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揭穿事实

2025-03-25 16:06:20

衙门里头有人找上了子朔。

来人是尹府的奴才,而他侍奉的主子,跟尹长卿是表兄弟的关系。

那奴才见了一脸疑惑的子朔,点了个头作礼,把人拉出了府衙,又寻了处僻静的巷子,低头掩声道:敬和少爷让你进府。

还吩咐了,要把那东西带着。

巷子里静悄悄的,奴仆的这句话,登时让子朔一震,仿佛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这尹府的敬和少爷曾给过他一个挂石,那石头外貌很不起眼,子朔贴身携带了多年,也未能从中寻出一丝玄机。

然而,当年少爷把他遣走时却说过,要他好好保存这块石头,将来定不会亏待他。

子朔猜想,少爷脾性宽和,还教他读书识字,素来待他不薄,这般急忙的遣走他,想来这石头中,应是藏了极重要之物。

而如今,少爷终是寻来了。

少爷当年有恩于我,我走时便曾说过,将来定会将此物完璧归赵,我子朔说到做到,这便随你去尹府。

提到尹府二字,他不禁心下感慨。

当初,他根本不知阿姐的药罐子相公,便是这尹府的嫡长子。

早年在尹府做奴隶,因着身份卑微,即使见了主子,按着规矩,也是万万不能抬头的。

他一个小小的奴隶,到底是未能认得尹长卿的脸。

谁知,这兜兜转转,一切竟是揪扯到了一处。

**林间宅院里,蓝悠正和昊儿一起逗弄宁儿。

奎伯在一旁立着,瞧着小少爷白嫩嫩的健康模样,心里乐开了花。

宁儿细长的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周围,发觉有人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蛋之后,忙扭头看了过去。

带着婴儿肥的肉呼呼脸颊触感极为滑嫩,蓝悠一边戳着他,一边笑出了声:没想到婴孩的脸蛋这么软,真好玩。

昊儿手拄着下巴,在一边看着,却不上前。

蓝悠见了,朝着他招了招手:昊儿,过来。

嗯?干什么?蓝悠把怀里的宁儿往昊儿的方向一送:你也过来摸摸他嘛。

昊儿好奇的朝着襁褓里探了探,虽然暗自嘀咕着有什么好摸的,但心里抵不过诱惑,还是慢吞吞的挪动了两步,走到蓝悠身旁,小心翼翼的伸出小手,点了点宁儿的脸蛋。

宁儿反应很快,马上便转脸望向了昊儿。

昊儿对上宁儿无辜的眼,手指尖一颤,便欲往回缩。

谁知,宁儿却伸出肥嘟嘟的小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指。

啊,他抓住我了!昊儿惊叫,扭头求助似的望向蓝悠,心下微微有些慌张。

婴孩的手格外柔嫩,昊儿不敢挣开,就怕伤到了弟弟,只得被他握着,不能动弹。

蓝悠笑嘻嘻的:看来宁儿很喜欢你呢。

喜欢我?昊儿不大相信这话,狐疑的朝宁儿看去,只见他包子一样的脸上,忽地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昊儿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生出了几分异样,甜甜的、软软的,有点窃喜。

昊儿脸红了,接着条件反射一般的极力板住脸,以藏起他有些收不住的笑意,蓝悠瞅着那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奎伯,素涵他们回尹府大半天了,怎么还不见回来啊。

蓝悠突然想起早上,素涵明明说过很快便会回来的。

因为宁儿太小,还没法离开母亲太久,可这一晃眼,已经快正午了,两人竟是还没回。

奎伯向屋子外头看了一眼,沉吟一声,也有点发愁:许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吧……不过,外头天阴,一会儿说不定要下雪,夫人刚出了月子,可别给冻着了才是。

这边话音刚落,宁儿终于松了手。

蓝悠没理会木头似的杵着的昊儿,把宁儿交给奎伯,自己转身至一旁的木几上翻了个茶杯:是什么事让他们俩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呢?一分神,壶里的热水洒在了手上,她吃痛,手指一抖,茶杯应声落地。

一声脆响,杯子被砸的粉碎。

不待蓝悠弯身去收拾,那边的宁儿听了动静,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奎伯连忙去哄,蓝悠也急忙跑过来小声逗弄着,可宁儿不知怎么了,突然哭起来就不停了。

奎伯,宁儿这是怎么了?两人把宁儿抱到炕上,昊儿紧跟着,不知所措的看着弟弟,连连琢磨着法子,好能让他别哭了。

奎伯恍然:哎呦,小少爷会不会是肚子饿了?上午一觉睡到现在刚醒,这会子,可不该饿了么。

可是素涵还没回来啊,要不,我去找找她?蓝悠觉得奎伯这话说的在理,忙建议道。

蓝悠姑娘,那就麻烦你去尹府跑一趟,我留在这里照顾两个小少爷。

蓝悠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所以她还是当个跑腿的便好。

好,我快去快回。

**素涵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飒飒的风声。

整个人还有些困倦,可周围陌生的环境迫使她倏地打起了精神。

扒开身上盖着的上好锦被,下了地,不明所以的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乌木家具摆设,依旧困惑于自己为何忽然昏睡了过去。

