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贵妃的话一落,后面的帘子便被掀开,帝少熙端着一杯茶走了出来,只是此时的表情有些复杂,梅贵妃瞪了他一眼,他忙收拢心神将茶杯端到皇上面前,看起来恭敬有礼:父皇,请用茶。
皇上愤恨的看着这一对母子,自己一直对他们宠爱有加,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样对自己,在看到那杯茶时,皇上急切的想要站起来接住那杯茶,可是手才伸出,梅贵妃便将帝少熙手中的茶端走,言笑晏晏的看着皇上:皇上,你可要记得你说的话。
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枉他宠了她这么多年,皇上现在心里有种想要把这个女人撕碎的冲动,可是看到那杯茶,皇上忍了下来:朕说话自然是君无戏言。
梅贵妃轻笑出声,她知道皇上此时有多恨她,也知道他喝下这杯茶后肯定想要立即杀了她,只是他真的以为这么简单吗?将茶递到皇上面前,皇上像是怕茶再被端走一样,飞快的抢过,即使手还颤抖着。
他也不管水是烫是冷,急切的喝了下去。
半晌,他感觉到那那种抽搐无力的状况终于平复了下来,头也没有了那种快要爆裂的疼痛感。
抬起头狠狠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
梅贵妃做作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皇上看臣妾的眼神好吓人,难道皇上是想食言,然后再处置了我们不成?哼,你这个贱人,朕自问一直对你宠爱有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竟然敢威胁朕!皇上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狼狈的样子。
呵呵,宠爱有加吗?皇上你的后宫中有多少人,你宠爱的又有多少,不计其数吧!你这样的宠爱我一点也没觉得荣耀,反而无比恶心。
梅贵妃冷冷的注视着他。
你是想要朕独宠你!哼,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更何况朕乃南临天子,你竟然会生出这么大逆不道的心思。
不,皇上你想错了,我早就对你不抱希望了,我只想成为这南临最尊贵的女人,我想当的是皇太后!梅贵妃轻笑道,她争的从来不是皇后之位,也不是皇帝的独宠,因为那些都需要仰仗着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哪里又是能靠得住的,倒不如靠自己的儿子。
皇上闻言厉声呵斥他的宠妃和儿子: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朕今天一定要处置了你这毒妇,还有你这不孝的逆子!皇上正想叫人,却被梅贵妃的话给打断了,梅贵妃轻蔑的看着他:皇上,你以为我梅婷是那么蠢的人吗?明知道你会找我算账还把药给你。
你什么意思?皇上,你现在竟然还没明白你现在的状况,你难道觉得今天这样的状况就不会再发生吗?那杯茶不过能解你一时的痛楚而已,如果没了这种药,你还是会像今天一样。
梅贵妃没有去看皇上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道:而这种药只有我有,皇上若是不信大可让人四处寻找一番。
这到底是什么药,你是故意让我吃的,就是想要控制我,是不是?皇上怒目圆睁,是她主动拿出那种药给他,偏偏那药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而且用过之后让他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很快乐,他便时常过来,没想到只是昨天一天没有食用,今日便成了这样。
本以为是一剂让他快乐的良药,实际却成了他必须依赖的东西。
谁叫你那么天真呢,以为这世上真有那么好的药。
梅贵妃嘲笑的看着他,她让他每天来这儿,每次都给他这种药,到了现在他已经完全离不开这种药了。
你……快把解药给我!皇上,你这不是为难臣妾吗?这哪里会有解药,你只要不间断的用这药,今天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了,皇上你何不平心静气下来呢,只要你封了熙儿为太子,臣妾可以每天让皇上享受到这‘仙药’,你觉得臣妾说得对不对?梅贵妃坐到皇上身边,整个身子几乎都挂在了他身上。
皇上忍住将梅贵妃一把推开的冲动,虽然知道现在只有听梅贵妃的,可是怒火却有些压不住,站起来狠狠的看了他们一眼,牙咬切齿道:好,朕就如你们所愿。
说完便脸色铁青的走出了倚兰宫。
