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庆淮王府大婚之日?王府管家愁容满面,站在六王爷酒气熏天的房门前唉声叹气。
离出门迎娶新嫁娘的时间只剩下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了,但六王爷李庆淮还醉倒在软榻上,身上散出一阵阵酸腐的气味不说,就光是多日未曾修脸,胡子拉杂的模样要收拾起来就得花去不少时间了。
下人们手里捧着鲜红的婚服,一个个都忍不住翘首向内偷窥。
谁不好奇平日里总是虎虎生威、意气风发的主子忽然之间沦落到如此尴尬田地时究竟是个怎么憔悴的模样?福伯,怎么,王爷还未清醒么?正当王府管家福伯为耽误吉时的事情发愁的时候,一道清逸的声音忽然响起。
夜老爷!福伯抬头看到来人,仿若见到救星一般,就差没老泪纵横地抱着夜无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了。
可知若是在迎亲的事情上出了什么差错的话,李庆淮是皇亲国戚,而其还是当今皇上的嫡亲弟弟,最多也就只是落得个闭门思过的惩罚,但他们这些劝主不力的下人们,可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您看,王爷为了蓝王妃失踪和被逼成亲的事情,这几日酗酒酗得厉害,谁说也不听。
现下是完全不省人事了,您看这眼看吉时就要到了……夜无逸手持一把金丝坠玉扇,发髻上的流苏挂饰垂至胸前,白底锦蓝的丝袍穿戴得一丝不苟,云纹环扣的腰饰上所点缀的宝石恰到好处,既显示了他长安首富的身份,又不失内敛悠然的气度。
今日他也是李庆淮成婚的座上之宾,但造访王府许久也未见李庆淮的身影,疑惑之下便移步到内院探访。
我进去看看。
有劳夜老爷了。
福伯替夜无逸将门推开,夜无逸刚跨入门槛,就被一阵铺天盖地的酒气熏得险些又退了出去。
我早便说了,大丈夫不要在□上耽溺于一人。
从前你驰骋疆场、叱咤风云的时候,何尝有过这样的苦闷和烦忧?夜无逸不管尚醉得天昏地暗不省人事的李庆淮能不能听到他的话,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用扇端轻掩口鼻,夜无逸环视了一下室内之后,便走到水架之上,抄起水盆就将早已凉透了的水往李庆淮脸上泼去。
操!谁给老子泼水!!本在床上挺尸的人被刺骨的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浑身寒战直起,什么醉意睡意都被赶得不见踪影了。
王爷万安,草民给您请安来了。
夜无逸手持金扇,颇为恭敬地朝李庆淮作了个揖。
李庆淮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没好气地看着眼前装模作样的某个人。
是你小子!靠,怎么泼了我一身的冷水?给不出个理由来就随我去校场让我宰了你。
以夜无逸对李庆淮的了解,自然是不会将这些让平常人听了只会双膝发软、跪地求饶的话语放在心上的。
王爷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经夜无逸这般一提醒,李庆淮这才回过神来。
我说过了,没找到依儿,这个亲我是断然不会去迎的。
夜无逸叹了口气道:你可知违抗圣命的下场?李庆淮瞪眼道:那又如何,且不说我为朝廷立下的无数汗马功劳,就是凭着我和皇兄同出一母这事,我就不信他能把我生剐了!听李庆淮说着不靠谱的话,夜无逸摇头道:正是因为王爷你手握兵权,在军中的势力如日中天,也正是因为你与皇上一样都为先皇东宫正室所出,而皇上至今尚无可以继承皇位的子嗣,所以,你才要更为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哪!功高震主这件事向来为皇家所忌,更何况现在皇帝膝下无子,所以更是看重这个嫡亲弟弟忠心与否。
这次的逼婚戏码,估计要的也只是李庆淮一个服软的态度罢了。
本王不管,若依儿寻不回来,就是他要将我的爵位罢了,甚至把我的头给砍了,我也不干!夜无逸见李庆淮如同粪坑里的石头一般无法说动,也只得迂回为之。
依儿嫂子至今还未寻着吗?李庆淮一听夜无逸提到蓝依儿的名字,方才还怒发冲冠、气势汹汹的模样立刻就如蔫扁的皮球一般泄了下来。
依儿已经失踪那么久了,我派出如此多的人手去找,竟然就是没个踪影。
她还怀有身孕,若有个三长两短,这让我如何向弘儿交待!想起自己那整日哭着喊着朝自己要娘的儿子,李庆淮只能是满脸苦涩。
夜无逸道:若是依儿嫂子有什么不测,我们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发现。
若是被人绑架,那么多天了也不见有贼人来王府提条件,也断然是不可能的事。
在我看来,她应该是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且还遇到了好心人收留她,愿意为她隐瞒,所以我们才无法查到她的行踪。
李庆淮听到这,摸到了手边昨晚喝剩了一半的酒,又猛地抬头狠灌了一口。
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与依儿历尽苦难才终得相守,但她却如此不信任我,觉得我会有了新欢就忘记旧爱,觉得我会做出那薄情寡义之事,所以才会不告而别。
一想到这,我便觉得郁结难解,每日看着房内属于她的东西却不见她的人影,只得借酒消愁。
夜无逸转念一想,道:我倒有一计。
李庆淮与夜无逸相交多年,对他擅长谋略的性子颇为清楚,听到夜无逸这般一说,原本晦暗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
说来听听。
依儿嫂子离家,无外乎就是不想让你将新人娶进门罢了。
但以女人善妒的天性,她定会时刻打听婚事的进展。
你不如将计就计,先梳洗穿戴好,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出门迎亲。
届时,依儿嫂子肯定按捺不住,会混入围观的人群中偷偷看你。
到时候,我便领上你的人暗自在人群中查访,不出意外的话,定能寻回依儿嫂子。
李庆淮皱了皱眉道:但是我本意并不想迎娶新人,若我上马迎亲,之后的事情要如何收拾?夜无逸挥开了扇子笑道:未拜堂也不算是夫妻。
而且若是找回了嫂子,就算你依着皇命摆拜了堂,也本非你所愿,你大可以像以前一般还是独宠嫂子一人,久而久之,她也定会明白你的心意,不再郁结于此事的。
此计真可行?李庆淮对此还是颇有顾虑。
只要是关涉到蓝依儿的事,他平日的果敢和善断全都消失无踪了。
你是当局者迷罢了。
我办事何时有让你不放心过?李庆淮想了想,站起身叹了口气道:让人进来为我更衣。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部分比较慢热,所以可能要多写一些~想看小柳的亲请耐心等候哦~^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