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最终下定决心采纳那婆子给予的建议,整日呆在屋里绣自己的大红嫁衣,接受众人的祝福,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苏氏是真的想开了,晋逾是又难过又心疼,难过的是他觉得自己到底是亏欠了苏氏的母亲,如今又没能够照顾她唯一的女儿,心疼苏氏为了不让她担心而如此懂事,但是他没有办法为了苏氏违背母亲的意思。
那头苏氏正在装懂事,这厢卢彤杉正在院中吃着喜鹊特意为她研制的甜点,一边听着赵妈妈说苏氏最近的动态,听见刚开始还在要死要活的人,瞬间安静了许多,不禁感到有些意外,拿不准那个女人到底是自己想通了还是又在谋算着什么阴谋……卢彤杉道:这段时日,我们还是小心一些,那个女人可不比卢彤语。
恩,正是这个理儿,大奶奶放心。
赵妈妈拍着胸脯保证道。
卢彤杉心中还是有一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苏氏的目的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苏氏与晋月的婚期越来越近,木姨娘看着晋月的眼神也是十分担忧地,她整日愁容满面,时不时的就对着晋月道:都怪姨娘没本事……相比较木姨娘的强烈反应,晋月倒是无所谓的,与他而言,娶谁都是一样,成亲这件事情,晋月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而且他也不是很在乎门第和容貌,只要日后与姨娘道南方去,找一个人品不错的姑娘,能够孝顺姨娘,不骄纵,知书达理,温婉即可。
只是时间紧迫之下,晋月也拿不准,到底能不能够从晋府中安然脱身,原本按照他的设计,成亲几日后,他便装死,晋逾多半是不会管他的死活,反正他有那么的儿子,谁还在乎他这一个常年生病的药罐子?府中的这些大事多半也就由姜氏与晋宁搭理,他们会请什么大夫来诊脉,晋月心中有数,所以早就已经买通了大夫。
晋月的情绪有些澎湃,想起来在晋府中唯唯诺诺的过了那么久,终于可以脱离了,算来还得感谢他的师父,当年,他刚出生,主母已去,新的主母姜氏又是一个不能容忍人的,知道姨娘有了身孕,唯恐自己的宠爱被夺了去,所以处处与姨娘作对,还企图给姨娘下药,以至于,他从身上来就先天不足,好在命大活了下来,身子骨确实若的很,草药从未断过。
后来一次小晋月偷偷跑出府中去,只觉得想逃离这个牢笼一般让窒息的地方,不知走了多久的路,差点被一辆呼啸而过的马车撞倒在地,小晋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见旁边有人的尖叫声音,他走了一天又累又饿,再被这么一吓,自然有些受不住,当场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皎洁的月光铺了一地,看起来格外美丽,他不知道身在何处,只看见旁边有一条小河,一个布衣人正坐在篝火边架着什么烤,香味飘过来,小晋月的肚子咕咕的叫唤起来。
正在烤食物的人看见他醒了,笑着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小晋月屁颠屁颠的就过去了,乖巧的不得了,那个人很是欢喜,对他也很和蔼,醒了,饿不饿?小晋月用力点了点头,可怜巴巴的看着那人正在烤的肉,悄悄地咽了咽口水,声音软绵绵地道:饿。
你家中还有什么人,为何独自在街上?那人扒拉了两下篝火,状似不经意的问他。
小晋月低着头不说话,那人看他这个样子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叹了一口气,想来这个孩子的身份应该是非富即贵,从他的衣着配饰就可以略窥一二,虽然看着不起眼,但那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够用的起的缎子。
不想说算了。
那人好脾气的揉了揉小晋月地头发,不是饿了吗,吃东西吧。
恩。
小晋月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人手中的肉。
那人被小晋月那副馋猫样儿给逗乐了,撕下一点肉来递给他道:吃吧。
谢谢。
虽然饿极了,但是从小养成习惯,小晋月还是没有忘记,于是两个人一大一小再不言语,都专心致志的与手中的食物搏斗。
小晋月满足的吃完手中的最后一点肉,还意犹未尽的吸允了一下手指头,那模样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捏一下,那人这么想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晋月的小脸蛋比想象中的手感还好,让那个人十分的满足,捏了一下还不够,又多捏了几下,好奇心让他忍不住又问:你是哪家的小娃娃?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晋月想了想,还是小声道:我是晋府的……难怪。
那个人暗自吃惊,面色上却一点不露,那你为何会一个人在外头?我不要回去……你带我走好不好!小晋月只要一想到回府,一想到姜氏的各种责难,还有那个所谓父亲的冷漠,以及哥哥姐姐的嘲笑,就觉得不寒而栗。
那个人看着小晋月,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很严肃地看着他说:你确定要走,你在府中可还有何放不下的?小晋月刚想张开嘴巴说没有,心里却迟疑了,姨娘温和含笑的脸在脑海里浮现,让他根本说不出来。
那个人看小晋月的这番模样,便笑着说:小娃娃,没回去吧,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小晋月道:可是我经常生病,只会给姨娘添麻烦。
那人一听他口中的‘姨娘’二字,便知晓了几分,想来这个小娃娃应该是不会晋逾宠爱的小儿子,又遭受主母的排斥,难怪会这样,便道:那我教你不生病的办法,让你可以变强大保护姨娘可好?小晋月立刻双眼放光,死死揪着此人的衣服下摆,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真的?!我燕子冉说话算话。
他拍拍小晋月的脑袋,何况还是骗一个小娃娃。
那自然好!小晋月兴奋的跪下来,多谢多谢。
燕子冉对这个长得漂亮的小娃娃很是喜欢,便道:行了,日后你便是我燕子冉的徒弟,不过在收你之前,我说几个条件,你若是能够做到,我才收你。
恩。
小晋月使劲儿的点头,只觉得天上掉下来了一个大馅饼儿,险些将他砸晕了,哪里还顾得什么条件不条件的,只管一个劲儿的答应了。
燕子冉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不许让人知道你是我徒弟。
小晋月虽然有些迷糊,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让知道,但还是点了点头。
燕子冉又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二、在你学成之前,要继续装病,不能让人知道你会武功。
小晋月这下子更糊涂了,于是抓了抓脑袋问道:这是为什么?燕子冉解释道:假假真真,真真假假,有时候太过锋芒毕露容易招惹灾祸,何况你在那样的深宅大院里。
小晋月虽然对他的话不能够完全理解,但也能听出来这个人是为了他好,所以也点了点头。
燕子冉最后又伸出一根指头说:最后一条,就是没有我们凌霄派的功夫都是单传,并且只传男不传女,如果你要收徒弟,必须在我百年之后。
小晋月听后,觉得这个也不难做到,于是也点了点头。
燕子冉这才收了严肃的面孔,笑着对他说:行了,小娃娃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晋月。
小晋月回答。
燕子冉点头赞道:恩,不错。
那日燕子冉将晋月送回晋府,木姨娘都急疯了,但是木姨娘告诉姜氏的时候,却被姜氏关在了柴房里,并且警告其他人,不许她们私自将木姨娘放出来,否则均已家法处置,弄的一干下人战战兢兢,只有一个与木姨娘交好的丫鬟,实在看不下去了,才给木姨娘送了些吃食。
木姨娘抓着死命的给那个小丫鬟磕头道:求求你去告诉老爷,四公子不见了,让他快派人去找找,我给你磕头了!那个小丫鬟捂着嘴哭,狠心扔下一句,对不起。
就跑了。
原本她背着姜氏擅自给木姨娘送吃食就已经是冒着被挨板子的危险了,若是真的跑去告状了,那么姜氏如何还容得下她,木姨娘再怎么好歹还是个姨娘,姜氏最多也就将她关上几日罢了。
姜氏关着木姨娘是因为知道晋月那个小畜生离家出走了,木姨娘四处都找不见,遂到她面前磕头,但是姜氏将将坐上主母的位置,木姨娘比她年轻,虽然不算貌美,但是胜在温柔可怜,男人不都好那一口吗。
最让姜氏感到有威胁的是她竟然也生了一个儿子,当初她不也是因为生了晋吟之后,老爷子才对她另眼相看的吗?她绝对不会重复那个贱人的老路,让小蹄子爬到自己个头上去,这段时间她还正在发愁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好好整治一下木姨娘,现在可好了,那个小畜/生倒是帮了她的大忙了,先将木姨娘关个几日,然后她再去老爷子那里吹个枕边风,说木姨娘将公子看丢了。
纵使老爷子不是很喜欢晋月,想必也会动怒,毕竟那也是他儿子。
小晋月一回到府中,就见屋里的小丫鬟哭哭啼啼的说姜氏将木姨娘关了起来,再联想前因后果,他后悔不已,痛恨自己的不懂事。
到了晚上小晋月才趁着大家都睡了,才偷偷摸摸的跑去柴房看木姨娘,柴房外头挂了一把铜制造的大锁,中间有一条缝儿,小晋月趴在门缝上面,学着猫交唤了几声,原本蹲在墙角的木姨娘也终于觉察到了异样,手脚并用的爬过来。
见到晋月的时候,木姨娘捂着嘴巴,满面是泪水,还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阿月?姨娘,是我。
晋月看着木姨娘这样子,心中越发不好受起来,忙着小声应道。
木姨娘边哭边问:你去哪里了?!没有受伤吧?可急死姨娘了!姨娘且放心,我没事,不过是在穿山游廊那头玩,迷路了,又饿又困就睡着了,所以才回来晚了,让姨娘担忧了。
晋月并未将自己拜了个师傅的事情说出来,就是怕木姨娘担心,这偌大的晋府中,只有姨娘一人对他是真心的好,他却连叫她一声娘亲都做不到。
小晋月又与木姨娘说了会儿子话,才又悄悄的原路返回,在院子里面,他没有立刻进屋睡觉,而是看着明亮的月光,暗自发誓,他一定要变强,一定要保护姨娘,一定要让姨娘过上好日子!姜氏对于晋月又回来这件事情很恼怒,变本加厉的找茬,只不过不敢在面上,小晋月心中有了目标,对姜氏做的事情也都麻木了,木姨娘则是能忍则忍,尽量在晋月的院子里,不出去走动,姜氏见他们夹着尾巴做人,也就觉得无趣了,随即便将目光转向了备受晋老太太和晋逾宠爱的晋宁身上去。
从那时候开始,每天夜里,晋月就在木姨娘熟睡了之后,跟着燕子冉师傅偷偷出去练功夫,小晋月很有天分,很多东西不仅一点即通,还会举一反三,让燕子冉很满意,他先前就觉得这个孩子聪慧无比,却没有想到悟性如此高。
所以除了武功之外,燕子冉还教了小晋月一些医术和毒术……夜间跟着燕子冉学习,白日里早晨睡上个懒觉,下午在屋中看看书,练习书法丹青,木姨娘知道晋月喜欢这些之后,还特意拿出自己牙缝里抠出来的钱拖人去买了不少名家仿冒品来让晋月观摩。
晋月知道后感动的不行,发誓要更加努力,木姨娘却说是她没本事,买不起真的,每次晋月听后都笑笑,都安慰木姨娘说他现在水平就算拿来真迹也无济于事,不如先看一看这些仿冒的,从地处练习。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晋月可谓在一夕之间就长大了,在晋府中他将自己和木姨娘的存在感削的越来越弱,这样他们才能安全的在府中待下去。
十几年的谋划,终于可以拨开乌云见明月了……因为苏氏与晋月的婚事,让姜氏起了分家的心思,如今分家,按照长陵律法,他们依旧和与大房住在一起,还有几个未出阁的姑娘,至于成家了的,给点钱,置办个宅子,打发出去了就是。
到时候她就可以将这些年积攒的□财宝都拿去给她的宝贝儿子,只不过现在晋老太太肯定不会允许分家,晋逾素来孝顺,很少忤晋老太太的话。
苏氏与晋月大婚之日,晋月穿上木姨娘给他亲手绣的喜服,喜服的纹饰因为是晋府中的画师早就绘制好的,所以不会出现新娘与新郎的服饰不搭配。
在红烛映衬下,晋月面若冠玉,如果不是双眼无神,站立着都有些摇晃,当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木姨娘虽然知道晋月娶苏氏只是权宜之计,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姨娘真是老了,不服都不行,我的阿月已经到了要娶妻的年纪。
呵呵,姨娘今时莫要哭,留待来日,我真正洞房花烛夜的时候。
晋月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似的,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因为晋月的身子实在不适合骑马,所以这一次迎亲的人自然就成了晋宁。
晋月只用在府中等着拜堂即可,虽然晋逾偏爱苏氏,但到底晋月只是一个庶子,婚事不宜过大操办,所以他也只是比照上一次张员外家小公子的宴席来。
卢彤杉虽然是双身子,但如今这般大事,还是需要到前头去装一装样子的,让她诧异的是,卢彤语和张守竟然也来了,看着二人的情况,一点也没有前头那般寻死觅活,倒是有些新婚小夫妻的甜蜜。
只是她不知道,张守根本不是卢彤语收心了,只不过这段时日被卢彤语迷住罢了。
卢彤语传承了范氏的美貌,身材又好,还有几分娇蛮,大部分男人都是好这一口的,看惯那些庸脂俗粉,卢彤语这样的刁蛮小姐倒是很合张守的口味。
卢彤杉见他们和睦,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相信,以卢彤语的逻辑来看,如果他们过的不好,她定然会将帐算在自己头上。
到时候卢彤杉又别想安静了,不过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卢彤杉心中也没底,只希望张守能对卢彤语的兴趣长一些。
等了许久,终于听见外头的鞭炮声,卢彤杉心道是新妇进门了,她还是有些同情晋月的,身在这样的家庭里,是庶子不说,身子还那么差,所以她管事的时候,能够多帮忙照顾的地方就会多照顾一些,有什么新的吃食,也不忘记给他和木姨娘送去一份。
如今娶媳妇,竟然还要娶苏氏这样的,不仅有病,心计还颇深,按照晋月和木姨娘的性子,怕是要被欺负的。
只不过她如今哪里有闲工夫去管别人的事情,能管好自己,不要让腹中的小生命出现任何意外,平平安安的诞生都是个问题。
想起那天和晋宁在府外,差一点落入河中的情形,让卢彤杉再一次全身冷了起来,真是防不胜防,当着晋宁的面儿就敢直接对她动手,要是晋宁不在的时候呢?再者说,虽然现在厨房有喜鹊看着,吃食也是由赵妈妈、雪鹌和白鹭她们亲自端过来,吃前都会用银针试一试毒。
但是那一次杜鹃的事情让她知道很多时候,是防不胜防,敌暗她明。
所以她只能够尽可能的小心一些,不要单独出门,也不要吃赵妈妈意外人抬来的吃食,屋子里就连香都不敢熏了。
作者有话要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看在我如此勤奋并且准备明天也更新的份上小霸王们是不是吱个声?☆、最新更新哪怕是这样,卢彤杉还是担心防不住,不过已经做到这种份上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已经完全不再提她所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尽人事,听天命,顺其自然吧。
卢彤杉冷眼看着披着红盖头,由晋宁引进门来,将拴着好红色花球的绸缎布交给了一旁的病怏怏的晋月。
晋月脚步有些虚,勉强能够牵引着苏氏前进,一旁的婆子搀着苏氏,边小声提醒着前头的路,哪里该迈坎儿,哪里该停,倒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好不容易,新人终于步入大堂,前头坐着晋老爷子和曹家的长辈,老祖宗借口身子骨不大舒服,并未出席,拜过天地,便是送入洞房之时,因为考虑到晋月的身子,所以仍然有婆子搀着苏氏。
苏氏心知这一日是晋宁去迎亲,晋月那个病秧子怎么可能能够骑马呢,虽然知道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但苏氏的心中还是有些期盼,期盼着晋宁在她大婚之日忽然发现他对自己是有情的,将她带走。
只不过她所期盼的东西根本未曾发生,原本晋宁如果没有娶卢彤杉,如果卢彤杉没有如现在这般越来越能够抓住他的目光,为了能够照顾好苏氏,就算父亲让他娶了苏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不过现在,他的目光已经习惯性的停留在那个小女人身上,不知从何时开始,这种感觉开始的让他也有些诧异,他竟然还带着他去了母亲生前所住的穿山游廊,那是父亲都不能够随意踏足的地方。
表妹,祝你从今而后,幸福美满。
晋宁看着苏氏与晋月一同进入后院的背影,嘴角挂着一个微笑,虽然晋月身子不太好,但是胜在脾气秉性都很好,也有些才气,那一手丹青笔墨,也是帝都中数得上名头,木姨娘是个好相与的,不若姜氏那般心机重,想必表妹嫁给他也不会太过吃亏。
婆子搀扶着苏氏送进了洞房,入洞房后,一群小丫鬟将早早备好的米筛放在床上,桌上置铜镜以压惊,新人同坐在垫有晋月长裤的椅子上,表示两人从此一心,然后晋月把苏氏的头纱揭开,两人合饮交杯酒,同食由莲子、花生、桂圆或黑枣等做成的甜汤圆,象徵早生贵子……礼毕后,婆子和其他的丫鬟也不好继续留在房屋,便退了出去,晋月咳嗽几声,看着还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的苏氏道:你放心……咳咳,我知道你心中只有大哥,嫁给我也不过是想等我百日后可以嫁给心爱之人,我不会碰你的……咳咳咳,你早点歇着吧……晋月说完还将一块染血的帕子递给了苏氏,又将喜床上的元怕收起来,冲着门外道:天色不早了,你们都早点歇着吧,不要在门口守着,打扰我与夫人谈话。
晋月声音不大,却含着不容拒绝的气势,门外守着的丫头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识相的离开了,等他们离开之后,晋月才从屋子里出去。
苏氏看着手中的元怕,嘴角勾起一个满足的笑容,想不到的是这个病秧子还挺识相的,有了他的配合,就不用担心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了。
