大,会否就是他刚刚拿出的那一枚?若果真如此,他们即便是在清心殿也会被炸得尸骨无存!如此一来,雨柔若是得知他和庆王、皇姐、九霜皆在宫中,必会出现!而此时皇上对天狼信任有佳,相反对自己却不十分倚重,这才会拉着他下棋,不让他抽身!天狼究竟有何目的,竟然拿他们一干人等的性命做了赌注,非要逼雨柔出来?此时,七公子才觉得刘子语所言非虚,此人行事扑朔迷离,诡秘异常,雨柔若是现身,解了皇上之围倒也罢,若是现身了却拆不了,这一干人等统统都得死!可谓一网打尽,当真好手段!☆、《柔倾天下》V章124一日前,刚过了丙午时刻,天阳虽艳,却毫无温度。

秋风飒飒,草木凋落,满地黄叶,几名下人正在奋力清扫着,这是第三遍清扫。

窗台上一盆淡黄色的太阳菊开得正烈,阳光洒在花叶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晕。

这盆小菊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小春不曾留意,隐约记得在她住进这间房的那一天它同时也在了,仿佛它一直都在那里,但是她知道他对花无感,他的地盘除了院子里有花,屋子里是绝对不会有花的,更别提会在客房里摆上鲜花。

这盆清爽的小菊,普通却耐严寒,傲霜而立,花心中有一颗大露珠,她发呆,不知不觉间伸出指尖触及花瓣,她的心也随之一颤,她在露珠里看到了他的影像,他一身厚实的湖水绿锦袍,胸前团簇金丝龙纹,领口、袖口、腰际无不绣着精致繁纹,加之他身高拔然,配上这身庄重贵气的礼服,越发显得威严迫人。

她的心阵阵紧抽起来,屏息静待,那一身衣服她即便是看到影像也印象深刻,那是他的朝服,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的样式,当时他是多么严苛蛮不讲理,她对他的印象糟透了,她的指尖定格在瞬间。

他缓步走近了她,立在她的窗外,开门见山道:我要进宫,何时回来不知,你的洛书第三重莫要急功近利,否则易走火入魔,前功尽弃,我不在的时刻,姬无命会守在你的门前,若有意外他知道该如何帮你!小春点点头,正视着他:谢谢你。

这花……也很好看。

其实你不必对我这么好。

天息:举手之劳,不费力气。

小春:……你不应该为自己培养一个潜在的威胁!天息眼眸涟涟闪着光泽:你对本王来说从来都不是威胁。

即便你练到十三重,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小春的眉角抽了抽:你真有自信,希望如此。

天息疑惑:为何希望赢不了我?小春并不答话,她看着他眼里有一种汹涌的情感,她不希望亲手杀他,但是如果非得走到这一步,她希望拼尽全力为师父报仇,并死在他的手下,如此一来她才可以真正放开一切去爱他,虽然这太短暂。

天息轻轻抬起她的脸:你希望死在我的手里,来成全你背负的仇恨?小春心里一惊,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他。

天息:我明白了。

他轻轻放开了她,他从来都不是在培养对手,他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他和她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她秉性太过重情,终为自苦。

他不会杀她,无论何种境地,他绝不会杀她,他也绝对不会为她所杀,令她痛苦一生。

你且听着,好好练功,届时本王定不手下留情!杀你,成全了你?这不是本王的作风,你若成为手下败将,那便生生世世与本王绑在一起,叫你一生苦痛挣扎,生不如死!!小春大度一笑:如此一来,确实不负你天下第一狠毒的恶名。

知道便好。

天息急匆匆走了,来的时候理所当然,去的时候也从不说我走了,他的披风刮过脸颊的风凌厉不已。

小春望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她和他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当日天息走后,一直未归,直到管家来通知,王爷要召见府里所有的人。

和管家一同前来的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之人,当这个人随同管家来的时候姬无命、红日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春正在尝试突破洛书第三重天,内功每突破一重境界都极为关键,稍有不慎,恐有性命之危。

京城恭王府的管家姓孟,人称孟管家,他先开口道:姬公子,红日公子,王爷要找小春去前厅问话。

姬无命一听觉得不对,公子找小春向来都是直接找上门的,况且小春最近一直苦于第三重无法突破,今日特别关键,他是知道这事的,便问:孟管家,公子可回府了?孟管家,拿出手绢,船型帽沿下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擦了擦,并没有直接回答姬无命的话,而是瞅了瞅身边的男子,道:大人……这是姬公子和红日公子,绝对不会是王爷要找的人。

男子嗯了一声,道:把小春公子叫出去问话,立刻,王爷等不及。

孟管家对着姬无命像对着一尊难以得罪的菩萨一般,为难地道:姬公子,战狼王带着皇上的圣旨前来王府寻人,恭王不在,我等实在拦不住,也不敢,您赶紧让小春公子出去一趟让战狼王验一验,若不是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可不能再死人了!红日拧着手绢,绕着面具男走了一圈,他鲜红的手绢在那男人的面前一闪而过,香气扑鼻,他巧笑道:唷,大白天的带着面具,见不得人,还大人,你是哪位大人?我们只听七公子的,其余的不管是哪位王爷,还是大人,都不卖账!小春公子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吗?他现在没空,不见!请回!孟管家哎哟捂住了双眼,他也是个人精,在恭王手底下当差眼睛自然也是长在顶上的,得知战狼王是个外姓王没放在眼里,想在他恭王府说找人就找人,当他是吃白饭的,他当然不依了,要召集全府的人也只有恭王才有资格,他害怕地捂住了眼睛,是因为府里的护院全被这个带着面具的大人给杀了,外头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呢!那位叫龙腾的少侠也为了护着刘公子与那鬼面人打上了,战狼王派一干江湖高手将刘公子也擒住了,整个王府都在他的控制之中,而蓬莱堂主跟着王爷出去一直没有回来,这可急死他了!果然,那面具男毫无征兆地出手了,他可不管眼前的人是谁,红日白日黑日谁挡他便是死!而这些人不见血是不会知道害怕的!所以,他出手了,对着红日。

他没有用刀,用的是手,但是这手胜似刀。

他的手挥过去的时候,红日的长发齐齐斩断,饶是红日身形轻捷,早有防备,他脖子上的血痕被拉起一刀,鲜血如珊瑚珠子一般飞洒了出来。

红日眉目杀意毕露,公子喜欢的人,也就是他值得去守护的人,公子不喜欢他没有关系,但是他一定要守护好公子喜欢的人,他不想看着公子痛苦,因为这个人是小柔,他输得心甘情愿!所以——他像一条红色的蛇,肢体柔软贴着他的身子袅绕到了轩辕灼的身后拔出了他的刀,他想杀了他!姬无命心里暗道不好,红日这个死人,那是轩辕灼啊!他拔他的刀杀他不是找死!轩辕灼毫不费力地夺回了他的刀,他的刀一出必死人!红日就这样不知天高地厚,风风火火地杀向了轩辕灼!轩辕灼算个毛!他知道轩辕灼是个什么人,连冷星在他手下都只有挨宰的份,他可以为了公子豁出去性命,就算他不能和公子在一起,他对他的付出也无怨无悔!姬无命略紫的长发在阳光下越发妖冶,它们飞了起来,将他羸弱病态的脸衬托得诡异凄美,他手里只有一杆玉笛,他必须救红日~于是一身紫罗兰的长衫纠缠着一身火红的衣衫,他飞扑到了红日的身边拦住了他的腰肢,他的玉笛飞了出去遇上了轩辕灼的刀,咔嚓一声,化为碎屑,碎片飞溅到了姬无命的颧骨上,绽出了一朵红色的小血花,让他的脸触目惊心得美丽,他揉着红日,似过了很漫长很漫长的一个飞转。

他用那勾魂迷离的眼神纠缠着红日,深深的,他一手捏住红日的下颚,唇就这么贴了上去,他一笑:你会永远记得我的,我的小心肝,只有我才是最爱你!我愿意为你死!你知道的!红日怔住,虽然姬无命从前救过他一次,但也不及这次,他会移动紧要关头的脏腑器官,对于直刺的剑伤不了他的性命,可是轩辕灼是用刀的,他一刀下来,他整个身躯都会分家,红日仿佛看到了姬无命在他的眼皮底下被劈成了两半,那张绝美的脸庞生生从中间被分离,带着他宠溺的眼神,他连死都会死非常美。

红日思及姬无命对自己的种种,心中忽生一股离别的恐惧,他想自己死,他根本没想姬无命死!红日奋起想要掰过姬无命的身子,他看到轩辕灼那充满力量的刀光飞了过来。

红日和姬无命飞转着,但是姬无命在最后一刻将红日一掌打了出去,他深知以轩辕灼的功力,这一刀下来,劈断两个人都是有可能的。

正在这生死瞬息的刹那,一间房门突然被真气冲开,飞出一个人影,他以全身的力量向轩辕灼攻去,轩辕灼来不及收刀,侧面受袭,伸出一掌与来人草草对上了一掌,他的刀砍偏了,只削掉了姬无命三层衣裳,好险!而他仅仅向后退了一步,那名偷袭者却足足退了二十步还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上了,他口吐鲜血,一口气都快喘不上来,师父果然说得没错,练成五成都不能随便和人比内力,更何况她刚刚突破三重,她感觉浑身筋脉都脆弱的要断了,这是要断了吗?姬无命大惊:小春,你疯了!你会死的!他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惊慌失措地将她扶好,别说话!姬无命拼劲全力,将真气疏导进去,充盈她的血脉,心里一边祈祷着,千万别有事!轩辕灼听到他叫小春,收住了攻势,只要找到了人,他就不会再杀人,他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杀人的。

姬无命几乎将他所有的真气都在短时间内输给了她,如果可以他连命都要输给她!终于,她浑身乱颤的筋脉缓和了下来。

红日手足无措地将小春扶到怀里,心有余悸地瞧着虚弱的姬无命。

他差点死了,她差点也死了!他红日差点成了罪魁祸首,他差点好心办坏事,连累了他们两个人!他神情纠结地说不出话来。

小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红日,难道你还要放弃一次姬无命吗?老天给你很多次机会了,你若再不把握,以后失去的时候,后悔莫及!红日拧了拧小春的脸:姬无命他爱死就去死好了,倒是你这样为了救他,你值不值得,万一,万一你死了怎么办?红日眼泪汪汪的,瞧得小春的心肝都乱颤,真是个尤物啊!小春叹了口气:你可是真真伤了他的心。

我真是白救他了哎,早知道让他死了,省得他为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伤心伤肺的。

红日撅着嘴,心想谁说我没心没肺,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整我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哼,那件事之后他思来想去觉得不太对劲,公子的身躯他不是没摸过,那日摸起来的手感不太一样,当时他心里紧张也不曾怀疑,可是事后越想越不对劲,直到他和姬无命上了床,没错,就是那手感,那日不是真的公子,是姬无命!他想来就羞愤,难堪,这和他被人强上了有什么区别,那是欺骗!当然他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久到他觉得姬无命其实也不错,上了床,上到一半的时候,他一脚将姬无命踢了下去,之后就一直和姬无命闹着别扭,他一想起来就生气!后来他就不怕公子了,大着胆子去了安阳,因为他知道公子也和他们一伙的,帮着他们演戏呢!但是事实上,他心里还是感激的,至少他没铸成大错,他还是能跟在公子身边,能够看到他,雨柔这一出就好比让他吃了一次后悔药,将真实情况演练了一遍。

小春见红日撒气,以为他又使小性子呢,便起身对着轩辕灼道:我跟你去见王爷,和这两人没什么关系。

轩辕灼点点头:请吧。

小春捂着胸口,依然隐隐作痛,走一步都觉得头重脚轻,要扑地,她回头看了眼红日,只见他心急火燎地扑向姬无命,心中觉得感情之事真是玄妙啊,红日怎么看都把姬无命当成后备,真心爱他的,他不珍惜,不爱他的,他念念不忘,遇到两个人正好相亲相爱的是多么不容易。

她一路跟着轩辕灼,她记得轩辕灼曾戴着这样一个面具,但是轩辕灼却没有认出她来,她听到了孟总管的话,小七没有回来,来的是战狼王,心知要出事了。

果然,府中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琉璃也在其中,小春只认出刘子语的背影,但是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她却不认得,琉璃站在他的身边,她懂得易容,难道刘子语易容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刘子语朝她眨眼,小春心下了然,果然是他。

天狼就站在大厅里头,一身亲王的朝服,将他衬托得的确像那么回事,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他这个亲王倒是做得有木有样,等小春到场之后,他对着众人道:好了,人都齐了,本王不喜欢拐弯抹角,你们当中谁是陈雨柔,自己站出来,不要逼得本来一个个去扯你们的脸皮。

小春见他身边护卫的人良多,轩辕灼也站在他的身边不敢造次,沉默不语,大厅中所有的人都你瞧我我瞧你的,那些下人们都不知道陈雨柔是谁。

天狼见没动静,又道:本王已经在宫内放置了核弹,恭王、庆王一行人都在核弹边上的清心殿中下棋,当然还有六公主,她和九霜在一起,现在估摸着还有三十来分钟,你若拖延时间,他们统统得死,你自己看着办,本王数到十,你若是不站出来,本王便叫人逐个检查你们的脸,什么易容不易容的,刀子还刮不下来吗?场下一阵唏嘘,下人们都惊恐的摸着自己的脸,好似真的要被剥皮了一般。

天狼数到了十,场下依然没人吭声。

他笑了笑,在几位女子身边走过打量了翻,在琉璃面前停得尤其久,琉璃很漂亮,而且是个女人,但是他不觉得陈雨柔会易容得那么招摇,所以他又走过了,他看到了刘子语,心中一怔,这个人的眼神他非常不喜欢,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天狼将手抚摸上了他的脸,慢慢向耳后探去,而刘子语握紧了拳头,已经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雨柔心知躲不过去了,刘子语若被发现,以轩辕灼的身手,他必定性命不保!她一边咳着,一边站了出来,道:我就是!你不必查了!说着雨柔一把扯下了人皮面具。

☆、《柔倾天下》V章125雨柔面色苍白,但是声音却镇定有力:我就是,你不必查了!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射向她,不识得她的人都露出诧异的目光,识得她的人露出担忧的目光,她这样暴露了自己,祸大于福是必然的。

琉璃走近了她:小春,你……雨柔伸手阻止了琉璃继续说下去,这件事她必须和七公子撇清关系,否则怕是会累及他。

天狼哈哈一笑,缓步走到了雨柔跟前,揪起她的下颚左看右看,还趁机在她脸上卡了一把油:你果然没死!废话少说,我既然已经如你所愿地出现,接下来是否应该办正事了?天狼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就知道陈雨柔会沉不住气,也好,省了他不少时间:那就走吧!雨柔跟着天狼的人马速速出了恭王府,刘子语紧紧握着拳头,想要跟出去,却被琉璃拉住了,暗暗提醒他:战狼王对你起疑,你最好不要惹事。

刘子语想了想便忍住了,可恶!真他妈的憋屈!雨柔没有更衣,还是一身素白的男装,长发披肩,一根发带微微将两鬓的长发挽起,她终于不必再带着人皮面具了,那种感觉让她如释重负,她胸前染着几滴血渍,在素白的衣服上格外醒目,仿佛盛开的红梅,她来不及换身衣服,更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她心里乱糟糟的,一种不可把控的感觉在啃噬着她的内心。

她第一次来盛京,原本应该好好看看这个地方,可是她没有一点赏玩的心思,坐在马车里,也是心不在焉,天狼对她倒是很放心,单独将她安置在车里,也不怕她跑。

不多时,雨柔只觉得车顶有微微的响动,然后一名男子身手敏捷地钻入马车内,一把抓住雨柔的手腕,道:你不能进宫,我带你走!雨柔对眼前的宝蓝色的身影充满歉意地一笑:端木大哥,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端木孤鸿又急又气:你疯了!他把你引出来,肯定不怀好意,你进入宫中,孤掌难鸣,任人宰割,到时候想救你出来难于登天!听话,跟我走! 端木说着又去拉她的手臂。

雨柔果断掰开了他的手:不走便是不走,你要是再纠缠,我喊人了,到时候你也未必有把握从轩辕灼的手中逃脱吧!端木孤鸿震惊地看着她:小春!我叫陈雨柔!好吧,雨柔姑娘,你为何非要进宫,也许那是个陷阱呢?他只是引你出来的陷阱,难道你也要自投罗网吗?端木孤鸿热诚的双眼甚为担忧。

多谢端木大哥的好意,如果不是陷阱,是真的呢,我若离开了,岂不是至他们的性命于不顾?!雨柔企图说服他。

端木眼中有一丝计较:你管他是真是假,若是假的,你去更不值得,若是真的那又如何,这些人没一个是好人,统统死了,恭国灭亡也与你无关,你且随我去北齐过逍遥日子,犯不着冒风险!端木孤鸿不避男女之嫌拉住了她的手腕,今日你同意也好,不愿也罢,我非得带你走!雨柔见他一意孤行,便威胁道:你若用强硬手段,我便自断经脉,你就带走一具尸体吧!你!端木孤鸿恨不得一掌打晕她,可看她坚毅灼灼带着光华的眼神,他又不忍,你当真固执!雨柔轻轻掰开了他的手,他的手粗糙,但是很有力量,他对她的关心,她从他眼里早已看到,她宽慰他道:端木大哥,快点走吧,我没你想得那么弱,我能自己保护自己的。

端木孤鸿在马车里和她面对面僵持了一段时间,他道:也罢。

端木不勉强姑娘,请多保重!他起身,心中似有不舍,但也无可奈何,他本想再说点什么,可是看到她那如水般清明柔韧的双眸,他又将话咽了下去,他是喜欢她的,可是他却不能护在她的身边,她并不需要他,他踌躇了片刻,终究化作一声叹气,悄无声息地飞出了马车。

雨柔这才松了口气,脊背上的冷汗让她不能坐得挺直,她虚弱地靠在马车里,胸口心扉处丝丝疼痛,每一次呼吸她都小心翼翼,生怕内出血,她盘腿打坐运气,却发现浑身经脉都不顺畅,仿佛给堵住了,她嘴里憋出一口血来,不敢再乱动,刚才真是伤得太厉害了。

马车直接驶入皇宫,直到停稳,雨柔才勉强觉得好受了些,她的脸色很差,强撑着下车。

天狼并没有带她去拆弹,而是直接带她去见了皇帝陛下。

皇上正在和恭王下棋,庆王和三王爷在一旁观棋。

见战狼王很快带着人来了,不由得都停下来,战狼王道:启禀皇上,臣已经将陈雨柔带到。

恭王和庆王的双目一下子就射了过去,两人神态各异,皇上很是时候地观察了这两人的神态,庆王欣喜之色难以言表但仅仅一瞬间他又疑惑担忧起来,恭王似乎对这个结局早已料到显得镇定许多,仿佛陈雨柔和他没什么关系。

雨柔下跪给皇上行礼,其实她真心不想跪,但是入乡随俗她也不得不跪,更何况她吃了多次亏,总长了点记性。

皇上道:既然如此先去拆弹,再来问话。

还剩多少时刻?战狼王笑说:皇上不必忧虑,根本无需拆弹,刚才那枚是假的。

皇上疑惑地看着天狼。

天狼派人将核弹取来,当众拆了,里面是空的。

他解释道:臣怎敢在皇上面前冒如此大的风险使用真招呢,方才谎称是真的,也是怕有人给陈雨柔通风报信,到时候想要找她出来便难上加难。

还请皇上治罪!天狼说着装模作样地跪地请罪。

皇上见虚惊一场,这战狼王确实是个诡材啊,连大伙都骗了,他拍着大腿哈哈一笑道:爱卿何罪之有,爱卿行事不拘一格,为朕解忧,实乃国之栋梁,朕要赏你!见雨柔垂着头,不知是什么表情,皇上也不搭理她,便叫她跪着,连皇上都敢顶撞的丫头,真该好好治治她。

皇上问:爱卿是在恭王府找到她的?天狼回:正是。

皇上下了一子,看向恭王:七弟,这事你做何解释?恭王的棋子在指间久久不曾落下,他看到了雨柔胸前的一片血渍,她刚才脸色极差,步履玄虚,呼吸紊乱,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但他不能有任何表现,如今,人是在他恭王府里找出来的,他又该如何自圆其说?皇上等着他回答,他却久久不答,令人疑窦丛生。

此时,雨柔突然抬起头,从袖中落出一把匕首来,起身直刺恭王。

恭王略惊,拿手中的白子抵挡了刀尖。

兹一声,刀尖从围棋正中滑落,恭王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匕首应声而落,他的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拉到一侧,紧紧抓住了她。

雨柔道:毒蝎子,你杀我师父,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杀不了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皇上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慌忙阻止道:七弟,别杀她!于是,恭王顺从天命,将雨柔放了开去,她看上去越发不行了,他的心里紧紧提着,希望她能坚持住!恭王道:臣弟失察,竟未发现府中混入刺客。

多亏了战狼王兄,用巧计将她引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雨柔捂住胸口,强压住咳嗽的冲动,心想毒蝎子果真聪明,一点就通。

皇上虽觉得陈雨柔要混入七弟身边意图行刺有点扯,但也没什么破绽,心中闷闷不乐,他便对地上的人道:陈雨柔,你行刺恭王,论罪当诛,但杀你师父这事,是朕下的旨意,你的仇人是朕!你可认清楚!雨柔不屑道:正因为知道是皇上,雨柔一介平民接近不了你,所以能杀了他也可解心头之恨,如今落在你手里,便是刀俎上的鱼肉,随你如何处置!皇上呵呵一笑:陈姑娘严重了,朕向来惜才,怎会轻易处置你,更何况你还是本朝的第一任女将领,朕未曾革去你的军衔,只要你继续为朕效力,朕可既往不咎。

休想!雨柔强硬地道。

皇上碰了一鼻子灰,心想这倒也是这妮子的风格,她若老老实实答应了那才可疑,他故作生气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拖出去砍了!庆王忙道:皇上,请息怒,雨柔向来性子倔野,不似寻常女儿家,也正巧可与那吐谷丽儿匹敌一二,请三思!皇上沉吟,心想庆王这个台阶来得真是及时,他也早料到他会出言相劝,倒是七弟一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的模样,叫他摸不着北。

庆王继续道:陈雨柔,皇上一片好意,你莫要辜负,你师父人死不能复生,你若想他好好安息就得替他平反冤屈,让他们华家得以堂堂正正,不必再背负钦犯的恶名,你可要考虑清楚,此次机会难得,失去了永不再来,华家虽然血脉已尽,但或许你师父留有子嗣,今后他便不必再躲躲藏藏,和常人一般生活,比起你呈匹夫之勇,盲目赴死好得多!雨柔看了眼天佑,眼里不由的一阵湿润,他还如从前那样熠熠生辉,清俊无暇,只是她再见他已恍如隔世,她擦了擦眼泪,似是犹豫了翻,隔了很长的时间,她才道:你们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尽力而为!庆王与皇上相视而笑,成了!皇上道:很简单,朕封你为东疆军统领一职,官至三品,为本朝女将,不日与两位王爷去迎接从扶姬来的吐谷亲王与公主,公主是女眷,你只需察言观色好好招待她,她出了名的刁钻难缠,你既不能得罪她,又不能失了本朝的威风,需得把握好这个度。

雨柔道:雨柔定当竭尽所能,但请皇上先下旨替华家平冤昭雪!布告天下!皇上的表情一僵,但也允了。

反正华家的人早已死绝,平反不平反只是一道圣旨而已!皇上当下拟好圣旨便着刑部去办了。

皇上又道:陈统领,如今你是三品武官,但朕看你身受重伤,这几日便留在宫中,你与庆王是旧识,朕便着他与你疗伤,然后有嬷嬷授你宫规礼仪,你可有意见?雨柔垂首回答:但凭皇上安排。

庆王眼中喜不自胜,他与雨柔一日未见如隔三秋,如今他可以堂堂正正与她在一起了!她官至三品,倘若此番能将事情办妥,他便可以趁机向皇上请婚,经上回假冒王妃一事,皇上对他颇为忌惮,定不会拒绝。

☆、《柔倾天下》V章126皇上见事情办妥,心情不错,便早早遣散了众人。

另外留了战狼王说了会话,两个人神神秘秘,感情那是比亲兄弟还亲,这两个真正的亲兄弟庆王和恭王反倒成了外人。

庆王小心翼翼地带雨柔出殿,她唇色发白发干,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外头太阳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整个觉得天旋地转的,庆王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想去搀扶她,却总被她避开,直到她一个趔趄向前冲去,他方才胆战心惊地抓住她一把将她拉进怀中,慌忙喊着:阿三!快!拿披风来!天佑迅速点了她身上的几处大穴,接过阿三递来的披风将她紧紧裹住,他的脸在雨柔倒下的那瞬也变得毫无血色,她的内伤很重!究竟是谁伤她的!可恶!他抱起她当着天息的面将人带去了宫中专门安置客人的卿安殿。

七公子伸出手却停在了半空,最后握成了拳头缓缓放下,人已经被五哥带走了,他立在花园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和雨柔现在是敌对关系,他怎能巴巴地赶去对她嘘寒问暖?蓬莱悄悄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仿佛影子一般,他道:主人,要属下跟去看看吗?七公子道:不必了。

方才本王捏过她的手腕,已经有人替她疗伤过了,不至于殒命,庆王手下那个阿三功夫不弱,他们应该应付得来。

我们回府。

蓬莱似有疑虑:可是,主人,庆王对雨柔姑娘动机不纯。

如此一来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七公子反问:难道此刻本王能把人抢到自己府上吗?蓬莱,你不觉今日话太多了?蓬莱忙道:属下失言。

他不过是关心公子而已。

七公子并没有在宫里多做停留,果断出宫,雨柔有庆王看着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府里一定鸡犬不宁了!庆王心急火燎地将雨柔安置到房间里,与阿三两人合力为她疏通经脉总算是看她脸色稍稍好转,这条命捡了回来。

可是他又没有皇上的允许,夜里不能留宿皇宫,只得留下婢女红花照应,与阿三赶在太阳下山前匆匆离开。

雨柔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小丫头正微微笑得看着她。

见她醒了,红花就扶她坐起,靠在床上:雨柔姑娘万福,奴婢红花,是庆王殿下的近身侍女,王爷让奴婢留下来照应姑娘,他明日会再入宫看望你。

雨柔打量了红花,这个姑娘很机灵,能得天佑信赖留下来的,想来也有些本事,她喝了几口汤,看着红花道:庆王这一年来可好?红花笑说:王爷在西疆战事吃紧,得知姑娘坠落雪顶的消息,七日都没出战,将自己锁在帐篷里,奴婢看了揪心,他茶饭不思,竟在流泪,口中一直念着,是他害了你!王爷他是真心关心你的!姑娘,你可不要怪他,当日他不是有意要奚落姑娘的!而是迫不得已。

雨柔听红花说话直率掏心掏肺的,倒也没有怀疑她的真诚,其实当日天佑对她的一翻羞辱她早已不放在心上,不管他有意也罢无意也好,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当初痛过,如今回头看看也不过如此。

她道:红花,你放心吧,不必旧事重提,一切都已经过去。

红花见雨柔能够放下,心中欢喜不已,不免话多了些,庆王身边发生的大多数事她都知道,而庆王将她留在雨柔身边也暗示过她,雨柔姑娘若是问起什么,如实回答。

红花亲自给她煎了药,喂她服下,又运气将她体内的真气推送一遍,雨柔在宫里也闲来无事,便拉着红花聊天,红花便将庆王在西疆的事儿捡了重要的说,尤其是庆王和圣香之间发生的事儿,女人之间唠嗑起来那真是没完没了,红花说起那事身临其境,绘声绘色:那圣香王妃原来是假冒的,真正的高湛公主原来就是王莎儿,她为了和一个叫冷星的杀手私奔,收买了恭国的女子圣香替她出嫁!雨柔听得一愣一愣,简直和说书一样,不由得好奇问:王莎儿是公主是怎么发现的?红花摇摇头:王爷就是有本事知道,大概是皇室女眷都有什么印记吧!雨柔又问:王莎儿既然是公主,那么她又如何和恭国的杀手冷星认识呢?啊……这个……这个……红花顿时闷了,这个奴婢就不知了,得问弥砂公主本人。

雨柔问:那王莎儿和冷星,现在还活着吗?红花:这事奴婢还真不清楚,只知道那冷星很惨,手被剁了,眼睛也瞎了,身上还被捅了几刀,当时他浑身都流着脓疮,那样子很恶心,也很可怜,王爷派人治了他,也不知道最后死没,咱们做奴婢的,也不好向主人打听。

雨柔心中震撼不已,冷星居然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实在让她唏嘘,她还没问,红花就自顾自说开了:你猜那个圣香最后怎么了?雨柔见她想说,想起圣香曾经那么嚣张跋扈,对她的下场也有兴趣知道,就顺着她问:她怎么了?红花贴近了雨柔在她耳边小声地道:那个女人太阴险了,她给王爷下了药,害得王爷当天的约会都没赴成,没想到那一次之后她怀孕了,皇上得知她是假冒的要斩了她,王爷宅心仁厚保了她一命,现在囚禁起来,贬为庶民,等孩子产下之后再行处置。

雨柔哦了一声,听到圣香这样的结局觉得她并不开心,她是真心爱天佑的,一个女人为了喜欢的男人不择手段让人多少还是同情她的,只是这个说辞经不起推敲,首先,王莎儿身为养在深闺,从未出过国门的公主,不可能认识冷星。

其次,莎儿她是在半路被九霜救下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中途遇到了劫杀或者其他意外,然后她才认识了冷星,而冷星是个杀手不可能带上那么娇弱的女孩,所以将她放在了路边等待好心人救走她,而根据王莎儿的梦话,惊恐的样子显示,她是被追杀才导致隐姓埋名,而那个时候新娘子不见了,庆王却如期举行了婚礼,显然是有人故意掉包新娘,莎儿如果暴露身份必定会被斩草除根。

雨柔觉得以庆王的智商不会连这么大的破绽都没发现,除非他有意扭曲,指鹿为马,想至此,她笑了笑,这些人的心思不是她能明白的,她也不想明白,天佑的目的她再清楚不过了,当初没有私奔成功,那么他就会朝着这条路走下去,要么成为王者要么成为死者。

想起天佑那一脸如阳光般的笑颜,雨柔便觉得胆战心惊,他笑着,但是他的内心却远不是那样,她不希望他死,比起穆天睿当皇帝,她更希望天佑造反成功!两人正说着,听人通传,九霜姑娘来了,雨柔兴奋地赶紧从床上下来,可九霜已经进来了,她一脸憔悴,见到雨柔便扑了上来,阻止她下床,九霜紧紧抱住了她,眼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红花见此情景,便知趣地和宫女们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雨柔见九霜这副神态,心里仿佛被一把钝刀突然砍了一刀,她抱住了她:九霜,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那么瘦,为什么那么憔悴?你说,到底谁欺负你了!九霜的身子抖得仿佛要散架,她一声不吭只是哭着,让雨柔越发狐疑。

九霜哭了一阵终于道: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我以为只剩我一个人了!你说过,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活着,所以我活着,但是我听说你死了,你叫我怎么挺得下去!九霜很激动,眼泪将她原本就不浓的妆容给洗了个干干净净。

雨柔慌忙安慰她:我没死,我好好活着!谁告诉你我在宫里的?九霜终于松开了雨柔,擦了擦眼泪:皇上告诉我的。

他怕我想不开,告诉了我这个消息,所以我就来了,我现在只有看到你,才能有勇气坚持下去。

九霜说着又抱着雨柔,仿佛她真的能给她勇气一般。

雨柔让九霜坐到被窝里,帮她擦了擦眼泪,忙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皇宫里呢?九霜探头望了望门,状如惊弓之鸟,她挽着雨柔的手,怯生生地道:女子失去清白,当真和所爱的男子失之交臂了吗?雨柔一听就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本来她还有些担心古人守旧,但是从七公子那里得到的答案完全很现代!她便道:当然不是!只要并非本意,你的意中人又真心待你,是不会那么迂腐的,你不必有心里负担。

如果他嫌弃你,那么这样的男人也不值得你去真心对待!明白吗?九霜点点头,她又问了一个更惊悚的问题:那如果他所爱的女人因为受伤,不能和他做夫妻,不能生出小娃娃,又该如何?雨柔的脑袋轰一声,这个问题很大呀,有多少爱情可以没有性,没有孩子能坚守的?就算是放在现代也未必行得通,当然也有这样的案例,但是在古代恐怕无后为大吧?但是雨柔还是很坚定地告诉她:只要是真爱,这些都是浮云,都能克服。

九霜看到雨柔这么说,心稍微定了定,但是依然垂着头,似乎在苦苦挣扎,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揪着被角,喃喃自语:你一定是在安慰我,天垂哥他不会再要我了!我还活着干什么!雨柔面对九霜的无助哭泣,顿时慌了,她紧紧揽住九霜,将她的脸贴入自己的胸前:真的,我不骗你!两个相爱的人真的能阻挡一切的困难,不孕不育的夫妻多得是,人家不都过得好好的,如果实在喜欢孩子可以领养一个小孩,以我对穆天垂的直觉来说,他一定不会因此嫌弃你的!真的!九霜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皇上迟早会厌倦我的,但是他也不会放我自由,天垂哥马上就要从扶姬来到恭了,雨柔,你说我该以什么面目去见他!我当真想一死了之!可是皇上说我若敢死,他就……他就要杀他!雨柔,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现在我能说说话的就只有你了!只有你了!雨柔心思飞快地转着,皇上真暴力啊!他再怎么就算是强逼九霜,也不会把她伤成那样,一定是有古怪的,又不准她死,难道是想拿九霜去制约穆天垂?雨柔安慰她道:九霜,你别怕,我现在是女官,会接见扶姬公主,有机会见到你的天垂哥,届时帮你旁敲侧击打听打听,我们再做打算,你看怎样?现在你可不能轻生!到时候把皇上逼急了,你就算是死了,他也会拿你做做文章,去害一害你的天垂呢!一听说要害天垂,九霜慌忙起身,擦了擦眼泪,紧紧握着雨柔的手: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别人我谁也不信!雨柔,你一定要帮我!不能叫天垂哥有事!雨柔含糊地点点头,她只能尽力而为,毕竟她势单力孤,不能像从前那样脾气上来了就和人杠上,这些人都居心叵测的,搞不好会被人利用,还是谨慎些好。

