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临京城,闲王府内,闲王帝谨轩闭着眼睛坐在书房里,整个书房一片寂静无声,甚至都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
忽然他睁开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似自语般道:曹元,你是真心为本王做事吗?在下是真心想要助王爷成就大业,王爷何以有此问?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是个人才,可惜本王一直看不透你,也不知道你的来历,你说你拿什么来让本王信任你呢?帝谨轩转过头眼神凌厉的看着他。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在下能够帮助王爷,王爷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呢?曹元那张平凡的脸上依旧面不改色,没有一点波动。
你果然是个人才,这样的话大概也只有你能说得出来。
帝谨轩的笑容有些讽刺,逼近他:能这样说的人要不你不是真心为我,要不就是你自信有足够脱身的能力,那么,曹元,你告诉我,你是属于哪一种呢?曹元眼里闪过一道暗光,嘴角微微勾起笑着道:王爷您多虑了。
帝谨轩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冷冷的望着他:是我多虑了吗?你都能背着我行事了,你觉得我还能放心你吗?在下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曹元仍然无动于衷。
这段时间你去了什么地方,还有少卿的事与你有没有关系?帝谨轩狠狠的盯着他,不放过一丝他的神色变化。
我去哪儿不是告诉王爷了吗?王爷是在怀疑是我害了慧夜亲王?我与慧夜亲王无冤无仇,又怎么可能去害他呢?曹元的神色没有一丝慌张,直直的与帝谨轩对视。
帝谨轩收回眼神,也是他天真了,曹元这个人他一直都看不透,又怎么可能从他的表情中找出蛛丝马迹来呢。
可是你去的地方与陇北很近,而且我查不到你的行踪,我现在才发现你竟然是一个这么危险的人。
王爷是害怕了吗?曹元的嘴角勾起一丝讽笑。
我是害怕,不过我也不需要你的忠心,我只要你的能力。
帝谨轩没有看他:不过,别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是你不可以伤害少卿。
曹元笑了起来:我最欣赏的便是王爷这一点,所以我才会一直跟在王爷身边,至于慧夜亲王,我不会动他。
这算是一个保证了。
不过曹元想的却是,如果慧夜亲王现在已经死了,他就算想对他不利总不能追到阴朝地府去吧。
你能够做到最好。
帝谨轩相信少卿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他们叔侄总有一天还是会再相见的。
他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伤害他,这样他对不起死去的太子哥哥,也对不起和他一起长大的少卿。
皇宫中,正在凤来宫与皇后用晚膳的皇上,得到帝少卿失踪的消息竟然不顾形象的大笑了起来,对身旁的皇后道:你看,即使朕不动手,连天都要收他!大哥呀大哥,你那儿子就跟你一样是个短命鬼,你再优秀又如何!一旁来禀告的人额上滑下一滴冷汗,他明明说的是慧夜亲王落水失踪了,怎么听皇上的意思是却是他已经死了呢?可是,皇上马上蹙起了眉头,帝少卿这一死,那金龙令他该如何下手?慕容齐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皇上突然想起了慕容齐来,以往他有什么事都是交给他去办,现在还得让他早点回来,他私心里还想了一下慧夜亲王的事是不是慕容齐下的手。
这,还没有收到慕容大人的消息。
皇上忽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可是随即又否定了,不可能,慕容齐的妹妹还捏在他手上,他那么一个爱妹心切的人不可能会放下他妹妹不管的。
这样自我劝慰一番倒是挺有效果:慕容大人若是有什么消息,你要尽快禀告朕,好了,你下去吧!用过晚膳之后,皇上还是有些不安心,对自己的贴身太监王公公道:王时,摆驾歆语宫!是,皇上。
王时有些尖利的声音在暗夜中响起,直让人心里发渗。