晋月从屋子里出来,径直朝着木姨娘的屋子去了,敲了两下门,确定没有人看见,才闪身进了屋子,他看着木姨娘道:姨娘,我想过了,事不宜迟,下月初五,正好是晋府中的大日子,这一次错过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每年的这个时候,府中都要大肆操办,所以就在那天吧。
可是。
木姨娘游移不定地说,这样会触怒祖先的……要不我们还是再等一等吧。
等不得了!错过这一次,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晋月的情绪有些激动。
每年的仲夏初五便是晋家的大日子,在这一天,晋府上曾经发生过一件大事,差一点便满门抄斩,诛连九族,还好在最后关头化险为夷,所以每年到这一天,晋府的人便要从晨时太阳刚刚升起,便开始沐浴斋戒,一直至夕阳西沉,才可以用斋饭。
为的是替子孙后代积累福分,并且求祖先庇佑晋家世世代代繁荣。
晋月选择这一天,为的就是将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转向祭祀的时候,他假死的事情便可小一分危险,若被查出来,晋月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好吧。
木姨娘纠结了许久,看着晋月的目光日渐柔和了起来,她终于狠下心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做。
恩。
晋月用力点了点头说,姨娘放心,关于身份的问题,我已经处理好了,到时候我们只要拿着那个证明身份的名帖,离长安远远的,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这还得多亏了他的师父燕子冉,只不过燕子冉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晋月这个关门弟子也不知道他如今人身在何处。
我的阿月长大了。
木姨娘抬头神色骄傲的轻轻抚了抚晋月的额头。
晋月握住木姨娘的手道:姨娘到时候一定要求去送葬,马车一出城,到了偏远的地方,我安排好的人便会装作劫匪截住马车,到时候将马车退下悬崖,造成姨娘的假象便是了,那个老太婆巴不得我们早些分出去不要碍眼,自然乐见其成,至于晋逾……> 那一次晋月被姜氏陷害,还被晋逾罚跪在花园中一整夜,最后是老祖宗看不过去打发他回去,跪在地上一夜着了凉,夜里就发了高烧,从小身子骨弱,这一病差点就让阎王小鬼收了他的小命去,好不容易熬过去,晋月心已经凉透了,就恍惚着跑出了晋府,遇见了燕子冉。
从那以后,晋月便再也没有叫过晋逾,每一次就算遇见,也只是远远的绕开。
阿月,无论如何,他始终是你的父亲……这些年虽然关爱少一些,但是吃穿用度到底也没有短过我们。
木姨娘听见晋月直呼晋逾的名字,不禁出声辩解,要怪也只能怪姨娘,出身不高,也没有什么本事,若是姨娘出生好一些,到底也不会让你这般委屈。
好好的,姨娘怎么又说这些?晋月笑道,不是说了不再提那些事情了吗。
你瞧你瞧,我就是这样,让阿月难受了。
木姨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晋月与木姨娘说了半宿的体己话,方才回到书房去睡了,从成亲之后,晋逾便让姜氏把西边的墨影院拨给了苏氏与晋月,惹得姜氏好一番牢骚话,哼哼唧唧的抱怨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不见他们家晋吟成亲的时候晋逾也给拨个院子。
晋逾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听懂姜氏话中的冷嘲热讽,还是听见了装傻,他只是与姜氏说晋月和苏氏的身子都不好,西边的墨影院距离主屋和东厢远,宜静心养病,而绛陵院虽然是晋宁的,但是院子大,也不影响什么,再者说当时晋吟和晋安一样,刚成了亲就出去任职,也未曾留着帝都,如今回来也不过是因为三年任期到,需要考核之后再决定去向,暂时住一下罢了,如果把空着的院子又拿出来收拾,必定要重新买一些人晋府,走后那些人又都闲着,所以何苦这般浪费。
姜氏听完后,也只得暗自咬牙,上一次在府中就是因为她什么事情都挣强好胜,不懂得避锋芒,但是现在不同了,她有多大的怨气就有多大的忍耐力。
次日一早,苏氏早早的便起了床,满脸羞涩的将元怕交给了苏氏派来的人,梳洗过后,苏氏坐在梳妆台前,由着赵妈妈给她梳了一个妇人头。
苏氏问:四爷呢?婆子道:还在睡呢,听四爷身边的小厮说,不到午时,四爷是不会起的,啧啧,我看这身子骨,怕是熬过半年都困难。
婆子梳好了头,从匣子中取出几支珠钗就要给苏氏插上,苏氏却拦着,对着铜镜左右照了照,最后捡了一支红翡滴珠牡丹花开金步摇递给赵妈妈笑,意味深长地道:如今不用再如从前那般素雅了。
赵妈妈点头,借过来给苏氏插上,自然是,那卢氏哪里有小姐一半儿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
苏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吧,去请安。
苏氏带着婆子,一路朝着尚霖院去了,其他的三个夫人都因为有了身子被免去了晨昏定省,所以此时只有苏氏一人在门口候着,却被告知姜氏正在念经,让她在门口多等一会儿。
虽然心中不爽,但是面色却依旧笑靥盈盈地说:不碍得,我就在此处候着吧。
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苏氏才被丫鬟领了进去。
不见晋逾,只有姜氏一人坐在桌边,看着她笑着说:今日早朝耽误不得,我原想着你们夫妻新婚燕尔的,不用那么早过来请安。
苏氏脸上浮起两朵红晕,娇滴滴的福了福身子,才道:相公身子不大好,还在歇着,便让我想过来给母亲和公爹请安,想来还是我来迟了。
姜氏在心中冷笑,你以为我还会让你那么轻松就看见老爷子?让她再想起你那个短命的娘吗?脸上挂着笑容,姜氏心口不一的说:不迟不迟,是我让他不必候着了,早些上朝去,回来自然可以见。
苏氏闻言,面色一僵,姜氏葫芦卖的什么药,她哪里会不清楚,分明就是不想让姨父再看见她罢了。
她以为这样就能够拦得住?原以为这姜氏出去了一趟,回来变聪明不少,如今看来还是蠢货一个,不足为据,倒是卢彤杉那个贱人,颇有些手段!但是总有一日,她要让那个贱人,跪下来给她磕头求饶。
害喜的症状愈发的严重起来,卢彤杉原本就瘦,现在更是瘦弱的让人觉得,风一吹便不见了,喜鹊每日变着法儿的做吃食给她,还偷闲去帝都里有名的茶楼学习,却不见卢彤杉多吃。
每日赵妈妈都站在一旁看着卢彤杉吃,要是哪日什么东西多吃了一点,下一顿这个东西便一定会出现在桌上。
对于她们的小心照顾,卢彤杉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她到底还是从骨子里觉得人人平等,并未将喜鹊她们当做下人,而是亲人朋友。
所以只好每日努力多吃一些,哪怕才吃下去不久便又会吐了出来,也会坚持吃,好让赵妈妈他们放心。
赵妈妈等卢彤杉吃过早饭,才将早晨尚霖院那边,姜氏与苏氏的一番对话与她学了。
卢彤杉听过,笑了笑,道:且让她们先自个儿斗去吧,最好在适当的时候添把柴火。
唉,我省得怎么做了。
卢彤杉正在院子里休息,早晨的阳光暖洋洋的,晒得人很舒服,一抹红色的身影闯进来,让她不由得眯起眼睛问道:大爷最近都去谁的屋子里?赵妈妈吞吞吐吐地说:大爷……还有什么话说不得?卢彤杉挑了挑眉。
大爷最近都是在书房里睡的。
赵妈妈说。
书房?卢彤杉听到答案倒是颇为诧异。
赵妈妈点头说:是啊,最近红灵和翠柳不知道求了我多少次,让我在大奶奶面前替她们美言几句。
呵。
卢彤杉掩口笑起来,这倒是奇了,又不是我拦着大爷不让大爷去她们屋里,求我有何用。
赵妈妈也知是这个理儿,但还是劝道:但是有些时候人都不问事实如何,大奶奶还是顾着些自己个儿的名声,莫要被人说成是妒妇,容不得人。
卢彤杉忍不住想要爆粗口,却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这个古时候的正妻真TM不好当啊!屁大点年纪就要生孩子,斗婆婆斗小叔斗表妹斗自己男人的后宫……这也就算了,自己男人不去小妾房中,还要装大度去劝人!深呼吸两口气,卢彤杉脸色总算好看了点,虽然她这是把晋宁当老板对待,但不管怎么说,好歹现在也是她娃的爹,所以有些宠爱不是她想不去争就能够不争的!古时候女人的命,当真半点不由人!作者有话要说:JJ好抽……小菊花一直转啊转的就是不更新,不冒泡的小霸王们,全拖出去OOXX再XXOO,哼哼谢谢miumiu的雷,破费了,其实只要支持正版俺就很开心了=3=☆、最新更新自从那次从卢彤语喜宴上回来之后,晋宁对卢彤杉越发好了起来,她只有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要陷进去,但是面对着晋宁越来越深情的注视,卢彤杉的心也开始有些乱,看来怀孕这件事给她情绪造成的波动不小,只盼着早些剩下孩子,她明白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家庭里,最不值钱的便是所谓的爱情,只却还是有些许的期盼,到底无论她怎么贪财,却也是个女人。
是女人就有女人的贪嗔痴,就会需要有人疼爱,或许她可以试着接受晋宁看看,只是不要因为情爱迷失就好,反正这个男人都是孩子的爹了嘛。
如此这般想着,卢彤杉的心中倒也好受了许多。
苏氏嫁给晋月之后,二人基本上都是各做各的,互不干涉,晋月基本与木姨娘呆在屋子里,而苏氏倒是每日精神都好多了,时常带着婆子丫鬟在院子里散步,这日苏氏屏退左右,问贴身婆子,你说那晋宁大限将至,当不当真?怎会不当真,奶奶您没见他那终日参汤不离口,下床也没多少时间,怕是熬不过下月了。
婆子小声道。
苏氏点点头,道:那边是好的,只是我这里头终是有些惶惶的。
四奶奶您在担心什么?婆子问道。
苏氏蹙眉摇摇头,看着婆子脸色不太好的说: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心中有些不安罢了。
四奶奶只管安心等着便是,哪里有那么多的想头。
婆子不以为意。
苏氏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现在做了晋家四奶奶,倒是比从前的表小姐舒服多了,况且这院子又偏远,因着他们身子弱,也不必到主屋那边去立规矩,到是省了不少的功夫,现在只等着晋月双眼一闭,两腿一蹬。
这一月晋府在诡异的平静氛围中相安无事的过去了,却到了仲夏,这长陵的仲夏最是热,卢彤杉又有身子,从前的那些衣服都再穿不得,晋宁特意叫了裁缝给她新置办了几身衣服,卢彤杉知道府中还有两个孕妇,也不好只给她一人置衣服,便让裁缝给每个人都裁了几身。
如今她的害喜总算是过去了,倒是变得越发嗜睡和能吃起来,卢彤杉时常板着指头算,她这一天就能吃掉过少银子,被赵妈妈听见,免不得又要说上她几句,莫说是晋府,就是卢彤杉自己个儿的财产就是几辈子也花不完了的。
说起自己的那些财产,卢彤杉眼睛倒是开始放精光,忽然就想起了黄鹂,自从打发她家人之后,便是再没见过,几月过去了,想起这茬便拉了赵妈妈询问:不知道黄鹂如今可好?呵呵,那丫头倒是个有福气的,现在也是有身子的人,前些日子还送来书信说,等着生产之后便来看大奶奶,一知道大奶奶有了身子,还亲自绣了两双小鞋,我瞧着倒是精致的很,便留了下来,等着大奶奶生产之后再拿出来给小少爷穿。
卢彤杉闻言便掩口笑起来,妈妈怎么知道一定就是小少爷,万一是个姐儿呢?是个姐儿也好啊,必定如您和夫人一般水灵。
婆子笑道,不过总归还是生个哥儿好。
卢彤杉沉默了,她当然也知道生男孩子比生女孩子好,况且现在还有两个女人与她同时怀孕,沈氏也就罢了,到底算是一边儿的人,但是范蝉衣就不同,若是她生了男孩,自己生个女孩,纵使老祖宗偏袒晋宁,却也不好太过,她将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抚摸着,暗自祈祷,希望这一次是个男孩子吧。
赵妈妈瞅着卢彤杉心情不好,恨自己多嘴,忙道:其实大奶奶不必过于揪心,这一次若不成,不是还有下一次吗。
卢彤杉笑了笑没说话,这时候忽然听见晋宁插嘴道:什么下一次?赵妈妈与卢彤杉回头,就看见晋宁,晋宁上前一只手牵着卢彤杉,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温和地问:不知道夫人与妈妈在说什么,可否说与我听听?没什么,我说想吃城南苏倚楼做的绿豆酥,可惜都卖完了……妈妈说下一次再去就是。
卢彤杉不动声色的靠着晋宁。
晋宁笑着放开卢彤杉的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笑道:我当是何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就是一个绿豆酥,明日我让人去找厨子做了送来府上便是。
卢彤杉笑道:夫君不懂,那苏倚楼的绿豆酥每月只卖一次,要的便是这样等待的滋味儿,若是日日都能吃到,那便没了味道。
好吧,你们妇道人家就是麻烦。
晋宁无奈道。
卢彤杉也不解释,绕开话题道:夫君今日怎回来的这般早?这不是牵挂着你和孩子吗,怎么,你不高兴看见我?晋宁明知卢彤杉不是这个意思,还故意歪曲道。
卢彤杉也不争辩,也顺着他的话说:若我说是,夫君便就走了吗?晋宁盯着卢彤杉出了层薄汗,红扑扑像一个大苹果般的脸颊,开始有些口干舌燥起来,卢彤杉说了什么,他都没有朝心里去,只是看着她樱桃小嘴一开一合,仿佛在诱/惑着他,他也没有打算忍着,低头就印上了卢彤杉的嘴。
他伸出舌头细细地沿着卢彤杉的唇角细细描绘了一遍,卢彤杉开始有些错愕,怎么说着说着就这大爷就开始发/情了?不过她也觉得很舒服,便顺势将重心都放在晋宁的身上,任由他带着她的小舌一起共舞。
等到二人都有些呼吸不顺畅的时候,晋宁才放开卢彤杉,用粗粝的手指摩擦了两下,声音低沉的问:夫人可好?卢彤杉点了点头,才惊觉,旁边还有几个小丫鬟,小厮和赵妈妈!她刚才这是表演了一场活春宫?!有伤风化啊,影响市容市貌啊!会不会被拉去浸猪笼?晋宁见她这番模样,忍不住继续逗弄道:夫人方才比平日主动,是不是因为有人看着?卢彤杉囧了,她自认为她还是比较正常的,没有被人偷窥的癖好,怎么就被晋宁说成这样了……作者有话要说:=口=停了两天的电……今天厕所堵了,然后修理的师父竟然去爬!山!了!尼玛,只能叫外头家政公司的来弄,又闹腾了一天,累屎了,这学校还让不让人活了,ORZ……PS。
写到这里文章已经差不多去了一半多了,表示剧透一下,后头约莫还有两段大虐,将会是二人感情转折点,所以大家到时候一定要HOLD住!前头会有一些二人想法的转变什么的,不会出现那种突然就爱上了的情况,该交代的东西我都会交代清楚,前头埋的伏笔后头也会慢慢冒粗来的,远目,表示日久生情什么的也是会有的,毕竟写的这是言情……60☆、最新更新等到卢彤杉回头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被晋宁唬了,原来方才那些下人见主子缠绵,便早早就不知道溜到哪个角落去了,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儿。
你……卢彤杉气急,红着脸作势要打晋宁。
倒是晋宁笑着揽住卢彤杉在她耳旁道:夫人不必如此害羞,方才她们都不在,不信你自个儿看看。
卢彤杉这才发觉,真的完全没有人影,想来晋宁一来的时候,那些丫鬟婆子就都下去了。
晋宁沉默了一会儿,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我明日就要外出去扈封平定叛乱,这一次,怕是连府中祭奠都不能参与,为难夫人第一次参加祭奠便要一人应对。
卢彤杉心中将晋宁骂了千百遍,面上却还是依旧装的风雅大度,笑道:夫君只管去吧,不必惦记府里。
如此甚好……晋宁有些迟疑的说,揽着卢彤杉的手臂更加紧了,如若发生了什么事情,夫人记得去找二弟。
我省得。
卢彤杉郑重的点了点头,把脑袋埋进晋宁的怀里去。
作为一个合格的妻子,一定要让自己的丈夫没有后顾之忧,就算她搞不定,也不能够说出来,说白了,就是要学着死鸭子,嘴硬。
但是一想起那个晋府所谓的祭奠,卢彤杉就觉得好苦逼,她一直都是一个肉食动物来着,秉承着老祖先努力爬到食物链顶端,不是为了让我们吃素的原则,卢彤杉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肉食动物,顿顿离不了!现在要吃一整天的素,那简直比要她的命还困难一点,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活着熬过去。
晋宁与她说了一会儿子体己话,才让卢彤杉去休息。
第二日,卢彤杉睡醒的时候,赵妈妈进来伺候便说:大奶奶,大爷天不亮就已经走了,只留下这一封信给您。
恩,知道了。
卢彤杉看着晋宁端端正正的几个字,微微的笑了起来。
赵妈妈也看出了卢彤杉的好心情,忙在一旁笑道:大爷心中甚是惦记大奶奶,就算出远门,也不忘了大奶奶。
卢彤杉闻言,只是笑笑罢了。
她心中想,左右不过一封书信罢了,想来应该是晋宁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没有交代清楚,故而又怕吵到她,所以才留了一封信。
梳洗罢了,卢彤杉才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不疾不徐的将晋宁留下来的信拆开。
开头的吾爱妻亲启,着实让卢彤杉打了一个冷颤,她第一次认识到情书寒颤人的力量……要是晋宁带的那些兵知道了他们将军这些写信,会不会集体掘倒?卢彤杉脑子里冒出来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耐心性子继续朝下面看,卢彤杉才发觉,好不容易等到她将信读完了,原来晋宁根本就没有说什么是实质性的内容,虽然她的古文不是太好,不过连蒙带猜的,还是能够才出来晋宁写的内容。
不外乎是让她好好照顾自己,除了照顾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儿之外,还要时常去看看汐姐儿,到底汐姐儿年岁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从前家中没有人教汐姐儿,姜氏找去的那些婆子,也都是在敷衍了事,有时候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还有苏氏与晋月成了亲,也搬到了西厢房那头去住着,晋宁让卢彤杉乖乖等着他凯旋归来,没事不要去找范蝉衣和苏氏。
卢彤杉暗自悱恻,她脑子进水才会成日里没事情干跑到苏氏和范蝉衣面前去乱晃悠,给自己找罪受。
