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两人在房中磨蹭了半天才算是重新出了来,霍启馨给林之博收拾的包袱不小,他平日用得到的东西里面都有了。
之博,你此去侯爷府上,定要虚心谨慎,万不可再生事端。
霍启馨在林之博出门前如是说。
林之博道:姐姐教诲的是,之博记下了。
秦归在一旁看了感慨道:你这做姐姐的虽然年纪不大,但这霍家上下却井井有条,很多事情,就是我这个比你多活了几十年的老头也是自愧不如的。
霍启馨大方笑道:侯爷过誉了,只是我并非想如此早地就当家,只是我父母去得早,弟弟又年幼,这担子若不挑起来,这霍家就要垮了。
秦归点了点头,心想着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的姑娘,若是能生在个好人家,现在这个年纪就已经是当娘的人了。
这霍姑娘应该就是为了撑起这家里的生计所以才一直耽误自己的婚事的吧?不过这终究是别人的家事,秦归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口上是不可能说什么的就对了。
霍启馨和林益将秦家的一行人以及林之博给送到了烟袋胡同外,之后才住了脚步,看着那一溜轿子渐渐走远。
林益担忧道:姐姐,这真的没问题么……霍启馨道:这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回去再说。
林益点了点头,与霍启馨一起重新回到家中。
姐姐,你说这秦归会不会是以退为进,以收之博为义子为由,将之博弄去侯府之后再慢慢折腾?林益以前在被人贩子拐卖的时候就听说过这豪门富户里有很多人有些可怕的怪癖,折腾起人来那可是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林益想到这个就冷汗直下。
他刚才不会是亲手将自己的弟弟推到狼窝里去了吧?霍启馨摇头道:我看不至于,秦归若是真想把之博怎么样的话,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又来咱家登门道歉又要认之博做义子?他这回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之博带走的,若是真在武平侯府里把人弄死弄残了,也太不好收场了。
如果我是秦归,又特别想给儿子抱着一箭之仇的话,我便找人侯在这附近,一见之博就把他给掳走,而且还不是像秦行简那么笨,上次他可是把人给掳回了侯府。
若是秦归下手,那定是找个什么荒郊破庙就把人给收拾了,那可是干净利落一点把柄都抓不到的。
林益皱眉道:就算秦归真的没有恶意,但那不是还有个秦行简么?光是对付他,我就怕之博应付不过来,毕竟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呢!霍启馨莫测高深地笑了笑。
小益啊,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林益对霍启馨突然丢过来的问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话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林益看着霍启馨笑得一脸狡黠,忽然间觉得他应该担心的对象不是林之博,而应该是秦行简了!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短了点,不过俺是故意这样做滴,那是因为后面几章是关于林之博和秦行简的斗智斗勇的故事(目前还没打算把他们BL掉,挣扎中~~~~),与主线不是有很大关系,所以打算当成番外来写,各位看官感兴趣的可以看看,不感兴趣的可以跳过继续看正篇,番外看不看都不会有太大影响。
就酱紫~PS:3号俺要去北京开学啦!3、4两天都在火车上所以没法更文啦,最早的一次更新可能在5号,也可能6号……(被蹲坑的众人pia飞),爱乃们☆、番外一 01番外一 01林之博就这样跟着秦归到武平侯府中去了。
说他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
当他坐在晃荡前行的软轿中的时候,他甚至能感受到秦行简从四面八方投射来的恶毒的眼光。
当然,林之博现阶段是把秦行间妖魔化了,因为就算一个人的眼光再恶毒,也不可能会从四面八方投射进来,林之博之所以有这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完全就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在他心理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毕竟他现在的手臂还疼得厉害,身上的旧伤有些连痂都还没有来得及结,要他忘记秦行简给他带来的这种痛苦实在是太难了。
但是,他已经选择随他义父秦归到武平侯府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在半路上就算再害怕也罢,定然是打死都不可能会哭着喊着要回家的。
方才霍启馨在房中跟他说的那一番话就是他现下最大的定心丸,如果不是有霍启馨在幕后坐镇,林之博估计是连门都不敢出的,更别提要进武平侯府的门了。
虽然之前他与秦行简干的架那叫一个狠,但是那也是被逼急了不得已而为之的,而且当时因为有一股被人羞辱而成的滔天的怒气在支撑着他,林之博发起劲来也是非同一般的。
但此时已经到了事后,想让他再一直维持这样的神勇之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说秦行简是被林之博妖魔化了的话,那林之博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对霍启馨则是有些神仙化了。
虽然一开始他很不喜欢这个会从人肉贩子手中买人的女人,但是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他现在对霍启馨除了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之外也再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语句来形容了。
闭起双眼,林之博默默地回想起霍启馨清软的话语,心中的不安稍微减去了一些,身上便也不那么难受了。
林之博就这样恍恍惚惚地被送到了武平侯府。
被人扶出轿子的时候,武平侯府里的下人们早已根据秦归的吩咐恭敬地侯在门外,等着来拜见这位秦归新收的义子了。
林少爷万安。
林之博一下轿,便听到了大声得有些惊人的问候语。
秦归见林之博呆在那儿,立刻上去拍着他的肩膀道:来,之博,以后你就是侯府里的另一个小主人,有什么需要用到这些下人的,你尽管吩咐他们就是了。
秦行简见林之博好像一幅被眼前阵仗吓傻了的样子,不屑地撇嘴哼了一句: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秦行简的话一出,站在下面的仆人有几个就忍不住掩嘴嗤笑了一声。
秦归见状怒道:是谁!竟敢私下议论主子?王总管,你平日是怎么管教这些下人的?!见被秦归点了名,侯府总管王平立刻战战兢兢地站出来对林之博鞠躬道歉道:小主子息怒,这些下人不懂事,待会我定会好好惩罚他们……秦归既然把林之博带回了府里,自然就是要帮林之博在侯府下人面前立威的。
在这种深宅大院里,不立威则无法图存,所以秦归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打算拿侯府里的某些人来开刀了。
罚有何用?这种不忠不孝的下仆,直接逐出侯府去好了!方才那几个偷着笑的下仆一听秦归这般说,立刻脚软地跪地求饶了起来。
要知道,这些下仆早就是入了侯府奴籍的,若是被侯府赶了出去,也不可能有个平头百姓的名分,别家就算是要用人,也断然是不敢用那些被驱逐出府有了恶名的家奴的。
