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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天气不好,气象反复无常,时有阵雨。
海天园的生意因此清淡了不少,不过做为深信属下工作能力的甩手大掌柜,海道每天都挺闲。
他站在灵璧楼三楼客厅中央,凝神细看。
原本摆放灵璧石舵手先生的地方现在陈列着一张宽大的微缩模拟建筑展示桌,有如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描摹出海天园的全景。
做出决定的那个夜晚,他也是像今天这样站在全景桌旁良久都没动弹,只不过那时的全景桌还放在海天园入口的宾客休息室大厅里。
这儿总要摆点什么罢,要不然太空虚了。
空荡荡的客厅,就好像海道这么多年来虚无的内心。
好在一切都要结束了,倒计时已经开始。
他等在这里,只是为了给海绵上最后一课。
其实他没必要再费心,因为海绵身边有一位比他更好的老师。
倒不是说他海道某些方面不如霍憬元,而是海道绝对不可能像霍憬元那样对海绵这般上心。
但海道自有为人处事原则。
不错,他为了一己之私,一手把那无辜孩子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这样做事不地道,所以他用海天园当赔偿。
并且,他也不能就这样冷漠放任那孩子天真懵懂地面对此后腥风血雨。
无论有没有用、有多少用,他都会尽心教给她一些东西。
不求她在危机中还有所斩获,只求她能全身而退、保住己身。
想到这里,海道自嘲摇头。
话又说回来,若海绵不是霍憬元才十九岁就发布高额悬赏任务要找的人,他海道是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
海绵要当真只是一个山野小村姑,事了之后。
他最多会给她一笔可观财物为补偿,绝不可能送出海天园。
所以说,时也。
运也,命也。
不过,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定。
过得三四年。
也许海天园还有重新回到他或者家人手上的机会。
反正局已经做下,未来走向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要是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几年后海天园自有再拿回来之时。
门外已响起脚步声,海道知道是海绵来了。
这孩子自从周一被霍憬元推下蹦极台以后,性情有长足改观。
以前因着过去,她哪怕是死倔着要干什么时,都能从骨子里透出一种柔怯脆弱味道。
现在么,她走路都带着风声,说话声音也不知不觉间变得铿锵有力。
当然。
强者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件事两件事就能造就的,但总要有个开始。
海道会教给海绵世情,却不会有意让她彻底脱胎换骨。
用霍憬元那天的话来打比方,海道会给她鱼,也许还会给她渔网,但绝不会教给她打渔的本事。
从海道的私心来讲,想在以后拿回海天园,相比起没有人能轻易打倒的强者,绵绵是被人捏在掌心搓圆揉扁的弱者当然对他更有利。
可惜天不从人愿,她真正的庇护者由不得她这样软绵绵下去。
算了算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也许到那个时候,海绵眼里已经没有海天园了。
海道收拾好复杂心情,微笑看向已经走进门来的海绵,温和问她:今天玩得怎么样?海绵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霍先生也没有耽误工作。
他都是上午干活儿。
下午才拉着我陪他去玩的。
说到这里,她下意识揉了揉肩膀,被降落伞绳索紧紧勒着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海道一笑,又问:有没有什么心得?海绵咬咬唇说:霍先生说他和我有点渊源,所以才帮我。
他把我推下蹦极台,带我去冲浪、跳伞,就是想改变我的性格。
她苦笑两声说,他达成欲望的目的是为了我好,我也想有所改变,是心甘情愿投他所好。
可是,他的弱点放在我这里也就不是什么弱点了。
我本身就是得益者。
没事,以后自然有新的实验对象。
海道一招手,到这里来,你看看海天园的微缩全景。
海绵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张大桌子,当下走近低头仔细去瞧,不禁赞叹:真漂亮。
这里是安全部。
海道指着周围有一片石雕群像的小楼说,卫修的来历你多少听说了一点儿。
他是我一位老朋友的儿子,我对他们卫家有恩惠,所以他奉父命为我办事。
哦。
海绵点点头,微微笑着说,怪不得大家说您把卫主管当半个儿子看呢,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半个儿子?不,确切来说是半子。