王公公看到已经恢复常态的皇上,心里疑惑梅贵妃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皇上这么快就好了。
梅贵妃看着离去的皇上轻笑了起来,帝少熙一直闷声不语,静静的站在一旁。
梅贵妃坐了下来,瞟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帝少熙,冷声道:熙儿,你可是不赞同母妃的做法?帝少熙抬起头看了一眼她,又低下了头,轻声道:我只是觉得这样对父皇是不是太狠心了,他毕竟是我的父皇。
熙儿,要想成大业者不可这样心慈手软,更何况皇家本就无情,你父皇当年不就是杀了先皇和前太子才能当上这南临的皇帝吗。
你父皇可不止你一个儿子,你若是不用手段,这皇位能到得了手吗?见帝少熙的神情恢复自然了,梅贵妃才停止了劝解。
那,父皇若是找到了那种药,我们岂不是……帝少熙忽然想到这一种可能,急急的问梅贵妃。
梅贵妃笑着道:这东西哪是那么容易得来的,我也没有多少,就算真的能找到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难道你还要让他活到那个时候吗?梅贵妃看着帝少熙,帝少熙闻言脸色有些发白,却不敢表现出来。
可梅贵妃还是看了出来,神色严肃道:熙儿,你要学会心狠手辣,否则你如何坐得上这皇位。
帝少熙在心里挣扎着,一边是道德伦理的压缩,一边是**的渴求,可最终还是**占了上风,想到大皇子那嚣张不可一世的样子,想到前段时间父皇对大皇子的重视,他若是不争,父皇岂不是要把皇位传给大皇子那个不学无术的废人?自己才华远在他之上,才应该是这皇位的最佳继承者。
是,母妃,儿臣一切听母妃的。
帝少熙神色坚定下来,梅贵妃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
皇上走出倚兰宫之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若是可以他真恨不得把那个女人凌迟处死,皇上气得胸膛不断起伏,脸色也极为难看,路上的宫女太监们连气都不敢大踹一下,就怕皇上会把怒火洒在他们身上。
此时德妃正好迎面走来,见到皇上忙笑着上前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本是满肚子的怒火得不到发泄,见到德妃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僵硬的点了一下头,便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德妃的眼神闪了闪,难得神情温婉的叫住皇上:皇上,您好像心情不太好,就让臣妾陪在皇上身边,皇上若是有气可以朝臣妾发,若是憋在心里气坏了身子,臣妾可是会心疼的。
皇上转过身,看德妃那一脸关切的表情,再想到梅贵妃那狠辣的嘴脸,立时觉得自己真是看错了人,德妃虽然年老色衰,却是真心关心他的,于是皇上勉强露出了一个笑脸,将德妃扶起来道:如此,爱妃就跟朕一起吧!谢皇上。
德妃此时温婉乖顺,皇上原本愤懑的心此时也稍稍平复了下来。
在御花园里转了一会,皇上便决定回御书房,德妃也主动要求跟着一起去,皇上见德妃如此温柔贴心,便没有拒绝。
进入御书房后,德妃阴狠的看了一眼前面的皇上,嘴唇微动,皇上忽然顿了一下,对御书房里的人道:你们都出去吧!是。
御书房里的所有人包括王公公都出去了,只留下德妃和皇上两人在里面。
皇上眼神呆滞的坐在御座前,德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皇上,你马上写一份圣旨立大皇子为太子吧!皇上听完马上在御案上找出一张空白的圣旨,亲自执笔在上面写了起来,写完之后,他将桌上的玉玺拿起来,德妃紧紧的盯着他手中的玉玺,直到玉玺盖在圣旨上,德妃才笑了起来。
德妃将圣旨拿起来,满意的看着上面的内容,然后将圣旨卷起来贴身藏在衣服里面。
等到藏好,德妃才让皇上清醒过来。
皇上揉了揉额头,看了一下御书房觉得怪怪的,半晌才问道:御书房里伺候的人呢?不是皇上让他们出去了吗?德妃故作不解的看着皇上。
哦,可能是我一时忘了。
最近自己总忘事,难道他的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梅婷那个贱人给他吃的药导致的,皇上未免德妃看出什么来,便掩饰道。
皇上日理万机会忘记事也是正常的,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
德妃达到目的便决定告退。
得到皇上的同意,德妃走出御书房便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圣旨已经拿到手,她的儿子马上就会成为皇帝了,而她就是整个南临最尊贵的女人。
帝少卿让人时刻关注着皇宫的动静,虽然无法知道具体情况,但可以从中看出来两个皇子已经动手了。
