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人移事易

2025-03-25 16:50:54

梅无过回来的时候,天刚亮,洛洛正迷迷糊糊地推开门。

梅哥哥,你去哪里了?怎么还拿着我的衣衫?洛洛看到一身雪花的梅无过正走近自己。

梅哥哥,给你洗衣衫了。

梅无过不想让洛洛知道这件事,自己想了许久,此人应该并无恶意,那么他借此机会教自己武功,究竟有什么目的呢?大正月的洗什么衣衫!洛洛气得劈手抢过梅无过手里的衣衫:初五之前都不能动水的知道吗!哦?还有这个说法,我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过。

梅无过搔搔头,不好意思地说。

洛洛愣住了,是的,他无父无母,身边又是一群不怀好意的家伙,离开之后又是独自一人讨生活,自然不知道这个规矩。

洛洛有些心疼,拉了梅无过的手进了屋。

徐知府稳坐太师椅,微眯着双眼食指欢快地敲着书案,屋内的安神香也难以平复自己的喜悦之情。

都察院治书侍御史,作为庆元朝最高的监察、弹劾及建议机关的重要官职,新皇显然对自己信任有加。

大位初定,朝廷不稳,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皇叔,新皇急于将心腹安□重要部门,作为力挺自己的皇祖母一派的人,徐知府自然而然地被重用了。

徐知府在任这几年,除却抓捕达达国细作和侦破真假张捕头两件事,可以说是碌碌无奇无功无过。

徐知府心里清楚,如果没有这两件事撑门面,就算皇帝有心提拔,也找不到理由。

他不是个过河拆桥的人,临走前早就作了安排,报答也好理应如此也罢,将梅无过升到了他认为衙门里最好的皂班。

这皂班确实是个肥差,平时负责采买,油水丰多,一年下来竟抵得上一个大县县丞的俸禄。

升堂问案时只需站立两旁,偶尔活动活动筋骨,也是有规费的,那些即将被打的犯人的家人,必定先将孝敬钱奉上。

老爷,箱笼都收拾好了。

一个中年美妇人推门而进,不是家中主母正牌夫人,是不能这么随意进老爷书房的。

恩,仔细了,莫要带走衙门的一草一木。

徐知府没睁眼,依旧气定神闲地说。

老爷你也太小心了,过了这么多年,哪里还记得哪些是原有的,哪些是我们自己带来的,何况我又不能件件去盯着,新采买来的丫头更不晓得。

美妇人满脸不在乎,走上前捶起徐知府的肩:虽说朝廷有规定,但就算不经意带了什么走,也不是什么大事。

妇人之见!徐知府腾地直起身子,少有发火的他此时也不禁激动起来:现在是何境况?前几日王巡抚卸甲归田,只因其夫人带走了一张躺惯了的藤床,就被参了一本。

我现在马上就要进京,你是想我前脚刚进都察院,参我的折子就砸到我脸上吗?多少只眼睛盯着?新皇刚即位,你舅舅那边的主子,不是就坐不住了吗?老爷息怒,为妻知错了。

徐夫人吓得连忙为其顺气,为难地说:我舅舅,要不然这回回京,我就去劝劝他,新皇都登基了,再助着那个......也没用了。

不必,就这么着吧。

王知府缓缓坐回太师椅,摇着脑袋说: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朝堂之事瞬息莫测,说不准。

衙门配给我的一百二十三种四百五十六件家具,都给我完完好好地放好了。

徐知府对着一脚迈出门槛的徐夫人说。

徐夫人走远,徐知府仍旧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

白雪皑皑,天有些阴,接替徐知府新上任的李知府掀了轿帘斜瞥过去,只见黑底锡环的大门庄严无比。

大门上方高悬‘元北府署’四个大字,两侧楹联书‘门前草密苔盈无非点缀,院外雀舞莺歌或有冤情’。

李知府鼻端轻哧,眨巴眨巴嘴撂下轿帘。

轿子进了大门停下,仪门早已大开,徐知府领着同知等人立在门前。

李知府下了轿,脸上堆了笑忙上前拱手:哎呀呀,有劳各位了,这大冷的天。

徐知府,啊不,徐大人,下官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李知府边说边四下瞄着,只见徐大人一脸淡然,看不出何心思,同知等一干下属皆恭敬地立着。

众人寒暄了一阵,便齐齐迈入仪门。

穿过仪门来到戒石坊,只见南刻‘公生明’,北雕‘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苍难欺’。

