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父女相见

2025-03-25 16:10:44

围过来的死士越来越多,帝少卿的抵抗也越来越无力,不知不觉间他就已经被逼到了漩涡边缘。

帝少卿只觉得后面一股强大的吸力拉着他不断的后退,身旁的一些死士也被漩涡卷了进去,挣扎了几下便消失不见了。

帝少卿抱着相宜不断的想要脱离漩涡的控制,却都是徒劳,他们还是一点一点的在接近漩涡中心。

相宜紧紧的抱着他,闭上了眼睛,这种大自然的力量岂是人力可以抗衡的,难道这么快她便又要死了吗?可是这一次她心里有太多的不舍,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俊俏容颜,这个男人是她两世为人来唯一爱上的男子,她们在一起的时间才那么短,她还没有对他说她爱他,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对他说,幸福来得这么短暂,现在他们便要共赴黄泉了。

帝少卿似有所觉的低下头,眼神里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虽然听不到他的声音,但从口型可以看出,他说的是:相宜,不要怕,有我在!看着他,相宜忽然笑了起来,她有什么好纠结的,只要有他陪着她,死又有何惧!相宜凑近帝少卿耳边,在他耳边轻声道:少卿,我爱你!听着耳边深情而坚定的话,帝少卿惊喜的看着相宜,若不是此时情况不对,他真的很想狠狠的吻她一番,这是相宜第一次这么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感情,相宜也笑靥如花的直视着他,如水中盛开的莲花般美丽而圣洁。

可是看眼下的情况,帝少卿又凝重了起来,他们怎样才能逃过这一劫?看着身边一些轻巧的碎木顺着漩涡的幅度被卷进去,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相宜忽然想要赌上一赌,既然无法抗争过它,那就顺着它吧,若能因此逃过这死劫,便是上天对他们的怜惜,若还是无法逃脱一死,就让他们来世再续情缘吧!相宜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给帝少卿,帝少卿眼前一亮,在这种绝境下这倒不失为一种办法,帝少卿完全放弃了抵抗,不一会他们就被漩涡迅速卷了进去,被卷进漩涡之后,两人只觉得四面八方传来的压力使得他们几乎踹不过气来,无形中更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在拉开两人,帝少卿心里产生一种恐慌,若是两人真的被分开了该怎么办,更加用力的抱住相宜,可两人还是在一点一点的分开,突然一个更加大的漩力袭来,两人一阵晕眩,被这股大力强行分开了,帝少卿急忙想要追上去拉住相宜,却被漩涡拉得更远。

相宜的嘴唇动了几下,帝少卿凝神分辨才明白她的话,她在说他们京城再见。

只是这一会的功夫,相宜便消失在了他眼前,帝少卿在漩涡的冲击下也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花辰风站在远处看着相宜他们被漩涡卷进去,嘴角勾起了一个邪佞的笑容,转身离开时黑色的衣袍在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苏默等人只被少量的死士包围,所以虽然费了些力气,但最终还是爬上了岸,等到上了岸,才发现王爷和王妃都不见了,几人沿着河岸寻了许久都不曾得见,一丝恐慌爬上苏默的心头,他万年不变的面瘫脸第一次露出了焦急的神情,王爷不会出事了吧!在相宜出事的时候,被留在慧夜亲王府的小吱忽然从府中跑了出去,人们只看到一团白影闪过,便消失不见了。

紧邻离城的紫峰城外,一个中年男子背着手双眼出神的望着远处滚滚流淌的河流,显得孤傲而又萧瑟,绝色的容颜即使是上了年纪也会让许多女人为之痴迷,只是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却全身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寒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这时,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站在离他五米远的地方,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又怕惊扰到他。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暗光,闭了闭眼睛,没有回头便道:有什么事就说吧!声音冷得彻骨。

侍卫这才上前一步,小心的看了一下他才道:王爷,都城传来消息,自王爷离去之后,朝中以镇国将军裴扬为首的几位大臣开始收买朝中大小官员,想要逼迫王爷还政于皇上。

男子嘴角微微勾出一个幅度,却看不出一点笑意:裴扬终于动手了吗?只是好像不怎么聪明,他忘了我拓跋宜北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那个侍卫瑟缩了一下,有些畏惧,当年摄政王用极为血腥的手段一夜之间血洗了皇宫,皇室的鲜血流了满地,那场景镇压了所有的大臣,当时那些大臣见到摄政王那通身的煞气和嗜血的眼神都吓得面无人色,无法兴起一点反抗之心,事隔这么多年,他们兴许是忘了摄政王的杀伐果断,残暴冷酷,才敢有这样的想法。