更何况他们是被武平侯府赶出去的,谁那么傻会为了几个家奴和武平后府做对?所以一旦被赶出侯府,下场除了靠沿街乞讨为生之外,剩下的就是被人牙子掳去卖到偏远的地方做奴隶。
像他们这样一直以来都在大户人家干习惯了的家奴,若是被弄到荒偏的小城去的话,那日子过起来也不会比乞丐好到哪儿去。
那几个下仆见秦归对他们的求情不为所动,便立刻跪到了林之博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林之博宽恕。
林之博这下才总算是回了神了,他立刻想起霍启馨交待他的第一件事——那就是千万不要在侯府树敌。
这个是很好理解的,现下他和秦行简尚未化敌为友,若是他在侯府里仗着自己是秦归新收的义子便横行霸道的话,那侯府上下对他定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评价,这样一来,林之博的处境就更加被动了。
所以他不仅不能在侯府树敌,还要在适当的时候收买人心以备不时之需。
而什么是恰当的时候?霍启馨只是给他指出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剩下的就要靠林之博在侯府里随机应变了。
林之博立刻对秦归道:义父大人,可否听我一言。
秦归此举本来就是要给林之博在侯府中立威的,现下这孩子想要在众人面前表达自己的意见,他自然是无不可的。
你说。
之博确实是出身小户人家,从未有机会见过这高门府第的阵仗,方才一时之间确实是有些乱了心神,那其实是我见识不多的缘故所致,他人笑我一下,那也是无甚大碍的,谁叫这侯府如此气派呢?林之博又转身对王总管小作了一揖,道:我虽蒙侯爷厚爱得以进府,但对这府中规矩知之甚少,日后还望王总管在各个方面多加提点才是。
王平受宠若惊,立刻给林之博施了回礼。
不敢不敢,日后我一定会尽心尽力辅助小少爷的。
林之博又对秦归施了一礼道:素闻义父有宽厚之德,他们几个也没有犯什么无法宽恕的错,还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们一条生路才好。
秦归看着林之博的反应,心中甚是满意。
这小子果然厉害,一进侯府便知道要笼络人心了。
秦归见林之博开了口,便也顺水推舟道:今日若不是之博给你们求情,你们一个个的都会被撵出府去,还不快谢谢你们的小主子!几个下仆一听秦归放了话,如蒙大赦,给林之博磕头磕得是怦怦直响。
秦行简在一旁看着林之博的游刃有余,更是气得牙根发痒。
但是今日父亲在场给林之博撑腰,他除了把这口气生生咽下去之外还能如何!但是日后只要给他抓到了把柄,他便不信整不死这爱做戏的小人!作者有话要说:开学了,某草忙到爆点!学年论文读书报告毕业论文。
泪奔了最近会尽量日更,但字数只有2K左右。
各位勿怪。
☆、番外一 02番外一 02不过也正是秦行简这种不急于在一时之间消灭敌人而采用长期迂回战术的做法给林之博争取到了时间。
林之博在武平侯府度过了第一个难熬的晚上。
虽然侯府确实是豪屋大宅,里面的主子也都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林之博在饭桌上却颇有些食之无味。
他的卧室被安排在了离秦行简最近的厢房里,虽然林之博是百般不愿,但是在气势上也是不能有输人之处的,便只得咬牙点了头答应了下来。
但其实,秦行简那边就更觉着不是滋味了。
要知道,他卧室旁边的厢房,装潢用度可是仅次于他爹的房间,是少有的与他的厢房平起平坐的好居所。
那个厢房一般都是留给与秦家在五服之内并且门庭较高的亲戚来串门的时候住的,所以里面的家具和摆设都非常讲究,秦归明显就是想借此举来表现出他对义子就像对亲生儿子一般,没有丝毫偏私之心,但这个安排却不约而同地让林之博和秦行简像吞了只死耗子般难受。
待到夜深的时候,林之博听着厢房外的虫鸣,一时之间毫无睡意。
一来是他有些担心秦行简会半夜摸过来找他的麻烦,二来是因为侯府的新环境让他觉得很不适应。
回想起晚上在饭桌上的种种规矩,林之博就有些没来由地觉得烦躁。
在侯府这种大院里,各房姨娘是没有资格上主桌和男子一起吃饭的,侯府虽然人多,但饭桌上也就只有秦归、秦归的正室张氏、秦行简和他四个人了。
这一顿饭下来,桌上的人都寡言少语没有说话,大家只是低头默默地夹菜吃饭,一点都没有在烟袋胡同时候的那种融洽的气氛。
而且张氏自从当上了侯爷夫人之后也颇为讲究,以前她虽然也是出身于商贾的小户之家,但正是因为出身贫寒,所以才更注意跟其他府上的贵妇人保持对等,别人家有的东西,她武平侯府一样也不能少,就是这吃饭,她也是不会亲自动手夹菜的,而是让一旁站着的丫鬟伺候,让林之博看着都觉得眼酸。
才离家没多久,林之博就开始想念家中的亲人了,这个时候,就连自家厨房里那个跟他没什么交情的厨娘,他都觉得要比武平侯府的人可爱多了。
林之博想着想着,叹了口气翻了个身,睡意渐渐浓了,身下的锦垫身上的蚕丝软被很舒适,他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不过这一夜,林之博睡得是很轻的,天色刚刚微亮,他立刻就醒来了。
林之博起身下床,门外一直候着的下仆一听到屋内有动静,立刻便敲门进来了。
还这么早就有人进房来伺候,林之博也是有些不习惯的。
在烟袋胡同的时候,姐姐霍启馨就曾经说过,不要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米虫,所以梳洗穿衣一类的事情他都是自己亲手完成的,现在有人进来伺候,林之博反倒觉得别扭了。
少爷起那么早是要给老爷和夫人请安去的吧?今日老爷是要上朝的,就算要请安,也要等到老爷下朝回来才行,不过却是可以先给夫人请安的。
跟林之博说话的是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姐儿,年纪看着比林之博大一些,脸蛋圆圆的,相貌也比较普通,不过一双眼睛却又大又水,透着一股子机灵气。
还没等林之博说话,那小丫鬟就一边给林之博打洗脸水一边说了起来:不过现在时候还有些早呢,少爷若是不想睡了,可以先梳洗用膳,晨读一下也是可以的。
林之博接过了小丫鬟递过来的热毛巾,道:呃,请问这位小姐姐怎么称呼?那小丫鬟一听林之博称自己为小姐姐,噗嗤一声就笑了。
小少爷真客气,我哪能是什么小姐姐呢,你叫我甜妞就好。
林之博擦了好了脸,将布巾给甜妞递了过去。
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的,小少爷就尽管吩咐我好了,你别看我年纪不大,但是在这侯府待的时间也够长的了,这次老爷还特意把我从少爷那边调了过来伺候您,就是怕新来的丫鬟照顾得不周到呢!林之博本来还是对这个名叫甜妞的小丫鬟印象挺好的,但是一听到她自报的家门,这心里咯噔一下就打结了。
这平日里伺候秦行简的人现在被调到了他的身边,那她到底是真心实意地来伺候自己的,还是其实就是秦行简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会伺机抓他的小辫子的?林之博一听到这个心里就直犯堵,看来在这武平侯府里面,他是没有一刻能省心的了。
在甜妞的伺候下,林之博用了早膳,便又跟着去了张氏那儿请安。
张氏年纪大了,对睡眠的要求不高,刚才一路上林之博就听甜妞絮絮叨叨地说张氏在秦归一起来要上早朝的时候就起身伺候了,几十年如一日,多不容易之类的。
这种信息对林之博来说是很有用的,现下他也不想去管甜妞是好意还是恶意了,反正先把这些小道消息记起来再说。
毕竟在他出门的时候霍启馨就交待了,一定要多留意侯府中的闲言碎语,这些东西对摸清侯府复杂的人际关系是很有裨益的,而且传言的东西事出有因,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林之博虽是秦归的义子,与张氏也有母子之名,但毕竟男女有别,林之博还是先站在了屋外候着,让甜妞进去通传了。
片刻之后,甜妞走了出来,要把林之博叫进里屋里。