不过汐姐儿的事情,卢彤杉倒是自有了一番计较,都说长嫂如母,她作为一个合格的正室,肯定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小姑子,更何况,卢彤杉也觉得汐姐儿可爱的紧儿,很是招惹人喜爱。
卢彤杉向来都是行动派,收好信件,立刻找来赵妈妈商议,夫君让我好生教导汐姐儿,妈妈也知道我的秀活虽然不算差,却也算不得好,汐姐儿如今这般年纪,还是找个绣娘来的好,赵妈妈觉得如何?恩,汐姐儿倒是个可怜的,亏得有大奶奶和大爷疼爱。
赵妈妈笑着点头,不如明日我便让人牙子来?恩,定要找个心灵手巧的。
卢彤杉点头,至于礼仪,就由妈妈先教导着吧。
赵妈妈有些为难道:那大奶奶这边可如何是好。
卢彤杉笑道:左右大爷最近也不在,不如将汐姐儿从那边接来我院中住几日罢了。
赵妈妈点头,却又担心道:可是姜氏那边。
卢彤杉从容的笑道:怕甚,明日妈妈先去回过她就是,料想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赵妈妈道:好,那明日我便去办。
恩。
卢彤杉说了一会话,便又开始有些乏。
赵妈妈见状便道:大奶奶可要去屋中歇一歇?不碍事。
卢彤杉笑道,屋外风光甚好,盖着薄的褥子,且让我眯一会儿。
恩,那我就在一旁守着。
赵妈妈道。
卢彤杉却挥了挥手说:妈妈年岁大了,还是唤白鹭来跟前吧。
也好。
赵妈妈也不坚持,就下去了。
卢彤杉在这边享受着好春光,那头晋月却忙的脚不沾地,晋家的哪一个不是人精,虽然说他已经有了把握,但是小心使万年船,他可不想在这种节骨眼儿上出什么事情。
苏氏忙着她的大计谋,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搭理晋月,二人虽然同为夫妻,却都没有为夫为妻的自觉。
赵妈妈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二日,便将人牙子带到了府中,卢彤杉看着人牙子带来的人,四五个绣娘,其中一人蒙着面,卢彤杉好奇的看着那个绣娘出声柔和道:娘子为何蒙面?那蒙面的绣娘上前福了福身子,才道:回夫人的话,我因为面目可憎,恐吓着旁人,才以纱遮面。
哦。
卢彤杉笑了笑,并未继续问,只是冲着人牙子道,旁边有间屋子,已经收拾妥当,可否让几位娘子进屋秀些小样?人牙子赔笑的讨好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白鹭闻言便道:几位娘子且随我来罢。
有劳姑娘。
几个绣娘又冲着卢彤杉福了福身子,才跟着白鹭进了屋子。
卢彤杉让雪鹌给人牙子抬了个墩子来,冲着她道:坐吧。
人牙子告了罪,才歪斜着身子在墩子上坐了。
卢彤杉又让雪鹌奉了茶水,待人牙子随意吃了几口,方才开口闲聊起来,不知道这几位绣娘都来自何处?人牙子惯会听话,知晓卢彤杉这是在打听绣娘的身世,便捡着要紧的说了说,卢彤杉对方才那个蒙面的绣娘很有兴趣,此刻又听人牙子说是个苦命的,几年前卖身葬父进了一个地方官家做填房,怎料没几日,那个官家便没了,可怜见的被说命硬克身边的人,便被给了些银子打发了出来,流落到帝都,因着有一技傍身,也不至于饿死,只是这女子到底不宜抛头露面,所以听闻晋府找绣娘,便托着人找上她,巴巴的来了。
卢彤杉听后不免又是一番唏嘘,这个年代,女人活着实在是太不容易,心中对那个女子又多了几分同情。
闲磨牙了一会儿子功夫,已经有绣娘拿着秀好的小样出来了,卢彤杉借过来看了看,便放在旁边,那个绣娘见卢彤杉的脸色讪讪,也有些懊恼,想着自己怕是没有了机会,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差使。
晋府中一看那些丫鬟婆子的穿戴,有的都比地方小官员家夫人小姐的还金贵些,这教导晋家嫡女的活计,想来也不会亏待了她们去。
陆陆续续的绣娘都出来,卢彤杉让雪鹌将绣品一字排开放到院子里,然后又让白鹭将院中的丫鬟小厮婆子都唤来,让他们看绣品,觉得好的便在那绣品前放一朵花。
众人也不知道卢彤杉要做什么,便只能是照着她所说的去做。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将手中的花朵放到了自己中意的绣品的跟前,卢彤杉遣散了下人,让雪鹌上前去把那两个花朵最多的绣品拿了过来,她看了看,一幅是鸳鸯戏水,一幅是富贵牡丹,先说那副跟前花朵最多的鸳鸯戏水,虽然时间匆忙,阵脚却细密不见丝毫乱,鸳鸯也栩栩如生,当真算得上是佳品,卢彤杉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将另一幅绣品拿起来看了看,中规中矩,倒也不错,她将两幅绣品举起来,道:这两幅都是谁的?方才那个带着薄纱的女子站了出来,回夫人,那鸳鸯戏水是小女子的。
另一个清秀的女子也跟着出来道:那一幅牡丹是我的。
卢彤杉点了点头,指着长相清秀的女子道:不知道娘子姓名,对工钱可有要求?那女子只道:小女子姓唐,旁的没什么,就希望有个遮风避雨的地就满足了。
卢彤杉笑着点点头,对着白鹭道:现在着唐娘子去见二小姐。
白鹭点头自去了不提,昨日卢彤杉与赵妈妈说了给晋汐选绣娘之后,便想到家中还有一个二小姐晋霜,虽然晋霜是姜氏之女,只是姜氏一心都扑在了晋吟与晋承身上,哪里还有空闲的功夫管晋霜,造成晋霜的个性孤僻,不喜与人说话,就算对着姜氏也是冷冷淡淡,卢彤杉这么做也是免得遭人话柄,总之她这个做晋府长媳的,该做的面子功夫已经做到了。
且说这头,卢彤杉等着白鹭,又将目光放回到眼前这个蒙面的女子身上,恩,你都会些什么?女子不卑不亢地回道:双面绣、蜀绣、苏绣都略懂一二。
恩。
卢彤杉点了点头,又问,除了绣活,可还会些旁的?对丹青也略懂一些。
女子道。
卢彤杉看着女子点了点头,给赵妈妈递了个眼色,赵妈妈很有眼力见儿的让人牙子将其余人带走,只留下蒙面的女子,卢彤杉看着女子道:如果你要留在府中,我还有一个要求,你可答应?夫人请讲。
女子看着卢彤杉道。
卢彤杉笑道:我希望你日后能够不要再遮住脸,左右那些都不过是皮相罢了,不必太过在意,我也不希望汐姐儿的绣娘是个连自己面目都不敢面对的人。
那个绣娘看着卢彤杉显然有些为难,卢彤杉也不逼迫,只是懒懒的靠在椅子上。
不一会儿那个绣娘才有些为难地道:我答应。
卢彤杉又说:直到汐姐儿出嫁前,你吃住都在府中,每日的例银五两,你看如何?绣娘看着卢彤杉姣好的面庞,心中暗自道,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手如此阔绰,别的地方怕是再也找不到那么好的活计了,忙点了点头,但凭夫人做主。
好了,还不知道娘子如何称呼?卢彤杉笑道。
绣娘道:小女子姓吴。
她们说话间,白鹭已经回来了。
卢彤杉冲着吴娘子点头道:让白鹭先带吴娘子下去歇着吧,晚些让汐姐儿见一见。
多谢夫人。
吴娘子冲着卢彤杉福了福身子,与一旁等着的白鹭下去了。
选绣娘的档口,晋汐被平日子服侍的贴身丫鬟带了来,一见到卢彤杉,晋汐便欢快的铺了过来,却道还未到卢彤杉身边,便被赵妈妈拦住了,赵妈妈抱着晋汐道:小祖宗,您可慢着点,如今大奶奶有了身子,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晋汐委屈扑闪着大眼睛的看着卢彤杉道:嫂子,我方才不是故意的……卢彤杉一见她的大眼睛里湿湿的,哪里还有心思怪罪,忙笑道:没事,嫂子没事,汐姐儿不必自责。
妈妈将汐姐儿放下吧。
赵妈妈叹了口气,还不忘记叮嘱道:小祖宗您可慢着点。
唉!汐姐儿应了一声,趁着赵妈妈手一松便从她怀中跳了下来,蹭到卢彤杉身边,好奇的盯着卢彤杉的肚子,像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摸一摸。
卢彤杉被她纠结皱着眉的小模样逗乐了,拉起她软软的小爪子轻轻的放在自己的有些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笑道:汐姐儿喜欢侄女儿还是侄儿?唔……晋汐认真的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抬头好奇的看着卢彤杉问,可不可以两个都要?卢彤杉倒是未曾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片刻复又乐了,当真是童言无忌,她伸手摸了摸晋汐的柔软乌黑的头发,若有所思的说:若是那样当真好。
嫂子,你说什么?晋汐没有听见卢彤杉的近乎自然自语的话。
卢彤杉摇了摇头,牵着晋汐的手说:没什么,嫂子带你去吃喜鹊姐姐新研制的点心好不好?好耶!晋汐欢呼起来,喜鹊做的东西她可是很喜欢的。
赵妈妈在后头看着卢彤杉牵着一蹦一跳的晋汐,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直跟在晋汐身边的婆子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微笑,冲着赵妈妈感慨道:小姐也只有在大奶奶身边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到底也不过是半大的孩子……赵妈妈又想起了卢彤杉小的时候来。
那时候她可没有一个这样的嫂子疼着爱着,范氏又是个惯会做表面功夫的,暗地里没少让卢彤杉吃亏,饶是她从前跟在夫人身边,也被范氏寻了由头打发出去,白鹭雪鹌也得不到重用,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小姐出了那档子事情,却忽然仿佛换了个人一般,通透了起来,手段也不输范氏。
那个婆子见赵妈妈发呆,知道她必然是想到了从前里在卢府里的事情,便拍了拍赵妈妈的肩膀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到底那些难熬的事情也过去了不是吗?赵妈妈笑道:也是,都过去了。
晋汐跟着卢彤杉来到小厨房里,喜鹊正在摆弄着新式的点心,看见她们便笑打趣儿道:小馋猫来了啊。
平日里,卢彤杉素来亲厚,惯得喜鹊她们经常敢拿着主子打趣,喜鹊这话一出,晋汐就红了小脸,拉着卢彤杉的手紧了紧,口齿不清楚的小声说道:喜鹊姐姐真坏,惯会取笑我。
卢彤杉伸出空着的手轻点了几下喜鹊的额头,也跟着笑骂道:看来我太惯着你们了,这胆子倒是越发大了。
喜鹊笑着吐了吐舌头,便将旁边的那盘小点心端来给晋汐吃。
晋汐盯着那盘点心,眼睛直冒精光,小馋猫的样子显露无疑,卢彤杉笑着说:汐姐儿端着,我们去院子里吃吧,再让你喜鹊姐姐取一些昨日冰在井水里的酸梅汤来。
恩,都听嫂子的!晋汐乖巧的答道。
卢彤杉便又一手牵着晋汐,一手扶着自己的腰,朝着外头走。
赵妈妈与那婆子早就收拾妥当,在石卓子上摆了各色瓜果,又在石凳上垫了厚实的垫子,生怕一不小心卢彤杉就着了凉,卢彤杉对于这样国宝级别的待遇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果然习惯是中可怕的东西,卢彤杉由赵妈妈搀扶着坐下之后,晋汐才在另一边坐了。
虽然现在晋汐在她面前不像开头那般拘束,却也还是小心的应对着,让她好一阵心疼,忍不住道:日后在嫂子这里,汐姐儿就随意一些罢,不必据着。
晋汐看着卢彤杉,珍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嫂子……除了大哥和二哥还有李妈妈,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傻话。
卢彤杉听着晋汐这话,半是心酸半是复杂的拍了拍她的脑袋,日后你自然还有嫂子疼你。
恩。
晋汐这一次答应的就很干脆了。
卢彤杉温柔的看着晋汐吃点心,看了一会儿,见晋汐的嘴上一圈有些渣屑,便招招手让她到跟前来,拿出手绢替她擦了擦嘴,才转头问赵妈妈:汐姐儿的屋子可收拾好了?赵妈妈道:昨个儿大奶奶才说的时候便收拾妥当了。
恩,时候也不早了,先领着汐姐儿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罢。
卢彤杉嘱咐道。
赵妈妈自适应了带着汐姐儿和婆子去了不提。
姜氏对于卢彤杉的动作当然都是看在眼睛里的,只不过不说而已,服侍晋霜的丫鬟来禀告,说是卢彤杉给晋霜也送了绣娘,问她如何处理,姜氏自然让人笑着收了,然后嘱咐小丫头,那个绣娘除了晋霜每日去学习绣活之外,就不许晋霜与绣娘过多接触。
尽管姜氏不是很宠爱晋霜,但是到底也是晋府的嫡亲的二小姐,她还指望着日后给晋霜寻一门好亲事,在各方面也能够帮衬着她的两个儿子,女儿嘛,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给一笔丰厚的嫁妆,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晋霜对于卢彤杉送来的绣娘,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丫鬟让她去学绣活她便去了,反正她已经习惯了当一个听话的木偶,以她的身份,和爹不疼娘不爱的人,只不过顶着晋府嫡出二小姐的身份罢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在这偌大的晋府中,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就是表小姐苏氏也是深得她父亲喜爱的,虽然身份比不上她,说话和在晋府的地位却是比她高很多的。
所以反抗与不反抗,效果都不大,不如就做个听话的木偶罢了,姜氏到底也是她的亲娘,婚事上必不会亏待了她去,晋府嫡出的小姐,也不可能嫁与别人做妾,出嫁了也就是正正经经的当家主母,只盼着那家人的长辈都是好相与的……这也算是她活着的唯一的盼头了,离开晋府,嫁个好人家。
高门大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可奈何。
晋汐的教导工作就由着卢彤杉全权负责了,晋宁每隔几日就会差人捎上几封家书和礼物回来,一般是三封家书,一封给老祖宗,一封给晋逾,一封给卢彤杉,礼物却是各房都有的。
晋宁每次来信,只字不提自己的处境,只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且问卢彤杉一些腹中孩儿乖不乖,有没有折腾她之类的小问题,偶尔也会提一提晋汐的事情。
卢彤杉每次给晋宁回信,也不问他朝堂之事,也只是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二人的书信往来倒是别有情趣,每每都会被赵妈妈打趣一番,说姑爷体贴。
卢彤杉与晋宁在外人看来那是伉俪情深,但是看在红灵与翠柳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致了。
翠柳还好一些,只是见到卢彤杉时候,便一脸哀怨的瞅着她,以至于卢彤杉每次看见翠柳便早早的绕道而行,不是害怕只是觉得那种眼神让卢彤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红灵却是每日都拿着自己的丫鬟出气,她就不知道卢彤杉到底哪里好,除了她晋府嫡出小姐的身份,其余有什么地方比得过自己,为何让大爷会对她这般青眼有加,直把红灵气出了个好歹,晕了过去。
红灵丫鬟来通报的时候,恰逢有大夫来替卢彤杉请平安脉,卢彤杉边让赵妈妈与大夫一同去了偏院,卢彤杉在屋里等了半日,房间赵妈妈回来,脸色不大好。
如何了?卢彤杉问道。
赵妈妈却摇了摇头说:不碍事,就是怒火攻心晕了过去。
恩,那便好。
卢彤杉也没有太在意,睡意上来,就让白鹭伺候着去歇着了。
赵妈妈等着卢彤杉睡着后,便唤来了白鹭与雪鹌,语气不善的说:红灵那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不知道是怎么偷偷的倒了避子汤。
如今也有了……什么?!白鹭惊呼。
雪鹌倒是还算镇定,她看着赵妈妈道:那如此可怎么是好?赵妈妈狠道:给那个小贱蹄子开脸做姨娘事小,若是她生的是个哥儿……日后怕是会威胁到夫人……恩,那依妈妈的意思?白鹭道,雪鹌在一旁沉思没有说话。
赵妈妈道:此事瞒着大奶奶办了吧。
雪鹌拦着道:不妥,况且我也觉得我们大奶奶不若从前那般,想来这件事情还是让大奶奶处置吧。
可是……白鹭和赵妈妈都有一些迟疑。
雪鹌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心,只是若办砸了,到时出了事情还是会怪罪到大奶□上去。
赵妈妈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等着一会儿大奶奶醒了,我便去与她说吧。
恩,红灵身旁的丫鬟呢?雪鹌问道。
赵妈妈说:放心,大夫是从前一直给大奶奶诊脉的,这些事情他都省得,方才也只是说那个小贱蹄子不过是怒火攻心,只是最近要看着些,不要让她们自己偷偷去找大夫来看。
雪鹌道:如此我还是去那边看着些吧。
这样也好。
赵妈妈点头。
r> 白鹭道:那这段时间我就在汐姐儿那边照看着。
赵妈妈点头,又说:院子里的事情白鹭也多看着些。
唉,我省得了。
白鹭应了一声。
出乎赵妈妈的意料,卢彤杉听闻红灵怀孕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说:这个孩子不论男女,都不能让她生。
卢彤杉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狠戾,她记得先前红灵不听话的时候她已经警告过她了,谁知道她到底是个不安分的,竟然这样偷偷摸摸趁着她放松的时候有了,不过她真的觉得有了就能生了?如果这一次让红灵生了,那么她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虽然红灵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不过世界上没有事情是绝对的,所以卢彤杉不敢冒这个险。
妈妈这段时间让人送去掺了药的吃食。
卢彤杉声音不辨悲喜,若是她肯乖乖吃了,那便罢了……若是不肯,那你下月再去寻了大夫来,说此胎才怀不久……赵妈妈道:我省得了。
这是卢彤杉第一次下手想要杀人,却是不得不为之,今日若是让红灵生下了晋宁的骨肉,那么明日有可能受罪的就是她腹中的孩子,也许是母姓使然,让她没有了畏惧,只盼着那个红灵能够乖乖听话,若是真的让她觉察到什么,不肯乖乖合作,也就不能够怪她心狠手辣了。
只是不知道当初晋宁对她的承诺还做不做数,只盼着他日后知晓了不要怪她,只盼着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孩……红灵到底不相信卢彤杉找来的大夫,当下就让自己的丫鬟带着她的那些银钱偷偷的出去找大夫,雪鹌守着怎么可能会让她的丫鬟出去,刚离开绛陵院,红灵的小丫鬟便被雪鹌找来的粗使婆子捆了扔到柴房看着去了。
