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她哪配当我姐姐!陆依依竟是不顾同来贵女的面子,直接驳回她的劝说。
那几个随行的贵女脸色都是一白,本来她们几个便不同意陆依依同行的,毕竟她们几个都是嫡女,而陆依依只不过是个低贱丫鬟庶出的二小姐,身份地位上差别很大。
可是人家陆依依就是有本事死缠烂打地跟了来,这也就算了,如今还这般没教养当着众人的面全不给同来贵女的面子,辱骂自己的姐姐。
街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陆依依见人多心里越是活跃,瞪了刚刚开口那个贵女一眼后,又盯着陆真真看。
她已经不是我陆家的人,只不过是个低贱的溅蹄子!陆真真始终面色淡定地看着陆依依,也不生气也不躲避,直视陆真真的各种攻击。
这样两人比起来,陆依依就像一个骂街的泼妇,而陆真真则是气场更胜的千金大小姐。
这地方低贱,在这个地方上立足的人也低贱,就是不知道陆二小姐此时是高贵或是低贱呢?陆真真悠悠然说完,然后转身走回去照看正在火上烙的饼。
陆依依见状,不得了,心里头憋着一肚子气无处撒。
陆真真你!说着,陆依依上前两步扬起手准备打人,却在此时,她罗裙下的小腿被一只黑溜溜的狗狗咬住。
小小的身躯一动不动拱着她的小腿,刚刚换过的新牙齿死死咬住她。
陆依依突然的尖叫使得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正咬着她小腿的香香。
当然,小狗的主人陆真真也极其意外,没想到香香竟有这般护主的忠勇!眼看着围在外面的几个护卫越过几个贵女抬脚准备踹向香香,陆真真放下手里烙饼的工具准备跑过去拦住他们,可有人的手脚却快过她,而且一拍便把那几个护卫拍出老远撞到隔壁摊位的木台子上。
张汉盯着那几个护卫,凶神恶煞的样子。
陆真真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张汉,又看了看香香,这一人一狗,平时还真看不出来!香香,放开她,到这儿来。
说罢,陆真真蹲下身朝香香比了比手势。
香香果然就松开了陆依依,松口之后,还一副戒备的样子向后退了几步,才一转身迅速跑到陆真真身边坐下。
陆依依疼得哇哇直叫,薄薄的淡紫色罗裙裙摆处,有几丝血迹可以看得出来确实被香香咬伤。
但是香香纵使再护主,小身板始终太小,隔着罗裙也就只能让陆依依小腿处破个皮流点血这样。
围观的人都在指指点点,说小狗护主,说陆依依仗势欺人,不管怎么样这小摊主陆真真都是她的嫡亲姐姐。
庶妹竟然抬手要打嫡亲姐姐,这中事情被传扬出去确实是可大可小的。
至少打人者的名声在这城中想要好到哪里去,已是不可能的了。
陆依依身旁的两个丫鬟忙扶着她的两边手臂说道。
小姐,您感觉怎么样?陆小姐,您没事吧?陆依依疼得整张脸都扭曲在一块儿,完全看不出来她原本那妖美的容颜。
听罢两个丫鬟的询问,她不问青红皂白,两个丫鬟一人一巴掌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挨了。
莺儿过来。
其中一个贵女见自家丫鬟帮忙搀扶竟然还惨遭她扇耳光,登时气得脸色煞白。
还是快送陆小姐回去吧,赶紧让大夫看看,这狗娃儿也不知是不是有狂犬症,若有的话陆小姐只怕很快会发疯呢!另外一个贵女皱着眉头吩咐那几个护卫,手一扬让那几个护卫赶紧送陆依依回去。
那几个护卫依言,有两个在前面开路,陆依依的丫鬟搀扶着她,边走边委屈地直流眼泪。
另外四个护卫也跟在陆依依身后离开。
她的早点摊这会儿只剩下另外三名贵女,她们脸上依然有点惊魂未定,只有其中一个有点胆色的上前一步跟陆真真说道:真真,我们…好久未见。
陆真真自然不知道这个贵女是何方神圣,不过见她并没有攻击自己的行为,想来应该与原主没有什么宿怨。
小姐身份尊贵,真真只是市井小民,小姐还是请回吧,这个地方只适合下人来。
那贵女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身旁的另外两个贵女拉住,看着坐在陆真真身旁的小狗,她们心中甚惧,忙拉着那开口的贵女说了几句悄悄话,便转身急匆匆离去。
围观的很多人见热闹已经看完,便纷纷赶路的赶路,看店的看店。
不过陆真真却在周围能看到的那些商铺店老板眼神里看见大家对她的另眼相看。
而她身边的香香,也成了农贸街谈论的对象,它的神勇,成了这街上大家都羡慕的对象。
若人人都有这么一只护主的狗狗,那么谁来闹事就让狗狗咬上一口,看谁还敢来。
这些是大家心理面想的,只有陆真真心里隐隐的不安;陆依依在她这里受了伤,陆家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只不过他们会什么时候来,她不知道;反正从第一天来卖早点开始,就知道陆家的人总有一天会发现,她这个早点摊也肯定会经历各种磨难。
惴惴不安地等到关门收档之后,陆家的人还没找上门来算账。
不来就不来,反正来捣乱这种事情谁还期待着的!回到元下坊,照常的到山上找一些野菜来腌制,然后挖芋头,回家做晚饭。
时间就像流水一般,一去不复返。
夜里坐在石台上纳凉,总感觉这会子的微风吹打在身上有一丝丝凉意。
七月份,入秋了,是该渐渐转凉了。
只不过,未来还有一次秋老虎,等秋老虎真正过了,那才算秋天正式来临吧,毕竟这边是南方小城,天气冷得比较慢。
秋天来了,要备厚的衣衫还有被褥,这些都需要钱。
陆真真回到房里躺着,想着这几天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有木子峻。
他已经走了三四天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让她有机会跟他道歉。
她不喜欢现在这样的自己,身体明明就躺在这里,心却随着木子峻的离去而离去,似乎此刻躺着的只是一具驱壳。
夜漫漫……☆、第一百章 陆府第二天一早,陆真真来到自家铺头前时,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张汉也站在铺门口看着满地狼藉愤怒地喘着粗气。
铺头门是大开的,原本收到铺头里面去的东西被砸得乱七八糟,那些陈氏跟三姐辛苦从山上摘回来的野菜全部被扔在地上踩得稀巴烂。
那些腌菜的坛子有些扔在屋里有些扔在门口,到处都是碎陶片,至于坛子里的腌菜也是落了一地;煎饼的锅也被砸到地上凹一块凸一块,黑乎乎的木炭当然也没例外落了满地都是,有的被踩碎弄得地上黑乎乎一片。
看到这般情况,若是情绪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会冒火,当然陆真真跟张汉两个都是正常的。
姑娘,是陆家的大少爷带人来砸乱的。
张汉皱着眉头解释,他来到这里时,陆展祥跟他几个手下刚刚把铺头砸成这样,他本想教训教训他们,不过一想还是别暴露了自己的本事,再说要等陆真真来了再决定要怎么做,毕竟那陆家也是她的家人。
陆真真面上平静,双眼微眯,心里却是翻涌着一股怒火,在酝酿着酝酿着…等待爆发。
其实她已经知道陆展祥会来报复,只不过没想到他会那么卑鄙,趁人不在时下手,而且砸得这么彻底。
冷哼一声之后,她觉得,她应该去陆府会会陆家的人。
与我一道前去陆府瞧瞧吧。
说罢,也不等张汉,她径自朝街头走去。
先是到聚福客栈跟马扎尔交代了今天没办法送饼的事情,然后便跟张汉两个朝陆府而去。
陆府位于城东最豪华的一片住宅区,这边几条街上住的都是城里的富户权贵,宅邸都是一落落的豪华独门多院型,占地面积极宽。
走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才穿街走巷来到城东陆府门前。
赤红色的大门外两根大圆柱子,圆柱子下面坐着两只石狮子,一个守门的小厮靠着石狮子正打盹儿。
陆真真也没有横冲直撞,而是让张汉上前把那小厮叫醒,人家张汉可没这么多规矩,一巴掌拍在小厮肩膀上,那小厮咕噜噜竟从三四层高的阶梯上滚下来。
谁?谁这么大胆?小厮伸手擦着嘴角的口水,一边惊慌地四顾扫视了一遍。
当他眼神落在陆真真身上时,那叫一个惊诧。
大、大小姐!大小姐!对,她可是陆府的嫡女大小姐,不止是陆家的几个主儿认得,就连陆府里的每个下人都是认得的。
只是,不知道这些个下人对她这个大小姐如何,若是以往原主的个性,估计这些个下人对她也只是欺凌罢了。
我要见你家陆老爷。
陆真真站在门口,并不着急。
门口时不时有人经过,都是住在这片子富户区里的某家下人出去采买办事。
小厮上前朝陆真真微微躬身一拜说:大小姐您且稍等,小的进去通报一下老爷。
陆真真看着这小厮转身打开小门进了陆府,便双手抱胸背对着陆府细细想着等一下进去之后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没过多久,那小厮满脸笑容地跑了出来,有些小喘在陆真真面前站定。
小姐,老爷就在厅中,请小姐进去呢。
你来带路吧。
她脸上始终淡淡地没什么表情。
那小厮见状,心里犯嘀咕,大小姐又不是不认得路,怎的还要我来带路。
心里虽这般想着,可他还是恭恭敬敬地走在前面带路,谁知道这是不是大小姐故意做给老爷看的把戏呢!见到小厮这般殷勤,陆真真挑挑眉跟在他身后走进陆府,张汉也跟在她身后。
想来,能令府中小厮这般殷勤帮她跑腿,原主以前在陆府倒是给过这些下人不少恩惠,看来之前的想法错了。
穿过前厅偌大花园,来到前厅,一进门便见到坐在主人位置上的陆志山跟坐在他旁边的刘氏。
陆志山,她只在穿越过来时稍稍瞥见一眼,对他的印象她是相当陌生的,这会儿一看,身材有点微微发福,脸上虽然没有太多皱纹却因为留了寸长的胡须微有点显老。
身上穿着暗金色间黑灰色花纹的薄锦,腰间系一条玉带,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
陆真真微微眯了眯眼,陆志山旁边的这个位置除了正室之外,像刘氏这种妾侍根本就没资格坐。
见过陆老爷,刘姨娘。
陆志山跟刘氏两个听罢脸色皆是一黑,陆志山是在气女儿对自己的疏远,而刘氏则在气愤陆真真那句‘刘姨娘’说得那么响亮。
坐吧。
陆志山没好气地甩了甩宽大的袖口,似乎对她很不待见。
陆真真勾起嘴角慢悠悠坐到右边第一排位置坐下,张汉则是跟着站在她身后去。
今日来只怕是为了依依的事情吧?刘氏坐在陆真真上头,用鼻孔看着她。
陆真真淡笑不语,刘氏只不过是个妾侍,根本没资格来质问她这些事情。
以前的原主不懂也不敢,所以才会被她欺负成那样,现在的她可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她,她不怕刘氏!果然,刘氏见陆真真一脸把她的话当放屁的样子,双手紧紧抓着丝帕搅动,脸色也变得铁青起来。
真真,昨天到底怎么回事?陆志山也开口,脸微微皱起,显现出他那不容易看得见的几条皱纹。
为何依依会被狗咬伤,还好大夫看过了说没有得狂犬症,若不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真真看着陆志山,他只关心陆依依被狗咬伤,却不关心陆依依之所以被狗咬伤是因为什么。