林之博环视了一下周围也没有发现秦行简的身影,便问道:怎么没见哥哥过来请安?甜妞见林之博这样问,倒是有些诧异地瞪大了眼,道:待会见了夫人,少爷你可千万别提这件事,大少爷向来都不会来给夫人请安的。
这下便轮到林之博吃惊了。
虽然秦行简是秦归的三姨太所出,但在名分上依旧算是正室张氏的儿子,在称呼上也是要叫张氏做母亲的。
既然是名义上的儿子,这晨昏定省的事情也应该是最基本的,但秦行简竟然不来给张氏请安,这便有些有悖伦常了。
这豪门大院里的恩恩怨怨果然比他们在烟袋胡同里的小户人家复杂得多了。
林之博叹了口气,起脚跟着甜妞进了内室去了。
这张氏因为没有生出儿子,所以在侯府中对下人也比较客气,至少不会那么颐指气使,不过对于林之博这种初来乍到的新人,就算是再好说话的当家主母也都是要摆摆架子的。
所以当林之博进屋的时候,张氏是在贵妃塌上斜躺着闭目养神的,待林之博行礼问安之后,才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番外一 03番外一 03林之博赶紧上去见了礼,喊了张氏一声义母。
张氏笑道:不用那么拘谨,先坐下吧。
张氏刚说完话,立刻就有丫鬟给林之博搬来了凳子,林之博依言坐下了,但是张氏依旧在喝着手中的茶,似乎还没有要同林之博开口对话的意思。
林之博顿时觉得手脚都没有地方可以放了,自然也更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只好也僵坐在那儿。
忽然,张氏手中的丝帕不小心掉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到了张氏的脚边。
林之博见状,立刻就起身弯下腰来,替张氏捡起了丝帕,进而又恭敬地递了回去。
张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伸手接过了。
张氏又道:听老爷说,你跟行简都在白鹿书院上学?林之博见张氏开了口,赶紧道:回义母的话,我是和哥哥一道在白鹿书院上学。
张氏道:你既能进了白鹿书院去,也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踏入仕途了。
林之博道:我学识尚浅,还需跟着夫子多多学习才是。
张氏轻笑一声道:你这孩子,倒是谦虚。
不过我问你一句,你可要老实答我。
林之博立刻道:儿子定知无不言。
你觉得你若是参加今年的院试,能考上生员吗?林之博道:夫子说我年纪小,而且今年是刚入书院,所以打算让我缓一年,等明年再去考。
张氏道:你别理会你夫子说什么,我是问,如果让你去考的话,能不能考上?林之博想了想道:我进书院之后,夫子也有拿之前院试的题来考过我们,我觉得还行,不算难。
张氏道:那你养好病之后,就好好地准备今年的院试吧。
林之博一听,便瞪大了眼。
可,可是夫子让我……张氏道:你夫子那边,我自然会去给你说。
我也不给你什么压力,你只管放轻松去考,就算考不上,就是去看看题目积累些经验,那也是好的。
林之博对于张氏忽然伸出的援助之手感到了惶恐,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姐姐霍启馨对他的交代。
霍启馨出门前便对他说,让他进了武平侯府之后,一定要对秦归的正房张氏毕恭毕敬。
原因很简单,张氏膝下无子,虽然生有两个女儿,但又因为张氏嫁给秦归比较早,女儿到了出嫁年龄的时候,秦归当时也只是做到了军队中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而已,所以嫁过去的夫家也不是很有实力。
反而是后面的几个姨娘庶出的女儿,倒是因为秦归当时已经出任了大将军,嫁得反而比嫡出的女儿好。
张氏没有儿子可以依靠,再加上也无法指望女儿女婿,秦归年纪大了,虽然现在身体条件还好,但是天命之事也不是常人可以预料的,所以张氏为了以防万一,肯定想要在侯府中再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势力。
只不过霍启馨虽然是这么打算的,但她因为没怎么跟张氏接触过,也说不好张氏是不是有像她说的那样的想法,所以她当时也就这么点了点林之博,并没有过于深入地说这件事。
反正无论张氏有没有深一层的想法,在这侯府中讨好她那肯定是没错的。
今日他来请安的时候,一直没有看到秦行简的身影,再加上甜妞方才对此事的态度,就大约知道这张氏和秦行简是合不来的了。
这样判断下来,林之博是秦归新收的义子,想在这侯府立足,必定要仰仗张氏的帮助,而张氏方才又观察了林之博一番,觉得这孩子可以收为己用,也愿意帮林之博出力,这样一来,相互利用的关系就可以建立起来了。
林之博算是看清了这高门大户中的复杂了,不过他脸上不动声色,露出一副仔细思考的模样。
这时候张氏倒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怎么,你是不愿意去参加院试吗?这几年里她也没少费过心思去培植自己的人,但是就算是她有心,也必须要有个合适的人选,并且这个人还要能成大器才行。
之前她试过在娘家的亲戚里挑选出一些孩子,又是砸关系又是砸银子的,最后的结果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看得出哪个是有出息的,这着实是让她郁闷了很久。
本来张氏也算是死心了,但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家原本很忌讳攀结亲戚的老爷忽然带了个义子回来,她乍看了一眼觉得那孩子模样生得不错,再一打听,竟然也是白鹿书院的,她便又有这方面的想法了。
今日这孩子一大早就来给她请安了,看得出还是个有孝心知深浅的人,待林之博进门了之后,她又使了点小伎俩试试他的态度,林之博的谦恭让她很高兴,心中也顿时亮堂了。
林之博见张氏有些急了,便站起身跪下给张氏磕了个头。
儿子谨遵母亲的安排。
张氏见林之博改口叫自己做母亲而不是义母了,脸上立刻笑出了朵花来,方才林之博刚进门来的时候她那种刻意摆出来的高高在上的态度立刻就像冰雪一般消融了。
来来来,乖儿子,过来让母亲看一看。
张氏何尝不想要个像林之博这样长得俊俏又乖巧的儿子?只是造化弄人,她注定要为此抱憾终身,但现下有个男孩恭恭敬敬地叫了自己母亲,张氏只觉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赶紧把林之博拉到了自己身边好好端详了一番,而且越看越是喜欢。
林之博趁机道:不知道母亲是否喜欢祥麟阁的首饰?张氏想起了之前霍启馨送过来的那套珠光宝气的首饰,道:那自然是喜欢的。
之博没什么好孝敬母亲的,便想着再给母亲带一套首饰过来。
张氏道:那祥麟记的女东家是你的表姐吧?那儿的东西虽好,但是表姐毕竟不是本家人,怎么好拿人家的东西来孝敬我?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林之博道:我虽与姐姐是异姓表亲,但这些年来都多得她的照顾,关系早比亲姐弟还要亲了,她若是听说首饰是送给母亲您的,一定会很赞同的。
张氏笑道:好好好,有空也让你表姐表哥过来坐坐,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林之博连忙点头应下了。
以前祥麟记多得有庆淮王府的蓝王妃帮忙才有了今日的光景,现下他也听说了哥哥他们想要扩展生意的想法,若是其间能得到张氏的助力,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番外一 04番外一 04张氏跟林之博算是相谈甚欢,转而又想起了那个挂在自己名下叫着自己母亲的秦行简的种种恶行,这一对比更是觉得林之博可爱至极,便又吩咐自己的私厨小灶开了火,给林之博做了一些他爱吃的东西。
林之博推却不过,只得又在张氏屋里用了点东西,直到肚子实在是撑得不行了,张氏才算是不再压着他吃了。
以后若是有什么想吃但是府里又没有的,你就直接过这边来吩咐我的厨娘给你做。
我已经跟下面说好了,不必跟我报备,直接过去就好,知道吗?林之博乖巧地点了点头,又陪张氏闲聊了一阵,才告辞离开了。