赵妈妈那边也匆匆忙忙的去找了大夫,找来了药之后,就让喜鹊做了一模一样的两份吃食,一份掺着药,一份没有掺,吩咐一个看着稳重伶俐的小丫头给红灵送去,一份由雪鹌给翠柳送去,谁知,红灵看见那盘吃食,当场就掀了,还扇了那个小丫头两个大耳光子,破口大骂说卢彤杉要谋害她。
赵妈妈听罢,便回去回了卢彤杉。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晋月的故事,大概会写给番外,如果有人想看的话,倒是汐姐儿的番外应该也是有的,很喜欢那个妹纸=口=于是大家还想看谁的番外,就直接留言吧……61☆、最新更新卢彤杉听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心中只道给你阳光道你偏不走,地狱无门你偏生要闯进来,怪不得她不给机会了……但凡红灵稍微能够聪明一些不要触碰到卢彤杉的底线,她自己个儿的身子她怎么会没有数,从那一次承了雨露,趁着人不注意偷偷倒掉了避子汤之后,她便日日盼着,月事已经两月没有来过了,这一次晕倒,她才想到会不会是真的有了,现在看卢彤杉的态度,红灵心中已经肯定了七八分。
她想着只要找到老祖宗,肯定会为她做主的!姜氏素来与大爷不和,红灵还没有脑子不清楚道那个份上去,但是晋老太太不同,到底都是晋家的子孙,所以就算老祖宗对她再是不喜欢也会看在她肚子的份上给予保护,到时候,卢彤杉就算再怎么也无法,有道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红灵却不曾想过,卢彤杉会将她软禁起来,每日只差人来送水和食物,她身边信任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任凭她每日在屋里叫嚣也无人理会。
除却红灵这一小插曲,日子还算顺利的到了仲夏月初五,这一日卢彤杉与沈氏还有范蝉衣都只用在各自的院子里吃素斋戒便好,不必到祠堂那边跪着祈福,卢彤杉也不敢怠慢,早早的起来让人给汐姐儿梳洗妥当,让赵妈妈亲自送她祠堂那头,又将自己收拾了一番。
却忽然听闻西厢房那边有下人来禀告说晋月去了,一时间晋府上下都炸了锅,在这个大日子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是大家都不想看见的。
晋老太太听闻后,精神便也有些不大好,晋逾让人给扶了回去,祠堂中留下姜氏和几个小辈继续祈福,晋逾带着几个下人匆匆的去了西厢房,刚一进门就听见苏氏凄凄哀哀的哭声,心中忍不住一阵悲痛。
想着苏氏这么年轻便要守寡,到底是当时他的考虑有所欠缺,明知道自己的小儿子身子骨不大好,还非要将人许配给他,这不是害了苏氏吗。
晋逾进去见苏氏抱着晋月还有些许热气的尸身不撒手,便上前劝道:姚儿,先回去歇着吧……若是月儿在,也必然不想看你如此伤悲。
苏氏抬头看了一眼晋逾,又掩着面断断续续的哭诉道:虽然……我与夫君……才成亲不久……他待我却是极好的,如今他……他就这样走了,我真……恨不得……恨不得随他一块去了……如今这般……只留下我一人……木姨娘在一旁低头听着,心中却是鄙夷的很,素日来,苏氏就连来看一眼晋月都懒得,倒是卢彤杉时常还会想着差人送些东西来,这会儿子人不在来,苏氏倒是在人前拌起情深来了,不过木姨娘也只是冷眼看着在心中想一想。
她现在不过就是要不拖晋月的后腿,但是面对晋逾,木姨娘还是有些微微的颤抖,只有在想着晋月的时候,这样的状况才能得到缓解。
卢彤杉听闻晋月去了,也是一惊,在她印象里,那个四叔却是相貌极好的,可惜了是个病秧子,不然不知要迷死多少闺阁淑女。
庶子又如何,就算是庶出,那也是晋府的堂堂正正的公子哥儿。
苏氏到底被晋逾劝走了,晋逾才走到木姨娘跟前问:怎么回事?木姨娘方才把晋月先前与她串好的说辞都说了一通,又扑通一下跪下来,眼泪流了满面的苦求道:老爷,请让我去送一送四公子吧……求你了。
晋逾看着木姨娘不停的磕头,头上的皮都破了一块,着实可怜,遂准了,到底将尸身一直放在府中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便请了道士来做法,殊不知道士早被晋月买通,所以当下就拍板定下来第二日便出殡。
次日,因为时间十分匆忙,所以许多东西都是草草准备的,祭祀的事情也就全权交给姜氏,晋逾忙着晋月的丧事。
到底是自己的骨血,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晋逾心中也不好受。
木姨娘顺利的跟着出殡的队伍一道,按照原本的计划出了城,如今棺木中装的早就不是晋月了,虽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木姨娘却还是担心的不行,唯恐出事,直到前头出现了一群蒙面人,她的心才逐渐放下来。
木姨娘并没有怎么挣扎便轻易让那些人劫走了。
她晕过去之前,还听见那几个蒙面人奇怪的对话。
你说这个娘们怎么不反抗?大概是觉得大哥太有男子气概了吧。
哈哈哈哈哈,如此倒是省了不少功夫!卢彤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神不知鬼不觉的却转到了晋月曾经住的屋子前,碰巧看见一个人从屋子里出来,她以为是下人趁乱去偷拿东西,便呵斥道:是何人。
那人闻言浑身一震,转头看着卢彤杉。
卢彤杉也是浑身一震,那一双眸子……和那日在水边救了她那个蒙面人的眸子几乎一样,你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那边传来一阵骚动声,那个蒙面人听见便闪身跳上了一旁的屋顶上去了。
不一会便见几个小厮过来,他们见卢彤杉俱是一愣,先冲着卢彤杉行两个礼,才问道:不知道大奶奶可曾见到可疑的人?什么人?发生何事了?卢彤杉装作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们。
几人对视一眼,又道:没什么事,不过虽然在府中比较安全,但最近还是有些不太平,大奶奶最好身旁还是跟着几个人。
恩,知道了。
卢彤杉淡淡的应着。
待那几人走远后,卢彤杉才冲着屋顶那头说:没事了。
言毕转身便要离开,那人从屋顶下来冲着卢彤杉道了一声,多谢。
卢彤杉笑道:你不必谢我,我不过是报恩罢了。
这一次说完也不等那人回答便走开了。
当天夜里卢彤杉一翻身便听见窗户那头传来响动,她掀开帷幔,刚想叫人,便被人捂了嘴巴,紧接着便看见了一张酷似晋月的脸,卢彤杉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我有些事情想知道,不过这府中只有问你……那人有些为难的说,若不是这样,也不会半夜叨扰,只要你保证我放开你,你不会叫人,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卢彤杉轻轻点了点头,那人才放开了她。
卢彤杉看着这个酷似晋月,却比和晋月看起来天差地别的人问:你是……那人笑道:不过数日不见,嫂子就不认得我了吗?你真的是晋月?!卢彤杉惊道。
晋月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卢彤杉看了看自己还只穿着中衣,便取了斗篷披上,然后与晋月在桌前坐了,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问:你不是死了吗?晋月苦笑道:那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卢彤杉听后,也不再多问,只了然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你找我何事?她实在想不到晋月找她是为了什么,他们从前说过的话,拢共不到三句吧。
晋月正色道:不知道嫂子可否见到姨娘了?不是说木姨娘去给你送葬了吗?卢彤杉瞪着眼睛奇怪道。
晋月低头想了想,忽然猛地坐起来,脸色不太好,他看着卢彤杉道:今日之事多谢嫂子,不过若是嫂子见到姨娘回府来,便差人将此物送到东边的绸缎庄中,大恩不言谢。
卢彤杉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小事一桩。
晋月感激的看了一眼卢彤杉,才转身又从窗户中跳了出去。
卢彤杉看得咂舌,她从来不知道晋月的伸手竟然如此之好,只是他这么多年在晋府里竟然一直装作一个病秧子,不知道是何故。
那晚的事情,卢彤杉埋在了心底,未曾与任何人说起来过,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是不过几日便传来木姨娘的死讯,被人发现在河中,衣衫不整,整个人都已经变了形,若不是腰间垂着的玉佩,怕是看不出来是谁了。
木姨娘是晋府的人,这事情关乎晋老爷子的面子,此事交给了帝都专门司治安的官员去查了。
敢动晋府的人,想来不是一般人。
晋老太太不知是不是被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刺激的病倒了,卢彤杉也心急的不行,却因为有了身子不能去照看,只能写信给晋宁,说了说最近府中发生的事情,想不到没有几日,晋宁便回了府。
卢彤杉看见他的事情,还是开心了一番。
晋宁回府后见过卢彤杉便有匆匆的去看老祖宗,找来太医给老祖宗细细检查了一下,确定这是因为最近太过劳神,其余都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才与晋逾一道去查关于木姨娘和那日去给晋月送葬人的死因。
晋宁怀疑,这与他在扈封的那些个逆贼有关系,所以才上书皇帝,争取了几日回帝都的时间。
根据晋宁与官府的明察暗访,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一次的事情大概与那些逆贼有关系,因为晋宁大力绞杀,让那些散落在帝都的逆贼含恨在心,势必要报复晋府,恰巧便看见了晋府的送葬队伍,便起了歹心。
木姨娘一点反抗都没有,却是因为误以为是晋月派来的人,她却不知,那日晋月找来的人在前头几十里处的林子里一直等着。
于是这才有了晋月夜闯卢彤杉屋子的事情。
卢彤杉知道此事之后,心中暗自替晋月着急,木姨娘在晋逾晋宁眼中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她确实晋月的生母。
晋月在府中委曲求全多年,那夜里,不惜暴露自己,夜闯自己的房间,想必也是没有办法了,如果他知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会不会做什么傻事。
在卢彤杉的眼里,晋月就是一个需要疼爱的孩子,不知道为何,看见晋月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同情心开始泛滥……晋宁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之后,顾不上与卢彤杉多说会儿子话,便又匆匆离开了。
卢彤杉没有什么感觉,赵妈妈确实偷偷的舒了一口气,晋宁这一次回来若不是忙着处理事情,必然就会红灵那个小贱蹄子的事情,好在上天保佑,没有被发现。
卢彤杉等着晋宁走后,寻了天气不错的时候,让赵妈妈备了马车,以拜菩萨上香的名头出了门。
上完香,卢彤杉特意让赵妈妈去了一趟东边的绸缎庄,要了一个雅间,挑选布料不过是个幌子,实质是来送信和交还信物。
卢彤杉觉得,无论如何,既然晋月如此信任自己,那么她怎么样都应该过来与他说一声。
老板看见卢彤杉留下的信物与信之后,继续介绍布料,只是不动声色的将东西收好。
买了两匹绸缎,卢彤杉才起身告辞。
回到晋府中,卢彤杉先去给老祖宗请过安,陪着说了会儿无关紧要的闲话,又去看了看汐姐儿的绣活进展,方才吃了些东西,回房中歇下了。
晋月之事告一个段落,卢彤杉的心情恢复之后,方才想起来还有一个红灵。
她有些不耐烦高门大院中的争斗,便让赵妈妈把红灵带来见她。
红灵来的时候,约莫是因为被关了大半月的时日,所以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只是见到卢彤杉的时候,依旧双眼中含着满满的恨意。
卢彤杉见状也不恼怒,只是直截了当的与她说:你如今已经了身子,不过这个孩子你不能要,若是你肯听话,两年后我便不再约束你,并且……你休想!红灵还未等卢彤杉将话说完,便歇斯底里的咒骂起来,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不得好死!!说着说着,红灵还想冲上来打卢彤杉,但是早早的就被一旁腰圆臀肥的婆子拧住了胳膊,只能做徒劳的挣扎。
卢彤杉见状便知,此刻她说什么都是无用,便挥了挥手示意将人带下去。
遂又与赵妈妈说:下个月,便将人送到离京城远些的庄子上去吧,罪名就以私/通论吧……只管派一些粗重的活计她,并且叮嘱将人看稳了,别闹出人命来。
好,大奶奶放心。
赵妈妈点头应了不提。
红灵今日见到卢彤杉之后,自知没有希望了,便从自己的匣子里取出来一物,扔到床下,嘴角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卢彤杉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舒坦!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垫背。
卢彤杉从那日起,便安心养胎,几乎不再去管府中的那些琐碎的事情,但是她不管,却总是有事情会找上门来,安生的日子没有过几天,便又接到了卢府来的信,卢天仲让卢彤杉回府一趟,说是张守要外放,带着卢彤语一起,想一家子聚一聚。
她本不想去,无奈这是卢天仲亲自写的信,这个父亲有些糊涂,对她也算是够意思了,他的面子,卢彤杉不能不给。
不过卢彤语要去外地了,卢彤杉的心头也踏实了不少,她总想着卢彤语会因为被她算计的事情耿耿于怀,若是她去了外头,就算想要算计什么,隔着千山万水的,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却不想,这一次也是卢彤语布下的局。
时间到了,卢彤杉备了马车带着赵妈妈、雪鹌和白鹭还有几个小厮一同去卢府。
卢天仲思念已故亡妻,忆起从前种种,觉得自己亏欠这个女儿的实在太多,这一次卢彤语要走,范氏提议,他便顺水推船想要借此机会与卢彤杉冰释前嫌,拉近父女关系,却不想是被范氏母女利用了。
卢天仲知道卢彤语答应要回来,很是高兴,特意让人做了许多她母亲喜欢吃的东西,说起来他这个做父亲的还真是不称职,竟然连自己女儿喜欢吃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只能让厨房做了许多她母亲爱吃的,他觉得卢彤语母亲喜欢吃的东西,卢彤语应该也是喜欢的。
他的这个举动,范氏看在眼里,心中已经在滴血,从前的曹氏已经是个死人了,她自知争不过,也没有想过要去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争,但是如今却连那个死人留下来的拖油瓶都争不过,她的脸不知道要往哪里搁!不过且忍一忍,她就不信那个小蹄子命如此大,能够一次次的化险为夷!如今晋宁不在,看还有谁护着她。
卢彤杉到卢府的时候,忽然有种恍若如梦的感觉,来到这里小半年,离开晋府也有好几个月了,她还记得刚到这里时候的感受,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前世的那些人仿佛都渐渐的越来越远,这里的羁绊却越来越深。
特别是她的腹中已然有了一个小生命。
卢天仲看见卢彤杉倒是欣喜的很,只不过从前素来不亲近,这时候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能干巴巴的问了一句,身子还好吧?卢彤杉礼貌的回了话,看着卢天仲问:不知道妹妹与妹夫呢?作者有话要说:回家了所以熬夜多更新一点= =前两天学校又停电又堵厕所什么的,各种折腾……于是更新完睡觉,然后睡醒要继续见我的牙医,远目,祝福我好运吧……☆、63最新更新不知不觉间几个月就这么过去了,老太太的身子也越来越差,边关战事吃紧,但是长陵国库空虚,不适宜打战,最终决定从王侯公卿家寻了一个女儿封为公主,出嫁和亲,由晋宁亲自护送。
和亲的时日就定在半年后,晋宁算了算时日,应该能够等到卢彤杉生产之后,所以也就放下心来,因为战事暂时缓和,五年之内应该不会有边关危机,所以晋宁的工作轻松了许多,皇帝开始减免赋税,休养生息。
但是谁都未曾想到,卢彤杉竟然不足十月,才七月时便有了反应,羊水破了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喝甜汤,忽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杯子碗碟都失手摔在地上打破了。
原在一旁听着雪鹌与白鹭说近来府中一些事情的赵妈妈听到响动,忙跑了过来,就见卢彤杉满头大汗,张着嘴巴喘着粗气……赵妈妈见状忙过去要搀卢彤杉,又冲着那头道:快去请大夫,叫大爷来!一时间,绛陵院中乱作一团,赵妈妈搬不动卢彤杉,正在焦急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在书房中看书的晋宁听到消息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弯腰抱起卢彤杉朝着屋子里走。
稳婆和大夫都来了之后才道是羊水已经破了,就要生了,顿时间所有人都有些傻眼,这才七个月,怎么就要生了呢,晋宁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倒是被旁边的大夫客气的请了出去,主屋旁边就是抱夏,晋宁素日里是不大会在此处的,这会儿子却不得不在抱夏中坐着喝茶。
晋宁听着那头不断进进出出的脚步声,还有卢彤杉断断续续凄厉的叫声,端着茶杯的手也不禁颤了颤,他从来不知道在战场上,面对刀光剑影都没有丝毫害怕过的感觉,这时候听着卢彤杉的叫声,他却忍不住的惶恐起来……晋老太太也得到了消息,匆匆忙忙的赶过来,现在那头看了看就进了抱夏看着晋宁问:怎么会这样,前些儿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我也不知道……晋宁看着晋老太太道。
晋老太太看着晋宁叹了口气,安抚道: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自然有祖宗庇佑,想必是没事的。
但愿如此吧……晋宁有些心不在焉。
