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闹、沸腾的街道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停下了脚步,翘首相望。
人群就那么傻傻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对视的两个男人。
星魂目光犀利与燕寒的目光相撞,几乎在半空中擦出火花。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了凝重的杀气。
下来!燕寒再次将手中巨弓拉满了几分,厉声喝道。
随着他手臂上力道渐大,巨弓弓身发出咔吱的声音,似乎巨弓已经承受不了他的臂力正在颤抖。
房顶上的星魂全身肌肉绷紧,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到了极限,他双臂抱紧了夜清,双腿微微弯曲,只要燕寒手中的箭矢射来,他可以随时弹跳而起,他自信凭着他的身手应该可以躲开燕寒的箭矢。
风惟雪、燕丹已经随着人群追来,他们两人看到道路前方的燕寒正弯弓搭箭、瞄准了房顶上的星魂和夜清。
两人心中一阵担心、却又一阵欣喜。
本来两人见星魂抱着夜清逃跑,心中便醋意大发。
如金星魂被燕寒拦住,他们自然欣喜,但是却又担心燕寒的箭矢无眼会伤到夜清。
啸王!住手!燕丹兀自咽下了一口唾沫,冲着燕寒喊道。
因为担心夜清,他的喊声并不大,燕寒对于他的喊声置若罔闻,手中弓箭依然瞄准了房顶上的两人。
夜清目光渐冷,盯视着下面的严寒,心中憋了许久的恨意汹涌而起。
就是这个男人羞辱了她,她一定要讨回!还有他对朗月白的伤害,燕寒!你这个畜生!夜清心中憎恨,目光更加幽暗,眸底闪出犀利的寒芒。
燕寒正与星魂对视,他感觉到夜清的目光,朝她瞥去,望见她阴冷的脸色、幽暗的寒眸,她与星魂齐齐怒视着他。
燕寒见此,心中更怒,双臂因为愤怒微微颤抖了起来。
燕丹、风惟雪见他双臂颤抖,受惊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若是他松手伤了夜清怎么办?!咔嚓突然,一声脆响爆起,在场的所有众人俱是一惊。
人人都朝燕寒看去,只见他手中的巨弓竟然折断了。
咕噜咕噜突然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燕丹、风惟雪自然知道燕寒手中的那把巨弓乃是百年铁竹所造,坚硬无比,非八百石臂力不能挽,而他竟然将这把巨弓拉断了。
其他的人自然也看的目瞪口呆,其他人虽然只是普通人,并不习武,对于巨弓的硬度也不懂,但是他们也看得出这把巨弓肯定坚硬无比,只看那巨弓宽大的弓身和厚度便可以想到这把弓的张力。
燕丹和风惟雪见巨弓折断都松了一口气。
却突听燕寒暴喝道:你们两人!立刻下来!哼!你叫我下去我便下去吗?!星魂挑衅的看着燕寒冷笑道。
燕寒猛然夺过旁边卫士手中的弓箭,再次弯弓瞄准,喝道:滚下来!星魂见他再次弯弓搭箭,顿时心中更怒了,他一手抱住夜清,另一只手臂微微弯曲,衣袖中一柄飞刀滑到了他的手中。
我们下去!恰在这时,夜清冲着星魂说了一声,便从他怀中下来,朝房檐下面走去。
哼!燕寒,你可真够卑鄙的,只要找到一个借口便要为难我!那我便下去,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夜清心中想着,看向燕寒的目光中满是鄙夷的神色。
罂粟!等等我陪你下去!星魂见她竟然自己朝房下面走去,顿时惊喝道。
他们两人所在的房顶足有两丈多高,不会功夫的人跌落下去会摔伤的。
星魂并不知道夜清会武功,他担心她会摔伤,便忙跟了上去。
两丈的高度对于夜清来说一点都不算高,即便是现在的身体,她也能安然无恙的跳下去。
罂粟!星魂见夜清快走到了房檐旁,忙飞身朝她掠去。
嘶就在星魂飞身上前的时候,燕寒突然射出了手中的箭矢,箭矢离弦之后带着狰狞的呼啸之声直扑星魂而去。
哼!没有这个男人的帮助,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女人怎么从房顶上下来!燕寒鹰目盯视着夜清,再次弯弓搭箭朝星魂射去。
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不想让星魂帮助她,看她自己如何跳下来。