哼,这就是区别。
想必陆老爷也询问过陆依依,自然与她一同前往的那几位千金也是问过的。
陆真真抬眼看向陆志山,一脸讽刺,难道没从她们嘴里得到答案?陆志山本就对陆真真的冷漠很是反感,这会儿又是这般冷嘲热讽,更是令他受不了。
你这是怎么跟你爹说话的?爹?陆真真重复了他的话,然后自嘲地笑着摇头。
陆老爷似乎忘记了,我虽也姓陆,然而此陆非彼陆,还望陆老爷慎言。
***亲们请多多支持哦,收藏推荐打赏,知知感谢万分!***☆、第一零一章 对峙你!陆志山一时火大,却又说不出话来教训陆真真,她说得没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两父女如今只是姓氏相同而已,就连族谱上也因为刘氏从中操作没了她们母子三人的名字。
你这小贱人,枉费你爹辛苦赚钱养你这么大,竟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刘氏抓住陆真真就开骂。
若刘姨娘当真把我当成陆家的嫡女,此时的谩骂又是怎么回事呢?陆真真斜眼看着刘氏,这女人的嘴巴真TM的太贱了。
刘氏见陆真真伶牙俐齿不亚于自己,又想起上次在青竹绣庄令得她两母女当众出丑,心里更是恨得磨牙。
你自己都不当你自己的陆家人了,我又何须为了老爷而顾着你面子。
哟哟,陆真真心里暗自腹诽,竟把她自己心里的恨意当成是为了陆志山!黑的也能说成白的,难怪陈氏不够她斗。
何须那么多废话,我即与陆家无任何瓜葛,便说说正事吧。
陆真真说罢看向陆志山。
陆志山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嫡系的女儿,以前只是一味的俯首称是,连顶一句嘴都不敢的小丫头,才短短几月未见,竟变得这般陌生。
正事?你专门养狗来伤我的宝贝依依,你自己说说吧,要如何与你算这笔账。
刘氏说罢,抓着丝帕的手指着陆真真,眼里不难看出来想教训陆真真的凶光。
又不是没见过刘氏这么狠戾的表情,所以陆真真只挑了挑眉,转头看向陆志山。
陆老爷莫不是问了那么多人,还不知道陆依依是为何被狗咬?陆志山眉心皱紧,他自然问过所有随行的人,包括派人到同行的几位贵女千金府中去询问,得知是陆依依欲打人在先,陆真真养的狗才会扑出来咬住她。
二女儿自小被他跟刘氏宠坏,与刘氏一般极其不喜欢陈氏跟她所出的一儿一女,所以当初一听陈氏母子三个犯错按例需逐出陆家时,竟没心生怜悯,反而任由刘氏将他们母子几人殴打一番逐出陆府。
现在想来,他这个做丈夫父亲的着实有些过分。
春阳!陆志山只斜眼瞪刘氏一眼,而后转头看向陆真真:依依虽说动手在先,但是她始终是你妹妹,又是被你养的狗所伤,好歹你也需去瞧瞧她。
呵呵。
陆真真又是轻轻摇头,这陆家人怎么就不明白呢,她如今已经不是陆家的人了!陆老爷说笑,既然我与陆家再无瓜葛,那陆依依又岂会是我妹妹?况且哪有人明知道对方是姐姐还动手打人的?我家香香也只不过护主心切,不像某些人,可以让低贱的人随意打压自己的妻子儿女。
陆志山这次就算脾气再好,也被陆真真激得发了火。
混账,你、你说的什么话!说罢,陆志山起身快速来到陆真真面前,抬手眼看着就要往她脸上抽一巴掌下来。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着站在陆真真身后的张汉突然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截住了陆志山那即将落在陆真真脸上的那巴掌。
陆老爷好不气魄,竟对一个已经及笄的闺女动手。
你是谁?这里哪轮到你开口说话了!陆志山脸上青经暴跳,看着对方轻松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心里一阵气短。
张汉用力把陆志山的手往一边甩去,而后淡定地毫不在意地说:我是姑娘雇的工人。
一个下贱的工人也敢在我陆家大厅上撒野,来人,来人啊!刘氏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抬头用力朝外面喊着来人。
很快门口进来两个仆人,进来后面面相觑对望了一眼后,跪在地上问:老爷夫人,这……有何吩咐?把这个下贱的汉子给我绑了。
刘氏咬牙切齿盯着张汉,既然陆真真那贱丫头伶牙俐齿,那就动她身边的人,教训一个下人,总不至于被老爷怪罪吧!是,夫人。
话音一落,那两个仆人便走向张汉,眼看着一人一手抓着张汉的两只手臂。
张汉也完全不在意,依然抬高了头颅,任由那两个仆人一左一右抓着自己的胳膊。
可是令人感到惊奇的是,那两个仆人用尽吃奶的力气,憋得满脸通红拉着张汉,他就是纹丝不动站在陆真真身后,似乎他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块雕刻得精细的石像。
就连陆真真本人,也感到诧异!就在大家僵持着火药味越重时,张汉双手一甩,两个仆人‘碰’一声撞到一起,双双昏死过去。
你!刘氏指着张汉的手有点颤抖,原本铁青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陆志山盯着陆真真看,他果真只是你请的工人?陆真真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要起来的打算,仰头看着陆志山微微一笑,他莫不是怀疑她跟张汉有私情吧!轻轻点头。
莫不是陆老爷以为只有我家香香会护主?陆志山气得浑身发抖,重重哼了一声坐回他的位子。
你今日即不是来道歉看望你妹妹,所谓何事?我只想说与陆老爷知,既然赶我们出陆家,念在我娘亲与陆老爷十几年夫妻的情分,也不该做得这般决绝。
顿了顿,陆真真继续道来:我与娘亲弟弟做点小生意勉强维持得生活,不想刘姨娘跟一双儿女如何都不肯放过,希望陆老爷多加管教,以免将来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大家都不好过。
陆志山虽不知内情,但是听陆真真这般说,哪还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道理。
转头看向刘氏,只见刘氏煞白着脸低下头去,又是重重冷哼一声。
陆依依被我家香香咬伤的事情,始终是我家香香太冲动,再次我替它向刘姨娘跟陆老爷道歉,至于今日陆展祥毁了我的早点摊,希望不会再有下次。
陆真真说着话时,双眼是盯着刘氏的,照目前上面坐着的两个人来看,陆志山应该还不知道陆展祥去她早点摊捣乱的事情。
果然,陆志山听罢,眉头微微皱起,来人,去把大少爷找来。
门口有婢女应声向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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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 吐血陆真真挑眉,既然都来了,陆志山也叫来陆展祥,那么她再坐上一会儿,看看这戏如何往下做,不是挺好的么!张汉站在她身后,依然安静沉默。
陆真真对于之前自己对他的猜疑更重,别说他进门时对陆志山这全城首富没一点畏惧之心,就是他刚刚展现出来的超人定力,已经让她更加怀疑了。
没多久,丫鬟领着陆展祥来到厅外,便侯于一旁,而陆展祥似乎刚刚睡醒的模样,一脸惺忪地走进来。
爹,娘。
你这个畜生,今早做了什么事情!陆志山黑着脸,额上微微冒着汗珠子。
老爷……刘氏见陆志山这般大声骂陆展祥,想开口劝解。
你住嘴!陆志山不等刘氏把话说完,直接转过头去指着她的鼻子骂道:都是你宠出来的好儿子!爹,我做错什么了?竟让爹这般教训儿子。
陆展祥表现出一副极其委屈的样子,似乎他真的不知道这会儿发生的事情。
可是据陆真真猜测,他来的一路上定是早就跟婢女打听过这里发生什么事情,这会只不过是妆模作样。
陆大少爷真是健忘,刚刚做过的事情转眼便望,还真是道行高深啊!陆真真背靠着椅背,慢悠悠地开口。
你怎么在这里!陆展祥见到陆真真一惊一乍的样子,还真的让人信以为真。
可是这些小伎俩在陆真真眼里,她只能轻叹声,这渣男演技真不是盖的!陆大少爷装痴扮傻的演技实在令人大开眼界,也不知上次在聚福楼相遇的如烟姑娘如今在梦香楼还是不是头牌?你!陆展祥听罢,脸色一黑一白狠狠盯着陆真真。
陆志山最忌讳的便是陆家的男人上妓.院,当然现在陆展贺不在,除了他自己也就陆展祥一个儿子,千叮万嘱最后还是去了。
这怎能让陆志山淡定!要知道,陆志山的父亲,也就是陆真真他们的爷爷,就是到妓.院.嫖.妓后染了病死掉的,死的时候陆志山看在眼里,整个人发白溃烂都没了原有的人样,就连最后也是把尸体火化之后才入土。
在这个时代,火化就相当于挫骨扬灰,是犯有极其严重的错事才会用的极刑,一般人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家人火化的,就是怕死者的灵魂无处安身。
所以陆志山在这方面还是克制,除了陈氏跟刘氏之外,后院只有两个通房丫头,至于妓.院那是离得远远的就绕道而行。
这件事情陆真真还是在陈氏与自己闲话陆志山时说的,便给她记了下来。
你、你这个畜生,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陆志山从椅子站起,几步跨到陆展祥面前,伸手啪啪两声左右各一个巴掌就甩了下来。
这巴掌甩得干脆利落,就连刘氏也来不及阻止,不过她也是知道陆志山父亲的事情,也担心自己的儿子像他爷爷那般,便也没有出声求饶。
陆真真只略微挑眉,眼里闪烁着些许得意的光芒。
爹!陆展祥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陆志山,双眼里尽是不可思议,没想到陆志山会这么毫无悬念地给自己两巴掌,从小到大,还未曾如此教训过自己呢!不孝子,若是下次再去那种烟花之地寻花问柳,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陆志山吹胡子瞪眼,气得满脸通红,就差吐血了。
陆展祥对陆志山还是有所顾忌的,缓缓低下头不敢出声,眼角余光盯着陆真真,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若非真真今日提醒我,只怕来日成白发人送黑发人,挫骨扬灰就是你的下场!陆志山说罢,长袖一甩,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陆展祥怯怯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肌肉微微跳动,心里筹谋着回头一定要让人好好教训陆真真,若是不教训她,难平他心头之恨!正当气氛僵持时,门口急匆匆跑进来一个穿着长棉布衫头戴黑布帽的男子,老爷,老爷不好啦!不好啦!这个消息陆真真喜欢,也许自私也许妒忌,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听到陆家有不好的消息,她心头怎的还是畅快了。