皇后在后面急急问道:皇上,你不是说今晚留在臣妾这儿吗?皇上转过身笑着对皇后道:今日朕就先去贤妃那儿,皇后这儿朕改日再来吧!皇后闻言脸色一黯,垂下头道:是,皇上,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走后,皇后坐在桌前,对着身后的王嬷嬷道:好不容易把皇上请了过来,他也答应今晚留宿在凤来宫,可到头来他还是走了,嬷嬷,你说,他是在嫌我老了吗?娘娘……呵呵,皇上肯定是更爱年轻貌美的女子多一些,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了却说要去贤妃那儿呢?本来还想趁今晚跟他说说将五皇子寄养在我这儿的事,看来也不成了。
皇后的眼神平静了下来,这么多年来,她早就应该习惯的,红颜易老,宠爱又岂能持久。
皇后不知道的是,皇上并没有去歆语宫,而是在途中被德妃派来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请去了德妃宫中。
今日北原国的所有大臣都早早的起来,催促着家眷们梳洗打扮,急急的便往摄政王府赶,生怕去得晚了会得罪摄政王。
相宜今天穿着拓跋宜北昨日为她买的那件衣服,整个人在红色的衬托下如花中的精灵,却又不失大气端庄,紧收的腰腹衬托出她婀娜纤细的腰肢,真真让人移不开眼睛。
相宜转了一圈,还算满意,又让人将昨日摄政王买的首饰拿了过来,她一眼便看见了那只单独包起来的蝴蝶凤钗,知道这应该是摄政王亲自挑选出来的,便让丫鬟帮她插在了头上,又选了几样看起来比较清雅别致的头饰戴在了头上。
等到收拾停当,两个丫鬟都呆住了,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就像她本不是凡间该有的,而是天上坠落凡间的星辰,一样的耀眼夺目。
拓跋宜北站在门口,嘴里噙着笑意,好像自从与相宜相认之后,他便总是很容易笑。
相宜站起来,转过身站在拓跋宜北面前转了一个圈,笑着道:爹,你看相宜今天这身打扮怎么样?很漂亮,这世上没有比相宜更美的人了。
拓跋宜北是真心如此认为,在他的心里,没有任何人能够与相宜相提并论。
相宜知道这是每个父亲的通病,但是心里却很开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相宜道:爹,大臣们都来了吧,都是我耽搁太久了,我们走吧!不用管他们,他们不敢有怨言。
拓跋宜北温和的看着相宜。
相宜低头,这就是个不顾他人的暴君形象吧!回过头看了一下床上被子里鼓起的那一坨,心想就不带小吱了吧。
不过还是要把小吱的存在告诉爹,可是拓跋宜北听了之后却直上火了一句倒是个忠心的小家伙便再没有其他的表情。
在摄政王府后花园里等候摄政王到来的大臣们都有些不自在,这可是他们第一次有机会进入摄政王府,多少还是有些担忧,怕自己不小心犯了摄政王的忌讳什么的。
于是,整个后花园里就只能听到很细微的偶尔有人的交谈声,整个场面异样的安静和诡异。
摄政王到!声音一响起,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恭敬地候着,等到看到摄政王的身影都伏地行礼,不敢有丝毫懈怠。
当他们起来之后,看到跟在拓跋宜北身边的相宜时都有些失神,本来摄政王就长得极为俊美,这般容貌整个北原都无人能及,而他的女儿跟他长得极为相像,却更多了一些女儿家的柔美,轮廓也柔和许多,她就那么站在那儿,从容端方,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这样的女子怕是要让北原多少男儿丢了心。
对于这么多人盯着相宜不转眼,拓跋宜北有些不满,蹙了蹙眉,冷声道:还不见过公主!愣着干什么!臣等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的人都回过神来,见摄政王脸色有些阴沉,忙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起来吧,既是设宴,各位大臣不用多礼!相宜的嘴角抽了抽,都为这些人可怜了,明明这么怕摄政王,偏偏还不能不来,只摄政王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让他们胆战心惊,这怕是有史以来最为诡异的宴会了吧!所有的人小心的看了一下摄政王的脸色,才站了起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却是如坐针毡。