夜清瞥见射来的箭矢,从箭矢轨迹看出并非射向自己,而是她身后的星魂,她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射来的箭矢,身体一纵便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燕寒见她纵身跳下了房顶,只觉得心中一紧,差点惊呼出声。
他很想飞身上前接住她,但是他却仍固执的坐在战马上,目光冷峻的注视着她。
哇啊……聚集在街道上的人群看到夜清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众人俱是一惊,都惊呼出声,却无人敢向前。
罂粟!小心啊!燕丹见此,惊呼一声,便飞身扑上前去。
罂粟!风惟雪也不落后,惊呼着飞奔。
然而他们两人的身影还没有扑到房檐下,突见一抹白色身影飘然向前,仿若风中飘飞的柳絮,却快似闪电,一下子超过了他们两人,飞到了夜清身下。
夜清见到众人吃惊的表现,不禁莞尔。
她只不过是从两丈高的地方跳下来而已,至于吗?!她双腿微曲,将自己的身体放轻,刚准备落地,却突然撞进了一个人的怀中。
淡淡的茶香入鼻,她只觉得心神一荡,抬头间便迎上了他那双空濛、澄宁的眸子。
西门晨风。
夜清目光微滞,不觉间已失神。
他的眸子就像是两汪魔潭,让人一望之下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西门晨风横抱着她,从半空中翩然而下,他身影轻盈的回旋着,身上的白色长衫衣角飘飞,如百合绽开。
西门!燕寒见西门冲上前去接住了夜清,心中醋意大发,脸色陡然间变得阴沉无比,鹰目中寒芒乍现。
在场的众人见此,一时间惊呆,无数双目光呆呆的看着空中落下的两人,只觉得漫天银光闪烁、花香飞舞、两人身影飘然如仙般落下,仿若不在人间。
如此……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风惟雪停下了脚步,呆望着两人,失声道。
燕丹也一时失神,他闷闷的看着两人,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心中嫉妒夜清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但是当西门晨风出现在她的身旁的时候,即便是燕丹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的确是神仙眷侣一般的一对璧人。
当当当一阵铁器碰撞声之后,星魂格挡掉了射来的箭矢,便冲着下面嘶吼:啸王!如何敢搭箭射我!星魂狼嚎一般的吼声响起之后,失神的众人一下子回过神来。
谢谢!夜清回神之后,西门晨风已经抱着她安全的落到了地面上。
她冲着他道谢一声,心跳微微加速。
不用客气,我很荣幸!西门晨风放开她淡然而笑,脸上神色平静如水。
西门晨风目光在夜清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扭头朝身后看去,正迎上燕寒阴冷的鹰目。
啸王,别来无恙。
西门晨风淡然说着,空濛的眸中闪过雪亮如剑的锐芒。
哼!燕寒看到他那双空濛却犀利的眼眸,心中不觉一堵,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罂粟!你没事吧!燕丹和风惟雪忙冲了上来,围住夜清关切的问道。
夜清抬头看了一眼房顶,笑道:没事,只有这么高而已。
燕丹见她没事,心中安定了几分,但是心情依然烦躁,他抬头冲着燕寒喝道:啸王!皇兄已经下令,不得再骚扰罂粟姑娘,你为何出箭伤人?!哼!我并没有出箭伤她。
燕寒冷冷回了一句,鹰目便迎向了星魂,喝道:你就是星魂?!星魂正站在房顶上,怒目瞪着燕寒,回道:不错!啸王是否要与我比试一番?!星魂一边说着,长长的眼眸微眯,伸出右手冲着燕寒挑出了一个手指,挑衅道:是英雄、是狗熊一试便知!射箭伤人乃无耻小人之行径!面对星魂的挑衅,燕寒并不回答,他冷哼了一声,扭头看了夜清一眼,冷冷道:若是再让我看到你在京城中闹事,我便将捉回府中决不轻饶!燕寒说完,不等她回答,便掉转战马,率领数百军士离去。
喂!啸王!我会记住你这两箭的!星魂见燕寒大摇大摆的离去,心中更加愤怒,咆哮道。