还是没有皇上的消息吗?拓跋宜北的问话打断了侍卫的思绪,他忙回答:听说有人在南临的陇北城见过他。

南临,拓跋宜北闭上了眼睛,掩住还没有喷涌而出的哀伤,等到在睁开眼时又回到了以往的冷酷,他自语道:他们费尽心思想要让我将北原的政权还给皇上,可是他们的皇上却不过是个任性的小儿,只想着逃出皇宫四处游玩,真是可笑!随后对侍卫道:丞相既然在这儿,就将寻找皇上的事交给丞相去做吧!我们回都城。

提到丞相时,他的神色有些复杂,又有些哀伤一闪而逝。

是,王爷!侍卫忙道。

侍卫正准备转身却无意间瞟到不远处的河边躺了一个人,似乎是被河水冲上来的,他急忙看了一眼摄政王,见他没什么反应,想了想还是决定跑上前去看看。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侍卫用食指在她的鼻间试了试,竟然还有呼吸,虽然很微弱。

她的脸被头发挡住了,看不清容貌,侍卫轻轻的将覆在她脸上的头发撩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孔,侍卫惊艳不已,可也有些为难,摄政王明显没有救人的想法,但这么美丽的女子不救又太可惜。

侍卫看向前面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摄政王,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忽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个女子和摄政王长得好像,除了五官柔和些,带着女子特有的婉约外,简直就像是跟摄政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不会是摄政王的女儿吧!可是摄政王至今都没有成亲,也不见他跟任何女子有过亲近的关系,这有点不太可能啊!拓跋宜北见侍卫并没有跟上来,眼里闪过一抹阴沉之色,薄唇张合吐出冷冷的话语:秋白,你是想让本王把你丢进河里吗?侍卫闻言害怕的看着摄政王,他知道这不是威胁,他若再不跟上去摄政王会真的这么做。

可是,王爷,这里有个女子……把她丢进河里。

拓跋宜北无情的说出了这几个字,他为什么要去救别人,上天如此不公,那个女子要怪也就怪老天吧,当初姐姐惨死的时候又有谁来救她。

秋白闻言不忍心的看了眼眼前的女子,最后还是决定试一试,鼓足勇气对摄政王道:王爷,这个女子长得与王爷您极为相似,您还是过来看一看吧!拓跋宜北转身眼神不善的盯着秋白,向他走去,拓跋宜北每靠近一步,秋白就觉得身边的寒气又重了一分,心里哀嚎不已,摄政王不会真的过来把他扔进河里吧,他不会游水啊!等到拓跋宜北走进的时候,秋白忽然觉得寒气消失了,抬头就见摄政王愣愣的看着他身前这个溺水的女子,表情怪异。

拓跋宜北是真的很吃惊,这个女子和他长得太像,要说她和自己没关系估计都没人会相信。

可是这样一个与他如此相像的女子在这种时候,这么巧合的出现在他面前,拓跋宜北的眼神渐渐幽深起来,慢慢的蹲下身,纤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女子白皙绝美的脸庞,往下徘徊在她的脖颈处,看得一旁的秋白胆战心惊,摄政王不会想要掐死这个女子吧,那自己可就罪过了,如果自己不叫摄政王过来,把她留在这儿,说不定还会有别人路过救了她呢,现在人家本来没被水淹死,倒是会被摄政王给掐死,也太倒霉了吧!正在秋白紧张的直冒冷汗的时候,拓跋宜北终于把手从女子的脖子处拿开了,转而抬起女子的右手将她的袖子往上撩开,当看到那血红色月牙胎记时,拓跋宜北的瞳孔缩了缩,沉默半晌才将手放下,脸色完全恢复平静的站了起来,转过身的同时对秋白道:把她带上吧!听到摄政王的话,秋白高兴不已,忙应声抱起这个女子跟上摄政王。