只有一位小姐至见到摄政王开始就一脸痴迷,那就是柳锦月,她是随她的父亲吏部尚书来参加这个宴会的,吏部尚书低着头不敢有一丝妄动,自己本就被摄政王记恨着,当年拓跋家灭门一事他们吏部参与最多,可摄政王却偏偏留下了他们吏部,他们只好胆战心惊的过日子,就怕摄政王会某一天突然算起旧账来。
不经意间眼神瞟到自家女儿的样子,吓得他忙扯了扯女儿的袖子,见她回过神来气急败坏的提醒道:月儿,你不想活了,敢用那种眼神看摄政王!柳锦月却仍然一脸痴迷道:没想到他就是摄政王,长得真美,要是我能嫁给他也不枉此生了。
昨日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府里了,一直后悔没能打听到那个男子的名字,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还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对于她昨天被他打飞的事她竟然完全不在意。
我看你是疯了,摄政王也是你能宵想的吗?你最好收了这心思,不要害了我们整个柳府。
吏部尚书现在连掐死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不可以,你女儿我有哪点不好。
柳锦月不满的嘟起了嘴。
吏部尚书现在很后悔为什么要带上她,只是她这心思都让他们柳府站在了悬崖边,月儿啊,你就听爹一句劝,不要再有这种心思,你又不是没有听过摄政王的为人,他又向来不近女色,而且他的岁数快能当你爹了,你何必执迷不悟。
哼,我看外面的都是谣传,摄政王这样的绝世佳公子怎么会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不近女色又怎么会有一个女儿,他岁数大了又怎么样,全北原的男儿没有一个比得上他!柳锦月不想理会她爹,转过头继续一脸痴迷的盯着摄政王看。
吏部尚书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似乎已经不稳靠了,都怪他平时把这个女儿给惯得,现在怎么劝她也不听。
其他的小姐虽然也觉得很惊艳,却不敢像柳锦月一样大胆,跟柳锦月一样的还有一些大家公子,他们自见到相宜开始便移不开眼睛,如果能把这样的女子娶回家,怕是人人都羡慕的吧,再加上她身份如此尊贵,娶了她就等于有了摄政王的庇护,他们就是想在北原国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什么,一时大家都动起了心思来。
拓跋宜北和相宜可不管他们想什么,相宜只是得体端庄的微笑着,而拓跋宜北根本没把下面的人放进眼里,今天不过是让他们来认识一下相宜,明白她的身份,其余的他根本没那个心思来好好办这场宴会。
所以所有的人都只有默默的用餐,估计心里还在想最好能够早点吃完,早点告退,这个宴会其实从头到尾都没他们什么事嘛。
相宜也默默的吃着东西,脸上的表情似乎还很享受,这王府厨子的手艺可不是一般的人能比,敢进入摄政王府做厨子的师傅若是没有好的手艺他哪敢进来,所以相宜是吃得津津有味,旁若无人。
拓跋宜北看她吃的开心,也动手吃了起来,时不时还把自己觉得好吃的菜夹到相宜碗里,相宜抬头一笑便继续吃了起来,遇到好吃的也给拓跋宜北夹。
这两人父女温馨的场面看得其他人瞠目结舌,看那一直带着笑意的摄政王他们都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柳锦月更是看得心花怒放,她就说嘛,摄政王明明就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君子,不过见他对相宜那么好,即使那是他的女儿,她也很不开心,还不知道他这女儿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种呢,她一定要让摄政王对她也这么好。
相宜正吃着,忽然感觉旁边多了一道阴影,遂停下筷子,转头看过去,便见一长相清秀眉间却带着点刻薄像的红衣女子站在她旁边,笑的一脸温婉。
可是都说相由心生,这个女子估计也是个刻薄的主,此时的笑容倒是显得有些虚伪。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姐,你有事吗?红色的衣服穿在柳锦月身上生生显出了几分庸俗,她站在相宜身边更是云与泥的对比,只是她自己却完全没有发现,她向来衷情红色,觉得自己穿上很好看,自然那些丫鬟们不敢指出来,而那些小姐们多多少少存了看笑话的心思,所以她总是一身红衣。
此时她只是想借相宜能够跟摄政王说上话。