皇宫里一片风云诡异,慧夜亲王府却是一片温馨热闹,摄政王与枫霖的相处方式依然让人觉得诡异,不过态度诡异的是枫霖,摄政王一如既往的对这位北原皇帝没有什么好脸色。
真定侯府早已是一片愁云惨雾,自那日宁浩峰倒下之后病情一直没有好转,又因为知道得罪了北原的摄政王,全府的人都沉浸在一种未定的恐惧里,原本嚣张跋扈的宁昔翡在五姨娘走后性子冷了下来,常常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她怕一出去就会面临所有人的嘲讽辱骂,就像她们当年对相宜一样,这难道就是上天给她的报应吗?在这种时候,大皇子侧妃宁烟却回来了,以前宁烟只是一个外室生的,没有得到夫人认同的女儿,但现在她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大皇子的侧妃,也许还会成为以后的皇妃,他们哪里敢怠慢。
宁烟轻蔑的看了一眼那些小心翼翼侯在她面前的所谓姨娘们,再看向端坐在下面,没有什么表情的骆夫人,声音显得有些冷:母亲,听说父亲病了,我特意从大皇子府带了些珍贵的药材来,母亲可否带我去看看父亲?是,侧妃娘娘请随我来。
骆夫人低声道。
看着她一副平静无求的样子,宁烟脸色沉了下来,自己的母亲一生都只能做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而这个一直是当家主母的人现在对她仍没有一丝畏惧和讨好,让她觉得这个女人无比的刺眼。
宁浩峰躺在床上,脸色憔悴,宁烟看到这样的宁浩峰不知为什么竟然有种想笑的感觉,这个所谓的父亲何曾记得过她们母女,就连母亲临死的时候他都没有来见母亲最后一面。
宁烟走进一步,凑到宁浩峰面前轻声道:父亲,烟儿来看你了。
宁浩峰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宁烟时眼里闪过一丝希冀,现在他与荆国公府因为宁德伦的关系断绝了来往,北原摄政王又一直让他如鲠在喉,所以他必须抓住大皇子这根救命稻草。
宁烟见宁浩峰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在宁浩峰耳边低声道:父亲,大皇子马上就要起事了,父亲难道不在这个时候做些什么吗?这立下从龙之功的机会可是难得,父亲得好好把握才是。
宁浩峰激动的用嘶哑的声音道:烟儿真是为父的好女儿,为父一定会把握好这次机会,待大皇子登上皇位之后,你就是皇妃,我们宁家也可以成为你的后盾。
宁烟讽刺的一笑,却仍然温柔的轻语:烟儿可要仰仗父亲呢!宁烟在侯府呆了一会便离开了,宁烟走后,宁浩峰便拖着病体召来了一些心腹议事。
舒烈一直在府里养伤,但想到曹元的事他不知道王爷到底是不是知情的,最后还是忍不住在伤还没好的时候便去了闲王府。
只是近一个月没见,闲王似乎整个人都阴郁了许多。
王爷,舒烈有事相告。
舒烈站在闲王身后轻声道。
闲王闻声转过头,看着舒烈半晌才道:舒烈,你终于记起本王这个主子了吗?舒烈一惊,忙低下头道:请王爷恕罪。
你就那般喜欢苏亦凡?即使他是一个男人,你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与男人私奔的事,不知你心中还有没有为本王效力的心意。
闲王看着他的眼神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失望。
属下惶恐,属下对王爷自是忠心不二。
闲王的眼神飘向蓝蓝的天际,看不清他此时的心思,只听到他清冷的声音:苏丞相是慧夜亲王的人,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是选择与苏亦凡一样效忠慧夜亲王,还是继续为本王做事。
王爷,慧夜亲王是您的侄儿,你们感情一向很好,怎么……舒烈疑惑道。
本王的事不由你来质疑,你若是要真心为本王效力就不要再与苏亦凡有来往。
舒烈的话还未说完,闲王便一脸阴沉的打断了。
舒烈一愣,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命是王爷救的,那时候自己家逢巨变,年仅七岁的他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只能流落街头,在他受尽欺凌时一个锦衣华服的小公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把他带了回去,他才知道这位小公子竟然就是皇上最小的儿子,那时候闲王总是跟他讲着他的太子哥哥,言语中满是孺慕之情,后来太子突然去世,小小的闲王伤心了好久,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闲王开始了筹谋,还让自己去读书,考状元,以至于他今天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