☆、《柔倾天下》V章127九霜自从见了雨柔,便一步也不愿离开她,仿佛她是那根救命稻草和精神支柱,直到教授雨柔礼仪的李嬷嬷前来,九霜才依依不舍作别,雨柔对那些礼仪实在没多大的兴致,她自由惯了,但是为了应付,她可以做个好学生,嬷嬷只教了一遍,她全记住了,练习的时候端庄秀雅,颇有威势,嬷嬷瞧她的眼神都充满着无限暧昧。

走的时候李嬷嬷在她边上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雨柔姑娘,在宫里若有什么难处,只管找老奴就是,老奴李菊,和公子走得近。

雨柔一听就明白了,李菊是七公子的人。

这些人到处都有人,呵呵。

难怪皇上处处提防,但是他再怎么防,他们还是有办法在宫里安插人。

当晚,雨柔早早喝了点粥就睡了,她翻来覆去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天息的身影,就好像着了魔,这大半年来她一直同他在一起,两个人经历了种种,倒也培养了一种相濡以沫的感情,到最后却落了个尴尬的境地,她很怀念自己失忆的那段日子,她无忧无虑,而那个时候的天息也露出了他最真的一面,他四肢不便,他显得容易亲近了。

接下来的路她应该怎么走?原本她可以置身事外了,可是天狼又将她扯了进去,这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雨柔睡不着,一个人坐在黑暗之中,眼皮忽闪忽闪跳得厉害。

后天扶姬公主一行人就会抵达,她强迫自己躺下来,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天亮的时候,红花神采奕奕地帮她梳洗打扮,又喂她喝了药,雨柔用洛书调息,一个时辰下来出了一身汗,红花为她准备了药浴,又在药水里助她疗伤,一翻折腾就是一个上午,等到下午的时候,雨柔已觉得呼吸并不疼痛了,除了不能过度奔跑,平步行走已不成问题。

天佑没有如约前来看她,来的是七公子,雨柔与他打了照面,说不出的尴尬境地,红花向恭王见礼,知趣地退下了。

七公子打量了她,见她微微低着头,便问:好些了吗?雨柔道:你不看得出来,还问。

没死就是了。

你来干什么?七公子侧过身与她一起看着花园中的景致,实则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那上面,他道:你且安心,是皇上让我来的,说你我要摒弃仇怨,先办好眼前事,如若身体无碍的话,我带你去京城走走,扶姬亲王和公主来的时候,你方便应对。

好!雨柔也不想在宫里呆着,就应了。

两个人隔着一步的距离,亲和不足,谦恭有余,在盯梢的人看来,这两人的反应还算是正常。

说来也可笑,这是雨柔第一次和天息逛街,两个人步行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天息告诉她京城最有名的吃食处是拘月楼,最有名的妓院是翠云居,风景最美的湖是云湖,最繁华的街道是八条……等等。

雨柔认真地听着,忽然见到张贴皇榜的地方有许多人围观,她本不是好事之人,但是见到一个背影,一头白发,那个侧脸,让她的心漏跳了几拍,师父……她的灵魂也仿佛被勾了去,她不顾一切地挤入人群,一个又一个拨开人群:对不起,请让一让,请让一让!她一路说着挤了进去,可是那个白色的身影一晃而过,仿佛幽灵,他不见了!雨柔揉了揉眼睛,四下看着,她叫着:师父!师父!围观的人纷纷给她让开了道,奇怪地瞧着她,而她却旁若无人地喊着,直到围观的人散了,她一个人站在皇榜的跟前,上面昭告的是御医华家一案得到重审,冤情真相大白,华家当年冤死的人得以重葬,当年的旧宅被用做灵位供奉之地,华御医被皇上御封为药王,供后人瞻仰,享万世香火,华家若有后人遗世,则不再戴罪,等等,百姓们拍手称快,说当年华神医一家几百余口死得冤,如今终于沉冤得雪,重见天日了,许多人得知消息之后纷纷去往华家旧宅祭拜这位仁德的神医。

雨柔失望地发呆,她看错了吗?她一定是太渴望师父还活着,所以看错了,这茫茫人海之中,穿白衣的有不少人,但是像师父那样的身姿的人屈指可数,如果真的是他,她不可能在人群中辨别不出来的,她一定是幻觉了,她转身,沮丧地踢了一枚小石子,见小七披着黑色的大氅,在不远处等她。

雨柔,小七见她回来,虚扶了一把,与她并肩,最近会有大事发生,你自己机灵点,刘建军说得对,我总有顾不上你的时候,务必记得小心,隐忍,不可顶撞皇上,免死金牌免了你一次,万难再有第二次了。

无论皇上做何决定,你切不可当面拒绝,先应着,容后再做考量。

雨柔点点头:我明白的。

你放心吧。

刘建军他没事吧?他暂时无事,但他并未打消抢亲的念头。

小七微微颔首,他想牵着她的手,但是他不能,他知道有人在暗中看着他们。

雨柔深觉得这件事太难了,若扶姬亲王他们不来还好,抢了也就是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别国专程贺礼,若是发生抢亲之事,有损国体,皇上是断然不允许这场婚礼有意外发生的。

关于抢亲这件事,你怎么看?他想做没人能阻止他,所以就让他做,哪怕可能会死,也得让他去做,我了解他。

小七说得极其平淡,看不出他对这件事的过分热心,仿佛只是让刘建军走个过场,了一份心愿。

雨柔停住了脚步,仔细问:你是护嫁的人,你会放他一马的对吗?小七知道雨柔又较真了,所以他很小心地回答:我只能尽量,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但看他的运气,我会见机行事。

小七并没有正面回答雨柔的话,他打了个擦边球,这种事瞬息万变,他不会轻易许诺,哪怕对方是雨柔,他也绝不为了哄她安心而做出不切实际的承诺。

为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小七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事,你听说了吗?是关于天佑的。

雨柔觉得以天佑的性情,上午就会去看她,但是他没来,便问:他怎么了?小七打量雨柔片刻,见她眼里流露出对天佑的紧张心中略有吃味,他道:他府里出事了,昨天晚上一批杀手闯入了庆王府,杀了府上所有的人,包括天佑的母妃,李慕仪。

他本人受了重伤,差点也一命呜呼。

小七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嘴角挂着若隐若现的笑,很是让人捉摸不透。

雨柔困惑地看着他,看小七的表情话里有话,好似有什么阴谋一般,她道:你别拐什么弯,我可听不懂你的意思,天佑他府上出事,这回恐怕在处理后事了吧?小七沉沉一笑,她果真脑子转不过弯来,他道:没错,他此刻正痛不欲生地为他的母妃办丧事呢!雨柔瞪了他一眼:人家的母妃死了,你幸灾乐祸什么,看你高兴的!雨柔转而一想,不对啊,这谁敢那么大胆子把庆王府的人都杀光,连李太妃也杀了,天佑府里又不是没有高手,而且这事发生的时间有些古怪,早不杀晚不杀,偏偏在天佑回来的那一天,给人一种想要把他一网打尽的错觉。

看雨柔不说下去了,小七知道她开始怀疑这件事的动机了。

他略微凑近了她,抬起她的下颚:别老低头,我看不见你,不晓得你在想什么。

雨柔拨开了他的手:别老抬我的下颚,这让我觉得你很没礼貌。

小七的眼光一敛,他已经习惯雨柔的顶撞了,无所谓地一笑,他只是想碰碰她而已,而他知道她必定会不客气地打开他的手,这在盯梢之人看来,他们依然是极不友好的,他愉快地道:你还记得在驿馆的那一场屠杀吗?雨柔点点头,她当然记得,那一场屠杀所有的官员都死光了,连天佑的叔父安乐侯也在其中。

小七道:天佑不是个简单的人,今后你和他要保持距离,我怀疑这两场屠杀都出自他之手。

雨柔心里咯噔一下,出自天佑之手?她简直无法想象,如果真是天佑自编自导的,那他简直是六亲不认,演技逼真,他杀叔父,杀母妃,他简直是个魔鬼!他太可怕了!若说他对安乐侯有成见,见死不救便罢了,可是天佑对他母妃的敬重她是看在眼里的,他怎么可能连母妃都杀!难道这一切都是他演给她看的吗?雨柔觉得一股凉意传遍了全身,打了个哆嗦,想起天佑对她关切的眼神,明朗如阳光般的笑颜,她越发觉得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为了所谓的权势,无所不用其极,所以她不喜欢争夺皇位的人,天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等于选择了与她一刀两断!雨柔心情并不好,天佑在她心目中那点残存的美好都因为小七的这个猜测岌岌可危。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个只当了她没几天义父的安乐侯临死前面露惊讶和恐惧,死死拉着她的手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她心里的疑惑越发深了,当时她带着安乐侯跑出来的时候他只是腿受了伤,他还能跑不至于致命,后来虽被击中,天佑接住他之后,安乐侯的表情很奇怪,一开始看到天佑他是高兴的,天佑那么激动地接住了他,喊着叔父,叔父!而后,安乐侯脸上突显诧异,他瞪着天佑,之后就死了,这里一定有问题!小七见雨柔脸色铁青,似在思考什么问题,心中疑惑莫非她对五哥还留有旧情?毕竟他们曾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他也曾亲眼见她借酒消愁,心中似又阴沉起来,他似乎了解她,却又把握不住她的心意,这让他或多或少缺乏安全感,从小他对什么都不看重,一旦他看重起来,谁也不能夺走,比起雨柔的态度,他更担心的是五哥心有不甘,以他的手段会如何对付雨柔不得而知,小七不动声色地将她送回了宫门。

雨柔心情不畅,回到她指定的住处,里面的暖炉生得正旺,没有见到红花,她取下了披风搓着手在炉子边暖着。

突然一个身影窜了出来,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的腰,雨柔正想惊呼。

天佑的声音从脊背后温柔地响起:嘘,不要出声,让我抱你一会,就一会!雨柔抓住他的手想要扯开他,却见他牢牢不放,他将头搁在雨柔的肩膀上,身上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他在她耳边气若游丝地道:不要喊,我冒着杀头之罪偷偷潜入宫中,只想来看看你,白日我被事情耽搁了,你不会怪我吧!雨柔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还是用力掰开了他的手,她转身终于看到了天佑,他一身夜行衣,脸色苍白,她狐疑地道:你……受伤了?天佑拉着她在暖炉边坐了下来:不碍事。

小伤。

雨柔给他倒了杯热茶,他接过来暖在手里。

雨柔试探着问:听说你府上出了点事?天佑喝了一口,又腾出手牢牢抓住了雨柔的手腕,他目光精锐,力道中足,一下子就将雨柔拉到他的身边将她按在自己的膝上,唇凑近她的耳朵,用极其细小的声音告诉她:你要相信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我告诉你的真相是,母妃没死,我将她转移了,而我的伤是真的,否则骗不过他们!雨柔的身子微微一颤,她推开了天佑,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如刺一般,随后她释然了,她面对着火光轻轻地道:那是你的事,你告诉我做什么?而且你告诉不怕我出卖你?天佑笑了笑,火光印在他的脸上,他看起来灿若红莲,热烈似火的目光炙烤着雨柔的侧脸:任何人都可能出卖我,你不会。

雨柔不由得好笑:你怎么就对我这么有自信?我们快一年没见。

天佑的笑渐渐收了起来:因为……我早已将你当成是我的人,倘若你出卖我,那么我会亲手杀你!雨柔这才转头迎上了天佑的目光,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认真,雨柔相信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现在他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她,她就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了,况且她也没有必要揭发他,她苦笑:那我真是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作为朋友我会装聋作哑,你怎么做,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不管,但是有一件事你最好认清,我不是你的人。

天佑听到这句话,心撕拉一下,阵痛:红花已经告诉你我的情况了吧,现在万事俱备,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你为何要躲?我有把握皇上会将你赐给我!你是我穆天佑唯一的妻子,我对你的承诺一直都有效,柔儿,别再躲了!别再拒绝我!和我一起吧!天佑拜过雨柔的身子,按住了她的脑袋,亲了上去,雨柔却硬生生躲,唇擦到了他的脸上。

天佑的心在她躲闪的刹那一点一点被揉碎,他运筹帷幄,步步为营,他正在一步一步走向他的目标,可是他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在他再次看到雨柔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他少的是一份真爱,他少了一个他真正爱的女人,有了她,他的一切都将完美,可是她的态度依然是躲避吗?她还有什么理由躲避?天佑激动略带愠怒,他不甘心地掰过她的脑袋狠狠咬了上去,她的唇紧紧闭着,撬不开,冰凉,没有温度,她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同样没有任何温度,天佑渐渐冷却了下来,她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她的目光像冰棱一般狠狠刺到了他,他后退一步,道:柔儿,你还在怨我?当初轩辕灼要抓你,他就在旁边看着我们两,倘若我对你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关怀,他就会拿你的死来要挟我,你明不明白,所以我极尽所能地说出了那些话,表现出了对你的嫌弃!我若有一丝一毫的欺瞒,定不得好死!雨柔心平气和地道:天佑,我真的没有因为那件事而怨恨你,和你闹脾气,我们两个人有太多的错过,但是那都过去了,我已经走出了那段感情,你说我无情也罢,不信守曾经的誓言也好,我们两个已经不会再有将来了,请你不要把我当成你的女人,我不是任何男人的附属品,我是自己的。

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亲我,随意拉我的手。

雨柔的声音温婉,天佑听来却犹如晴天霹雳,他本以为雨柔对他还留有旧情,可她冷静明确地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不是当初在乌托莫合依然对他心存希望,且犹豫不决的雨柔了,她变得清晰而果断。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与他继续这段感情,天佑在原地愣了很长的时间,他倒退了几步,身上的伤让他呕出几口血来,他跌坐在床沿。

空气仿佛凝滞了,他多么希望他没有听到刚才那段话,那段话毁灭了他心中的那一份净土。

雨柔太残忍了,她太残忍了!他盯着她担忧的脸庞,眼光渐渐冷淡,但是眼底的那股疯狂却更加得幽深了。

雨柔没有去关心他,因为她很了解他,一但她表现出对他的关心,他又会燃起希望,与其不断让他怀着希望,不如不闻不问,绝情到底。

天佑见她果真铁石心肠,即便是朋友之间的担忧关怀她也不屑来嘘寒问暖一声了,他走到她的身边,克制自己的双手不去触碰她,他问: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日你们两个在皇上面前演的戏。

倘若皇上知道七弟有意欺瞒他,而你与他联手欺君,该如何?雨柔对威胁已经无感了,她被七公子威胁过,被天狼威胁过,也不再多天佑一个,她淡然而言:你说这话是何意?而我又该如何做?直说吧!你倒是很坦然,你是不是爱上了七弟,才不屑与我重拾旧缘?不,在我出发去九渺峰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和你一刀两断,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们不是一路的人。

就算我放下一切与你远走,也不能让你回心转意?不能。

好!那么本王不介意你守着你的坚持,本王守着你的人!天佑说着便掰过她的身子点了她的穴道。

他粗暴地将她往榻上一丢,一手捏住她细软的颈项,一手结下了她的腰带,交领的衣衫散了开来,雨柔盯着天佑怨恨的眼神,她心里那点点对他的美好期待尽数被掐灭了,天佑啊天佑,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样的一个天佑,他不是从前的天佑,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不强人所难,他现在像头野兽,凶恶得想要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雨柔没有大喊大叫,她只是身体不能动,她对他的心彻底彻底死透了,她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样,天佑的吻落到了她的脸上,颈项上,他一点点拉开她的衣衫,他对她的侵犯止步于此,他并没有再解下去,他坐在她的榻边,抚摸着她的脸:本王一直都很珍惜你,不想这样糟蹋你,你放心,你和七弟的事,本王守口如瓶,本王不想看到死鱼那样的你,本王要你心甘情愿!天佑起身,一年来的征战让他的脸上多了分坚毅和杀气,他变了,哪怕他一身朴实的衣裳,一脸亲善的笑,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他真的不甘心,雨柔曾经甜美的笑,忐忑地躲避他的情感那娇羞可爱的样子挥之不去,她大方挠他的痒痒,逗他开心,看到他送的满院子的花露出幸福的神情,她和他吵架画得他满身都是乌龟,她不顾一切地淋了一整晚的大雨和他私奔!他至今想来心中都无限柔软,他太了解雨柔了,即便她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她也绝对不会出卖他!没有人能像雨柔那样坚持和清晰,她太傻,傻得就算是牺牲自己,也绝对不会危害他!更难得的是哪怕她看到了所有的黑暗,她也能一如既往地保持自我,他太喜欢她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到这一步,不想看着她流着泪,被他粗暴地侵犯,他真心舍不得。

想起这大半年的时间,雨柔和七弟朝夕相处,他心里就一阵嫉恨,如果没有七弟的出现,他和雨柔一定还能再续前缘!所以这一切都是七弟的错!天佑压抑着内心的痛楚和彷徨,带着一身的伤消失在夜色之中,今夜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他什么都没听到!☆、《柔倾天下》V章128雨柔睁着眼躺在床上,衣衫被解开,她觉得很冷,但是她的心更冷,眼前的天佑早已不是她初识的模样了。

她的穴道没有被解开,所以她只能这样躺着,她盯着床帐出神,直到红花进来,帮她解开了穴道,盖上了被子,红花是知道庆王来过的,她暖着雨柔冰凉的手劝道:雨柔姑娘,王爷是真心喜欢你的,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呢?难道你真的喜欢上恭王了吗?我和天佑已经回不到从前了!雨柔侧了个身,不打算搭理红花,天佑这次回京策划了一场屠杀,为的就是转移他的母亲,如此一来,只要他回到西疆,皇上便不能再制约他了,他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又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即将伸出利爪,他很快就要露出真面目了。

只是这场屠杀,在皇上的眼中又会是怎么一翻见解呢?小七看他是自编自导,而皇上未必会这么想,李太妃死,天佑府上的一干老家奴,亲信,亲眷尽数而亡,谁会想到是天佑动的手,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已,天佑在皇上面前当然会有一份自辩之词,首当其冲的怕是七公子了,只有他有实力,并且会如此心狠手辣,这件事后皇上可能对七公子会越发猜疑,他的处境岌岌可危,天狼、天佑、皇上都视他为敌,再加上刘建军要从他的手底下抢走新娘,这将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雨柔合上了眼睛,不管接下来的这几天会发生什么惊天巨变,她都要撑过去,见招拆招,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能让刘建军再死一次!她也不希望看到天息成为他人夺权之路上的牺牲品。

她睡不着,半夜起来打坐练功,她突然发现《洛书》其实并不是一门善于攻击的武功,它只有练到十层以上的境界才能发挥出杀伤力,所以师父千万叮嘱不可与人比拼内力。

但是它的防守和治愈内伤的威力却在初级的时候便已经有了体现,它是一套以救人为主要目标的内功心法,雨柔发现了这个优势之后,干脆不睡了,她一遍又一遍调息,内伤一点一点驱除,仿佛获得了新的躯体一般,令她神清气爽,丝毫不觉得困顿。

如此一来只要她不去主动打人,学会挨打,打不死这算不算也是一种优势呢?翌日,恭肇庆三十年,初一,距离公主大婚还有三日。

吐谷丽儿、吐谷东哥、穆天垂从遥远的扶姬抵达盛京。

随着他们而来的还有两千精锐骑兵,浩浩荡荡,两千骑兵并未入城,在城外驻守,随亲王公主入城的仅两百精锐,十名武士,为此戴明调动了全城将近两万的禁卫军将盛京守护得犹如铜墙铁壁。

吐谷东哥亲王一身高腰华丽的锦衣外罩着薄如蝉翼的金丝罩衣,头上戴着鎏金尖帽,整个人熠熠生辉,一双细目,□的鼻梁,五官也算清秀立体,下颚微微扬起,清高傲慢。

吐谷丽儿一身玫红娇艳的束腰礼服,对襟一指宽的烫金滚边,头上的尖帽儿垂满五彩的珠翠,一双俏头黑靴,靴上点缀着珠宝,她手中拿着一条金鞭,英气逼人,眉目和他的哥哥东哥有几分相似,神情倨傲,一眼瞧去便是高高在上,圣神不可侵犯。

这二人并肩而来,穆天垂跟在他们身后一丈远的距离,他的身后跟着十名武士,二百名骑兵。

恭国禁军夹道相迎,旗帜猎猎,铿然峥嵘,两匹棕马夹着一匹白马屹立在巨大的雕龙牌楼下,这是接待来使必经之路,棕马上左边是一身月白色朝服的庆王,右边是一身墨绿色朝服的恭王,中间的白马上坐着恭国第一任三品女将陈雨柔,她一身水蓝色厚锦繁花暗纹官服,黑白镶玉腰封,头发挽起,上点缀简约花冠束发,婉约大方,在白马上她按照嬷嬷教授的礼仪,下颚微微抬起,挺胸直背,居高临下,敛目,不动声色,官威自生。

早上见到天佑的时候,他依然笑若白荷,怡然沁心,仿佛昨晚根本就不是他,他见到雨柔彬彬有礼,目若旭阳,浑身洋溢着一股清俊的朝气。

恭王和庆王是一道前来的,他的身形静如渊峙,目中锋芒暗隐,一身低调暗色华服,即便不说话,他也总能将人的视线吸引过去,他在雨柔身上停留了片刻,心里只觉得她穿什么都有一份别样的味道,他很是喜欢她今天的装束。

庆王道:陈大人,昨夜可睡得好?雨柔答:回王爷,下官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庆王看着她,好像要从她的脸上捉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他没有看到她的任何尴尬以及羞愤,也全然不见要接见大人物的紧张情绪,她神态自若,答话平顺,他似话中有话道:本王有孝在身,可没陈大人这么好的兴致啊,一宿守灵,实在困乏,待会可得仰仗陈大人多多招呼贵客。

雨柔作揖恭顺答话:下官定当竭尽所能。

庆王心里闷闷,她还真做一样是一样,做起官来还真场面化!恭王不由得心里暗笑,五哥还真是做戏做全了。

他好意提醒雨柔:陈大人身上的伤可要紧?听闻扶姬公主彪勇擅斗,她若是要与你切磋,你可应对得了?雨柔答:回王爷,下官伤势已然痊愈,自能应对!恭王顿了顿,心里大抵上听到雨柔镇定地说出这句话来有种被噎住的感觉,他拿拳头放在唇边嗯了一下道:你伤势甚重,自当量力而行不可勉强。

雨柔恭敬对答:谢王爷体恤,下官记下了!恭王心里暗忖,还怕她当官当不好,他是瞎操心了。

于是他们三就出发了,行走的时候自动将她给放到了中间的位置,三人并行,庆王和恭王时不时眼光都会朝着雨柔望一下。

有时候两人视线相交,总有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敌意在暗涌,庆王微微一笑,竟是毫不避讳地看着雨柔,恭王则眼光有些刺肤,略含警告的意味。

雨柔在中间感受到了气场的波动,总会用目光左右开弓,将他们一个个公事公办地杀回去!恭国的亲王和女官,迎接扶姬国的亲王和公主,身份称得上对等,礼炮轰鸣,夹道军人举起长矛对天大吼数声,场面极为热烈,映衬着蓝天白云,翠绿苍松,扶姬亲王一行人远远而来,气势慑人,两队人马在龙牌楼下相逢。

比起吐谷东哥,吐谷丽儿简直是一颗闪耀的星星,完全掩盖了她哥哥的光芒,她的马走在前头,对着雨柔一行人的脸庞一扫而过,心中暗忖听闻恭国的两位亲王才貌惊人,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白衣的令她怦然心动,一见难忘,绿衣的神秘莫测,气势逼人,她心念一转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取舍,若是能有两个夫君,她肯定一个都不放过,不过她显然对这个看都不看她一样的绿衣亲王更感兴趣,她喜欢强势的男人,越强大,她越喜欢,她绝对不允许她这朵耀眼的扶姬之花输给这个男人。

扶姬亲王和公主趾高气扬皆不下马,庆王和恭王也没有下马的意思。

雨柔已经下马,从官阶来说,她最低等,所以她按照嬷嬷教授的礼仪对扶姬国的公主和亲王行接待礼节,并宣读皇帝陛下对两位客人的到来表示欢迎的旨意。

扶姬早听闻恭国的女人不能入朝为官,为了她的到来装模作样的弄一个女官出来,她可不认为这个女官有什么本事,随便弄个人来招呼扶姬最勇敢的女人,当她好忽悠!她拿鞭子指着雨柔,道:你就是恭国的女官?见到本公主还不下跪!雨柔抬头挺胸,不卑不亢地道:下官按恭国接待亲王礼下马行揖之礼,并受皇帝陛下所托对贵宾宣读欢迎致词,请公主和亲王殿下下马听旨。

雨柔手中托着金黄色的圣旨一卷,高举过头顶。

扶姬公主一怔,脸色氤氲着怒意,但也不好发作,她的哥哥吐谷东哥见状拿右手放在胸前向庆王和恭王做了一个感谢的动作,训斥妹妹道:丽儿别闹,所谓入乡随俗,承蒙恭国的皇帝陛下厚爱和热情的迎接,我们下马一路步行倒也可以和贵国的亲王一道欣赏沿途的风景。

庆王和恭王也按照他们那边的礼节回应了他,随后,双方分别下马,由士兵牵走了马匹。

雨柔宣读完皇帝陛下的旨意之后,将圣旨交给了吐谷东哥。

吐谷东哥看了雨柔一眼称赞道:恭国的女官真是像我们哈吉娜山坡上的月亮花一样美丽。

雨柔也学着他们的礼仪:感谢亲王的盛赞。

比起高贵美丽的公主,月亮花也黯然失色。

庆王帮衬着道:陈大人可是我国最不会说谎,刚正不阿的官员。

吐谷东哥哈哈一笑,拍了拍吐谷丽儿的肩膀:妹妹,你的美丽都传到了遥远而强盛的恭国。

连他们的女官都对你赞美有加!吐谷丽儿听到这话才看这名女官稍稍顺了些,她指着七公子道:我要听他说我漂亮。

她的眼神如钩子一般,毫不掩饰她对七公子的兴趣,吐谷东哥一看就发现妹妹和这位默不作声的亲王对上眼了。

这时有一位士兵疾步跑来找到恭王,附耳说了几句话。

七公子打量了吐谷丽儿一眼,她确实不难看,但是他不愿意说,谁能逼他?他并不搭理吐谷丽儿,对着吐谷东哥道:本王有要事,先行失陪。

由五哥和陈大人作陪,稍后接风宴上自当与东哥兄弟和公主痛饮,不醉不归!吐谷东哥也客气地道:请便!吐谷丽儿盯着七公子策马而去的背影,狠狠向地上挥了一鞭:哥哥,你看他什么态度,他居然不回答我的话!她很生气,她几时被人这样无理得对待过!她是扶姬的勇士们争着抢着要娶回家的姑娘,而这个人竟然连一句赞美都懒得说!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雨柔微笑着道:公主莫要烦恼,恭王定是有要事才来不及回答公主的话,公主的美怎是一句话就说得清楚呢!庆王清润的嗓音随即加入:陈大人说得极是,我这七弟啊,面冷心热,见到姑娘家脸皮薄说不得好听话,是以到现在都还没有王妃呢!吐谷丽儿心下觉得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她见得男人多了,这种男人不见得是脸皮薄的,她也有女人的直觉!他分明就是不喜欢她!但是能够得到庆王和陈大人真心实意地赞赏,也算稍稍挽回了点面子,她会让他看到她是个优秀的女人!让他爱上她的!吐谷丽儿的一颗心激烈地跳动着,她从未像今天那样在乎过一个男人对她的看法。

他骄傲地像只雄鹰,他对她的不屑令她刺痛,他在那里就算一句话也不说,她都无法忽视他的光芒,他是一柄宝剑,她能感受到他的杀气,他是一个强大的能让她屈服的男人,她一定要得到他!只有他这样的人,才配得到她的亲睐!她的眼里慢慢燃烧起一种永不熄灭的火焰,她吐谷丽儿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柔倾天下》V章129这一路行来,庆王陪着吐谷东哥亲王,行走在前。

雨柔陪着公主步行在后,公主问:你叫什么名字?雨柔道:下官陈雨柔。

吐谷丽儿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就是陈雨柔?雨柔笑:正是,莫非公主还听过下官的名字?吐谷丽儿爽朗地笑了起来,方才的傲慢一扫而空,她亲热地挽着雨柔的胳膊像姐妹一般:听说你在句迟之战破了他们的四枢机关!真是太了不起了!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雨柔心想这她居然也听说了,她道:外头言过其实了,不过是运气罢了,破机关的还有庆王,一人难成气候,团队的力量才是成功的关键。

吐谷丽儿一拍雨柔的肩膀:哎,别谦虚,我听说不光他们的机关被炸了,恭王也曾经被俘,他的身上还绑了炸弹,是你独自一人破了炸弹!我还听说,恭王是为了一个女人才冲进去被俘虏的,这个女人是谁?雨柔觉得吐谷丽儿真是率直有趣,毫不做作,想什么就说什么,她淡定地道:公主,事实的真相就是恭王那天发烧了,脑袋不清楚,走错了方向,才被俘了!吐谷丽儿咯咯大笑,声音如银铃般清脆,眼里闪着涟涟波光,她颇有兴趣地道:就是那个穿绿衣服的人吗?正是!吐谷丽儿脸蛋红扑扑的:真是太解气了,他居然还会走错方向跑到敌人的阵营里去,你一定是逗本公主开心的吧!不过本公主喜欢你这样的说法。

多谢公主赏识。

公主首次来京都,下官当尽地主之谊,不知公主对什么敢兴趣?吐谷丽儿凑近雨柔的耳朵道:本宫就对那个脑袋发烧的恭王有兴趣。

你多给本宫说说关于他的事!雨柔神秘兮兮地道:公主,此事要自己探索方能体会其中的玄妙,下官若是一五一十都说了,便少了许多乐趣。

吐谷丽儿神采飞扬,炯炯有神的细长美眸显出了她高贵的气质和猎奇的振奋:陈大人真是深得本宫之心,你说得对!本公主要慢慢与他增进了解!优秀的猎人是不惧怕猛虎的!雨柔对吐谷丽儿深表同情,她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这只毒蝎子,……ORZ,这种人不是三两天能够拿下的。

到宫门的时候,有专车接送,吐谷丽儿与吐谷东哥带着礼物觐见皇帝陛下。

雨柔在偏殿等候宣召。

穆天垂神情复杂地走到她面前:雨柔姑娘,哦,不,应该是陈大人!雨柔回礼:下官见过大将军王!免礼!免礼!穆天垂虚扶雨柔,他四下看了看,谨慎地对雨柔道,陈大人,本王不方便在宫内行走,不知你是否有见过九霜,她还好吗?雨柔也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小声地道:王爷请放心,九霜姑娘无事,她很惦记着你,一直都在等你!穆天垂将一只同心结香囊塞进雨柔的手里:麻烦陈大人转交给九霜,告诉她……说我很想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誓言,让她等我,我一定会救她出来的!雨柔看着穆天垂粗犷威武的脸,眼里都是无奈和心酸,他这么大一个男人,久经沙场,说起九霜,表情却像个孩子那样无助,他紧紧握着雨柔的手,很用力:拜托了!雨柔心里不是滋味,她该怎么和穆天垂说这件事呢,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不告诉他,便道:请大将军王万事小心,无论发生什么九霜都会努力活下去,跟你见面的。

对了,倘若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你会嫌弃她吗?我怎么会嫌弃她呢,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我穆天垂在战场厮杀,历经生死,每次都是她支撑着我要活下来!我知道她受委屈了,我也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嫌弃她,她始终是我的女人!拜托了!穆天垂放开了雨柔的手,单手驻剑,左右看了看,快速离去。

雨柔眼眶一热,看到穆天垂这样的铁血柔情,怎不叫人动容,她看着手里的同心结,沉甸甸的,这里装着穆天垂对九霜的真心,也装着他对自己的信任,她和穆天垂没说过多少话,但是他却莫名信任自己,大概是九霜与自己走得近的缘故,雨柔心里多了一分责任。

她将同心结小心地收好。

在大殿的偏西角,一个黑色的身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然后消息很快传到了战狼王的耳朵里——穆天垂将信物交给了陈雨柔,陈雨柔又将东西转交给了九霜。

战狼王嘴角噙笑:重情重义真是叫人感动啊!你去放消息,让穆天垂知道,他心爱的女人,被糟蹋致残了!不需要大张旗鼓,只确保穆天垂知道就行了!是!王爷。

鬼面人转身消失在战狼王的跟前。

战狼王转着手里的白玉戒指,喃喃自语:接下来嘛,就让我为这对苦命的鸳鸯创造见面的机会!让我来看看还需要做几对的媒!天狼将木头雕刻的棋摆在棋谱上,这些棋子都刻着名字,他将雨柔和天佑摆在了一起,又将天息和吐谷丽儿摆在了一起,他手里拿着轩辕灼把玩着,呵呵一笑,天下第一高手,我照样弄死你!!玉儿正被他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天狼走向她,抬起了她的下颚:我的公主,委屈你了,过几日就是咱们的婚期,给你送花的老相好,怕是不敢再来了吧?不过就算来了也不要紧,你会没事的,你安安心心地呆在王府的地牢里,本王自会安排新娘子替你挡灾!玉儿瞪着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说不出一句话来!你是在抗议为夫这么对你是吧?别担心,宝贝,为夫不会饿着你的,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太瘦了我不喜欢,手感不好!天狼满意地捏了捏玉儿的脸蛋,他根本不爱她,连上她的兴趣也没有,他只想折磨她,只有这样才能消解他内心对刘建军的恨,不过他的计划在一步一步进行,很快了,他马上就能回到过去,去阻止刘建军对他心爱的花儿下手!+++++++++++++++++++接风洗尘宴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皇上席位正中,左边为客人之位,为方便交谈,吐谷东哥与恭王一处座位,公主与陈大人一处座位,穆天垂独自一桌,战狼王与庆王一处座位,三王爷同四王爷一处座位,三王爷在句迟与战狼王相处的那段日子早已对皇上起了戒心,他受到了挑唆,所以秘密帮助战狼王训练特种兵、陆战部队,等到婚礼结束之后,他就会回到句迟,躲得远远的,他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不想趟浑水,所以三王爷也渐渐学得低调起来。