回到摄政王的行馆,秋白急忙让人去找大夫过来,再找来一个老妈子将这个女子的湿衣换了下来。

因为摄政王身边从不要丫鬟,所以秋白只好让这个老妈子继续照顾一下这个女子,自己又忙着去安排王爷回都城的事了。

秋白走后,拓跋宜北却悄悄的出现在了房间里,老妈子见了他忙对他行礼,他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老妈子便急忙退了出去。

拓跋宜北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这个昏迷的女子,一开始他是想要杀了她的,这样的女子也许会是别人利用来接近他的,可是在他的手掐上她的脖子的时候,他却再也无法用力了,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阻止他,他这一生失去了太多,不想再有让自己悔恨终生的事发生。

当他看到她手上的胎记时,心里有什么在轰然爆炸。

拓跋宜北苦笑的看着床上的女子,拉开自己右手的袖子,一个相同的血红色月牙胎记赫然在目,这是他们拓跋家的标记,每个拓跋家的子女都有这样的胎记,也就是说这个女子是他们拓跋家的孩子,而拓跋家只剩下他一人,她只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儿。

但是,他向来不近女色,这个女子怎么会是他的女儿?看来只有等她醒来才能知道了。

大夫来诊治后,只开了一些简单的药方,因为这个女子只是因为溺水太过虚弱,昏迷几日就能醒来,没有什么大碍。

因为都城里有事,拓跋宜北便带着她一起上路了。

相宜只记得当最后一丝意识消散时,她已经被漩涡卷入了河底,那么自己现在应该是已经死了吗?感觉到身下的颠簸,相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上头顶光滑的木板,她一时有些恍惚,不明白自己在哪。

忽然想到帝少卿,急切的准备坐起来,却因为躺得太久一时使不上力,这种情况让相宜焦急不已。

忽然身后伸出一只大手将她扶了起来,她转过头正好对上拓跋宜北那空寂的眼神,一时愣在了那儿,在这个男人的眼里竟然看不到一点感情,就好像他的心已经死了一样,看着这样的眼神,她莫名的就觉得心酸。

只是一瞬间的愣神,相宜便醒了过来,只是看到他的脸的时候,相宜都忍不住要赞叹一声,这可真是一个难得的绝世美男子啊,虽然年纪大了点,却更加多了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比起年轻的俊公子,这种美大叔更能勾引少女们的芳心。

只是,她怎么觉得这张脸这么眼熟呢?拓跋宜北看她兀自困惑的样子,不知怎么忽然有点想笑,等反应过来时,他的嘴角已经弯了起来,拓跋宜北一下子僵住,眼神有些悠远,他有多久没笑过了,今日怎么会因为这个女子无意的举动而笑了起来。

相宜没注意到他的表情,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原因来,便只能归结为有些人天生就让人眼熟,没必要去探究。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弄清楚自己在哪,还有帝少卿在哪。

这位大叔,是你救了我吗?相宜客气的问。

大叔?拓跋宜北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叫他,感觉怪怪的,对上相宜澄澈的眼神,他迟疑的点了点头,虽然自己开始想杀她,不过最终还是救了她。

那相宜在此谢过大叔的救命之恩了,不过大叔救我时有没有看见一个男子,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嗯…。

还有长得很俊,就跟大叔一样俊美。

相宜认真的形容着帝少卿的样子,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拓跋宜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看到,看她露出失望的神色,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不忍的情绪,反常的问道:那个男子对你很重要吗?他是我相公,我们一起掉进了河里。

相宜回答,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祈求的看着拓跋宜北:大叔,虽然有些得寸进尺,不过可不可以请你帮忙派人到救起我的那条河帮我四处找找?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此时我们已经离那儿很远了,再过不久我们就要到都城了。

拓跋宜北解释道。

都城?相宜瞪大眼睛,有些颤抖的指着外面,不敢置信道:你是说这里是北原国?拓跋宜北闻言诧异道:你不是北原国的人?不是。

相宜呆滞的回了一句,不行,她要回南临去,她相信帝少卿一定看到了他们被分开时她的唇语,他没事的话一定会在京城等着她的,所以她要尽快回到京城。

大叔,可以让马车停下吗?相宜看着拓跋宜北。

秋白,停车!拓跋宜北对着马车外道,闻言秋白稳稳地将马车停在了路边。

谢谢你,大叔,不过我不能跟你们去都城,我还要回南临国去,你的救命之恩他日相宜一定会报答的。

说完相宜便想要下车,可还没站起来就一个踉跄摔倒在了马车里,拓跋宜北忙接住,皱了皱眉,对她这么不顾惜自己身体的行为很不满,冷声道: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如何回得了南临!你先把身体养好,到时候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秋白在车外听到摄政王这么贴心的话差点吓得从马车上掉下来,看了看天,奇怪,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啊!相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确实是自己太心急了,看来只能晚些时候回去了。