众人来到大堂,简单地举行了所谓的仪式之后,便由专人将李知府引进了衙门后堂,那里是历任官员及其家眷所居之处。

正中是知府宅,左右是同知宅、通判宅、知事宅等等,无自家府邸的官员就居住与此,卸任或是调离时便搬出来。

经过一番折腾,李知府安顿了下来,內衙整理好之后,家眷不日便到。

这日李知府歇过了午觉,便将宋皂头唤来。

小的来了,不知李大人唤在下前来有何吩咐。

宋皂头衣服白净面皮,由于保养得当,三十多岁了看着也只是二十五六一般。

李知府瞥了一眼宋皂头,捻掉嘴角残留的茶叶,眨巴眨巴嘴说:宋皂头啊,看来这元北城里,我没了你还真办不成事啊,怪不得独食吃得这么好。

这样吧,你继续负责采买事项吧。

宋皂头忙作诚惶诚恐状,恭敬地说:大人可是折杀奴才了,能给大人做事是我们几生修来的福。

宋皂头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暗暗得意,这李知府刚来就让其娘舅抢了自己刮油水的饭碗,着实可恶。

不过事情也在自己意料当中,新人初来乍到,不知这水的深浅,买不到好价格的米,衙门的预算费用远远不够。

李知府不屑地看了一眼宋皂头,吩咐了两句便叫其出去了。

宋皂头喜滋滋地回到吏舍,对着梅无过说:怎么着,我说什么来着?在这元北城里混了这么久,还有谁能比我清楚这里面的道道?呵呵,别人休想找到更便宜的米,就凭衙门那点儿例钱,喝粥都不够。

梅无过正拿着仗棍比划着夜里从那蒙面人处学来的招式,听宋皂头这么一说,放下棍子喝了口茶:那姓李的都与你说什么了?他可不是个善男信女。

是不是善男信女不都得吃饭吗?宋皂头说完,又将他与李知府的对话原原本本地说与梅无过听。

宋皂头之前便看重梅无过,待其进了自己的皂班后,更是不把他当下属。

梅无过皱皱眉头,压低了声音说:宋大哥,此事不妙了。

宋皂头虽不如张捕头正直,还喜欢沾沾小便宜,但他不是坏人,梅无过好心提醒。

宋皂头比较倚重梅无过,听了此话紧张地问:怎么不妙?梅无过将仗棍重又拿起,在手上把玩:这姓李的明摆着看上了你这进项了,说你吃独食,语带不满。

宋皂头双肘拄着桌子,往前探身小声说:那,那也没办法,别人买不到便宜的米。

一时买不到,时日长了还买不到吗?他心里对你有气,你在他手下做事,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那时候就不一定是只拿了你的差事,或许连......梅无过顿了顿,小人会做什么事,有时候旁人还真是猜不着。

那我不做了,索性就给了他娘舅。

宋皂头自我安慰:总归咱们还有杖头钱,这个他可拿不走吧。

你这是撂着不干?恐怕他会更记恨你。

梅无过擦着仗棍说到。

宋皂头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办法,心事重重地坐回椅子。

还是徐知府好伺候。

也不用担心,你分他些好处就是了。

那是个贪官,认钱不认人,连属下的规费都要贪,这种人其实很好应付。

梅无过满不在乎地一手将仗棍掷到墙角。

他还叫我报上收米价格,天天的他哪有时间理这些事情。

宋皂头烦躁地说。

那你要往高了报。

梅无过说完便走出吏舍,升堂时间到了,今日轮到他。

就这小子,待会儿狠狠地打。

同为皂班衙役的李狗子恶狠狠地对旁边的毛柱说:家里有钱盖房子没钱孝敬,不识相。

威~~~武~~~李知府升堂,众衙役分立两旁喊堂。

李知府怎样审案不消细说,缘由便是两家盖房子,互占了宅基地,口角后继而动手伤人,打人者被判领受十个板子。

李狗子跃跃欲试,只等李知府下令。

李知府看了看庞师爷,取出令签丢到地上:十个大板!说完点了梅无过的名字,意思是由他来行刑。

李狗子憋着的一股气就这么泄了下来,不敢忤逆李知府,只能小声命令梅无过:给我往死里打!梅无过侧脸淡淡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地上那瘦弱的少年,上前行刑。

仗棍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声势唬人,实则棍棍避开要害。

李狗子这种老手岂能不知,恨恨地看着梅无过的背影咬牙切齿,又不敢做声。

李知府很满意,师爷也很满意。

李狗子气得爆了肺,他哪里知道,堂上犯人不是没给孝敬钱,只是给了师爷而已。

李知府和师爷怎能不知梅无过,不论有没有给孝敬钱,只要不是十恶不赦惹了众怒的人,他都是能轻就轻,因此这才特意叫他来行刑。

退堂鼓敲起,衙役们也都散了。

李狗子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面高大的背影,怒气冲冲地说:你小子有种,怎么不给我狠狠地打!梅无过得两个高人指导,功夫早就不一般,早早就感觉到背后有人伸出了拳头,于是一个转身避过后给了李狗子一拳,随即抓起他的脖领子,歪着头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老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再啰?/li>作者有话要说:收集意见,文文结尾的时候,大家想让过过和梅梅发展到什么程度,我好安排整个文,两人的进展。

A、领证B、办酒C、过上了,还没孩子D、生了孩子,但还小E、孩子十几岁了F、孩子都谈恋爱了G、孩子都婚了H、孙子都粗线了另外小小剧透一下,明日两人要有进一步的肉肉哦,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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