而四王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当日摄政他也是唯唯诺诺,自从解散自己的势力之后,哀莫大于心死,对他来说得过且过,要是皇上不放过他,他也没辙,他精神抑郁,身体状况每况愈下,酒过半询就借故退下了。

最下首的是臣子的座位,按照官阶尊卑排列,约莫六人。

宫廷水袖歌舞令人赏心悦目,吐谷东哥一边和恭王饮酒,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想来这中原地区的女子钟灵毓秀,柔弱地叫人心驰神往啊,不似国内女子大多强悍,像吐谷丽儿一般,平日里他都不敢和丽儿高声说话,塞罕国王也对王后言听计从,其实表面上看起来是男人当家,说到底还是王后的主见大,这吐谷丽儿也继承了母亲的性格,觉得男人没什么了不起,见到哥哥也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吐谷丽儿根本无心欣赏歌舞,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侧的恭王身上,但是恭王只顾着与她哥哥说话,却都不瞧她一眼,这让她心中郁结。

她本对女子跳舞就十分不赞同,就高声对雨柔道:陈大人,你们恭国的女人就是这样取悦男人的吗?跳舞倒茶,供男人玩乐?雨柔心里一惊,大概她的观念当中女人跳舞男人跳舞这都是一种职业,所以她不觉得女子跳舞是一种低贱的工作,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觉得问题大了,在古代跳舞的艺人比起妓女那地位并不高多少,而一连几场舞蹈都是女子跳,而男人们则围坐着观赏,这令吐谷丽儿有点难看。

还好雨柔并没有跳舞是女人做的事这种观念,在给乐部拟定节目的时候有准备几个男人的舞蹈。

吐谷丽儿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心里一沉。

雨柔当机立断起身呵斥住舞蹈,对着皇上道:皇上,我国推行女子为官历史已有近一年,充分体现了恭国对女子的重视,礼乐之事不应只以女子为首,男子也有阳刚之美,故而下官令乐部备有几个隆重的舞蹈,恭迎公主殿下和亲王的到来。

穆天睿大手一挥道:陈爱卿果真是心思缜密,是朕的左臂右膀啊!那就开始吧!恭王见雨柔应对自如,思虑周全,心中对她又增添了几分新的印象,目光越发炽热,他与吐谷东哥敬酒对饮目光时不时会撇向她,只见她双霞绯红,不胜酒力,但那吐谷丽儿的酒量明显就好太多了,真担心她喝醉了又耍酒疯。

舞蹈是奔放的民族舞,由十八名男士组成,他们别着腰鼓,系着红绸腰带,穿着背心,露着膀子,虎背熊腰,步履稳健,节奏整齐,喊声震天,搭配着咚咙的鼓声和钟罄声,气势雄浑。

尽兴的时候吐谷丽儿手拍着桌子打起节奏,大家举杯畅饮,将宴会推到了最高|潮,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仿佛所有的权谋、争斗都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有穆天垂眉头深锁,回到了他阔别已久的故土,用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坐在昔日宴饮的座位上,而九霜就侍奉在皇上的身侧,替他斟酒送茶。

她看到了穆天垂,心脏不可自控地剧烈跳动,七年了,她见到他依然犹如初见,她忍辱偷生,就为了见他一面,如今遥遥相望,老天也算待她不薄,她收到了天垂的同心结,也收到了雨柔给她的定心丸—— 一定要坚持,穆天垂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

穆天垂眼里的光芒是如此温柔,他试图告诉用目光告诉她,他对她的思念,九霜频频看向他,回以同样的温柔。

皇上将这一切都瞧在眼里,他们二人情谊越深,对他来说就越有利。

宴会完毕,皇上还显得意犹未尽,趁机道:吐谷亲王,令妹美貌非凡,巾帼不让须眉,不知可有婚配?吐谷东哥身子挺得很直,哪怕他喝了很多酒,也并不失仪态,他直率地道:我这妹妹刁钻泼辣得紧,眼光又高,谁也看不上,作为她的哥哥也拿她没办法!不知陛下可有人选?穆天睿一听,果然有戏,他老奸巨猾地一笑道:可巧,朕的几个弟弟称得上人中龙凤,若是能得吐谷公主亲睐,缔结良缘,促进两邦之谊,倒也是美事一桩。

吐谷丽儿道:皇帝陛下英明睿智,如今东部恭国最强,西部扶姬第一,两国强强联手,永息干戈,实乃百姓之福,丽儿此番前来也遵从父王的旨意择个如意郎君归国,不知陛下可舍得手下的弟弟做扶姬的驸马?穆天睿一听,吐谷丽儿择的夫婿是要做上门女婿的,这未免太过了些,恭国以男子为尊,亲王入赘他国这事传出去不好听。

穆天睿道:联姻之事还看公主相中的是何人,来日方长,不急不急,公主可与两位还未婚配的亲王多多相处,增进感情。

吐谷丽儿不依不饶道:皇帝陛下既然开了金口,丽儿定当择一亲王,不敢辜负陛下的美意。

家父塞罕王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听闻恭与高湛战况持久不下,句迟又屡屡骚动,而我大哥率领百万雄狮于边关待命,攻守兼备,如联姻结盟定能助陛下一臂之力!穆天睿听得不悦,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吐谷丽儿分明就是在威胁他!倘若联姻失败,或者他们兄妹二人有什么闪失的话,在东疆的扶姬百万雄狮就会踏平他们的青庸关,令恭四面楚歌,危在旦夕,本想借着联姻稳住扶姬,未想反被要挟,倘若不联姻入赘倒成了隐患了,穆天睿左右为难,看吐谷丽儿志在必得的模样,莫非真的看上了庆王和恭王其中的一个?穆天睿试探着问:不知公主对两位亲王印象如何?吐谷丽儿起身道:两位亲王龙章凤姿,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丽儿对他们不甚了解,想要看看他们的真本事!穆天睿道:哦?不知公主想要怎么考验他们的真本事?吐谷丽儿在庆王和恭王的脸上扫了一遍,她胆大心细,这两个人和女官陈大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从眼神和对她的照顾上略有体现,丽儿早就看出来了,她想到一个很有趣的主意道:这需要陈大人帮个忙。

请皇上下旨让陈大人务必帮这个忙!等一等!恭王道,皇上得先听听公主说的是什么,她若是让陈大人去死,那她也应该去死吗?穆天睿一听,便道:公主是要陈大人帮忙做什么,可否说出来大家听听。

吐谷丽儿一直对恭王耿耿于怀,她故意走到了他的面前,抬起头看着他,美眸闪烁,笑说:也不是什么难事,陈大人也经历过残酷的乌托莫合之战,莫非还怕悬高吗,难道你们恭国的这个女官只是个纸老虎?你们恭国的男人莫非连救下她的本事都没有?吐谷丽儿扭头对吐谷东哥道:哥哥,你看看,他们的女人就像温室中的娇花,只能留在宫中让人观赏,他们的男人都没有气魄来玩一个惊心动魄的游戏。

吐谷东哥打了个圆场道:各位莫要见怪,丽儿妹妹是扶姬有名的胆大女子,胆识超过男子,有时候玩过火也会出人命的,大家不必当真,陈大人是唯一的女官,万一出事了,就不好交代。

恭王的考虑也不无道理。

不似我们扶姬,朝中有一半都是有勇有谋的女子,男子们也都骁勇,对于此等小事,不在话下。

皇上听得这话脸都铁青了,但是他依然挂着虚伪的笑容。

在场的亲王们都觉得气愤。

恭王不动声色,对于吐谷丽儿的这点伎俩他实在没多大兴趣。

她就和他争对上了,难道就因为他不屑恭维她的美貌吗?雨柔哈哈爽气一笑道:公主和亲王殿下真是个幽默之人,我皇体恤下臣,关爱臣子性命才会询问公主具体原由,听闻公主和贵族们时常草菅人命,人民颇有怨愤,才有此疑虑,我泱泱大国以仁德治天下,得天下民心。

下官虽为朝中唯一女官,但自认为贵精不贵多,我朝亲王,智勇双全,武功卓绝,是而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是以谦虚为美德,谦让待客,若公主执意要见识我大恭王朝勇武风范,下官自当尽力配合。

吐谷丽儿听得她一番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几句话就将尴尬的局面扳回来了,还昭示了他们的仁德谦让,言下之意就是骂他们野蛮狂妄了,丽儿长眉一扬,正想发作,但又觉得她态度谦恭,实在没有奚落她之意,心中悻悻,不甚痛快!众臣和亲王纷纷点头,面露喜色,大约都觉得陈大人应对得及时。

皇上笑着打圆场:陈大人身经百战,聪慧过人,相信公主一定能够得到满意的配合。

但朕有个提议,方法可以按照公主的进行,出了人命就伤了和气,朕派人做好防护工作,公主想怎么玩就尽兴玩如何?那就多谢皇上了!吐谷丽儿心里还是不服气,本来想奚落他们,反倒自己落了个难堪,她可不能让他们如愿救到她,她倒要看看这个女官就当真不怕死!☆、《柔倾天下》V章130吐谷丽儿派人做了相关的准备,天色已晚,她准备次日上午再开始。

皇上已然先行离去,剩下的事儿就有雨柔和两位王爷张罗了。

雨柔道:公主,下官送您回房。

不必了!公主一看见她就生气,最气的就是她也不知道该气她什么!她对着恭王道,我要你送我回去!恭王不客气地道:公主自己没长腿吗?要本王亲自相送!你!吐谷丽儿气急,她用尖细的手指指着他,胸口剧烈起伏,你这个人懂不懂待客之道!本公主叫你送你便送!你若不送……不送便怎的?七公子背对着她,不耐烦地侧过脸,他本来就不喜欢和女人接近,更何况是胡搅蛮缠的女人!要不是看在她是公主,他早就一掌打飞她了,还容她在面前放肆!吐谷丽儿只觉得他侧过来的眼光分外渗人,仿佛要杀了她一般,但她岂能示弱,她是天之骄女,掌上明珠,没有人可以这样不将她放在眼里,她威胁道:你不怕我扶姬百万雄狮踏平你的国土,将你俘虏,杀光你们的国人吗?七公子冷笑:你若有本事,尽管试试,本王奉陪!你……吐谷丽儿抓狂地尖叫了一声,抽出匕首就向他刺去,她真是恨不得将他扎成刺猬!大刺猬!庆王笑眯眯地拉着吐谷东哥先走了,边走边宽慰道:所谓打是情骂是爱,你的这位妹妹对我七弟相当中意啊,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打情骂俏了!吐谷东哥有点喝高了,连连说好,便被庆王带着先行离开。

雨柔看得胆战心惊,她居然和毒蝎子打上了……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是吐谷丽儿这种吧……她扶了扶脑袋甚为头疼,刚才她也喝了不少,头重脚轻的。

吐谷丽儿的匕首就这么向着他的背部刺了过去,七公子捏住了她的手腕,咔一声公主便痛叫一声,她的手腕脱臼了,刀叮铃一声落在地上,她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七公子居高临下,森森杀气:本王警告你,莫要不自量力,下一回你再动手,断的就是你的脖子!你敢!你敢杀我!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本公主可不怕死!吐谷丽儿发怒了,她用另一只手拾起匕首,向他刺了过去,七公子掌风挥去,吐谷丽儿躲闪不及,手腕上一刀血痕,刀已断成两截,她惊讶于他的内力,但是从小她都是将别人踩在脚下,她从来就不会屈服,她不是最厉害的人,但是很多人将她捧成了最厉害的人,她从未见过江湖上真正的高手。

而七公子从来不是怜香惜玉之人,惹恼了他,公主他也下得了手!雨柔慌忙挡在了公主的面前,用眼神拼命暗示他收敛收敛:王爷,住手!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推着到了边上,责怪道:哎,你就不懂得哄哄她吗?不就是送她回去嘛,你又不会少块肉!用得着这样大打出手吗?七公子道:吐谷丽儿目中无人,是该给她教训。

说着便扭头就走,雨柔拉住了他:等等!你等等,你把她手腕给扭了,你得帮她扭回来啊,她好歹是客人,就算她不懂事,你也不该伤她,快点去安抚一下吧,这个烂摊子我不收了,快去!七公子蹙着眉看着雨柔好一会,见她满脸通红浑身发热,他的手往她脸上一摸,道:你又起疹子了?不会少喝点么?好了,你别管我了,这个烂摊子你自己去收拾!你不收拾好啊,明天我就被收拾了!雨柔巴巴望着。

七公子探头看了在一旁哭鼻子的吐谷丽儿,他看到了地上的刀捡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阴沉沉地拉过她的手,咔嚓一声,又帮她的手腕给接了回去,他把刀柄放入吐谷丽儿的手里:这么想刺我泄愤,那就刺吧!吐谷丽儿出神地看着他精致绝伦英气逼人的脸,脸微微红了红,她将匕首收了起来:算了,本公主大人有大量,你抱我回去,刚才的事一笔勾销。

七公子忍了忍,抱起了她走向她的寝宫。

吐谷丽儿心里的那股火焰汹涌燃烧了起来,她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顿时,小七炸毛了,他就这样放开了吐谷丽儿,拿出手绢狂擦嘴唇,好像要搓下一层皮来,越想越恶心,他肚内喝的酒就这样排山倒海地冲了出来,他对着花坛狂吐。

吐谷丽儿被他高高地摔下,屁股开花,她躺在地上满是委屈,堂堂公主亲了他一下,他……他居然吐成那样!这……这真是对她莫大的嘲讽!丽儿气得浑身发抖,她这一辈子的气都在这一天给受尽了!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雨柔一看又闯祸了,她慌忙扶着公主进屋交给了宫女照料她沐浴就寝,她解释道:公主,请息怒,恭王本身就是一个很古怪的人,他——有洁癖!讨厌一切人体粘液,比如口水,眼泪,鼻涕之类的。

吐谷丽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就算他有洁癖,他也不能被原谅!!我恨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雨柔在吐谷丽儿的咆哮声中退了出来,她实在太累了,她今天没有调息,胸口的内伤又有点疼痛起来,她的脸色惨白,加之又喝了酒,浑身不畅快,想到天息吐成那样,就撑着过去看看他,他已经不在那里了,心想大概是走了,雨柔回到自己的房间,满头大汗地坐在椅子上,她吹了火折子,点亮了灯,然后又摸索着给自己倒了茶。

正喝着,一个声音在屋子内响起,吓得雨柔呛了好几口水。

天息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道:你的警觉性太差了!雨柔拍了拍胸口镇定了下来:你能不能下回不要那么悄无声息,我胆子小,要被吓死的!天息沉沉一笑:你胆子还小?炸弹都敢拆,我看你胆大得很!你没事吧?吐成那样。

你这么晚了滞留在宫里被发现可不好,没事的话赶紧走吧!天息满不在乎地道:皇宫虽然守卫森严,但本王还是来去自如的,你且安心,这是野菊膏,不是什么珍贵的药,但是能退你身上的酒疹子。

谢谢,那我收下了,你赶紧走吧!不!明日吐谷丽儿不会放过我的,所以你可能会有危险,我来替你疗伤,你的根基太浅,即便洛书可以很好地让你痊愈,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让你完全恢复。

天息说着锁好门窗,拉过雨柔到榻上。

不行,还是我自己来吧,红花随时会进来的!没事,我已经把红花打发了,她会在明天醒来!雨柔:……宫里会有巡夜的……天息:没事,人我都已经打点好了。

他解开了雨柔的外衣。

雨柔:……可是,为什么要脱衣服,很冷的……雨柔有些慌张拼命扯着衣服不让他脱下来。

你很快就会不冷了。

把衣服脱了!雨柔拧着衣服狐疑地看着他:你……你是不是喝多了?疗伤不是可以隔着衣服吗?我没有喝多,是你喝多了。

并且想多了。

雨柔惊恐地看着她,面对一个要脱她衣服的男人,她能不想多吗?天息笑了笑:我要是喝多了,你还能坐着吗?早就该躺着了!雨柔面红耳赤的打开了他的手,坚决:疗伤就穿着衣服!不然你就走!天息点了她的穴道,雨柔心里大呼该死的!他又不守信用!她说过她不喜欢被点穴道的。

这才乖!天息一件件解下了她的衣裳,她的背部一片通红的疹子,他凑在她耳边道,放心,你现在浑身都是疙瘩,本王不会克制不住自己的。

他利索地替她上好了药膏,凉飕飕的,他的手掌贴着她的脊背,令她感到一种奇怪的酥痒感传递到全身。

然后一股强劲的真气从她的脊背处深入经脉推送到她的四肢百骸,这股内力比她自己运行的内力强大千万倍,雨柔心里暗叹这得有几十年积攒的内力啊,她自然是望尘莫及的,运气完毕已是深夜。

天息道:晚上我不走了,就睡你这。

雨柔穿上中衣,又开始为难了:你……天息仿佛知道她会说什么,便道:放心,明日自会有人看到我从宫门进来。

雨柔又道:随便你吧,那我……天息立刻又道:你无需叫人另外准备床被子,也没人会给你送来,咱们就凑合着将就一晚,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雨柔:你……天息放下帐子一把将她按下:不想点着穴道睡觉就乖乖躺着。

雨柔彻底无语了。

天息搂着她和她面对面看着,他太想她了,她一日不在身边,他就像少了什么,不完整了。

天息道:亲我一下。

雨柔:什么?天息:你没听错。

雨柔:为什么?天息:就当刚才替你疗伤的酬劳。

雨柔:我又不是卖笑的。

天息:亲我一下会死吗?雨柔:不会死,怕你吐得床上睡不了。

天息:放心,已经吐光了,想试试你亲的话,我还能不能再吐出点什么来。

雨柔突然觉得天息戳中了她内心的萌点,原来不是男人不会卖萌,而是没有遇到他想卖萌的人。

雨柔:不是已经证实过了吗?天息:那不一样,从前有哪一次是你主动亲的?雨柔想想也是,可是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和她算不算男女朋友关系?如果算的话,她亲他一下倒也是应该的。

也许是因为师父的家族得到平反,也许是因为她心里总觉得师父还活着,她对天息的恨意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她是喜欢他的,不是一点点,是很喜欢,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喜欢。

她扭动着身子将脖子伸得长长的,凑到了他的唇边,轻轻啄了他一下。

天息激动不已,心里的那股柔情仿佛要将他给融化,他觉得心扑扑直跳,看着她可爱的样子,他恨不得将她压在身下,他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不要看她,他捧住她的脸将内心的渴望都赋予了这个深切的吻,他的舌尖与她的交织,他吮吸舔尝,内心的欲望被点燃,又被压抑,他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睡吧。

嗯!她第一次这样心甘情愿地靠在他的怀里,安心并且温暖地睡去,那种感觉实在太过美好,很踏实,就算天塌下来了,她也不会害怕。

☆、《柔倾天下》V章131宴会之后。

天狼派人在九霜的跟前落下一张字条,又派人在穆天垂的身边丢下一张字条,给他们约了个地点相见。

九霜以为是天垂约她,天垂以为是九霜约他,于是二人偷偷在约定的地点相见。

天狼将见面的地点周围的侍卫全部清走。

九霜和天垂见面,心中大恸,相拥泣不成声。

穆天垂道:霜儿,你一定要等我,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的,记住,不要轻生,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活着,做我的娘子。

知道吗?九霜泪流满面,埋在天垂的怀里频频点头。

远远观去,一对璧人在那里互述衷肠,女子靠在男子胸前,小鸟依人,男子亲吻着女子的鬓发满是柔情。

戴明是禁卫军统领,禁军被人私自调动,他当然察觉,因此他看到了这一幕,并且将这个消息通知了庆王!庆王微微淡笑,只道了句:如此甚好,皇上想要借九霜来达成目的,不如,我们也拿来用用。

庆王示意戴明进一步说话,在他耳边关照了计策,戴明用心记下。

夜里,皇上秘密召见穆天垂。

穆天垂已得知九霜的事,气得恨不得拔剑与皇上决一死战。

战狼王怕他冲动坏事,在中途截住了穆天垂劝说他忍一时之气,才能报夺妻之仇!穆天垂并不十分信他,他很瞧不起战狼王,揶揄道:败军之将,卖国投敌,皇上居然会重用你,你们臭味相投、一丘之貉!穆天垂拔剑要去杀皇上。

战狼王道:站住!匹夫之勇,你非但报不了仇,还会因此殒命,你若执意如此,那就去吧!枉我一番好意!穆天垂行走了几步,便停住了,手中的剑捏得嘎吱嘎吱响,他的两腮僵紧,好似咬着牙关,双目充血,他真真怒发冲冠,出离愤怒了!他挥剑斩断了一座假山,气势汹汹拿剑指着天狼: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些?你有何目的?天狼笑笑,在他面前懒洋洋地踱步:我和你无怨无仇,看你实在可怜,一时同情你才与你说这番话的,有没有道理你自己斟酌斟酌,第一,皇上身边有轩辕灼护驾,你杀不了他。

第二、皇上要杀你易如反掌,你现在犹如瓮中之鳖,你非但救不了九霜连自己的命都会搭进去。

而九霜将会一辈子在宫中了此一生。

是与不是?难道我就忍气吞声,什么也不做吗?我怎么对得起九霜!穆天垂怒道。

天狼抱着双臂,优哉游哉地笑着: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做最有把握的事。

天狼凑近了穆天垂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然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扬长而去!穆天垂琢磨了一翻,狐疑地看着天狼的背影,虽说他怀有什么目的他不知道,但是他说的确实也是事实,穆天垂收了收怒气,将剑收了起来才去觐见了皇上。

皇上以九霜为要挟,要穆天垂在扶姬里应外合配合东疆军队,吞并扶姬,事成之后让九霜回到他的身边,并免他的罪。

穆天垂假装应允,愿意听候皇上差遣,穆天睿对此非常满意。

接下来只要联姻成功,就能拖延战事,一举先平定高湛,然后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再对扶姬下手。

五弟执掌高湛西疆军帅印,高湛的战报扑朔迷离,李太妃真死也好假死也罢,这让他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妙,他目前为止唯一能牵制五弟的筹码不见了,而那个神秘黑衣组织接连策划了两场屠杀究竟是谁所为?难道是黑蝎的人干的吗?皇上看谁都觉得可疑,他头疼得揉了揉天阳穴。

穆天垂退下之后,战狼王又求见了皇上,皇上正为这事头疼,一听到战狼王来了便立马传了他进来,他这个外人反倒成为了他最信任的对象。

皇上客气地道:贤弟,这么晚了有何要事?天狼恭敬地道:臣估摸着皇上最近思绪纷乱,特来为皇上解忧。

皇上顿时来了兴致,便问:贤弟可知朕烦恼何事?天狼道:皇上的烦恼无非有两个,第一、一统天下。

第二、稳固天下。

皇上叹了口气:知朕者莫若贤弟也!不瞒你说,朕这几日对七弟和五弟颇为头疼,此二人各有势力,聪敏过人,心机城府颇深,如今李太妃筹码不在,只怕放虎归山,再也制不住他!而七弟,朕多年来始终看不透他,不晓得他存什么心思。

朕怀疑他也在暗自行动,他似乎在有意为五弟创造条件,逼他谋反,然后渔翁得利!若真不信被朕言中,那可真是大祸临头。

天狼胸有成竹地道:皇上不必忧虑,臣自有办法让皇上能够重新牵制庆王和恭王。

那夜,天狼与皇上彻夜长谈,御书房里皇上眉头舒展,心情大好,还邀请狼王在宫中吃宵夜,并留宿宫内。

++++++++++++++++++吐谷丽儿辗转反侧,仿佛中了邪,脑海里总会浮现出恭王的身影。

这么多年来,她从不把那些男人放在眼里,独独对他念念不忘,她也不知道看上他哪了,只觉得她喜欢那样的男人,他冷酷不多言,强大,英俊,身上的那股如山般巍峨的气势铺天盖地,令她向往,他神秘、不恭维、敢直言相拒,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真实对待。

更重要的是,她看见他脸红心跳,不可自持,那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

她爱上他了!吐谷丽儿钻在锦被中,脸蛋红扑扑的,有一股娇羞之意。

可是他看上去不喜欢她的接近,更气人的是,她主动献吻,他当场呕吐,想至此吐谷丽儿怎么都睡不着了,她坐起来狠狠扯着被子发泄,她看到了手腕上的伤口,那是败他所赐。

她怎么能输给他?她吐谷丽儿从来就不会输的!这次也绝不例外!她有父王的百万雄狮做后盾,择个亲王不怕他不答应,即便他不答应,恭国的皇上也绝对不允许他不答应,就算他不喜欢自己,也得叫他做驸马,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养!吐谷丽儿打定了主意!翌日,吐谷丽儿一身光鲜的打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就像一个火红的精灵,耀眼地出现在角逐台上。

这场比赛由皇上做证,比赛规则由吐谷丽儿来定,她将在其中选一个驸马。

吐谷丽儿拍了拍手,雨柔被绑在了高台上,绳索穿过了她的腰,双手被束在身后。

牵引着她的绳子被杠杆系在一头,有一根火把插在那里被点燃,半柱香的时间,这根火把就会燃烧掉绳子,雨柔就会从高处坠下,底下是熊熊燃烧的炭火,她就会落入火海。

雨柔一看这阵势心里暗道不好,吐谷丽儿当真是敢说敢做,这种玩法还真会出人命,她在被捆绑的时候就使了个小心眼,暗暗将一根手指插入,所以当双手被捆的时候,她将手指头抽出,手腕空余出一个手指的空隙,这是刘建军教她的保命空隙,她四下观察了环境,架子是用竹子搭建的,而她被悬挂在正中,好像被串在树杈上的烤鱼,如果绳子被烧断,支撑她的活结就会脱开,她就会落入火堆中,不死也烧成重伤了吧!她不能靠着别人来救,吐谷丽儿不会让他们顺利救到自己的,她必须想好退路,雨柔感到汗涔涔的,呼吸急促,浑身的警戒已经拉响,她必须尽快地解开绳子,以她的手臂力道不足以支撑她的体重,所以她必须借着落下来的势能转化成动能,将自己甩出去,如果可以的话,她最好甩到那边的荷花池里!穆天睿见下方是火坑,没有任何防护,心里不悦,虽说他对自己的两个弟弟武功还是有自信的,但是就怕万一,陈雨柔要是死了,他和战狼王的计划就会落空。

于是他暗暗叮嘱了轩辕灼,盯紧了,万一他们两个没救下,就由他出手。

庆王和恭王对这场比试实在没有任何兴致,但是因为上面绑着的人是雨柔,两人看到这阵势,不由得心里暗暗紧了一把,庆王询问道:敢问公主,怎么个比法?是将陈大人当绣球抢吗?吐谷丽儿踩着红色镶满珠宝的靴子,兴致勃勃地道:当然不是。

她指了指那半柱香,呆会这柱香点燃的时候,你们就开始去救陈大人,扶姬国将派出二十位勇士阻止你们接近陈大人,这柱香烧完的时候,火把就会烧断绳子,陈大人就会掉入火坑之中。

你们谁能救到陈大人,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哦!恭王见她说得不清不楚,便道:美人是指谁?你得说清楚。

吐谷丽儿见他终于肯主动和自己说话了,心里得意:美人还能有谁?你不是不承认我是美人吗?庆王不由得暗笑,吐谷丽儿这招模棱两可还真是高招!不等恭王再问,吐谷丽儿就点燃了那柱香,冲着他们振奋地喊道:开始了!勇士们!从扶姬来的十位勇士,外加从200名护卫队里挑选出的10名护卫,纷纷跃上了擂台,这二十位里面有男有女,各个都是摔跤打仗的一把手,可谓精英中的精英。

这柱香燃烧得特别快,小七和天佑都看到了,他们便飞身上了擂台。

庆王道:先合力将这些人打下去,必须救雨柔!无论谁!好!恭王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对二十人,但又不能杀了他们的人,这对杀惯了人的小七来说有点难度。

出手太轻,他们还会再起来继续打,出手太重又怕伤了和气。

一开始两人分别被十人围攻,不紧不慢试探对方的实力。

小七发现,这些人不似吐谷丽儿全没本事,出手和力道训练有素都是行家!并且他们的路数怪异,与中原武术有着较大的不同,双方都没用兵器,赤手空拳,以一敌十,若是这样不紧不慢炒冷饭打到猴年马月,小七没心情和这群人蘑菇,在打了十几个回合之后,他便不与他们纠缠,径自飞身而起,打算直接把雨柔抢下来,却见那十人不依不饶,他们的轻功也不弱,齐齐挡在了他的面前,小七目光一锐,掌风似刀,如飞掠过,如鹰翻旋,在空中连连击中那些人的颈项,他们仿佛一个一个中箭的大雁,惨叫着落了下去。

穆天睿也看得兴起,七弟身手在众位兄弟中是最好的,看着吐谷东哥惊骇的眼神,他脸上也倍感光彩,七弟与吐谷丽儿莫非真是看对眼了?否则他为何如此焦急地要去救陈大人表现自己,无非也是想获得公主的亲睐罢了。

皇上对七弟的动机并不怀疑,毕竟前天陈大人还对他恨之入骨,亲手想要杀他呢!围攻天佑的那十人见恭王突围,留下了五人对付,另外五人又向恭王扑去,吐谷丽儿看着恭王在空中的英姿,眼里的倾慕更盛了,吐谷东哥深知妹妹的心意,他朝着那个点火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个人便悄悄将绳子点燃,半柱香的时间还没到,粗粗的吊绳子快被烧断。

原本倒地的那十人,纷纷跃起托住了恭王和庆王的双腿,有的抱住了他们的腰,让他们动弹不得。

恭王的心都在刹那停止了跳动,吐谷丽儿使诈!那休怪他不讲情面,他掌起落间,抱住他腰的人头颅碎裂,他一连打飞了十几个人,咔嚓声不绝于耳,那些勇士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有两个死死抱住他的脚,他们不是勇士,他们是死士!庆王同样被缠得无暇□,雨柔大汗淋漓,她早已将双手从捆绑中脱了出来,在绳子断裂的一刹那抓住了其中的一头,借势荡了过去。

吐谷丽儿见勇士被杀,陈大人竟然能自行脱困,恼羞成怒,她大喊:放箭!四周的箭齐齐飞向雨柔,雨柔在空中仿佛活靶子,她惊叫了一声,松手,身体向水池飞去,但是箭雨却毫不留情地向她的身体射去。

小七内力激发,脚下的二人被他的愤怒撕碎,他的手有力道地向座椅一伸,一件厚实的披氅飞到了他的手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披氅甩了一圈,单臂接住了雨柔的身子,披氅被戳得像只刺猬,他在空中将雨柔向上一抛,披氅一抖,箭向反方向飞去,射箭之人纷纷中箭倒地,一命呜呼。

雨柔再落下来的时候正好被他接住,他将披氅裹住了雨柔,在她耳边道了句:穿这么少,会着凉。

雨柔的眼睛一湿,他这是在关心她么。

她心有余悸地落地,浑身还在微微颤抖,她根本没料到还会有箭射出来,若不是天息,她空怕就和这件披氅一样,浑身都是洞了。

吐谷丽儿跺着脚,指着恭王愤怒地道:你……你居然杀我的勇士!你……天息不急不慢地道:这个游戏是公主定的,昨儿也说过,玩不好会死人的,莫非公主敢玩不敢承担么?你……天息又道:火坑杀人,提前砍绳,暗中放箭,本王深感公主运筹帷幄,当然这是游戏,本王可以一笑置之。

公主以为如何?你……吐谷丽儿面红耳赤。

穆天睿赶紧打了圆场,他已经看出来了,吐谷丽儿意属七弟,才会处处争对他,他笑着说:好了好了!公主也是求胜心切,七弟你就收敛收敛。

朕做个中间人,这件事一笔勾销,切莫伤了和气。

吐谷东哥也帮着道:是啊,妹妹,你让人放箭,太任性了,还好陈大人没事,皇帝陛下不追究已是对你的宽容了,还不认错!可是他杀了我们的勇士,哥哥,你看他们死得那么惨,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去告诉父王,恭国的皇子目中无人!吐谷丽儿的美眸盯着七公子一眨不眨,她就是要争对他,她倒是要看看他能拿她怎么办。

穆天睿哈哈一笑,道:公主,话可不能那么说,恭王是你扶姬未来的驸马,你告诉你的父王你的驸马杀了你的勇士,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吐谷东哥也道:陛下说得极是,妹妹不要任性,这件事就算了!恭王那么厉害的高手做了你的驸马,抵得上一百个勇士,区区死十个又算得了什么!吐谷丽儿狠狠看了七公子一眼,一跺脚,红着脸跑开了,身后传来皇上和吐谷东哥的融洽的笑声。

小七铁青着脸,立刻追了上去。

穆天睿一看,有戏,一个跑了一个追了,果然是天生一对冤家!他和吐谷东哥一道进入殿内仔细商谈详细的合作去了。

一行人拥簇着浩浩荡荡离开,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庆王拉住了雨柔的手,温柔地问:有没有吓坏?雨柔抽手,他不让,牢牢捏住。

雨柔看着天佑的眼眸心里生出一股躲避之意,她只觉得天佑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很多其他的东西,诸如阴谋,或者是一种残忍,刚才奋力救她的是小七,而天佑自始自终在和勇士们打斗的时候都未尽全力。

也许他知道小七会出手,也许他知道吐谷丽儿会对这样的英雄更加欲罢不能,也许皇上会将焦点全部转移到恭王身上。

可是为什么小七就不为自己多想一点,只要他能忍住,相信一定会有其他人出手!皇上想要利用她不会让她死,而天佑也不会看着她死。

雨柔摸了摸身上的披氅,仿佛还带着小七的余温和味道,心里七上八下。

天佑道:你是在怪我没有出手对吗?雨柔道:没有!天佑灿灿一笑,自顾自说着:吐谷丽儿喜欢强大的男人,她之前对七弟只是不服气不甘心,所以那日宴会的时候她没有明确地表示,而是想看武斗,所以如果谁能够救下你,打倒所有的勇士,她的心就会倾向谁。

雨柔笑了笑:你不需要向我解释,我们之间只是普通的朋友,倘若你一直还以恋人自居,那么很抱歉,恕我今后不能再见你,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天佑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他的笑容渐渐收住了,他的手指很用力,但是他的声音还是温和的:柔儿,不管你怎么看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和你在一起。