我只是仰慕公主,想要跟公主说说话,公主不会看不起我吧!柳锦月说得煞有其事,好像她真的很仰慕相宜一样,只是那不断瞟向摄政王的眼神任谁都看得出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相宜在心里狠狠的吐了一下,这女人太虚伪了,想干什么明说不就行了,兜什么圈子!呵呵,小姐想要跟本公主说什么?相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你最好早点切入主题,我可没心思陪你这样的女人聊天。
柳锦月一时找不到话题,忽然看到相宜身上的衣服笑了起来,眼里带着得意:这身衣服穿在公主身上还真是好看呢,这本来是我为自己订做的,不过昨日见摄政王那么喜欢,我便让给了王爷,没想到王爷竟然是给公主买的,王爷真是疼公主啊!看公主这么美,公主的母亲定然也是个美人吧。
额,相宜抚额,转头看了一眼拓跋宜北,没想到这件衣服背后还有这么个事,不过这女人说的话怎么就莫名的让她觉得不爽呢,搞得好像是她抢了她的东西一样,还有她是在打听她母亲是谁吗?拓跋宜北冷冷的看了一眼柳锦月,那眼神让柳锦月打了一个冷颤,什么都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这时,拓跋宜北才温柔的看着相宜道:这件衣服是我花一万两买下来的。
相宜眼神都直了,郁闷的看着自己老爹,难道你认为这样我会心情爽点吗?一万两啊就买这件衣服,你还不如直接把钱给我呢!柳锦月讪讪的闭上嘴巴,脸色很是尴尬,可随即摄政王的话更让她无地自容。
拓跋宜北看也不看这个女子,对一旁伺候的仆人道:把这个女人给我扔出府去,把她的家人也全部赶出去。
是。
几个仆人马上上前架着不敢置信的柳锦月就往外走,柳锦月反应过来大叫道:不要,我又没做错什么,摄政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给我拉出去掌嘴,直到她说不出话来为止。
拓跋宜北看向柳锦月的眼神已经带了杀意,惊得柳锦月什么也不敢说。
吏部尚书一家一脸颓丧的被赶了出去,吏部尚书一脸扼腕,他就知道他那女儿不会干出什么好事情来,幸好摄政王只是把他们赶出去了。
拓跋宜北处置完之后忽然想起相宜会不会觉得他太残暴了,有些紧张的看向相宜,见她一脸的惊愣,拓跋宜北在心里狠狠的自责了一下,怎么能在女儿面前这么冷酷呢,也不知道女儿会不会讨厌他。
爹,你太有性格了!转眼间,刚刚还惊愣着的相宜就一脸崇拜的看着拓跋宜北,对不喜欢的人想赶便赶,谁能做到这般率性啊,想来就是那南临的皇上也不敢如此。
拓跋宜北闻言放下心来,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想到南临,相宜忽然就很想念帝少卿,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好了,是该回南临的时候了,说不定少卿正在京城等着她呢,可是,相宜看了看拓跋宜北,如果自己现在就要离开,爹一定会很伤心的,一时为难了起来。
哟,摄政王设宴,怎么能不叫上朕呢!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呢响起,只是生意里带着那么一点点阴霾。
相宜抬起头来,只是稍微惊讶便又低下了头,没想到枫霖竟然会是北原国的皇上,不过这与他无关,只是有人却不肯放过她。
大臣们见到皇上竟然回来了,又站起来对他行礼才坐下,只是至始至终拓跋宜北就没有站起来,对他完全不理会,相宜在拓跋宜北的限制下也没有行礼。
枫霖的眼神暗了一下,却仍笑看着相宜着道:这就是我们的公主吗?可真像仙女下凡一样,不愧是我们摄政王的女儿。
枫霖看向拓跋宜北,眼里带着隐隐的期盼,还有让人不易察觉的孺慕之情。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摄政王仍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相宜停了枫霖的话很无语,不要搞得好像真的不认识她一样吧,她一直对这男人就没什么好感,此时她也无话可说,只好沉默。
不如摄政王将公主嫁给朕为后如何?枫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拓跋宜北终于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警告,他的女儿岂会让他沾染。
相宜瞪着他,明明知道自己嫁人了,还说这样的话,真不知道他脑袋里装的什么。
枫霖看相宜瞪着他,靠近她在她耳边道:相宜,朕可是真心喜欢你,所以朕不介意你嫁过人,你仍可以做朕的皇后。
