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井水不犯河水

2025-03-25 16:36:53

房内的蜡烛并未熄灭,无论是秀萍还是杨绍文,都没有心情去做这件事情。

所以此刻的杨绍文可以借着透进帐内的烛光,看到秀萍脸上仇恨的,嘲弄的神情。

而秀萍说出来的话,则不亚于扔了一枚炸药,炸得杨绍文晕头转向。

杨绍文直瞪瞪地看着秀萍,冷得象冰一样的语气:那个男人是谁?你永远也别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我不会告诉你的秀萍一扬下巴,嘴边是讥讽的笑容。

她这么做,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激怒,刺伤杨绍文。

如果能看到他暴跳如雷,如果能看到他怨气冲天,那正是她所希望的杨绍文可能猜到了秀萍的心中所想,所以他紧咬牙关,努力平静自己。

既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怨气冲天,而是用更加冷漠的声音问:你已经知晓了我心里喜欢的女人是谁,你却不让我知道你喜欢的男人是谁,这不公平。

再说了,你就告诉我又怎样呢?难不成我还会去找他算帐?秀萍冷笑:我知晓你心里喜欢的女人是谁,却并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告诉我的,不过是你说漏了嘴而已。

所以,不存在公平不公平的问题。

总而言之,我就是不想告诉你他是谁杨绍文将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一把抓住秀萍的肩,尽管他拼命压抑自己,但脸上还是不免露出几分恶狠狠的神情:如果被我打听出来,你和这个男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话,你就死定了秀萍用力拂开他的手:你别放屁我和他可是清清白白的,连手都没拉过。

可是他就是深印在我心里,凭谁也别想抹去她这话,其实真是打击到了杨绍文。

他也许没有把秀萍当成自己唯一心爱的女人,但他确实娶了她,她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

所以,听到秀萍理直气壮地说出,她心里喜欢的是另一个男人,她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杨绍文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沮丧,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伤心。

是的,伤心。

为什么他会伤心呢?他不是不喜欢她吗?但杨绍文自己也解释不清,他听了秀萍的自白之后,为何会有那种感觉。

难道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单纯占有的欲望?不光要得到她的身体,还要得到她的心?现在情势已经很明白了,秀萍不光没有给过自己她的心,她连身体也不愿意给他碰上一碰。

而杨绍文是不愿意在秀萍跟前示弱的,既然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心里一直装着别的男人;既然你连身子也不想要我碰;那么好吧,我们谁也不欠谁了想到这儿,杨绍文从被子里翻身坐起,将双臂撑在秀萍的枕头边,灼灼逼人的眼光注视着秀萍道:听着,现在咱们两个人扯平了从此后,我可以做到与你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我若发现你有胆和哪个男人勾三搭四,败坏我杨家的门风,我一定会休了你秀萍瞪了他一眼,将头扭到一边不看他,鼻子眼里哼了一声,表示轻蔑的意思。

杨绍文扳过她的脸:给我听好咱们两个人怎么闹,那是关起门之后的事情。

我不希望被我爹娘,还有你的爹娘知晓。

明白没?其实杨绍文的希望,何尝不是秀萍也顾忌着的事情?她哪里愿意这事儿闹得众人皆知?若是传到公婆,还有自己的爹娘耳朵里,她还想过安生日子吗?所以她再度把头扭过一边,冷冷地说:不管是你的爹娘,还是我的爹娘,我也同样不愿意被他们知道杨绍文有些疲累地倒在自己的枕头上,他面无表情地道:那就好。

咱们总算在这件事情上头,达成了一致从此之后,杨绍文和秀萍不光是这样说的,也是照着这样做的他们在人前,是一对恩爱和谐的小夫妻;背着人,他俩却仿佛冰火不能相融。

是啊,怎么可能亲密无间呢?他们都清楚明白,睡在身畔的这个枕边人,心里装的不是自己,而是另外的人。

所以,他们只能戴上面具,为的是不让人发现真相;他们只能穿上铠甲,为是不受伤害。

实际上呢,不管是杨绍文还是秀萍,都对这样的生活,感到深深地厌倦然而,他们都无法挣脱。

如果真要分开,各走各路的话,牵涉到的不光是他们两个人,还有两个家庭,和彼此之间的利益。

只有熬下去不过秀萍和杨绍文都知道,自己还有一道避不过的关口。

那就是,怎么应付杨国平和郑氏?既然之前,他们夫妻间的隐秘会被郑氏探知,那么当然也就表示,此后郑氏照样能知道他们小两口,到底有没有欢爱**。

话说杨绍文也好,还是秀萍也好,都相当奇怪,郑氏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呢?如果说伺候的仆妇、丫环告密,可是主人已经睡下了,照说丫环们也就没啥事了。