天佑,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雨柔决定再次和他重申,她一定要和他说清楚,不能让他再守着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自欺欺人,然后自我折磨,最后内心曲扭。

你要走出这段感情,我们的感情已经过去了,你应该有新的感情,但不是我!天佑的脸上有一丝丝痛楚:来不及了,我回不了头了。

我只认定你,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所以不论你怎么看待我们过去的那段感情,也不论你是否想继续这段感情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只要我想要继续就可以了!天佑,感情的事,是相互的,单方面会失去平衡,会影响心理健康,我不希望你走入歧途,伤害自己甚至伤害别人!柔儿,我不会伤害你!天佑道,我会清扫一切阻碍我们的障碍,我知道这大半年来,你和七弟在一起,受了他的迷惑,只要你以后天天与我在一起,你会发现我比他更适合你!雨柔看着天佑执迷的眼神,她发现她劝不了他了,他完全听不进她在说什么。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个模样?是她吗?雨柔不觉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她觉得鼻子酸涩,内心抓狂,她快疯了,她不希望曾经那样美好的天佑变成现在这样,一意孤行,她该怎么办?雨柔裹了裹披氅,披氅很大,将她整个人包围了起来,她道:我先走了,天佑,你需要心理医生。

但是我不能解开你的心结,对不起。

天佑看着雨柔的背影,喃喃地道:其实我根本没有心病,我只是太爱你,拼尽全力也要与你在一起。

☆、《柔倾天下》V章132吐谷丽儿跑到了花园中,满园俏丽的花儿在她的面前都黯然失色,她的服饰满是亮闪闪的金银珠片,火红的衣裳,缤纷的坠珠头饰,她就像个仙子,在庭院中闪闪发光,她的手不自然地拧着自己的垂髫,整个脸蛋红扑扑的,不得不说,吐谷丽儿在这身华丽的服饰衬托下确实是个极美的人儿,远远望去,赏心悦目,不由得被她那热烈鲜明的色彩所吸引。

恭王踏着花叶,一个前空翻落在了她的跟前,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吐谷丽儿见他追来,心里像揣着一只小鹿,激动不已,但看他的神色,丽儿脸上原本还带着娇羞的浅笑一点一点被抽尽,她双手一抱胸前,露出狡黠地神色,尖尖的下巴高高扬起,她轻蔑地道:你追着我干什么?本王根本不喜欢你,也不会娶你,你最好与皇上说清楚,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吐谷丽儿咯咯一笑,大摇大摆地在他身边踱来踱去:怎么?你不敢亲自跟皇帝陛下说,要我堂堂公主先不要你?你这个算盘打错了,本公主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跟皇帝陛下说不要你呢?所以啊,你就乖乖等着做驸马吧!你喜不喜欢我不要紧,本公主喜欢你就行了!七公子耐着性子道:你难道愿意和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天天对着,你不觉得这是一种折磨吗?吐谷丽儿爽气地道:天天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我高兴都来不及,至于你喜不喜欢看见我,我可不管,要不你考虑爱上我,这样我们两个天天对着就你就不会觉得不开心了。

这个办法不错吧?对于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他向来不会生气,因为这种人他见得还少吗?他的目光就这么炙烤了她一翻,他没有再和她废话,转身就走。

哎!你等等!吐谷丽儿追了上去,拦住了他,穆天息,我喜欢你,我们国家的女子喜欢谁都是勇于说出来的,你不要觉得我不知廉耻,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够漂亮?还是你有喜欢的人?如果你不喜欢我什么地方,我愿意为你改变。

七公子见她如此认真,便也敬她一分,道:你不需要改变,要你改变的人不是真正喜欢你的人,感情的事不可强求,你并非不漂亮,而是我不喜欢,没有理由。

吐谷丽儿并不笨:既然你不喜欢我,你狠下重手杀了我的勇士,救了陈大人,莫非你喜欢的是她!无可奉告!那我就去告诉皇帝陛下,你不娶我是因为你喜欢上了那个女官,让皇帝陛下杀了她!你没了喜欢的人就可以娶我了!这是个很不错的威胁,只可惜你用错了对象,本王从来不喜被人威胁。

你敢这么做,本王杀了你们兄妹二人,提着人头和你父亲在沙场上见!你大可以试试。

七公子阔步离去,既然吐谷丽儿不会松口,那么他就只能和皇上谈谈。

喂!穆天息!你给我站住!穆天息!吐谷丽儿追着他小跑了几步,可是一转弯他就没影了,她气得抽出刀来乱砍了花园里的草木,弄了一地的枝叶。

园里的宫女、太监见到她退避三舍,远远就绕开了,生怕被怒气殃及。

这时,一个嘲弄的声音响起:公主何必恼羞成怒,不就是他不喜欢你嘛,你不如放弃得了。

吐谷丽儿正愁没处撒气,见战狼王站在她的不远处奚落她,她尖利地道:我吐谷丽儿看上的男人,只有我拒绝他不喜欢他杀他蹂躏他,没有他拒绝我的份!我不会放过他的,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要他做驸马!战狼王鼓掌:好好好,有勇气,我倒是喜欢你这种性格,不如你选择我,怎么样?吐谷丽儿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这个挂名王爷有什么资格,据说你还曾经是句迟的亲王,死不要脸。

明日就是你和穆天玉的大婚,你竟然向别的女人求爱,你这种男人怎么配得上我吐谷丽儿!你做梦!战狼王大度地一笑:你想要七公子心甘情愿地娶你,只怕也是做梦吧!你可知道他是谁?吐谷丽儿蹙了蹙秀眉,她不喜欢这个看上去笑里藏刀的战狼王,但还是好奇地问:他不就是恭国的七王爷。

战狼王走近了些,低着头看着吐谷丽儿的眼睛:他不止是七王爷,他还是中原武林让人闻风丧胆的七公子,是江湖上第一狠毒之人,所以你对他的威胁是没用的,他手下掌管了整个武林最厉害的四大堂杀手,他杀人不眨眼,你若不是扶姬公主的身份罩着,你焉能在他面前放肆还能活到现在?吐谷丽儿感觉一盆江水从头浇到脚,但她依然不服气:那又怎么样?我吐谷丽儿就是要这样的男人,他一定得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人!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让我对他更加有兴趣了,征服他一定是天底下最有成就的事,本公主不管他愿不愿意,他是我的!你等着看吧!战狼王恭维道:公主果然乃扶姬第一的女子,有胆量有气魄,那在下便祝公主心想事成。

哼!吐谷丽儿瞪了他一眼,快速离去。

战狼王在她背后露出渗人的一笑。

++++++++++++++++++++++++++++++++++++宣政殿内皇上与吐谷东哥相谈甚欢,吐谷东哥对恭王也相当满意。

他们相约在玉儿公主大婚之后就着手办理恭王和吐谷公主的婚事。

听闻恭王求见,吐谷东哥便告辞,出去的时候还颇为热忱地与恭王打了声招呼。

恭王面不改色地回礼,随后疾步入殿,他还未开口,穆天睿便先发制人:七弟,朕正好有事找你!恭王便问:是否是关于吐谷丽儿的婚事?哦,对!皇上坐下,让天息也坐,这事,朕得先问问你的意思,你究竟喜不喜欢吐谷丽儿?恭王:臣弟不愿娶她!皇上沉吟了一翻,觉得七弟的表现委实奇怪:既不愿娶她,为何要表现?如今她看上了你!恭王自然是明白皇上所指何意,便道:臣弟只是不想他们扶姬国认为我国无能人,有失颜面,故而竭尽全力。

皇上点点头:原本朕还担心,你不喜欢她,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恭王不明皇上的意思。

皇上坐到了他身边的椅子上,两个人拉近了距离:其实朕也不想自己的亲弟弟入赘到扶姬,最近多起纷争,朕想让百姓和士兵们修生养息一段时间,扶姬狼子野心早有预谋,我们必须先稳住他们,所以七弟你得委屈一下,娶了那吐谷丽儿好生哄着,待我们准备好了进攻,将他们一网打尽,你与那吐谷丽儿一拍两散,也就不会那么难舍难分。

不知七弟意下如何?皇上虽说是在征求恭王的意见,实际上不容他拒绝,在得知了皇上的意图之后,恭王思虑了翻,便问:臣弟愿为国分忧,只怕那吐谷丽儿年少气盛,一时新鲜,是风是雨,瞬息万变,倘若她反悔了,皇上可有应对?穆天睿起身缓缓踱着,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吐谷丽儿任性妄为,但看得出她对七弟极为中意,便摆了摆手道:七弟无需忧虑,朕以为她不会反悔。

若联姻失败的话,恐怕战事难以避免,我等也只得应对,届时你赶赴东疆督军务必要巩固后防!恭王起身道:是,皇上英明睿智,臣弟佩服。

那么臣弟先行告退。

嗯!皇上点了点头,他若有所思地回顾着刚才的情形,只觉得有点不对劲。

七弟也是为吐谷丽儿的婚事而来,但是最终,他却不明白他的来意,只觉得他似乎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欣然离去……++++++++++++++++++++++++++++++++++++雨柔这几日一直在宫内忙着陪伴吐谷丽儿,安抚她的情绪,也不得空去看刘子语,眼看着婚期将至,心里越发得着急,不知道刘子语会如何行动?吐谷丽儿在花园里荡着秋千,她问:陈大人,你喜欢恭王吗?嗯?雨柔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淡定地回答,恭王平日不怎么出现在宫中,只有皇上传召才会入宫,下官与他见面次数少之又少,对他也不甚了解,但看他舍身相救,想必是个侠义之人,自然喜欢。

吐谷丽儿跳了下来:陈大人倒是直言不讳,也是,这样的大英雄哪个女人都会喜欢,算了,问你也是白问,你都不怎么见他,说的喜欢不过是肤浅的喜欢,总之呢,他,本公主看上了,以后就是扶姬的驸马,其他人想也不用想,你说是吧?雨柔连忙狗腿地称:那是自然。

小七也遇上麻烦了也,这可怎么办?其实雨柔并不担心小七,他是个会解决麻烦的人,一点都不用她操心,桃花一朵朵,躲也躲不了,她也没必要横插一脚,这是他的私事,自然得由他自己定夺,是娶公主也好,不娶也好,他都有自己的决定,她是绝对不会干涉的,更何况他与她也没有婚姻的约束,经过上次天佑赐婚,她已经看淡了,他们亲王的婚姻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

吐谷丽儿提出要去吃好吃的东西,雨柔带她去了拘月楼,丽儿出手大方包下了整个拘月楼,在里面订了酒菜,并让雨柔帮忙去请恭王赴宴,她就在这拘月楼里等他。

趁此机会,雨柔便光明正大的去了恭王府邀请恭王,顺带去找刘子语问问情况。

雨柔担心有人对吐谷丽儿不利,便暗暗关照戴明多带些禁卫军埋伏在拘月楼的附近保护她。

尽管如此,吐谷丽儿还是被有心人盯上了,那个是一个身材敦实的黑衣人,眼光老辣,那个人曾在驿馆的屠杀中出现过,是第二批杀手的头领。

也是在乌托莫合与天佑悄悄接头的那个黑衣人,他见拘月楼外戒备森严,所以一直在等待时机下手。

吐谷东哥一直未出宫门,吐谷丽儿外出可是大好机会,只要杀了她,扶姬与恭的战事会立即拉开,皇上便会放松对高湛的警惕,但是这件事天佑并不赞成,他并不想让恭国陷入灭国的境地,但是不放手一搏怎能成大事,他要帮助天佑推动夺权的进度,助他一统天下。

他看到了雨柔从楼里出来,心道这个女人留着也会坏事,因此派人暗暗跟踪,连她也杀了!如此一来天佑便没有软肋。

雨柔坐在马车里,有点心神不宁,她掀开帘子看到了有人跟踪,便对马车夫道:快!往人多的地方驾,越快越好!刺客仿佛觉察到了他们的意图,在一座酒楼下就动手了,五个黑衣人身手矫健地跃上了马车,一刀杀掉了车夫,马嘶叫狂奔起来,雨柔在车里颠来倒去,一柄柄明晃晃的刀从外面刺进来,都被她躲开,糟糕,她身上不曾带任何武器。

而这些人都是职业杀手!一个杀手稳住了马车,马车停下,人们纷纷喊叫地乱逃,杀人啦!杀人啦!热闹的街头一下子变得空旷冷清起来,只有几片落叶在地上飞转,蔬菜,水果,小贩的商品落了一地,被踩踏。

另外几个杀手合力掀掉了马车的顶部,整座车四分五裂,只剩下四个轮子,和座位上安静而坐的雨柔。

雨柔已经做好了准备,她问:你们是什么人?刺客回答:要你命的人!说着五个人便齐齐挥刀向她砍去,雨柔迅速将边上的坐凳踢起打飞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她撩起右手边的坐凳抵住了四把刀锋,木凳被齐齐切断,白晃晃的利刀招招生猛,她才躲过两下便力不从心,刀削掉了她的发丝,裙角,她身型灵活地躲避,但是因为不能靠近他们,她无法攻击,她的武功并不好,徒手散打是强项,但是眼前的人武功都很好,她根本无法用散打去对付他们,她甚至不能靠近他们,他们训练有素,集体进攻,只为杀死目标,她一看不行,只有逃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提起路边的石块,就打中了雨柔的后背,她被重击倒地,眼前有一袋小贩的黄豆,一袋面粉,她抓起面粉,往后一撒,一把黄豆飞了出去,两个黑衣人摔倒两名黑衣人眼睛被迷,还有一名的刀直刺雨柔的胸膛,雨柔闪过,刀深深刺入米袋,雨柔趁机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扣,刀离手,一根细丝线缠上了黑衣人的脖子,撕拉一声,鲜血溅了雨柔满脸。

跌倒的两位很快爬了起来,他们没有想到就一会的功夫死了一名同伴。

越发凶残地杀向她,雨柔内力不深,只此一会功夫上气不接下气,她顿觉力气用尽。

在酒楼上喝酒的蓝衣男子迷迷糊糊地看着楼下的打斗,那女子筋疲力尽,武功那么差居然还能杀掉一个人,还能顽强地活着,呵呵,有趣。

他看了第一眼,如是想,看了第二眼,他跳了起来!雨柔!?怎么是她!酒也醒了不少!端木孤鸿没来由一阵惊慌,他手中的酒坛子飞了出去,砸中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脑袋,那人闷声倒地,他慌不择路地从三楼直接跳了下去,飞身挡在了雨柔的跟前,连连缴获了他们手里的刀。

杀手见有人出手,且武功高于他们,边相互看了眼,扶起那个被打晕的人就跑。

端木孤鸿也没追,他扶起了雨柔,帮她拍了拍身上的面粉,问道:你没事吧!你究竟得罪了谁?那么凶残地杀你!雨柔喘着气,如释重负:端木大哥,真是谢谢你了,幸亏你及时出手相救,不然我就交代在这里了!你还说!端木孤鸿心情复杂地望着,自从那日被她逼走之后,他一直闷闷不乐,没事就在这酒楼喝酒,也一直没机会见她,如今看到她却是被人追杀,七公子没派人保护你吗?雨柔拿出手绢擦了擦脸:我……出宫的时候没有知会他。

他不知道。

她使劲擦了擦衣服上的血渍,糟糕,擦不掉!端木问:你是要去哪里?我送你去!那就有劳端木大哥了,我去恭王府,吐谷公主想邀约恭王赴宴。

我得替她走一趟,并且见见刘子语,他这几日在忙什么?那好。

我随你一道去。

雨柔刚一迈开步子,却发现脚踝痛得很,刚才只顾着逃命,没发觉,现在她一迈开步子,便呻吟着站不住。

端木孤鸿恨不得把她捧着回去得了,他赶忙扶着她坐下:我看看,一定是刚才扭了脚了。

他眼里满是关切,当日她在马车里将他斥走,他还较劲了好几天,发誓再也不接近她了,以免越陷越深,可一见她,他就不气了!他细心地检查了她的脚踝,笑着说:你看,那边那只兔子好看吗?雨柔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突然脚踝一阵剧痛,她龇牙惊呼一声,疼痛感就消失了。

端木孤鸿哈哈一笑:好了,骗你的,怕你疼!起来走走试试!雨柔点点头,她看着端木孤鸿,心里洋溢起一份温暖,和他在一起她心里最无压力,也是开心的,一起转糖人,一起吃饭,一起玩,他没有小七那样的专制和压迫感,也没有天佑那样的偏执和阴谋,更重要的是他与她没有任何仇怨,雨柔甚至想,如果与端木孤鸿在一起,快快乐乐,哪怕没有爱,不知道也算不算一种良好的归宿呢?端木孤鸿迎上了她沉思的眼睛,热忱地道:你是不是后悔了?现在后悔来得及哦,我随时都在等你!雨柔笑,并没有回答她,她是回不去了,感情这东西,有着极强的排它性,小七以一种无可替代的犀利植入了她的心里,她再也无法割舍,只有死才能将他们分离。

雨柔走了几步,不疼了,端木孤鸿陪着她到了恭王府。

小七见她浑身是血,一把将她抢了过来,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翻。

雨柔道:没事,不是我的血。

你出去应该派人通知我!现在局势混乱,你怎如此大意!他毫不客气地数落了她。

雨柔无辜地道:我这不是来通知你去赴宴嘛。

小七:以后不可亲自出来,今日幸亏遇上龙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好了!我知道了!没想到有人要对我下手,真是奇怪!小七一听不对:吐谷丽儿和你一块出来了?是啊!雨柔一边喝茶,点点头。

糟了!七公子立刻起身,你在府里呆着,我没回来不得出去!吐谷丽儿在哪?拘月楼,戴明派人保护着她。

小七飞快地离开了,用轻功人影一晃就出了门。

雨柔和端木面面相觑。

端木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琢磨的神情:吐谷丽儿就是那个扶姬来的公主,看他着急的样子,真是叫人浮想联翩啊!你有没有吃醋啊?雨柔的心也提了起来,她在路上被人截杀,也就是说早有人盯上了他们,那么他们也有可能对公主动手,如此一来两国大战一触即发,她默默将茶杯放下,难道那些侍卫不足以保护公主……如果她出事了,那就闯了大祸了!皇上定会降罪于她,情况大大不妙:端木大哥,你快随我去拘月楼!快!端木见事情严重,义不容辞:那我们也去看看!走!姬无命坐卧在长廊上,见到雨柔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他起身,扶着胸,气息虚弱,当真大病初愈的模样,脸上毫无血色,红日给他端来了药喂他喝下。

他问:小柔出什么事了吗?红日一挥手绢:最好她出事,省得我动手,公子也就不会怨恨我了!姬无命伸出手指从红日的下颚划过,嬉笑嗔怪:你真坏,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她就算死了,公子也不会喜欢你。

红日哼了一身,扭过身去:我不管!姬无命捧住了他的脸咬住了他的红唇:你是我的,不许你心里想着公子,否则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红日对姬无命的威胁全然不放在眼里:你有本事就挖。

你要是不怕心疼你就挖好了!姬无命痴痴一笑:小红红,其实你根本就没发现,你已经深深依赖并信赖着我,你知道我疼你,不会对你下手,所以你可以在我这里肆无忌惮地使坏,因为你知道我始终都会原谅你,对吗?姬无命迷离而深情地望着他的眼眸,仿佛要将他给吸入身体。

红日觉得小红红这个称呼直让他起鸡皮疙瘩,不过他喜欢姬无命对他的宠爱。

他道:不和你谈情说爱了,说正事。

前几日我听琉璃说,有个恩客透露给她一个消息,皇上想要将小柔赐婚给庆王,这事你怎么看?姬无命醉蒙蒙地瞧着他:这还用问,要出大事了!红日不解:怎么就是大事呢?小柔被赐婚,嫁给了庆王,这事不就完了吗?还能出什么事?!姬无命抚摸着红日如缎的长发:你白了跟了公子那么多年。

皇上为什么要将小柔赐给庆王?不是白给他的,是有条件的!那么庆王接不接受?小柔会乖乖嫁给庆王吗?你觉得公子会放任她嫁给庆王吗?公子最近和吐谷丽儿的婚事纠缠不清,你不觉得要出大事了吗?还有刘子语最近行踪不定,行为古怪,他要抢亲,这么多事凑在一块,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大很大吗?红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此一来这件事还真非同小可啊!☆、《柔倾天下》V章133拘月楼,二楼包厢,侍女和侍卫们静候在门外。

吐谷丽儿正好奇地瞧着这里的装饰和壁画,啧啧称奇,她心情很不错,她相信只要多多相处,定能擦出感情来,她一点都不沮丧,相反,对于恭王的态度,她反倒是觉得有趣,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他是无法拒绝她的。

她点了许多菜,并且还叫了一壶特别的酒,她不介意把生米煮成熟饭,先得到他的人再慢慢吃死他。

想起这件事,她就一阵激动,脸也不由得红了。

他是第一个让她想拐上|床的男人。

吐谷丽儿的好心情并没有保持很久,她听到门外的喊杀声,侍女的尖叫声,一具染血的尸体撞破了门飞到了餐桌上,将餐桌上的杯盘砸得一片稀烂。

吐谷丽儿见这阵势并不觉得害怕,她抽出了金鞭,怒斥来人:你是何人?黑衣人目光如炬,声音沉稳,步履矫健,虽然不高,但是自有一分威严之气,他蒙着脸,呵呵笑了声,便道:你就是吐谷丽儿!大胆!竟敢直呼本公主名讳!吐谷丽儿被打扰了她的计划十分愤怒,她挥着鞭子就向那个黑衣人攻去!黑衣人躲闪开了,鞭子击中了一把凳子,凳子哗啦一声就断裂了。

吐谷丽儿见状又挥起一鞭直直冲着那个人的脑袋而去,这一次黑衣人没有躲,他一把捏住了公主的金鞭,将她拖至了跟前,一把掐住了她的咽喉。

吐谷丽儿拼命挣扎,但是这只手就像是鹰爪一般,怎么都挣脱不开。

她想喊叫,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她的双手拼命撕扯着黑衣人,将黑衣人的面罩拉开了,她并不认识,那个人四十左右的年纪,却保养得体,脸部轮廓分明,眼神深邃,鼻梁呈鹰钩状,手臂肌肉坚硬,孔武有力。

他原本是想直接杀了吐谷丽儿的,但是这么美的人儿,杀了有点可惜,她挣扎的时候丰满的胸脯紧贴着他的胸膛,男人邪淫一笑,其实不杀她也没事,或许这样做比杀了她更有效果,男人主意打定一把撕开了她的衣服。

吐谷丽儿四肢乱舞,将那男人抓出了好几道血痕。

男人可不管,将丽儿的衣服撕破塞入她的嘴里,放开了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的胳膊一拧,用她的金鞭捆住了她的双手,将她的脑袋按在了桌上,一把脱|光了她的上衣。

吐谷丽儿纵然再骄横跋扈,此刻她也害怕了起来,她尖声叫着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男人将她翻身,撕掉了她的裹胸,双|峰像两只雪白的兔子在寒冷的空气中颤抖,男人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撕咬着她的脖颈,她肌肤光滑细腻,身段婀娜,男人不能自制地揉搓,浑身都燥热起来,他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尤其是那么年轻的女人。

他想起门还没关上,便锁死了门。

丽儿从桌上逃了下来,试图去撞开窗子,男人武功拔尖,吐谷丽儿根本不是对手,她用腿踢他,男人将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按倒在桌上,她雪白的肌肤上到处都是掐痕。

男人脱掉了自己的衣裤,露出精|壮的身影,丽儿看到了他胳膊上的纹身,他是句迟国的人!他是句迟国的在逃的亲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丽儿呜呜喊叫着,可是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终于哭了,可是她的力气已经在挣扎中耗尽,她软绵绵地仍由他摆弄羞辱。

男人解开了她的裹裤,挺|入,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丽儿的泪水爬满了整个脸庞,她的骄傲在那一刻全部奔溃。

男人发泄完了兽|欲,起身穿好了衣服,对四仰八叉躺在圆桌上的吐谷丽儿道:想知道是谁派我来的吗?我告诉你,是恭王!他不喜欢你,所以让我来做了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男人说完,奸险地一笑,带着室内的那具尸体,便从窗户里跃下消失无踪。

丽儿大声哭着,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赤着身子从桌上慢慢移了下来,下|体有淡红色的血水流在她洁白的腿上,她的双手被缚,解不开,她蹲到了角落里,蜷缩着身子,她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非人的对待,都是穆天息害的,都是他!他勾结句迟的余孽,他不喜欢她还要让人糟蹋她,他简直禽兽不如!穆天息!穆天息!吐谷丽儿心里咆哮着,好像要将他撕碎!千刀万剐!门开了……吐谷丽儿惊恐而憎恨地盯着门口的那个人。

七公子见拘月楼外一个人都没有,心里暗道不好,冲到包厢,外面只有血渍,没有尸体,他一脚踢开了门,却见到满地狼藉和撕碎的衣服,却没有看到吐谷丽儿,他站在桌边,刚才丽儿被蹂躏的地方,只看到桌上的隐隐血渍。

他叫道:吐谷丽儿!?他转了一圈,看到浑身赤条条的丽儿蜷缩在角落里,怨恨地盯着他。

他心里抽了一口凉气,这……七公子愣了愣,心里却也是同情她的,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迅速解下自己的披风,走过去遮上了她的身子,拉出了她嘴里的布条。

吐谷丽儿呸得朝他吐了一口唾沫,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落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穆天息!你这个畜生!我吐谷丽儿喜欢你也有错嘛,你派人这样糟蹋我!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去死,去死!我要让父王把你们统统杀光!杀光!七公子被骂得狗血淋头,吐谷丽儿激动得癫狂,七公子蹙着眉将她按倒在他的怀里,双手环过去解开了她手上的金鞭,他道: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不是我派人做的,我刚得知你在拘月楼就赶来赴约,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吐谷丽儿在他怀里哭得越发大声了,这是他第一次和颜悦色地和她说话,他将她揉在怀里小心翼翼,她算是因祸得福吗?不行,她的名誉受损,她一定要想办法不让这件事传出去,不管是不是他,她都要找个人背这个黑锅。

她看到了雨柔和另外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急匆匆闯入了门,看着他们惊骇的眼神,吐谷丽儿故意让裹住她身体的披风落下,伸出玉臂环住了恭王,道:你这样对我,我没脸见人了,你要对我负责到底!七公子身体一震道:休得胡说!吐谷丽儿哭着大声道: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

她用力用胳膊绕住天息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根子轻轻地道:你最好认了这件事。

是陈大人带我出来的,她最有嫌隙勾结外人对我下手,本公主在她的照料下出了事,她难逃死罪!七公子的拳头慢慢握紧:你最好不要威胁我,我可以让你现在就变成死人。

至于你是怎么死的,本王自有办法摆平。

吐谷丽儿咬牙启齿地道:别忘了我还有哥哥,她的妹妹死了,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陈雨柔会为我偿命!七公子沉默了片刻,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倘若这件事传出去,吐谷丽儿要闹大,雨柔必定逃不过。

他问:你到底想怎么做?吐谷丽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道:抱紧我,带我离开这里,做我的驸马。

要么现在杀了我。

你没得选!七公子用披风裹住她的身子,将她横抱起来,阴沉着脸转身,看到了雨柔,她仿佛石化了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七公子什么也没说,抱着吐谷丽儿从她的身边经过。

等一等!吐谷丽儿道。

天息停住了脚步,并没有看雨柔,他怕他忍不住把吐谷丽儿给扔下去,他不能再看雨柔,不管她怎么想。

吐谷丽儿对着雨柔娇羞地道:陈大人,让你见笑了,刚才太激烈了些,但是本公主不会怪罪他的。

麻烦你收拾一下了。

本公主与驸马先行回去。

雨柔的嘴唇动了动,才干涩地道:哦,好,公主受惊了……吐谷丽儿在天息的脸上亲了一下道:天息,等你的姐姐明日婚礼之后,就是我们两的好事了!天息抱着公主走了,雨柔感到天旋地转,她寻了张凳子坐下,她得好好想想,天息……怎么会和吐谷丽儿发生关系呢……一定不是真的,可是现场什么人都没有,她的心脏超负荷地跳动,她捂着胸口,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端木孤鸿很担心地问:雨柔,你没事吧?喂!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雨柔仿佛受了惊吓一般回过神来,道:没……没事!端木孤鸿讥讽道:看到了吧,枉你一腔痴情,他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和其他女人好上了,真是干柴烈火啊!他看了看满地撕碎的衣服,揶揄着,你看,战况多激烈啊!雨柔勉强一笑道:你说……一个男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完这件事吗?端木孤鸿盯了雨柔半晌,看她那么虔诚谦虚地请教他这个男人关于男人的问题,不由地爆发出一阵笑,他快被逗死了,这个问题……很好。

他想了想:不如,我们来试验试验,看看这么短的时间达到如此激烈的程度是否可能,如何?雨柔后退了一步,摆摆手,尴尬地道:不……不必了,不必了……端木孤鸿拉住了她道:我告诉你吧,是可能的,男人兴致来的时候,不需要多长时间就能完成。

雨柔的心一丝丝抽起来。

她疾步离开了拘月楼,她走得很快,她毫无方向,她在街道上一直走,一直走,没有目标,没有终点,仿佛一直走就能让心情平复下来。

端木孤鸿叹了口气,默默跟在她身后,这个情况比较混乱,她喜欢的男人抱着别的女人走了,而他却在保护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

他是不是也该霸气一点,把生米煮成熟饭?端木孤鸿无奈地笑了笑,算了,他可不会那么做,他追上了雨柔,拦住她的去路,道:别走了,跟我去见刘子语,你不是想见他吗?他可是你的兄弟,亲人,朋友!他是永远不会抛弃你的!雨柔听得这句话,心里一阵触动,是啊,自从穿越到这里来,不管是猪也好,刘子语也好,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刘子语不能有事!她擦了擦眼睛:走!我们去找刘子语。

☆、《柔倾天下》V章134七公子抱着吐谷丽儿进入了马车,一直将她送入宫中,沿途都用披风将她连头带人遮住。

直到进入她的房间,嘱咐宫女们替她沐浴更衣,这一路都没说什么话。

吐谷丽儿打扮一新,见到恭王还在外头等,她的脸微微发烫,她心里真不希望那件事是他派人做的,在扶姬女子的贞洁虽说不是那么看重,但是身为公主发生了这种事还是很丢人的,她站在他的身后,还未等她开口。

恭王便先发制人道:此事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方才基于陈大人和一个外人见到了你这番模样,本王隐忍不说,也算为你留了分面子,你好自为之,莫要得寸进尺!吐谷丽儿听得他这番话似要不认账,她气得紧紧握住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她怒道:难道你想不认账?恭王没有转身,看都不看她一眼:本王需要认什么?有谁看到是本王做的?你也太不自量力了,现在即便是你大声嚷嚷,也没人信你,只会让人觉得你行为粗放,不守妇道而已。

你……吐谷丽儿气得浑身都快炸了,她颤巍巍地指着身边的六个宫女,她们……她们都看到了!哦?是吗?你们看到了什么?恭王向着那排宫女扫视了一眼。

宫女们惊恐地下跪,齐齐道:奴婢看到恭王救回了公主,其他什么都没看到。

听到了吗?恭王对着吐谷丽儿残酷地一笑,他原本是同情她的,但是这个女人看样子不需要他同情。

告诉我,那个人有什么特征?恭王声音肃穆,不怒而威。

吐谷丽儿心虚,自乱阵脚,但是她极度需要发泄,而眼前之人只会用那样的态度对她,她恨不得扑上去撕开他,可是她不敢,所以她只能声嘶力竭地叫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凭什么!你不说,莫非你自愿与那人苟合?还是这压根就是你自编自导的戏码?恭王字字讥讽,恶毒,深深刺到了吐谷丽儿的内心,她再奔放,被人说成那样也忍不住眼泪落下来,她扑上去,撕打他。

恭王伸手捏住了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推开,隐忍的怒气已经悄悄蔓延到了眸子里,他问:你看到他了对吗?说!吐谷丽儿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上,她满眼都是恨,她道: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说话恶毒的男人,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可以告诉你他是谁,他是句迟曾经的亲王,因为他手臂上有金色的号角,那是他们皇室的图腾!但是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你不让我好过,我也让你生不如死,叫你娶我,天天对着我!恭王对她的咆哮充耳不闻,他问:那个人多大年纪?吐谷丽儿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问,便道:四十来岁。

恭王松开了手,转身便走,吐谷丽儿跌坐在地上,像个孩子那样蹬着腿,抹着眼泪:穆天息!你给我站住!你这个混蛋!你……你……吐谷丽儿骂不出什么来,抱着头发出一声声尖叫。

恭王在翠云居召集了无常、蓬莱。

据吐谷丽儿所说,那个人四十来岁,又有金色的号角刺青,应当是句迟在逃的亲王萨伦。

萨伦想要借助这事挑起扶姬和恭国的战争,这也是有可能的,但是萨伦曾经被内鬼救出军营,虽说后来孟星顶罪,但是他始终觉得这件事另有乾坤。

这时,有一名少年求见七公子。

那名少年的眼神像极了从前的孟星,七公子对着他的脸庞,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少年的名字:乌鸦?你……来做什么?乌鸦跪地抱拳,眼里有这一种渴望和崇拜,他道:乌鸦一直都想效力在公子麾下,但自知武功不济,所以一直在青龙堂勤学苦练,最近我闻到了从前派我们杀你的那个人的味道,我的鼻子很灵,我知道他在这里,所以我想为公子找出那个人!七公子想了想,递上了一衣服的碎片,问:那你看看,是否有那个人的气味。

乌鸦接过来,一闻,很确定地道:没错,就是他!甚好,如果真是萨伦的话,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本王派蓬莱和无常与你一同前去捉他,尽量捉活口。

是!乌鸦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他仿佛看到了一片光明的前途,终于有一天他会像蓬莱和无常堂主那样跟随在他的身边。