见相宜安静下来,拓跋宜北的神色才稍缓,对车外的秋白道:启程吧!当马车再行驶起来的时候,拓跋宜北才认真的打量起相宜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否定这个女子是自己的女儿,半晌他才问道:你是南临的人?你的家人也都在南临吗?相宜抬起头,美丽澄澈的眼睛看着他,点了点头。

这双眼睛很像记忆中的一个人,拓跋宜北闭上眼睛便出现了那个总是用着这样一双眼睛深情的注视着他的女子,可是她在哪?慢慢抚上自己微痛的胸口,嘴微张,轻轻的吐出了一句裳儿。

相宜听着这似有若无的声音,怀疑自己是幻听了,不然怎么会觉得他是在叫娘亲的名字呢?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母亲的名字吗?拓跋宜北只想问清楚她与自己到底有没有关系。

相宜迟疑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打听娘亲的名字,不过他救了她,只是这样一个问题她也不好不回答,倒不如借用一下舅舅的身份,让他将自己送到丞相府去,也不用再麻烦他了。

所以相宜只想了一会便道:我娘亲叫原裳,是原丞相的妹妹。

拓跋宜北的脑袋轰的炸开了,我娘亲叫原裳,我娘亲叫原裳……这句话不停的在他脑海里重复。

他突然记起了一些往昔的片段,那时他出使南临,在南临京城一家酒楼里大醉了一场,他模模糊糊记得那晚有一个女子把他扶回了客栈,她将自己放到床上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她,那个女子好像就是裳儿,他把她拽到床上,翻身便压住了她,最后与她**了一番。

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只看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便苦笑自己竟然做起了春梦来,对象还是裳儿,看来自己是真的爱上她了。

可掀开被子之后,看着床上那抹刺红的处子血时,他愣住了,竟然不是梦,难道自己竟然把别的女子当成了裳儿吗?裳儿还在北原国,自然不可能会是她!想到自己竟然背叛了裳儿,他便不愿意再去深究,后来他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现在想来,那个女子竟然真的是裳儿,她真的跟着自己去了南临,而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拓跋宜北痛苦的闭上眼睛,有些往事在脑海里回放,他生在北原的第一大世家拓跋家,北原与其他几国不同,这里是世家贵族当权,皇上的权利反而小了许多,而他们拓跋家的地位更是其他世家不可企及的,也正因为这样,他的姐姐拓跋芷汀嫁给了当时的皇上,成了北原国的皇后。

大家都以为皇上有多么宠他的姐姐,皇上也是那么表现的,可是后来就在姐姐怀孕的时候,皇上却提出姐姐有通敌叛国之心,她腹中的孩子也不是他的,然后集合了其他所有世家的力量围杀拓跋家。

当时他冲进宫去想要救姐姐出来,却发现姐姐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脸更是被划得面目全非,而他那未出世的小侄儿也化为了一滩血水。

他双目赤红的看着这一幕,奄奄一息的姐姐看到他,急切的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他慢慢靠近她的身边,不顾她满身的鲜血轻轻的将她抱进怀里,将耳朵凑近她的嘴边,只听到姐姐嘶哑无力的声音:宜北,你……快逃……走,快……逃!姐姐至死都在叫他逃走,抱着手中越来越冰冷的身体,他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带着无尽的悲伤与恨意。

最后他抱着已经死去多时的姐姐走出寝殿,亲自将她埋在了她的寝宫外面的院子里,然后提着滴血的剑一步一步走了出去,既然你想要灭我拓跋家,那我就先灭了你皇室!那一晚,他带着满身的煞气,双目赤红的提着剑在皇宫里大开杀戒,仿佛只有无尽的鲜血才能洗尽他心中的恨,最后那个所谓的皇帝只能瑟瑟发抖的躲在书案后,哀求他能够放过他。

