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致我最讨厌的你 > 第46章 第四十六封信

第46章 第四十六封信

2025-03-22 07:00:08

那天周然回到教室, 路过周嘉诚的桌子时看到上面有一瓶可乐,液化的水珠顺着瓶身往下淌,在课桌上洇出一片水渍。

他下意识地朝岑蔚的方向看去。

是他太敏感了吗?很快打完篮球的男生们成群结队地回来,各个满头大汗, 一到教室就先开风扇。

桌上的卷子被吹落到地上, 周然弯腰去捡。

这谁的啊?周嘉诚发现自己桌上的可乐。

其他男孩一看, 立马凑过来起哄:哦哟哟, 不得了!妹子送的吧?诚哥牛啊!被围在中心的男生瘦瘦高高,浓眉大眼,在一片男高中生里称得上帅气。

他像自由女神像似的举高可乐瓶, 提起声音问:谁放错了吗?同学们都回过头来, 但没人应。

周然一直看着岑蔚,她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 坐在座位上和同桌的女孩说话。

偏偏是她的不好奇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测。

就是给你的, 你喝吧。

周然对周嘉诚说。

周嘉诚放下手, 问他:你看到了?嗯。

谁啊?周然把捡回来的卷子放到桌上,随手拿了本书压住:不认识。

周嘉诚哦了一声,不喝白不喝, 他拉开拉环,呲的一声, 气泡翻涌跳跃。

绵密的白沫很快消失在澄黄的酒液里。

岑蔚拎着玻璃杯, 问周然:你真的不喝吗?不喝, 等会还得送你回去。

周然把下好底料的锅端上桌,喊她,来把菜洗了。

来了。

岑蔚抿了口啤酒, 放下杯子, 捋起袖子走进厨房。

天冷, 他们今天吃火锅,不过是清汤的,说出去自己都嫌丢山城人的脸。

岑蔚不吃荤腥,周然准备的也少。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吃上一顿温暖又清淡的餐食,倒也舒服。

明天就是除夕夜,岑蔚问周然年夜饭在哪里吃。

周然说:我爷爷奶奶家,你们呢?我们家也是。

岑蔚顿了顿,在奶奶家。

电磁炉烧煮沸腾,房顶上笼着一层白雾。

吃过饭岑蔚觉得屋里空气闷热,握着啤酒瓶跑到了阳台上。

楼下就是灯火通明的街道,恍惚间她以为自己回到了蓉城的那间小公寓。

好像一切都没变,只是现在是冬天。

周然收拾好餐桌,看见岑蔚趴在室外的栏杆上。

他拿起自己的外套,打开推拉门,走到她背后。

冷不冷啊?周然把岑蔚裹进自己的大衣。

不冷。

她抬起头,朝他笑,张开手臂钻进他的怀里。

今天忘了把粥粥带来了,应该要介绍你们俩认识一下的。

她郑重其事的语气把周然逗笑:我谢谢你啊。

晚风挟着寒意吹在脸上,岑蔚眨眨眼睛,眼眶泛起红。

周然。

嗯?她问:你有什么后悔的事情吗?周然抱着她,想了想,回答说:没有诶。

真的吗?后悔又没有用,不如早点想开了。

嗯。

岑蔚在他怀里点点头,发丝蹭过他的下巴,你说得对。

她圈着他的腰,收紧手臂,突然扬声大喊:好喜欢你啊!周然笑起来:喝醉啦?我就喝了一瓶啤酒,怎么会醉?周然找到她的额头亲了亲:再说一遍我听听。

不说,你都听到了。

他的怀抱温暖安逸,岑蔚打了个哈欠。

困了?她懒洋洋地应:嗯。

走吧,送你回家。

岑蔚摇头,不松手:再待一会儿。

这话正中下怀,周然放轻声音:好。

他没有告诉岑蔚那两块巧克力是他的。

也许说出来之后,她会知道他们的故事其实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她会更喜欢自己一点。

但周然不想她对他的爱像是他讨来的。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他已经很知足。

-岑蔚有两年没来奶奶家了。

去年过年的时候,爸妈借口她身体不好,至于到底是她不能来还是不想来,大家心里都有数。

宠物医院今天关门早,岑悦彤一下班就直接来爸妈家了。

他们仨应该是提前串通好了,明里暗里地来探岑蔚口风,想劝她一起去奶奶家吃个饭。

其实岑蔚这次没想躲。

出于人情世故,她该去露个面问个好,何况大过年的,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也凄凉。