乌鸦将那片衣服放在手心里,从小竹筒里放出一只蜜蜂,那只蜜蜂在衣服上叮了片刻,振翅向外飞去,乌鸦三人急忙跟上。

他们在一家客栈里找到了这个黑衣人,那人非常警觉看到蜜蜂之后立马用暗器杀了它,然后跳窗而逃,蓬莱和无常早在外恭候多时,经过一翻激烈的打斗,黑衣人负伤逃入了庆王府。

乌鸦正要追进去,蓬莱制止了他,道:不忙。

我们派人将庆王府暗中包围,静观其变。

黑衣人浑身都是血,闯入了天佑的书房。

天佑放下了手中的笔,他正在给高湛的缪英副将写信,让高湛王廷内的那多列把持朝政,静待他归来起兵,天佑已经将高湛全部控制,那多列是他培养多年的心腹,为人老成,善于政治,潜伏在高湛权利中心多年,如今高湛局势尽在他手中把控,他故意制造了假象,让皇上以为战事持久不下,高湛国王驾崩之后,那多列继续顽强对抗。

缪英天天出战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事实上都是在演练军队,他们将高湛的军队整编,又将原本的西疆军收归自己的编制,给予优厚的待遇,对于不服从的全部秘密处决,天佑羽翼丰满。

见黑衣人负伤而入,天佑略带不悦,道:萨伦叔叔,本王与你说过多少遍,莫要自作主张,你偏生我行我素,七弟是何等精明之人,岂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撩他的虎须!黑衣人寻了个椅子坐下,仰着身子,直喘气,他的腹部中了一刀,正在流血,他道:我这不是为你好,我毁了吐谷丽儿的清白,他们联姻不成,届时扶姬攻打恭国,可以为你赢得时间!哼!多此一举!七弟和吐谷丽儿本就是一对怨偶,他们成不了事的,你何必画蛇添足,如今,七弟的人已经找上你了,你只能去死了!黑衣人喘了口气笑道:天佑,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叫了我多年的叔叔,叔叔一直尽心尽力帮你们母子两,出钱出力,更何况你很有可能就是我的儿子!住口!天佑愤怒地一拍桌案,休要污蔑我母亲的清白!来人!傅良三和李念一持刀而入!黑衣人起身,吐出一口血来,他指着天佑道:你这个白眼狼,我把你当亲生儿子对待,你……你居然要杀我!是又如何?这都是你自找的!你若安安分分,隐姓埋名,本王自会念在你与母亲是旧识饶你一命,可你一再要挟母亲,口无遮拦,本王不能容你!杀!等一等!黑衣人慌忙退后一步与傅良三、李念一保持一定的距离。

天佑,我若真是你的生身之父,你弑父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天佑淡淡一笑,冷冰透骨:你自己照照镜子,本王与你长得可有任何相似之处?你休得妖言惑众,质疑本王的血统,母亲也早已对你心生恨意,这么多年来我们母子忍辱负重,还要被你这衣冠禽兽处处制约,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天佑!你当真不顾多年来照顾的亲情?你真的冷血绝情至此?是你咎由自取。

谁会威胁到本王称帝,谁就一定要死!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亲生父亲,你觉得本王会留你吗?更何况你根本不是,但你知道流言可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天佑斩钉截铁,并无半分优柔寡断。

阿三和李念一的剑锋一左一右穿过他的咽喉。

萨伦面目通红,眼里有恨,有不甘,更多的是心痛,他跌坐在椅子上,死不瞑目。

阿三道:王爷,现在如何处理?庆王盯了萨伦的尸首半响,挥了挥手:抬出去,交给七弟的人,就说此人闯入王府,是句迟余党,就杀了!是!阿三和李念一就将人抬了出去。

蓬莱见人已死,便回去复命。

七公子得知后,心里便有了计较,萨伦临死什么地方不好躲,偏偏躲入庆王府,而庆王又将死人给送了出来,摆明了就是弃车保帅之举,倘若萨伦和天佑真的早有勾结,那么……孟星不过是替罪羊,而当日杨云也是冤死的,军中的内鬼是天佑!想至此,七公子倒也佩服起他来,他布的局竟然如此长,仿佛已经将一切都算计好了。

他断腿的六年里果真卧薪尝胆,缜密谋划,只怕他现在羽翼已经丰满了。

七公子对帝位没什么兴趣,但是为了不被宰割,他觉得做做皇帝也没什么不好,可雨柔她不喜欢做皇帝的男人,所以他也不能与天佑争一争,不争不代表天佑会放过自己,萨伦多次刺杀他未果,很难说不是天佑的主意,所以……七公子双手把玩着茶杯,久久没有喝茶,所以……他必须想一个金蝉脱壳之计,来对付天佑落下的屠刀!++++++++++++++++++刘子语正在做一些工具,比如机关,绳索,这次抢亲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雨柔在旁看着他忙乎,她问:刘SIR,你爱玉儿吗?刘子语眯着眼,阳光比较刺目,他问:你为什么那么问?我觉得明天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你冒这个险值不值得,很可能送命!刘子语拨了拨头发,笑:那又如何?我也说不清楚我爱不爱她,但是我做猪的时候,看到她哭的样子,恨不得和我一起跳入锅里,我就觉得这一次我就算是豁出去性命,也要把她抢出来。

没有其他更好更安全的方法了吗?没有!天狼对我恨之入骨,因为我曾经杀了他最爱的女人。

当日他煮死了我,恐怕心里还不解恨,还要折磨玉儿。

我不能害玉儿,你说我和天狼之间的仇怨,怎么能叫一个无辜的古代女人替我背,就因为她曾经那么地喜欢一只猪?玉儿知道你还活着吗?她不知道。

所以……如果失败了的话,她也不会难过。

雨柔靠着树,眼睛望向遥远的天际:你抢出了玉儿,是不是要和她一起去北齐?刘子语停了停手中的活:不!我不会丢下你的。

龙腾会把玉儿送去北齐安顿起来,我留下来和你一起杀天狼。

你知道,只有玉儿不在他手里,我们和小七才不会受他威胁。

雨柔点点头,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忐忑,就好像那日坐在马车里,被人追杀的感觉。

刘子语见她不说话,拍了拍手起身,拥抱了她一下,鼓励着拍拍她的肩膀:现代女强人,不要那么愁眉苦脸,我刘建军都能穿成猪,死了还能穿成人,说不定啊,再死一次,还能穿回去呢!你以为狗屎运就每次让你遇上啊!你这副躯体和你从前一样,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所以别指望下次再穿了,你得活着,否则有辱我从前对你英明神武的评价!刘子语开心地笑了笑:行,你放心,天狼这货不死,我绝对不会比他先死。

刘子语将编的网收好,起身的时候见到小七正从长廊而来,道:小七来了,估计是来找你的,你好好和他谈谈吧,让他明天放我一马!他应该会考虑你说的建议。

雨柔点点头。

刘子语走开了,小七过来径自朝着雨柔而来,风尘仆仆的。

等到走到跟前,他什么都没说,有些拘谨,脸部的肌肉也紧绷着。

雨柔见他好像做错事的小孩等着受罚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道:你不是想要解释什么吧?小七道:我……不是来解释的,因为你不需要我的解释。

雨柔讶异:那你苦着脸做什么?小七微微侧了侧脸:你……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雨柔想了想,道:有,明天放刘建军一马。

还有吗?小七问。

没有了!雨柔答。

小七想要靠近她,雨柔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道:我要回宫了。

小七点点头:我送你回去。

不!龙腾送我回去就行。

吐谷丽儿看到了我和他在一起,为了避免给你带来麻烦,我只好借他一用了。

龙腾呼啦从树上飞了下来,嘴里咬着一支花:你借我用用,我可是要报酬的哦!小七见到龙腾又献殷勤,忍着心中的不悦,他不希望任何优秀的男人接近雨柔,非常不希望!尤其是龙腾那样随随便便的,龙腾救了雨柔两次,他心里还真有不少危机感。

雨柔见到龙腾心头的大石头仿佛搬开了,觉得无比轻松,便问:你要什么报酬,银子我可没有!龙腾哈哈一笑:我不要银子,我要你接受我送的花。

龙腾将一朵火红的花递给了雨柔。

雨柔笑着接过花,对小七道:那我们先走了。

小七点点头,看着龙腾在她身边转来转去,惹得她开怀大笑,龙腾虚扶在她腰际,好似保护着她的样子,看上去俨然一对恋人,而雨柔又不懂得与男子保持适当的距离,她和刘建军都可以拥抱拍肩,她根本没有意识!这让他心中恼火不已!他根本不明白,刘子语和雨柔过来的那个时代,为什么男女之间除了上|床外可以那么随意!他可以接受雨柔的一切习惯,包括和他叫板,但无论如何接受不了她和其他男子的交往,刘子语他忍忍也算了,而龙腾分明就在打她的主意!他无法忍受!想至此,他飞身一路轻功追了上去,在他们上马车前一剑指向了雨柔:今日你差点酿成大祸,本王必当亲自押你回去向公主赔罪。

还不上马车!雨柔莫名地看着他,心里闷闷的,她和龙腾清清白白,他似乎又生气了!龙腾心里最气,明明他和雨柔没什么,只是走在一起,说说笑笑而已,何必如此紧张!小七将雨柔拎上了车,对龙腾道:刘子语需要你,你赶紧回去,雨柔的事我会处理好。

马车开动了。

雨柔推开了他,和他面对面而坐:穆天息,请你不要干涉我的交友自由!本王如何干涉你了?小七正色。

雨柔:你还不承认!明明说好龙腾送我过去的。

你凑什么热闹!小七:本王想起来吐谷丽儿这事没那么容易摆平,正好再去找找她,和你同路。

雨柔双手抱在胸前,她思来想去,以后若是要被他处处压制,那她还活不活了!不行,她一定要彻底拧过他的思想,于是道:不管你什么意图,我告诉你,男女之事,我自有分寸,如果我和男人说一句话,你都要管,你就是不信任我!你越迫我,我便越和他们说话,你奈何?小七伸手将她抓了过去,将她死死按在自己的腿上,双手箍住她的身子,凑近她的脸道:那我便杀了他们!无耻!你简直不可理喻!你简直就是古代版的《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我要慎重考虑和你之间的关系,倘若你一意孤行,分不清是非,我……小七的瞳孔缩了缩:你便如何?雨柔迎上他的目光,她绝对不会屈服,成为任他揉捏的面团!她要有自己的人生,独立的人格,而不是屈服于他的思想,成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从四德,以夫为天,没有人生自由的封建妇女!雨柔坚定且清晰地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喜被人束缚,我是个自由的人,不是你的东西,可以随你摆布!小七一听她要和他分手,她居然还存着这想法,便扼住了她的下颚,困住了她狠狠吻了下去,她的唇冰凉,紧紧抿住,怎么都撬不开,他挠了她的痒痒,雨柔浑身一哆嗦,蹦了起来,却被死死摁住,他的舌尖就长驱直入,吮吸着她,雨柔气急狠狠咬了他的舌头。

小七松开了她的唇怒:你这死丫头,为何浑身都是刺,怎么都拔不干净!你非得和我作对你才开心!雨柔唇上还沾着他的血,她反唇相讥:是你专|制武断,不讲理!我哪里做错了?你凭什么管我,你比我妈还要烦!限制这限制那!我是个人,有自己的思想,我没有做错事,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的朋友,你还扬言只要我和陌生男人说话,你就杀人!你说你还有理了?我是那么相信你,你抱着吐谷丽儿那么暧昧地出来,我都没说什么呢!我相信你!我要是被别的男人这么抱出来,我还有命吗?反正你就是个超级不讲理的封建王爷!哼!雨柔推开他,她真是炸毛了,她要马上下车,她喊道:停车!马车停了下来,小七怒不可遏地用掌力一吸,抓住了雨柔,对着车夫喊道:驾车!敢停本王就杀了你!不要进宫,绕着八条街和四明路走上十圈!车夫一听要命了,慌忙驾车而行,原本即将到宫门的马车转了个弯又向街道奔去。

雨柔被死死抓住,她挣扎了十几分钟,终于筋疲力尽,喘着气,流着汗,不动了。

她瞪着他。

七公子隐隐笑着,将她揉在了怀中,埋入了她的颈项,他不停吻着她的脖子,领口的衣裳微微松开,他道:是不是本王将你变成我的女人,你才会听话?你休想!你这个脑袋!我……我简直无法和你沟通!放开我!雨柔恶狠狠地冲着他喊,我告诉你,就算是成亲都能离婚,解除夫妻关系,什么你的我的,你……你那样做也是没用的!马车在街道上狂奔,发出的噪音将里面的喊叫声湮没。

有没有用,不试过怎么知道?小七似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她,他不能再等了,他很不放心,以雨柔目前对他的态度,龙腾趁虚而入,他不能失去她。

他将她按倒在座椅上。

雨柔心底的寒意嗖嗖直往上冒,糟糕!他……雨柔集中生智,运气硬生生将自己逼得吐血。

小七见状,欲|火熄灭,转而是惊切之色:柔儿,你怎么了!是我不对!你别气!他迅速扶起她替她将真气压制了下去。

雨柔问:你哪里不对了?你不是一向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吗?小七坐在她的身边无奈地揉着她,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其实……我知道你的脾性,对于其他人的接触有分寸,只是每每见到你与龙腾一起嬉笑,心里便会失控,他是喜欢你的,所以我怕你大意吃亏。

你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龙腾是个堂堂男子汉,光明磊落,他要带我走,被我拒绝了。

怎么就没见他对我怎么样,人家以朋友之礼相待的。

行行行,你有理还不行。

小七闷闷地道,紧紧将她圈在怀里,他真是栽了!吵一次输一次。

等到洞房花烛夜,看她还有多少伎俩来逃避!她居然运气把自己逼得吐血,亏她想得出来!综合以前的种种,小七觉得雨柔是爱他的,对于心爱的人还能如此坚持不越过雷池,她的原则非常坚定,小七这才恍然自己对她的不放心是多么可笑,他应该保护她,相信她,而不是限制她。

或许他的表达太过欠缺了点,总是弄巧成拙。

他在她面前就像个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搞笑新文求戳!点此穿越☆、《柔倾天下》V章135战狼王大婚,公主府一片喜气,吐谷东哥代表扶姬送来了他们国家贵重的贺礼。

公主被打扮一新,脸上妆容精致,她一身大红的喜服,头上戴着红色的丝巾,容颜若隐若现,宛若一朵端庄秀丽的牡丹。

鞭炮噼里啪啦,热闹非常,花轿来了,公主在喜娘的搀扶下上了轿。

恭王骑着大马在前头引路,他们将前往战狼王府。

途中要路过一条宽敞,两边多酒楼茶楼的街道,那里人口众多,戴明已经派禁卫军将那里的群众隔离。

公主的花轿走到哪,侍女们的鲜花和糖果就撒到哪,百姓们都喜气洋洋地在指定的区域内哄抢,他们仿佛也被这喜悦感染,满脸堆着笑,很多孩子们踮起脚尖儿想看看公主长什么模样,争着要冲出去,被大人们拉住频频训打!走过一条街,安然无事,走过第二条街,依然无事。

走过最后一条街,刘子语依然没有动手,七公子心里估摸着刘子语不会来了。

可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滚出来几枚圆滚滚的炸弹,炸弹没有爆炸,放出浓重的烟雾,顿时所有的人的视线一片白,马儿惊慌地嘶叫起来,侍女们尖声喊叫,侍卫们乱作一团,百姓们以为出了什么事,也纷纷哄闹着开始奔逃。

恭王尽力控制着马,大声喝道:落轿!保护公主!轿子落下,侍卫们却无法聚集,因为上头一张张铁丝网覆盖而下,他们都被捆住了!恭王双目极力穿过烟雾寻找着,可是什么都看不清,烟雾太浓了,他一踩马背,高高掠起,飞上了屋顶,终于突破了烟雾的视线,他看到一个身影钻入了花轿,拉着里面的人逃了出来,另外一个人帮忙打晕了轿夫,侍卫被百姓冲散,混乱不堪,他心道:刘子语,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别说本王没放你一马!他飞身回到了人群中,烟雾渐渐散去,侍卫也从铁丝网中挣脱了出来,一切恢复了秩序,喜娘掀开了轿帘,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她摔着手绢一拍大腿,一屁股坐地上,两腿一伸就像大破锣一般喊起来:天杀的!公主不见了!新娘子不见了!新娘还没到王府,就被劫走了,恭王顺理成章地下令派人满城满大街挨家挨户去寻找。

刘子语拉着新娘子的手一路狂奔,坐上了他们准备好的马车,龙腾赶车,立马出城,打算将公主送出关。

马车里,刘子语心砰砰跳着解开了红盖头,没错,是玉儿,她低着头慢慢抬了起来,看到了刘子语一脸振奋的表情,她问:你是……刘子语道:玉儿,是我啊!我知道这说出来可能难以置信,但是千真万确的,我是刘建军,你的小军军投身为人重新复活了!玉儿怔怔地看着他:刘建军……刘子语眼里满是抢亲后的激动,他点点头,心想,小样看不把你激动死,待会你看到爷爷这么帅,一定非扑上来不可。

可是玉儿听到这个名字完全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她非常冷静,并且很陌生。

刘子语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渐渐升起,他摇晃着穆天玉的双肩,道:玉儿,你怎么了?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军军啊!从前跟在你身边的那只——狗!刘建军耍了个小心眼。

穆天玉想了想,恍然道:小军军,真的是你!……可是我的小军军以前是一只猪!刘子语一听,她果然是穆天玉嘛,心里便少了怀疑,但是总觉得玉儿这么淡定有点让他失望!玉儿说着扑倒了刘子语的怀中,不哭也不闹,只是扑倒了他的怀中,然后一柄匕首扎入了他的胸口。

刘建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蓦地推开了她拧住了她的手腕一脚将她踢开,他指着她:你……你不是玉儿!你到底是谁!外面的龙腾听到了动静急忙勒住了马车,他掀开了帘子见到刘子语受伤了,大惊,他一掌向玉儿打去,玉儿跌在马车内,龙腾扶住刘子语点了他身上的大穴替他止血,他道:公子,你一定要撑住!刘子语呆呆的看着玉儿,眼泪充着眼眶,令他看上去有些恐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成我的玉儿!玉儿她到底在哪里!女子冷笑一声,撕下了人皮面具,道:你的玉儿还好好地活着,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公主被人劫走了!哈哈!女子说完便冲破马车逃了去。

龙腾并没有追,他对着刘子语下跪道:公子,属下无能,你一定要坚持住!玉儿还在天狼的手里,你不能死!刘子语喃喃地道,眼里充满着无尽的恨意:天狼不亏是天狼,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比他先死!龙腾道:公子,眼下你马上会被通缉,末将必须立刻将你带往北齐请玉夫子替你诊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刘子语紧紧拉住了龙腾的手:我不能出城,我要留在这里,我就不信天狼能比猎豹还强!公子!听末将一句,如今天狼今非昔比,他的身份是王爷,底下又有精兵强将,还有恭国的皇上袒护,你动不了他,只会白白牺牲!你必须回去恢复你北齐太子齐子宴的身份,出兵伐恭,把玉儿抢回来!走!龙腾不由分说点了刘子语的穴道让他不能动弹,将他往马车里塞好,盖上棉被。

他们必须马上出城,恭国马上就会封锁皇城。

龙腾架着马车抵达城门的时候,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层层守兵在仔细盘查一辆辆进出的马车。

龙腾心里好生着急,再拖延下去,公子会死的!这时,他看到了七公子带着一队人来替换了这里的守兵,心里燃起了希望,于是大着胆子驾车向城门而去,七公子照例拦住了他们的马车。

龙腾与七公子相视了一眼,手底下的士兵正要打开马车检查,龙腾道:且慢,车里是染了风寒的家母,帘子掀开,见风病情会加重!士兵道:公主不见了,任何人都要检查!慢着!七公子道,既然里面是一位病人,若是再加重病情也过意不去,本王亲自上去看看,不会打扰你的母亲!龙腾点点头:多谢,请便。

七公子微微掀起帘子进入车内,见刘子语胸口中刀,奄奄一息,他蹲了下来,刘子语拉住了他的手:小七,玉儿是假的!她已经知道我是刘建军了!她跑了!七公子道:你别说话,我这里有一颗药,你若信得过我就吃下去,可保你性命,马上离开恭。

刘子语接过药丸就吃了下去。

小七道:保重,我会照顾好柔儿。

刘子语点点头。

七公子下车,道:放行,里面是个老人家。

士兵听恭王这么说赶紧让出路来,拿过路障,准备放行。

战狼王带着大队人马疾驰而来,他大声道:慢着!七公子道:快走!有什么事,我担着!战狼王高举皇上的令牌:本王说不许放行,谁敢违抗命令!士兵们左看右看,很为难,碍于战狼王手里的皇令,只得对七公子道:恭王,他有皇上的令牌,我们……七公子道:无妨,不过是个老人家,公主不在里面,公主是本王的亲姐姐,难道会眼看着她被贼人掳走吗?放行!否则我立刻杀了你!七公子掐住了他的咽喉。

守城门的头头慌忙道:你们听到了吗,还不放行!出什么事有恭王担着!快放!战狼王见七公子无视皇命,下令道:你胆敢抗旨,来人,拿下他!龙腾迅速驾着马车出城了,一刻也不敢耽搁。

无常带领黑蝎组织中的一百余名杀手埋伏在官道,他们得到命令如有谁敢追刘子语,格杀勿论!战狼王果然派骑兵追了出去,一路上被尽数杀光,刘子语支撑起身子,掀开窗帘看到了无数杀手替他拦截追兵,眼眶湿热,各种感激难以言表。

七公子并无反抗,任由战狼王派人将他五花大绑,押送到皇上面前。

☆、《柔倾天下》V章136恭王跪在皇上面前,皇上责问:你为何要抗旨放马车里的人出行?恭王道:皇上息怒,车里并无公主,也无劫走公主之人,臣弟放出行并无过错。

皇上又道:那为何派去追的骑兵统统被杀?恭王道:臣弟不知此事。

这一问一答下来,皇上竟然拿他没辙。

战狼王道:皇上,有目击者称劫走公主的是恭王府上的客人,名叫刘子语,另外一人武功高强叫龙腾。

而恭王放走的正是刘子语和龙腾。

皇上道:七弟你作何解释?恭王道:刘子语和龙腾确实为府上贵客,但他们并未劫走公主,臣弟以项上人头担保!皇上的目光威慑之气渐渐凝聚,突然他拍案道:七弟,你胆敢欺君!胆子越来越大!轩辕灼亲眼看到你府上的刘子语和龙腾劫走了公主!恭王依然镇定自若:那公主是假的!真的公主在哪恐怕还得问问战狼王吧?皇上道:够了!尔等相互推脱,成何体统。

恭王,你身为护嫁亲王,任由着劫持在眼皮底下发生,你该当何罪!恭王道:臣弟愿意领罪!皇上越想越气,七弟存心和他对着干,抗旨还理直气壮!还当真以为他不会杀他!当下皇上便下旨将恭王关入死牢,让战狼王派兵追捕刘子语,另外在城内在找找公主!务必把她找到!这时,吐谷丽儿求见,她与哥哥前来告别,吐谷丽儿道:皇上,虽然这是您的家务事,我们不应该插嘴,但是念在恭王是丽儿看中的驸马份上,请饶他一命。

父王正在等我们回去,丽儿前些日子早已派人通知他相中了驸马,倘若他老人家得知驸马被关死牢了,一定会很不高兴。

皇上一听,考虑了翻道:也罢,请公主和亲王稍后,朕要与七弟说几句话。

于是众人屏退,皇上道:七弟,朕不想杀你,但是这事你做的太过了,既然刘子语没有劫走公主,那你何必放走他,与战狼王对峙便是了,朕若不严惩你反倒显得偏袒了你。

皇上教训得是。

臣弟疏忽了,臣弟并不赞成皇姐嫁给战狼王,故而叫刘子语劫走新娘,但新娘是假的,恐累及他,故而叫他速速离去。

臣弟以为战狼王不可信,皇姐一定被他藏起来了!好了!朕不想听你说战狼王的不是,既然扶姬公主保了你,你就按照之前咱们商议的那般,做驸马,等到时机一到里应外合。

攻下扶姬,去吧!恭王见事已至此,只得答应:是。

吐谷丽儿这事并没有声张出去,因为小七暂时默认了当她的驸马,条件是她必须守口如瓶,否则事情闹大了雨柔难逃责任,吐谷丽儿心情很好,他的驸马不仅替她报了仇,将侮辱她的男人的首级取了来,还同她一道回去,她得意地瞧着恭王,以为这匹烈马终于被她给驯服了,她道:喂,你还不谢谢我救了你!不然你们的皇上恐怕要杀你的头吧!恭王没心情和吐谷丽儿说话,这个女人明明也很漂亮,但是说出来的话让他生厌。

吐谷丽儿自顾自说道:你不服气也罢,本公主救了你是事实!你应当以身相许,老老实实跟我回去,不得想着中途溜走这种戏码!恭王端坐,闭目打坐不语,他在等机会,吐谷丽儿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机会,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在他脑海中形成。

吐谷丽儿踢了他一脚: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哑巴了?本公主让你说话!听到没!恭王睁眼,目光逼人:说什么?吐谷丽儿一个哆嗦:随便说什么。

你难道没话对我说吗?闷死了!你这个人真没趣!本王本来就是个无趣之人。

你现在认识到还不晚。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如此强人所难!吐谷丽儿趾高气扬地一笑:本公主就是看上你了,没有理由。

你哪里都好看!脾气差了点,但是本公主可不怕你!本王真心不喜欢你,也同样没有理由。

你哪里本王都看不上!所以你一个人回扶姬!吐谷丽儿柳眉倒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信不信本公主把你绑回去!恭王看到车队出城了,并且距离皇城很远了,时机已到,他拿出两卷早已准备好的绢布,放在一边,将吐谷丽儿拉到了身边,不由分说往她嘴里塞入一颗药丸。

吐谷丽儿差点没噎死,她不断咳着,问:你给我吃了什么?断魂珠。

七公子狡黠一笑,一种毒药。

吐谷丽儿大惊,想要把它吐出来。

七公子道:来不及了,这种毒药入口即化。

你……吐谷丽儿的嘴唇渐渐发紫,她想要喊人。

你最好不要喊,否则毒气攻心,即便有解药也救不了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吐谷丽儿,捂着肚子,吐出几口黑血来,你……你好狠毒,我救了你,你居然杀我!本王不想杀你,只要你在悔婚书上签字,本王就给你解药。

你休想!本公主就算是死,也不会签字!七公子:那也无妨,你死了,本王也同样不必和你成亲。

结果都是一样的。

是死是活你自己选。

吐谷丽儿在马车上翻来覆去,马车颠簸震动,令她头痛欲裂,她一用力想发出声音,喉咙里便会冲出一口黑血,她疼得要命,五脏六腑仿佛都在被什么东西啃噬。

而七公子就坐在那里,怡然自得。

他道: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倘若你想通了,那么你还有救,半柱香之后你才想通,那么毒素渗入五脏六腑,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吐谷丽儿愤恨地目眦欲裂,她注定降伏不了他吗?这不可能!她吐谷丽儿不会认输的,不会!可是她不签又如何,她就会死,而眼前这个男人巴不得她死!她死与不死对他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开战!但是对她来说却一点不划算,吐谷丽儿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妥协,她道:我签!你最好说话算话。

吐谷丽儿被逼写下了悔婚书,并拿出印章盖上。

七公子将其中一卷留给了她,道:是你不要我,所以你的骄傲还在,你得骄傲到底,可别叫人以为是本王不要你的!那你公主的脸就没处搁了!好了,本王要走了,这是解药,记得两个时辰内不可开口说话,只能点头或者摇头,你若说话了,死了,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你!七公子将解药塞进了她嘴里,顺便点了她的哑穴和周身的大穴,令她动弹不得。

他寻了个机会就从马车里溜走了,神不知鬼不觉。

吐谷丽儿心里暗暗发誓,穆天息,他日战场上见,你可不要落到我的手里,本公主一定将你千刀万剐,扒皮抽筋!七公子带着公主的悔婚书见了皇上。

皇上看着公主的亲笔和印章,心知以七弟的为人,他若是强逼着公主不要他也不无可能,和扶姬之战避无可避,他叹了口气,愁眉不展。

七公子主动请缨道:皇上不必忧虑,臣弟愿赴东疆,与赛罕王决一雌雄。

皇上咳嗽了几声,连日来他为战事担忧,连年征伐国库已经不充裕了,他甚至有些后悔,当日对弟弟们的猜疑迫害,导致内忧外患,他心力憔悴。

他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你尽快启程赶赴东疆,务必与穆天垂联手速战速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恭国基业恐毁于一旦!臣弟遵旨!七弟看了眼大哥,这几日他确实苍老了许多,鬓上竟然生出白发来。

其实大哥兢兢业业治理国家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只是他疑心太重,防这防那,最后兄弟们人人自危。

皇上语重心长地道:七弟,五弟恐造反,哥哥只有你一个能信赖的了,希望你不要让哥哥失望,好好守住东疆。

穆家的天下,你们几个兄弟谁坐都姓穆,但是不能改了他人的姓!你明白吗?如今外有强敌,你又死活不与那吐谷丽儿成亲拖延战事,只能拼死守护边疆了!是!大哥!恭王听得皇上这一语,发自肺腑,心中凄凉。

孤家寡人,兄弟不亲,妃子不爱,臣子不忠,全天下的担子都压在一个人的肩上!最可怜的人莫过于帝王啊,做帝王确实没什么好的。

小七没有丝毫留恋就大步出了御书房,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无比放松,他看着漫天的繁星,心道,柔儿,为了我们能有将来,我必定放手一搏。

☆、《柔倾天下》V章137是夜,皇上派人闯入雨柔的房内,将她擒拿,并秘密宣召庆王进殿,他已经不能再拖了,庆王马上就要回到西疆战场,为了先皇的统一霸业,穆天睿殚尽竭虑,处处算计,如今战事多起,他必须得有充足的军饷,故而他对天佑步步紧逼,誓要探知他所雪藏的金银矿地图。

庆王早已做好了准备,缪英、阿三、戴明已经全全做了部署,戴明掌控禁军,但是他也不能落得个篡位的名声,他现在可是非常耐心的,故而,让穆天睿多活几天,他胸有成竹地进入御书房,且听听皇上能说些什么。

皇上正襟危坐,一脸肃穆,英朗的脸庞上有一丝疲态。

庆王到后,他也不赐坐,而是开门见山道:五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朕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你绕弯子了,哥哥想和你做个交易。

庆王的神态在深宫金黄色的烛火下,仿佛镀了一层金属色,他如今喜怒不形于色,纵然知道皇上深夜召他不怀好意,他也能坦然处之,长期来和他的暗斗,使得他练就一身隐忍的功力,他深知谁沉不住气谁便会输。

庆王道:皇上请说。

穆天睿呷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这次你回来之后就不必回西疆战场了,安安分分做你的庆王,朕将雨柔赐婚给你,条件是交出西疆的帅印,和矿图。

皇上说完便拍了拍手,雨柔被押了出来,脖子上架着刀。

庆王笑了笑,一点也不惊讶道:这两样东西对臣弟来说都无关紧要,皇上想要拿去便是。

但臣弟有个不情之请。

还请皇上应允。

穆天睿一听,这么重要的两样东西他居然毫不在意,略微有些诧异,便道:五弟不妨说。

庆王道:帅印在此,臣弟奉上。

但矿图没有带在身上,条件是臣弟要带走雨柔回府成亲,届时再奉上图谱。

皇上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将庆王府团团包围。

太监李公公接走了帅印,交给皇上,皇上一看是真印,考虑了翻道:五弟也是个爽快之人,朕怎会不信你!人你可以带走,记住你说的话,交出图谱,否则插翅难飞。

庆王带着赐婚圣旨,和雨柔离开。

穆天睿便叫了轩辕灼:拿到图谱之后,验明真假,把他们都杀了,不要留下活口!庆王回府,府上还挂着白绢,显示着刚刚办完丧事,他拉着雨柔快走,一路上都没说一句话,直到进入一间密室。

雨柔的心在扑腾着,她知道要出大事了,皇上和天佑之间那唯一仅存着一道薄膜已经被捅破,天佑交出图纸之后,皇上很有可能会痛下杀手,而她亦不能幸免。

天佑找出一套男装扔给雨柔:换上,马上跟我离开这里。

雨柔抱着衣服问:去哪?天佑没什么好收拾的,他背着手,眼神闪烁,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令人捉摸不透。

他道:去西疆,那里的一切本王都已经打点好了,到了那里,穆天睿鞭长莫及。

快点换,今晚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说着天佑便出去了。

李念一假扮成了庆王、红花假扮成了雨柔,他们跪在庆王的跟前:主人,这里就交给我们!庆王似有不舍道:其实可以不必如此,我们一起从密道出去,就可以避免无谓的牺牲。

李念一道:不,主人,京城距离西疆千里迢迢,属下一定要拖延时间,否则轩辕灼要是追上来,阿三也抵挡不住!属下的命是主人救的,如今豁出去也要保护主人的安全!主人,快走吧!庆王和李念一重重握了握拳:记住,努力活下来,不要和轩辕灼硬碰硬。

红花道:主人快走吧!我和李念一知道怎么对付!时间紧迫,庆王再次进入密道,雨柔已经换好了衣服,他拉起她的手腕打开了又一道密室的门,闪入,里面沿途都燃着灯火。

经过一个晚上的行走,出了密道,是城外人烟稀少的荒郊,那里有三匹马,阿三正在那里等他们。

雨柔道:天佑,你走吧,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天佑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你不走,难道等轩辕灼来杀你吗?雨柔道:我不怕,你走吧,我能自己照顾自己!天佑一把揪住她:你给我站住!!为什么不跟我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阻碍我们了,我们回到西疆,那里的一切都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下,我们可以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要放弃!雨柔推开了他,小跑几步,抽出了匕首:你不要过来,你走,你若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天佑正想靠前,雨柔将刀尖扎入了咽喉表皮,鲜血就这么顺着流了下来:住手!天佑急切地喊,他紧紧握着拳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能丢下她。

阿三焦急道:主人,必须尽快走,她不走就算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主人!天佑一边被拉着走,一边被推上了马,他的表情痛楚,内心纠结万分,要不是她以死相逼,他就算打晕她也一定要带走她!天佑的马在原地兜了几圈,狠了狠心,他一甩马鞭子就冲了出去。

