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着,表白;笑着,离开。
一场意外,一生还债。
我们是彼此的债,约好了,不再相弃。
……干了,往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哈哈,好说好说,不过那日与你打了一场还真是酣畅淋漓,不如日后再约个时间我们再大战个三百回合如何?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嘭!酒瓮相碰的沉厚声响,两人相视一笑,仰头豪饮。
凉亭内,一个是长得可爱的娃娃脸,一个是阳光活力的张扬笑靥,眼中互透着欣赏,竟生出知己般惺惺相惜之感。
不打不相识,正是此理。
放下抡在手中的酒瓮,楚隐皓大感快意,喟叹道:好酒,痛快!自从像老妈子一样管起了那个女人的破事,他就真的没有好好肆意放纵过一回。
看着他们之间相互折磨着,他还要因为承诺替她守着掖着,这日子过的实在是憋屈,如今,所有的误会都已经解开,他这个老好人总算是可以好好歇上一回,不禁大感轻松。
枫雪亦是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所有来龙去脉。
那日就在要她自尽要陪同主子而去时他吓得早已忘记了反应,待到回过神来时那个女子已然昏倒在主子身边,房间里,楚隐皓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他还记得那日楚隐皓的样子:冷凝着一张脸,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森寒与滔天怒气,隐隐散发出的君临天下的魄力与霸气。
那时他只有一个感觉,这亦是一个不同寻常的男子。
你以为你死了他就会原谅你,什么时候才长点脑子?怕我失望,怕我失望还敢自尽?他对着昏迷的女子如是说,宠溺带着愠怒的无奈,那种语气神情,像极了一个兄长对一个调皮妹妹的无可奈何。
直到他走近将被点了睡穴的女子横抱起,他才回神上前阻拦。
你不可以带她走。
怎么,你还真要她给一个死人陪葬?楚隐皓不屑冷笑,眼底轻蔑,她死了,我就要你们整个血谷给她陪葬,没有了水冽寒,血谷---你以为我会怕?枫雪眼看着楚隐皓越过自己离去,想要阻止却想不出任何阻止的理由,主子已经去了,主子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她好好活着,能看见她为主子牺牲至此,他已经觉得欣慰了。
思忖间,忽觉眼前一道白影如幽灵般飘过。
枫雪看着楚隐皓突然停下的身影,他的身前站定着一个他做梦也不敢想到的人,倏地热泪盈眶,惊喜交加,喉间一紧,却是吐不出半个字。
把她给我。
楚隐皓明显也是震惊到了,不止是他,所有在场的人全部都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死而复生,原来世上真的有奇迹!收起惊诧,看着眼前与鬼魂无异的水冽寒,他眼底的冷漠与警告让楚隐皓抿起了嘴。
手中骤然消失的重量,他保持着伸手抱人的动作,眼角便一闪而过的他抱过刚刚还在他怀里的女子的影像,嘴角一牵,默默的收回手,无声的走出去。
他醒了,那么她也就会没事了。
所有的人在失而复得的惊喜中虔诚恭谨退下,将空间留给了房里的两人。
之后,便有了他们堵在门口被抓包的糗事。
枫雪眸光轻轻跃动处似已回神,抡起酒瓮又是一顿豪饮,顿觉烦闷全消,心中舒畅无比。
回眸对上楚隐皓潇洒恣意的脸,有一时的看不透:初见他时以为他是个无赖,后来他一直是嬉皮笑脸的,直到那天看到他全身散发出的丝丝贵气与傲然,那是装不出来的。
他忽的觉得楚隐皓这个人也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可惜他变脸实在是快,一眨眼的功夫,又恢复成了市井无赖的吊儿郎当样,不过,经上次一战,他可不敢再小瞧他,虽然他也从来没有轻视过他。
他藏得太深,加上那样的脾性,很容易让人对他减低了戒心,也不容易窥探隐于面具的真实面目。
不过,有什么重要呢?他是小姐的朋友,他拿真心待他们,何妨轻佻?哎,枫雪循声视去,却是皓子在黯然神伤,挑了挑眉,静待着这个活宝下面的话。
现在还真是世风日下,都几时了居然不出来,非法同居啊这是,我说你们齐国便是这么开放的么?眉头似有一滴冷汗滑落,刚刚对他产生的欣赏他还有没有收回去的权利?主子和小姐都还在房里躺着,他们是主子自然是爱咋滴咋滴,况且都受了伤,他的想象力貌似不是一般的丰富。
不过,虽是这么说,刚刚他也好奇且八卦来着……光天化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可爱的娃娃脸亦是在天马行空的臆想着:最好生米煮成熟饭,直接拿下!主子自有分寸,咳咳----这些……行了吧,楚隐皓随意摆摆手,一个旋身坐在栏杆上,手随意的搭在立起的一只腿上,指尖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酒瓮。