明明闲王那般孺慕太子殿下,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忽然想到上次来王府时听到曹元与王爷的对话,难道王爷真的相信了曹元的话?王爷,曹元的身份不简单,属下查过,他还是天岚教的教主,又时常出没于大皇子府,他的话王爷不可相信。
只是一瞬间的惊讶,闲王便恢复了常态:他的话可信与否,本王自有论断,本王要的也只是他的能力。
舒烈,告诉本王你的选择。
他相信以前的太子殿下绝对不是曹元说的那种人,王爷只是被迷惑了而已,他不会背叛王爷,正好他也可以查出当年的真相,不让曹元得逞,让王爷可以回到以前的那个王爷。
属下会一直追随王爷,绝不背叛。
舒烈坚定道。
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本王就信你这一次。
舒烈的伤还未完全好,所以没过多久舒烈便告退了,回到舒府时,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舒烈疑惑的看去,马车的主人竟然是苏绾。
绾儿,你怎么来了?舒烈惊讶的问道。
看到舒烈的一瞬间,苏绾表情有些愣怔,可马上便收回了心神,掩去眼中的爱恋与哀伤,笑着道:只是想来看看舒大哥,大哥也让我过来替他看望一下你。
闻言舒烈的脸上隐约闪过一丝红晕,对苏绾道:绾儿既然来了,就进府坐坐吧!不用了,看到舒大哥安好,我就放心了,我不能出来太久,就先回去了。
苏绾拒绝道。
舒烈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再挽留,只是问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挽留,嗯……你大哥他好吗?他没事,只是被父亲关在院子里,不让出去而已。
那,舒大哥,我就先走了。
苏绾不待舒烈再说话便让车夫调转车头离开了,马车里的苏绾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还有几日便是皇上的寿辰,几国使者都送上了恭贺的礼物,整个皇宫都在为准备皇上的寿宴而忙碌。
此时德妃和梅贵妃同时到了御书房门外,两人看着对方手上的参汤眼神都闪了闪。
梅贵妃笑着对德妃道:姐姐也是想给皇上送参汤吗?真是跟妹妹想到一块去了。
德妃心里暗骂狐狸精,表面却还是笑得很友好:是啊,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起进去。
两人心思各异的走进了御书房,皇上见到两人,尤其是见到梅贵妃的时候脸色便沉了下来,他让人去寻找那种药,可是到现在都没消息,逼得他只好写下了立三皇子为太子的圣旨,不过圣旨虽写了却还没有宣读,但是如果一直找不到那种药,自己岂不是得一直被他们母子控制,这南临的皇位迟早得落到他们手里。
梅贵妃像是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一样,装作很亲昵的坐到皇上身边,将手上的参汤放在御案上,打开之后盛出一碗来,对皇上道:皇上,这是臣妾为皇上熬的参汤,皇上一定要尝尝。
皇上忍住心中的怒火,接过参汤便喝了下去。
德妃的脸沉了沉,皇上就这么信任梅贵妃吗?竟然就这么直接喝了她带来的参汤。
于是德妃笑着上前:皇上,你都喝了梅贵妃的参汤,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臣妾也准备了参汤,皇上也要尝尝才是。
相比于梅贵妃,皇上现在更加喜欢德妃,自然不会在此时扫了她的面子,便笑着接过来一口喝下,完了还对德妃道:爱妃有心了。
面对这样的差别待遇,梅贵妃也不放在心上,只笑看着德妃,两人间的目光相触间似有火花飘射。
皇上寿辰的头一天晚上,皇上突发疾病,在御医到来前便陷入了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御医仔细为皇上看过之后也束手无策,不知皇上为何会昏迷,也不知如何医治皇上。
正在众人担忧不已的时候,德妃和梅贵妃同时拿出了皇上亲自写的圣旨出来,只是两张圣旨上的内容完全相反,一张是立大皇子为太子,一张是立三皇子为太子,观其笔迹都是皇上亲手所写。
众臣陷入一片为难中,久病不起的宁侯爷撑着病体站在众臣中,此时缓缓站了出来:大皇子乃皇上长子,理应是太子的不二人选,臣拜见太子殿下。
在宁浩峰的带头下,大皇子一派的大臣都跪下恭贺大皇子,而三皇子一派的人也不甘其后。
大皇子赞赏的看了宁浩峰一眼,觉得他这岳丈还真是识大体。
皇上病体违和,甚至有可能再也醒不来,在这样的情况下,闲王和慧夜亲王也到场了,他们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并不放在心上,而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对方。