林之博出了张氏的居所,时间居然已经过了快一个多时辰了,估计是甜妞在屋外等林之博等得不耐烦了,而且看这架势是一时半会也出不来的样子,那小妮子便去干自己的活去了。
林之博出来找不到甜妞,便撇了撇嘴自己在侯府里乱逛起来。
他脑袋瓜子灵光也好使,这点回房的路还是记得的,不过他初来乍到,怎么说也还是对这偌大的武平侯府充满了好奇的,既然现在没人看着,自己一个人随处溜哒着看看也是不错的。
林之博摸了摸自己吃得圆滚滚的肚子,索性开始散起步来。
散步的过程中,林之博刻意绕过了秦行简的厢房,他可不想这一大早的就和那个黑面神打上照面。
虽然他是肩负着和秦行简化干戈为玉帛的使命来的,但要想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让对他积怨已久的秦行简立刻转变态度,就连林之博自己都觉得不大可能,所以他也不用急于一时,最好就是等时间慢慢过去,让秦行简之前憋着的那股子气消了再做考虑。
林之博走着逛着,路过了一片侯府的小花园,还有一片小池塘之后,听到了从一个东南角的门里传出的一种独特的声音。
听那声响,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练武,自己刚才听到的声音,正是拳脚变换之下虎虎生风的气响所发出的。
不会是义父秦归在里面练武吧?门里面的,应该就是武将府里必有的校场吧?林之博虽然对秦行简有些不屑,但是对自己的义父秦归却是非常敬重的。
林之博之前就在霍启馨的口里大概了解过这个白手起家、靠着自己的能力创出了一片天的男人,从他流传在市井的事迹里林之博看到的是那种坚韧的性格和过人的智慧。
身为男子,林之博虽然目前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但是也曾向往过那种在战场上只求能马革裹尸的英雄人物,秦归俨然已经成为他心目中的偶像了。
如果只是看两眼的话,应该不至于会被骂吧?林之博就这样自言自语地安慰着有些心虚的自己,继而蹑手蹑脚地巴着墙边移到门口处偷看去了。
轻轻地把木门拉开一条缝,林之博很庆幸这校场附近并没有什么家丁在看守。
他往门缝里看进去,便看到一个背对着自己的飒爽身影正拿着一杆通体乌黑的长枪使得行云流水。
其实,林之博只光是看一眼,就知道那个在校场里使枪的人并不是秦归,而是自己的头号天敌秦行简了!林之博这时候才巴巴地想起来,秦归是因为腿上留下了永久性的残疾才从大将军的位置上退下来的,所以也不可能再练这么高难度的枪法了,就算秦归人在校场,那估计也就是给秦行简做一些指导和教授而已。
本来,按照林之博与秦行简不合的程度,他应该是马上掉头就走的,但是他在此刻却怎么也调转不开视线,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经被那流畅的一招一式一转身给牢牢地固定住了。
便就在此刻,本在练功的秦行简却骤然而停,继而又大喝一声道:是哪个肖小躲在那里偷看!给我滚出来!!被这么一喝,林之博的第一反应就是吓了一跳进而想逃跑。
但是他转念一想,若是他真跑了,还就真应了秦行简话中的偷看的肖小的那种猥琐的角色了。
于是林之博非但没有跑,反而站直了身子,吸了口气把大门打开,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秦行简听见有人走进校场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眼睛立刻眯了眯,浑身散发出一种天敌确认的信息来。
谁让你来这的?!你不知道这里是只有姓秦的才能进来的么?! 秦行简厉声质问着这个不速之客。
要知道,这校场是他修习秦家枪法回龙十二式的机要之地,秦家的下人若是有误入的,最轻的也要受到杖责之刑,若是有证据证明确是有心偷师的,更是会被剜掉双眼逐出侯府的,所以久而久之,就连这校场附近也没有下人敢出入了,更不要提有谁能提点一下林之博了。
我确实是不知道这儿不能来。
林之博也不畏惧,毕竟他还是有理由相信秦行简就算再恨他也不可能会在侯府闹出人命来的。
秦行简见林之博有恃无恐,心中怒火更甚,虽然年纪尚轻,但是身上继承着秦归血液的他却能散发出骇人的杀意。
林之博也觉得被秦行盯得有些脊背发凉,但是他还是选择没有回避秦行简如狼一般的眼神,反而是死死地瞪了回去。
忽然,秦行简脚下一阵生风,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杆乌铁所制的枪朝林之博飞射了过去。
尖锐的枪头险险地擦过了林之博的耳际,在削掉了他飘在颊边的一缕头发之后,没入了林之博身后的墙壁里。
枪杆在林之博的脸颊边晃动,秦行简便在那一瞬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林之博的衣服,将他按在了墙壁上。
你别以为去抱一个女人的大腿就能在我秦家作威作福了!你要记住,这里是秦家,不是你们林家!能做主能话事的,是姓秦的人!!!秦行简紧握着的拳头抵在林之博的脸上,把他的脸都给顶得变了型。
看来,自己今早去给张氏请安的事情,已经被秦行简知道了,这还真是有些让原本就已经足够恶劣的关系更雪上加霜了。
☆、番外一 05番外一 05林之博顿了一下,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那个张牙舞爪的秦行简,没有说话。
秦行简越发生气,更是用力地将林之博往墙上摁了一下。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秦行简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的。
林之博呆了几秒之后,忽然回了一句:好威风。
秦行简对林之博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回话愣了一下:你说什么?这小子,总不可能被他这样砸了一下就给砸傻了吧?林之博看着秦行简的眼睛亮亮的,里面有着难得一见而又毫不掩饰的羡慕的色彩。
哥哥,你刚才,好威风!林之博抬手摸了摸还在自己脸颊边的乌黑发亮的长枪枪杆。
秦行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林之博是在夸他方才耍枪耍得很威风。
忽然被自己厌恶的死敌夸赞,秦行简一时之间反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将插在墙内的长枪给拔了出来,秦行简盯着林之博道:想学我秦家的回龙十二式?没门!这秦家枪法,只有我秦行简一个人能学。
林之博道:那是自然的,就算是给我学,我也不是那块料子,只想着能偶尔看看哥哥练枪,就已经很满足了。
哼!有点不习惯于林之博这么好说话的样子,要知道,这手无几两力的小书生打架是不怎么行,但是骂起人来那叫一个伶牙俐齿。
当时他们几个人干架的时候,被林之博打伤的倒不严重,但是被他骂到快要吐血的倒有不少。
秦行简想,这一定就是他爹口中所讲的文人的口蜜腹剑了吧?秦行简虽然不屑林之博,但是他还不至于伸手去打笑脸人,而且方才林之博的那一番话,也让他消了不少火,所以他现下只想把这个碍眼的人给赶出校场去,不要再耽误自己练功就好了。
这里以后你别再来了,这次你是初犯,还有个推脱的由头,若是第二次再来,就是我爹也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林之博拱手作揖道:哥哥教训得是,弟弟记下了。
林之博说罢便转身要走了,但刚迈开几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禁不住转过身来看着一身黑色劲装的秦行简,有些欲言又止。
秦行简见他磨蹭了半天还没有离开,便皱着眉头道:你是要我把你打出去吗?林之博咬咬下唇,思忖了一下之后还是打算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哥哥,为什么,为什么在上次我们打架的时候……林之博话还没说完,秦行简就已经知道他想要问些什么了。