我介意!相宜一把推开他,不要搞得跟恩赐一样,也要看看她愿不愿意好不好。
臣教过皇上,话不可以乱说,还请皇上最好收回自己的话。
拓跋宜北冷冷的开口。
枫霖与拓跋宜北的眼神相对,沉默半晌,枫霖忽然笑了起来:我就是开个玩笑,摄政王何必当真。
只是眼里的黯然却怎么也挥不去。
接下来宴会上的气氛更加冷了,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所有的人都急急忙忙的告辞,不敢再留下来,枫霖临走前看了一眼摄政王,然后邪笑着对相宜道:相宜,你真的不考怒嫁给朕,那个懦夫有什么好的,连保护你都做不到。
怎么又提这个话题,相宜头也不回: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怎么样!枫霖词穷,郁闷道:你是比较喜欢好控制的男人不成?嗯,对啊,比如他的王府都是由我管的。
相宜笑眯眯道,既然他非要这么认为,她就顺了他的意。
你做了朕的皇后,朕的后宫也都归你管。
枫霖诱骗道。
可是我对管理天下比较有兴趣,不如你把北原国也交给我打理,如何?哼,看你还怎么说!这是男人干的事,朕怕把你累着。
枫霖心里腹诽,摄政王已经几乎把所有的朝政都捏在手中了,他的女儿竟然也有这种想法,那到时候他连个傀儡皇帝都不是。
你不知道吗?我最喜欢干男人干的事。
相宜靠近他,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枫霖抬头望天:今天天气真好,朕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望摄政王。
说完落荒而逃。
宴会散去,相宜对着拓跋宜北欲言又止,拓跋宜北道:相宜,有什么话你就说吧!爹,我想回南临国,您知道的,我已经嫁人了,这次我跟少卿被迫分开,我们约定了在京城相聚的,所以我想……就是那个慧夜亲王吗?他对你好吗?拓跋宜北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的帝谨箫,他的儿子应该也是不凡的吧!嗯,他对女儿很好,爹不用担心。
他是真的对她很好,把她放在与他同等的高度,尊重,疼宠。
好,明日就起程吧!嘎!相宜怀疑自己幻听了,难道爹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舍不得她,本还以为要费很大的神劝解一番他才会同意,没想到她什么都还没说他就同意了,还迫不及待的把时间定在明天,爹,你是真的很喜欢我这个女儿吗?相宜一头雾水。
我也去看看我女儿的相公是不是真的可以托付终身,你早点休息吧!相宜一愣才反应过来,惊讶道:爹,你是说你要跟着我一起去!不会吧,北原国他不管了?拓跋宜北笑了笑,慈爱的看着她:你一个人上路我怎么放心,至于北原国,我不在他们也不敢做什么!于是第二天,两人便踏上了去南临的路程,随行的有十几个侍卫,至于那两个丫鬟,相宜就没带在身边,让她们留在了摄政王府。
而在青龙山呆了两天的帝少卿也起程去了京城,端木咫涯跟着帝少卿一起走了,而金珠帝少卿却请她帮了一个忙,既然她要去闯荡江湖,就顺便到陇北去通知一下苏默他们自己没事,免得他们继续担心。
而他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到达京城了,分开了这么久,希望到了京城后能够见到相宜。
回到京城后,帝少卿第一时间回了慧夜亲王府,得到的消息却是相宜还没有回来,心不由自主的担心了起来,相宜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冯威就看着自家王爷整天在府里坐立不安,回来之后也没有去皇宫觐见皇上,不禁在心里叹息,希望王妃能够平安无事的早点回来,不然还不知道王爷会急成什么样呢。
近日朝堂上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一向对大皇子不怎么喜欢的皇上却突然重视起他来,不管大皇子说什么,他都好像很赞同,大家都在猜想皇上是不是准备立大皇子为太子了,一时大皇子府门庭若市,许多人都上门巴结,俨然觉得这太子之位非大皇子莫属了。
连许多原本是三皇子一派的人也改投了大皇子,这突来的变化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京里的人大多惯会揣摩人意,抓紧时机,便鲜有人去追究原因。
帝少卿却完全不理会,一心只等着相宜回来,他都回京十几日了,为什么相宜还没有出现,难道她在那时候就已经出事了吗?不会的,相宜一定还活的好好的。