时间一点点过去,卢彤杉的叫喊声始终没有停止过,晋宁开始还能够强装镇定的坐在位置上面等着,但是渐渐的他心里头的不安越来越大,从未想过妇人生孩子原来是这般痛苦的事情,比带兵打仗骇人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里头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晋宁那一颗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晋老太太听见,也不禁起身看着晋宁道:这可是生了?应该是的。
晋宁言语间也有些难以自制的激动。
老太太和晋宁一同出去,就看见赵妈妈手中抱着一个红通通皱巴巴的小婴儿,赵妈妈见到晋宁和晋老太太就笑得见牙不见眼,恭喜大爷,恭喜老祖宗,是个公子!真的?晋宁一个箭步上去,想要从赵妈妈手中接过婴儿,但是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才好,她这幅模样把晋老太太也逗乐了,掩口笑着。
门口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里头正松了一口气的人忽然又惊叫了起来,里头还有一个!一时间大家有慌乱了起来,晋宁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赵妈妈手中抱着皱巴巴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公子看着晋宁道:大爷放心吧,大奶奶啊打小就是个有福的,况且民间也流传着一种说法,七活八不活,现在正好七月,大奶奶一定没问题的。
真的?晋宁看着赵妈妈似乎在求证。
赵妈妈肯定的点了点头,晋宁才止住了要冲进去的冲动,好在这一次没有等多久,就听到了里头的哭声,这一次是稳婆抱着孩子出来的,稳婆笑眯眯的冲着晋宁道:恭喜大爷,是个千金。
好好,儿女成双,刚好凑一个好字!老太太在一旁听了也显得很高兴。
0晋宁这时候也顾不上产房不干净等等的习俗,直接推开门,看着正在一旁帮卢彤杉擦拭身子的白鹭道:杉儿如何了?白鹭起身福了福身子道:回大爷的话,大奶奶现在身子很虚,已经睡过去了……恩,那就好,这几日吩咐厨房多做些滋补的食物。
晋宁吩咐着。
看着床上头发胡乱披散着,刚刚让白鹭擦拭完身子虚弱无力陷入深度睡眠的卢彤杉,晋宁心中有一块地方忽然就那么软了下去,这就是他的妻,他孩子的母亲!晋宁抱起卢彤杉让白鹭和雪鹌将被褥换过之后,才把卢彤杉又放到了床上,出去打赏了稳婆两个银锭子,乐得那个稳婆不住的说吉利话,又听着大夫叮嘱了一些事宜,结果大夫开的方子叮嘱身边的小厮跟随去抓药,这才有功夫来看看他的一双儿女。
晋老太太前些天还有些怀疑,卢彤杉的肚子要比沈氏和范蝉衣的都要大上许多,而且又早产,难免会让人有不好的联想,这会一双龙凤胎将所有人的疑虑都打消了,晋宁早就知道卢彤杉腹中或许会有两个孩子,所以对于那些个流言蜚语也没有太过在意。
卢彤杉生了一对龙凤胎的消息在晋府中不胫而走,有羡慕嫉妒恨的,有祝福的,还有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譬如苏氏。
苏氏刚知道卢彤杉生了,还是一对龙凤胎的时候,就差点气晕了过去,她还在抱着这一次卢彤杉难产而死的希翼,这一下,她的梦算是彻底破裂了,想不到卢彤杉的运气竟然会如此这般好,不仅没有难产,还是一对龙凤胎!想必表哥应该会对她更加宠爱了,老太太原本就喜欢卢彤杉,如今怕是当菩萨一般供着了吧,可怜她自己,每日只能对影自怜,她一定不会让他们这般如意的!现在看来只能兵行险招,用那个办法了……作者有话要说:没人么- -下章约莫开虐了……☆、64最新更新卢彤杉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晋宁正坐在床边看书,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晋宁的轮廓显得更加深邃立体了起来,卢彤杉前世的时候也没有体会过生孩子,这一世一生就是两个,差点她就去见阎王了。
这幅身子还没有发育完全,生孩子的时候危险比那时候多了不止一点半点,卢彤杉至今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只是对生命本身的敬畏,曾经她觉得自己能够很潇洒的离开,但是真的到了那种时候,卢彤杉才清晰的觉察到自己有多么不舍得。
她想起了真心把她孩子看待的老祖宗和赵妈妈,身边一直跟着的几个小丫鬟,对她越来越好的晋宁,还有她刚出世还未来得及见上一面的一双儿女,忽然才发觉,这个世界上面,让她留恋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她一直在努力想要挺过去,看来她要比自己想像里的有用多了,上一世过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牵挂,是不是上天才会给了她这样的机会来到这个世界,来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牵绊?许是卢彤杉的神色太温柔,以至于晋宁觉察到她醒来,抬头看着她的时候,卢彤杉都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用那么温柔的表情看着晋宁。
晋宁见她许久没有反应,才放下手中的书本,抬手摸了摸她有些红的脸颊到问:夫人醒了,可有何不适?没事。
卢彤杉握住晋宁抚着她脸颊的手,温柔道。
晋宁愣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为什么他现在感觉到,眼前的妇人越来越勾人了,光是这样看着,就让他有了口干舌燥,呼吸不畅的反应,更别说在深层次的了。
因为刚刚生产过后不久的关系,卢彤杉有种脱力的感觉,全身上下都没有力气,还饿的不行,晋宁看她的模样就吩咐厨房把一直温着的饭菜抬过来,卢彤杉这才有功夫问了句,宝宝呢?在赵妈妈带着,说是等你醒来再找乳/娘,倒是挑了几个。
晋宁回到,说起宝宝,他的脸上也有一丝温柔的光彩,那是为人父的才能看得到的东西。
宝宝的名字取了吗?卢彤杉又道,这时候她倒是不着急看孩子,看晋宁的模样,仿佛应该是很喜欢的,所以她并不担心孩子会受欺负。
晋宁笑道:和父亲还有老祖宗合了几个字,最后选了这几个让你挑挑。
卢彤杉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晋宁,毕竟在这个年代,给孩子取名字那是多大的多重要的事情,晋宁竟然让她来选,接过已经拟好的名帖来看,卢彤杉发觉正面写着的多为清晴、玉雅、凤妤这样的名,想来应该是女孩的名字,另一边,则写着的都是清明、玉裴、凤扉,应该就是男孩的名字了,卢彤杉反反复复的看来看去,就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后指了几个,看着晋宁笑,我觉得都不错,这几个中间挑一个,还是要夫君来拿主意。
就云卓,云容吧。
晋宁笑道。
卢彤杉点头,恩,飞龙乘云,超凡卓越。
云想衣裳花想容,很不错就这个吧。
乳名还未取,夫人想两个吧。
晋宁道。
卢彤杉又犯起了难,对于她这样的取名废来说,让她取名字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小命,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宝宝,卢彤杉还是认命的想了起来,结果脑子里面竟冒出一些什么虎头虎妹,大宝小宝,大双小双……这样极度具有乡土气息的名字来,思前想后,卢彤杉只好可怜兮兮的看着我们的将军大人,还是夫君来吧……晋宁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只是乳名罢了,夫人何苦如此这般痛苦。
卢彤杉在心里咆哮,我就是很纠结很痛苦啊……万一一个取不好,日后被那两个小萝卜头埋怨,她找谁哭去,现在让晋宁取了,若是日后他们嫌弃名字不好听,她就可以十分有理由并且光明正大的说:这是你爹取的,找你爹说去。
晋宁看着卢彤杉一幅可怜相,只好继续动脑为自己的孩子想乳名,半响晋宁才道:不如就叫闹闹和兜兜……卢彤杉奇怪的看着晋宁问:这是为何?男孩子还是活泼一些好,女孩子自然要文静一些,小肚兜,日后做娘亲的贴心小棉袄,夫人以为如何。
晋宁笑着解释。
卢彤杉听完之后,深思片刻便拍板定了下来,那边如此吧!这名字还是蛮好听的,不过在很久之后,卢彤杉才觉得晋宁取这名字的好意怕是被辜负的一干二净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卢彤杉吃完了一锅乌鸡汤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顿时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立刻让赵妈妈将自己的两个小宝贝宝来给她看了看,两个小家伙已经没有当出生时候皱巴巴的摸样,却也不大看得出五官比较像谁,但是赵妈妈和周围的人一个劲儿的说小少爷和小小姐长得十分好看,但是卢彤杉抱着怀里的兜兜,又看了看晋宁怀中的闹闹,完全没有感觉到好看。
晋宁见卢彤杉的眼睛不停的在两个孩子间徘徊,然后眉头越皱越深,奇怪的问道:夫人怎么了?卢彤杉抬头看着晋宁,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半天才憋出一句,这到底是不是我生的啊,怎么那么丑……此言一出,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乐了,晋宁也是拼命忍着笑,一旁的赵妈妈满脸的笑意的给卢彤杉解释道:大奶奶,这小娃娃生下来就是这样的,还没有长开,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都是美人胚子,再说您和大爷都是人中龙凤,小少爷和小小姐怎么会差了去。
卢彤杉听后,觉得也还蛮有道理的,所以也就不继续在他们的长相上面纠结了,继而问道:乳娘都找好了?是。
赵妈妈道,您昏睡了几日,我便从让人牙子挑了几个伶俐的人带来,看过之后,选了四个,您看看。
恩,也好,明日带人来吧。
卢彤杉道。
赵妈妈应了一声,便下了去,把屋子留给他们一家四口。
闹闹在晋宁怀里睡的香甜,嘴角还不时的流出一些亮晶晶的液体,兜兜却是很不安分,不停的挥舞着软乎乎的小爪子,张开嘴巴,依依呀呀的不知道要做什么,卢彤杉看的十分有趣儿,便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戳了戳兜兜的小脸蛋,结果兜兜立刻扁了扁小嘴巴,扯开嗓子嚎了起来,卢彤杉窘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小孩子这般不禁逗,随随便便一下就能让她嚎啕大哭。
晋宁将怀里的闹闹轻轻的放到床上,从卢彤杉手中结果兜兜哄了哄,小家伙真的不哭了,卢彤杉抬头看着晋宁,忽然想起前世在书本上看过的一句话,男人带孩子的时候最帅气,那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能够亲眼目睹到超级奶爸,晋宁这样的人竟然会哄孩子,看那动作,可比她这个当妈的熟练多了,这个情势,想必是没有少练习吧。
这边兜兜终于是不哭了,结果不知道是不是闹闹感受到自己被爹爹冷落了,原本睡得香甜的,忽然也睁开眼睛,看了卢彤杉一眼,很不给面子的也张开嘴哭得撕心裂肺。
闹闹一哭,就仿佛是传染病似的,兜兜也跟着哭了起来。
卢彤杉听着两个小奶娃的哭声二重唱,那种脱力的感觉忽然又来了,这哪里是孩子啊,简直就是两个小恶魔,不过看着晋宁手忙脚乱哄孩子的场面,她又忍不住想要笑,哭笑不得的结果就是,卢彤杉抽筋了……晋汐知道自己当姑姑了,不禁有些兴奋,知道自己多了一个侄女和侄儿子的时候,小晋汐还特意让身边的婆子去将自己的一对金镯子融了,给两个小家伙打了一堆同心锁,想等着孩子的满月的时候送给他们。
夜里,有赵妈妈和白鹭几个人轮换守着兜兜和闹闹,卢彤杉和晋宁倒是可以安稳的睡觉了。
孩子没有足月就出生,卢彤杉还是很担心孩子智商还有身体的情况,再三问过大夫,知道孩子很健康之后,卢彤杉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面。
第二日,人牙子便带着四个妇人又来到了晋府中,卢彤杉还在坐月子,所以就歪在床上见了他们,赵妈妈选出来的这几个人家世都比较清白,人也很忠厚老实,卢彤杉选了两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做乳娘,一个喂养闹闹,一个喂养兜兜。
坐月子的时间,卢彤杉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科学养猪,从前还让她下床去走走,但是坐月子期间,她只要有想要下地的苗头,就会立刻被身边的扼杀在摇篮里,不能下地这都还是次要的,让卢彤杉最难以忍受的是,坐月子竟然不能够洗澡,还不能洗头!她觉得自己要崩溃,才一周,卢彤杉就受不了了,见到晋宁就不停的哀求,说自己的身子骨好得很,没有关系的。
晋宁熬不过卢彤杉的哀求,又询问过大夫之后,才允许她在自己的帮助下擦擦身子,头发还是不能够洗的,卢彤杉一点也不会怀疑自己的脑袋上面会长蘑菇了。
她的孩子生了,沈氏和范蝉衣的却是还在战战兢兢的等待着,沈氏还好,自知自己夫君继承爵位没有什么希望,倒也不着急着要儿子,只是她希望能够生个孩子陪伴着自己,在晋安不在的时候,可以有个依靠和寄托,她本来也就很喜欢孩子。
晋老太太问过卢彤杉的意思之后,便开始张罗起两个孩子的满月酒,姜氏心中恨得不行,偷偷给范蝉衣送去了不少补身子的东西,就是希望范蝉衣也能够给她儿子争口气,一举得男,面儿上却是凡是都听老太太的话,老太太说东她不会说西,因着是同一个日出生,满月酒便就一块儿办了,给各家下了名帖之后,卢彤杉有生孩子秘方这件事情在都城内眷中不胫而走,好些人都想趁着满月酒的时候来和卢彤杉讨教讨教。
卢彤杉坐月子的这段时间,晋宁也憋的不行,却又不想找旁人,虽然几次姜氏都提过,让他那几个小妾,他也只是笑而不语,经过那次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什么东西对他来说才是重要的,虽然他并没有说出口。
几家欢喜几家愁,苏氏站在窗户边,看着外头姹紫嫣红,花团锦簇,有些落寞的看着旁边的婆子道:妈妈,您听那头多热闹啊……小姐且忍忍,不过就是几日的事情罢了。
婆子看着苏氏安慰道。
苏氏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说:为何世间男子都这般薄情寡意?婆子道:大爷心中还是有姑娘的,只是因为那个毒妇罢了……相信只要没有了那个毒妇,大爷必定会回到姑娘身边的,大爷和姑娘那么 多年的感情,岂是外人能够随随便便破坏的?苏氏闻言,才绽放出一个舒心的微笑,妈妈说的是,只要没有了她,表哥一定就会回到我身边的!一定!两个孩子的满月酒,办的异常热闹,晋府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大家都很开心,尤其是老祖宗,一直把闹闹抱在怀里,不停的逗弄着。
来的人也送了许多东西,最多的都是送平安锁,卢彤杉都让人笑着接了,过了一月,这两个孩子的五官也渐渐的长开了些,卢彤杉这才稍稍的放心了点,但是她的好奇心又被够了起来,觉得这个孩子真是太神奇了,不过每一次,当她准备去捏两娃小脸蛋的时候总会被及时出现的赵妈妈或者晋宁禁止,没有一次得逞,为此卢彤杉还郁闷了很久。
满月酒,自然少不了一向传统活动,抓周。
一张大的刻花黄梨花木方桌上面,摆满了各种东西,有宝剑、笔、墨、纸、砚、官印、算盘、弓、玉佩……老祖宗先抱着闹闹,把他放了上去,周围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瞅着,闹闹左看看右瞅瞅,最后一只手拿了官印一只手拿了玉佩,直把周围的人逗的合不拢嘴,纷纷冲着晋老太太晋逾还有晋宁夫妻二人道贺。
这下,在爷爷怀里的兜兜不干了,依依呀呀的要超前去……晋逾不明所以,但还是很顺着小孙女的意思,微微弯腰顺着她的方向去,哪只兜兜揪着宝剑的穗就不放手,宝剑就晃晃悠悠的挂在半空中,大家见状,全场静默几秒,又笑了起来。
卢彤杉在一旁是五味陈杂,要是闹闹去拿宝剑,她这心里还有些安慰,但是兜兜一个小女儿家,唉……晋宁倒是开心的很,单手从晋逾怀里接过兜兜抱着,另外一只手拿着自己的宝剑,然后在兜兜粉嫩的脸颊上面亲了一下,笑道:果然是我的女儿!日后兜兜长大了也与父亲一起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兜兜躺在晋宁怀里玩弄着宝剑上头的穗,咯咯的笑,在座的人也跟着笑笑,并未曾当真,哪知多年后,当初的一句戏言却应了真。
卢彤杉看着父女俩,彻底窘了,难不成晋宁还真准备日后让兜兜上场杀敌,这都什么事啊?!就在孩子的满月酒过后,晋宁便接到上头的公文,让他护送公主和亲。
当夜晋宁搂着卢彤杉变换着姿势可劲的折腾,直到卢彤杉软声求饶,他才放过卢彤杉,搂着卢彤杉说体己话。
明日我便要去送公主和亲,此去快则一两月,慢则大半年,你在家中自己小心。
晋宁道。
卢彤杉原本想要说一些轻松的话,来冲淡离别的气氛,作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她怎么能够让丈夫在外工作还担心家中事物呢,却不想被晋宁这般一说,她的眼眶也开始有些红了起来,低着头伏在晋宁胸前不住的点头,她一开始确实是把晋宁当做老板来对待,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自己的心,是在晋宁为了她遣散了家中的通房丫鬟开始?还是……更早?他带着他去后山的晋府的禁地,曾经他生母生前住的地方开始?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卢彤杉只知道,现在她过的很幸福,一双儿女,还有一个出色的丈夫,或许晋宁还有许多这个时代男人身上都有的毛病,比如大男子主义,但是此时她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第二天一早,卢彤杉起床时便发现,在家中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盒子,卢彤杉奇怪的打开,发现里头放着一对精巧的镯子,上头拴着几个小铃铛,霎是讨喜,不知道怎么地,卢彤杉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了一双清亮的眸子。
看着那边晋宁正在沐浴似乎没有发现这边的动静,卢彤杉把盒子塞到自己的梳妆台边。
有礼物当然要收下,况且她觉得那个人对她应该没有恶意,不知道怎么地她总觉得那个三番两次救了她的人,应该是她认识的,只是到底是谁,她却说不上来。