他冷笑:要我放过你,那谁放过我拓跋家,谁放过我姐姐,灭了我拓跋家,还妄想我会放过你,真是笑话!既然他救不了拓跋家,而这皇宫守卫又是如此松懈,他就用他们皇室的血来祭奠拓跋家,祭奠他姐姐。

他一步一步逼近他,将脸凑在他耳边阴嗖嗖的轻语:你把所有的力量都拿去灭我拓跋家了吧,你想要收拢你的皇权是吗?可惜你不会如愿了,拓跋家是被灭了,可你皇室的所有人也都被我杀了,等一会你也要被我杀了,所以从今以后我就是北原国的主宰。

看着皇上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大笑了起来,带着无尽的恨意:你是不是很不甘?你精心策划的一切落空了,还落得你皇室覆灭!皇上闻言硬生生的吐出了一口血来,愤恨无奈的看着他。

这样你就受不了了吗?你知道我姐姐死得有多惨吗?还有我那未出世的侄儿,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是你比那虎还毒,为了权力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杀死,你这样的人实在不配活在世上!他死死的盯着那个面目铁青的皇上,一剑从他的胸口刺穿,看着他的鲜血从胸口流出,他心里的痛与恨也得不到一丝缓解。

当那些灭了拓跋家的侩子手大笑着回到皇宫复命时,看到死在他剑下的皇上,以及这皇宫里满地的鲜血都吓破了胆,再看到如修罗般像他们逼近的拓跋宜北,他们的大笑变成了大哭,全都跪地求他放过他们,皇帝已死,他们哪还有反抗的心思。

最后他只留下了那个身在冷宫,年仅五岁的小皇子,将他扶上皇位,自己成了这个国家的摄政王,他不会自己坐上这皇位,他就是要让那个被他杀死的皇上看着,他要让皇室一直活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本以为他的一生就会在这样的仇恨与孤寂里度过,却在后来遇到了那样一个女子,生生的闯进了他阴霾的世界里。

他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子便是原丞相的妹妹原裳,她是他家灭后生命里出现的唯一色彩,那个温婉善良而又倔强的女子啊,总是跟在他的身边,想尽办法想要逗他一笑,可是他的生命里早就没有了快乐这个词,所有人都惧他,怕他,也只有她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要求他。

那时他总是不理她,不给她好脸色看,可她仍然执着的守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久而久之他竟也习惯了,也许是他的生命太过孤寂,想要抓住这出现在他身边的一丝温暖,所以他几乎默认了她的存在。

当某一天身边突然没有了她的身影,他才惊觉自己竟然已经把她当成了生命里的一部分,失去了她竟是连那唯一的温暖也失去了。

后来当他出使南临回来时,却发现她竟然失踪了,原丞相那般焦急的询问他为什么她没有跟着他一起回来。

他才知道她追着自己去了南临,当时他忽然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上天真的要连他生命里的最后一点温暖都要夺去吗?他用尽一切力量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她,当原丞相气怒的冲进府来一拳打在他脸上时,他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因为他的心更痛,从此他的生命里还能剩下什么?自己生生让幸福从手中溜走了,明明已经遇到了她,却因为自己的不在意,而没有深究。

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怪他总是不知道珍惜她,不好好对她,所以才让她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拓跋宜北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相宜,声音有些颤抖:你娘……她还好吗?她为什么不回来找自己,是生他气了吗?相宜这时候终于醒悟过来了,又是一个认识娘亲的,跟舅舅的表情如出一辙,他不会是自己那个亲生父亲吧!想到这儿,脑袋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她就说为什么会觉得这张脸眼熟,跟自己的这张脸简直一模一样嘛。

她住进这具身体也才几个月,这里的铜镜也不太清晰,所以她鲜少照镜子,时常会把前世的样子当成现在的样子,也不怪她会一时想不起来。

看他的样子,她很想告诉他娘亲还活得好好的,不让他伤心,可是娘亲她已经过世了。

相宜低下头,不忍心再看他。

心里对宁浩峰愤恨不已,就是这个天杀的宁浩峰,不但让娘亲绝望而死,更是让以前的相宜受尽折磨,现在又让舅舅还有眼前这个绝代风华的美大叔如此伤心,痛苦,她一定不会原谅那个无耻的男人的。