星魂,我们虽是江湖中人,但是不可轻易得罪官府,况且他还是一个王爷!西门晨风淡然说道。
星魂挑眉,浑不在意的喊道:哼!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狗熊,什么王爷!而且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个伪君子是想引起罂粟的注意,所以才为难她的!燕寒已经率领军士走远,但是他听到星魂的喊声,魁梧的身影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了一下,心中暴怒而起,双手紧握成拳、手指关节苍白凸起。
星魂眼力何等犀利,更因为他正站在房顶高处上,自然看到了燕寒的表现,他便继续喊道:哼!不知羞耻之人,这样只会赚的罂粟的讨厌而已!星魂,不要侮辱我,若是我能得到啸王的青睐,我宁愿死!夜清对燕寒早就恨之入骨,现在听星魂如此说,便冷喝道。
星魂闻言,长眸微眨,欣喜道:哈我就知道是这样!我知道你讨厌这个大狗熊,哈哈哈!星魂说着,又冲着走远的燕寒扬声喊道:喂!你听到没有,罂粟说了,不喜欢你!你住嘴!若是你再敢辱骂本王,本王便杀了你!燕寒虽然已经走远,但是他自幼习武、耳力非常,自然听到了夜清的话,他心中更加愤怒,而星魂仍在一旁挑衅,他终于按捺不住,猛然转头冲着星魂吼道。
燕寒满脸黑线、脸色阴沉的吓人,紧握成拳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星魂看在眼里,知道燕寒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不应该再激怒于他。
于是他便也见好就收,乐滋滋的说道:哈哈好好!我不说了。
我来京城是为了看花魁大赛的!等大赛完了,我再去找你!星魂仰天长笑,笑容肆意飞扬,毫不把啸王放在眼中。
燕寒只恨不得冲过去将星魂撕个粉碎,但是他终于忍住,愤愤的转身带着兵士离去。
花魁大赛即将来临,燕国皇城盛京中一排喜庆。
京城广场上早已经搭建好了比赛高台。
高台周围是木制梯形坐台,足以容纳万余人观看。
而在高台最前还有一处小型建筑,便是专门设立的下注处。
花魁大赛将在京城举行,自然有开设赌场的商人抓住了时机,在大赛旁边开设了赌局。
下注处前人山人海,人们正忙着为心仪的参赛者下注。
啸王到!随着一声威严的喊声,下注处前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一身黑衣的燕寒在十余名亲兵卫队的护送下大步走来。
呵啸王难道也来下注吗?此时,燕丹恰好刚下完注,他见燕寒走来,便挑衅道。
燕寒冷眸瞅了燕丹一眼,冷冷道:庄王!你身为朝廷王爷竟然也在这里下注?不怕影响声誉吗?!燕丹和燕寒年龄相仿、却是叔侄,两人从小便不对盘,更因为夜清的事情,燕丹更加讨厌他,现在见燕寒冷着脸逼问,他便冷哼一声道:花魁大赛乃是燕国集合众多商家举办,自然允许下注赌博!本王下注管你什么事?!哼!庄王!你!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被骂,燕寒心中怒起,他怒气冲冲的瞪着燕丹,一时气结。
燕丹瞥着他又道:什么你你?!你应该叫我王叔!哼!燕寒冷哼一声,走上前来,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下注处,只见桌上摆着许多筹码,还有几十个参赛的人名字。
罂粟?燕寒看到桌上筹码最多的旁边写着两个字,他失声道。
怎么这么多人买这个女人?切!是买罂粟赢!不是买这个女人,你说话注意点!燕丹听他出言不逊,顿时便不乐意的说道。
哼!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燕寒冷飕飕的说道。
燕寒!你说话注意点!燕丹听他又说风尘女子,心中愤怒,吼道。
啸王不维持京城治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额……燕寒闻言,一时无语。
因为要举办花魁大赛,燕寒被下令带队维持治安,不过当他心中想起夜清的时候,心里却有些好奇,又或者是有些挂念,所以他便前来赛场观看。