相宜因为担忧不愿意一个人在家等消息,于是便女扮男装,换上了侍卫装跟着帝少卿一起进了宫。
此时相宜的目光却落在了闲王身后的曹元身上,明明是一张平凡的脸,却有一双魅惑冷寂的眼睛,看似对闲王恭谨有加,实际却从骨子里透出一种高傲和不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子,可是在记忆里却完全搜索不到这张脸。
曹元似有所觉的看了相宜一眼,眼里闪过讶异,随即嘴上便扬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大皇子和三皇子此时出于对峙的状态,两人都有皇上的亲笔圣旨,又都有朝臣的支持,此事怕是唯有皇上醒来才能有所论断了。
只是皇上能醒来吗?德妃和梅贵妃都是很放心的,她们亲眼看着皇上把她们送去的下了药的参汤喝了,此时又岂会担心他还会醒来,不过她们也有些奇怪,明明自己下的药皇上一旦发作便会立即毙命,怎么现在只是昏迷呢?令她们没有想到的是,世界上总会有些奇迹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皇上竟然醒了过来,他颤抖着手指着德妃和梅贵妃:你们两个贱人,竟然包藏着这样的祸心,是你们给朕下了毒是不是?皇上没想到德妃竟然也跟梅贵妃是一路人,而且手上竟然还有连他自己也不记得有写过的圣旨。
想起昨日这两个人同时给他送参汤来,他竟然没有一丝提防之心,中了这两个恶妇的毒手。
梅贵妃和德妃听到皇上的声音惊慌不已,怎么会这样,皇上为什么还会醒过来?她们不知道的是,皇上同时喝下了她们下的毒药,那两种药也都是世间难得的奇药,一般的御医绝对看不出来他是中毒而死,而这两种药相融合,导致皇上虽昏迷了一段时间,却并不会致命。
原先支持两位皇子的大臣们也都愣住了,皇上还没死,他们现在的行为岂不形同造反吗?大皇子表情变得狠辣起来,这个老不死的怎么又活了过来,今天他非要坐上这南临的皇位不可。
正在大家为这状况纠结不已的时候,忽然一群黑衣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目标直指榻上的皇帝,坐在皇上身边的皇后忙大喊:快护驾!在德妃与梅贵妃相争的时候她一直保持沉默,她没有儿子,在这种时候她只有不得罪她们才能保住自己。
可不管皇后怎么喊护驾都没有一个侍卫冲出来救驾,而那些大臣早已吓破了胆,哪敢上前,私心里也希望皇上干脆死在这场刺杀中,那么他们刚刚支持两位皇子的事便不会被追究了。
大皇子眼里闪过笑意,这些人都是花辰风留给他的死士,而外面的大部分侍卫都被他收买了,至于剩下的估计是他那三弟的。
看了一眼帝少熙,帝少熙也同样看向他,两人眼里都有相同的决定,决不能让皇上活着。
皇上哪里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来,只是他此时孤立无援,满腔愤恨已没有机会再发泄,可恨自己竟然被自己的妃子和儿子毒杀不成,又要被他们叫来的刺客杀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上必死无疑,连皇上自己都绝望了的时候,却天降暗卫,出手杀了那些黑衣死士,这情况的突然逆转让许多人都回不过神来,皇上也不明白是谁救了他。
这时,帝少卿走上前,那些暗卫皆跪下道:拜见王爷!皇上嘴唇微动,他为什么会救他?不仅是他,所有的人都对此很疑惑,更惊讶的是慧夜亲王手上竟然还有这样一批手下,可见其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怎么会在此时暴露自己的实力,救下这个一直想除掉他的皇上。
你是不是很疑惑?帝少卿走到皇上身边俯视着他。
看着他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嘲笑道:你可别在这时候感动了,我只是觉得这时候就让你死了实在太便宜你了。
他之所以这个时候才出来,就是要让他看看他自己的儿子有多么的想让他死,但这样还不够。
皇上闻言对他怒目而视,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帝少卿不再看他,轻笑着对大皇子和三皇子道:你们不用再争谁是太子了,马上就会有结果。
两位皇子警惕的看着他,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帝少卿也没有与他们解释的意思,从怀中拿出一张圣旨来,对着所有人道:这是先皇临终时留下的遗旨,就让苏丞相为众位宣读一下。
帝少卿将圣旨递给上前来的苏彻。
所有人闻言都愣了,先皇已经去世这么多年,怎么还会有遗旨没有宣读。