雨柔放下了匕首,翻身上马,她该去哪里呢?刘建军他还好吗?她的马也在原地绕了几圈,该死的,她居然不知道该去哪里!七公子又和公主去了扶姬,她该怎么办?她想了想,就偷偷潜入了城里,找到了翠云居。

她得去找琉璃问问情况。

京城里依然车水马龙的,百姓们安居乐业,雨柔心里滋生出一种紧迫的微妙感觉,短短的几天之内发生了好多大事,皇权内部硝烟弥漫,和百姓们一脸祥和之笑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她停好了马,就听人在说,庆王府又出了大事,庆王和陈大人要举办婚礼,却被双双杀死在礼堂上,后来发现那两个人是假的,现在尸体挂在菜市口呢!真是可怜啊!也不知道是谁下的狠手!雨柔心里咯噔一下,好快的速度!居然这么快就动手了!皇上根本就没想过放过庆王!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难怪庆王不相信他!难怪他的兄弟们都不信他!雨柔将自己的脸弄脏,跟随着人流,赶往菜市口,她看到李念一,和红花被挂在那里,心里一阵难过,李念一她不熟,但是红花照顾过她好多天,一个开朗爽气的女孩,她还那么年轻,就这样死了!雨柔的鼻子一酸,眼泪就充斥着眼眶,她用袖子擦了一把,可恶,穆天睿你一定不得好死!难怪庆王要造反,如果是她,她也一定揭竿而起了!因为不反就意味着死!雨柔的眼里都能冒出火来,她心里焦急,担心刘建军也会难逃毒手!她挤出了人群,看到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一头白发,她的心咯噔一下顿了顿,师父?她停住了脚步。

男子用白布蒙着脸,扭头的时候眉间露出了金光闪闪的三叶莲。

雨柔拼命向他跑去,那个人左转右转一直让她追不上,直到在一条小巷子里,那个人才停止了脚步。

雨柔的胸膛起伏着,她很激动,眼里闪着泪花,她双手按着胸口,仿佛这样她的心脏就不会跳出嗓子了一般,她的声音都快痉挛,她道:师父!是你吗?男人转身,拉掉了脸上的白色面巾,雨柔的血液由沸腾顿时凝固,一股透心凉的感觉罩住了她全身,她感到恐怖!是轩辕灼!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对着这个传说中第一的杀手大声吼道:你为什么要扮成我师父的样子!为什么?轩辕灼看不出表情,脸上的面具冰冷闪耀着光泽,道:战狼王料事如神,若非如此,岂能引你出来!庆王在哪里?说!轩辕灼将刀指向她!嗖得一声,刀锋破开空气,雨柔感到脸上被割开一般的疼痛,她摸了摸脸,竟能摸到血渍。

雨柔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轩辕灼道:你不知道不要紧,我只要把你捆在街市口引他出来便可。

雨柔呵呵一笑:你别开玩笑了,他早就不在京城了。

又怎么会知道我被你捆起来了?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要杀要剐请便。

轩辕灼道:我就把你和那两具尸体一般凉在一起,直到他来为止。

他不来,你就死吧。

MD,雨柔要骂人,为什么这些人武功统统那么高,而她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洛书要练十年才能有所成,她等不到十年!她提气转身就跑,不管跑不了跑不了,她总得跑一跑。

轩辕灼那是何等厉害的角色,他几个悬空飞身,一把就抓住了雨柔,就像老鹰从空中俯冲下来逮住兔子一般,近身了,雨柔的机会来了,她又狠又快的攻击了轩辕灼的太阳穴和下|身一个飞旋劈腿将他摞倒,又以迅雷之势,用戒指上的丝线圈住了他的脖子。

轩辕灼用手指扣住了脖子上的丝线,用内力将丝线崩断,然后一手圈住了她的颈项,雨柔被他箍得满面酱紫色,她,她快窒息而死了!雨柔恍惚之间,看到轩辕灼的身后,那张空灵如神的俊颜,雨柔嘴角艰难地扬起笑:师父……我……我果然是快死了,幻觉了……师父……你来接我了吗?她看到师父,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掉在了轩辕灼的手上,她对师父有着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感,像亲人像至交,不求回报地付出,奋不顾身的对一个人好,只因为他想要别人过得幸福,师父是全天下最好的师父,师父对她的爱纯净地就像雪顶上的莲花那样。

师父……雨柔叫着,颤巍巍伸出手去,仿佛她能摸到他一般。

轩辕灼放开了雨柔,转身那如岩石般雕刻的冷漠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问:你是人是鬼?魂不归雪白的长发,柔顺地飞扬着,衣袂翻飞,犹如神祗,他的声音如天籁,忽远忽近,他道:我是神,你信不信?轩辕灼,你我的恩怨今日该了解了。

他拿出一支一掌见宽的竹笛,放在唇边,袅袅吹了起来。

空中的尘埃仿佛都活了,连空气仿佛也成了武器,轩辕灼只觉得吸入鼻中的空气仿佛刀子一般割开了他的鼻腔,喉腔,尘埃仿佛蚂蚁一般钻入了他的肌肤,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浑身冒出血来,体内的内脏在一点一滴地碎裂,他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他指着魂不归道:这……这是什么功夫,为何我从未见过!魂不归淡然一笑,容倾九州:洛书十三重,如入化境。

你……你不是练不到吗?你的心脉里不是有一颗透骨钉吗?魂不归道:坠崖的时候受到重击,透骨钉松动了随着大动脉被逼出了伤口。

好了,你可以瞑目了!魂不归停止了吹奏。

轩辕灼直直倒地发出轰隆一声,这十三重是专门为对付轩辕灼的,他的刀法太快,杀他太费事。

十三重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掉他,魂不归走到了雨柔的身边,见她昏迷不醒,捏了捏她的手腕,微微一笑:傻徒儿,天分不错,突破三重了。

可惜还是太弱,为师不忍你殒命,只得出手了!魂不归拿出一朵金色的三叶莲放在了雨柔的眉间,手指拂过之后,雨柔的眉间也有了一朵和他一模一样的印记!这是洛书的嫡系传人印记,他的耳朵动了动,有人来了,他像纸鸢一般飞起,顷刻消失在空中。

七公子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背影消失在空中,很玄妙的功夫!他见到轩辕灼已死,略有惊讶,现场几乎没有打斗的痕迹,此人居然能用内力震杀轩辕灼,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会是谁?他抱起雨柔,忽见她的眉间多了一朵金色的三叶莲,心下了然,魂不归果然没死!而且还救了雨柔!如此一来,雨柔对他的恨意应该可以消散了吧!那朵三叶莲就是最好的证明!鬼面人将轩辕灼已死的消息汇报给了战狼王,战狼王显得很是诧异,原本他是想借七公子的手除掉轩辕灼,来个借刀杀人,可没想到引出了另外一个人来,反正结果都一样,那就是轩辕灼死了!皇上身边的人走的走,散的散,连死忠的轩辕灼也死了,他真的是孤家寡人咯!战狼王道:鬼面人,这几日你假扮轩辕灼,可别叫他太早知道起了防范。

☆、《柔倾天下》V章138一月之后,吐谷丽儿返回扶姬,向父亲哭诉委屈,赛罕王大怒伐恭。

与此同时,天佑在高湛自立为王,集结西疆军和高湛五十多万军队整装待发。

二月之后,北齐忽然出兵伐恭!由太子齐子宴亲自披甲上阵,北齐名将端木孤鸿为大元帅。

恭国四面楚歌,皇上宣召三王爷从句迟回京,三王爷口口声声答应,却迟迟未见行动。

穆天睿穷途末路,抑郁不已,连连吐出几口血,战狼王见时机成熟,便进宫劝说皇上。

穆天睿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李公公不停给他端茶顺气。

战狼王依旧神采奕奕,丝毫不为战局所担忧。

穆天睿看着战狼王道:贤弟啊,如今朕只剩下你了,五弟造反了,三弟远水救不了近火,七弟在东疆与那扶姬恶战情况不佳,四弟出家了。

只有你是朕的左臂右膀,朕最信任的也是你。

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穆天睿咳了几声。

战狼王假惺惺地道:皇上请放心,臣愿意出兵与那北齐决一死战!皇上叹了口气道:兵力不足,粮饷不足,百姓苦不堪言,兴兵动武果真不可率性而为。

不如与那北齐议和,反正公主也找到了,他们要人,就送去和亲,可不能再打了!战狼王道:皇上,臣有一个法子可以逆转乾坤!不知皇上信不信!皇上一听,这个精神仿佛也一下子振奋起来:贤弟快说,朕就知道你点子最多了。

战狼王奸猾一笑道:要看皇上舍不舍得!皇上道:朕江山都快坐不住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战狼王摸出了脖子上的那块黄色的晶石,那块晶石发出耀眼的黄光,战狼王道:皇上,这块晶石是我穿越之物,可以逆转时空,但是它太小了需要大一点的晶石才行,你看它发出光芒,说明这大殿之上有一块更大的黄色晶石,皇上只要舍得这块宝贝,那么可以将时间倒退到你想掌控的任何一时间点,到时候,庆王可诛,恭王的婚礼可办,扶姬可稳,刘子语可杀,北齐没了太子,一切都会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皇上将信将疑道:贤弟,这真的可行?战狼王信誓旦旦:当然可行,臣不就是穿越而来的吗?陈雨柔也是,刘建军也是!皇上犹豫道:可是,这黄色的晶石是本国图腾白虎之心,倘若要取出来,必须得击碎白虎,这可是国之根本啊!碎了是不祥之兆!战狼王斩钉截铁地道:皇上,都现在这个时候了您还要这个白虎做什么?难道它在,北齐就不会攻打了吗?扶姬就会偃旗息鼓了吗?庆王就会向您俯首称臣,任您处置了吗?穆天睿左思右想,如今局势混乱不堪,他只能走到这一步了吗,倘若真能扭转乾坤,回到过去,重来一遍,他或许真的可以将这一切重新控制。

他咬了咬牙:好,朕就听你的!他拿出了钥匙,亲自打开了宝库,藏白虎的地方机关重重,有十把钥匙,只要用错顺序就会触发机关,穆天佑一把一把插入钥匙,派人抬出了白虎。

天狼的脸上露出胜利的一笑,为了这一步,他可是下了多少心血,终于可以到手了!白虎大约一米长,半米高,用白玉雕成,活灵活现,一颗黄色的晶石在它的心脏部位闪着光芒。

天狼拿出一把铁锤,一下一下将白虎打碎。

穆天睿看得极其心疼,但此刻也毫无办法。

终于那颗巴掌大的晶石被取了出来,和天时利大厦的那一块差不多大小。

天狼拿着那块石头哈哈大笑,忘乎所以,他道:穆天睿,你知道我为了得到这块东西耗费了多少时间吗?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终于让我拿到了!穆天睿莫名地看着他,道:贤弟,你在说什么?天狼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他道:你这个白痴皇帝,从头到尾我就是为这个而来,你以为我真心跟随你吗?你真是太笨了!好了,现在你就自生自灭吧,我要进行我的计划了!穆天睿半晌未反应过来,待他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天狼!枉朕那么信任你!朕,朕要杀了你!穆天睿抽出剑怒不可遏地冲了下来,天狼不理他,鬼面人扮成的轩辕灼和身体越来越不好的穆天睿打了一场,穆天睿吐血倒地,急怒攻心。

天狼道:李福,好生伺候你们的皇上,鬼面人,看住他,如果不听话就杀了!天狼坐上了王座,翻了翻折子,看到东疆军粮饷不足,请求支援,他假装没看到,他才不关心他们死活,他断了东疆军的所有补给和支援。

北齐那边能打进来就打吧,他就在这皇城里等着刘建军的到来!天狼控制了整个皇城,戴明早已将皇城内发生的变故通知了庆王,并提早带着九霜逃离了皇城投奔庆王。

+++++++++++++++++++++东疆战事吃紧,粮饷不足,炮声震天。

不断有人来报:督军!粮食只够十五天了!督军!吐谷东哥又派人强攻了!督军!吐谷丽儿骂你缩头乌龟,她要与你决战!督军!李时迁将军纵容士兵去抢了民众的粮食!督军!他们很快就要攻破青庸关了!……七公子让来报的人统统下去。

雨柔替他包扎着手臂上的伤口,琉璃不断用清水替他擦着身上和脸上的血渍。

红日飞鸽传书,皇城发生变故全部被天狼掌控,皇上重病,东疆军粮草全停。

北齐也开始伐恭。

七公子目光盯着手中的乌蟒剑,心中大痛,先皇的江山岌岌可危,而他却只能凭10万将士死守边关,对抗扶姬的30万大军,他不能带兵杀回去,能撑多久是多久。

琉璃道:公子,不如咱们悄悄走吧,这青庸关是守不住了,没有粮草,士兵们要饿死,冻死,根本打不了仗,没有支援破城是迟早的事。

七公子擦拭着剑道:不,边关一破,扶姬人便会屠城,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本王这一生杀人无数,但是身为亲王就要担起亲王的责任,不能让青庸关内的百姓惨死!雨柔,你带本王的帅印,让李时迁将青庸关内的百姓都撤离。

越快越好!是!雨柔接过帅印。

七公子持剑起身,琉璃替他披上了盔甲。

雨柔心中酸胀,哽咽地道:天息,你……七公子紧紧拥住了她,在她耳边道:战争,生死不由自己,你要好好活着,倘若我回不来,李时迁动摇军心,你用我的乌蟒剑斩杀他!军队里我已经安插了人,郭东林和张应雄两位副将会站在你这一边,城破的时候姬无命会带你离开,今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雨柔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抱住了他的腰,泣不成声:让我和你一起打这场仗,我和你一起去!七公子用手擦去了她的眼泪,严厉地道:听话,你去做好百姓的撤离工作,就当是替我积点德!雨柔看着他的眼睛,半晌,她道:好,我听你的,我会把后面的全部安排好,你不用担心。

七公子将乌蟒剑郑重地交到了她的手里,他戴上了头盔,掀起了帐篷的门帘,一阵风那样出去了。

雨柔的眼泪一滴滴落到了乌蟒剑的剑鞘上。

琉璃拿出手绢擦去了雨柔的眼泪,安慰道:公子武功盖世,不会有事的。

雨柔点点头,她不想看到他的男人冰凉的尸体,她受不了,所以她绝对不能让他死!她就算自己死也不能让天息有事!她带着帅印,责令李时迁迁徙百姓,李时迁镇守东疆多年,对于当地的情况很是熟悉,但是这场仗他打得极为糟糕,没出战几次就负伤了,态度也很消极,他在营地里喝着酒和一群士兵们聊天。

见到雨柔拿着帅印要求他做后勤,他老大不情愿地道:陈统领,不是我不去做,而是战士们没有士气,每个人都只能吃得半饱,谁还有力气打仗,百姓们都撤走了,军队就更没有粮食了,这事可不能干,到时候就算吃人肉也能顶一段时间呢!雨柔愤怒一脚踢倒了他,道:你身为将军,这是你该说的话吗?百姓们的粮食养了你,你却要至他们的性命于不顾!你对得起国家对你的栽培吗?李时迁,你看看你手下乌合之众!一个个醉生梦死,督军在前线杀敌,而你们在这里苟且偷生!你以为扶姬人杀进来了会放过你们吗?雨柔出离愤怒了,她一把提起了李时迁,夺下了他的酒坛子,往地上狠狠一砸,碎了!李时迁摇晃着道:你不过是一个统领,我是将军,你敢以下犯上,不要以为督军罩着你,老子就会怕你!跟在雨柔身后的郭东林道:放肆!李时迁,陈大人不仅是统领,还是恭王妃,难道王妃教训你一个将军还算以下犯上吗?李时迁哈哈大笑:王妃?女人凑什么热闹,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是王妃!雨柔阻止了郭东林,道:李时迁,亮出你的剑吧!与我这个你所不屑的女人打一场。

李时迁哈哈大笑:本将军不与女人打架!雨柔也笑:你消极怠战,莫非是怕打不过我这个女人吧?也难怪,你这么容易就受伤了,一看就知道平日里没好好训练,武功差得很!既然如此,你何必当这个将军?你对得起将军这个称呼吗?李时迁怒火中烧,他道:拿剑来!本将军就不信了!你这个女娃娃口出狂言!雨柔道:刀剑无眼,生死由命,请吧!李时迁酒醒了,见陈统领屹立于前,一脸肃穆坚毅。

周围的那些伤兵残将们也来了兴致,纷纷吆喝助威起来。

李时迁拔剑,雨柔抽出乌蟒剑,剑鞘飞到了郭东林的手里,她英姿勃勃,今非昔比,这两月来她内力突飞猛进,剑术在七公子的指导下日益精湛,她聪慧勤奋日夜练剑,李时迁这种酒囊饭袋根本不在话下。

剑起落间,李时迁节节败退,他身材臃肿,提气困难。

雨柔剑法灵活,身姿敏捷,宝剑削铁如泥。

她握着乌蟒就仿佛牵着天息的手,她削断了李时迁的发髻,砍断了他的武器,霹光了他的盔甲,见他手中无剑,她将乌蟒剑扔进了剑鞘,赤手空拳揍他。

你服不服?雨柔问。

不服!李时迁狼狈地回。

那我就揍到你服!雨柔不等他站起来又将他掀翻在地,只要他站起来,她就让他躺下,各种角度揍他。

李时迁的脸眼睛被揍得高高肿起。

终于他哭着喊道:服!我服!是心服还是口服?雨柔停下了拳头,正色问。

心服口服!李时迁看着雨柔精锐的狠光,他只是觉得惭愧,一个女人尚且有如此顽强的斗志,而他却在这里喝酒买醉!雨柔拉他起来,向他抱拳:李将军,刚才多有得罪!她举起乌蟒剑道:所有人都听着!身为男子汉,身为军人,你的职责是什么?保家卫国!如果青庸关破了,你们的妻子,父母,孩子都会惨遭屠杀,你们愿意看到铁骑踩着你们的亲人尸体而过吗?不论敌寇有多么强大,不论我们身处多么绝望的境地,都不应该像他那样得过且过,醉生梦死!全部拿出你们的血性来,砸了手里的酒坛子,哪怕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也要多杀几个敌人够本!那些拿着酒坛子的士兵纷纷都将坛子往地上砸去,顿时碎裂不绝于耳。

郭东林趁机举臂激动高呼:多杀几个人够本!督军带领军队出发,他们也振臂而呼:保家卫国!保家卫国!喊声直冲天际,气势如虹,犹如千军马万奔腾咆哮。

李时迁泣不成声,这种豪情想当初他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他奋勇杀敌,他也有着万夫莫敌之勇。

雨柔拿过帅印道:李将军,请按照督军命令,迅速完成后勤撤离,将百姓们撤到一百里以外的嘉和城。

李时迁跪地接令:末将,定不负嘱托!☆、《柔倾天下》V章139雨柔坐镇军中,心里忐忑不已。

如今后无援兵,也无粮草,天息带兵与穆天垂、吐谷东哥硬拼实在凶多吉少。

她多次提笔想请求增援,思来想去唯有一人能够帮得上忙,那就是庆王,如今庆王掌控高湛,自立为王,并且他也有意入主中原,取代穆天睿,如果能得他西疆军援手,对他来说有益无害。

想至此,雨柔提笔写急报,请求天佑增援,并连夜加急送往西疆。

琉璃负责照顾饮食起居,雨柔连日来食不知味,夜不安寝,督军此次出征已有五日,未见消息。

琉璃替她煮了碗肉粥。

雨柔看着肉粥道:琉璃姐姐,我实在吃不下,将士们已经多日不知肉味,天息也毫无音讯,我这心就好像搁在刀尖上。

琉璃道:你这样担忧也不是办法,你若倒下了,这军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可怎么办,如今虽然不能吃到肉,但也不至于挨饿,军中人心稳定,大家视死如归,这也是好现象。

等援军一到,定能重新振作起来。

雨柔和琉璃站到了青庸关的城墙上,远远望着战场,他们在青庸关前方二十里地的清风峡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五天了,他们难道被全灭了吗?雨柔是知道穆天垂的手段的,他也是个重情之人,但愿他能念在兄弟的情分,不要赶尽杀绝!但是吐谷丽儿对天息恨之入骨,恐怕落在她手里定是生不如死。

视线中,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雨柔慌忙叫人打开城门,那匹快马一入城,浑身是血的士兵便翻下马来。

雨柔抢过了他忙问:发生什么事了?士兵喘着气,奄奄一息,声泪俱下:督军被困清风峡,五万士兵仅剩一千余人顽抗,督军说宁死不降!士兵说完便咽气了,他死的时候还紧紧抓着雨柔的手臂。

雨柔召集了郭东林和张应雄紧急商议,她摊开了地图,研究了清风峡的地势。

这时李时迁求见。

雨柔头也不抬道:有请。

雨柔持有帅印和宝剑,督军不在,一律有她代理督军职务。

李时迁道:百姓已经完成了撤离,有部分不愿意走的,也在城里做了安置。

雨柔点点头:有劳李将军了!李时迁,右臂握拳往胸脯重重一击,立誓道:请允许我带领一万士兵,去救援督军,李时迁愿意肝脑涂地,战死沙场!为国捐躯!雨柔看了他一眼道:李将军,你腿受伤不能打仗。

李时迁道:这点伤算得了什么!老子在东疆憋屈了那么久,如今能和那些蛮子们好好打一架了,老子不怕死,最怕窝囊受气!你让我去!我在这里呆了十年,不是白呆的,我熟知地形,知道他们的习性。

雨柔看了他半晌,道:李将军可要想清楚,此去九死一生。

李时迁拔出佩剑,往自己胳膊上一划:我李时迁,以自己的鲜血立誓,绝不退缩,绝不投降!好!雨柔道,那么我代督军命令你,誓死守护青庸关!你带领三万余旧部,哪怕只剩下一个人,都要阻止他们进城,等待援军!我相信庆王一定会带援军过来!至于督军,我去救他!李时迁惊骇地抬头。

雨柔阻止他道:你听我说,你在东疆领军十年,威势犹在,振臂一呼,你的部下们都会跟随你,我相信你可以坚守到最后一刻,我对于和敌军对峙经验不足,但是搞突袭还可以一试,我会带领5000骑去营救督军,李将军,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和督军还有全城的百姓都会感激你的!李时迁哎了一声,他抓了抓头发,似乎很懊恼,但是陈统领说的也没错,他与扶姬对峙的这些年来,进攻的本事没学会,防守炉火纯青,她这个女娃娃确实认得清形势,善于用人,更善于鞭笞人。

雨柔道:那就这么定了!她将帅印交给了郭东林,叮嘱张应雄和郭二人辅佐李时迁守住青庸关。

其余三人领命离去。

雨柔挽起了头发,换上了盔甲,一遍又一遍擦拭着乌蟒剑,剑身倒映着她的容颜:天息,你若战死,我便与你一同血洒清风峡。

你要等我!琉璃默默看着雨柔,公子曾授命于她,倘若雨柔有什么行动,务必阻止她前来,可是她不忍心阻止雨柔,身为女人,身为同样深爱着天息的女子,她可以理解那种心情。

雨柔道:琉璃,我希望你不是来阻止我的。

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把他活着带出来的机会,不论是否能成功,我都要倾尽全力,你也希望他活着对吧?雨柔眼眸涟涟,推心置腹。

琉璃的唇动了动,道:我不会阻止你的,虽然公子要我阻止你。

不过,我能与你一起去吗?雨柔道:不!你不能去,蓬莱一直都在等你,你可以有一个幸福而美好的将来,不管你有没有注意到,请你一定要珍惜。

我和他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可是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和他在争锋相对。

你懂我的意思吗?琉璃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你要怎么才能救他?5000骑兵,如泥沙入海,瞬间都会被屠杀殆尽。

你放心,我不会和他们正面冲突的。

雨柔穿的是督军的战甲,虽然有些大,但是也凑合着穿了,她假冒七公子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她让琉璃将她易容成了七公子的模样,她拿起他的佩剑。

曾经他只身陷入敌营只为了给她送解药,这一回,她将要以同样的奋不顾身回报他。

穆天息,让我们谁也不欠谁,真正相爱吧,哪怕只有一秒。

雨柔点了骑兵,让一熟悉地形的士兵带路,偷偷绕到了清风峡外围的鱼鳍坡,派了二千人在破上埋伏滚石,又派了五百人在进入坡道前的那片宽阔的区域埋了震天雷,就怕对手老奸巨猾不上当,所以她做了两手准备。

她带领一千名死士,马上装着自制的手拉式手雷,一个手雷可以炸翻他们十几二十人。

雨柔带领着一千个人匍匐靠近被围困的清风峡盆地,那里尸骸遍野,惨不忍睹,吐谷东哥、吐谷丽儿在包围圈外,天息一千人等守着一个狭隘的谷口,出不来,但是他们也很难攻进去。

吐谷东哥道:就慢慢耗吧,他们一千多人,没有吃的,耗不了多长时间!吐谷丽儿道:哥哥,我要抓活的,我要找穆天息报仇!吐谷东哥道:妹妹放心,他跑不了!我们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

他是你的,你想怎么折磨他就怎么折磨他!雨柔估计了下,敌军还有大约五万人马,激战相当惨烈,可是谷口那么小,他们人马众多,如何才能让天息突围呢!还好穆天垂不在,那她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雨柔让每个士兵的背上都背了一块厚实的铁皮,可以阻挡飞箭,她又派了一个神箭手向着吐谷丽儿射去一封信。

吐谷丽儿打开一眼,上面写着:你这个笨女人,本王早就出来了!——穆天息。

雨柔带着一千人,在一个小坡上欢呼嘲笑,一千人齐齐喊:笨女人!笨女人!吐谷丽儿是笨蛋!吐谷丽儿大惊问:哥哥,你不是说穆天息被围困在里面吗?吐谷东哥一脸莫名:明明是被围困在里面了呀!吐谷丽儿拿出望远筒,见到了坐在马背上的穆天息,她气得直跺脚:哥哥,我们被骗了!那个穆天息分明在外面!吐谷东哥不信,拿起来一瞧,可不是嘛!吐谷丽儿下令全线追击,不能让穆天息跑了!吐谷东哥喊道:妹妹,那这里的残兵怎么办?吐谷丽儿高叫道:不用管了,没几百个人,成不了气候,算他们运气好,活捉穆天息!吐谷东哥慌忙阻止道:穆天垂将军还没赶来汇合,我们万一中计了怎么办?吐谷丽儿道:能中什么计?他们就那么点人,再说了穆天垂和穆天息是亲兄弟,谁知道他会不会念旧情故意放他一马,追!这次我们活捉了他,立了战功,要父亲对我们刮目相看!吐谷东哥心想也是,穆天垂屡立战功,倒现在他这个亲王无能了!于是当下调集了五万人马向雨柔追去。

千军万马奔腾,灰尘飞扬满天,仿佛海浪扑来。

雨柔策马狂奔,带着一千名骑兵,背后箭雨飞驰,射到后背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他们一边扔手雷,一边将他们引入鱼鳍坡。

如果连这几千人都灭不了,他们的脸往哪里搁,于是吐谷丽儿和吐谷东哥兵分两路追击,一队直追其后,进入了鱼鳍坡,一队绕过鱼鳍坡从他们的前方拦截。

雨柔暗道不妙,他们人数太少,若被包围便冲不出去了,她深深感到了战争的残酷性,但是她必须稳住自己,至少一开始他们的伤亡并不多。

在敌军一队进入鱼鳍破之后,山石从坡上滚落,底下的人乱作一团,后面的得知中计之后纷纷往后撤退,坡口处震天雷轰炸,敌军死伤无数,紧接着便是一个个从高处而落的手雷,这次伏击非常成功,敌军数量迅速减半。

被困在清风峡的天息见敌军撤走,深感意外,他迅速带人走出了峡谷,还剩578人。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带剩余的人回到了青庸关,见到琉璃之后,得知雨柔带领五千人马替他解围,不由得一阵目眩,他连日征战,未曾合眼,竟然倒了下去。

等到醒来已是一天以后了,他睁开眼见李时迁、郭东林、张应雄单膝跪地,他仿佛做梦一般,俊容上布满沧桑,下巴的胡渣开始冒头,他披散着长发,像只愤怒的而悲伤的兽,他问:那五千人马回来了吗?三人面面相觑。

回来了吗?他怒喝。

三人虎躯一震,李时迁回答:督军,五千人马回来了102人。

斩敌军38000左右,是有史以来以少甚多之最!敌军大挫!他的嗓子抖了抖:雨柔呢?李时迁汗涔涔的:陈统领……没有回来。

天息一个趔趄,喉中血腥,真气逆转,他喷出一口鲜血来:不!他的吼声响彻整个大帐,令人不寒而栗。

☆、《柔倾天下》V章140天息双掌插入鬓发,他痛苦不已,喃喃自语:雨柔不会死的,雨柔不会死的,他的眼眶通红,精神陷于崩溃,他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他无法接受她的死去!他紧紧咬着牙关,脸腮一紧一紧抽动,他就像在泥沼中痛苦下陷的生物,求生不得,求死却还未死,浴血奋战的意义此刻竟然不是全城的百姓,他知道他奋战的支柱仅她一人而已。

他眼睛疼得睁不开,琉璃端来什么他都不吃一口,他将脸埋在双掌之间,他的声音沙哑不已,他问:琉璃,她走之前有留下什么话给我吗?琉璃落泪:她什么都没留下,只叫我好好珍惜蓬莱的深情,她说,她与你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与你争锋相对。

天息的眼睛刺痛,热流充斥着眼眶,令他视线模糊,鼻头潮热。

他道:不是叫你阻止她吗?琉璃跪地:主人,她对我说‘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把他活着带出来的机会,不论是否能成功,我都要倾尽全力。

’属下没法拒绝她。

郭东林来报:督军,属下派人去找了尸首,上万具,血肉模糊,分辨不清,还是没有找到。

天息沙哑着声音道: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郭东林:是,督军!他默默退下。

李时迁来报:督军,敌军送来书信一封,要您亲自拆阅。

天息的手指微微颤着,仿佛触及什么伤痛一般,小心翼翼,他接了过来,拆开,上书:穆天息,陈雨柔在我手里,用你来换她!——吐谷丽儿。

天息突然笑了,仿佛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对着信仰天长笑,他突然起身,眉飞色舞:雨柔没死!她没死!叫郭东林不用找了!他将信往桌上一放,端起早已凉掉的饭菜,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琉璃喜极而泣,可看着主人吃那冷掉的饭菜浑然不觉,又觉心酸,从前他是多么挑剔的一个人,太冷太烫都不行。

她拿起了那封信,一看,大惊,原来吐谷丽儿要用主人去换雨柔!吃完饭,琉璃替他束发,更衣沐浴,她劝道:主人,你可以不必去换,雨柔已写信给庆王支援,庆王飞鸽传书,让我们顶住,他会率军前来。

到时候攻下扶姬,就能救出雨柔!天息脸上洋溢的那股喜悦在听到庆王之后渐渐凝固警觉起来。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对他没有好处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天息道:你知道身为女俘在军中会被怎么对待吗?本王一刻都不能让她多待!这件事本王自有主张,你休得多虑。

是!琉璃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也不再多嘴。

七公子梳洗完毕,一身藏青色便衣,白玉腰带,长发,整个人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他让李时迁守住青庸关,只身前往扶姬的据点,暗中他已经知会好白虎堂、朱雀堂、青龙堂、玄武堂旗下的四百名杀手,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雨柔。

吐谷丽儿在约定的地点等他,还有穆天垂,雨柔被她绑在边上,满身是血,吐谷丽儿身后是几千精兵,各个拉着弓箭,只要他敢抢人,就将他们所有的人射成马蜂窝。

七公子下马,对着吐谷丽儿道:我在这里,你可以放人了。

吐谷丽儿手里挥着鞭子就往雨柔身上招呼而去,雨柔忍着没出声,她的嘴被塞起来了,没法说话。

七公子忍着怒气道:吐谷丽儿,你究竟想怎样?吐谷丽儿道:把当初你让我受的羞辱统统让你尝尝,这颗是毒药,你吃下去,我就放了她!吐谷丽儿伸出手,手中有一颗黑色的毒药。

七公子想也没想拿起来就吃:放人!吐谷丽儿哈哈大笑:你好像变笨了!我没答应你吃了毒药就马上放人啊,我吐谷丽儿说话算话,过会再放!来人,做了她!扶姬国的士兵一下子上来了十多个,他们抓住雨柔就往边上的小树林子拖去,他们如狼似虎地撕掉了她的盔甲,衣服撕裂的声音哗哗响,雨柔内心羞耻恐惧,她不能呼喊,不能挣扎,她双手被捆,她真的好想马上就死,立刻!七公子怒不可遏地伸手抓吐谷丽儿,却一脚被吐谷丽儿踢翻在地:你武功好有什么用,你吃了那颗毒药,会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当初你派人糟蹋我,如今我让你亲眼看着你喜欢的女人被十几个男人奸|污!吐谷丽儿心情大好分外解气,他道:来人,把他拿下,你的女人给我的士兵爽够了,自然会放了她!走!穆天垂心中挣扎,如果他不出手,待会影卫和军队动起手来,恐怕会伤亡惨重,他对七弟并无怨恨,心里还是向着他的,而雨柔又曾帮过他,故而他果断冲上前踢开了那几个禽兽不如的男人,见雨柔衣不遮体,解下了自己的披风裹住她,用力将她抱起抛了出去,他知道七弟一定不会孤身前来,所以他赌了一把。

果然,空中突然飞出了一个黑衣人,他伸手接住了雨柔转身一把粉末便消失不见了。

吐谷丽儿大怒:穆天垂,你吃里扒外,本公主教训人,你也敢插手!穆天垂道:公主,大敌当前,不应以女色让士兵失去斗志,听闻恭国西疆军和高湛联军不日便可抵达东疆,我等应该严阵以待,公主若觉得末将做得不对可以向赛罕王参一本!末将甘愿领罚!哼!吐谷丽儿让人给天息的脖子装上了铁链子,像拴着一条狗那样拴住了他,一边拉着他走,穆天息,从今天起你就是本公主的狗!本公主让你向东,你就不能向西!穆天息跟着吐谷丽儿走,看了穆天垂一眼,道:你知道现在恭国四面楚歌吗?你还有心情替扶姬攻打自己的国家吗?穆天垂不敢看他,侧头。