不经传唤,是不可以进到内房来的而且秀萍特意关注过,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仆妇丫环告的密。

但一直没有抓到过什么把柄。

后来不晓得杨绍文怎么打听出来的,反正他发现了那个相当隐蔽的窥视孔。

他的娘亲郑氏,正是通过这个窥视孔,以观察挂在床架上的小鸟是否摆动,来判断他和秀萍的情况。

既然这事关系到他和秀萍两个,那么杨绍文就不得不做出一些努力,来平息郑氏的怀疑和不满。

所以呢,杨绍文便会隔个几天,晚上安寝时故意在在帐子里头,做俯卧撑,一直把自己累到气喘吁吁;要不就故意把床弄出点动静来,好让床架上挂着的小鸟摆动起来。

这个时候,秀萍总是用冷漠的眼光看着杨绍文,觉得他瞎折腾,害自己睡不好觉。

有一次没忍住,嘀咕了一声:神经病说完这句话,她吃惊地掩住了嘴,自己本来只是腹诽而已,怎么就说出了声呢?杨绍文听见秀萍居然说自己神经病,狠狠瞪了她一眼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秀萍立刻反唇相讥道:狗骂谁呢?狗骂的就是你杨绍文想也不想地接道。

秀萍扑哧一笑:不错,确实是狗在骂我杨绍文气道:你他圆睁双眼,哼了一声:若不是我这样发神经病,你以为你近来会有这么安稳的日子过?什么意思?难道你没发现?我娘这么久以来,都没找过你麻烦不是?秀萍的葡萄大眼滴溜溜一转,她还真没明白过来,杨绍文常常象发神经病一样的折腾,和郑氏训导自己,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所以她看着杨绍文问道:什么意思?说话说明白点儿杨绍文本来瞟了她一眼,便把眼光移开了,不想说。

后来又觉得这事儿,最好让秀萍也配合着点,不然穿帮了,自己和她的耳根子都别想清净了所以便凑在她耳朵边,嘀哩咕噜说了一通。

把个秀萍脸都说红了起来。

这下她知道郑氏是怎么知道自己和杨绍文的秘密了,敢情还带监视,偷窥的秀萍蹭的起身,绕过杨绍文就要下床。

杨绍文赶紧问:你干嘛去?她这架式,不会去找自己的娘亲理论吧?那才傻呢秀萍闷闷地说:我这就去把那孔堵上,床架上挂着小鸟也给它扔了杨绍文压低声音道:别价呀你要把孔堵上,把小鸟扔了,我娘不就明白咱俩知道这事儿啦?到时候指不定又琢磨出别的法子来。

你照原样维持着,反正只要我折腾就行了,咱们两个就可保平安无事,不好呀?秀萍听了他的话,低头想了想,确实还是这么回事于是她只好乖乖爬回床上去睡觉。

也正因为这件事情,两人似乎达成了一份默契,原先冰冷的气氛,两人之间敌意的排斥,似乎有了一丝缓解。

但是,他们还是象两条平行线,各自按着自己的轨迹前进,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相交的可能性了可怜杨国平和郑氏老两口,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抱孙子,可一天天过去,一月月过去,一年过去了,两年也过去了,秀萍的肚皮却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把个郑氏急得头发都白了不少,琢磨着:这到底是什么缘故呢?这秀萍到底咋回事?瞧着儿子媳妇两个人关系不错,床架上的小鸟,摆动频率也正常,却为什么就不能生育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郑氏心里常常出现这句话。

为了让秀萍早些怀孕,她是求神拜佛,听见哪座庙里送子娘娘灵验,她便奔了去,求了好些仙方妙药,回来便让秀萍喝。

把个秀萍喝得愁眉苦脸的。

就是李氏,也着实为这个闺女操心,儿女就是娘的心头肉啊她可不希望秀萍因为不会生育,而闹腾出什么事情来,那秀萍这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呢?就是见了杨国平,李氏不免有些讪讪的,有点儿直不起腰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