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莫生气了,为夫也只是想让你惊喜一下……墨澜凊搂住侧身背对着他的贾瑶,轻轻亲吻着她披散着的泛着香味的长发。
贾瑶挣了挣,还是不理他。
自贾瑶黄昏时惊喜的飞扑到墨澜凊怀里表现出对于墨澜凊归来的欣喜之后,贾瑶突然想起这人居然一直瞒着自己他的归期,对于她多次的询问也只是打着擦边球混过去,贾瑶想着这人看到自己最近的信里难以遮掩的思念,不知怎样的暗自嘲笑呢,就兀自更加害羞气恼。
问明白了墨澜凊是先去皇帝那里交付了差事,才回来的。
又给墨澜凊准备好换下的寝衣,安排好晚膳后,贾瑶便不大跟他说话。
一副我在生气的样子。
殊不知她虽然抿着嘴角,蹙着眉头,眼角眉梢透露出的却都是欣喜温柔,使她看起来更像是在撒娇。
墨澜凊知道贾瑶只是做出一副气恼模样,实则等自己去哄她呢。
便稍稍低下头,在她耳边不断的告饶,好瑶儿,是我错了。
你便饶了为夫这一次吧……他呵处的气温暖的拂过耳畔,不由得让贾瑶全身一震。
墨澜凊自然知道自家妻子的敏感点在哪里,在贾瑶耳畔故意的低声说了两句话,贾瑶便再也撑不住了。
她笑出了声,直接翻过身来,面对着墨澜凊。
抬起手颇有些恶狠狠的捏住墨澜凊的鼻子,以后还敢不敢了?墨澜凊任由小妻子恃宠而骄,捏着自己的鼻子。
一边想着自己的正妃如今是真正骑到自己的头上了,一边说道,不敢了。
往后我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告诉瑶儿,好不好?这还差不多,贾瑶满意了,这回的差事办得怎么样?去了一个冬天,你也不提归期,我还想着你年节前回不回得来呢!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办的容不容易?容易得很,这会我算是办好了一件大事。
估计……他笑着摇摇头,先不跟你说这个了,这事还做不得十全的准呢!左右这两天你就能知道了。
想了想,他舒展着眉眼道,这差事说起来倒容易得很,不过是按着成例,只是费些功夫罢了。
既已答应你年节前回来了,哪里有食言的道理?贾瑶心神都被墨澜凊那句过两日你便知道了给牵去了,听到他说那差事不过费工夫便不再理会,摇着墨澜凊的胳膊道,你这人,说话哪有说半截儿的道理。
我这会子偏想知道了,你说是不说?!墨澜凊,左右不过这几日。
我说了怪臊的,你便安心等着。
若是这时代女人都是以夫为天的,一般人家的妻子听了丈夫发话,想必就老实了。
只是贾瑶是个不怕的,她这会儿被墨澜凊卖关子的几句话勾出来了精神,一点睡意也无。
贾瑶眼珠一转,恶向胆边生,一个翻身做到了墨澜凊身上,想要让他把那点卖关子的话儿都说出来。
墨澜凊不妨她这么大的动作,伤口处突然被压倒,一瞬间他不由蹙眉,反射性的抬起手捂住腰侧。
贾瑶在他上方自然看得清楚,心知有异。
抬起手覆盖在墨澜凊捂住腰侧的手上。
怎么回事?墨澜凊知道无法隐藏,只好任由贾瑶拉开自己的手,解开自己腰侧的衣襟。
刚才换衣服时刻意隐藏着的伤口顿时便暴漏了出来。
贾瑶便看到墨澜凊原本精干的腰上,白色的纱布围了几层,却还有血丝隐隐地透出来。
可想而知那是一道多长多深的伤口。
贾瑶前生今世加起来,就算经过诸多挫折,但是好歹一直都是娇生惯养着的,从来没有经过这个的。
身边的人也没叫她见过血腥。
当下她眼圈便微微的红了,心疼的滋味就泛了上来。
想起回来这些个时候,他还同个没事人一样,只是和自己说笑,逗弄自己,还说这趟差事是容易的,只是按着惯例办……想到自己刚才混不知情,同他玩闹时还压在他身上,许是叫伤口裂开了。
贾瑶连忙起身,想要唤下人拿来药粉纱布,重新包扎一下。
却被墨澜凊按住了手,别声张。
贾瑶有些不解,眼眶还是红红的,歪着头疑惑的问他,这是怎么说?墨澜凊笑了笑,左右利子我也收回来了。
这伤也不是白受的。