吐谷丽儿一掌就打到了他的脸上:你这张俊脸没有人打过你吧?本公主是不是第一个?叫你闭嘴!吐谷丽儿见穆天息这个样子越发的恼火,从前他说话恶毒,态度恶劣,如今他虽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是身上那股子气势却是无论如何都打不掉的,哪怕她像狗那样栓着他!她将他牵入牢房,绑在了一根圆柱上,她用她那带刺的金边打得他血肉模糊,他都不吭一声,甚至都不瞧她一眼。

吐谷丽儿威逼他道:看着我,叫你看着我听到没有,否则我就挖了你的眼睛!穆天息终于看向了她:你是我见过的最丑的女人!你不光丑,还让我恶心!你!——穆天息,今天你落在我的手里,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吐谷丽儿让人拿来了一盆盐,她抓起盐就往他身上裂开的伤口抹去,狠狠地抹,将他浑身上下都涂满了盐巴。

穆天息倔强地不讨饶,不喊疼,这点疼算得了什么!吐谷东哥来了见妹妹抓到了他还是被气得暴跳如雷,便道:妹妹,他这么骄傲,你不如打断他的腿,挖了他的眼珠子,甚至阉了他,看他还怎么骄傲!你给我滚出去!吐谷丽儿冲着哥哥喊道,他是我的俘虏,我想怎么处置他,那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吐谷东哥哈哈一笑:妹妹你嘴硬心软,舍不得废了他吧!那就把他驯服!我会驯服他的,你等着瞧。

吐谷丽儿见伤口上撒盐都不能让他软一分,便泄气了,她道,来人,带他去洗一洗,然后送到本公主的房间。

吐谷丽儿打扮了一新,她就不信男人能抵挡得了春|药。

穆天息洗净之后,穿了件白色的中衣,身上还渗出血渍来,吐谷丽儿脱下了他的衣服,替他身上涂着伤药,她笑着说:你这个人是硬骨头,既然你不怕打,那本公主也就不打你了!你不是说我是最丑最恶心的女人吗?那本公主要看看,你怎么为我这个恶心的女人疯狂!吐谷丽儿对着侍卫使了使眼色,两个人一拥而上,拿起酒壶就往天息的嘴里灌,灌了整整一壶,才放开他。

出去并锁好了门,吐谷丽儿宽衣解带笑吟吟地看着他:我吐谷丽儿想要得到男人,没有得不到的。

天息奚落道:不知廉耻。

随便你怎么说。

待会啊,你可别求我!这可是我们扶姬对付不听话的男人专门的酒!过了片刻,天息只觉得浑身飘飘然,身体发热,浑身好像爬着无数只的蚂蚁,他感到下|身坚硬肿胀,非常渴望女人,恨不得马上将女人拉到身下好好疼爱。

吐谷丽儿已经将自己脱得精光,笑着道:忍不住,就不要忍了,本公主可是很期待你的兽性大发。

她的指尖摸上了他的胸膛,健硕的肌肉令她神往,她用舌尖一下一下舔着他的锁骨,将丰满的胸脯贴近他的臂膀,一路摩挲着到他的脊背。

天息低吼一声,将她压倒在床榻上,恶狠狠地道:你就这么贱,这么想要吗?吐谷丽儿反驳:你难道就不想要吗?那我成全你!天息愤怒地,毫无怜惜地直接进入了她的身体。

吐谷丽儿疼得大叫起来,她惊恐地推他,她大喊救命!门外的侍卫们暧昧地笑笑:公主玩得可真够大的,灌了那男人一壶春酒。

这回一定很爽吧……另外一个笑着说:可不是,一直喊救命,我家婆娘也喜欢这么喊……第三人不放心道:要不要进去看看呀,万一出事了可不好!又一个人道:别进去,公主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打扰了她的好事,杀了你!于是,无论吐谷丽儿怎么喊,都没人进去救她。

☆、《柔倾天下》V章141雨柔浑身上下都是鞭伤,被救回之后昏迷了三天,发烧,说胡话,伤口感染。

期间,李时迁带领三万多将士坚决守城抵抗,到后来只剩下了一万三千人,靠吃死尸充饥。

天佑率领大军总算在十七天后赶到了,他带来了充足的粮草,青庸关士气大振,他一到就整顿军队,将原本的那一万多将士收编内勤,至此,雨柔日夜辛勤地处理军务告一段落,所有的军务都有天佑一力抗起。

看着雨柔浑身的伤和消瘦憔悴的脸庞,他心疼不已,雨柔一见他心里的大石头便落下了,天佑拥抱了她,雨柔没有拒绝,她道:我终于等到你了!我快坚持不下去了!天佑,你一定要救天息,你一定要救他,吐谷丽儿不会放过他的,这半个月多来他一定过得生不如死!天佑抚摸着她的长发,眼里的光芒坚韧而诡异,他道:你放心,我会救他出来的!扶姬的好日子到头了!本王定会一举铲平扶姬!当日,天佑悄悄给穆天垂修书一封,约他秘密相见。

穆天垂如约前来,天佑让他见到了九霜,他道:二哥,如今皇上大势已去,战狼王把控京城,北疆北齐将要攻入,句迟三哥又不闻不问,我等必须对扶姬速战速决!只有你里应外合,方能办到。

穆天垂重情重义,他道:赛罕王收留我,委以重任,我怎能临阵倒戈背叛于他呢!天佑冷然道:兵不厌诈,你是恭国的大将军王,如今故国有难,自当回归,你要想想九霜,她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再忍心与她相隔两地吗?九霜也道:天垂,今非昔比,庆王和皇上不一样,他对我很好,很照顾我,只要你和他联手攻下扶姬,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你也不用背井离乡。

穆天垂隐隐有些动摇。

天佑又道:二哥,如今,你不反也得反了,倘若扶姬的人知道你我秘密相见,他们还会信任你吗?你一回去必定会削你兵权,将你逮捕,并会杀你,你好好想清楚。

穆天垂一听,天佑这是下了狠话了,倘若他不同意,他便会让赛罕王知道他们秘密相见里应外合,如此一来他里外不是人,两国都容不下他!他咬咬牙道:好!我与五弟联手攻克扶姬。

天佑微微一笑:二哥英明,作为回报,事成之后,九霜就会回到你的身边,我们班师回京,去擒那战狼王,大哥这个皇上也该下马了,他残杀兄弟,乱用奸佞,他根本就不配做皇上,到时穆天睿交给你处置。

密谈之后,在大反攻中,天佑犹如神助,扶姬兵败如山倒,天佑三十万大军坑杀了他们五十万大军,尸骸遍野,这是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次战役。

这一战后,扶姬气数尽,赛罕王自杀。

几名亲王战死。

吐谷丽儿和穆天息相处了大半月,一直得不到他的爱,相反关系越处越糟,得知兵败之后,吐谷丽儿流着眼泪给了天息一颗解药,她道:穆天息,我知道我蛮狠无理,厚颜无耻,强人所难,但是我是真心爱你的,你走吧!或者你杀了我报仇!吐谷丽儿国破家亡,亲人死绝,她也不想苟活于世。

天息吃了解药道:我恨你,但更同情你。

我不杀你,你若想死就自行了断吧!天息运气恢复了功力起身离开,留给吐谷丽儿一个决绝的背影。

吐谷丽儿的心在那一刹那支离破碎,一夜夫妻百夜恩,他们相处了半个月,他竟然还是没有丝毫感情,只有同情,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吗?她得到了他的人,却从未得到过他的半分爱,她流着泪晃晃悠悠地站上了城墙头,纵身跳了下去。

穆天息走出城门,就看到吐谷丽儿在他面前坠亡,她用那种惨烈的方式给他留下了最后的印象。

雨柔和天佑一起站在扶姬的城门外头,身后是猎猎飘动的战旗,和数十万的大军,浩浩荡荡。

过了一会,他们看到从城门里走出一个身影,是天息!雨柔高兴地下马,向他飞奔过去:天息!她喊着,一边向他挥手。

天息远远看着她,也向她挥手。

雨柔跑向他,半个月没见,她很想他,她恨不得立刻扑到他的身上,亲他,告诉他,她爱他!她微笑着,她都快笑出声来,他没事!真是太好了!雨柔抬眼,看到了城墙上的穿着扶姬士兵衣服的弓箭手,他们放箭了!不!不!雨柔疯了!她的心彻底激狂了,她挥着手大喊着,天息!小心!小心啊!可是天息仿佛没有听到,他看到了雨柔跑向她。

不!雨柔的眼泪冲了出来,她的嗓子都快喊破。

她还差十几米,还差一点点,二十支箭射向了天息,当他们相互拥抱的时候,雨柔的泪水一滴滴滑落,她仿佛已经死了,她的手里满是温热的鲜血,天息的背后插着密密麻麻的箭,她喃喃地叫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老天,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天息紧紧抱着她,雨柔扶着他慢慢跪倒在地,她痛不欲生地仰天长哭,她的嘶叫声久久回荡在这个战场上。

天息在她耳边道:记住,等我,一定要活着。

等我。

远远的,穆天佑看着这一切,他的眼里没有悲伤,他的眼里只有胜利。

而雨柔终将属于他一个人。

++++++++++++++++++雨柔的心空了,她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失去挚爱,她已觉得人生不再有任何期待。

她不知道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什么天狼,什么目标,都是狗屁,她什么都没有了,她抱着乌蟒剑,抽了出来,这把剑很锋利,她只要用它抹脖子,就可以不用痛苦,不用忍受那种痛断肝肠的思念。

她有些害怕,不知道割断脖子是什么感觉,也许她吃一颗毒药会更好,可是没有毒药,她将剑举起在脖子边,天息那么多箭穿心一定也很疼,她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她狠狠心,脑中一片空白,抹了下去。

可是她抹不动剑,她用力剑却一动不动。

她睁开眼,看到天佑两指捏着剑锋,他一把夺下了她的剑,点了她的穴道,道:你不准死!我不允许你死!天佑抱起了雨柔,飞身上马,雨柔看着天息的坟墓孤零零地处在那颗黄杨树下,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批接着一批,仿佛永远也流不干。

她的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他给带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青庸关的,也不知道琉璃去了哪里,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关心。

她一直被点着穴道,一路被拉着走,一个她不认识的婢女跟着她。

她困了就睡,不会感到饿,婢女硬是把粥往她嘴里灌,她才机械地咽下几口。

天佑和她说话,她也听不到,天佑亲上了她的唇,她也没反应。

天佑请了大夫替她把脉,大夫说她没病,心死了,救不活了!再过断日子吧,看看能不能缓过来。

天佑叹气,他黔驴技穷,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已经又过去半个月了!大军开到京城的时候,北齐的军队也长驱直入到了京城,正要开打。

刘子语喊:慢着慢着,小五,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天佑觉得奇怪,他认识他吗?刘子语策马只身前来道:小五,我是刘建军啊!我不是来和你抢地盘的,我来找穆天玉,杀天狼,做完这两件事后,我们立马退兵。

天佑心里惊得不行:你休要胡言乱语,刘建军不是已经死了!刘子语道:那只猪死了!我嘛运气不错投生到了北齐那个病怏怏的太子身上。

我现在是齐子宴。

天佑一直不相信,刘子语和他一起在马车里,当着雨柔的面,大谈特谈过去,企图证明他就是刘建军,他们不能开打!天佑挥剑指着刘子语:你以为胡编乱造,本王就会信你吗?这些事稍有心的人一打听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如今你送上门来,本王就杀了你,北齐群龙无首,自当被一举歼灭!天佑说着就要动手!雨柔的眼珠子动了动,道:慢着,他是刘建军!你们不能开打!天佑,你不信他,难道还不信我吗?天佑见雨柔开口说话,心花怒放,他放下了剑道:雨柔,你终于开口了!你没事了!太好了!可是雨柔又恢复了沉默。

刘子语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喂!雨柔,你怎么了?小七怎么没和你在一起?雨柔的眼泪又开始源源不断滚了出来。

刘子语吓坏了,他慌忙用手指去擦:喂喂,你别哭啊!你别哭!雨柔一把抱住了他,声嘶力竭地喊:他死了!他死了!!我亲手葬了他!他万箭穿心而死!是我亲手埋了他!雨柔咧嘴,再次不可控制地嚎啕大哭,她的眼睛仿佛都要凸出来,都要哭瞎了!刘子语心中一痛,小七死了,这不可能,他这么狡猾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他紧紧抱住了雨柔,拍着她的背:乖!别哭!别哭!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夜里,他们在距离京城二十里外的胶州安营扎寨,天佑和刘子语商定各办各事,办完刘子语就退兵回北齐,在两人执政阶段,互不侵犯,两人达成共识。

婢女喂雨柔吃粥,天佑推门而入,还是那身月牙色的便服,秀气干净又不乏阳刚线条的手接过了婢女手里的碗,他拿起勺子,指上白虎玉戒温润闪光,他坐在她的对面,轻轻勺起放在唇边碰了碰,不觉得烫,往她口中送去。

雨柔一口一口慢慢吃着,吃着吃着,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她这半月流的泪,比她这二十年来加起来流的泪还要多,她想了半个月都没想明白,天息怎么就死了,而且死在她的面前。

天佑吃味地道:倘若死的是我,你怕是不会那么伤心吧。

雨柔不答,她闭紧了嘴,不再吃粥,她看着他,犀利地问:他为什么会死?天佑的手一颤,冷淡地一笑:你不是看到他死了吗?也许是吐谷丽儿不甘心,秘密派人杀了他。

雨柔看到过天息体内流出的血是鲜红的,她虽然医术不精,但是师父留下的毒经她也学习过,她肯定天息没有中毒,而当时吐谷丽儿给他吃了毒药,导致他武功被压抑,他出来的时候,并未中毒,可见是吐谷丽儿给他解药了,以吐谷丽儿的性格如果要他死早就让他死了,既然给他解了毒,就不会再放冷箭。

她的心越来越冷,她不敢想象这件事和天佑有关,她不敢想,她推开了粥,天佑会杀天息吗?不会的!不会的!雨柔缩在角落里,双手半捂着耳朵半捂着脸。

天佑放下了粥,拉过她:柔儿,面对吧!七弟他死了!他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你要振作起来,你还有我!雨柔掰开了他的手,红着眼睛对他道:你永远都取代不了他,我爱的是他!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走!雨柔说着一边推他,你出去!你出去!天佑的目光阴霾而又痛楚,他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死人么!他恨老天,为什么把雨柔送到他的面前,却又让七弟夺走了她的心!他双手就这样死死抓着她的双肩,好像要将她给揉碎,最终,他狠狠推了她一把,负气离去。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刚才怒气攻心,就差点要动手杀她,他这是怎么了?他眼看着就要得到天下,为什么就抓不住她的心,为什么!他觉得很挫败,得到天下他运筹帷幄,忍辱负重,可是一个女人的心为什么说不属于他就不属于他,他即便是把它挖出来,它也不属于他!天佑拔出他的青岚剑,他大吼一声,将剑折断!这把跟随了他多年的宝剑,这把带着他和雨柔出生入死记忆的宝剑,他就这样折断了它!他气急败坏地将东西摔了一地,他吼着:要你何用!要你何用!就算他死了,她也不会再接受我!天佑在房里,泪流满面,他痛苦至极地靠着床沿,慢慢下滑坐在地上。

他恨!☆、《柔倾天下》V章142京城的百姓以为要打仗了,逃的逃散的散,城门大关,逃不走的都在家闭门不出,战战兢兢。

两队人马相聚,黑压压一片,每个人吐口唾沫,每匹马打个鼻响都能把整个京城给淹喷了。

他们在城外十里地的迁安扎寨。

刘建军、穆天佑二人骑着马带领少部分人来到了城楼外,刘建军身后跟着端木孤鸿,穆天佑身后跟着傅良三。

雨柔显得格外安静,这几日不哭也不闹,静得仿佛不存在,偶尔她会说几句话,那也是不得不说。

天佑自那天以后也保持了相对的沉默,他希望能用他的耐心和爱护重新赢得她的心。

一日前,缪英带着李太妃与天佑汇合,李太妃见儿子再次为雨柔伤神,心中不快,多次劝天佑放弃,天佑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意志,并不随母亲左右了,他对母亲恭敬地道:儿子的婚事,自己做主,母亲不必插手。

这话一出,李太妃心里尽管不高兴,但也不敢和他硬对着干,她的儿子长大了,她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他终于将命运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不高兴的是他也不听自己的话了。

女大不中留,儿大不由娘。

李太妃悻悻而去,想去和雨柔谈谈,既然儿子喜欢那她就撮合一把,可雨柔对她不理不睬,当她是空气,李太妃七窍生烟,觉得这样的儿媳妇留不得,这以后还不爬到自己头上去,她气急败坏地离去,心里打定了主意不能让她嫁给天佑!京城的城楼上,天狼将两枚小型定时核弹并排放在正中,他将时间设定为了1个小时。

他觉得这是他有史以来最完美的恐怖计划,即可以穿越回去救自己的女人,又可以将眼前这些人都炸成灰烬,今日之后,这里的世界将会一片混乱,战乱迭起,民不聊生!更重要的是,他还能在刘建军面前杀死他喜欢的女人,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兴奋的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他筹划了一切,没人能猜到他的最终目的,这些笨蛋一直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并且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天狼将穆天玉捆起来吊在城楼中央,他手里有一把枪,黄色的晶石就被放在一个托盘上,他只要举起枪对着它嘭一声,然后手握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块晶石,心里默念回到什么年代什么时间,他就可以回去了。

他对着城楼下的人道:刘建军别来无恙啊!穆天玉一听刘建军,双眼放光,她抬头拼命在人群中寻找,哪个是刘建军,到底是哪个?她很高兴,刘建军真的回来了,她大声喊起来:刘建军,你是哪一个?刘建军!刘建军挖了挖耳朵,心想这个死女人真不淡定啊!他举起手来道:玉儿,我就是啊,帅不帅?穆天玉终于看到了,可是小了点,看不太清楚,她在绳子上晃来晃去,有点眼晕,她的心扑扑直跳,她真是太高兴了刘建军变成男人来找她了!她大喊:刘建军,我没看清楚,你一定要救我啊!刘建军表情严肃了一下,剑眉一扬,威风凛凛,他对着天狼道:你要报仇找我,你和一个女人较什么劲!把她放了,我来换她!天狼道:你还有脸说,当时我的女人和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杀她!她还怀有身孕!刘建军道:那是意外,炸弹爆炸了,我怎么知道她在里面!意外?天狼冷笑,他手起刀落,穆天玉的绳子就这么断了,她尖声叫着下坠,速度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端木孤鸿飞身去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轰一声,穆天玉直直掉落,倒在血泊中一动也不动。

玉儿!刘建军跳下马飞奔过去,他的心在刹那好像被捅了一刀,他声嘶力竭地喊着玉儿的名字,他飞扑到她的身上,玉儿睁着眼,鲜血洒了一地,刘建军痛彻心扉抓着自己的头,手颤抖地摸上了她还温暖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

玉儿看了刘建军一眼微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她的小军军没有食言,变成男人来娶她了,好神奇,她希望她死后也能重生,找到小军军,然后嫁给他。

玉儿!刘建军痛不欲生,他恨自己,他居然没有保护好她,他抬头冲着天狼,你有种就下来,我们决一死战!刘建军的喉咙的血脉都爆粗起来,他的嗓子喊到一半成了破音。

天狼哈哈大笑:刘建军。

这也是个意外,你可不能怪我,当初我的悲伤不比你现在少!好了,我要穿越回去了,你们这些人和整个皇城,就等着被核弹摧毁吧!还有四十分钟,我不奉陪了!天狼开枪射中了那块黄色的晶石,他牢牢捏住了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块,默默念着想要回去的时间和空间。

晶石被打碎,但是想象中的黑洞并没有出现,天狼等了又等,那就像是块普通的水晶碎裂了,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心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脖子上的那一块明明有感应!刘建军见什么也没发生,他抱着玉儿离开了城楼底下,将她放在马车上,用衣裳盖住了她,仿佛她不是死了,而是睡着了。

刘建军掀开了马车帘道,让雨柔看到了穆天玉,他道:陈雨柔!你他妈给我振作起来,玉儿死了!被天狼从城楼上扔下来死了!现在城墙上有还有两颗定时核弹可以把几百万人都炸飞了,你跟我走,咱们上去和他拼了!我负责杀他,你负责拆弹!咱们各干各的!刘建军伸出手,递到雨柔的面前:黄金搭档一出手,就知功夫有木有!你走不走?雨柔的眼睑抬到了穆天玉的脸上,她的后脑勺鬓发里还有未干的血渍,她又转到了刘建军的脸上,她问:怎么进去?还有多长时间?刘建军道:三十几分钟,攻城来不及,而且炮轰的话会提前引爆,只能我们两个进去骗他打开城门。

怎么骗他?刘建军拿出了一个盒子,打了开来。

黄光刺目,是一块黄色的晶石,雨柔问:你哪来的?刘建军道:你师父给的,他说这是你埋在九渺峰的东西,或许会有用!雨柔道:我师父他什么时候找你的?刘建军道:不记得了,昨天晚上吧,我见你睡了,就没找你!雨柔:他为什么宁可找你也不来找我?刘建军:我问他了,他说你心情不好,让你静静,所以就找了我!雨柔:那他有没有说去哪里了?刘建军:他说有缘自会相见!雨柔:狗屁!你听他的!他一定是恨死我了,不想见我!雨柔握住了刘建军的手,紧紧的,走,我们一起去!死前能救下很多人,或许师父不会再那么恨我!刘建军拉着她下了马车:我觉得他一点都不恨你,真的。

他们出来之后,雨柔对天佑道:你赶快退兵,将士兵们退到十里开外的云州,我不知道能不能拆了这两个炸弹,越快越好!能走多远是多远。

李太妃一听爆炸范围那么广,便催促着天佑快点离开。

天佑对身后的副将道:阿三,按照雨柔姑娘说的做,快,留下两万兵马,其余全部撤退!刘建军也关照了端木孤鸿:你也听到了,赶快撤退,一个都不用留下。

玉儿留在这里陪我就行了!端木孤鸿道:撤军的事手底下的副将会做,我必须留在这里,将你安全带回!刘建军道:你别扯了,要是爆炸了,你留下也没用,赶快滚!端木孤鸿跪地:太子,末将肩负着您的安全,您是北齐的未来,万一穆天佑不守承诺将你拘禁,末将难辞其咎,要么留下两万兵马,其余撤退,要么大家都陪你一起耗在这里!刘建军见时间紧迫,没时间和他蘑菇:行行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雨柔,我们走!雨柔和端木孤鸿相视,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端木是知道她的事的,如果这次能够成功,他会带她去北齐。

雨柔没有看天佑,可天佑却一直看着她,他不走,让阿三带着母亲走,他要留在这里,没有理由,只是想留下来。

刘建军举起手中的晶石对着上面的人喊道:天狼,你那块石头是假的,你脖子上闪烁的光感应的是我手里的这块!你看看!刘建军将晶石高高举起。

天狼真懊恼,见到刘建军手里也有一块吃惊不小,他看了看胸前的那块碎片,光芒更胜了,他深信刘建军手里的那块才是真的。

雨柔道:天狼,你打开城门,我们把石头送到你面前,今天就做一个了断!天狼见他们的兵马纷纷撤退,只留下了约莫四万人,并且他们都退得远远的,城楼底下只有刘建军和陈雨柔两人。

于是天狼让人打开城门,放他们二人进去。

雨柔对着开城门的士兵道:上面两颗核弹若是爆炸,这整幢楼都会被炸掉,战狼王是个疯子,他自己想死也要拉上你们一块死,你们家里都有老小,死了他们可怎么办,所以赶快通知兄弟们躲开,不要白白送死!我会尽力去把炸弹拆掉的!守城的士兵一听,心里也动摇了,他们二人嘀咕了几声,便去通知其他弟兄们悄悄能跑的都跑了,守城的有将近两万的士兵,见大家都逃了,于是他们也不管不顾地逃了再说,谁也不想被炸死。

刘建军向雨柔竖了竖大拇指,把这些人弄走了就好多了。

他们上了高高的城楼,天狼手里转着枪,笑眯眯地看着刘建军。

雨柔一撇炸弹上的计数器,还有16分钟,这个核弹不是那么好拆的,她拆了之后还得想办法销毁反应装置。

天狼道:我知道你想打什么主意,你想杀了我,那块石头你是不会轻易给我的。

刘建军把玩着石头道:知道就好。

让我猜猜你还有几发子弹!我猜一发!天狼笑了笑,心想猎豹就是猎豹,一下就猜中了,他的枪里只有两发子弹,一发刚才已经打掉了,还剩下一发,如果他有很多发子弹的话,在刘建军他们上来的时候就会向他开枪。

这最后一发子弹,他必须射中那块晶石,而不是刘建军。

刘建军将晶石塞给雨柔:行动!刘建军微微低着身子,连续几个侧滚翻,就贴近了天狼,刘建军制住了天狼手里的枪,两个人龇着牙,贴身肉搏,刘建军的刀锋一会转向天狼的脖子,一会转向他自己的脖子。

雨柔将晶石往地上一放,拿出脖子上的工具,开始细心研究起来,还有十分钟。

城楼上的暗角里,一个人颀长的身影一动不动,仿佛一个木桩,他的身后躺着十几个死人,其中有一个人戴着鬼面,这些江湖高手不除,他们是不可能接近战狼王的,而战狼王也必须由他们两个杀,他不能出面。

刘建军和天狼的搏斗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他们在天时利大厦的那一幕,天狼身穿炸弹马甲引爆,他抱着他扑出了会议室,在走廊里割断了他的咽喉,炸弹爆炸,晶石黑洞产生。

如今刘建军受伤未愈,和健壮的天狼搏斗有些力不从心,但是他的从来都是以智慧取胜的,他们穿越过来的人没有武功,在一年之内要变成武林高手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他们之间的搏斗是技术和力量上的综合。

刘建军身上被划开了多道口子,天狼也气喘吁吁,他们一个刀掉落了,一个枪甩了出去。

他们暂时分开了,天狼跑向那块晶石,扑向了他的枪,瞄准了核弹,射击,于此同时刘建军也扑到了他的身上,手掌用力切断了他的脊椎。

那枚子弹仿佛慢镜头一般飞旋着扑向核弹,刘建军大喊:雨柔!电石火花间,雨柔抬起了汗涔涔的头,收拾好了工具,她对刘建军道:拆完了,你这么大声叫我干嘛?刘建军呆呆看着她,他明明看到子弹飞向了核弹,空中火光一闪,子弹飞到了城墙上,打出深深一个洞。

他提起的心落下了,他道:哦,没什么,没什么!地上一枚钢珠咕噜咕噜滚到了角落里,钢珠的一面微微凹陷,泛着漆黑之色。

刘建军从天狼的脖子上取下了那块晶石,又看了看手中的那一块。

雨柔问:你想让时间倒退吗?救下玉儿。

刘建军想了想道:不!我们不应该利用这块石头的神奇力量去扭转命运。

命运是把握在当下的。

发生了就无可挽回,这就是人生。

我相信玉儿会在某个地方重生,她会等我去寻找她。

你同意我毁了它吗?雨柔点点头,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少力量,谁也不知道它是否真的能扭转时空,回到想去的那个时间,那个地方。

也许天狼那一块也是真的,这一块也是真的,只是因为某种使命而发生了时空的穿梭,如今还有人没有完成使命,比如刘建军可能一开始就要投生到齐子宴的身上的,因为一些偏差穿成了猪,后来又回归到了他的使命上,否则怎么解释齐子宴和刘建军长得一模一样?刘建军将那块黄色的石头和手中的那块残片,放在了地上,用石头将它一点点砸成碎末,他捧着晶石粉撒下了城头,粉末在阳光之下仿佛金箔一般飞散,宛若仙境。

底下的千军万马振臂高呼,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股兴奋的神情,除了刘建军和雨柔。

他们都失去了挚爱,人生变得残缺。

☆、《柔倾天下》V章143天佑和穆天垂进京,控制了整个皇宫,皇上佯装重病,但这也不能抵消天佑的恨意。

他打倒了他,不能再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天佑为使自己登基名正言顺,百姓爱戴,于是篡夺穆天垂杀皇上报仇,穆天垂对皇上恨之入骨,故而杀了皇上,天佑以弑君之罪抓了穆天垂,昭告天下,他登基为帝,君临天下。

穆天垂是个将才,但是天佑曾利用了他攻下扶姬,又利用了他杀了皇上,登上帝位,他唯恐穆天垂报仇,重蹈覆辙,故而斩草除根,他在狱中赐穆天垂毒酒一杯,穆天垂双手死死抓着囚牢的铁栏杆,唾骂:穆天佑,你也不配做一个仁德的君王,你也不配,你会和穆天睿一样众叛亲离,不得好死!穆天佑冷淡地道:灌下去!于是几个人按住穆天垂,将毒酒灌了下去,穆天垂毒发身亡,天佑的眼中似有朦胧的水汽,他仰头,泪水没有滑落,过了片刻才消散,为了这一天,他真正满手血债!但是他不后悔,他不能再给别人屠杀自己的机会!他跪在了穆天垂的尸首面前,磕了几个头:二哥,你是我最敬重的人,你雄才大略,为人耿直,我本应留你一命,但是人心难测,我已不再相信身边的兄弟了,怕你报仇只能送你上路,九霜我已派人赐死,会将你们合葬一处。

因果循环报应,我欠你的下辈子都会还你!你安心走吧!珍宝殿里,雨柔安静而坐。

端木孤鸿和刘建军找到了雨柔,问她愿不愿和他们一起去北齐。

雨柔摇了摇头道:你们走吧,我不去北齐了。

刘建军道:你不会想不开吧?雨柔笑着说:不会,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活着,有空我来北齐的时候,会到皇宫里找你,你可别不见我!你既然继承了齐子宴的身体,就要继承他的责任,好好治理北齐,听说北齐乱得很,以后你的日子会很忙。

端木孤鸿鼓起勇气道:雨柔,跟我走吧,这里有太多让人伤心的地方,他已经不在了,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照顾你,耐心等你,会天天带你去玩。

雨柔看着端木孤鸿,他真是一个大好人,真男人,她道:端木大哥,谢谢你,我不去了,有空我会来看你们的,天佑现在越来越阴晴不定,你们不要停留太长的时间,我怕夜长梦多。

一统天下是他们穆家的家训,每个做了帝王的人,都要努力奔着这个目标,而刘建军现在身份特殊,聪明有手段,天佑一定会防着他的!你快带他走吧!端木孤鸿见雨柔坚决不走,他也只能点头答应道:太子,雨柔说得没错,我们不能相信穆天佑,赶快走!雨柔送他们出宫,她不能跟他们走,她要留在宫里牵制天佑,就当她再稍稍利用一下他对她的感情吧,为刘建军铺一条活路,她已经失去了天息,不能再失去刘建军,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雨柔就这样在皇宫的城楼上目送刘建军远去,直到他和他的军队汇合,浩浩荡荡离开,她伸出手,拼命挥着,和他们说再见,虽然他们看不到她。

御书房里,戴明道:皇上,真的要放刘建军走吗?我们和他一起在乌托莫合,他的表现您亲眼看到了,他是一个可怕的对手,您让他走等于是放虎归山啊!天佑沉吟了一翻考虑到雨柔不能再受刺激,便道:罢了,让他走。

如今连连打了好几场仗,军队需要休养生息,不宜再兴兵动武。

来日方长,朕与他有约在先,互不侵犯,相信刘建军不会食言。

戴明道:皇上为什么如此信任他?天佑道:因为他和雨柔是一块来的,他们那个地方的人想法和我们不同。

缺乏等级和尊卑观念,对于权力他们两个都不看重。

天佑下朝之后去看了他的儿子,宝宝五个月大了,由奶娘带着,想起圣香还关在牢里,便放了她出来让她亲自照顾孩子,封了她一个夫人的名分。

圣香磕头谢恩,无比欢喜地抱过孩子,热泪盈眶,她与天佑数月未见,而今见他,已是天下之主,但她不敢造次,怕讨他嫌,抱着孩子知趣地退下了。

李太后也过来看孩子,圣香跪地行礼:见过太后。

李太后微微笑着扶起她来:乖孩子,应该叫母后,来,让哀家看看小孙子!太后务必欢喜地抱起了孩子在怀里逗着,心想怎么看圣香都比那个雨柔要好,更何况她早早生下了男孩。

圣香低眉顺眼地道:母后,有个消息,不知道臣妾该不该说。

怕皇上生气。

太后一听,道:母后这里有什么不好说的,只管说来,什么事有母后给你担着。

圣香道:臣妾听说,皇上有意要册封陈雨柔为皇后。

太后一听就气愤了:你放心,母后为你做主,陈雨柔这个贱人怎么配母仪天下,哀家这就去找皇上评理去!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圣香忙拉住太后道:母后,请等一下。

太后道:他只封了你一个夫人,你都诞下皇儿了,少说也得是个贵妃,怎么你还不让母后为你主持公道?圣香想了想,跪地:母后,万万不可,臣妾虽然很爱皇上,可是皇上并不喜臣妾,他能封个夫人,也是看在了孩子的份上,所以臣妾不敢多求。

母后也不是不知道皇上的性格,咱们越闹,他越恼火,他的决定我们谁也改不了!倒不如……太后考虑了一翻,圣香说的也不无道理,如今天佑是皇上了,怎会听妇道人家的话,连她这个母亲的话他也爱理不理,便道:孩子,起来说话,倒不如什么?圣香起身在太后的耳边说了几句,太后心中觉得这条计策比直接找皇上反对要高明得多。

++++++++++++天空响了个闷雷,不一会就哗哗下起雨来,瓢泼一般,冲尽了这皇城的血气。

天佑踱步到雨柔的寝宫,与她站在一起看雨。

他问:今后你有何打算?雨柔道:不知道,也许是去青庸关外生活吧。

天佑克制住内心的焦虑,耐着性子道:去守着他的坟墓?雨柔不置可否,她觉得她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如果非要说去什么地方,那么有他的地方就会有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孤苦伶仃地能坚持多久,从前的创业梦想在现在看来都是多么的可笑,没有了他,她做什么都寡淡无味。