卢彤杉曾经以为,作为一个好妻子,一定要体贴,给你的你就拿着,不给你的不许要,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能够压的住小三,斗得了恶婆婆……现在却觉得,什么东西都比不上用真心换来的,只有真心换来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晋宁走的时候,卢彤杉带着孩子送他到了垂花门口,晋宁身穿着铠甲,怀里还抱着头盔,一双鹰目却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他伸出手先逗了逗在卢彤杉怀里睡的正香甜的兜兜,又看了看赵妈妈抱着的闹闹,才笑着说:等我回来时,孩子应该会走路了吧……卢彤杉笑道:哪里有那么快。
我走了。
晋宁转身。
卢彤杉看着晋宁的背影,忽然觉得眼眶有些酸酸涨涨的,和晋宁度过的无数个日夜忽然都涌进了脑海里,她低头看着怀中软软的小东西笑道:我们一起等爹爹回来哦!这一幕让赵妈妈也忍不住湿了眼睛,却让在旁边偷偷看着的苏氏气红了眼睛,那个位置本应该是她的!什么时候变成了卢彤杉这个小贱人了!她一定一定要让表哥回到自己的身边,想起曾经她生病的时候,晋宁紧张着去给她请大夫,苏氏相信,表哥心中还是有她的。
沈氏和范蝉衣算是差不多时候生产,范蝉衣刚生产完了之后,就接到自己丈夫又纳了一房小妾的消息,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她在床上为他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他却在外头花天酒地,原本晋吟听到范蝉衣生产还回家看了看,结果知道生了个女儿之后便继续去哄着新欢了,恨得范蝉衣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边沈氏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生了个小公子,可把晋安给高兴坏了,给了稳婆不少打赏的钱物。
卢彤杉知道之后,也让雪鹌去库房取了几样东西,她亲自给送了过去,比起卢彤杉的九死一生,沈氏生产倒是要轻松了许多,卢彤杉心想许是因为她比自己大几岁,身子发育比较健全的缘故。
晋府中一连几桩喜事,让府中的人都很是开心,当然也有人不那么开心。
俗话说,祸不单至,福不单行。
晋老太太忽然就病了……原本晋老太太的身子虽然不算大好,却也不会至于突然就瘫了。
大夫来看了之后也看不出是什么毛病,就在卢彤杉忧心老祖宗病情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封晋宁的亲笔书信,说是路途上除了些意外,让她去找自己的同僚施以援手,关心则乱,卢彤杉也未曾多想,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那么小就没有了父亲,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亲口叫他一声爹爹,怎么能够让他出事。
卢彤杉却不想,这一去就在没有能够回去。
晋老太太没有能够熬的了几日,便撒手人寰,沈氏和范蝉衣孩子的满月酒都未来得及办,就红事换了白事,一时间晋府中又陷入了低沉的气压中,伴随着晋老太太去世的消息还有卢彤杉的失踪……伴随着卢彤杉失踪,还有卢彤杉身边几个比较亲近的丫鬟,除了喜鹊其余的人都一并失踪了……晋逾与晋安派了许多人出去寻找,却不想苏氏此刻却站出来说,晋老太太的死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蓄意的!晋安看着苏氏惨白的小脸,对于她说的话一点都不相信,晋逾却是一脸震惊,有些颤抖的说:姚儿,这样的话可不是能够胡乱说的!苏氏看着晋逾,红着眼睛道:老祖宗待我就如同亲生孙女一般,我怎么会拿她老人家的性命胡说。
晋逾沉默不语,对于卢彤杉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对于苏氏他却是比亲生女儿还要疼爱的,而且从小苏氏就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他相信苏氏不会撒谎,既然她这么说了,必然有这么说的道理。
晋安不动声色的看着苏氏,从小他就觉得这个女人没有那么简单,况且老祖宗素来都不大喜欢她,不过是因为她是那个女人的孩子,现下苏氏竟然说老祖宗待她如亲生孙女……这话听在晋安的耳朵里却是假的可以。
想必大嫂的失踪也与苏氏脱不了干系,如今大哥不在家中,他必然要帮大哥看好家中,老祖宗突然没了,大嫂又失踪,剩下的两个孩子自然没有了庇佑,他寻思着应该先把孩子从绛陵院抱到自己的屋里,让沈氏看管着比较安心。
于是便道:父亲,家中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如今大哥也不在家中,云卓和云容没有人照料是不行的,不如就把两个孩子接到我们的屋里来吧,离儿照顾一个孩子也是照顾,三个孩子也是照顾,再者说,离儿也十分喜欢孩子。
晋逾沉默片刻便点头答应了,这样也好。
苏氏在一旁垂首,不知道又在寻思什么。
晋汐从卢彤杉失踪开始就不停的在屋里哭,让身边的丫鬟婆子好一阵劝。
她怎么也不相信那么疼爱她的大嫂会就这么轻易的跑了,而且还害死了她的祖母。
姜氏心知这件事情必有蹊跷,就是不知道除了苏氏还有何人搀和了这件事情,那段时日,她就觉得苏氏有些不对劲,所以特意找人盯着苏氏,那段时日,进出老太太院子里最多的人都是苏氏身边的,若说这件事情和苏氏没有关系,她是不会相信的,不过老太太在的时候就处处压着她,现在可好了,有人帮了她的大忙了。
而且不仅老太太没了,如今那个小贱蹄子也没有了,这个家终于轮到她说了算!哼,不过苏氏那样的人呢,怕是留不得,得想个法子将她给打发掉,否则看着老爷子对苏氏那个死鬼娘的怀念,苏氏怕是要在这个家里翻了天儿,不如她做个顺水人情,差人好心的去知会晋宁一声,姜氏一想到晋宁知道卢彤杉和老太太同时出事,这件事情还是由她表妹一手策划的表情就不禁开心了起来。
不关卢彤杉做了什么,她都是晋府的媳妇儿,晋逾虽然不敢相信,但是苏氏列举了一系列的罪证,种种迹象都表明是卢彤杉做的,为的就是晋老太太名下的那些财产,原本想着能够蒙混过关,让人以为是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就这么去了,却不想事情败露,她给老太太下的慢性毒药都被苏氏发觉了。
苏氏苦口婆心的去劝卢彤杉,却不料卢彤杉还起了杀人灭口之心,她险些也惨遭毒手,后来卢彤杉见大事不妙,便逃走了。
虽然人证物证都有一堆,但是听着苏氏声情并茂的诉说,晋安却不由的心底发凉,从前只是觉得苏氏有些小心机,现在却觉得这个女人的心不是一般的狠毒,想必他的大嫂应该也被苏氏算计了,否则苏氏怎会这般肆无忌惮的在这里说。
晋逾看完那些东西之后,一拍桌子,恨道:这个毒妇!想不到竟然如此恶毒!不行,一定要将她捉回来!姜氏见晋逾生气,便上前笑着抚了抚他的胸,安慰道:老爷子莫要生气了,她一个妇人,还能跑多远,再者说,卢府不是还在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怕什么。
晋逾听后却更加生气起来,当初母亲还一直将她视作亲生孙女一般疼爱,想不到她竟然如此恶毒,真是……姑父莫要生气,我想大嫂也是一时间猪油蒙了心才会做……苏氏在一旁继续扇阴风点鬼火。
果然此话还未说话,晋逾又开始怒斥道:哼!你们休要再为她说话,我看宁儿也是糊涂!被那个毒妇迷了心智!等着抓回来,先让宁儿写了休书!再将毒妇送官!姜氏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苏氏,心中暗道,从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小丫头这般厉害,哪一次见面不是柔柔弱弱的模样,这般看来,也不是个善茬,只是从前伪装的太好罢了。
晋安等到晋逾的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才说:父亲凡事不能够只听信一面之词,如果说大嫂是为了老祖宗的财物才会下此毒手,那为何绛陵院库房中的财物不见丝毫减少?苏氏一惊,转头看着晋安,她没有想到一向老实巴交不爱言语的晋安会选择在此时出头,她只道平常里,姑父最听她的话,不过心头一转她便答道:那日我见过大嫂最后一面,她神色匆忙……想来是有些后怕,所以一时间未曾顾得上吧。
好了!晋逾道,就这样吧,我先差人去找,把人找到了再说。
晋安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是派人快马加鞭的写了一封信给晋宁,让他放心,自己一定会妥善的解决和处理这件事情的,让他安心护送公主和亲,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
晋安送完书信之后,又叮嘱妻子沈氏好生照看几个孩子,莫要让人钻了空子,才带着几个小厮继续去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尽管苏氏的话中错漏百出,但是父亲信任,姜氏隔岸观火等着看好戏,如果拿不出证据来,这件事情怕是没有那么好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约莫完结就这么几天的事情,然后番外……晋月,晋汐,晋云容除了这三个人的故事,其他大家还想看谁的☆、65最新更新卢彤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面,她迷迷糊糊的回忆着前面发生的事情,照着晋宁写来的信,她怕耽搁便连夜出了门,因为不敢声张,所以只带了两个信得过的小厮、赵妈妈、白鹭和雪鹌,路上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被人从软轿中拖了出来敲晕,紧接着后头的事情便都不知道了,其他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卢彤杉也不得而知,她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却发觉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卢彤杉只能开口唤道:有人吗?伴随着吱呀的一声开门声,一个梳着双鬟髻的丫鬟开门,脆生生的看着卢彤杉道:您醒了?等等我去叫大夫。
这是哪里?卢彤杉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小丫鬟道:这是柳州的一个县城名叫桂良,这儿是桂良县衙的府宅。
桂良……卢彤杉口中呢喃着这个名字,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却又想不起来。
她还要继续问些什么的事情,那个小丫鬟已经跑出去找大夫了,不一会,除了大夫之外还有一个男子也随着一同进来,卢彤杉看着他有些面善,却依旧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直到大夫替卢彤杉把完脉,小丫鬟跟着大夫去抓药,那人看着卢彤杉显然有些激动,杉杉,别来无恙,你在晋府中过的不好吗,为何会落入水中?卢彤杉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奇怪道:你是……杉杉,难道你都不记得我了?!那人一脸悲痛,难以置信的看着卢彤杉,我一直以为,你嫁给他是不得已,你心中的人始终是我,否则当年你为何会答应与我私奔……卢彤杉这一下才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这幅身子原来主人爱的死去活来,最后二人私奔未遂,被卢天仲发配外地的奶油小生啊!怪不得她看着就觉得面善,原来是旧情人,不过为何她会从长陵到了柳州,长陵与柳州距离甚远,她是如何来到柳州了,这让卢彤杉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在何处发现我的?卢彤杉看着奶油小生问。
奶油小生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卢彤杉,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说:前几日在渭水河边发现的。
渭水河……?卢彤杉低头沉思。
过了一会,她猛地抬头,心中暗叫不好,她一定是被人算计了,否则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渭水河边,虽然长陵与柳州有一条渭水河,但是船只也要至少一月才能抵达,她如何能够在短短的几日内就从长陵漂到柳州,应该是被人刻意而为之,如果快马加鞭,从长陵到柳州将她仍在此处还有些可能,只是不知道,谁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情,目的又是什么。
卢彤杉的脑子里首先蹦出的人是姜氏,但是姜氏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卢彤杉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苏氏的嫌疑最大,难道苏氏想给她安置一个私逃的罪名,这样她就可以再嫁给晋宁了吗?难道那个女人经过那么多事情之后,还不死心吗?奶油小生看着卢彤杉陷入了沉思中,便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道:杉杉,这些年我一直在想着你,你呢?是不是也想着我?卢彤杉无奈的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心说大哥你想太多,刚想开口劝慰几句,谁知那人根本不给卢彤杉开口说话的机会,自顾自陶醉的继续往下说:当初与你分开实属逼于无奈,如今我们又遇见了,我相信这一定是天赐良缘,杉杉,留下来吧,这里没有人认识你,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不会计较你的过去,只要你的心一直属于我,好不好。
对不起,我想是不可能了。
卢彤杉忍不住生硬的拒绝道,她实在无法忍受这个男人自说自话的本事了,首先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不过我已经是有夫之妇,曾经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希望你能够全部忘了,我已经都忘了,我身子好一些便会离开,等我离开之后,会差人给你送些银钱过来,也算是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奶油小生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卢彤杉,仿佛不认识她了一般,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口中还喃喃自语的念叨着,不……不,你在骗我对不对……卢彤杉看了看他,也懒得说话,现在她身无分文,但是不代表她就可以任由别人为所欲为,失踪了那么几日,回去之后都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更遑论,若是被人知道了她此刻是与旧情人在一起,那更是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楚了,想起了家中的两个小东西,卢彤杉越发的心烦起来。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事情就是晋宁此刻并不在家中,她必须得赶在晋宁回家之前回去,然后把这个件事情解决掉,还有老祖宗的病情也不知道如何了,她偏偏在这种事情出了事情,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查清楚,若真是苏氏做的,卢彤杉下定决心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如从前那般心慈手软的百般忍让,一定要让苏氏知道一下,她不是软柿子,没有那么好拿捏。
只是事情远远不像卢彤杉想的这般简单,她似乎被软禁了起来,开始的时候她还没有太过在意,只是一味心思的想要快点养好身子好回家,但是渐渐的她就发觉,除了院子里面,其他地方她根本去不了,出口的地方都有身宽体胖的小厮守着,她更是进出不得。
倒是她那个小旧情人,每日都会挖空心思的弄一些好玩的玩意儿来讨好她,见卢彤杉对那些小玩意儿没有兴趣,便换了每日弄一些漂亮的点心来,也不管卢彤杉说不说话,他只是自顾自的说一些他与卢彤杉从前的事情,说他见到卢彤杉变成了如今的摸样有多难受云云,卢彤杉也只是听着,并不接茬。
几日过去,卢彤杉感觉自己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心中却越发的焦急了起来,想着要如何才能够从这里逃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是防盗章节,暂时勿买,晚上填内容=口=☆、66最新更新卢彤语期期艾艾的趴在范氏怀中哭了一通,过了好半响才止住,范氏见卢彤语恢复了一些,才将人扶起来,面对面坐着,面色严肃道:语儿,今夜之事你是否另有隐情?卢彤语闻言,作势又要哭,生生的憋了回去,换回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语气不善的道:这定是那个小贱人一手安排的!想要毁我清白!果然如此。
范氏也有些怀疑卢彤杉,先前还不敢肯定,如今听卢彤语这么一说,也将卢彤杉视为罪魁祸首。
母女两凑在一起,说的唾沫横飞,将所有的罪责都扣在了卢彤杉的头上,全然不曾想过,如果不是范氏有心害人也不会让卢彤语落入这般境地,再如果卢彤语没有旁的心思,今夜之事就不会发生,害人终害己!范氏现在也奈何不得卢彤杉,苦于无法为女儿出头,又不想吃了这个哑巴亏。
她暗地里庆幸,还好自己足够聪明,没有将事情闹大,还留了一些余地。
卢彤语见范氏不言语,依偎进范氏怀里,柔声说:娘……你说要是她病了,还能顺利出嫁吗?范氏一听,怔忪片刻,宠溺的在卢彤语饱满光洁的额头上面敲了一下,笑骂:你个猴精儿!卢彤语一点也不惧,更加放肆的朝着范氏怀里钻,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贴心话,还有后面的种种事情要在怎么处理不提。