不想被燕丹喝问,他不好回答,便说道:既然庄王能来这里下注,那本王也是来这里下注的!你要下注?燕丹展眉一笑,望着他道。
恩!不错!燕寒脸色一沉,正色道。
哈哈!我倒要看看你会买谁赢!燕丹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
燕寒冷哼道:自然不会买那个女人赢的!他说着,随手一指,冲着下注处的老板吼道:我便买她赢!下注处的老板自然认得啸王,不敢怠慢、忙道:啸王下注买春花楼秋月赢!不知道啸王下注多少?燕丹皱起了眉头,对于赌博下注这种事情他不懂,自然不知道应该下多少金。
燕丹听他下注春花楼,当即大笑着凑了上来:燕寒啊!想你总是以正人君子自居,想不到竟然也知道春花楼乃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哈哈哈!不过呢,春花楼的秋月姑娘虽然长相绝美、身材火爆,伺候起人来的确**,不过她的舞技却不怎么样!你就等着输吧!我劝你还是不要下太多赌注的好!哈哈哈……燕丹放声长笑,满眼鄙夷。
燕寒听到他一阵奚落,心中更怒,一下子摘了腰间的钱袋子,仍在了桌上冲着下注处的老板吼道:这些钱全下了!我就买秋月赢!老板忙拿起钱袋子细细说了一遍,却不报出钱数。
下注处周围早就聚集满了人群,人们见啸王竟然来下注,都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看着,想听听啸王到底下了多少钱。
老板,为何不报数?!燕寒见到周围人们眼中期待的神色,又见赌场老板迟迟不说话,便催促道。
额……啸王……真的要喊出来吗?老板怯懦的问道。
燕寒眉毛一拧,信心十足,他可是把身上的钱全押下去了,便喝道:自然喊出来!赌场老板见此,只得扬声喊道:啸王下注一百金,春花楼秋月赢!老板的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中顿时发出了一阵唏嘘。
切!我还以为多少呢!竟然只有一百金。
一个王爷下注竟然只下一百金?!还没有其他商人下注多吧?哈哈哈!燕寒啊燕寒!你可知道我下注多少?!哈哈哈笑死我了。
燕丹早已经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燕寒听到周围人们的嘲笑声早已经大怒,他怒不可遏的吼道:一百金可是本王一个月的俸禄!哈哈!本王下注两千金!这么说来,你一年的俸禄都不够了!你要是玩不起就别来这里下注嘛!燕丹依旧在旁边嘲笑着他。
燕寒脸色涨红,瞪着燕丹恨得咬牙切齿。
他目光扫过周围的人们,只见所有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鄙夷的神色,显然他身为一个王爷来下注却只下一百金,的确很丢面子。
我也下注两千金!赌秋月赢!燕寒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可是……王爷,我们这里只收现钱的。
老板为难的说道。
放肆!难道本王会吝啬不给吗!?本王这就命人回府取钱!燕寒怒不可遏。
老板一见啸王发怒,忙不迭是的陪笑道:是是!啸王下注两千金、赌春花楼秋月赢!哈原来啸王也来下注啊!恰在这时,一声玩味而充满讽刺的话传来。
星魂一身紫色长衫,长长的眼眸笑得眯成一条线,手中拎着一个金色包裹走了过来。
哼!是你!燕寒见是星魂,冲他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星魂自顾自走到下注处前,扔下包裹,道:本公子下注五千金,风月楼罂粟!五千金?!燕寒嘴角猛然抽了一下,冷眸朝星魂看去,这个小子拿来的这么多钱?!他只不过是一个江湖中人。
星魂见燕寒看来,冷笑道:怎么?啸王想抢钱不成?哼!江湖无赖而已!本王不屑!燕寒冷哼一声,便杵在原地不再说话。
星魂长眸一眯,眼中神光迸发,玩味道:不过一个伪君子而已,竟然有资格说我?!你说什么?!啸王怒目瞪向星魂,满脸杀气。
星魂冷哼一声,毫不在意发怒的啸王,冷冷道:我便是说你是伪君子又如何?!你要用什么罪名率领军队捕杀我呢?哼!要杀你不用费一兵一卒!燕寒手按刀柄,冷冷道。
好!那我倒要领教了!星魂记得他的两箭之仇,毫不退让。
正当两人对视、气氛紧张之时,广场上突然响起了锣鼓齐鸣之声。
花魁大赛正式开始了。