好处咱们过两日就得了,这事情不好声张。
贾瑶约莫明白了个大概,那你身边的人就没个知道的?高书合呢?看见墨澜凊点头了,贾瑶急忙拉开帘子穿上一件外袍对着外头喊,高书合,进来伺候着。
三皇子有事吩咐着。
今儿墨澜凊刚回宫,那高书合原本就伺候在外间,不过片刻就进了内室。
屋子里头没有旁的人,贾瑶低声吩咐了药和纱布,旁的并没多说。
高书合是个知道事的,听见吩咐便晓得了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亲去取了这些东西,装在干干净净的食盒子里,没声每张的带到了主卧。
贾瑶手还是巧的,亲手给墨澜凊重新处理了伤口。
那伤口果然如贾瑶所想,颜色还殷红着,看得出来必定很深,大概有贾瑶两个手掌那么长,横跨在墨澜凊往昔光滑的腰上,分外可怖。
出去一趟,还挂了彩回来,见高书合悄无声息的拿着那些换下的东西出去处理了。
贾瑶给墨澜凊重新系好衣带,想要笑一笑,眼泪却掉下来了一滴,砸在墨澜凊白色的里衣上,又晕开,你还骗我说容易得很。
这么大的事都不叫我知道呢?墨澜凊摸摸她的头,叫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平添一份担心罢了。
这伤并不厉害,我活着回来了,怕是此刻有人比我这受了伤的还难过呢!这伤口要是能买个笑话,叫瑶儿乐一乐,我也值得了。
什么笑话?贾瑶蹙眉,墨澜凊说的似是非是。
叫她也没有十分听懂。
知道墨澜凊这会子不想深说,她又道我便先不问,等两日倒也罢了。
只是不管是为着什么,我更愿意叫你好好的,哪里便值得冒这番险。
大皇兄,甄家……父皇心里肯定是有一本帐子的。
墨澜凊心里不禁冷笑,他父皇心里却是有一本帐子的。
这个他比谁都要清楚呢!连他们这些儿子都在账册子上清清楚楚记着呢。
心里想着,便不禁叹了一口气。
贾瑶翻过身把头枕在他肩膀上,温柔的看着他的眼睛,早些睡吧。
我原不该同你闹得,今儿你刚回来,又去父皇那说了一片子话儿,正是该歇息的时候。
明儿不是还要早起?这江南一趟子事儿还没交代清楚?不妨事,总要在官面上交代一遍的,墨澜凊在贾瑶的注视下闭上了眼睛,睡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上醒来,贾瑶习惯性的摸摸身旁的床铺。
温热的触感叫她不自觉眯起眼睛,像一只吃饱喝足了的小兽。
总算不是冷冰冰的触感,他果真回来了。
翻身把脸埋在墨澜凊的胳膊上,贾瑶还有些迷糊的意识也在渐渐回笼。
睁开眼睛,果然。
已经有阳光隐隐约约的透过帘子照了进来。
不同于烛光的昏黄,清澈而明亮。
想起墨澜凊还要去早朝,贾瑶翻身坐了起来。
墨澜凊还睡着,眉毛舒展着,很香甜的样子。
虽然不忍,到底怕他起得迟了吃不上早饭。
贾瑶想了想轻轻地捏捏墨澜凊的脸,唤他醒来。
伺候墨澜凊洗漱好,用了早膳后。
贾瑶给他穿上朝服,一边暗示性的摸摸他的腰侧。
墨澜凊摇摇头,贾瑶知道他这是不妨事的意思。
虽说还是放不下心,到底看着他出了景阳宫的宫门口。
冬天白日里景阳殿燃着香炉,上好的海狸香还是上回老太后赏下来的,有安神镇痛的功能。
原本贾瑶并不觉出那香有什么功效的。
只是爱那温和的味道,这冬日里点着,倒给景阳殿平添了几分安逸。
正看着这半月来他们私库进出的账册子,却听得前殿有声响。
还未来得及遣人去问,大丫环秋叶就急急地来了后头。
三皇子妃,前头来旨了。
叫花茄和纸纹伺候着换好了皇子妃的正装,贾瑶一边心里疑惑着前头的旨意所为何事,一边往前殿去。
来宣旨的竟是皇帝身边第一的用的人,大太监吴之源。
这是宫里实打实的老人,贾瑶自然是知道的。
礼貌的笑着,在问过丫鬟给吴公公伺候茶水之后,吴公公也不欲多寒暄。
满面带笑地说,三皇子妃,接旨吧。
贾瑶整整身上的皇子妃正装,仪态万千的跪下去。
儿臣恭候圣旨。