卢彤杉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几个大丫鬟进来伺候,雪鹌等卢彤杉洗过脸后,伺候着她把衣服穿好,悄悄地在耳边简要说了一下昨夜在偏门那边上演的一出好戏,还有雨落轩里,隔着老远都能够听见的哭声。
卢彤杉的表情看不出什么,脸上挂着这几日惯常见到恬淡微笑,梳着一个简单的灵蛇髻,只插了一支金累丝衔珠蝶形簪,不施粉黛,蛾眉曼睩,齿如编贝,一身水红色并蒂莲软烟罗琵琶春衫和鹅黄色云锦花软缎月华裙将人衬得越发楚楚动人,犹如院子里枝头盛开的迎春花。
二小姐,您可真美。
黄鹂刚进来唤卢彤杉准备妥当,可以用早饭,看见她已经收拾妥当,忍不住称赞道。
被人夸赞,卢彤杉自是高兴,当下却打趣道:瞧你这一大早小嘴抹了蜜似的,放心,我自然不会克扣了你的嫁妆。
说完也不等黄鹂反应,就携着掩口低声笑的喜鹊雪鹌白鹭一道出去了,也不理后头反应过来,脸红的像是要烧起来似的黄鹂。
用过早饭,留下雪鹌与喜鹊看着院子,卢彤杉带着白鹭与黄鹂款款朝着正房走去,听闻卢彤杉今早要过来请安,范氏便叮嘱人准备好补身子的药膳粥,卢彤语今日却一反常态的未出现,倒是卢天仲出门上朝前问了一句,昨天夜里听见雨落轩里,吵吵闹闹的是做什么。
范氏笑着解释一个小丫鬟,不知道轻重,偷拿了卢彤语最心爱的首饰,故而昨天夜里抓到之后免不了重罚,匆匆把这一笔带过。
卢彤杉刚进函香院的花厅,门口的小丫鬟忙向里面通报:夫人,二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范氏脸上扬起笑容道:杉儿,可是好些了?卢彤杉恭恭敬敬的走进去朝着范氏行了个礼,举止得体地道:母亲万福,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利没有来向母亲请安,还望母亲海涵。
你这傻孩子,说的什么傻话,身子不爽利就好好在听风轩里休息,我们母子之间还讲这些虚礼?范氏说罢,亲昵地让卢彤杉到她身边坐。
卢彤杉也不推辞,笑盈盈的挨着范氏坐了,范氏拉着她的手扯了一番闲话,卢彤杉故意装作不经意地问:娘,三妹妹呢?范氏闻言,面部肌肉一僵,好不容易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你三妹妹昨夜受了风寒,我今日便让她在屋子好好休息,莫要出来吹风。
是吗。
卢彤杉有些担忧的看着范氏,可请过大夫了?严重否?不碍事,已经请过大夫了,只要休息几日便好。
范氏心道这个小蹄子怎么说话举止和先前那般完全不同了,莫非以前那副样子都是装出来哄骗她的。
是吗,那就好。
卢彤杉见时间差不多,便起身要告辞。
范氏的目的还未达到,哪里肯放人走,朝着身后的婆子递了个眼色,又拉着卢彤杉的手亲切地道:杉儿那般着急作甚,你这段时间可受苦了,看这小脸瘦得,算得没有出什么大事,否则我怎么对得起姐姐……卢彤杉心中冷笑,范氏的如意算盘打得未免也太过了一点,还把已经入了土的人抬上来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面上却是配合着用袖子遮掩擦了擦眼角,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劝慰道:这哪里是娘的错,娘对我如何,我心里都是记者的,若是我母亲泉下有知,必然很是欣慰。
唉,好孩子。
范氏声音当真有些哽咽了,眼睛里还真挤出了几滴猫尿,边装模作样的擦了擦边道,你看,我又提那些伤心事惹你,罢了罢了,不说了不说了,尝尝今日娘特地吩咐厨房给你炖的药膳粥,好好补一补。
卢彤杉心中一紧,看范氏前面做的那许多铺垫,这碗药膳粥怕是不简单,只不过她现在是赶鸭子上架,想不喝貌似都不可以,看着白鹭和黄鹂在旁边焦急的眼神,卢彤杉冲着她们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们不要担心,她自有主张。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前世与她打交道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今日面对的不过是个披着羊皮的白眼狼罢了,没什么可怕的。
屋子里心思各异的几人,目光都集中在了端着盘子托一只青花瓷碗的婆子身上,白鹭抿着嘴,谁也没想到,她会在婆子经过她跟前的时候,突然发难,装作不小心踩到了裙角的样子,朝着那婆子就撞了过去,卢彤杉见状,也是一惊。
那婆子被撞到在地,手中的药膳粥呈一条弧线飞出去,差点砸在范氏的头上,幸好范氏机敏,头一偏,让那碗精心烹制的药膳粥砸到了后面那镶嵌了许多珍贵珠宝的红木屏风上,瓷碗碎片到处飞溅吓得范氏和卢彤杉都起身躲避。
卢彤杉看着范氏狼狈的样子,还有被旁边小丫鬟搀扶起来,捂着腰不停哼唧的婆子,滑稽的忍不住想大笑,憋到快内伤。
范氏铁青着脸看着这出闹剧,厉声呵斥道:胡闹!卢彤杉心知肚明,范氏昨日丢了大脸面,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无处发,今早还要对着她装亲切,早就憋屈死了,她不会笨到还留在这里当炮灰,此地不宜久留,为今之计,走为上策。
于是卢彤杉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趁着人不注意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顿时两只眼精都红了起来。
她装作不舒服的样子扶着额头,缓缓的朝着身后贵妃榻的一侧倒下去。
白鹭和黄鹂两个丫鬟见状,也顾得什么礼仪,口里惊呼着:三小姐!一个箭步冲到贵妃榻前,二人一人扶着一边就要走,范氏阴着脸一拍贵妃榻边的木扶手道:你们两个小贱蹄子,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白鹭忙道:还请夫人恕罪,我们先把二小姐送回去,请了大夫,等二小姐醒来,我们就过来给夫人请罪。
范氏也怕卢彤杉真在她的函香院里闹出个好歹,所以只能阴着脸道:罢了,快点去请大夫吧。
还有后半句,范氏没有说,反正收拾这个小贱人也不急于一时,日后有的是机会。
等她们搀着卢彤杉除了函香院,范氏就开始教训刚才摔了碗的婆子。
花开分两支,说话分两头。
白鹭和黄鹂扶着回到听风轩,一关上房门,卢彤杉就醒过来了,她先吩咐黄鹂出去让喜鹊去请个可靠地大夫来,又让雪鹌守住门口。
房中只剩下白鹭时,卢彤杉才开口教训道:我知你护着我,但是你也不能乱来,方才我不是让你们不用担心了吗。
白鹭低眉顺眼道:是我心急了。
卢彤杉听着她语气委屈,也放缓了语气道:无论如何,我到底是卢府里嫡出的小姐,她明着不敢对我如何……你们就不同了,你可明白?白鹭听卢彤杉这番表白,才红着眼睛抬头看着她道:都是我的不是,教小姐为难了。
好了,我没有怪你,你这样子,待会叫雪鹌她们瞧见,倒像是我欺负了你。
卢彤杉明知平日白鹭最爱装大姐派头,还故意用这话臊她。
白鹭当即擦了擦眼泪道:让二小姐笑话了。
待会儿大夫来了,你记得叮嘱两句,莫要叫人寻了话头。
卢彤杉道,请罪你也不必去,她也耐你不得,反正过了下月十五,她就是想要找你麻烦,也无可奈何。
白鹭连着应了,这话才说完,那边就听见雪鹌说大夫来了,卢彤杉不慌不忙的脱了外裳,让白鹭去请大夫在外间准备。
这大夫从前在宫里当御医的,后来因得不习惯宫中的生活,便请了恩准在京城里开了间医馆,专门替达官贵人内眷看病,他对于应付这种事情,游刃有余。
替卢彤杉把脉开了一点无关痛痒的补品,便收了诊金告辞了。
卢彤杉借故身子骨不太好,又要绣嫁妆,所以便不过去请早安了,这事情卢彤杉是当着卢天仲面儿说的,又提起了她早已故去过年的生母,卢天仲心疼卢彤杉小小年纪就没有了亲娘,不免有些唏嘘,就准了。
范氏在一旁气得浑身发颤,还是只能笑脸陪着。
卢彤杉不过来请安,范氏面上依旧和和气气的,还经常差人来送东西,开始的几天,送的都是一些药材布匹,卢彤杉也不推辞,都一一接下了,反正上门来的财物,不要白不要。
三五日后,范氏送来了一些吃食,待范氏遣来送食盒的人走后,白鹭才打开精致的梨花木镂空雕花食盒,里面最上面一层是糖醋鲤鱼,下面依次是南瓜粥,炖羊肉配薄荷,干椒抄竹笋。
雪鹌看着那些食物,皱着眉头道:二小姐,那个老虔婆果然狠毒。
此话怎讲?卢彤杉看着那几盘菜,一脸不解,难道这些菜中有毒?雪鹌摇了摇头道:她怎地可能让人如此轻易就抓住把柄?那刚才你为何那么说。
卢彤杉盯着那几盘菜研究,依旧无果。
旁边的三人也是一脸迷茫,都把目光转向雪鹌。
雪鹌为她们解惑道:这鲤鱼和南瓜,还有那羊肉与竹笋,分开吃并无大碍,若是混着吃,多几次便会要人命!卢彤杉一听,便知这应该是所谓的危险食谱。
但是旁边的几个小丫鬟眼睛里均冒出崇拜的光芒,尤其是喜鹊,拉着雪鹌问东问西的,雪鹌也好脾气的一一作答。
二小姐,这些饭菜要怎么处理?白鹭有些为难的看着卢彤杉。
卢彤杉沉吟一会,便笑开了道:这么好的饭菜,可别浪费了去。
雪鹌也跟着笑道:这不是刚好有五个人吗?那羊肉分量也足,够两人吃了就是说这些菜拆开来吃是没有问题的?白鹭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见雪鹌点头,才放下心来道:二小姐先选吧。
卢彤杉知如果自己不选她们定是不敢选的,于是就挑了那碗南瓜粥,四人平日里情同姐妹,最是宠爱年龄小的喜鹊,故让喜鹊先选,喜鹊挑了颜色好看的糖醋里脊,白鹭、雪鹌和黄鹂又让了一回,白鹭才挑了那盘抄竹笋,把那一大碗炖羊肉让与黄鹂和雪鹌。
将食盒擦净,碗碟洗好,卢彤杉让喜鹊和黄鹂到小厨房弄些精致的糕点,有遣雪鹌与白鹭一道送与范氏。
从那日起,范氏每日都会送一些吃食来,卢彤杉依着相同的法子,让四个丫鬟与她一道分了吃。
除此之外,待嫁的日子还算过的可心,每天都有人端茶。
☆、67、最新更新 ..观察了许久,卢彤杉都没有发现可行的办法,最后她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日夜里,趁着所有人都熟睡了之后,卢彤杉用被单泡过用来沐浴的水裹在身上,又用茶水把一件薄的布衣服弄湿。
卢彤杉一咬牙一闭眼,就将烛台扔到了床上去还不停的把容易燃烧的东西朝着那边扔过去,火势越来越大,卢彤杉把提前找好的木棍子也点燃了之后,出去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朝着旁边的窗户扔了过去,很快那边的屋子也着火了。
卢彤杉看差不多了就扯着嗓子开始叫道: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原本靠在门框上打盹的小厮一个机灵,看着满天的火光也有些傻眼儿,他忙着敲门,心里还想着惨了惨了,好好的怎么偏偏他当值的今天就走水了呢……一时间,小小的院落里忽然混乱了起来,大伙都忙着去救火,哪只地上早就被卢彤杉浇过桂花油了,水浇上去火气不减反增,卢彤杉裹着被单趁乱跑了出去,然后将被单朝着另外一边扔了去,就一直沿着管道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听见后头传来一阵马的嘶吼声。
吓得她一阵哆嗦,差点就直接跪了下去,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疼痛,却不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卢彤杉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双清亮的眸子。
为什么每一次看见你都这么狼狈。
那人看着卢彤杉,嘴角微微朝上扬起,平凡无奇的脸蛋上面忽然显现出了奇特的神采。
卢彤杉鬼使神差的看着她,伸手去撕扯他的脸,那人也没有阻止,就那么任由她去撕开那层人皮面具,揭开面具的一刹那间,卢彤杉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三番两次救了她的人竟然会是……晋月?!怎么……是你。
卢彤杉难以置信的说。
晋月笑了笑,搂住卢彤杉抱她抱上马,自己也一个翻身骑了上去,说:先离开再说。
恩。
卢彤杉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晋月带着卢彤杉一路狂奔,天亮的时候刚好柳州城门开了,便进去找了一个客栈开了一间房,进屋后,晋月问卢彤杉,饿不饿?卢彤杉轻轻点了点头,晋月才笑道:等着。
卢彤杉坐在座位上,还是有些不能够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事情,怎么都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晋月,也不知道那会她怎么会那么唐突的就上去撕他的面具,他如果带着面具为什么又不阻止她的举动?这一系列的问题都让卢彤杉十分困扰。
晋月端着食物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卢彤杉一会皱眉一会叹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禁不住笑出声,卢彤杉被这个笑声惊了一下,抬头有些尴尬的看着晋月。
晋月却无所谓的将食物放在桌上,无所谓的笑道:吃吧。
卢彤杉确实是饿极了,也顾不上其他,大块朵硕起来。
晋月在一旁笑眯眯安静的看着卢彤杉吃东西,等到她差差不多吃好了,才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先听我说,然后在提问,好吗?卢彤杉睁着眼睛点点头,心道,我说不好又能怎么样?晋月才道:我从前是真的身子不好,但是后来遇见了我师父,病情逐渐好转了,不过在晋府里,我这样的身份,如果不隐藏自己,是很难生存下去的……很感激你从前在府中对我的照顾,所以才会出手相助,姨娘的事情……话至此处,卢彤杉明显感觉到了晋月的哽咽,想来也是,他那么孝顺,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木姨娘也不会在晋府里留那么久,只是……最后木姨娘却因为这样的缘故离开,他必定恨死了他自己。
晋月停顿了一下,神色黯然道:姨娘的事情也多谢你……你救了我很多次,就算是扯平了吧……卢彤杉看着晋月的样子,没有忍住,斟酌了一下言辞,你也不要太自责,相信木姨娘泉下有知,并然不会舍得你如此难过。
晋月点了点头,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情,想来你应该还不知晓。
什么事?卢彤杉看着晋月的神色,有些疑惑的问。
晋月看着卢彤杉好一会儿才张口道:老祖宗过世了。
什么?!卢彤杉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会这么突然?!死于慢性毒药……晋月继续说,而且晋府中的人都以为是你做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卢彤杉又被吓了一跳。
联系前后,她不难想象,这一定是苏氏的目的,还真是……双重保险,如果说晋宁不相信她与旧情人有私,那么只要坐实了她谋杀老祖宗这一条,晋宁怎么还可能对她宽待呢,苏氏啊苏氏,她的如意算盘打的未免太好了一些。
晋月有些担心的看着卢彤杉。
卢彤杉冲他虚弱无力的笑了笑说:我没事。
不过,二哥应该已经有了些眉目,这一次我找到你,是在暗中追查了很久。
晋月说,现在来告诉你,就是让你不要莽撞,先和二哥练习,不要莽撞。
卢彤杉点头,多谢。
晋月看着卢彤杉,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出口便成了,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继续赶路。
不用,今天下午就走吧。
卢彤杉说,免得夜长梦多。
晋月不无担忧的问:但是你的身子才刚好。
不碍事。
卢彤杉朝着晋月俏皮的笑了一下,我撑得住。
恩。
晋月也不再坚持。
下午卢彤杉便与晋月一同快马加鞭的朝着都城赶去,由于要赶路,卢彤杉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了,她相信晋月是个君子,所以也不忌讳这些。
花了两日的功夫,才终于又回到了帝都,连日来的骑马,让卢彤杉娇嫩的皮肤都被磨破了许多,她在客栈里疼的龇牙咧嘴,又不大好意思去买药膏,倒是晋月在吃饭的十分贴心的给她递了一个小瓶子。
卢彤杉借过来的时候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晋月也闹了个大红脸,骗过头干咳一声道:我已经给二哥送了信,过不了多久他应该回来找你,不过你一定不要告诉他们我还活着。
一言为定。
卢彤杉保证。
驷马难追。
晋月嬉皮笑脸的接到。
卢彤杉看着晋月平静的说:你要走了。
恩。
晋月有些不舍的看着卢彤杉,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了四个字,多多保重。
珍重。
卢彤杉微笑着送走了晋月。
晌午过后,晋安当真如晋月所说的一般找到她,卢彤杉见到晋安的时候,先给晋安福了福身子,二叔。
大嫂不必如此多礼。
晋安在空中虚扶一把,不知道这段时日嫂子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不瞒二叔说,那日我接到了一封你大哥给我写的信,说是有急事让我去找他的旧部下商议,当时我也是急糊涂了,匆匆忙忙便出了门,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人从马车里带出来打晕了……卢彤杉观察着晋安的神色,看见他对自己说的话多半是信了才放下心来,继续道,醒来的时候便在柳州的一个名唤桂良的县城,而桂良县城的县太爷是当年我的一位旧时,曾经少不更事做过些许糊涂事,想必二叔也有所耳闻。
晋安点了点头,当年卢彤杉那件事情他确实也听到过些许,只是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这个看起来十分温婉的嫂嫂怎么会做出那些糊涂事来,卢彤杉想过有些事情还是由她嘴巴里说出来比较,若是由别人添油加醋的说来,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呢。
不知道二叔对此事怎么看?卢彤杉端起茶碗吃了一口,还算镇定的看着晋安。
晋安道:大嫂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此事,现下已经有些眉目了。