上一次干架,林之博听了霍启馨的话,谁都没有理会,就使了劲地去打秦行简。
秦行简一开始还是让了一下没有动手,后来也确实是被林之博的态度给激怒了,所以才动手打了林之博,不过,那也只是凭借着他的蛮力打的,并没有用到任何的武功招式。
林之博有些不敢想象,如果在打架那日,秦行简真是用了方才回龙十二式中的杀招的话,他就是有多少条小命也是不够赔的。
想起来自己招惹了这么一个主,林之博现在开始觉得有些后怕了。
哼!若不是我爹在决定传授我回龙十二式之前就跟我约法三章,说如果我以后用他教给我的武功去争强斗狠的话,就会废去我的武功,而且也不会再把新的招式教给我。
现在我还差最后一式没有练成,自然是不会用功夫去打你的。
若不然,以两人之间如此悬殊的实力,林之博不可能在秦行简身上占到一点便宜。
而且,秦行简也没有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林之博。
当日秦归说要去霍家登门道歉,秦行简本来是就算被打死也不愿意去的,后来是秦归用以后不再教授他武功为要挟,秦行简才算是服了软的。
可见习武对秦行简来说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了。
林之博听了秦行简的话,了然道:原来如此,谢谢哥哥当日手下留情。
林之博说罢,这才又拜谢了秦行简,之后才算是退出了校场。
原来秦行简把习武看得如此之重……林之博在心中思忖了一下——既然知道了秦行简的喜好,那想要挽回一些东西就不再那么难了。
霍启馨当时就交代了,对任何人,想要维持一种好良好的关系的,就必须懂得投其所好。
这样一来,林之博又开始在心中盘算着要不要让哥哥林益去搜罗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武功秘笈之类的东西可以送给秦行简的了。
不过林之博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武平侯府财大势大,一般的武功秘笈应该都有收录,如果是连武平侯府都弄不到的武功秘笈,那他们霍家估计就更弄不到了。
此计不通,林之博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不过,既然秦行简如此喜欢练武,那为何不去考武举,反而要去白鹿书院上学呢?虽然秦行简在学习方面也不算差,但是也不能算是很突出的。
在白鹿书院里,其实就是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上之姿,如果硬要他去考文举,那也太暴殄天物了吧?林之博想了半天没想通,索性就先不想了。
现在还是先行回房好好呆着养伤为妙,这大宅院里不该去的地方也多,还是先跟甜妞打听好了之后再逛吧。
☆、番外一 06番外一 06林之博回到自己的小院里,发现甜妞正在满头大汗地在四处找他。
看到林之博回来了,甜妞这才擦掉了头上的冷汗松了口气。
我说小主子,你到底跑哪儿去了?若不是刚才夫人派人过来给你送了副金锁,我还不知道你早就从夫人房里出来了呢!真是让我一通好找。
林之博连赔不是。
甜妞道:小主子刚才都去哪瞎转了,这么久都不回来?林之博想也没想就答道:去了校场。
什么?!甜妞一听林之博这么说,立刻就炸毛了。
我的小祖宗!甜妞一边拉着林之博转着一边上下打量他,您可没出什么事吧?你是悄悄溜进去看的吧?没给大少爷发现吧?林之博扁扁嘴无奈道:他发现了……甜妞瞪大了双眼道:啥?!你被大少爷发现你进了校场竟然还能一根寒毛都没少?那简直是太神奇了!不知者不罪嘛……我又不是故意想去那里看的。
甜妞听后叹气道:唉,都怪我不好,没跟你说这侯府里哪都可以去就是校场不能去。
以前经常有新来的仆人不懂事误闯了进去,活活被大少爷打断腿的都有呢!林之博安慰甜妞道:我这不是没事么!甜妞的样子颇有些惊魂未定。
这可万万使不得,若是小少爷你出了什么事,伺候你的一票人可都是要遭殃的!您是老爷新收的义子,老爷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在你刚来没几天就弄出什么家法处置的事情来,但是这事情大少爷若是要闹起来,也总是得有个收场的办法的吧?那时候我们可就惨了!林之博听甜妞说得也有道理,连忙道:别担心,以后我都不会到那里去了。
这侯府里还有什么规矩之类的,你也赶紧跟我说说,免得我再犯错不是?甜妞便赶紧将林之博拉回房里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林之博记起霍启馨的交代,立刻将所有细枝末节的东西全都事无巨细地给记下了。
对了,我在校场的时候看到了哥哥练武,我觉得他的武艺实在是很出色的,那他以后到底是去参加文举呢还是武举呢?甜妞一听到林之博说起这个事,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我说小少爷,你可真是哪壶不开偏就去提哪壶啊!以后你可千万不要在老爷和大少爷面前说起这个事,那可是犯忌讳的。
忌讳?有那么严重?林之博觉得有些诧异。
那是自然的!说起这事的缘由,那也是比较麻烦的。
您知道,我们家老爷原本是商人出身,后来是为了走上仕途所以才选择了弃商从武这条路的。
老爷现在看起来虽然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名头说起来也风光,但当年在战场上那可是九死一生才捱到了现在的,而且,你看老爷的腿,不也是走着不方便了么?林之博点点头表示同意。
老爷是吃过从军的苦头的,既然他现在已经身为侯爷了,自然也不希望他唯一的儿子走上他以前的老路,去战场上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大少爷可是秦家的独苗苗,老爷怎么可能会让他冒这种风险呢?林之博又想了想秦行简方才的态度,继而问道:但是我看哥哥他似乎对武科更感兴趣一些啊……甜妞翻了翻白眼道:这可不是嘛!老百姓不是都有这么一句话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我们家老爷当年可是响当当的大将军,三军统帅哪!在边疆说起他的名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是敌人听了,那胆儿也是要先寒三分的!大少爷可是老爷的至亲骨肉,这脾性和爱好那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给刻出来的呀!老爷在战场上如此骁勇,你说大少爷会差到哪儿去呀?而且大少爷自小就爱舞抢弄剑的,老爷很早就发现了,所以才一直刻意压制着不让大少爷学习太多的武术。
不然到了大少爷这个年纪,那秦家的枪法早就该教完了吧?但是老爷还藏着掖着不愿意完全教给大少爷,就怕他到时候弃笔从戎那就麻烦大了!林之博听后皱眉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自然可以理解父亲疼惜哥哥的心情,但是哥哥本就是应该在苍穹上腾飞的苍鹰,若父亲执意要将他困于一隅,那岂不是等于剪断了哥哥的双翼?甜妞道:就算老爷这样做会让大少爷不开心,但是,也总比大少爷上了沙场每天都面对着死亡的危险好吧?衡量一下就知道轻重了。
林之博听了甜妞的话后就不再吱声了。
只不过他内心里对秦归的做法还是不太能接受的。
如果他是秦行简本人的话,定也是不会愿意屈心抑志地被关在屋里整天吟诗作对的。
试想一下,鱼怎么可能在陆上畅游,鸟儿又怎么可能不在天上飞呢?秦行简从武虽然确实是有些危险的,但是人各有命,如果秦行简的天命就是如此的话,就算是在京城里呆着那也是躲不过那个时候的。
你说若是哥哥瞒着父亲去报武举的话怎么办?若是秦行简真考上了,被朝廷封了个小官之类的,不去上任的话可是要获罪的。
甜妞道:那姜还是老的辣嘛!老爷早就跟京城里所有接受武举报考的衙门都打好招呼了,那些官员虽然未必能认识大少爷的长相,但名字一看可就是知道的了。