其实我是担心你家主子,那个女人根本不知道廉耻二字咋写,我怕她会带坏你家主子。
越说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楚隐皓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中,没有看到枫雪已然扭曲的快要抽风的脸和身后的异常。
你别看席心缈那厮长得一张真善美的脸孔,悄悄告诉你,那全是假的!很显然,楚隐皓的悄悄话并不像实际所表达的那样。
啧啧啧,水冽寒以后的日子可有的折腾了。
边说一边还自顾摇头,好像对已经跳入火坑的男人感到惋惜。
帅哥,看来你真了解我。
他的身后,响起了一道清亮的女音,可在楚隐皓听来,那简直与地狱魔音差不多。
浑身一个激灵,全身的鸡毛几乎都能抖落一地。
看着枫雪的眼神顿时幽怨且控诉:你咋不早告诉我她来了!枫雪状似很自然的微微别开了眼,他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石化中的他僵硬着转过头,勉强的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阳光般的大大的笑脸。
哟,老大来啦,我刚刚还夸你来着。
捏了捏手心的汗,强稳住心神。
那个女人叫他帅哥时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二是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很快的联系一下实际,很不幸,是属于后者的情况……不敢伸手抹抹额头的冷汗,席心缈嘴角那意味不明的弧度叫他心惊。
她双手环胸站在他面前,微微泛白的脸色不影响女子的绝美容颜,舒展的眉宇再也没有任何愁绪。
她的身边,是一个以绝对保护占有姿态拥着她的男子,绝世无双的男子。
绝艳迷离,高贵魅惑,却又是带着疏离的清冷尊华。
他此时正微垂首视着怀中的女子,从他这里看到男子刀刻般的侧脸,棱角分明。
每一处轮廓都是完美的无可挑剔。
由嘴角自然而然的牵起的浅淡弧度,真挚而纯粹,发自心里的,那是仅属于她的温柔。
柔情缱绻,不过如斯。
绝世璧人,不过如斯。
女子间或抬头与男子目光触碰,她浅浅回以一笑,星眸璀璨,他眼中柔意更深,里面徜徉的幸福好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她,就是他的世界。
同样的白衣,更衬得他们般配和谐,俨然一体。
风过,白衣翩然,翩跹欲飞,他们,就是像是就要绝尘离去的神仙眷侣,不像是来自尘世。
楚隐皓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眼底划过欣慰,被他们的幸福感染,柔化了表情。
嘴里难掩揶揄,酸溜溜的冒出一句真是肉麻!顺便做了一个恶寒的动作,受不了的抖抖身子。
你那是羡慕嫉妒恨,有本事你也找个啊!被皓子转移了注意力,席心缈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她得意的举了举交握的手,摆明了是刺激单身的他,她可没有忘记刚刚他可是说她坏话来着。
喂,你也不管管她。
皓子将话扔给了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水冽寒,再怎么样也要重拾男人的尊严吧。
她喜欢就好。
……皓子看着整个就一妻奴相的水冽寒,对他不顾原则的宠溺着席心缈的举动瘪瘪嘴,切了一声,有异性没人性。
水冽寒淡淡一笑,云淡风轻,不置可否。
拉起席心缈的手就要前厅走去,枫雪若有所思,勾起唇角,说了一句走吧便跟在身后走了。
留在楚隐皓一人在亭内傻眼,咋回事?喂,等等我啊!运气一提,纵身飞了去。
前厅,黑压压的一片,却是噬魂整齐凛然的排列在那里,枫雪亦在,他站在首位。
气压骤然冷至凝肃起来,他们知道,他们的谷主今天要向宣布一件重要的事。
水冽寒牵着席心缈在一个个肃杀的噬魂面前站定。
主公。
噬魂齐声见礼,冷凝如冰的言语中却是透露着他们对眼前这个凌然于天下间的男子的恭敬。
整齐划一的队列,沉淀下来的杀戮后的内敛,带着永久黑暗的世人惧怕且钦羡的暗之力量,今日真正的展现在她的眼前,而她的旁边,便是传说中拥有这个暗黑神秘力量的神秘谷主。
感受着手被紧握的温度,她心里更柔软,那也是跟她生死不弃的男人。
似是有感应般的,水冽寒扭头向她看来,目光触及处柔情一片。
水冽寒转过脸,眼神已经转为了清冽,不怒而威。
缓缓的将席心缈戴着扳指的手举了起来。
参见主母!惊愕中席心缈看见包括枫雪在内的所有的人在看见那扳指时肃然下跪,那样的虔诚,恭敬,还有那誓死的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