哦?不妨说来听听。
卢彤杉前世好歹也是一个刑警,她看过的犯罪手段多了去了,这会也想听听自己到底被苏氏怎么算计了。
晋安倒也没有因为卢彤杉是个女子便看不起,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与她说了。
原来卢彤杉手下有一个二等丫鬟,素日里也能够进主屋里面去打扫,人看着还算老实的,叫萍喜。
不过这个萍喜与苏氏的关系看起来匪浅,当日就是萍喜出来指证卢彤杉让她给晋家老太太下毒的,只是晋安有一点比较疑惑,萍喜从前的旧主并不是苏氏,而是范蝉衣,却不知道为何她却对苏氏言听计从,还有那段时日萍喜却是时常出入老太太住的屋子,老太太屋子里的丫鬟和婆子也可以证明这话,她还经常去送东西,吃食中放的一味叫做曼陀罗的花朵,这种花是白色或紫色,漏斗状,但香味怪异,果实多刺,各个部位有毒,特别是枯萎后的叶子,因为一开始放的并不多,所以老太太只是感觉到头痛嗜睡,后来时机成熟了才在老太太的汤药中放了大剂量的曼陀罗。
卢彤杉听后,沉默不语,没有想到苏氏竟然能够下得了如此狠手,看来她喜欢晋宁真的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了……晋安还告诉卢彤杉,萍喜前几日已经服毒自杀了,卢彤杉听后便道:应该是她们用什么东西威胁萍喜罢。
晋安说:我也是如此想,只是不知道她手头上究竟拿捏着萍喜的什么把柄。
萍喜的家人在何处?卢彤杉想了一会抬头问。
晋安思索了一会才道:萍喜是家生子,父亲早些年跟在大哥身边伺候,后来为了保护大哥过世了,她母亲心思不开阔,没多久也生了病跟着去了,似乎还有一个哥哥跟着三哥。
二叔不如从这里着手查查看。
卢彤杉道。
晋安闻言,点头,那我先回去了,这些日子大嫂在外头小心些。
恩,不知道闹闹和兜兜如何?卢彤杉问道。
晋安笑道:大嫂子放心,有离儿照管着他们。
那就好,多谢。
卢彤杉感激道。
晋安道:大嫂这话见外,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那就有劳二叔和弟妹了。
卢彤杉长舒了一口气,有晋安一家照顾着,她还能够放心些。
晋安点头转身正要走,又被卢彤杉叫住,还有汐姐儿,想必这段时日也不好过,二叔也多劝劝才是。
我省得,小妹与嫂嫂当真是姑嫂情深。
晋安打心眼里为大哥感到高兴。
卢彤杉笑得温柔,汐姐儿那么伶俐,有谁会不喜欢呢。
呵呵。
晋安点头,小妹随母亲。
晋安从萍喜的哥哥处入手,当真还发现了一些东西,萍喜的哥哥业九嗜好赌博,在帝都里一家颇负盛名,叫做钱来也的赌坊里欠了不少的钱物,但是前不久却突然都还清了,虽说他们在晋府中的工钱很多,但是要在那么短的日子里还清那么大额的一笔,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晋安知道这家钱来也背后的人物的是三王爷,正想着什么时候去拜托拜托三王爷,却在第二日就在门口发现了他想要的东西,包括一些字据。
晋安在喜悦的同时又不禁皱了眉头,上一次来通知他卢彤杉在客栈的神秘人与如今来送东西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与自己的大嫂又是什么关系?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晋安还是分得清楚孰轻孰重,经过两个月的细心查找,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的差不多了,他也觉得是时候要揭开这件事情的谜底了,便匆匆的出门要去寻卢彤杉。
卢彤杉正在小院子里躺在椅子上安详的晒着太阳看书,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卢彤杉还以为是晋安,这处隐秘的小院子是晋安替她寻来的,客栈毕竟人多眼杂,她如今的身份实在不适合住在那里,所以卢彤杉问也没有问便开了门,然后傻眼儿了,怎么又是这个奶油小生?!他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卢彤杉有种浑身脱水般的无力感,那个奶油小生一见卢彤杉便惊喜的叫道:杉杉,我终于找到你了!果真是你!当初我还以为……以为你……卢彤杉退后一步,保持着高度警惕,防止这位小哥太激动了朝她扑过来,后头却忽然想起来了晋安的声音,这位不是……卢彤杉与那位奶油小生同时望向声音来源,就见一脸错愕的晋安,卢彤杉道:我也不知道为何刘公子会在此处。
刘姓小公子生怕别人不误会他们俩关系的继续添油加醋道:杉杉你怎么能够不知道?!我是专程从桂良来寻你的!晋安闻言,脸也黑了大半,他终于弄清楚眼前这个眼睛亮亮,皮肤有些黑的男子,原来就是当年与他大嫂有染的人,不过看情况,应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板着脸走过去,挡在卢彤杉面前冲着刘家小公子道:请刘公子自重。
你是何人?!刘家小公子对着晋安怒目而视。
晋安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是刘公子应该知道礼义廉耻。
刘家小公子看黑脸的晋安,也不造次,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了,谁知道刚很除了巷子没有多远,便忽然眼前一抹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蒙住了眼睛,紧接着就是拳脚落在身上,末了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若是再见到你缠着将军夫人,便不是那么简单了,趁着皇上还没有发现你私自回京,劝你早些回去。
刘家公子被打的双眼冒金心,哪里还敢继续去缠着卢彤杉,当日就忍着痛忙不迭的回桂良去了,虽然美色重要,不过和小命比起来,那都不算什么了。
刘家小公子走后,晋安看着卢彤杉关心道:大嫂没事吧?恩。
卢彤杉面对晋安还是有些尴尬,尽管从前的那些事情并不是她做的,但是现在这样被自己小叔子撞见,难免也还是有些难为情,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是不是有眉目了。
晋安道:是,已经差不多了,大嫂与我一起回府吧,云卓和云容也一定想娘亲了。
什么时候?卢彤杉问。
就今日吧。
晋安道,前日接到大哥来信,这一两日便会回府。
卢彤杉点头,那我们走吧。
晋安道:大嫂稍等片刻,我去叫软轿。
好。
卢彤杉在院子里等着,想着若是晋安没有查到真相,不能还她清白,她又该如何?晋宁会不会相信她?胡思乱想间,后头传来脚步声,卢彤杉刚一转身就还未看清楚就被人抱了个满怀,熟悉的味道还带着点风尘仆仆钻进卢彤杉鼻尖,让她鼻子泛酸,不禁眼眶就有些湿润。
晋宁抬起卢彤杉的下巴,也不管自己胡子拉碴的模样会吓到怀里的人,就恶狠狠的吻了下去,用嘴唇与卢彤杉厮磨了好一会才放开,看着气喘吁吁的卢彤杉,心疼的说:我回来了。
卢彤杉忽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68、最新更新 ...68、最新更新晋安叫了人一回来刚走进院子,张口叫道,大……话还未说完,就愣住了,晋宁听见声音放开卢彤杉,转头微笑着看着晋安,二弟。
晋安诧异道:大哥!晋宁牵着卢彤杉走过去,拍了拍晋安的肩膀道:辛苦你了。
没有,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晋安问道。
晋宁道:刚回来不久。
卢彤杉这才注意到晋宁还穿着盔甲没有换下来,脸上也是胡子拉渣,想必是这一路都风尘仆仆的赶路吧,不禁动容的反握紧了晋宁握着她的手,晋宁嘴角浮起一个浅浅的微笑,低头看着卢彤杉说:你先与二弟一同回府,我要先去面圣复命。
卢彤杉轻轻点头,我和孩子们等你回家。
恩。
晋宁微笑着将卢彤杉扶上软轿,又冲着一旁的晋安道,交给你了。
大哥放心。
晋安保证道。
晋宁目送着他们离开,才翻身上马朝着宫门的方向去了。
卢彤杉回到晋府里,晋老爷子并不在家,姜氏正在屋子里闭目养神,想着如何才能快点把苏氏从晋府赶出去,然后还有晋霜和晋汐的婚事,他们年纪都差不多可以出嫁了,婚事找的好,可以让她获益不少,所以也得好好想一想,范蝉衣忙着与晋吟屋里人置气,素来最得晋吟宠爱的小妾有了身子,范蝉衣有了危机感,天天去找那个小妾的茬,那个小妾却聪明的很,从来不与她发生正面冲突,只等到晋吟来的时候,作出一幅无辜的模样,惹得晋吟心疼不已,斥责范蝉衣是悍妇,不讲道理,若是伤了她腹中的孩子,他定要休了她,范蝉衣听罢当即就顾不得什么正室的尊严,坐在地上又哭又闹。
而苏氏则除了每日去姜氏房中晨昏定省,时不时亲自下厨做些点心去讨好晋逾,每每晋逾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都要提再嫁之事,苏氏却作出一幅泫然欲泣的样子来,最后晋逾叹气对她松了口,说等着晋宁回来便商量一下,让晋宁收了她的事,苏氏心中大喜,面上却装着一脸羞色,跺脚跑了。
卢彤杉回府,苏氏是最先知道的,她正在房中绣着自己的嫁衣,鸳鸯戏水图,真想快点让表哥看见自己穿上这身衣服的模样啊……苏氏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却被婆子的话打破了,婆子慌慌张张的推开门,俯身在她耳边说:姑娘不好了,那个妇人又回来了!怎么可能?!苏氏一个不留神,手中的绣花针就刺进了手指中,指尖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她却置若罔闻。
婆子声音急促道:是真的,二爷与她一道回来的。
苏氏定了定心神才道:没事,慌什么,回来又如何,他们也没有证据!婆子点头连连称是,苏氏的心却不停的跳着,仿佛就要从胸腔跳出来一般,其实她自己心中也没底,特别是前些日子范蝉衣托人偷偷来带了话,说是业九画押的字据不见了,当时苏氏并未在意,现在只能期望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软轿在垂花门口停住了,卢彤杉刚一下来就见喜鹊与雪鹌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见到她,二人都忍不住用帕子捂着嘴抽噎起来,卢彤杉下去看着她们轻轻拍了拍后背道:好了好了,都没事了。
雪鹌哭了好一会儿才道:大奶奶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卢彤杉看了看周围,奇怪道:妈妈和白鹭呢?……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沉默了,晋安看着卢彤杉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找到赵妈妈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什么……卢彤杉踉跄一下,忽然觉得头晕目眩,这段日子,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她十分不能接受爱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开,先是老祖宗,紧接着是一直护着她,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的赵妈妈,名为主仆,但是她早就已经将赵妈妈视作了自己的亲人。
大奶奶,节哀……妈妈九泉之下有知,也不愿意看见您这么伤心。
雪鹌忍着泪劝道。
晋安在一旁没有说话,等着卢彤杉的情绪看起来平静了下来才道:大嫂,我们先去看看孩子吧,这么久没见,两个小家伙应该也想母亲了。
好……卢彤杉勉强点了点头。
沈氏早就知道今日卢彤杉会回府,于是和几个乳娘一起带着几个小萝卜头在花厅等着,卢彤杉进去看见了好几月不见的宝宝,心一下子就软了,她先去抱了抱闹闹,在他脸上吧唧了几下,又抱了抱兜兜,兜兜看着卢彤杉不知道是不是委屈的,揪住她胸前的衣服就不撒手了,扁了扁嘴巴,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卢彤杉忙生硬的掂了掂,又拍了拍兜兜,柔声道:乖,不哭了哦……不哭了,是娘亲不好。
神奇的是兜兜果真不怎么哭了,只是小脸蛋还是皱巴巴的,小嘴巴嘟着,看起来无比委屈,卢彤杉从乳娘手中接过洗干净的帕子,替兜兜擦了擦小脸蛋,擦完把帕子递给如母,卢彤杉笑着刮了刮兜兜的小鼻子,才感激的看着沈氏道:这段时日,二弟妹辛苦了。
大嫂子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应当的。
沈氏笑道,再说兜兜和闹闹都很讨人喜欢,我看着心里也欢喜。
卢彤杉看着两个孩子,脸上的神色无比的坚定,就是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让两个爱她的人离去,卢彤杉决计不会再忍下去了,她要让那些人都付出她们应该得到的代价!晋安看着卢彤杉找出一个匣子放到她面前的桌上道:大嫂,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业九我也让人关起来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恩。
卢彤杉将兜兜将给乳娘,问一旁的雪鹌,白鹭呢?雪鹌道:白鹭姐姐一直没有消息。
卢彤杉的神色又低沉了几分,派人去找了没?雪鹌点头,二爷派人去了,但是至今都没有消息。
卢彤杉转身给晋安施了一个礼,一字一顿的道:多谢二叔。
沈氏忙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乳母,将卢彤杉搀扶了起来,笑道:大嫂又见外了,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何来感谢之说。
晋安附和道:是啊。
来到上房,姜氏与晋逾在上位正襟危坐,苏氏坐在一侧,另外一侧则是范蝉衣与晋吟,晋霜等几个小辈倒是不在场。
看见卢彤杉晋逾的脸色不大好,姜氏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从眼神里却可以出她心情不错,苏氏则是垂首看不出表情,范蝉衣一派看好戏的模样,晋吟却是心不在焉。
晋逾首先开口冲着卢彤杉道:你可承认做了那些大逆不道之事。
卢彤杉摇头,也不怪晋逾对她的态度,一派无事人般从容道:公爹不妨看完这些东西,听媳妇说几句话再责问不迟。
哼,我就看看你还要耍什么花招!晋逾接过卢彤杉递过去的匣子打开,里头放着一个描金花卉小盒,一只和阗白玉茶盏,几分按了手印的借据。
晋逾愣了片刻看着卢彤杉疑道:这是……想必公爹应该认识那只茶盏都是素日老祖宗惯用的。
卢彤杉道。
晋逾点了点头,这个我自然识得,你拿这个给我看是何用?卢彤杉又道:公爹不妨再打开那个描金花卉小盒子看看。
晋逾闻言,不明所以的顺着卢彤杉的话打开了那个小盒子,结果看见里头放着一些已经干枯的花朵还有叶子,他抬头看着卢彤杉道:这是……这是曼陀罗。
卢彤杉轻笑道,而且这个小盒子是四弟妹的。
一旁的苏氏在看见那些物件的时候,脸色早就苍白了起来,只是强装镇定,她不是让人把东西都扔掉了吗,为何会在这个贱人手中?!此刻听到卢彤杉指名,苏氏仿佛一下子就炸了锅,分辩道:你胡说!哦?卢彤杉挑了挑眉毛,转头不疾不徐的看着苏氏道,不知道四弟妹可认得那个盒子?不认得。
苏氏偏过头道。
卢彤杉轻笑一声,转头示意雪鹌将人带上来。
人带上来之后,大家都是认得的,是苏氏的陪嫁丫头,与那个婆子一样,从娘家里就带着的,打小在她身边服侍。
卢彤杉指了指那边放着的盒子问:这是什么,你认识吗?那个小丫鬟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那是夫人留给小姐的……哦,你怎么肯定?卢彤杉继续发问。
那个小丫鬟偷偷不安的看了一眼苏氏,见苏氏狠狠的瞪着她,低头小声道:盒子的底部有一个姚字,正是小姐的……晋逾闻言,忙拿起盒子一看,果真,底部一个刻着一个小小的娟秀的姚字,虽然有些模糊,但依旧能够看得出来,但是他依旧求证般的看着苏姚。
苏姚惨白着脸说:这个盒子很久之前就丢了,所以……但是方才四弟妹明明斩钉截铁的说不认识。
卢彤杉道。
苏姚勉强道:那是因为时隔太久,有些不认得罢了……卢彤杉笑了笑,没有说话,又问了小丫鬟几句,让雪鹌将人带下去,又带了业九上来……这一下不止是苏氏,范蝉衣的脸色也变成了菜色,看着几人的面部表情,卢彤杉在心中冷笑一声,继续问话。
桩桩件件的事情和证物摆在眼前,由不得苏氏和范蝉衣抵赖,晋逾也是一脸灰败,牵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范蝉衣的脸色也不大好。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卢彤杉没有留下来,只说了一句累了,就带着雪鹌离开了。
她将两个孩子接回了绛陵院,然后收拾了一下,就让雪鹌看着,她回到屋子里睡了,醒来的时候,看见晋宁坐在床边微笑着看着她,卢彤杉起身靠着晋宁柔声道:回来了?恩,回来了。
晋宁话音刚落,那头就想起婴儿的啼哭声。
卢彤杉抬头与晋宁相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此刻卢彤杉忽然就觉得,外头的纷纷扰扰似乎都没有那种重要了。
后来,卢彤杉听雪鹌说苏氏在她走了之后,面对着晋逾的目光当场就撞了柱子,醒来之后整个人就疯疯傻傻的了,晋吟闹着要休了范蝉衣,现在还在闹个不停,姜氏也在为了他们的事情头疼,卢彤语与张守好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卢彤语有了身子之后,张守便开始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花天酒地,卢彤语日日与他吵架,一次喝醉酒不小心失手推了卢彤语,小产孩子没了,卢彤语收拾包袱便回了娘家,范氏也正为此事犯着愁……白鹭还是没有找到,不过卢彤杉坚信她一定还在,总有一日还会遇见。
卢彤杉并不知晓,晋月找过晋宁,并且说若是晋宁对她不好,便会将她掳走。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卢彤杉脸上挂着恬淡的微笑,看着熟睡中的小奶娃,不禁感叹,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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