何事慌张?陆志山本就一肚子火,这会儿见到自家手下店铺的大掌柜跑来这般说不好,心情更是为之一沉。
那掌柜跑得太过匆忙,到陆展祥身旁时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他也就顺势跪了下来。
老爷,唐胜银号的人突然叫了大批人到店铺说要收账。
陆志山双眼一眯,盯着掌柜忙问:可说清楚要收什么账?要收多少账?掌柜的哭丧着脸,嘤嘤呜呜说道:银号的人说是大少爷借了银号一百万两银子,就是不知道大少爷借来…做、做什么用了。
掌柜的边说边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陆展祥。
陆志山听罢,脸色再次一沉,看着陆展祥问:怎么回事?陆展祥听说银号要来收账,先生有点紧张,随后又全身放松下来,还有点得意地说到:缪掌柜的真是糊涂,我这是在买进卖出。
什么意思?陆志山盯着陆展祥,他深知陆展祥花钱的本事很厉害可无师自通,至于赚钱做生意他绝对不是这块料。
跪在地上的缪掌柜也抬头看着陆展祥,想听听他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我拿一百万两银子与临城高家买下一座位于临城十里处的金矿山,若这座金矿山开发出来别说一百万两银子,就是一百万两金子那也是不在话下的。
陆展祥说着,得意洋洋地抬头看着陆志山,等待这父亲的夸奖。
陆真真皱眉,这陆展祥怎么说年纪也差不多了,怎的还这般没脑子!陆志山听了陆展祥的话,一时间胸口一痛,喉间一阵腥甜,一口鲜血生生呕一声吐了出来。
见状,坐在他身旁本来还在为自己儿子这么聪明决断而暗自庆幸的刘氏,脸色煞白,忙起身爬到陆志山身旁喊道:老爷,老爷你怎么样?爹!陆展祥也一样扑到陆志山身旁,一脸紧张与无解。
至于那缪掌柜,早已经吓得浑身哆嗦。
[bookid=2468306,bookname=《重生机甲风暴》]丫头一枚:再次置身机甲,她首先要将那人狠狠踩在脚下。
***感谢亲们的支持,希望一路都有大家的相伴,么么***☆、第一零三章 逃过一劫!陆真真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陆志山面前勾起嘴角低声说道:难道你们不觉得应该先叫大夫么?刘氏听罢,这才反应过来,来人,快来人,请大夫快去叫大夫来!门口有丫鬟听见喊声,探头朝里面看了看,便转身迅速向外跑去。
陆志山颤抖着伸手用袖口把嘴角的血丝抹去,然后颤颤颠颠指着陆展祥气得脸色煞白。
你这畜生,我陆家要败、要败啊!陆展祥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买座金矿山回来,父亲为何会气得吐血。
随即他想到或许父亲不是气自己,而是气陆真真这个贱丫头。
于是他转身朝指着陆真真说:看看爹被你气成什么样!陆真真瞪大了双眼,心里暗想着陆展祥莫不是瞎子聋子?陆志山指着他骂畜生,他竟然还自以为是找她当替死鬼!陆志山见状,又是长长的血丝从嘴角溢出。
刘氏见状,忙用她手上的丝帕为他拭去血迹。
老爷,别动怒别动怒。
突然,陆志山使出浑身力气,狠狠给刘氏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来得太突然,刘氏突然吃了巴掌一时未反应过来;陆展祥本还欲再争执,见状连忙收了声;陆真真则是诧异地盯着坐在椅子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紧抓住椅子把手的陆志山。
若不是你宠着他们兄妹,今日也不会闯下大祸!陆志山强忍着心口的痛,大口深呼吸缓解。
刘氏一手扔扶着陆志山,一手却抚上她被打的脸颊。
老爷……依依刁蛮任性,却是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虽说是庶出,毕竟我陆家在城中富贵数一数二,如今一来她名声狼藉矣。
陆志山边说边摇头,而站在他身旁的刘氏听罢,眼泪涔涔往下流。
陆展祥似乎不满,还算俊朗的脸此刻都扭曲到了一块儿去,看着就令人作呕。
还有你。
陆志山指着陆展祥,一脸愤怒,本来慢慢平顺下来的胸口又开始起伏。
刘氏见状,忙一手顺着他的背轻轻抚拍。
你今年已经二九十八岁,却终日与一群狐朋狗友醉生梦死,陆家的家业你是丁点儿也没学到,如今倒好,买了一座无金的金矿山,也罢也罢,你的下半生就到那金矿山去慢慢挖,看能挖出多少金子来!陆展祥一听,整张脸更是皱到一块儿去。
爹……孩儿到底做错什么了!到了此时此刻,陆展祥都依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站在一旁的陆真真心里暗笑。
原来陆大少爷这般见识浅薄,竟连哪个地方产金都不知道!陆展祥回头看着陆真真,被父亲无缘无故教训一顿,心里本来就不爽着,这会儿陆真真说话还如此带刺,让他听了能舒服么!你个贱丫头懂什么!在这里胡乱嚼舌根子,信不信本少爷让人割了你的舌头去!陆志山听罢儿子的豪言壮志,更是气得一塌糊涂。
在他面前都尚且如此,想来陈氏母子几人被逐出陆府之后,刘氏是如何纵容子女欺凌她们的。
想想心里对陈氏那是一个愧疚,再抬头看向陆真真时,眼神之中都蒙上了一层心虚。
混账,你真当为父已经死了么!陆志山再次开口斥责陆展祥,见他一副无知的样子,心里狠狠的抽痛。
爹啊!陆展祥此时回头看着父亲,竟多了一份厌恶。
你莫不是还不知错?陆志山看着陆展祥,轻轻摇头后对缪掌柜说道:你说与他知,他错在哪里。
缪掌柜见陆志山已经气若玄虚,轻轻摇头叹气说道:临城那高家所谓的金矿山,其实际上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头,因山泥里有金黄色泥土,所以高家人四处与人说那是金矿山,可附近商人都知道实是高家为钱财骗人的,根本没人会上当;只是少爷你……哎……!陆展祥听罢,这下子懵了,一百万两银子,换来一座黄泥山头!陆志山见他的反应,便知儿子乃是无知被骗。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高家的人与他花天酒地才有机会把那黄泥山说成金矿山,对于这个结局,他也只能无奈摇头。
一百万两银子对于陆家来说,还不是拿不出手的数目,只不过陆家从此便会元气大伤,将来会怎样还无从得知。
真是孽障孽障啊!爹……陆展祥双眼放直地看着陆志山,而后眼珠子动了动说:待孩儿去临城把那高家给夷平了!陆志山摇头,伸手轻轻摆了摆说:无用,你即是在银号借的一百两银子,想来那高家早就把银票折了现跑路了。
这下是真的绝望了。
缪掌柜,你且去筹备,陆府所有财产清算一下,看看如何调一百万两银子还给唐胜银号,若是不够,便把其他城的铺头卖了折现吧。
陆志山说罢,双眼轻轻闭上,手依然捂着胸口。
缪掌柜皱着眉,望了陆展祥一眼,轻轻摇头,是老爷,我这便去办。
缪掌柜才出去,门口便走进来两鬓斑白的老者,肩上提了一个小木箱,看着应是前来给陆志山看病的大夫。
陆真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看这一家人做戏,反正陆志山只不过吐了两口血而已,死不了,顶多以后烙下病根。
抱歉,适逢陆家突逢大变,真真便先告辞了。
陆志山本已经闭上眼虚弱地昏昏欲睡,这会儿听见陆真真的声音,猛然张开他的双眼。
几乎是在这一瞬间,陆真真看到陆志山眼角的皱纹光速的在蔓延,而他刚刚看起来还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也变得暗淡无光。
一个人风光的时候跟即将落魄的时候,差别还真是大!也罢,也罢!去吧,既然你们已经不在陆家,那以后便都不要来了,如此也好得以逃过一劫!陆志山轻声说完,又闭上双眼。
陆真真听罢,则是微微眯起双眼,他这是在关心她跟娘亲弟弟么?不管怎么样都好,她确实不想跟这家人有什么关系,便勾起嘴角盯了刘氏跟陆展祥一眼,转身朝张汉使了使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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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制陶师傅见陆真真是熟客,热络地唠了会儿家常之后,才把她选的坛子包好,至于价格,自然最低优惠啦。
张汉拿着坛子跟在陆真真身后,心里想着这姑娘也真够心狠的,那陆老爷怎地说也是她生父,虽然被赶了出来也不能见着陆家有大难之后还这般气定神闲。
殊不知,她身是原来的身,灵魂却像她说的那般早就不是之前那个灵魂了。
对于陆志山,这是她第一次见,虽然潜意识里有原主对父亲的亲情,可是这种亲情却不被她所认同。
回到农贸街时,街上已经开始萧条,也就是接近中午了。
两人手脚麻利地把铺前打扫干净,再把铺头里面东西都整理好。
木炭装好,野菜捡起来洗干净放好,碎坛子扫了扔到别处去,那些咸菜自然也吃不得,只能扔了。
等收拾完毕后,陆真真汗流浃背腹中更是空空如也。
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张汉这个大男子。
见早上从家里带出来的芋头泥放在外面还没用,若是今天不用的话定是浪费的,所以她把起了火,把芋头泥跟一些野菜放到锅上,用水蒸。
这芋头泥蒸出来了也能当饭,至于那些个野菜,等蒸好了放点盐酱跟菜油上去,便能就着芋头吃了。
张汉用水把铺内擦干净,又把外面用水冲干净,把桌凳都摆整齐后,便闻到蒸芋头的香味。
姑娘,你这是做的什么?陆真真微微一笑,见肚子饿,便把早上带过来的芋头泥蒸了吃。
等蒸好的芋头泥出锅时,路边寥寥几个人闻了都纷纷回头来看。
闻着香味,陆真真动手拿了两个碗盛上两碗芋头泥放到桌子上,正准备与张汉一起就着野菜吃,眼角却瞟见巷子里靠在墙壁上微微睁眼盯着自己的流浪老伯。
想到今日没有做饼,估计这老板到这会儿也还没吃上东西呢。
她夹了一些蒸好的野菜放在碗头,起身朝巷子走去。
张汉正想问她做什么,抬头也看见了那个老伯,心里不由更加郁闷。
对一个流浪的老伯尚且这般好,却为何能那么狠心对待自己的父亲呢?陆真真走到那老伯面前,把碗递给他说道:老伯,今日没做饼,你便吃这个吧。
那老伯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缓缓伸手接过碗嗅了嗅,然后便抬头看着陆真真,眼神流露着欣赏。
见他接了碗,陆真真便折回去重新给自己装了一碗,坐到张汉身旁两人一起吃。
没多久,那流浪老伯已经吃完碗里的芋头跟野菜,拖着有些阑珊的步履来到铺前。
小丫头做出来的东西味道都不错。
陆真真回头看着他,指了指一旁的桌子说:老伯且把碗筷放在桌上便是。
那老人依言把碗放在桌上,看着陆真真微笑了笑点头,转身走回巷子里继续闭目养神。
陆真真吃完,张汉便赶着她,姑娘你先回去吧,菜也腌好了,铺头也打扫干净了,剩下的就交给我。
陆真真听罢,也点点头。
那这边就交给你啦,我先回元下坊。
欸。
张汉应声,继续低头吃东西,他的胃口可不小。