苏彻接过圣旨,打开之后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第二子帝瑾瑜乃锦德娘娘与侍卫偷情所生,无我皇家血脉,若为帝,必乱南临朝纲,帝家血脉,朕欲将皇位传于皇太孙帝少卿,正统血脉方能兴我南临。
钦此!皇上此时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怒吼道:你胡说,先皇哪里有什么遗旨,朕就是先皇的儿子,是你想借此篡位,真是狼子野心。
这道圣旨是不是真的,众大臣自会有定论,对于皇上你是不是先皇的亲生儿子,我想你自己最清楚吧!当年的锦德娘娘是为何被赐死,而你又是为何被关进了冷宫任你自生自灭,这些还要我为他们一一说明吗?当初皇爷爷为了皇家的颜面没有把这件事公开,而在临死前为了自己却舍下了他的颜面留下这样一张遗旨。
大臣们都觉得今天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先是两位皇子争夺太子之位,而后皇上又醒来了,之后又出现了要刺杀皇上的黑衣死士,本以为皇上会就此被杀,却又被慧夜亲王所救,现在又出现了先皇遗旨,得知他们尊奉了十年的皇帝竟然不是先帝的儿子。
大皇子和三皇子也愣了,如果父皇不是正统天子,那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做太子。
大家不要听他胡说,父皇怎么可能不是皇家血脉,一定是慧夜亲王想要谋夺皇位,来人,给我拿下慧夜亲王!大皇子喝道,只是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大皇子脸色气得通红,大喊道:来人!不管他怎么喊却没有一个人进来。
大皇子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外面的侍卫都被我控制了,你还是不要做着无谓的挣扎。
帝少卿冷笑的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大皇子和三皇子都颓然的垂下了头,没想到争了这么久,费了这么多力,皇位最后竟然会落在他们以为的废物身上。
皇上早已被这巨变打击得瘫倒在床,帝少卿瞟了他一眼,对手下道:帝瑾瑜谋害前太子,更是毒害先皇,篡夺皇位,将其关入宗人府,严加看管!至于其家眷,贬为庶民,逐出皇宫!事已成定局,众大臣包括闲王都跪了下来:臣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曹元示意闲王是否动手,闲王摇了摇头,现在的情况他做什么都是枉然,没想到父皇果然偏爱大哥,连皇位都要留给大哥的儿子。
皇上一家皆被人押了下去,帝少卿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此时他身上自有一身为君者的大气与尊贵,平静道:众卿平身!相宜也在下面看着他,此时的帝少卿看起来那般高贵不可攀,那种俯瞰天下的霸气自然的流露出来,却让她有些不安心,直到触及帝少卿投向她的目光时,她才安定下来,他还是他,没有变。
只是一夜之间,南临易主,第二日的寿宴自然也取消了,几国使臣闻听消息都感叹不已,只好留下来加见南临新皇的登基大典。
大皇子被贬为庶民,府上的仆人一夜之间便全部走光了,大皇子妃张倩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府邸,决然的转身离开,回了太傅府,大皇子恨她薄情寡义,想要寻找宁烟时,却四处都找不到她的影子,不仅宁烟,连府里所有的小妾也都走了,大皇子不禁笑得悲凉,到了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跟着他。
此时的宁烟正开心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花辰风,皇上一家现在已经晚了,是不是意味着辰风的仇已经报了,那么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辰风,你是不是来接我离开的,我们一起去浪迹天涯,过上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宁烟脑海里幻想着两人的幸福生活。
昨晚她便回到了自己以前住的地方,今早她便听说了皇宫的事,所以一直在这儿等着辰风来找她,没想到辰风这么快就过来了。
花辰风嘴角微勾,讽刺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正做着美梦的蠢女人,恐怕本座不能如你愿了。
冷冷的话从花辰风凉薄的唇间吐出。
宁烟一愣,呆呆的问道: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