而且报考武举的话,可不是光报姓名就行了,那籍贯出身之类的不是都得查对吗?就算少爷胡诌一个名字去报了名,这一核对那不也露馅了?也是。
甜妞见林之博一直在问秦行简的事情,也禁不住掩嘴笑道:之前我还听说小少爷您和大少爷是死敌呢,现在看来你也挺关心大少爷的嘛?林之博笑道:什么死敌,我和哥哥挺好的。
甜妞也不说啥,将刚才杨氏送给林之博的金锁呈给了他。
这金锁可真漂亮。
我从来没见夫人对谁那么上心过。
小主子,要戴起来吗?林之博想了一下杨氏和林之博的关系,发现还有疑问未解,便又问道:母亲和哥哥的关系如何?甜妞道:小主子你也别装傻了,虽然你也算是初来乍到,但是今个儿从夫人那出来,也大概能猜到一点了吧?林之博也不打算继续掩饰,便点了点头。
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甜妞道:其实夫人和大少爷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你也知道大少爷的生母去得早,大少爷对自己的生身母亲很是怀念,就给老爷说了想把他的生身母亲的灵位放到秦家祠堂里。
林之博一听便瞪眼道:这于理不合吧?哥哥的生母是妾室,妾室的牌位怎么能进家族祠堂呢?甜妞道:那可不是嘛!所以夫人肯定是会大力反对这件事的,后来大少爷做了让步,说只要给他母亲一个平妻的身份,牌位放在夫人之下就行了。
但是夫人也不同意,为了这件事两人闹了好久。
林之博道:那父亲怎么说?老爷夹在夫人和大少爷中间两边为难。
你说这一个是一路陪自己风风雨雨走过来的糟糠之妻,一个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那最后这事儿是怎么解决的?甜妞道:那就只能两边都各退一步咯。
老爷给了大少爷的生母平妻的身份,但是却没把她的牌位放进祖宗祠堂里。
林之博思忖了一下道:这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解决之策。
所以为了这件事,夫人和大少爷的关系就这样闹僵了,大少爷自此之后就再也不去给夫人请安了。
老爷知道他们心存芥蒂,见了面也是难受,所以就默许了这件事。
林之博看了眼手中的金锁道:那既然这样,金锁我就先不戴了。
现在马上就把金锁戴上,那就说明他完全是杨氏那边的人了,如此一来,和秦行简的关系就更不好处了。
你给我绣个荷包,再把这个金锁放进去,我随身带着就好了。
甜妞精明得很,自然知道林之博这么做的深意,她应下之后,见林之博也没什么别的吩咐了,就又出门忙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榜了,这几天日更~☆、番外一 07番外一 07林之博在武平侯府就这样混混沌沌地过了七天。
秦归现在虽然已经不再担任实职了,但是平日里的事情也没有少过,这七天里林之博也就只有三四天晚膳是跟着秦归一起用的,其他时候秦归不在,他都是自己一人在屋里吃的饭。
林之博想这样也好,这种大户人家吃饭特别看重规矩,就连谁先起筷夹菜之类的都是有说法的,这一顿饭吃下来累得慌,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吃还乐得轻松。
林之博整日呆在屋里读书,自然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和秦行简起冲突,而且只要不去校场就没事了,秦行简多少也是有些忌惮杨氏,所以也没有主动去找林之博的麻烦。
不过,今日又恰逢白鹿书院放假的日子,秦行简是因为被秦归关了禁闭所以才没去上学的,林之博则当然是因为伤势没有痊愈,自然也要在侯府里呆着。
不过虽然秦行简被关了禁闭,但是就算他出不去其他人也是可以来找他的。
所以当秦行简的那帮子哥们出现在武平侯府的时候,看到林之博的脸色就没有一个是好的。
秦行简因为上次在校场上被林之博一阵恭维之后,便知道这小子是想讨好他以便好在武平侯府呆下去,既然他知道了林之博的想法,那自然也是可以借此逗弄一下林之博的。
所以当他们一群人在花厅吃着茶点瞎聊着书院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的时候,秦行简是让林之博站在旁边候着的。
其实,按照林之博是秦归义子的地位来说,他是有足够的资格和秦行简那伙人平起平坐的,但是秦行简却让他像佣人一样站在一边,其实对于林之博来说,也算是一个侮辱了。
林之博这次倒是把火气给憋下来了。
圣贤早就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点折辱对于读书人来说确实是苦,但既然他已经答应了霍启馨要和秦家化敌为友,就是受点委屈他也认了。
于是林之博便乖乖地站在一边候着了。
秦行简跟其他人说了一阵子话之后,便拿着手中的空杯子清咳了一声。
原本还在吵闹的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除了秦行简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站在一边的林之博。
林之博自然知道秦行简的那声清咳是什么意思,于是握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咬了咬牙之后走了过去,拿起茶壶给秦行简倒了茶。
秦行简的那些兄弟可都是在林之博那里吃过苦头的,现在看到平日里像个泼猴一样的林之博今日竟然乖得像只小狗,都以为这是秦行简给调教的结果,纷纷露出了带着些嘲讽意味的笑容。
那笑容让人看着很是难受,林之博没有做声,给秦行简倒好茶之后便放下茶壶,打算退回刚才的位置去。
谁知就在这时候,张仕开口说话了。
这个林弟弟,我的杯子也空了,麻烦你一下吧?林之博抬眼看了一下张仕,又看了眼满脸得意的秦行简,思忖了一下之后,还是走了过去重新提起茶壶也给张仕倒了一杯茶。
就在林之博刚倒好茶的那一刻,以秦行简为首的一群人便哄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刺耳得很,让林之博差点有种想要将手边的茶壶砸到他们脸上的冲动。
不过,既然是为了顾全大局,林之博也就只是想想,最后还是生生地将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那群人见林之博似乎是失了野性,谈笑了一阵之后倒也不想再继续戏弄他了,便就当旁边已经没了这个人似的自顾自地说笑起来。
只听席间有人问秦行简道:听说上次你爹生辰,王员外送了个稀世奇珍作为贺礼,那可是少有的夜明珠啊!这事儿是真的不是?秦行简倒也不避讳,那是,那颗珠子,在晚上能把偌大的厅堂照得噌亮。
哎!拿出来看看啊!这……秦行简有些犹豫,那颗珠子价值连城他是知道的,到时候若是拿了出来不小心弄坏了就麻烦了。
什么嘛!就是看看而已。
见自己的哥们儿情绪似有不满,秦行简想了想,也还是起身到库房里拿出了那装着夜明珠的锦盒。
不过由于是白天,夜明珠发光的效果也不明显,在秦行简打开盒子的时候,众人看到的也就是一颗貌似普通的玉石珠子,其他的还真没看出什么特别来。
啊?这珠子到底为什么会发光啊?张仕没等秦行简反应过来,便伸手将夜明珠从锦盒里拿了出来,想要透着光观察观察。
但秦行简见张仕忽然伸手取珠又不知他意欲为何,一急之下便伸手要将珠子拿回来。
就在两人动作之间,那颗珠子还真就从张仕的手中滑了下来砸到了地上,在原本圆润的球体上生生地磕出了一道裂痕。
啊!在场的众人因为这个意外的出现全都傻眼了。
这……这……张仕看着那颗在地上滚动的珠子,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候,一双穿着锦靴的脚踏进了门槛来,秦归的声音在花厅中响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归刚进府就知道白鹿书院有人来找秦行简玩儿了,他皱着眉本想去教训秦行简几句,但谁知刚走进花厅,就看到了滚落到自己脚边的夜明珠。
‘秦归将珠子从地上捡了起来,对着屋里的一干人等大声问道。