走在回元下坊的路上,她抬头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两座山,心里嘀咕着这两座山的优势在哪里。
水稻也中不了,山上到处都是顽石,即使没有顽石的地方也都是上古的参天大树,还真不知道能有什么发展。
虽说现在早点摊能赚几个铜板,一家人的温饱也算解决,但是她总觉得日子若一天一天这般过去倒没什么意义了。
说得好听一点,她这叫有上进心,说得你难听一点,她这就叫做贪心。
撇撇嘴,继续向前走去。
到了岔口,见到远处黄尘滚滚,原来是几辆马车经过。
每辆马车都是宽大的能容得下五六人同坐,而马车的外观看起来便是奢华无比,里面就更不用说了。
应该是城里的贵女或者贵公子相约一起到成交游玩吧,想到原主以前也有过那样的经历,陆真真突然心里很好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圈子。
好奇归好奇,她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去。
两山之间的狭缝因为这段时间走得多,已经走出来一条小路,路两边顽石四起,头上也被石缝里长出来的大树遮挡了日头。
走在这样的路上,一路听着溪水鸟儿混合在一起悦耳的小调,闻着野花的香味,享受着凉凉的微风。
一路走来她就觉得,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这会儿经过狭缝她终于想起,原来是少了香香。
若是香香在这儿,必定是四处乱跑,在她身侧保护着她的安全。
对香香的喜爱,又是更上一层。
回到元下坊,已经是下午。
村民们经过午休,这会儿陆陆续续有人出家门做活去。
才到自家门口,便见何家媳妇秀秀背着篮子经过。
真真闺女,你才回来呢!陆真真朝她笑了笑:是啊秀秀姐,你出门去啦!嗯。
秀秀停了下来,低声问:你城里的铺头生意可好?陆真真苦笑一声:只能说过得去,今天都没开动,铺头被人砸了。
秀秀听罢,脸色一僵,轻轻摇了摇头。
哎,就咱们乡下的想进城去做生意确实不容易,你也别难过。
谢谢秀秀姐。
哦对了,过几天不是七月七么,我想着为我家那口子买些布料做衣衫,你若是有空,我明日进城,咱们一道去选吧。
秀秀说罢,贼贼笑了笑说:待得七月七那日你也好进城赴庙会,说不定能觅得好郎君。
啊!陆真真脸上立马假装害羞,秀秀姐咋取笑真真呢!秀秀见状,更是掩嘴笑起来。
罢了,明日巳时三刻在城门那处等我,我们一道去买些布料。
秋了,家里每人都要做厚衣裳的。
陆真真说罢,朝秀秀笑了笑。
秀秀点头,就这般说定,我还得下地,明日巳时相见。
***今天是重阳,知知祝大家重阳佳节快乐,粤地风俗重阳要登高,所以知知今天要去白云山登高,到时会累得浑身动不了,所以今天明天只能中午一更,在这里给亲们道歉,后天补回来,感谢亲们的支持哦,知知会继续加油的!***☆、第一零五章 萝卜焖烧鸭陆真真转身进自家院子,家里没人,香香本来趴在廊下睡觉,一听见开院门的声音,抬起头来看了看,见进来的是陆真真,兴奋地跑过来围着她转。
陆真真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便进屋拿背篓,往右麟山而去。
有香香作伴,虽然他不会动手帮忙做事情,但是只要这么一直陪伴着她便是足够了。
山上顽石处处,还有许多膝盖高的野草,上次摘过一遍的多尼果子经过一段时间又有许多成熟了,陆真真吃了几颗多尼果子,余下的全装到随身带着的布袋里头。
回到家中,她到后院拔了萝卜跟摘了一把比较早熟的豇豆,再到池塘里面割了一根莲藕。
把菜都洗干净时,陈氏跟三姐便回来了。
三姐手里提着小半截烧鸭,放到厨房的灶台上问:真真,这小半截烧鸭是老侯家来亲戚给的,老侯说他家吃不完给咱弄来了点,可我看着这么点儿怎的也不够吃呀!陆真真抬头看着灶台上的那么一点儿烧鸭,确实有点少,就是前腿那儿往下,下面便是一边鸭屁股了。
我想想啊!三姐没等她的回答,直接转身到井边去洗手洗脚。
陆真真正在烧饭,于是有时间考虑这烧鸭要怎么弄。
如果就这么切来吃,一人估计只能分得一块吧!既然这样,那不如…用烧鸭来闷萝卜!想着想着,她越发觉得可行。
于是开始动手切萝卜跟莲藕,而陈氏也在厨房门口搬了个小矮凳帮忙折豇豆。
真真,今日生意如何?陆真真手顿了顿,而后说道:今日没做生意。
陈氏折豆的手停下来,抬头看着她问:怎么回事?她心里已经知道了几分,好端端的怎么会没做生意,肯定是陆家的人去捣乱。
正如娘亲所想的那般。
陆真真耸耸肩,继续切萝卜。
陈氏沉默不语,而后低下头来继续折豇豆,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不过娘亲不用担心,这种事情以后只怕不会再发生。
见陈氏心不在焉,陆真真心想还是把今天陆家发生的事情跟她说,毕竟那陆志山是她十几年的枕边人啊。
果然,陈氏听罢抬起头来看着陆真真问:怎么说?她把切好的萝卜放到一个竹编的小竹篓里,然后坐下来与陈氏对视。
今日我去了陆府,听到一个消息。
陈氏被陆真真吊了胃口,折豇豆的手都紧了紧。
到底何事说来听听。
陆展祥这个白痴花了一百万两银子买下临城的一座黄泥山,如今的陆家定是没以前那般嚣张了。
陆真真无所谓的说着,这件事情她本来就是局外人,所以根本没那种为他们担忧的心思。
反而是陈氏,听罢陆真真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手里握着的豇豆也随之掉落竹篓子里。
这、这可是真?娘,你不必担心,陆家家财丰厚,就算没了这一百万两银子也照样风光无限。
说罢,陆真真站起身来继续切莲藕。
还有一件事情我觉着应该说与你听听。
陈氏抬起头看向陆真真:何事?陆老爷因此被陆展祥气得二度吐血。
说罢,陆真真低头看陈氏,见她瞬间脸色发白,有点于心不忍。
请了大夫,无大碍。
无大碍!陈氏轻轻摇头,然后无奈地低头继续折豇豆。
吐的是元气,怎能无大碍,只怕他这一生都不会太好过了。
听着陈氏语气中浓厚的挂怀,陆真真嘴角微微抽动,早知道就不告诉她这些事情了。
你们母女两说什么呢,怎的都愁眉苦脸样?三姐刚刚回家一阵,这会儿又折了回来,见陆真真跟陈氏两个脸色都不是很好,忙开口询问。
没事干娘,我开始烧菜了,干娘坐坐就能吃饭了。
说罢,陆真真蹲下身给烧菜的锅起火。
她先是把萝卜放到锅里炒,炒得差不多熟的时候,放一些盐巴进去然后再把切好的烧鸭倒进锅里,再倒入水盖上锅盖焖。
待焖得锅里飘出香味,在揭开锅盖继续翻炒,然后切几条野生芫荽进去加味,如此便可起锅了。
这时候陈氏折的豇豆正好弄好,洗干净锅后,陆真真顺便把豇豆导进去炒,因为豆还嫩着,所以入锅没多久就熟了。
最后她才炒的莲藕,这莲藕又粉又香,所以炒起来也很方便。
转眼几样菜就做好了,陆展贺斜背着布袋书包小跑着来到厨房门口。
姐姐,真香啊!那还用说,也不看看是谁烧的菜!陆真真得意洋洋地昂头,推了一盘到陆展贺手里让他端进屋。
陆展贺身后跟着阿全,也同样端了一盘进屋。
剩下的一盘便她自己端着进屋,陈氏把烧饭的锅整个端进屋,三姐帮忙摆碗筷,这便可以吃了。
几个人围在一起吃东西,然而陈氏却一脸怏怏的表情,整个人的心思似乎都不在桌上的美食。
陆真真心里暗想,莫不是她对陆志山情太深?哎,他那般对待她跟她的子女,而她却依然深爱他,这边是女子与男子的区别。
男子可以很绝情地否定一个相伴十几年的女子,但是女子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绝情的去否定一个与自己相伴十几年的男子。
娘,吃点萝卜焖烧鸭。
她心里不安,只怕陈氏会不会傻傻的跑回陆家去,到时候刘氏一见只怕不会有好脸色。
陈氏抬头看了陆真真一眼,而后微微一笑,也没多说就径自吃起萝卜来。
一家人闹哄哄吃了一小会儿,总算是吃完饭。
三姐见陈氏心事重重,便动手收拾碗筷。
陆真真则是与陈氏一起坐到廊下,娘,你在担心他?陈氏回头看着陆真真,与他生活了那么多年,虽然他心太狠,然而娘却无法不担心他。
这点她是知道的,所以陆真真并没有太郁闷,只是稍稍叹气。
别想太多了,城里有好大夫,陆家也不至于被一百万两银子搞垮。
陈氏略略摇头,怕你是不知晓,陆家从前还好,近几年来虽生意还旺盛,库存的银两却是一年比一年少……***感谢亲们一路上的支持,《满园飘香》明日开始VIP上架,希望亲们支持正版,您的几个起点币就能第一时间看到最新章节内容,也能给知知带来更大的写作动力,所有的感动知知会用文字慢慢展现在亲们眼前,虽然目前阶段知知的写作水平实属一般般,但是知知会一直努力,不管前路是否漫漫,知知深知只要把这一刻最美好的展现给亲们,就是给亲们对知知支持的最好回报……***☆、第一零六章 陆家的内幕***今日一更,亲们支持正版哟,令求粉红打赏,么么***听陈氏这么说,她倒是来了点兴致。
娘,你这般说…意思是陆家并没表面上那么风光?陈氏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一切还得拜刘氏母子所赐。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陈氏的这个答案已经证实了她所想的。
娘且说来听听。
母女两沉默一阵,才听得陈氏的声音悠悠飘来。
自我陈家没落之后,陆家迅速崛起,这也算安慰我娘家败落的挫败感。
顿了顿,陈氏低头轻叹一声说:一开始陆家确实累积了不少钱财,堪称首富;只不过刘氏向来爱慕虚荣,常与城中贵妇相邀游玩,而每次游玩她都要穿不同的华府戴不同的金银首饰,你且想想,这得多少花费?陆真真听得认真,若真按照陈氏这么说,光刘氏一个人都要花不少钱财了。
这还远不止,刘氏所出的儿子年十五六便开始与城中各公子厮混,可以说每日花费不少于千两银子。
说到此,她再次叹息。
这些钱并非吃也并非用,而是与各公子打赌耍乐,打赏红妓,千金买一破书破画。
熬!原来陆展祥这个败家子竟比她想象中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真是让她大开眼界,日出斗金!这真有够败家的。
刘氏所出之女,只比你小一岁而已,刘氏却早早为她准备了嫁妆。
陈氏有些抱歉地看向陆真真,她的女儿比陆依依还要长一岁,她却无能为她早早备下嫁妆。
光一栋宅子便花了几万两银子。
虽我没去看过那宅子,不过可想而知里面是有多富丽堂皇;还有依依房内那些压箱底的金银首饰,若他日她成亲,必定得十里红妆来送亲啊!十里红妆却实有点夸张了,不过若是把刘氏买的那栋宅子买了折成物品,那十里红妆是绝对少不了的。
这样一对比。
这刘氏所出跟陈氏所出的四个孩子。
待遇也相差太多。
她只记得,她的嫁妆是原主亲自绣的一对鸳鸯枕头,这会子已经送给了侯长生跟白柳月。
而陆展贺,更是连府门都没出过。
别提与陆展祥相提并论。
娘,如此不公,为何你能忍受那么多年?对于陈氏能在陆府待那么多年。
她还真是觉得惊奇。
女子出嫁从夫,娘还能如何呢?陈氏有些自嘲。
陆真真沉默了,同样是陆志山的女人。
刘氏就混得风生水起,而陈氏却成了受气包。