天佑见她黯然神伤,孤苦无依,心中柔情蔓延,他从背后悄悄环住了她的身子,柔声道:留下来吧,留在我的身边,我允许你心里装着他,让我照顾你,我们下半辈子都在一起。

雨柔看着大雨,打得树叶都在疯狂颤动,她深深吸了口气道:天佑,对不起。

天佑一怔,将她箍得更紧:为什么,你不再给我机会?为什么?他死了,可你还活着,你的整个人生都要跟着他死去吗?我绝不允许你这样像个行尸走肉那样活着,留下来,跟我一起!做我的皇后!天佑抱住她,将她拉进了寝宫,一个逼着,一个推着,天佑不管不顾,他的吻热烈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唇上,颈项,他将她推倒在地,按住了她的双手,疯狂地撕她的衣裳。

雨柔呆呆地躺着,问:是不是你得到了我的身体,就会放我走?天佑停下了亲吻,捧着她的脸,雷电交加,照亮着她空洞的眼神,他的心彻底被撕裂了,他道:不!我不会放你走,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你走,哪怕你死了,我也要把你葬在我能看得到的地方!天佑快要崩溃了,他觉得自己很无能,非要强迫她才行吗?为什么!他恨,他埋头吻着她的脖子。

雨柔看着外面雷雨交加,她不是封建的人,可是她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给天息,他几次都想着和她在一起,但是他都忍住了,就算他死了,她也不能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女人。

雨柔托住了天佑的脑袋道:停下,我答应做皇后,等到大婚那一晚吧!天佑喜极而泣,他真怕自己听错了,他放开她,将她扶了起来,整理好她的衣服,重新郑重地问了一遍:是真的吗?你答应嫁给我了?雨柔看着他,眼神有些闪烁,她道:是。

轰隆隆的雷声淹没了她的声音,天佑紧紧抱住了她,他太高兴了,他太高兴了!他派几个会武功的宫女留在珍宝殿里,他还是不放心,担心雨柔想不开。

她的殿外都守着许多侍卫,怕她临阵脱逃。

翌日,他拟好了册封雨柔为善柔皇后的圣旨和婚期。

大婚前一晚,雨柔看着鲜红的凤冠霞帔出神,那是皇后规格的嫁衣,华丽异常,可是她的心却莫名地刺痛,她答应天佑是权宜之计,但是如今她已经没有选择了,以她一人之力也逃不出皇宫。

她起身拿出了乌蟒剑,拔了出来,寒光四射。

她身边的四位宫女慌忙要夺剑,连连劝着:娘娘,您可别想不开啊!明日就是大婚了,您要是出事了,奴婢们可都是死罪!雨柔道:谁说我要自杀了,我只是拿出来看看,不行吗?秋月,你帮我去拿壶酒,我想喝酒!是!秋月是领头宫女,她向其他几位使了使眼色,让她们看紧了,她才放心地出去拿酒。

雨柔感到门外的侍卫都走开了,过了片刻,厚重的门被一脚踢了开,只见太后和圣香夫人气势汹汹而来,太后的身边还跟着几个黑衣人,其中一名宫女的手中拿着一个托盘,盘上有一杯酒。

雨柔当下就明白了,看来也有人不愿意她做皇后啊,这种宫闺的恶毒戏码让她也赶上了。

黑衣人上前就左右开弓,将她身边的三个侍女杀了,血流了一地。

太后对着雨柔道:知道哀家为什么来找你吗?雨柔道:知道,你是来要我的命。

太后笑了笑说:别说这么难听,哀家可没想要你的命,哀家只不过是来成全你和穆天息的,你那么喜欢他,当然不可能嫁给杀害他的仇人!晴天霹雳!雨柔震惊了,她的神色变了变道:我本就不愿意做这个皇后,你想杀我,也不必搬出这么大的借口!太后道:不管你信不信,穆天息是皇上暗中派人下的手,让他死在你的面前也是他的计划,另外九霜也死了,穆天垂也死了,都是他杀的!只要你死了,你就成功报复了他!如何?雨柔哑然失笑,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是多么荒谬,天佑居然会变成这样,她咯咯而笑,好像神经失常了一般,她走到了毒酒的面前,一掌打翻了,拿剑指着太后怒道:我要亲口问他,如果是他做的,我要他亲口承认,我要让他后悔!你们没有资格杀我!让开!圣香见毒酒洒了一地,慌忙叫人赶紧再去拿一壶来。

他们必须用毒酒杀她,万一尸体被找到,如果是他杀的,天佑一定会看出来,如果是毒酒,那么可以说她是自杀的,她杀了身边的宫女,然后服毒自尽!太后道:放肆!哀家处置一个还不是皇后的女人,还用得着经过皇上吗?皇上日理万机,岂容你不分尊卑地质问他,你想让他名誉扫地吗?黑衣男人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雨柔,圣香见一个宫女低着头送来了一壶毒酒,也没多想,就拿起酒壶抬起雨柔的下颚,往她嘴里灌去!小小一壶灌下之后,雨柔跌坐在地,她腹中剧痛,冷汗淋漓,胃如火烧一般,她感到呼吸困难,喉咙仿佛被沸水浇下,发不出声音,接着,她一口口吐出血来,思绪纷乱,迷迷糊糊,只听得耳边嗡嗡的声音若近若远。

怎么处理尸体?拉到乱葬岗烧了。

这里的血迹都清理干净。

是!皇上问起来怎么说?皇上问起来就说陈雨柔不愿意嫁给他,逃婚了!秋月躲在殿外的石墩子后面瑟瑟发抖,她捂着自己的嘴,她……她看到了不该看,听到了不该听的,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太后和圣香夫人毒杀了皇后娘娘。

她一惊慌,手里的酒坛子哐当落地,她拔腿就跑,她只知道快点跑,她要没命了!那晚又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黑衣人将雨柔的尸体和其他三位宫女的尸体扔到了皇宫后面的乱葬岗。

宫里有死去的宫女和妃嫔,没有后台的,不管是老死冤死的都会扔在这里,任由野兽来吃,或者自然腐烂。

天气好的时候,上面总会飘着鬼火,鬼气森森。

其中一人道:雨这么大,怎么烧?另外一个人道:算了,别烧了!明天一早新鲜的尸体早就被野兽拖走吃了!另外两个人也道:走吧,阴森森的,还打雷下雨,怪吓人的,走走走!等到这几人走后,大树后面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胆子很大,一步一步走向了尸体,在闪闪的电光之下,他看到了雨柔惨白的脸,他伸手摸了摸,不由得好笑:笨。

这么快就被人弄死了!他从怀里拿出一把银色的匕首,上面雕刻着白虎,这把天佑送给她的匕首该归还了,他将匕首插入了其中一名宫女尸体的腰际,然后抱起了雨柔。

跟随他而来的两名黑衣人,手里都拿着油往尸体上浇了很多很多,然后一把火,将乱葬岗烧得通亮,雨水越浇,火势越旺!☆、《柔倾天下》V章144雨柔醒转,已经是两天以后。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她睁开眼,看到了天息正坐在她的床边闭目靠着,她心里一惊,犹豫地伸出手去触碰他,好像这是镜花水月,幻梦一场,她的指尖停顿了片刻,终是下了决心,再往前一步。

天息骤然醒来,如疾风般握住了她的手,他依然警觉。

刹那间,温热传递,雨柔万般激动化作眼中晶莹之泪,夺眶而出。

她慌忙用手摸去眼泪,她要看清楚,眼前真的是天息吗?还是她错将别人当成了他。

天息从怀中取出一块洁白的手绢,一点一点帮她轻轻擦去眼泪,他没有料到他们二人的感情已经深到如此地步,彼此都无法承受失去对方之痛,他凝目深望,不曾说出只言片字,他来不及替她擦干泪水,她已然扑入他的胸怀,犹如一块巨大的石头滚来,势不可挡。

他的身躯微微向后一扬,牢牢接住了她,终于,他的脸上露出一笑,似是无比欣慰,饱含成就,现在他的衣服上满是眼泪和鼻涕他都能无比淡定,这不得不说是她的功劳。

她似是不敢相信,她拼命挥拳击打着他的脊背:你究竟死没死啊?还是我也已经死了?她满脸通红,激动异常,心中诸种情怀喷发,又带着恼恨。

天息紧紧将她的胸膛贴近自己,将她圈住,任由她发泄,笑说:你即便要死也只能是死在我的手里。

我绝不允许别人毒杀你。

雨柔猛得推开了他,她瞧着他得意的模样,心中怒火大盛,她抓起枕头便往他身上招呼而去:叫你诈死,叫你骗我,你知不知道我都的心都死了,都死了!我流了多少眼泪,我的眼睛都要哭瞎了,你这个混蛋,你觉得很得意是吧?你又把我耍了一道!你去死!雨柔手脚并用踢他,她恨死他了,她日日以泪洗面,他倒好,他一定在一边看笑话!天息对她扔来的一切障碍物一样样接住,放回桌上,他狼狈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她身上的毛刺儿总算是剃干净了,没想到一见他还活着,她反倒是怒不可遏,他此刻还真希望自己死了呢,倒可见她柔情脉脉,温顺乖巧。

这可如何是好?天息头疼不已,他究竟该如何化解呢?不如……他阴沉沉地笑着走近雨柔:你欠本王的都没还清,本王岂可轻易去死,便宜了你!别忘了,你欠本王一个侍寝,还欠本王一个娘子。

你莫非想耍赖?雨柔脸都绿了:我才不像你,那么无耻没有下限!陈年烂账都翻出来算,你输给我一次会死啊!天息恍然:我以为柔儿喜欢与我斗嘴呢!他莞尔一笑,收起了姿态,大方地坐在她的床榻边,猝不及防抱起她便走,惹得雨柔惊慌尖叫,紧紧勾住了他的脖子。

天息一路轻功飞踏,只听耳边风声呼呼,他在她耳边沉沉地道:柔儿,不和你闹了,这次是我的不是,让你受苦了,你若是还气我,你想法子折腾我便是,只要你高兴。

天息带她飞奔来到了一处高楼上,放眼望去云山雾海,满山遍野都是花,色彩斑斓,花香扑鼻,宛如仙境。

雨柔怔怔地看着,一时间心里的气也少了一半,她见到他还活着原本是喜形于色的,怎知他如此厚颜无耻,又摆一副高高在上欠揍的模样和她针对上了,她原本以为他会演一出琼瑶的戏码,让她感动地无以复加呢!果然,不能对他抱有太大的期待。

天息见雨柔依然气鼓鼓地,他左思右想,柔儿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消气的,可让他低声下气有失他的威严。

他见四下无人,便琢磨着诚恳地道:柔儿,方才都向你赔不是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再不济,让你灌辣椒水也罢,当白菜浇灌也好,我都能受得住的。

雨柔瞧着他一脸十二万分的诚恳,连粪便浇灌这种让他足以杀人的筹码都压上了,没忍住笑了出来,想他穆天息呼来喝去惯了,叫他说出这番话来也着实是让他费了一番纠结,她不是小气的人,就是看不惯他总将自己放在很高的姿态,非得拉他下来!可这个习惯叫他改还真心不容易。

算了算了,爱一个人不是要接受他的好与不好吗?雨柔搀住了他的胳膊与他并肩而立:你还活着,就是我最开心的事,即便被你骗得那样惨,我也觉得值得了。

天息似有感触,揉住了她的肩膀:其实我一直都与你在一起,看着你如此憔悴,心如死灰,我的心何尝不是如坠地狱,可我不能出现在你的面前,想要骗过天佑的眼睛,只能忍着不见你。

雨柔点点头打量着他:我能理解。

天息从背后环抱住她的腰,将下颚靠在她的肩上,亲昵地脸贴着脸,他道:从今往后,你我都是新生之人,再也无人会来打扰我们。

天息神色放松,身上的那股戾气早已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闲云野鹅的悠然姿态,他什么都放下了,如今的他眼里心里都装着她,这种感觉充实美妙。

他看着她笑若春山,而她双颊拢上了红晕,目光触及,似有万千闪电从天划过,将彼此的心裸呈,是的,从今往后,他们便可以毫无顾忌地相爱相守!天息摩挲着她的颈项,呼吸炽热,他是知她害羞的,又起了小心思,他一直喜欢看她脸红羞怒一脸呆的样子,忽然他故作提醒道:柔儿,你难道没有发现衣服换了吗?喜欢吗?雨柔觉得他忽然提起这茬有些古怪,她汗涔涔的:咳……喜……欢……天息又道:你怎么就不问问是谁帮你换的?雨柔的身体一僵,脊背发凉:……那……天息隐隐一笑:你心中的担忧是真的,是我亲自帮你换的。

雨柔腾得一下脸更红了,哎哟妈呀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她浑身难受得不行:你……你……柔儿莫怕,反正迟早都要看的,先看后看都是一样的。

天息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想起,他的脸摩挲着她,沉稳的呼吸带着他的味道,又加上他那厚颜无耻的调戏,雨柔恨不得挖一条缝系钻下去,原来她的脸皮还是那么薄……天息又被她的窘态给逗乐了,看她囧的样子他就格外开心:骗你的,是琉璃帮你换的,为夫还想留点神秘感到洞房花烛夜呢!雨柔彻底无语,一提到洞房花烛,她心里就莫名紧张焦虑,她脸憋得通红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办才好呢。

天息居高临下瞅着她,低头左看右看,雨柔的脸越来越低,连脖子都红了,他乐不可支,想抬起她的下颚细细看看,猛然想起她不喜欢自己这个动作,于是手到半空又缩了回去,道:柔儿,你这么害羞可不行?为夫很担心新婚之夜,你是不是又得出什么状况。

雨柔低着头疾步走开,心里很是别扭:别提这个,千万别提,我先走了!走了!哎!柔儿!天息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跟在心爱的姑娘后面抬杠逗她,结果又把她给惹恼了,他从未觉得像今天那么开心过,没有了身份的束缚,没有了勾心斗角的残害,和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起在这与世隔绝的室外桃园里幸福地生活。

他几步就追上她了,拉着她的手:好了,不逗你了,没想到你如此害羞,走,我带你四处转转!天息猛地抱起她,一路轻功飞奔,他们绕着山庄跑了一圈,跑过了斜坡上的花海,跑过了树林,跑过了山顶湖,累得仰躺在草地上,手牵着手,天息道:柔儿,你知道吗?从前我从未想过我会有这一天,放下一切。

雨柔侧脸微微笑着看着他,只要不提那事儿,她就活灵活现!她问:这个地方,你准备多久了?天息侧过脸对着她:在我手足残废的时候,派人去寻了一处好地方,这里原本是一个山庄,因为山高,偏僻,所以被废弃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让人整修了一翻,以我们二人的名字命名,叫柔息山庄,并让人在这里种满了适合在山上生长的花。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好起来,和你一起到这里生活。

雨柔突然记上心来:对了,插播一个疑问,那日我亲眼看着你被万箭穿心而死,这也能假装吗?天息(这女人思维真跳跃):姬无命会转移脏腑器官,那日中箭是真,七公子是假。

雨柔一脸惊悚:可我把他埋了!天息一脸镇定:无妨,他自己爬出来了。

雨柔松了口气:插播结束,继续话题,那你手下的那些组织怎么办?天息道:没有解散,因为消息是一切安全的来源,我不去犯人,但也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们。

所以平日里他们依然各自忙碌,做一些产业的事,诸如农耕、茶楼、饭馆、妓院,只有当特殊情况的时候才会恢复他们杀手的身份,不过你不必担心,从今日起,我们不会再随便接单了。

四大堂主能管好自己的下属,冷星还活着你知道吗?雨柔坐了起来,欣喜地看着他:冷星和莎儿都还活着吗?天息也坐了起来道:没错,他们结成了夫妇,冷星双臂已断,双眼瞎,莎儿照顾着他。

他现在青龙堂做一些简单的工作,这一次天佑要对我动手,就是冷星传递的消息,天佑曾经利用莎儿攻克高湛,他也遵守承诺医治了冷星,好在他最后放了他们两个。

乌鸦是个不错的苗子,我打算将他培养成下一任的青龙堂主。

雨柔点点头,冷星的事令人不甚唏嘘,但好在上天垂怜,他和莎儿总算能在一起。

但是天息对他的杀手事业并没有解散,还是一如既往在培养新人,这多多少少让她有些担忧。

天息捏了捏她的鼻子:又在想什么?还担心我滥杀无辜么?你天天盯着我,我怎么都会收敛了!雨柔笑:我只是觉得你未雨绸缪,哪怕我们身处这样的世外桃源,你依然居安思危。

天息:可不是?谁叫我从前得罪的人太多,怕仇人寻上门,吓坏了娘子和孩子!柔儿,从今以后,我只是你一个人的相公,绝不会让你像我的母妃那样受苦,我要保护你,直到我们白头。

雨柔心里流淌着满满的喜悦,更多的是一种与他患难与共,相守到老的决心,不论以后和他怎么争吵,她始终是爱他的,对他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雨柔想到了玉儿和刘建军,心里顿感惋惜,她道:你姐姐……天息拥着她,安慰道:姐姐的事我已经知晓,刘建军把她带走了,虽然有点遗憾,但至少他们相见了!别难过。

雨柔点点头。

天息:我们明天就成亲,好不好?雨柔:……天息: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雨柔:能不能再缓几天?天息:为何?雨柔(对手指,肿么办涅):再玩几天。

天息:那成亲之后你也可以玩。

雨柔(心里那个苦啊):那不一样。

天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就明天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雨柔(哎呀为什么非要这么急呢?心一横,要不就豁出去了!)行吧。

天息(不满):如此勉强?雨柔:难道欢天喜地?天息:然也。

天息:那你还要找我报仇吗?雨柔:要报!天息:你师父没死,你还找我报仇?雨柔:可那些师兄弟们死了!天息:你想谋杀亲夫?雨柔:十年后再说吧!现在我又打不过你!呵,有自知之明那是好事。

天息笑,十年之后谁知道呢!他拿出了一把钥匙递给雨柔。

雨柔接过来看了看:问,这是干什么的?天息道:这是山庄里的小金库,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但要注意安全,因为你对外面的人来说已经是个死人了!以后凡事不要出面,找人替你去就行。

雨柔看着钥匙眼都放出光来,那都是钱啊,她可是太喜欢了!她似想起了什么,道:你也是个死人,没事不要乱蹦跶!天息笑着拍了拍雨柔的头,他看着她的小动作,忍俊不禁。

不要拍我的头,我不是小孩子。

我就是要拍!谁叫你长这么矮!你长得高就了不起!雨柔一脚踩到了他的鞋面上。

天息吃痛:我知道你的弱点!——挠痒痒!雨柔一见他准备好姿势要挠她,她尖叫着,一路狂奔!天息怎能让她逃,他飞扑上去就将她扑倒在花丛里,上下其手。

雨柔乱蹦着,笑得岔气,肚子抽筋,她像虾米那样蜷缩起来毫无还手之力,她简直生不如死,她喘不上气来慌忙讨饶:住手!住手!不玩了!不玩了!内牛啊……内牛……天息停住了手,见她满头草屑,狼狈不堪,他笑,皓齿展露,光华逼人,眼眸幽深,似有万般爱意森森压下。

雨柔不笑了,只剩胸膛还在起伏,她的心砰砰直跳。

++++++++++++++++++++++++++++++++她要成亲了,她焦虑了!雨柔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琉璃在一旁给她收拾着嫁衣,她啧啧称赞:真美!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琉璃见她一刻不停在那里走来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很苦恼地蹙着眉头,两只手仿佛在打架,不停做着各种小动作。

琉璃掩嘴一笑,道:雨柔,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说出来,琉璃姐姐会帮你的!雨柔走了半天,她知道这次她绝对不能逃了,她鼓足了勇气到琉璃面前问:琉璃姐姐,那个……那个……她的脸红到了耳根。

琉璃笑得花枝乱颤,她凑近雨柔:你是不是想问,男女之间的那回事啊?雨柔双手拉住了琉璃的手,一脸害臊地垂头:是……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琉璃眼角都被乐地流出清泪来,她故意道:你想知道哪方面的?姐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雨柔不知道怎么问,她拿拳头垂了自己的额头几下:那个……我……见过那种事!琉璃炯炯有神地望着她:你见过你还问!雨柔感到汗涔涔的,她眼睛一闭一鼓作气地道:我……我有心病,我觉得很可怕,男人那……很可怕……我……觉得会死人的!终于,她说了出来,浑身的冷汗也憋了出来。

琉璃捧起了她的脸,她似乎是强忍着笑,凑近她:姐姐告诉你,不会死人,很销魂!你只要乖乖躺好就行了,眼睛一闭就过去了!哎!没建设性,你这句话一点也安慰不了我这颗忐忑不安的心!要不姐姐来给你一颗药?我不嗑药!雨柔摆摆手,问了白问,这种事别人帮不了忙啊!她垂头丧气的,她一定要死了,她紧张得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琉璃帮她沐浴更衣,做身体美容,整个人都收拾的滑溜溜,香喷喷的,这个过程中琉璃没少笑话她:你这个不让我摸,那个不让我碰,姐姐我是女人啊,你这个样子,还怎么洞房,老实点,让姐姐好好摸摸你!雨柔差点没和琉璃掐起来:不许碰我!不要碰我,我自己来,我自己抹,我自己穿!你出去,你出去!到最后琉璃气得甩门而去,哎呦,真没见过像她那么紧张的!真是造孽啊!!好不容易收拾好了,有人送来一份礼物,雨柔打了开来,里面有一朵三叶莲,雨柔拿着礼物高兴地飞奔了出去。

师父!雨柔大喊。

师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却不知道他在何方:乖徒儿,师父带着你青鸢师姐去云游了,祝福你和七公子百年好合,幸福一生。

记得好好练习洛书,不可失传!你我师徒二人有缘再见!师父,你多保重啊!雨柔对着天空用力地喊。

她低头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全是药。

她一瓶一瓶拿出来看,安胎药、避孕药、痛经药、炎症药……NND,全是妇科用药,雨柔内牛,师父,您真是太关心我了!还有一张字条:女人成亲后这毛病就多了,徒儿好好爱惜自己啊,不可纵欲过度。

——师父。

雨柔得出一个结论:师父真是徒弟贴心的大棉袄啊!!!!++++++++++++++++++++++婚礼来的都是一些熟人,确切地说是七公子的一些旧部,人不多,因为两个已死的人,本来就应该很低调!雨柔的亲人没有,只有刘建军,没想到刘建军也来了,但是端木孤鸿没有来,他也带了一份贺礼。

刘建军哀怨地道:你脱离苦海了,老子进入火坑了!不过还是恭喜你!雨柔笑着数落他:你早日生个继承人接替你的工作,你不也可以提早退休了!刘建军摸了摸下巴:好主意!到时候我搬过来和你做邻居怎么样?雨柔道:那好啊,那你赶快!我都等不及你来做邻居了,到时候我们合计合计再干一番事业!一言为定!刘建军是真心为雨柔高兴的,要是玉儿不死的话,他们应该也成亲了!他一定会去找一找玉儿,也许她也有这种好运重生,刘建军看着雨柔拜堂,眼里也含着不易察觉的泪花。

酒席不多,只有一桌,而且还是些冷冰冰的杀手,除了红日这家伙话多,琉璃还算能招呼,不算冷清,刘建军大醉了一场,他觉得寂寞啊!玉儿这死女人,如果她在,一定会很聒噪吧!蓬莱坐在席位上,不时看看琉璃,他也该和她好好谈谈了,他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的碗里,道:你爱吃。

琉璃看着碗里的菜,心里有些动容,他连她爱吃什么菜都知道,但心里也有些闹,总觉得一直在被人窥视。

她不理他!酒席之后,客人散去,蓬莱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琉璃:这是我这辈子的积蓄,都给你!琉璃捧着盒子塞还给他:你给我干什么!我又和你没关系!蓬莱鼓起勇气道:你……你是我娘子,帮我管着钱。

好不好?琉璃的唇动了动,她心里都笑翻了,这是她见过的最龊的表白:我凭什么要做你娘子?凭什么?蓬莱被逼得退了一步:因为……因为我喜欢你!你就这点眼光,我是个青楼女子!你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连第十个都算不上!你愿意捡破鞋?蓬莱的目光有一丝冷,他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个干净的女人!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我要你!琉璃眼里闪烁着泪光:那你今天晚上敢不敢和我上床!蓬莱吞了吞口水:敢!但是……我也想像公子那样让自己的娘子穿上嫁衣,然后……然后再洞房花烛。

琉璃转过身去,捂住了口鼻,她哭了!她是暗暗喜欢公子,但是她不能对着一份摆在自己面前的真挚情感视而不见!++++++++++++++++++++++++++++++++++++++++++洞房内,龙凤红烛燃着,满室温馨大红,一片喜气。

天息激动地揭开了红盖头,大为惊艳,从前雨柔都是素面朝天,如今妆容精致,惊为天人!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而这个女子就是他的娘子。

他起身,背对着雨柔倒了两杯酒,在其中的一杯里,他放了点白色的粉末,为了不让她紧张害怕,他只能再卑鄙无耻一回了!他笑着将酒递给她。

雨柔不疑,事实上她从来都没有提防人的习惯,交杯酒就这么喝下去了。

天息拿过她手里的杯子,连同他手里的那个一起飞到了桌上,不偏不倚,正好稳稳落下。

雨柔抓着身前的衣服,喉咙仿佛被卡住一般,她紧抿着唇,心里暗暗急着,怎么办?他他他他马上要过来了!天息暗暗好笑,他忍着笑,道:娘子不帮夫君宽衣吗?噢!好!雨柔凑近他,开始解他的腰带,可是她解了半天,她纳闷了,为什么又没有开口呢?这根腰带和她上次解的一样,没有暗扣,只有一条往下延伸的舌头,她研究了半天,心里的紧张情绪少了不少。

最终天息叹气,他道:看好了!他将那根舌头拉出来,往下一转,然后一拉,就松开了。

雨柔吐吐舌头道:夫君英明!天息板着脸无奈地道:少拍马屁!天息眼里的炽热在慢慢升起,他原本想慢慢来一步一步吃掉她,可结果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倒惹得他心痒难耐,好不容易她帮他脱掉了大红的喜服,看着他红色的中衣,再里头是一件红色的贴身裹衣,她就不敢再脱了。

天息实在按捺不住,他摘掉了她头上的凤冠,迅速而又粗鲁得解开了她的喜服,他眼里的火将他燃烧了起来,今夜,她无论如何都是跑不掉了!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了,他从来都没有如此耐心过,他也从来没有如此珍惜过一个人。

他的呼吸急促,满腔的热烈膨胀,他要把他的炽热都给她!雨柔被他眼里那陌生的光芒惊吓了,那种光芒迷离火烫,热得让他失去理智,好像他根本不认识她一般,那种感觉让她心惊肉跳的,她条件反射地逃离了他,穿着单薄的中衣就往门跑去,哎呀,还是先跑了吧!对不住!我还没准备好!!老天快点让我打开,打开!雨柔怎么都打不开门,外面好像被锁了!!她又跑到窗户推,发现也被锁了!!她快疯了,她转身,撞上了天息的胸膛,太猛了,一下子撞得七晕八素,她惊恐地抬头,看到了他对自己的压抑,他尽量温柔地府低身子抱起了她,在她耳边道:别怕,柔儿,不要害怕!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身子压了上去,将她牢牢盖住,她跑不了了!她再也不能从他身体底下逃脱,她是他的,他要完完全全拥有她,她的一切。

他亲吻着她的唇,粗重的鼻息渐渐让她意乱情迷,他的大手一路沿着她的玲珑曲线往下滑,他感到了她身体的紧绷,他更加用力地吻她,轻轻地抚摸她,让她放松下来,他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尽量耐心,可是心底的欲望让他太渴望爆发了,他稍稍一用力,就将她的中衣撕碎,露出了大红的肚兜。

胸前的玉峰因为她的扭动挣扎从肚兜下若隐若现,身上淡淡的体香令他着迷,他低吼一声,大手覆上了她的双峰,柔软坚|挺饱满,那种触觉令他一怔,疯狂而热烈的吻如狂风骤雨一般落下,脖颈,锁骨,一路到酥胸。

雨柔脑中一片空白,只想坐起来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她的双手,不,她的双手也被他的一只手按在了头顶,他今天是铁了心了,雨柔有些委屈,但也无可奈何,她悄悄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挣扎,她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渴望和爱抚,身上被一股阳刚之力亲密贴合,她渐渐安静了下来,感受他的力量和爱,战栗的身子渐渐恢复了平静。

天息放开了她的手,将她的胸膛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双手扣住她的脑袋植入她披散的长发,深深的吻又一轮袭来,雨柔脸孔发烫,浑身仿佛被点燃一般,肌肤变得异常敏感,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了,他的每一丝触碰都令她颤抖不已,不知不觉发出娇羞地呻|吟,她的身体开始回应他的热烈,紧紧贴着,耳鬓厮磨,躯体相互交缠。

细细密密的悄吟声鼓舞了他,天息身上的衣衫褪尽,坚实的肌肉因为热和汗水,闪闪发亮,他隐忍着肿胀,看着她一丝一丝放松,内心无比喜悦,他以为时机来临,褪下了她的裹裤,在一阵凉意袭来的时候,雨柔再次浑身紧绷,她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糟糕而肮脏的画面,茉莉的惨叫,她惊呼一声,想要推开天息。

来不及了!柔儿!已经来不及了!他强硬地分开了她的双腿,将她压下,为了缓解她,天息的深吻再一次入侵。

雨柔的脑袋被牢牢按住,她被他吻得没法思考,只觉得小腹的那根火烫的硬物一直在摩挲着,她的双腿被他的双腿牢牢勾住,无法动弹,她感到身下有什么要硬生生顶入,她觉得有点点疼,眉头紧蹙,痛苦吟了声,她的身体渐渐往上缩,她扭着身体越来越往床头缩,她道:疼……不要了!疼!天息用力将她拖至身下,她大呼一声,他将她再次制住,温柔而霸道的吻落在了她的玉峰上,吮吸着,雨柔只觉得尴尬羞臊不已,他的吻一路落到了小腹,刚才他找不准位置,根本进不去,才让她溜走了一会!雨柔哀求着:天息……疼,不要试了,疼……天息将吻着她,在她耳边道:一定要挺过去,今晚一定要挺过去!柔儿不要怕!相信我!他绝对不能让她退缩了,他也不能让自己退缩了,她是他的女人,他在梦中已经无数次这样的占有过她,他很心疼她,但是她迟早要过这一关的。

他将她的腿分得很开,她总是将腿合拢,他一怒之下就将她的腿一边压住,他已经硬得无法再忍受了,他必须马上要了她,终于他找到了一条缝隙,一鼓作气挺|入。

雨柔惊叫一声,他将她的身体紧紧包围,用他的力量和温柔表达他的爱,他将她的唇吮吸得红肿,她的双峰也被揉捏得高高耸起,他在她身体里停留了片刻,慢慢地律动,一下又一下,由慢而快,渐渐顺畅。

雨柔紧紧抱着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虽然被刺入的感觉有点糟糕,但是却有一股激动,她泪流满面,有一种和他合二为一的感觉,一种至亲至密的感觉,她吻着他的耳朵。

天息激动不已,她吻他的耳朵了!他将自己完全释放在她的体内,他回咬着她,那种巅峰的感觉,那种灵魂和肉体相互合一的感觉令他深深着迷,这就是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交|欢的满足感,他拥着她,紧紧地,他们贴在一起,沉沉入睡。

天息喃喃地道:我只有你一个妻子,你得为我生至少五个孩子。

雨柔含含糊糊:五个太多了,要计划生育,一对夫妇只生育一个孩子。

天息又道:别拿你那套忽悠我。

雨柔道:那两个吧,不能再多了,身材走样,你会讨厌我的。

天息呵呵一笑:我爱你,是你的灵魂,身材等你八十岁了,你觉得你还会很好看吗?雨柔蒙头:睡觉!翌日醒来的时候,雨柔想起昨夜的激烈,依然会面红耳赤,不敢看他,而他在大清早地还想再来一次,他说要看看,雨柔不让,他就扑住她非得看看,结果这一看,他就打消了再来一次的念头,他看到她有一点受伤了,红肿还有血丝,看来得让她休息几天才行!之后他们二人离开柔息山庄四处游山玩水,一边潜心修习武功,一边在江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

总算是圆了雨柔的江湖之梦,一年后得一女,三年后又得一子。

十年后,雨柔洛书大成,与天息打了个平手,伉俪二人形影不离,吵吵闹闹,你追我赶的,天息应接不暇,自从娶了她,自从她武功大成,天天给他惹麻烦,他原本以为退出朝堂就可以悠闲度日,未想却越发得忙碌,前几年忙两个孩子,后几年忙着善后,日子过得满满当当,倒也还算充实。

++++++++++++++++++++++++++++++++++++后续天德十五年,天佑称帝,欲大婚,皇后于婚前失踪。

天佑彻查此事,秋月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合盘托出。

天佑悲痛欲绝,,于乱葬岗找到焦尸数具,他失魂落魄一具具查看,找到了他送给雨柔的那把银色的匕首,他抱着焦尸,仰天长哭。

他赐死了圣香夫人,将太后禁足冷宫,一生都未曾立后,这是他对雨柔的承诺,他将那名死去的婢女以皇后礼厚葬。

至此以后,天佑将精力都花在了治理国家之上,偶尔他会在善柔皇后的墓前述说思念之情。

一年后,他的长子早夭,无力回天。

五年后,他娶了个贤良淑德的妃子,为他生下一子,立为太子,为了不重蹈兄弟相残的覆辙,他未再娶妻。

恭国在他的励精图治之下,日益昌盛,他深受百姓拥戴。

然,常年积郁,天佑身体每况愈下,四十八岁薨,谥号:圣德仁武安弘文皇帝,太子十七岁即位,按照先皇遗愿将他与善柔皇后同葬一室。

世人都道圣德皇帝治国有方,体恤百姓,重文教,武安邦,更难得的是他对善柔皇后的一片痴心,令人感动。

圣德十一年,齐子宴退位,其子即位,他携夫人玉儿(真重生啦,是北齐右相的庶出女儿,这里还有一番爆笑曲折不再细述)搬往柔息山庄定居。

与天息夫妇二人凑成一桌麻将,没事来几圈。

圣德三十七年,天息卒,享年87岁,雨柔大恸,于同年冬离世,有一子一女送终,二人合葬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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