我……秦行简面对父亲的滔天怒气,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托词来解释这个意外。
见秦行简迟迟没有开口解释,反倒是张仕先说了话:刚才,刚才是林小弟听到我们说秦家有一个稀世夜明珠,他想看看开开眼,所以行简就拿了出来。
谁知道……谁知道林小弟一不小心,就将珠子掉在地上了……你……林之博顿觉错愕,他万万没有想到张仕会把这件事的责任推到他的头上。
张仕这时候立刻做贼的喊抓贼起来:怎么?在场的所有人都亲眼看到是你把珠子弄掉在地上的,你还想抵赖不成?其他人听到张仕这么一说,便都没有开口接话。
林之博这算是明白了,眼前的这些人就是蛇鼠一窝,根本就是要往他身上栽赃陷害的。
只是他现在到底要怎么应对呢?就算他现在矢口否认这件事情,但是当在场的所有人都众口一词的指证他的时候,他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
林之博看了看脸色难看的秦行简,又看了看依旧怒气滔天的秦归,之后便跪了下来给秦归磕头道:父亲,是我把珠子弄坏的,请惩罚我吧……张仕见林之博跪下认错了,脸上的表情明显地松懈了下来。
秦归老谋深算,怎么可能看不透这其中的情况?只是就算他现在当众戳穿他们,林之博也不会落到什么好处。
秦归看了眼秦行简,便跟其他人道:行简还在禁闭期内,不应见外客,你们都回家去吧。
秦归身上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再加上众人因为闯了祸,自然不敢再说什么,纷纷灰溜溜地离开了。
秦归又转过身来对林之博道:你先到我房间去,我等会再处你家法。
待林之博走远了之后,秦归才对着依旧僵在那里的秦行简道: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如此敢做不敢当,还要玩这种栽赃嫁祸的把戏,简直就不是大丈夫所为!你今天真是让我失望透了!秦归说完便留下了脸色苍白的秦行简甩袖而去。
这件事情闹到最后,林之博还是在秦归那里领了家法。
秦归没有戳破林之博,因为既然他选择了给张仕顶祸,自然有他的考虑。
林之博被罚在佛堂抄写佛经,不过是要跪着抄而不能坐着。
不过秦归让人给他准备了软垫,若是平常的处罚,那是连软垫都没有,要直接跪在地上的。
那佛经的长度可不是一般的,而且要抄写三十遍,就算马马虎虎抄得再快,那也得在佛堂抄一宿了。
林之博跪着抄累了,便往后脚跟坐了一下换了个使力的部位,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和手腕,看着还剩下很多没有完成,林之博不由得叹了口气。
便就在这时,佛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林之博觉得有些惊讶,因为秦归明明就吩咐了不用仆人在佛堂看守的,现在这时候怎么会有人进来呢?回过头来一看,发现进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秦行简。
哥哥?林之博看向秦行简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他已经替张仕背下黑锅了,秦行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是傻子吗?秦行简一进来看到林之博的样子,就开口骂了一句。
啊?林之博愣在那,不知道秦行简为何要这么说。
爹故意不安排下人盯着你,就是明摆着要让你偷懒的,虽然要抄佛经,你坐着抄就是了,何必要跪着?林之博摇头道: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更要谨小慎微。
父亲罚我已经罚得很轻了,我不能连这点都做不到。
秦行简看着林之博那副迂腐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
你没吃晚饭吧?林之博点了点头,他佛经没抄完自然是不能离开佛堂的,秦归又不许别人进来,所以自然是没有人会来给他送饭的。
我叫小厨做了点素斋来,你先吃点。
秦行简将手中的竹篮放在林之博身边。
这,这不大好吧……秦行简怒道:废话少说,爹是罚你抄佛经,但没说不给你吃饭吧?林之博想想秦行简的话也有道理,他摸了摸自己空扁的肚子,也觉得饿得有些受不了了。
秦行简两步向前就把林之博给推到一边去了。
你给我好好吃饭去!秦行简推开了林之博之后,自己则代替他跪在了软垫上,拿起笔抄起佛经来。
哥哥,父亲罚的是我。
秦行简没有说话,反而问道:你为何要替张仕顶黑锅?林之博闷了一下,之后道:因为,因为他是哥哥你的朋友。
秦行简没有抬头,一边抄着佛经一边道:他以后不再是我的朋友。
平日里他是见张仕为人处世还算爽快,所以也就玩在一块了,但是这次张仕的做法实在是太令人看不起了,他也算是看清了那小子的真面目,以后打算再也不和张仕来往了。
林之博低下头扒了几口饭,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林之博吃完了饭感觉又有力气了,便跪过去打算接过秦行简手中的笔继续抄经,谁知道却被秦行简瞪了一眼。
秦行简没理他,还是继续抄着佛经。
林之博拿他没办法,便只得跪在一边拿起新的纸笔也抄了起来。
两人抄得专心致志,竟也没发现走过佛堂外的秦归,正用一种含笑的表情透过窗缝看着他们。
自从这件事之后,林之博发现他和秦行简之间原本绷得紧紧的关系稍微缓和一些了,只不过秦行简也还是淡淡的不怎么说话,林之博也不好表现得太热络以免招致反感,也就只能这样维持现状了。
时间又过了将近十几天,林之博的伤养得也差不多了,便想着跟秦归说一声好让他和秦行简回白鹿书院上学去。
但谁知林之博还没来得及说这事,他和秦行简就又被秦归叫到书房去了。
原来,皇家一年一度的秋狩又要开始了,秦归腿脚不方便肯定是不能去的了,所以每年都是秦行简代替武平侯府去露面,这次秦归既然收了林之博做义子,那林之博自然也是可以跟着一起去的。
你们也知道,这次秋狩去的都是些达官显贵,你们可以去熟悉一下,以后若是进了官场,那也是很有裨益的。
林之博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傻了,他万万想不到秦归对他竟然如此看重,这么重要的场合也让他一起露面。
虽然林之博也知道秦归是希望以后他能成为秦行简的助力,但这一下就给了那么大的一个果子吃,也实在是够慷慨的了。
要知道,能参加连当今天子都会出席的秋狩是多少人求不得的机会啊!行简,这次是之博第一次去秋狩,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好好带着他。
秦行简这次难得的没有反对,只是看了林之博一眼就应下了。
出了书房的门,林之博有些忐忑不安。
他现在总算是认识到他和秦行简之间的差距了,这贵族就是贵族,说起皇家秋狩也是见怪不怪的连眼皮子都没多眨一下,哪里像他一样紧张得要死?没什么好紧张的,秋狩的衣物用具爹肯定给我们准备好了,只要到时候你人去就好了。
你又不会打猎,骑着马慢慢走跟在队伍后面也不用做什么,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事的。
听秦行简这么一说,林之博的心才算是微微放下了。
等到皇家秋狩的那一天,林之博就这样跟着秦行简去了。
林之博骑着一匹白色的温顺小母马,慢慢地跟在秦行简骑着的高头大马上。
虽然两人骑的马是差了挺多的,但是林之博却一点微词都没有。
毕竟他刚学会骑马没两天,就是给他一匹像秦行简那样的马他也是不敢骑的。
等武平侯府一行人到达秋狩地点的时候,林之博才算是看到了那个夸张的阵势——就是用浩荡一词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林之博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觉得实在是有些太壮观了,但他这种瞠目结舌的情况只持续了数秒,林之博就被站在身边的秦行简给戳了一下后腰,疼得他嗤了一声。