上方的吴之源展开手里明黄色的圣旨,不疾不徐的念到,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今有继后乌拉氏所出三皇子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果。
而才凊思逸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
乃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
尔翰林院学士毕諴,燃薪达旦,破卷通经,授以文职理宜然也。
不意朕访江南冗务,尔援古今颇牧,近在禁中。
兹特授尔为秦王,锡之敕命于壬申。
另有三皇子妃贾氏,贤良淑德,堪为妇容表率,加为秦王妃丕绩,望尔与秦王夫妻相携,无违朕之期望。
钦哉。
贾瑶早已从墨澜凊的话里知道,墨澜凊这回虽然是算涉了险,可也得了个大好。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会越过元后嫡子,且占着长的大皇子先封了墨澜凊。
这是墨澜凊昨儿晚上说的笑话?确实是笑话不假,可是墨澜凊如今本来就是前有狼后有虎,若是真的了这个荣耀,可不是更加叫别人把他们看做眼中钉,肉中刺?也不知墨澜凊心里是怎么个打算?贾瑶兀自在这里担忧,却不知还有一件她盼望已久的好事等着她。
那吴公公也是个人精,见到这位未曾打过许多交道的三皇子妃接旨后有些思量忧虑的样子,转念便能想到是所为何事。
一时倒是起了几分赞叹情绪,暗道难为贾瑶一个年轻女人家知道自己成了王妃,没喜欢的忘了形,还知道考虑这许多。
吴之源是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
虽说地位比不得主子尊贵,只是有些话反倒他说得。
最近他心里明镜儿着,皇帝是开始偏向三皇子了。
虽然还只是几位皇子一般打量,立太子的事儿还远着。
但是,这好歹是个头儿啊。
这些年里吴之源还没见过皇帝对哪个孩子格外上心呢!前些日子大皇子办了件蠢事,当时皇帝震怒之下,险些就要放下大皇子。
连他当时都以为皇上要给大皇子一顿苦头吃了。
只是到底还是按下了。
许是因为三皇子平安回来了,许是因为借因此是三皇子展露出的办事能力叫皇上满意,也许只是因为,皇帝还要几个儿子继续博弈,直到一方彻底打败另外两方……这个想头连吴之源想起来也不由得打个寒颤,默念两句天威难测。
既然这三皇子妃看着是个晓事的,又素来传言说三皇子与这为正妃感情好的,此时吴之源便打量着卖她个好。
吴之源假装没见着贾瑶愣怔,脸上笑的恭敬,矮着身又说道,这会子三皇子……哟,瞧老奴,真该打嘴,是秦王。
秦王办差事办得好,皇上正喜欢着,江南那边的事咱家说不得,总之是个大功勋。
今儿这日头大,皇上兴致也高。
下了朝留着秦王,说是如今秦王也及冠了,出宫建府也是使得的。
说要给秦王府选址呢!贾瑶自进了宫就盼着这个。
宫里头虽然有老太后,对他们还算护着。
这景阳宫的小小天地又可稍稍放松。
但是终究比不得宫外自在。
便是那压在大头上的皇帝,就叫她平日里连门子也不大爱出的。
墨澜凊临去江南时模模糊糊提过一句,说是出宫建府大有望了。
贾瑶难免这些日子更惦念了。
昨儿墨澜凊刚回来,事情也多,贾瑶便先把这件事稍稍丢开。
这会子吴公公就说王府选址了,也就是说这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
贾瑶脸上的笑顿时都热切三分。
她如今更长大了些,颜色更是美丽。
此时笑的开心,直看得吴之源一个阉人都暗叫罪孽。
只是这当口贾瑶又想起一件事来,那大皇兄?吴之源自然明白她嘴里的未尽之意,连连俯首道,这个陛下是考虑周全的。
秦王妃不必惦记着。
虽然跟贾瑶卖个好,到底大皇子依然是正经主子,吴之源也不敢说什么。
