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真真只小小郁闷了一下,随即便咧嘴笑了笑,累一点没事,最主要能把早点摊做起来。
陈氏点点头,她心里是想着,若是女儿忙不过来,不是还有她跟儿子么!木子峻微微皱眉,心里自有一番计划。
陆真真重重摇头,咱们家后院的荷叶就那么几片,若想以后做荷叶包饭去卖,那还得到别处去寻荷叶。
陈氏放下手里的荷叶,低头想了想道:咱们这边倒是没有听说过哪里有荷叶,不过隔壁镇上好像有一户人家有好几口荷塘专门种植莲藕莲子,想来应该有。
陆真真一听,心里略略做了思量。
几个人又说了一些关于荷叶的事情,夜深大家便都散了。
第二日,陆真真照常到城里帮忙,到中午时分,他们两个一起坐下吃了几个饼。
吃完饼,陆真真与张汉说道:张汉,你可有认识的兄弟姐妹是稍微可靠一些的?张汉虽然知道陆真真有心想要扩张早点摊,却不知道她问他这个问题是做什么。
倒是有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如此!好,若是可以的话,还要麻烦你帮忙介绍几个可靠的朋友与我认识。
陆真真双眼发着亮光。
姑娘要认识一些可靠之人做什么?张汉好奇地问,虽然他知道这些他就算不问,接下来也会知道原因的。
我计划在城里多开三家早点摊。
需要人手来帮忙。
这几个还是看店的帮手,若是这几个早点摊生意都不错的话,估计她还得找一个帮厨的。
她一个人就只有两只手,如何能做得来那么多活,所以这个帮厨是肯定要找的。
张汉显然有点不可置信,一次多开三家!今天估计没那么早完工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其他几个地方下定金,然后下午还要回来烙饼,我明日要去临镇看荷叶去。
陆真真一边说,一边喝了口热汤。
因为太热给烫了一下,哈着气。
张汉点着头,那新铺头的工人要在什么时候到岗?最好八月初一之前。
陆真真说完,再喝了一口汤。
张汉再次点头,陆真真放下碗看起账目来,细数这段时间的盈利,心里小小得意着。
两人收拾好铺头之后。
便到其他农贸街下定金,下好了定金,两人又回到农贸街,张汉磨芋头,陆真真开始和面。
一直忙到太阳西斜,才把手头上的事情全部做完。
而等陆真真回到元下坊,早已经日落西山。
元下坊家家户户也早已经是炊烟袅袅饭香飘飘。
一进门。
便见到木子峻坐在石台上,两人四目相望时,双双扬起嘴角。
木子峻朝她走来,怎么才回来?这般轻轻问着,手缓缓抬起为她拂去沾在唇角的发丝,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心疼的感觉遍布全身。
陆真真一手拍了拍肚子,我快饿死。
不知道娘亲可有烧好饭菜?显然这不是在问木子峻,而是在期待。
你娘没烧菜。
木子峻挑挑眉,心里存了逗她的心思。
果然,陆真真抬起头来,眼珠子微微抖动了下,随后轻轻摇头,孺子不可教也!哈哈哈…你也知孺子么?木子峻笑得好不得意,你娘是没烧菜,不过三姐来帮忙烧好菜了。
陆真真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顿时皱着眉一脸气鼓鼓看着他。
木子峻见状,忙低下头来认错。
别生气……见到他低声下气的样子,她的心开始荡漾了。
这时候三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哎哟,也不晓得真真那丫头什么时候才回来,这天都黑了。
陆真真听罢,吐了吐舌头,低声问:子峻哥,你可吃过饭了?木子峻点头,快进去吃吧,我在石台泡茶等你。
陆真真羞涩地低下头,而后点了点,也不去看木子峻,便转身进了正屋。
正屋里,饭菜显然已经做好有一段时间了,大家都还坐着等她。
三姐一见陆真真进来,嘿嘿笑了几声,这刚念曹操曹操就到。
我原还在好远便听见干娘的呼唤,哪还敢耽误,只怕侯叔怪我磨蹭了干娘的时间呢。
陆真真边走到椅子上坐下,边开口取笑三姐。
三姐本来还想再哈拉两句,被陆真真这么一堵,她这老脸也微微涨红,却是不敢再说话了。
陆真真很满意这个的效果,忙伸手拿了筷子招呼大家:吃饭吧都凉了。
大家都拿了筷子吃饭,只是…陆真真看向阿全,他似乎心情有点怏怏的,以前都是跟陆展贺一样抢着先尝味道,今天却愣愣地拿了筷子就扒饭。