这也不能完全因为时代的关系吧,毕竟刘氏不也是这个时代的人,只能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当时我便是在你爹面前告了刘氏母子的状,才会惹得你爹不高兴,加之刘氏一陷害,顺理成章被逐出了陆府。
陈氏说得百般委屈。
心里的哀怨不觉更深厚。
哎,还顺理成章呢!明明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偏偏被刘氏一诬陷却成了真的了。
还累得原主背负一个与下人有私情的罪名,在这个时代,女子与下人私通的罪是很大的,虽然不至于浸猪笼,一生想嫁得好郎君却是不易了。
娘,你也别太伤心,如今我们不再是陆家的人,而陆家也开始败落,我相信这定是上天看不过去,在惩罚陆志山。
陆真真说罢,轻轻拍了拍陈氏的肩膀。
陈氏抬头,晶莹了泪珠盯着陆真真,他无论如何都是你父亲…陆真真心里一抖,眉心微皱,陈氏说得没错,他始终是这个身体的父亲。
可那又如何?陆家的祖籍上已经没了她们母子三人的姓名,他们与陆家只是同姓罢了。
娘,他若是有念在我是他女儿,展贺是他儿子,你是他妻子的份上,就不会这么大阵仗把我们几个赶出陆府。
顿了顿,她又说道:难道娘不恨他?沉默,陈氏回头看向逐渐黑下来的天边。
自然是恨的。
那不就是了么?他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若有,今日我们几个也不会流落在元下坊。
陆真真说得激动,若不是元下坊的村民接济,只怕我们三人早就横尸荒野,哪还有今日这般温饱自足。
陈氏听罢,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向远处。
娘,如今我们三人生活得很好,其他的不要再想了。
陆真真有点不舍地轻轻揽住陈氏的肩膀,把头靠在她的肩上。
陈氏见状,伸手轻轻顺了顺她的头发,微微笑了。
一切听女儿的。
听了陈氏这话,陆真真一颗不安的心总算平静下来,她真的是害怕陈氏会心太软,回去陆府自讨苦吃。
你们这是做啥子?三姐洗好碗筷,一出来厨房便是看到廊下这一对母女,心中大感诧异。
她的话音刚落下来,院子门口走进来一人,手里提着灯笼却没有点上火,陆真真仔细一看,竟是那杨逸杨秀才。
呃…她抬头看了看陈氏跟三姐两人,见两人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有点无奈的看向进门的杨逸。
陆大娘好,三姐好。
杨逸很有礼貌地跟陈氏还有三姐打招呼,当看到自己的时候更是一个鞠躬不起。
杨逸冒昧了。
知道冒昧还半夜跑来!陆真真心里腹诽,嘴上却什么话也没说。
快别这般见外了。
陈氏说着,拉着陆真真的手站了起来,屋里闷热,不如到石台坐下说话聊天。
多谢陆大娘招待。
杨逸听罢陈氏的话,心里定了定,看一眼陆真真。
陆真真见势不可挡,又不能落跑,只能耐着性子走向石台。
陈氏进屋去倒水,三姐则是跟在杨逸身后走向石台。
三人先坐在石台之上,杨逸用火折子给灯笼点上火。
微弱的光照映在陆真真脸上,让他一时看痴了去。
白日里见她,只觉得她样貌清秀,乡下人日常风吹日晒,养不得白皙肌肤。
可是这夜里看,把白天那看的明白的黝黑抹去。
转而令她的脸色变得更加柔美。
他的心也为之突突狂跳。
杨秀才怎的有空来??三姐望了陆真真一眼,率先开口问道。
杨逸微微尴尬低了低头,请恕冒昧,实是过几日乃七月七。
杨逸想邀请真真一道进城赴庙会。
陆真真抬头看着杨逸,眉心皱了起来。
这到底是杨逸自己的意思,还是陈氏跟三姐怂恿的呢!陈氏这时候走过来。
手上托着盘子,盘子上放了四杯水。
你们聊些什么呢?听她这么问,可以肯定的是。
今天杨逸的道来她并不知情,那么就剩下三姐了。
陆大娘快些坐下。
杨逸挪了挪位置,让陈氏坐下。
陈氏把水一一递给几人,才缓缓坐下。
刚刚杨秀才说,七月七想邀请真真与他一道进城赴庙会。
三姐说着,伸手拍了拍大腿。
陆真真看着三姐,平时她也大大咧咧的。
今天看起来确实有点古怪,心里已经确定是她怂恿杨逸来的了。
哎!虽然她知道三姐也是为了她好。
杨秀才如今怎么说也是个秀才,官府是有最低保障俸禄的,虽然不多,胜在够稳定。
将来若是进京赶考,能考上个状元榜眼什么的,那还不富贵一生啊。
对此,她很感谢三姐,但是她对杨逸,真的一点儿都不来电。
七月七我那早点摊也要做生意呀,只怕不方便呢。
杨逸听罢,脸上难免有点失望,抬头看着陆真真,似乎是在祈求,随后又看了看三姐。
七月七是个热闹的日子,去年你还非要去呢,怎的今年倒是不想去了?陈氏喝了口水,看着微弱火光下陆真真的侧脸。
陆真真讶异地抬头看着陈氏,去年她当真想去赴庙会?心里掂量了掂量,也是有可能的,原主估计想趁着庙会这个好机会,觅得如意郎君,也好逃离陆家受气包的日子。
庙会多是一些年轻男女,我们倒是想去见识见识,只可是时光不再,真真你便替我们去瞧瞧看也成啊。
三姐一边惋惜一边哀求地看着陆真真。
这一时她倒是不好开口说辞了,自己确实不想去的,只是原主往年却那般殷勤想去赴庙会,若今年突然不去了,岂不是会让人觉得奇怪。
只是这杨逸,分明是显趁庙会的时候做些事情来感动她,好让她委身托付给他。
这回左右为难,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真真,有杨秀才相伴,你便去看看吧,娘亲也希望你能在庙会遇上心仪之人。
陈氏说着,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陆真真抬头看向陈氏,眉心微皱。
她知道陈氏是想让自己赴庙会,由自己觅得喜欢的人,这样便不必像她一样一生都不得安宁。
她的苦心,也算是为了女儿着想。
你娘说得对,平日里只知道忙活,也没好好到外面看看,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玩玩也好。
三姐是极力赞成陈氏的话,还加了一些游玩的诱惑进去。
凡姑娘家,有谁不喜欢能四处玩玩!三姐这是说到重点之上了。
真真姑娘无需担心,杨逸定会护你周全的。
杨逸看了看三姐,再次看向陆真真时,已经显得信心十足了。
陆真真扯动嘴角,为难地笑了笑,如此,就有劳杨逸哥了。
杨逸听罢陆真真妥协,心里一个激动,手里拿着的杯子差点落地,所幸他手脚麻利又给接住了,只是水却是洒了一身上,还好这会儿天气热,洒了点水就当降暑了。
如此那七月七那日酉时二刻便过来找你。
陆真真点头,随后说:天色已晚,杨逸哥还是先回吧,免得回去晚了抹黑看不着路。
杨逸虽然不舍,但是她都开口了他也不好多留,最重要的是她答应了一起进城赴庙会的事情。
那今日便先告辞了,过几日见。
陆真真依然坐在位子上,抬头看着杨逸起身然后儒雅地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去。
三姐喜滋滋地说:其实杨秀才这人真心不错,真真可趁庙会时好好考验考验他。
这次连陈氏都点头应是,在她们两个心中,杨逸是个知根知底的人,又是秀才,来日很有发展前途。
若陆真真嫁给他,她们都愿意相信她会幸福。
只有陆真真自己心里清楚,若说喜欢的话,她已经喜欢木子峻。
只是喜欢跟成亲又是两回事,毕竟木子峻这次,就是这般悄然消失。
若是成亲之后,他哪日又像今日这般突然消失,那她后半生怎么办?所以,索性就去庙会看看吧,就像三姐说的就当去玩,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娘,干娘,我先回屋休息了。
嗯,早些歇息。
陈氏有些心疼的看着陆真真,柔柔笑了笑,目送陆真真回屋。
回到房内,陆真真躺在床上,想了些庙会可能发生的事情,最后又想到木子峻身上去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了?迷迷糊糊中睡着了,做了一个坑长的梦,梦醒时分正好是平时起床的时间。
甩了甩头,捧了把凉水洗脸,然后便开始磨芋头泥。
今天进城有香香作伴,觉得路途都近了好多。
张汉早早在铺头打理,陆真真在和面时,张汉说道:姑娘,你明日来且带多几个芋头来,以后便让我在这边磨芋头泥,如此你也能多睡一会儿。
陆真真勾起嘴角笑了,这个张汉还真是善解人意。
如此,我明日便把芋头带过来,以后由你来磨芋头泥。
诶。
张汉听罢,欢乐地招呼前来买饼的人。
到了与秀秀约定的时间,陆真真来到城门口,秀秀果然等在那儿。
秀秀姐。
秀秀回头,见到陆真真,嘴角绽出笑容。
我也刚刚才到,还怕迟了呢。
走吧,先去买些布料。
陆真真笑着拉上秀秀的手,一手把刚刚从铺头带来的饼递给秀秀。
这是自己做的,怕秀秀姐肚子饿,先吃着吧。
秀秀也不多客气,接过后便打开来吃。
两人携手到大东街逛了一圈,陆真真买了几匹素色的棉布匹,足够给家里几个人一人做一身厚衣衫。
至于厚的被褥,做好的价格实在太贵,她只能花钱买了十来斤棉花回家自己做。
如此一来,还得花钱再买一匹布才行。
可是买了这么些东西,早就走不动了,便跟秀秀两人一起到农贸街休息,至于被褥的布料,明日再买也不迟。
☆、第一零七章 最主要是幸福到了自家铺头前,张汉正在招呼几个前来买饼的人,陆真真跟秀秀两个把身上沉重的东西放到桌上,然后秀秀便开始打量着铺头的环境。
真真,你这铺头我看着位置也不错,瞧,来光顾的人也不少。
秀秀笑着坐到陆真真身侧,脸上难以掩饰的羡慕。
陆真真在她的眼中只看到羡慕,并没有逾越羡慕成为嫉妒。
秀秀姐说笑了,这还得多亏了张汉一直守着帮忙。
说着,陆真真看向张汉,正巧他也往这边看来,便朝他笑了笑。
秀秀回头,也正好见到张汉。
却因为很少出门,也很少见过张汉这般高大威猛的男子而感到脸上微微发热。
陆真真见状,笑着说:秀秀姐就是经常不出门,这一见着外人就脸红可不好。
秀秀娇嗔了陆真真一句,若不知道她已为人妇的,还以为她是未出阁的姑娘呢。
快喝点水吧,这天怪热的走了半天定是又累又渴。
张汉走过来,把两碗微温的清汤放在桌上,随即转身又去忙活。
她们两个坐在桌上,边喝清汤边说着笑。
姑娘,你东西可是都买齐了?终于招呼完买饼的人,张汉这会儿得空便过来站到两人中间相询。
陆真真轻轻摇头,买了做厚衣衫的布料跟棉花,却没有买做棉被的布料,今日东西多怕拿不动,改日再买也不迟。
张汉听罢,随即笑起来说道:姑娘若是不嫌弃,尽管去买来,一会儿我便跟姑娘一起送回元下坊去。
陆真真听罢。
皱着眉头细细想了想,反正迟早都是要买的,身上的铜板也还没用完,不如就去买吧!于是把刚刚买的那些都拿到铺头里让张汉看着,她跟秀秀两人则是再次去了大东街。
买好了东西之后,也差不多正午时分。
三人大包小包背在身上一起出了城。
陆真真挑着篮子左右放了布料。
秀秀也把布料用布袋子装好背在背上,至于其他的则全部交给张汉负责了。
半个时辰过去,三人回到元下坊。
张汉是第一次来这元下坊,面上难掩的好奇。
他的好奇让陆真真更加好奇。
似乎他就没见过水田耕种一般,只是他不是流民么?一般的流民难民不都是种田的庄稼人家么?怎么他竟对乡下的很多事物都好奇!回到自家院子,把所有东西都卸在石台上。
陆真真跟秀秀两个把东西分好摆放整齐。
秀秀的婆婆何大嫂从院门口探了探头走进来,一进门便问秀秀:东西可都买好了?秀秀抬头一见是自家婆婆,脸上原本笑得自然的笑容也稍微收敛起来。
娘。
都买齐了。
嗯,这便好,一道回去吧。