岑烨准备了一堆水果补品,挑了轻的给两个女儿拿,进门前还特意叮嘱岑蔚:等会记得喊声奶奶啊。

岑蔚点点头:知道了。

屋里来了好几家亲戚,算起来是爷爷的兄弟姐妹,爷爷是他们那辈的大哥,可惜过世得早,但每一年的年夜饭大家还是在一起吃,这是传统也是习惯。

奶奶在厨房,岑悦彤拉着岑蔚过去,喊:奶奶,我们来了。

奶奶。

诶。

老太太抬头看了两个孙女一眼,挥挥手,去沙发上坐吧。

她满头白发,脸上沟壑更深。

有姑婆来关心岑蔚,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岑蔚微笑着回:有了。

哎哟,那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见见啊?顾可芳接过话:我都不急着见,你们急什么?很快话题又转移到岑悦彤身上,问她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小辈们围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小侄子想吃核桃,岑蔚拿了一颗帮他剥。

大人们闲谈,小孩们打闹,厨房里飘来饭菜香,家里难得这么温馨热闹。

手机屏幕亮起,岑蔚把剥好的核桃仁放到小男孩掌心,拍拍手拿起手机。

周然问她:开吃了吗?岑蔚打字回复说:还没。

周然:奶奶刚刚帮我单独拉过去,说给我准备了好东西。

岑蔚:什么好东西?周然:呵呵。

他传来一张图片,岑蔚一看,是盘清蒸生蚝。

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用手捂住嘴。

小侄子趴在岑蔚的胳膊上,兴致勃勃地要看她聊天。

可怜小屁孩大字不识几个,指着备注名上的老了半天也喊不出第二个字。

老什么呀?岑蔚笑眯眯地问他。

小男孩灵机一动,大声喊:老公!岑蔚慌了,赶紧纠正:老板啦!大人们被童言无忌逗得哈哈大笑。

岑悦彤伸长脖子瞄了一眼,打趣她:倒也没错啊。

开席前,岑烨拉了拉顾可芳,问她:芳琴来不来啊?顾可芳摇摇头,她喊了,但看样子人应该是不来了。

岑烨说:也好,随她去吧。

桌上菜色丰盛,大家有说有笑地入席。

来之前的担心似乎都是多余的,岑蔚放松心情,渐渐融入到气氛里,话也多了起来。

直到老太太往一张空位上摆了副碗筷。

留给谁的不言而喻。

屋里一下子没人说话了,有人来偷瞄岑蔚,岑悦彤按住岑蔚的胳膊,像是怕她会翻脸离席。

其实她没什么感觉,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神色如常。

她很久没来奶奶家,不知道是一直有这样的规矩,还是今天特地摆出来提醒她的。

岑蔚拿起手边的筷子,扬起笑容问:可以吃了吗?我都饿死了。

诶,吃吧吃吧。

大家又说笑交谈起来。

席间,脑子里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岑蔚的目光总会不自觉看向那副空碗筷。

她发现自己还是在意的。

她突然又有些喘不过气。

小孩们吃了没一会儿就离开餐桌了,长辈们时不时地喊岑蔚多吃点、尝尝这个、尝尝那个。

岑悦彤小声对她说:等会咱们早点走,我就说我去接你姐夫。

岑蔚笑了笑:没事。

她的手机被侄子拿去打游戏了,没一会儿小孩跑过来,嘴里喊着:小姑姑,你‘老公’给你打电话了!大人们又是一片哄笑,老太太偏过脑袋问岑烨:有对象啦?岑烨点点头,没多说。