想推门而出,这才发现,屋子是被人反锁上的。

重重的拍了两下门,叫唤了几声,素涵听着外头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里咚咚作响。

等了会儿,有脚步声接近了。

随后,门被打开,尹长恒出现在了门口,正笑得一脸灿然:我的好嫂嫂,你可终于醒了。

怎么是你?素涵心头一跳。

她之前是在尹家,身旁也有尹长卿的人护着,按理说是没可能被他钻了空子才对。

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里?尹长恒不耐烦的迈进屋里,转身关上门,把外面的风雪阻在了门外:我收买了尹长卿的下人,把你弄出来了。

你现在在城外的一个宅子里。

这宅子外,是一大片林子,尹长卿是不知此处的,所以,你也不用妄想他会来救你。

尹长恒优哉游哉的在乌木椅上坐好,执起一个茶盏,往里头添了些茶水,惬意的呷了一口。

你有什么目的?素涵立在原地不敢靠近尹长恒,冷冷的盯着他,想从他毒笑着的脸上寻出个一二。

我的目的?当然是尹长卿了,呵呵。

他冷笑,这么多年了,杀他也没意思,我倒是要他活着受苦,这样才最能称我的心。

你难道一点都不顾忌兄弟之情吗?素涵冷然发问。

尹长恒把弄着茶盏的手一顿,眨了眨眼睛,眸色忽地黯然了少许:他已经不是尹家的嫡长子了,也已经不是我的大哥了。

他仰起头,笑得懒洋洋的,这几年尹家垮了之后,父亲愈发瞧我碍眼,我的日子,有时过得连个臭虫都不如……要不是有康王党的人在,或许,也就没有今天的尹长恒了。

是尹长卿夺走了我一切的希望,我只恨他入骨罢了。

他盯着素涵,神色不明,说真的,有时我觉得你并不像个普通的农女。

就像现在,你竟还有心思瞪我……呵呵,也难怪尹长卿会对你有所不同。

素涵不语,面上的冷色不减半分。

尹长恒也不觉得自讨没趣,兀自开口道:小时候,娘亲就一直在我耳边唠叨,说爹是个多么多么厉害的人物,说尹家是多么多么金贵的家族……能得到父亲的认同,不止是母亲一人的心愿,同时也是我的愿望。

你能理解那种十多年的拼搏毁于一旦的痛苦吗?尤其,当这痛苦的始作俑者还是来自于你最敬仰、最亲近的人?他面上平平静静的,看不出一丝痛楚,可说着这话的时候,声音却是微微嘶哑的。

真是可笑,你口口声声说尹长卿曾是你最敬仰、最亲近的人,但是一出了事情,你竟都不想想,他或许有自己的苦衷也说不定,就只一厢情愿的去恨?如此这般,你也好意思开口说你敬仰他,我都替你恶心!素涵毫不留情的责道。

尹长恒烦躁的丢开手头的茶杯。

茶杯在桌上滚了滚,带着水渍,落在了地上,只听啪的一声,便被摔成了无数碎片。

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一人,还有什么好怀疑的!我娘亲死的那么惨,难道我还要骗自己说不是他做的?!素涵缓缓上前,随即,一个巴掌便甩在了他的脸上:之前尹长卿揍你,算是为我打的。

而我这一巴掌,是为尹长卿打的!都说长兄若父,长嫂若母。

尹长卿打你,是教训你德行不当。

但我打你,纯粹是替尹长卿心寒!尹长恒猝不及防的挨了打,心下怒然,但不等他发作,素涵便继续开口道:你以为你的娘亲真的是死于长卿之手吗?你说什么?五六年前,想你也不过就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尹长卿不告诉你真相,是照顾你、是顾念手足之情,但我现在只觉得你根本就不配!尹长恒逼近素涵:你说什么‘真相’?嗯?你当年想毒害尹长卿,所以就偷偷给他投毒,可你不知道的是,你下了毒的那碗汤药,并不是给尹长卿自己喝的,而是给你娘亲喝的。

你自己害人不成反害己,根本就是活该!尹长恒眯了眯眼睛:这不可能!我下的毒,本是慢性的毒药,只会叫人久病不起罢了,又怎会使人血崩而亡?!尹长卿说,原本那汤药里加了假死药,许是两种药性相乘,这才成了使人血崩的奇毒……素涵死死的盯着尹长恒,继续言语相加,还有,尹长卿也根本就没害得尹家落败。

尹家的落败,只是做给外人的一个表象而已。

他是为了保护尹家,使尹家不卷进朝廷的权利斗争,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尹长恒后退了两步,一脸混乱: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素涵最后道:方才在尹家的正堂里发生了什么,你大可回去问问。

等探听清楚了,你也就明白我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尹长恒深深的看了一眼素涵,后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