半天没听到动静,相宜抬起头来,只见拓跋宜北面无表情的不知道看向何处,眼里寂静无波,就像一潭死水一样,就跟醒来时见到的他一样。

大叔,你……没事吧!相宜试探着问道。

拓跋宜北将眼神转向她,眼里总算多了一丝温情,摸了摸他的头:你见过原丞相了,你应该知道我就是你父亲。

相宜没有回答,在她心里父亲这个称呼是神圣的,虽然她很喜欢这个美大叔,也很心疼他,但是前世的父亲在她心里的地位是不可磨灭的,她不希望有人取代他。

拓跋宜北眼里闪过失望之色,眼神望向窗外,裳儿,谢谢你为我留下了一个女儿,我会如珠如宝的待她,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你叫相宜?是裳儿给你取的名字吗?拓跋宜北难得的温和,还带着一丝紧张,他害怕女儿会讨厌他。

嗯,是娘亲帮我取的。

相宜乖巧的回答,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怕他会追问娘亲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如果告诉他,他的心又会多痛一分吧!拓跋宜北之后什么也没问,这个修罗般的男子心里也在害怕,害怕自己会听到裳儿过得不好,所以他第一次做了一个逃避的人。

以后你就叫拓跋相宜吧!你是我拓跋宜北的女儿,以后就是这北原国唯一的公主。

拓跋宜北的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相宜不情愿的低下头,自己还要回南临呢,顶着这个公主头衔很麻烦的。

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自己还能说什么啊!这里相宜跟着拓跋宜北往北原国都城而去,帝少卿的处境可就没相宜那么好了。

帝少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虽然屋里摆设有些破旧,但至少证明他被人救了,还活着。

手脚有些乏力,但他还是努力从床上坐了起来,扶着墙走到门口往外看去,这是一个山头,周围有许多房舍,中间还有一大片空地,偶尔还能看到几个老人小孩在那里嬉戏。

忽然,这些人都一脸喜色的看着山下,更有小孩欢呼起来:哦,金珠姐姐回来了!不一会,帝少卿就看见一个一脸英气的女子带领着一群大汉出现在这山头上,那些大汉手里都扛着东西,那个女子抬眼一看,发现帝少卿站在门口,一脸喜色的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道:你终于醒了?嗯,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帝少卿感激的道谢。

这个女子也就是金珠爽朗的大笑了起来:你不用谢,救你自然是要你报恩的。

帝少卿嘴角抽了抽,她不能委婉点吗,却还是有礼道:待在下回去后定会报答姑娘的大恩。

不用那么麻烦,书里不是有句话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吗?你就直接对我以身相许,做我的压寨相公就好了。

金珠理所当然的这样说。

帝少卿满头黑线,这句话怎么就用在他一个男子身上了,搞了半天,自己竟然掉进了一土匪窝里,弄得他本想问有没有见到相宜的话也咽了回去。

姑娘说笑了。

帝少卿笑得很勉强,自己现在体虚无力,武功又没恢复,要真的被留下来当压寨相公可就丢死人了,他还怎么去见相宜啊。

谁跟你说笑啊!你们这些书袋子就喜欢婆婆妈妈,赶快养好身体,我们就拜堂成亲。

金珠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对身后的大汉道:把那个男人也给我带过来,让他们俩住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到时候一起成亲。

这时帝少卿才发现在那群大汉身后躺着一个昏迷的俊美男子,偏偏那个男子他还认识,他不就是他的师兄端木咫涯吗?其中一个大汉走到端木咫涯面前,一把将他扛在肩头笑嘻嘻的走到金珠面前对金珠恭喜道:恭喜寨主,一下子就得了两个俊哥儿。

到时候我们寨里大家伙都一起乐乐。

金珠豪爽的拍了拍大汉的肩膀。

于是大汉扛着端木咫涯便走进了帝少卿住的屋子,将端木咫涯扔在床上便出去了。

金珠临走前看了一眼帝少卿嘱咐道:你好好把身体给我养好,不要耽误了我们成亲,还有要跟那位公子好好相处,不许内斗。

帝少卿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目瞪口呆,女人抢压寨相公就已经很让他惊讶了,这她还准备一次嫁给两个人,就更让他接受不了了,还叫他要跟端木咫涯好好相处,就好像是她要娶他们俩一样。

回过身,看向床上的端木咫涯,以师兄的武功怎么会被这些山匪抓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