何大嫂是一早就在这儿等着秀秀的,这会儿看到三人买了那么多东西回来,又看了看秀秀手上只拿了几匹布跟几个小包,又问:可有拿少了,怎的她家的这么多。
咱家的就这么点?秀秀被何大嫂这么一问,顿时脸红地暗自跺了跺脚。
娘。
齐了齐了,余下的都是真真买的。
何大嫂抬头盯着放在石台上那么些东西,扁了扁嘴准备转身,却无意间瞟见站在一旁帮忙整理的张汉。
他是谁?秀秀回头一看,知道婆婆问的是张汉,脸色又是一红,这位是真真在城里早点摊请的工人,叫张汉。
哦!何大嫂伸手摸了摸嘴唇,看着儿媳妇那满脸通红的样子,心里登时觉得,自家儿媳妇该不会是跟人家张汉有什么吧!一想到这里,她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至极!走,回去。
秀秀看着莫名其妙的婆婆,本来是要走的了,脚步还没迈出,却又听见婆婆的斥骂声。
怎的,进了一趟城,都不愿意回家了?说着何大嫂还上前,伸手对着秀秀的敲了一下。
秀秀吃痛,连忙低下头委屈地摇了摇头。
娘,咱们回去吧。
何大嫂用鼻孔用力‘哼’了一声,便转身走在前头,也没想着帮秀秀拿些东西分担一下重量。
陆真真站在一旁看着何大嫂这般对待秀秀,哎…千古不变的永远是婆婆跟媳妇之间的鸿沟。
而在整理东西的张汉,抬头正好见到何大嫂教训秀秀的嘴脸,忍不住微微皱眉,心里暗暗痛斥竟有这般的婆婆。
等把东西都整理好拿进屋后,儒是从院门外进来,一看到张汉跟陆真真坐在石台上纳凉很是惊讶地愣了一愣。
陆真真微微觉得好奇,却见儒是走上前来,张汉大哥来啦。
突然记起,上次就是儒是带张汉来见她的,所以说他们是认识的,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嗤嗤。
儒是一个人在这可习惯?张汉抬手朝儒是拱了拱手。
咦!他怎么知道儒是现在是一个人在元下坊?莫不是…木子峻离开的时候他们见过面?劳记挂,甚好。
儒是说罢,便也不理会二人,转身回存墨居而去。
陆真真跟张汉两个见如此,均是嘴角抽搐。
姑娘,他一直都这样?张汉忍不住回头看着陆真真,好奇地问。
她只耸了耸肩,表示对儒是这种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不再觉得一惊一乍。
张汉摇了摇头,有点惋惜地说:这儒是年纪虽小却也胸有点墨,只可惜自视过高了。
见张汉也如此点评儒是,她忍不住觉得他两是同道中人。
今晚便留你在家里用饭,如何?张汉听罢,沉默了一阵轻轻摇头。
姑娘好意,一会儿我得走,夜里我还有事。
呃…夜里有事!呵呵呵,好吧,她承认她想歪了。
如此便不多留,路上小心。
那张汉先告辞。
说罢,张汉起身离去。
陆真真心里头还好奇,他这是第一次来元下坊,也不知道会不会走错路!于是起身走到后院,透过后院篱笆缝隙看去,只见张汉走在来时的路上并没有走错,她这才放心的站直了身体。
却在这站直身体的空当,看见坐在路口树下的身影,是龚小秋。
她怎么会一个人坐在那小树下?而且看她那表情,似乎有点奇怪呢,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忍不住好奇,又担心会出什么事情,陆真真起身走出院子,来到路口的树下。
龚小秋见到有人走近,抬头看了一眼,随即有些气血不足的脸微微笑了笑。
真真姐姐。
陆真真也不等龚小秋邀请,自己坐在了她身侧,侧头看着她问:小秋妹妹,你没事吧?怎一个人在这儿发呆呢?没事儿,多谢真真姐姐关心了。
龚小秋略略笑了笑。
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龚小秋,都会让她想要呵护她。
因为龚小秋看起来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株雪莲,娇美却随时有可能经不住风雪的吹残;更像那偏偏飞舞的蝴蝶,美丽却随时有可能被风雨所吞噬。
可是,为何你看起来满腹心事神不守舍的样子?陆真真有些不忍地看着龚小秋,怎么就这么奇怪呢!明明知道她有可能是因为心里在想着木子峻才会一个人在这树下忧愁,可是她心里却忍不住想要坐下来安慰她。
难怪红楼梦中,林妹妹会那么惹人怜爱,原来龚小秋便是红楼梦中那个林妹妹的翻版。
龚小秋微微笑了笑,沉默了一小会儿轻声问:真真姐姐,你可会为你将来的归宿而忧愁?归宿?陆真真回头看着龚小秋,我却从来没有担心过,缘分天注定,担心忧愁也没用。
龚小秋低下头,看着地上金黄色的落叶,若是有一天,你娘亲让你与一个你不喜欢的男子成亲,你可会遵从?如此……且要看实际情况,若迫不得已便只能听天由命。
陆真真说罢,伸手捡起地上的一片金黄色的落叶。
就如这片落叶,我相信它定是不希望离开树木飘零在地的,只不过有时候树叶必须遵从它的宿命,若没有它飘零在地上,树木缺失养料就会枯萎无法在来年时长出茂密的叶子。
龚小秋听着听着,沉默了。
人与植物不同,人有语言表达能力,若你心中有了欢喜之人,可以尝试着与那人说出来。
顿了顿,陆真真咽了口水,艰难地开口:若是郎情妾意自然好,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便抓住自己命中注定的,好好生活。
她这是在教唆龚小秋跟木子峻表白么!陆真真你怎么这么鸡婆!明明自己也喜欢木子峻,为什么还叫人家龚小秋跟他表白!可是,她回头又一想,若是龚小秋跟木子峻表白之后,木子峻也喜欢龚小秋,那他定不会是她喜欢的人。
她喜欢的人,这一生绝对只能喜欢自己一个。
这样也好,能让人看清楚很多事情,不管是她或者龚小秋。
龚小秋听罢,原本郁结重重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一朵灿烂的笑容,多谢真真姐姐提醒。
陆真真回头勉强一笑,最主要是幸福,若能给你幸福,是谁都不重要。
是么!若是心里爱着一个人,却在另外一个自己不爱的人那里得到幸福,如果是她自己,她会幸福么?☆、第一零八章 钟家?聘礼?大婚?早点摊关闭一天之后重新开业,生意竟然意外的如火如荼,也许是那天几个城中权贵千金来捣乱被一传十十传百之后,早点摊成了名地,这才令得来往的人都停下来买蜜香饼吃。
这几日陆真真自然忙得焦头烂额,多希望自己能多生几只手出来,或者有分身术也不错。
可是可是,手还是两只,人还是一个!这几天里,早点摊一天单独也能卖二十来个铜板,这样的收入金额也算是创历史新高,就连张汉也整天跟着笑脸迎人,陆真真觉得他应该是为人工高而开心。
这边生意好自然是好事,只不过…明天便是庙会,哎!一想起明天晚上要跟杨逸相约进城,虽说是互相照拂,实际上谁不知道这是约会!只是很无奈,无论如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自从让张汉磨芋头泥之后,陆真真只觉得这几天轻松很多,还能多睡好一阵。
就是看着蜂蜜快用完了,有点心焦。
上次那一大桶蜂蜜是木子峻带一群孩子去挖来的,这会儿用完了要么自己上山去找,要么花钱去买。
上山找蜂蜜是不难,只要跟着采蜜的蜜蜂走,找到蜂窝是肯定的事情,只是找到又如何,她又不懂得怎么把那些蜜蜂引开。
如果说花钱去买,这个时代的蜂蜜…应该说每个时代都一样,蜂蜜都很贵。
夜风吹过。
陆真真坐在石台上发着呆。
夜色朦胧,天上半弯着一轮明月,似乎在不断提醒她,她的心缺了一半,而那一半便是木子峻。
不管怎么样,她总觉得,下次若是再见到他一定要问个清楚,还有…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总比自己现在这般胡思乱想来的好。
第二天一早起床,陆真真照常进城去铺头忙活。
这一天的生意又创历史新高,整整卖了三十二个铜板。
这让她很是兴奋,看来当初自己把这个铺头改做早点摊的主意真的不错,这也说明自己的眼光在这个时代还是独到的,能看到商业先机。
将近中午时分,陆真真满头大汗正在收拾东西,忙完抬起头来时。
却见到铺头前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陆志山穿着一身奢靡锦袍站在铺前,略有所思地看着陆真真。
她眉心微皱,心里暗想:该不会是刘氏母子几个捣乱完了,这会儿轮到陆志山来捣乱吧!随即一想又不对,无论如何,原主都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理应不会这么绝情才对。
陆志山站了一小会儿。
便走进来坐在长凳上。
两个饼。
陆真真看向张汉。
他听见声音也回过头来,皱着眉头,却还是依言装了两个饼在碟子里给送过去。
不管怎么样,有何恩怨仇恨,进门是客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陆志山拿起一块饼小心翼翼的吃起来,边吃边点头。
其实蜜香饼里的芋头在这个时代虽然被人遗弃,但是却也因为遗弃所以人吃起来才会觉得它与众不同,不管是穷人家还是富贵人家。
尝到不一样的味道,还是会有所留恋的。
手艺不错。
陆志山吃完一个饼,双手拍了拍,抖了抖掉在身上的饼渣。
陆真真差点怀疑她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他竟然开口夸赞自己的手艺不错!有没有搞错!想不到我陆志山的女儿竟得了经商的天分。
他看起来似乎很满意,边说边点头,还不时咂巴着嘴回味蜜香饼的香味。
陆老爷,我想你误会了,你的女儿已经死了,我跟她不是同一个人。
陆真真轻蔑地笑了笑,实际上除了这具身体,她跟陆志山可以说得上是八辈子打不着一杆。
陆志山听罢,眉头皱起,脸色也跟着微微阴沉下来。
蜜香饼两个一文钱,谢谢陆老爷!陆真真歪着脑袋,一副巨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她现如今是市井小民,不需要维持什么大小姐模样,只要自己觉得舒坦,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陆志山看在眼里,心里却捣鼓着,这丫头确实跟以前大不相同,看来这段时间的遭遇应该很糟糕……!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女儿,就算被逐出陆府也改变不了。
陆志山说着,让身后的随从拿银子出来,放下一锭银子在桌上。
这是给你的,也算是爹爹对你们的补偿。
陆真真听罢,缓缓走到陆志山面前,伸手抓起桌上的一锭银子,放在手上称了称;而后把银子放在嘴边用牙齿咬了咬,是真银;随后,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啪啦啦一声把荷包里面的铜板全部倒出来,五个十个这般算着,最后几乎是把这几天所有的营业额都数完,才将一百多个铜板用一个小布袋装着递给陆志山。
这是找你的钱,至于我们一家,不需要陆老爷来补偿,我们生活得很好。
陆志山听罢陆真真这一席话,顿时火冒三丈。
你!陆真真鄙视地把小布袋往他手上一丢,至于陆老爷你要或者不要都不关我的事,因为我已经把钱找还给你了,洒于街上惠了百姓也罢,拿回去赏给下人也罢,悉随尊便。