那难道是像他一样被山贼救了,然后要把她留下来当压寨夫人?如果是这样,自己得去救她。
帝少卿急冲冲的就要往外跑,端木咫涯拉住他:少卿,我说你这是要干嘛?我要去救相宜,说不定她也被山贼关了起来。
端木咫涯石化,太有想象力了吧:少卿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就算她是被山贼抓去当压寨夫人,你又去哪找她?帝少卿无力的退了回去:那怎么办,为什么这么久了相宜还没有回来?你是关心则乱,你没有看苏默传回来的消息吗?端木咫涯提醒道。
他有相宜的消息?见端木咫涯点头他便一阵风的消失在他面前,弄得端木咫涯无语望青天。
帝少卿一阵风的奔到书房,将苏默昨日传回来的消息找了出来,这几日他一直心神不宁,别人传来的消息他都没有在意,此时他看着上面的内容睁大了眼睛,十几日的焦虑心情顿时散去,这是相宜到陇北时让苏默传回来的消息,现在相宜应该已经要到京城了吧。
得到这样的消息,帝少卿却更加等不及的想要见到相宜,最后就真的一个人出了京城,准备去接相宜,看得冯威一愣一愣的。
相宜到了离城的时候先去见了她的丞相舅舅,原木勤见到她已经是老泪纵横了,看得相宜心酸不已,陪了他几日才继续上路,原楚南一直留在原木勤身边照顾他,看到相宜和摄政王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他就说以前怎么总觉得相宜面熟,原来是跟摄政王相像。
在这几日里,原木勤与拓跋宜北也算是解开了一点心结,当年的事都已过去,现在他们都想好好的疼裳儿留下来的孩子,而且相宜又如此懂事,惹人喜爱,他们只想把她放在手心里宠着,疼着。
快要到京城时,马车停在路边休息,相宜远远的望着京城的方向,心里有些激动,就快要见到少卿了吧!正想着,前面一匹马飞奔而来,等看清楚上面的人时,相宜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等确定之后才大声喊道:少卿!帝少卿听到声音,再看到前方站立的俏丽佳人,急忙勒紧马绳跳了下来,看着相宜仍旧绝世柔美的风姿,他竟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这么多天的焦虑与担心终于尘埃落定了,相宜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帝少卿上前几步,轻轻的将相宜抱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相宜是真实存在的。
相宜笑着,眼里闪过幸福的泪水,将手搭在他的腰间,紧紧回抱他。
拓跋宜北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嘴角似笑似哭,如果当年他能早点明白自己的心意,他们能像相宜他们一样信任着,了解着彼此,是不是他也可以得到幸福,只是有些阴差阳错却是上天注定的,他唯一能做的只剩下怀念,忏悔。
过了半晌,两人心情都平复下来,相宜才带着帝少卿到拓跋宜北面前,对拓跋宜北道:爹,这就是帝少卿,女儿的相公。
帝少卿诧异的看了一眼拓跋宜北,没想到相宜阴差阳错竟然遇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北原国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看他对相宜的样子极是宠爱,一点也看不出传闻中的冷酷无情。
少卿见过岳父。
帝少卿低头行了翁婿之礼。
拓跋宜北审视着他,淡淡道:希望你能好好的对相宜,不要让她哪怕有一点的伤心。
帝少卿抬起头来,眼前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摄政王,而只是一个心疼,牵挂女儿的父亲,低下头,帝少卿坚定道:岳父请放心,我会一辈子爱她,护她的,即使我自己也不允许伤害她。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拓跋宜北有些无奈,他想要把相宜留在身边,护她一辈子,可相宜有自己爱的人,有自己的相公,他只能期望她爱的人能够给她永远的幸福。
你要记住,他是我拓跋宜北的女儿,是北原国的公主,我不会允许别人欺侮她!相宜在一旁笑看着两人,这两个都是爱她,疼她的男人,看到他们她就会发现自己是多么幸福的一个人。