而半子还有另一个称呼——女婿是也。
海道闻听海绵此言,有意看了她一眼。
见她满脸坦白,神情中也没有小儿女的羞涩与欲语还休,他便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安全部小楼往东,有一片建筑格外小巧精致。
海道伸手指向那儿,轻声说:那里你是去过的,小缎负责的咖啡厅、茶楼、酒庄等处。
几年前,她招聘进入海天园。
从一名最底层的侍茶小姐做起,一路升迁到了执事。
她有今天,靠的完全是她自己的本事。
小缎姐确实很厉害。
海绵的话依旧不多,眼睛却比以往明亮了几分,并且主动思考道叔说这些话的用意。
海缎只是她在海天园工作时的代称,她有她自己的名字。
海天园是她的工作单位,并不是她的家。
海道淡淡地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海绵认真想了想说:如果海天园倒闭了,小缎姐就会另谋高就,不会留下来帮着海天园东山再起。
她有点伤感。
假如真有那一天,她会很舍不得小缎姐。
确切来说,她若是对海天园彻底失去了信心,不等海天园倒闭,她也许就会提前离开。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最正常不过。
跳槽嘛。
人生一世,谁还没有换地儿工作的想法?海道背着手,沿着全景桌冲着大门的边沿慢慢走。
海绵跟在他身后。
小浪没有固定的办公场所,他兴之所至,会随意挑选负责的项目去盯着。
海道站住脚。
扭头问海绵,你对小浪有什么看法?浪哥……人很热情。
挺护着我的,对我很照顾。
海绵实话实说,她可没忘记,当日被霍憬元揍成乌眼青的人里就有海浪。
不过……她迟疑着又说,浪哥对海天园的前景似乎有点儿不看好,我好几次听他嘟哝倒闭啊之类的话。
那个傻孩子!海道失笑,叹了口气说。
因为太在乎,所以才总是患得患失、念念叨叨。
小浪是个孤儿,从十五岁就跟着我和郑山。
他拿我们当亲人看,我的事情他知道得不少,所以总是担心这个害怕那个。
怪不得海浪叫郑山叔叔呢。
海绵若有所思地说:浪哥不会轻易放弃海天园的。
嗯。
接下来,这里,医务部。
海道微微蹙起眉,语气却很轻松,傅虎城。
你不用在意他,他不会在海天园待太久。
他的身份比较特殊。
你不知道最好。
那个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一样的傅医生,海绵以前下意识就想躲着他。
现在听道叔这样说,她反而有怅然若失之感。
内务部,你去过。
海岸和小缎一样。
都是通过招聘进入海天园的。
不过,他其实还是我在京里的靠山周家派来的眼线之一。
海道伸手抚摸着内务部小洋房模型顶端天台上的雕塑,面色平静地说,海岸工作能力极强,他一手掌握了海天园的财务和人事大权,威望很高。
我在时,他还要忌惮我几分,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
我要是不在了……海绵听得心惊肉跳,海岸温厚得近乎朴实的笑脸立刻被画上一个大叉叉。
她有点不明白,海天园明明是道叔的产业,他怎么会让一个外人掌握住了财务和人事大权?今天我要教给你的就是,只有权势才能压服权势。
海道清楚海绵眼里的疑惑,慢条斯理说,我如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怎么能让那些有钱有势的人随着我的指挥棒、乖乖按照我定下的规则来行事?在上京,我有一个大靠山。
海天园的收益一大半要给他,而他给海天园提供保护。
但是,海道的语气沉重起来,面露憾色,我必须给你打一剂预防针,我的靠山很快就要倒台了。
而且有些事情,我得替他背黑锅。
所以海天园……他目视海绵,肃然道:要提前交给你。
在不久的未来,你会遇上很多麻烦。
默城这片地界儿,有不少豺狼虎豹一直对海天园垂涎欲滴。
你尤其要注意莫仲懿,我已经听说他有意转行,他和他背后的莫家十之八九会对海天园下手。
海绵默然片刻,轻声问:纱纱姐呢?怪不得,怪不得霍憬元表现得这么心急!他肯定已经知道了海天园即将面临的危机,所以才迫不及待要让自己变强。
至于莫仲懿……她绝不会让他得逞!她竟然没有露出讶异神色,难道霍憬元提前告诉她了?海道没有深究,就着海绵的问题说:海岸给周家办事,也只是工作性质。
周家失了势,他大有可能和海缎一样弃周家而去。
没了周家庇护的海天园,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财源广进。
只要能度过最艰难的时候,他并不可虑。
海道的目光落在一座外表古香古色、吊角飞檐纤毫可辨的五层木楼上,沉声说:但是海纱,你一定要小心她。
她是周大少的女人,在她看来,没有周大少就没有海天园的今天。
所以,海天园即便要有一个傀儡‘舵手’,那也应该是她,而不是你。
难怪海纱总是对自己不理不睬,很少正眼看自己。
海绵缓缓攥紧了拳头,她绝对不会轻易被人打倒。
不管是莫仲懿还是海纱,他们都别想抢走海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