阿全,吃菜。
陈氏夹了一块肉放到阿全的碗里,再夹了一块给陆展贺:展贺你也吃。
今天儒是进城去给木子峻买纸墨正好叫她碰上,她抓着人不放,非让他帮自己带些肉回家才肯放人,要不然今天晚上哪有这顿肉食吃。
阿全看着碗里的肉,盯了有一阵,才夹起来往嘴巴里送。
陆真真觉得他今天很奇怪,但是又不好意思问,打算等一下找陆展贺打探一下情况。
几个人吃过饭,陈氏收拾碗筷,阿全溜回家去了,陆真真拉着陆展贺进了他的房间。
陆展贺被陆真真这偷偷摸摸的样子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虽然还是小孩子,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如今已经开始懂事,所以有点排斥姐姐这么拉着他神神秘秘。
展贺,阿全是怎么了?陆真真低声问,边瞅了瞅房间门口,怎的吃饭也没啥精神?陆展贺轻‘哼’一声坐到床上,今日我们两一起去了他家那屋子,却发现他家那屋顶松松软,随时都会掉下来。
咦!原来是这样,头无片瓦,这还真的是件挺令人担心的事情。
那……那他有没有怎么样?陆真真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展贺白了他一眼:还能怎么样,哎……那屋说实在的已经没办法修葺,只能重新盖了。
重新盖!以阿全或者陆家目前的经济情况,是不可能有本事重新盖的呢。
可是…如何盖?陆展贺嘟着嘴,要是知道如何盖,他还能愁成这样么?也是,陆真真心里纠结着。
阿全从小便没了父母,吃百家饭长大,如今房屋老旧退化,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别说盖房子,有能力养活自己就已经很不错,偏生在这个时候还出这等事情!回头看着陆展贺,她眼珠子转了转,说:展贺,若是阿全搬过来与你睡一个房间,你可愿意?陆展贺沉思。
陆真真当然知道,他以前是陆家的嫡子,就算陈氏不得宠,他还是有一定位置的。
如今不仅要他一个人睡这么小的房间,而且还要再与人同住这么小的房间,换做任何人,都会有心理落差的。
莫不是……你不愿意?陆展贺摇了摇头,有何不愿?到元下坊之后,我与他基本形影不离,很多事情都是他照顾我,他帮助我,若是他有难而我不愿出手相助,岂是君子所为?听罢陆展贺这一席话,陆真真感觉心里异常震撼。
什么时候,陆展贺竟然变得这么…怎么说呢,说他君子嘛他还只是小屁孩一个。
可是明明就变化很大,而这种转变,应该跟上学堂有关系吧!在他这一席话之下,陆真真只感觉自己再无颜面来面对他,悻悻然问道:那你适才又犹豫那么久?陆展贺白了陆真真一眼,阿全与我一起上的学堂,我学到的东西他自然也学到了,本来日日在咱们家吃饭他已经很愧疚了,如今若是再住到我们家,他岂不是无地自容?哎呀!这也还真的是个问题。
她那时候初来元下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阿全,他趴在破旧篱笆便扔进来一个莲蓬时的情景。
那张酷似王宝强的脸,在慢慢变得忧郁,慢慢开始思考人生。
若他父母不曾去世,应该会比此时的他强百倍不止吧!待明日,我们便劝他一劝吧。
陆真真说完,看了陆展贺一眼,走出他的房间。
正屋里,陈氏刚刚洗过澡,此时又是围着油灯缝制被褥。
这天气眼看着逐渐转凉,厚衣裳跟被褥是都该早做准备的。
她没有在正屋里停留,而是直接走到院子里。
果然看到石台处,炭火光芒下木子峻的侧脸。
微微笑着朝石台靠近,木子峻听见有人靠近的声音,回过头见到来人是陆真真,嘴角微微上扬。
陆真真走过去坐下,木子峻为她倒了一杯茶,两人一起品茶。
你明日要去临镇寻荷叶么?陆真真一愣,随后微微点头。
什么时辰去?木子峻提着咕噜咕噜翻滚的开水,往茶壶里冲。
天亮便出发,要不然一天只怕不够用。
陆真真放下茶杯,任由木子峻为自己满上茶水。
木子峻微微笑,那我随你一起去。
陆真真诧异回头看向他,子峻哥不用给孩子们授课么?明日儒是带他们练字。
顿了顿,木子峻怕她又问为什么要去,便直接道:秋时,我想去瞧瞧是如何收莲藕莲子的。
陆真真没再开口,嘴角噙着一缕缕甜蜜的笑。
他这是在担心自己一个人,不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