陆志山‘哼’一声站起来,脸色欠佳地看着陆真真,最后僵硬的脸上逐渐变软,最后长叹一声。
我今日来,我想来提醒你一件事。
有劳陆老爷,我的事情自己尽知,不需要陆老爷提醒。
也罢,你回去与你娘亲说,钟家日前派人送来聘礼了,让她有时间回府一趟商议大婚事宜。
陆志山说罢,不顾陆真真一脸疑惑,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钟家?聘礼?大婚?她倒是有点糊涂了,这什么跟什么?心里疑虑重重,但是又不明其中纠葛,便抛之脑后,继续忙活。
等忙完之后,她跟张汉两个坐在桌上吃饼算账。
到这个时代这么久,第一次把一锭一两重的银子拿在手心上,她心里难掩地感到兴奋激动,虽然这锭银子是陆志山拿出来的,但是她有找钱给他,即是说明,这锭银子是她正正当当得来的。
银子拿在手上左摸摸右瞧瞧,就差拿刀把它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纯银的。
姑娘,怎的你以前没见过银子么?张汉吃着饼,一边记录着今天的业绩,一边好奇地看了陆真真一眼。
是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银锭子。
陆真真光是看着银锭子,神魂俱失地说。
张汉只是抿抿嘴,心里暗想,这姑娘以前在陆府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堂堂嫡女千金竟然没见过银锭子,看来刘氏那母子几人以前定是罪恶多多,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陆真真是不知道张汉在想什么,要是知道的话她非得懊恼好一阵不可。
姑娘,今天庙会,这边的人都到大西街去了,你可要去?张汉好奇地问,前几天他有听她问过隔壁店铺老板关于庙会的事情,想来应该是要去的吧!嗯!陆真真擦了擦银锭子,把银锭子装进怀中,跟我们隔壁村的杨逸杨秀才相约了一道进城,我这会儿得先回去了。
张汉轻轻‘哦’了一声,姑娘为何不在城里等着就好,也不用来回走那么辛苦。
我也想啊,不过这银锭子……还是拿回家比较安全。
陆真真神秘兮兮地轻轻拍了拍胸口装银锭子的位子,贼兮兮地笑了笑。
我还是先走,这边你一会儿收拾一下。
嗯,姑娘去吧,我会收拾的。
张汉应着声,心里却对陆真真嘴里那个杨逸有点排斥,哎呀呀,自家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只怕姑娘就是人家怀中的美娇娘了~陆真真起身准备走,见到巷子里那个刘郎老伯,便说:一会儿给老伯送两个饼过去。
张汉往巷子里看了一眼,点点头,好。
陆真真喊了香香一声,香香便跟着她兴奋地东奔西跳。
一人一狗走出城门,往元下坊而去。
回到元下坊,陆真真挖好芋头,做好晚饭喂了鸡。
这几只鸡仔长得可真是快,这么一段时间,已经羽毛丰腴,就连以前那么娇滴滴的小鸡叫声也变得成熟。
她心里暗暗想着,应该是快要下蛋了吧!到后院给庄稼浇了水,陈氏跟三姐便进家门,一家人吃过晚饭,正好是跟杨逸相约的时间。
杨逸果然准时,陆真真刚刚吃完饭走出屋门,他便来到自家院门口,手里还提着灯笼。
陆真真见到他,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他今天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衫,头上戴了一顶布帽,手上提了一个嫦娥奔月的灯笼,应该是去年中秋用了之后便很少用的灯笼,看起来崭新崭新的。
他的专程装扮跟陆真真的随意比起来,她都觉得有点自行惭愧。
杨逸哥,这么早。
有点尴尬地朝杨逸笑了下,陆真真走出廊下,来到院子里与杨逸碰头。
嗯,真真忙收拾一下,咱们进城吧,要不然进城晚了便不好玩了。
杨逸看着陆真真穿着平时穿的一身灰色长裙跟杏色衣裳,有点呆愣地站在了院子里。
陆真真虽不愿意,但还是转身进屋换了一身衣裳。
☆、第一零九章 庙会偶遇她的衣服不多,就是平常穿着换来换去两身灰突突的衣裳,还有的就是这几天陈氏为她新做的一套襦裙。
襦裙是民间比较流行华美的衣服,上襦下裙,在胸前系一条布带,看起来身材丰盈完美。
虽然陆真真身材有点消瘦,不过穿起襦裙来,又别有一番滋味。
当她出现在杨逸眼前时,只见到他眼前一亮,而后满意地轻笑说道:走吧。
陆真真带着怨气的双眼看了坐在廊下的陈氏跟三姐一眼,转身跟杨逸走出院子。
她的这身襦裙,上襦是粉色的,下裙是兰青色的,系在胸前的布带是比上襦深色的豆沙粉。
整个人看起来清新亮丽,让人眼前一亮。
真真这么穿真好看。
杨逸毫不吝啬的开口赞美,他恨不得说些好听的话,让陆真真对他更加欢心。
只可惜,陆真真听了这句不痛不痒的话没啥感觉,她自知就算穿最粗略的衣衫,她的容貌在元下坊附近几个村庄都是数一数二的。
杨逸见她并不出声,哑了哑又开口,一会儿到了城里,你可得跟紧了我,今夜城里的人定是多得数也数不清。
这个他说的倒是大实话,因为她下午回来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城里的人越来越多。
这些人有些是附近乡下的年轻男女,有些是常年久居深闺的贵女公子,总之那些平时很少见的人都出来了。
她轻轻点头。
然后便跟在杨逸身后。
其实杨逸这个人也还不错,如果做朋友的话,她会很乐意。
只可惜朋友他们两个是做不成的,至于夫妻…那也是不可能的。
天色渐黑,杨逸跟陆真真一前一后穿越狭缝,一出狭缝,路上不时能看到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年轻男女,想来他们也是进城逛庙会的。
陆真真身上带了十几个铜板,今天那银锭子回去之后她便放在房间里。
不是不放心交给陈氏,而是她拿了钱也没用。
家里需要置办的东西一般都是自己进城顺便买回来的,陈氏拿着钱,她还担心她心肠子软会被人骗了去呢。
越是接近城门,人头越是涌动,陆真真感慨,原来这热闹起来还真是不得了。
若今天不是陈氏跟三姐非要她跟着杨逸一起进城逛庙会,她一定会做些饼挑到大西街去卖。
找不着如意郎君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能赚钱!只可惜了这个大好机会…!一进城便往西边而去,此时天色早已黑尽,大西街上到处都站满了人,有牵手而至的新婚夫妇,有相携而来的年轻女子,有结伴成群的年轻男子,总之除了街边摆摊卖东西的人是年纪稍大之外。
全都是年轻男女。
到了大西街。
陆真真便开始活跃起来,本来还郁郁的心情这会儿变得晴朗开来。
既然是庙会,那当然要去大西街的观音庙祈福啦。
于是人山人海中,陆真真走在前头,杨逸走在后头紧跟,生怕一个不留神陆真真便不见了。
这庙会的盛况也把杨逸给吓着了,虽然每年都举行,但是之前他一直都苦于寒窗之中。
从未想过要寻找良人成亲之事,到今年心智终于开窍,却遇上了陆真真。
而此次前来庙会,他只想把陆真真拿下,所以从未正眼看街上其余年轻女子一眼。
两人很快便来到位于大西街中间的观音庙,庙里比街上更多人,简直可说是水泄不通。
天色虽然黑,可是不管是庙里还是大街上,都是亮堂堂的。
陆真真跟杨逸两人跻身到观音像之前,捐了灯油钱,庙祝给了二人每人三支香,两人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的朝观音跪下。
她闭上双眼,祈求观音菩萨保佑家人幸福安康,自己的小生意蒸蒸日上,至于姻缘…苦笑再无多的要求。
杨逸则是跪在她身侧,闭上双眼祈求观音菩萨保佑他明年开春进京赶考能有所成就,姻缘自然是身旁的陆真真,希望二人能结成百年之好。
拜完观音,两人又在人群中参观观音庙,随后便出了庙来到街上。
庙会庙会,观音庙旁边便有一个地方围了一大群人正在做乐子。
年轻男女,自然说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吟一些含情带爱的诗句。
陆真真跟杨逸两人挤上前去看,便见到一人站在人群中间出对联。
只见一长相俊朗的男子立于人群之中,手执一把如菊纸扇,摇晃着脑袋高声吟唱:白首齐眉鸳鸯比翼。
众人听罢均纷纷议论起来,不多久,一身材略胖,肌肤胜雪脸蛋红扑扑的年轻女子上前,此时周围顿时一静,便听得那女子说:青阳启瑞桃李同心。
一句罢,四周围再次一静,随后便是如鼓般的掌声。
好对子好对子。
郎才女貌也。
此真鸳鸯桃李。
一时间周围众人均起哄叫好,而此时,只见那男子盯着那女子看,随后走向那女子问:在下城北宋家二公子,敢问小姐贵府,在下明日定上门提亲。
那女子娇羞一笑,伸手掩嘴轻轻笑道:小女子城南洪家。
说完,悄悄看了那男子一眼,盼君前来。
说完,掩着嘴转身,由同来的丫鬟搀扶着走出人群离去。
那个年轻男子目光随着女子消失之后,嘴里喃喃道:菩萨果然不负于我,谢菩萨。
说着还双手合十微微弯了弯腰,也跟着走出了人群。
陆真真这次果然大开眼界,这便是庙会的精华所在吧!眼看着天色已经是夜里七点多八点,人群没少反而越来越多,令她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上一世,她夜里不到十二点是没法入睡的,除了到处是霓虹灯之外,更多的是吵闹。
而来到这里之后,只要天一黑,基本上所有人就都上床睡觉了,根本没有所谓的夜生活。
这还是她到这边来之后,头一次体会这个时代的夜生活。
正当陆真真感受着周围的热闹时,人群中间站着一个年约十六七的女子,女子穿着鹅黄色的襦裙,胸前系着枚红色的丝带,头上戴着一朵金光熠熠的金凤簪,实美矣。
只见那女子欠了欠身后开口说道:比翼却似关雎鸟。
场上又是议论纷纷一番,随后便有一男子上前两步大声说道:并蒂常开边理枝。
见有人对上,那女子双眼转了转再次开口,春暖花朝彩鸾对箅。
又见那男子微微一笑,风和月丽红杏添妆。
说罢还抬头望了望那一弯明月。
女子见状,嘴角羞涩一笑,掩嘴巧步上前。
小女子城东慕容家二小姐,不知公子贵府?那男子见状,脸上难以掩饰的激动,笑着说道:在下城东张府,明日定求得城中最好红娘上门提亲,望小姐…那男子没再说下去,反而是那女子抬头含情脉脉看了那男子一眼说道:盼君前来。
说完,便转身被自家两个丫鬟搀扶着没入人群中。
那男子双眼放光,追朔着那个慕容二小姐的目光而去。
人群中有人议论开了,慕容家二小姐,这位张公子真是有福气。
就是,慕容二小姐是城中才女,人尽皆知。
哎,只怪我等学术不精啊!陆真真挑挑眉,原来是傍上才女了,难怪那男子双眼精光大放。
正准备转身离去,却突然看到人群中再次站出来一个男子。
这男子与刚刚上来的几人都不大相同,男子长相温和斯文,五官深刻俊朗,皮肤在各处火光之下显得异常健康夺目。
最重要的是从他身上有一股傲然立于众人之中的气质,加上他一身白衣在萧萧微风中轻轻摆动,竟让陆真真有一种似曾相似的错觉。
时逢吉日款良朋。
男子‘啪’一声打开纸扇,昂着头朗朗出声。
众人这时已是嗡嗡议论开来,别人到此逛庙会都是希望找到自己的另一半,而这男子却只是为了找到一个良朋知己,这便更加衬托出他的与众不同来。