屋里本来就热,被这么一起哄,岑蔚脸颊发烫,一路红到耳垂。

她接过手机,离开座位,跑到阳台上接电话。

喂。

喂,你去哪了?周然的声音低哑含糊。

岑蔚一时有些好笑:什么我去哪了?他没说话,听筒里传来一起一伏的呼吸声。

岑蔚问:喝多了?他说:好像是的。

岑蔚叹了声气:在哪儿?挂断电话,岑蔚回到餐厅,向岑悦彤摊开手说:车借我。

岑悦彤指着衣帽架上的外套:钥匙在口袋里。

顾可芳看她要走,赶紧问:你去哪儿呀?岑蔚拿了车钥匙,穿上自己的外套,回话说:周然喝多了,我去看看,你们继续吃,别管我了。

她脚步匆匆地出了门,顾可芳追在后面喊:开车小心点啊!知道!周然的爷爷奶奶家住在独栋的老房子里,岑蔚在路口停好车,在巷子里走了一大圈才找到。

有小孩在院子里放烟花,她在屋檐下看见了抽烟的男人。

夜色如墨,月光清白,寒风吹动树上的枯枝残叶。

屋里的光映亮他半边身子,身型和气质都是冷硬的,放在T台上都不违和,但走近了能看见他垂眸在笑。

手里的仙女棒烧完了,邻居家的小女孩拿了两根新的朝他跑去,伸长胳膊给他点火。

周然叼着烟,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蹲下身,让窜动的火苗点燃仙女棒顶端。

绚丽的星火随即绽放,伴随稚嫩清脆的笑声。

小心点,别烧到自己头发。

周然说着站起身,这才看见岑蔚。

他愣了下,拿下嘴边的烟,踩灭烟头,朝她张开双臂:来了?岑蔚走到他面前站定,朝他伸出手掌。

周然看了看:什么?你说什么?周然抿着唇,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放上去:爷爷硬要塞给我的。

嗯呢。

岑蔚从包里找出一盒薄荷糖,放进他口袋里。

周然顺势把她拢进怀里,醉意朦胧地告状:你不知道,他们今天都欺负我。

岑蔚笑了:谁啊?怎么欺负你了?家里喝酒的就四个男人,其他三个都有老婆管着,不让他们多喝,到后来爷爷、他爸和小叔杯子里剩的酒全倒给了周然。

他摆摆手说自己不行了,小姑拍拍他的背:年轻人,回去睡一觉就恢复好了,你也该锻炼锻炼了。

一晚上,他喝了保守估计得有个小半斤。

周然懒洋洋地靠在岑蔚身上,喊:头晕。

在屋外站了那么久,他的手也还是暖的。

岑蔚摸摸他的头发,问:送你回家睡觉吧?好不好?她来的时候屋里的人就隔着窗户看见了,但不好意思出来打扰他俩,一直悄咪咪地躲在里头看呢。

岑蔚想怎么也得进去打声招呼,来的路上就做好了准备,反正以后也总要见的。

周然出来抽了根烟,吹了会冷风,神志清醒不少。

岑蔚想牵着他进屋,被他拽了回来:不用管他们,我们走吧。

啊?不好吧。

周然拉着她就往外头走:没什么不好,走了。

岑蔚一边走一边回头,对着屋里的人弯了弯腰。

这会儿应该是春晚开始了,大街上空空荡荡,城市亮起万家灯火。

车开到一半,副驾驶上的人突然嚷嚷口渴。

回家给你倒水喝啊。

我想喝可乐。

岑蔚看他一眼,不知道他突然抽什么疯:我现在去哪里给你买可乐呀?周然抱着胳膊,把脸撇向车窗外,说:你好讨厌。

岑蔚不想搭理醉鬼:对,我讨厌。

男人冷哼了一声。

岑蔚提起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真想把他这幅样子录下来发到工作群里。

好在周然走路还算稳当,不然她可真扶不动他。

岑蔚拿钥匙打开公寓大门,一只脚刚迈进屋里就被人揽着腰推到墙角。

肩胛骨撞上瓷砖,好在冬天穿得厚。

她一个音节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堵住双唇。

周然捧着她的脸,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后背抵着墙壁,岑蔚退无可退,只能尽数承着他失去理智的亲热。

小腿发软,她伸手扶了下旁边的柜子,香水瓶晃了晃,跌倒在台面上。

去哪了?周然眸色幽黑,哑着嗓子问。

岑蔚呼吸错乱,不明白他的问题:什么去哪了?那天回家后找不到岑蔚,周然从最初的担心、着急、无措,但最后生出了几分愠怒。

岑蔚在把自己变得不堪的同时,也让他不堪了。

酒精麻痹了神经,让周然的意识恍惚回到两年前。

他看着岑蔚,每一个字说出来是轻的,但每一下呼吸都夹杂着没法言说的痛:你敢勾我做ai,就不敢让我爱你吗?岑蔚一瞬呼吸凝滞,胸口发疼。

周然近乎逼问:你把我当什么了?作者有话说:下面的话和本章节内容无关,但还是想说一下。

文里的一切设定说白了都是出于剧情发展的需要。

我不会闲着没事故意或强行搞个恶心人的出来,我也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