贾瑶自然不会深问下去,又请吴公公吃茶点心。
吴之源推说前头还有事情,跟贾瑶恭恭敬敬的辞了。
贾瑶示意桃溪给的赏赐,他也没推脱。
态度淡然的拢在袖子里,又谢了一回恩,便转头离了景阳宫。
贾瑶冷不丁的得知两件大事,这会儿就有些心神不宁的,那里还吃得下饭。
只坐在内室里,有一眼没一眼的翻着陶潜的诗集。
打发着时间。
心里盼着墨澜凊赶快回来,她有一箩筐的事情要问个明白。
墨澜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要摆晚膳的时间了。
贾瑶想着墨澜凊自回来,还没好好的吃一顿。
想来中午在皇上那里也未必能舒坦。
因而尽管没有心情,也强打起精神来给墨澜凊张罗晚饭。
一桌子倒有大半是她下厨指点着人做的,都是墨澜凊喜欢的口味。
可见但为人妻到底是疼自己男人的,就算是贾瑶这样一开始是一到圣旨不得不嫁的也不例外。
墨澜凊披着贾瑶这些日子里给做的斗篷进来时,带回了满身寒气。
贾瑶指挥着手下人送来了手炉,先捧在手里试了试温度,才交给墨澜凊。
一面给他褪去石青缎面的防雪大斗篷,交予春风拿下去捧着。
料想他应该饿了,贾瑶也没急着问他她一肚子的话,先是叫他净了手。
两个人就到桌边坐下。
原先等晚上回内室里再问他,墨澜凊倒自己说了起来。
王妃?他逗她道。
贾瑶不知怎的,暮然想起了前世里网络文学里很是盛行过什么王爷王妃的小说。
好像还有几部应景的电视剧。
那时她还当做笑话打发时间来着。
这会儿墨澜凊这么叫她,勾起了她那些邪魅王爷腹黑王爷特工王妃的回忆,不由得扑哧一笑。
墨澜凊挑挑眉,很有几分无辜的样子,没明白自己的小王妃笑什么。
难道是晋升了,心里高兴?你既提起来了,我有几件事要问你。
今儿我想了一天,只盼着你回来我好问问你呢!墨澜凊老老实实看着她,一副待君发问的架势。
贾瑶先提起自己最挂心的一件事,如今你得了这位置,比大皇兄还……这可妥当么?不该叫人老惦记着咱们了?以后……如今甄家倒了,大皇兄等于丢了一条臂膀。
为此怎样我都乐意的。
他们原来也惦记着,如今还不是一样。
况且,他们那些斤两如今父皇心里都明镜儿着呢,这次的事已经是托大了。
也不知怎么就这么蠢……倒像是我白捡着了似的。
贾瑶伸出一个指头戳他的胳膊,白捡着了?你这伤是白受的?这冬天里,江南那头是不好受的,你去这一趟遭了这么大的罪,我倒情愿未曾叫你得这个好呢!墨澜凊撇撇嘴,要是受了这伤,能得到如今这些好处,想来我的几个兄弟都会愿意的很的。
不说这些事儿了,一年半年可没个结果。
说些高兴的,咱们就快能搬出去住了,你可知道了?贾瑶提起这件事嘴角就抑制不住的上扬,今儿吴公公跟我说了。
已经定下来了?咱们什么时候搬出去?选了址才开始建么?瞧你心急的,其实比你想的更要快呢!府邸其实俱已是建好模子的了,我今儿已选好了地方。
只待内务府给了图纸,叫咱们选了。
翻修一番也不过是几个月的事。
想来年后不久咱们就能搬进去了。
贾瑶听着这个心里高兴,便想撒撒欢。
她还吃着饭,嘴上沾了一点油星儿,也不管还有许多人看着,上前凑上去就吧唧亲了墨澜凊的侧脸一口。
下面的人都看着了这个景儿,俱都掩着嘴角的笑容,低着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墨澜凊颇有些无奈,掏出了娟帕擦了擦自己脸上被妻子蹭上的油迹。
本来想着老实吃饭算了,想了想却还是不甘心,也飞快地凑过去在贾瑶脸上亲了一下。
其实墨澜凊刚刚用帕子擦过侧脸和嘴唇,并没有在贾瑶脸上沾上油星汤汁。
但是贾瑶自己做了坏事,便觉得墨澜凊也做了坏事。
狠狠地瞪着他,一边用手蹭着自己的脸蛋,好好吃你的饭!作者有话要说:丢上来一大章~~~木未是个勤奋的淫~~~拉拉阿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