只是,围观的女子们个个急得脸色通红,这对子是求知己,并非求良人,她们若是上前对对子,那与眼前这位出色的公子便只能成为朋友,这让她们很是不甘。
陆真真沉默了一阵,而后轻笑几声,走上前几步,开口说道:青梅煮酒凭君醉。
站在她身后的杨逸想要伸手抓住她,却已经离了好几步远,来不及抓住,只能懊恼地立在原地紧紧盯着她看。
那男子听罢,回头看了陆真真一眼,先是一愣,随后哈哈朗笑几声。
笙箫奏凤凰,鼓乐迎嘉宾。
陆真真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轻笑道:堂开蓬莱景,人醉武陵春。
好!好对子!那男子突然高声喝道,随后大步向陆真真而来。
杨逸见那男子突然向陆真真走过来,急忙也跟着上前,护在陆真真身前。
那男子见状,停在离陆真真三步远的地方,盯着杨逸皱眉看了好一阵,转头看向陆真真。
真真,他是谁?啊!啊!!啊!!!他、他怎么知道自己叫真真?就连杨逸,也跟着一愣,随后回头看着陆真真。
陆真真看看杨逸,又看看那男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声问道:公子…认得我?☆、第一一零章 在此分手男子眉心微微皱了皱,俊逸的脸上带着重重疑惑,动了动嘴唇最终轻声说道:且随我到前面来。
陆真真看着已经转身走出人群的男子,回头看了看杨逸,最后在杨逸无声的点头之中往前走去。
三人前后来到位于人群比较少的酒肆坐下,男子勾起嘴角和煦一笑。
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么?陆真真微微一愣,看来眼前这个男子认得原主,而且看样子跟原主应该是蛮好的关系,见他也就二十岁左右,真的很难确认出他到底是谁,跟原主什么关系。
还请公子明说。
男子深呼一口气说:钟想几。
钟想几……?钟公子,实在抱歉。
钟想几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陆真真好好的竟然会说不记得他,莫不是为了身旁的这个男子?这位是?这位是我的朋友杨逸。
陆真真回头看着杨逸,眯着双眼笑得好不无辜,就怕别人会误会他们两的关系。
钟想几点点头,拱手朝杨逸问候道:安好。
钟公子安好。
杨逸也儒雅一俯身朝钟想几回礼。
还是回家的感觉好,出外游历心里却甚是牵挂某人。
钟想几无奈地轻轻摇头,我却不知道,只两年不见,某人竟然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呃……陆真真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俊得很的钟想几,心里咯噔一下,听这人这么说,他好像跟原主感情很深厚一般呢!钟公子……瞧瞧,竟改口管我叫钟公子了!钟想几拿起小二刚刚送上来的酒。
给自己满上,仰头饮尽。
啊!不叫公子那叫什么?不行,还是说清楚的好。
诶…我想说,因为我之前头部受过伤,所以之前的记忆都很模糊,基本记不清了。
钟想几一听。
眉心紧拢。
看着她的眼神之中竟然流露出一丝丝的心疼与自责。
何时的事情?为何无人说与我知晓?大约三四个月前的事了……陆真真说罢,抬头看着钟想几,轻声问:钟公子,可否说说与我的关系?谁知钟想几开口又问:如何受伤的。
为何我今早去陆府没见到你?今早?陆府?联想到陆志山今早突然到铺头,还有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就是他到陆府提亲的?对了。
她早上听他说钟家去提亲,眼前这个钟想几…一定是他了!我早已被逐出陆府,如今不再是陆家人自然不会在陆府出现。
陆真真说罢。
抬眼看着钟想几,竟在他眼神之中看到惊诧。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的无人通知我?他显得有点愤怒,抬头看着陆真真,拿酒杯的手却见节节泛白。
陆真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跟原主的关系如何,不过从他刚刚的反应看来,他们两个的关系应该是非比寻常的。
都怪自己下午回家没找陈氏问清楚,要不然这会儿也不会这么糊里糊涂的了。
我想问。
你与我到底是什么关系?钟想几低头沉思了一阵,抬头看了杨逸一眼。
突然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笑说:我是你未婚夫。
坐在一侧的杨逸听罢,手一抖酒杯歪倒在桌上,倒好的酒水泊泊湿了桌面一片。
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是陆家人,还有你受伤是怎么回事?钟想几却没去理会杨逸,似乎把他当不存在的人一般,回头问陆真真。
陆真真本就对钟想几这个突然冒出来说是自己未婚夫的男人没什么反感,这会儿听他问关于自己被逐出陆府的事情,想着他跟原主感情应该是不错,说不定能帮她一些忙让刘氏母子几人吃吃苦头。
我娘亲因看不惯刘氏母子几人败光陆家的银两,便好心告知陆志山,谁知被刘氏知道,于是刘氏母子几人设计陷害我与陆府下人私通,又故意诬陷展贺盗物,最后连累娘亲管教不严,遂我们三人皆被逐出陆府。
顿了顿,陆真真想起刘氏那个玉把玩,离府当日,我跟娘亲弟弟身无分文,刘氏母子几人仗势欺压,故意用手中的玉把玩砸我脑袋上,醒来后我便觉脑袋昏涨,许多事物都记不清楚甚至遗忘。
钟想几越听脸色越白,盯着陆真真看了好半响,最后竟‘碰’地一声用力捶打在桌面上,使得桌上的酒壶酒杯也随着惯性跳动。
哼,我的未婚妻子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无人知晓于我,看来我需要回去好好盘问盘问了。
诶!看来这人跟原主当真是未婚夫妻呢!天色不早,且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子,这庙会就不要再逛了,我送你回去吧。
顿了顿,钟想几又问:你…如今住在哪里?说罢,从头到脚看了她一眼,微微眯起双眼。
陆真真微笑了笑,看到自己被晒得这么黑的皮肤,跟穿着这么粗简的襦裙,他应该想到了吧!如今住城外元下坊。
城外!钟想几刚刚松开的拳头再次一紧,目光之中已经显得有点忍无可忍。
我便送你回去。
见他说完便起身准备拉她,陆真真忙自己站起身来,说道:今日我与杨逸一道前来,就不必你相送了,想必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个陌生人,一个心仪于自己的人,虽说这个陌生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但是出于安全意识考虑,她还是觉得由杨逸送自己回去比较靠谱!况且,这一路上,她还想跟杨逸说一些事情。
钟想几回头看着杨逸,久久没移开目光。
而杨逸也盯着钟想几看,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真真是他的未婚妻,不过这件事情还需要陆真真母亲证实了,那才能算数!也罢,杨公子请务必将真真完璧送回,我明日便到元下坊去探望!说罢,钟想几一脸愤恨跨出脚步走到陆真真身旁。
等我。
陆真真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太多的宠溺关怀与自责,为什么呢?他竟然是喜欢她的!不知不觉中,她只愣愣点了点头,便见钟想几转身在柜台处摆上一些碎银子后提步出了酒肆。
回过神来,她看着杨逸,杨逸也看着她。
我们…还是回去吧。
陆真真扯出一丝笑容,尴尬地看着他。
杨逸沉默着,似乎心事重重,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吧。
两人一起出了酒肆,朝城门而去。
穿越狭缝,杨逸家要往那边小路而去,而陆真真家要继续往前走。
这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站在田坎上,陆真真微微笑着说道。
杨逸提着灯笼,光线微弱却也能照得两人之间一片光明。
还是送你回去吧。
陆真真没动,天太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见她轻声说:不用了,我自己能回。
说完,两人彼此沉默着,杨逸动了动嘴角想开口说话,却觉得喉间似乎卡了东西,根本说不出声来。
陆真真抬起头,看着有些柔弱的杨逸,他是书生,十余载的寒窗苦读,自然成了一幅柔柔弱弱的样子。
杨逸哥,我……想把话说明白,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忍心说。
其实你不必说我也知道。
黑暗中,杨逸苦笑着。
我对你的情意,实际上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虽然三姐极力促成我与你的好事,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欢。
我……陆真真想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不必觉得愧疚,我曾在书中看过,感情之事是无法勉强的,就如乡下人所说强扭的瓜不甜。
杨逸淡然笑了笑,似看开又似苦笑。
杨逸哥,我虽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但若是朋友我绝对肝胆相照。
陆真真说着,伸手拍了拍胸脯。
杨逸咧嘴一笑,这一笑似是释然又似掩饰自己的苦痛。
作为朋友,我也应该把你安全送到家吧!得了这个答案,陆真真只管心情舒畅,便准备答应。
谁知,前面路边传来沙沙声,杨逸心里一惊,提着灯笼一照,竟是香香从前面奔跑而来。
一接近陆真真,香香便开心地咿唔着,从左边跳到右边,身体在她的脚边来回磨蹭,似乎在讨她欢喜。
陆真真抬头看着杨逸,咧嘴嘿嘿笑了一声,杨逸哥,看来这小家伙是来接替你当护花使者的。
那我把灯笼留给你照明。
说着杨逸便要把灯笼递给陆真真,如此,他明天还可再到陆家看看,那钟想几到陆家做什么…只是不等杨逸的动作继续,陆真真已经轻轻推拒:杨逸哥,你这一路回去比较崎岖又要过小桥,我这边直走便能到了,还是你拿着灯笼吧,如此我也能放心。
杨逸低头看着左蹦右跳的香香,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如此,我们便在此分手吧。
听见分手这两个字,陆真真的心突然一颤,随后连忙反应过来,嗯,哦好啊!说完,杨逸转身缓缓离去。
陆真真看着他的背影,看着那灯笼透出的光线慢慢变小,最后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内,这才转身往回走。
只是,才走几步,却见前面龙往树下站着一个黑影,她心中一紧,从未有过的慌乱侵蚀着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