别张那么大的嘴,丢不丢人。
林之博赶紧把自己的嘴给闭上。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按照自己的位置列队下马站好了,大家都等着皇帝驾到。
秋狩活动要等皇帝打了彩之后才能正式开始。
不过,要等到所有参加秋狩的各路官员进场列队,各项措施都准备好之后皇帝才会出现。
所以等到后来的时候,林之博都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了,才终于听到了皇上驾到的高呼声。
只不过就算是武平侯府的人,那也只是在浩荡队伍中排位比较靠前而已,而想在这人山人海之中看到皇帝的天颜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在皇帝一出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跪下磕头了,哪里还有机会直视天颜?等到林之博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却也只能远远地看到皇帝骑着马的背影罢了。
打了彩之后秋狩便开始了。
狩猎的整个山林都已经被严格封锁起来了,所有与秋狩无关的人都不能进入。
大队人马都跟着皇帝往山林深处奔去了,秦行简虽然武艺不凡但对此却似乎有些兴趣缺缺,反而打了马往人少的方向走。
林之博一边跟着一边好奇地问道:哥哥,你为何不一起跟去?难道你不想猎到白鹿争到今天的头筹吗?秦行简摇头道:在这种场合出风头,会给爹惹麻烦的。
林之博忽然想到秦归的处境,立刻点了点头。
谁知两人才走没多久,便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只见张仕也打着马朝秦行简他们走了过来,张仕看着秦行简的表情有些阴暗,林之博忽然有一种麻烦来了的感觉。
原来,张仕自从在武平侯府惹了麻烦之后,秦行简就再也没有跟他来往了。
而平日跟秦行简素来交好的那些兄弟们见事态发展到这样必须要取舍掉一边,也就纷纷跟张仕划清了界限。
张仕因为此事几乎被所有的朋友排挤了,一时间也顺不过这口气来,但是去武平侯府找秦行简却屡屡被拒之门外。
今日秋狩张仕也来了,见秦行简往人少的地方去了,也就跟了过来。
秦行简,你不会就为了那么一颗珠子就跟我断绝关系了吧?秦行简也没给张仕什么好脸色看。
若我是为了一颗珠子就抛弃兄弟的人,那我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张仕一听秦行简这么说,还以为事情有所转机,脸上的表情又柔和了起来。
谁知道秦行简的话锋一转,又犀利地说道:只是,你既然如此没有担当,我也没必要再和你做兄弟。
你!秦行简不打算再和张仕多说什么,扯起缰绳就让马掉头走了。
林之博见秦行简走了便也赶紧跟了上去,谁知那张仕先是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盯着秦行简,之后竟然从腰间抽出了箭,搭上弓往秦行简方向射去。
哥,小心!不过就算林之博的一声惊叫提醒了秦行简,但是秦行简却只是来得及俯身避开张仕射向自己的箭,但箭却射到了秦行简的坐骑上。
马儿吃痛之后大惊,立刻就往山林深处狂奔起来。
哥!林之博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冷汗直流,他万万想不到张仕竟然会对秦行简起杀心。
这个时候,林之博也顾不得张仕那么多了,赶紧打马朝秦行简那边奔去。
张仕射那一箭其实也可能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在箭射出去的那一瞬间他立刻就后悔了。
后来看到秦行简没有中箭而只是惊了马匹,张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刻慌乱地朝四周张望了一下,看到没有目击者之后便立刻逃离了现场。
林之博从来都没有骑过那么快的马,一时间差点被马给颠下背来。
还好秦行简反应迅速,只见他俯低身子踩稳了马镫,拉紧了缰绳尽量让马儿的速度慢下来。
只不过这一时半会的秦行简也没法立刻控制下来,而更大的危险是,两人都不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秋狩捕兽的陷阱区,这马儿一阵狂冲,竟然被捕兽夹夹住了马腿,嘶鸣一声之后倒了下来。
秦行简顺着马儿倒下的方向做了护身旁跃的动作,奈何那冲力还是太大,秦行简摔下马背之后在泥地上滚了数圈,眼看着就要摔进布满了尖钉的深坑里。
哥哥!林之博见秦行简遇到危险,想也没想也跟着跃身摔下马来。
便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林之博抓住了秦行简的手,脚又狠狠勾住了一旁的小树,才将秦行简下坠的身体给拖住了。
但是以林之博的力气,光是维持现在的状态就已经很为难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将秦行简从陷阱中拉出来。
笨蛋!你怎么能一起摔下来!林之博不会武功,这样胡乱地跳下马背很容易会摔断脖子的。
脸上手上都是擦伤的林之博一边用劲,一边咬着牙说:我受点伤没关系,若是你掉进去伤到筋骨的话,以后还怎么练武……你……林之博道:你若还有力气,就赶紧爬上来,我快坚持不住了。
秦行简见林之博额头布满了冷汗,手背也阵阵泛白,就知道林之博所言非虚。
秦行简立刻从腰间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往坑洞的边缘扎去。
找到了受力点之后,秦行简在林之博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从陷阱中爬了出来。
精疲力竭的两人躺在一边的平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林之博刚才因为神经太紧张了没觉得疼,现在等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之后,才发现全身都火辣辣地疼得厉害。
喂,你为啥要救我?我以前明明对你不好。
躺在林之博身边的秦行简问道。
林之博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也没想就这样了。
秦行简听了林之博的回答之后静默了半天,之后才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秋日的艳阳从猫腻的山林中投射而下,在两人的脸上身上照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张仕在秋狩中意图杀伤秦行简的事情倒是没有被爆出来,林之博也不清楚秦行简是怎么跟秦归说明这件事的。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就是张仕从白鹿书院退学了,其父亲张广生不知因何缘故遭到弹劾,竟被一贬再贬,最后被朝廷任命为潮州刺史,即日举家迁往潮州赴任。
林之博自然清楚张仕一家遭逢变故肯定与秋狩那日发生的事情有关,但是武平侯府这边却对于此事只字不提,林之博便知道这一定是秦归在暗中操作的缘故。
虽然秦行简也没再多提这件事情,但是回到武平侯府之后,他对林之博的态度也完全变了。
两人秋狩回来修养了数日之后,便一起返回白鹿书院上学。
当这两人状似亲密地一起出现在书院的时候,不知道让多少人跌破了眼镜。
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句话果然是对的。
既然跟秦行简化敌为友了,林之博高兴地想,再过不久,他终于可以回到烟袋胡同的家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