拓跋宜北毫不避讳的住进了慧夜亲王府,而没有返回北原,这里是裳儿呆过的地方,他只想在这里感受一下裳儿呼吸过的天空,他也终于鼓起勇气想要知道裳儿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所以当拓跋宜北问起时,相宜诧异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相宜,你告诉我吧,你爹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拓跋宜北握紧了放在腿上的手,相宜如此为难,一定是因为裳儿这些年都过得不好。
她会相信他的话才怪,可是迟早是要说的,至少现在自己在他身边。
只是当她说完之后,拓跋宜北却是脸色铁青,眼里满是怒火,看起来有些骇人。
相宜心疼的握起他青筋暴露的手低声道:爹,你不要伤心了,娘那么爱你,一定不希望你这样的。
爹,你说说话啊!无论相宜说什么,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让相宜忧心不已。
忽然拓跋宜北喷出一口血来,直直的看着天际倒在地上。
相宜惊慌的抱着拓跋宜北:爹,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还有女儿,你不可以丢下我不管!拓跋宜北愣愣的将眼神转向相宜,喃喃道:相宜,我还有相宜!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相宜只觉得一股恐慌的感觉爬上心头,忙大叫道:来人!快去请大夫来!相宜压住心中的慌乱吩咐道,然后让人将拓跋宜北背回了房间。
帝少卿听到消息赶过来,看着相宜红红的眼眶,将她抱进怀里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岳父怎么会?是我错了,明明知道爹那么爱娘,我却还是告诉了他这些年来娘的生活,却没想到他会因此而吐血,现在又变成了这样。
相宜哭着道,看着爹现在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她就后悔不已,只要让爹没事,她可以瞒着他一辈子。
当年娘亲总是望着北方,是在想念她的故国,更是在想念爹吧,后来却为了自己委身与宁浩峰那个混蛋,所以她才会一日一日的憔悴,一日一日的绝望,再也没有了与爹重逢的想念。
帝少卿看了一眼床上的拓跋宜北,没想到摄政王竟然是一个这么痴情的人,都说无情的人一旦动情便是深入骨髓,别人都说摄政王无情,可是却没有人比他更痴情。
岳父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自责了,这件事他迟早是会知道得。
帝少卿安慰道。
大夫来看过之后,相宜才放下心来,拓跋宜北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内心郁结所致,幸而吐出了那口淤血,只要修养几天便会没事。
之后的几天相宜便亲自在拓跋宜北床前守着,她想要自己亲自好好照顾一下爹,前世她还来不及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父亲便去世了,这一世,她要好好的照顾这一世的父亲,不让自己再有遗憾。
拓跋宜北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趴在他床前睡着了的相宜,自己吓着她了吧,只是他真的太痛,太悔。
不知道的时候他还可以自欺欺人,裳儿过着这样的日子,该是怎样的绝望。
拓跋宜北闭上眼睛,恨意滔天,宁浩峰,你竟然敢如此对待她,我定要你生不如死!身在镇定侯府的宁浩峰莫名的觉得背脊发凉,心也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对这莫名的感觉,宁浩峰找不到原因,却再也不敢一个人呆着,急急忙忙的跑去了五姨娘的院子。
皇宫中,贤妃抱着五皇子坐在一偏僻荒凉的院落里,即使在这么萧瑟的环境里,她的嘴角也噙着笑意,这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只是委屈了瑾儿。
贤妃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儿子,面对这样的环境,他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安静的躺在贤妃的怀里,偶尔还会笑着安慰贤妃,贤妃亲了亲他的额头,这是上天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