哼!以后再跟你玩!星魂见花魁大赛已经开始,冲着燕寒扔下一句话,便喜滋滋走向了观众席。
他可是等着看夜清的表演呢!才没有时间跟啸王对眼。
燕丹也忙朝高台对面的宾客席上走去,一边道:啸王,我没有时间陪你,我要去看罂粟了!随着锣鼓声渐紧,高台上出现了数十名红衣女子,一时间,整个广场上歌舞连绵,气氛活跃。
所有的观众都已经就坐,欢声笑语不断。
而下注处的啸王却满脸黑线,他瞅着走远的两人,心中愤恨:哼!罂粟,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这两人竟然这么着急看她的跳舞!真是可恶!高台上一队红衣女子舞毕,随着红衣舞女的退场,一个宽大的黑色幕帐在高台上方高高撑起挡住了众人的视线,高台上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广场上的众人正在呆愣之时,只见幕账下面已经燃起了数盏琉璃灯,灯色氤氲。
一缕琴音自高台上响起,袅袅轻如烟。
起始如空山莺啼、啁啾相应,转而潇然一拔、暴落如雨,再然后清越悠然、绵绵不绝。
随着琴音响起,广场上观众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万余人的广场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柔和、幻美的灯光下,一道绿影飘然走出,刹时,这简雅的高台顿披华美之裳,蔷薇榴花艳色愧凋。
女子长袖及地、乌发如瀑,琴音拨高之时,她已经舞开。
青烟袅袅,又如纤云飞舞,来回穿梭,带上无言的节奏与韵律。
整个广场再次陷入坟场一般的寂静,紧接着,便爆发出雷鸣般的吼声:罂粟!罂粟!在场的所有人都尽情嗷叫了起来,群情高涨,随着观众们的情绪高涨,高台上的丽影舞步更快。
众人只觉得舞台上绿霞飞舞、清秀的身影似乎化成了一条天边的彩带,让人仰望间忘记了呼吸。
嗷叫声早已经停止,众人就那么呆呆的看着高台上的轻舞的秀影,生怕喊叫声会吓走这只跳舞的精灵一样。
罂粟?!下注处的燕寒看到高台上出现的人影,心中一滞,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他凝目朝高台上看去,只见绿衣长衫、墨色长发散落飞扬,衬着一张雪白的、五官轮廊无处不是美得无与伦比的脸,令人惊惑交加。
高台上的夜清慢慢舞着,这支舞是她小的时候学过的舞蹈,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她再次舞来竟然还能引起如此的轰动。
男人们!看着吧,我这次一定要夺得花魁大赛魁首!而从这开始,将是她穿越来之后辉煌的开始。
随着琴音渐渐低沉,舞台周围出现了四块白色幕帐,幕账接连着圈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天地,舞台周围的几盏琉璃灯熄灭,幕账之中陡然亮起了一盏巨大的七彩琉璃灯。
因为整个舞台上空被巨大的黑幕遮住,光线黑沉,随着七彩琉璃灯亮起来的时候。
众人便看见舞台周围的白色幕帐上显出一个朦胧的身影,那身影低低地匍匐与地,服顺地贴着。
悠扬的琴声似是从远极的地方传来,飘渺而悠远,那身影慢慢地动了起来,显露出一个美丽曼妙的女子背影,她的头依旧低着,双臂却伸展了开来,那优美的两臂慢慢地随着空灵的曲子舞动着,似有节节弯般上下起伏着。
像一潭水,被石子一击,起了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左手指尖柔韧地蠕动,一阵一阵传递给右手指尖,长指甲美妙地悸动着。
起先是轻微的小浪,然后加强,波动在柔美的动作中释放。
一波一波,线条柔和,流畅而唯美。
她手上的动作似乎极为柔软,婉如浅浅溪水流过,随着她拱肩、柔肩的动作女子终于抬起了头,高高的发髻、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颤抖着。
那动作,那姿态仿佛就是一只不食人间烟火的金凤凰,高贵优雅的金凤在晨光曦微之际翘起翅膀,微微地颤动着!乐声突然高扬,而那身影也动了起来,众人再观,女子窈窕的身影似乎幻化成了一道迤逦的凤影,她高高伸展的手臂,指化凤首,俏丽高傲。
乐声再扬,琴音陡然拨高、急如暴风骤雨,象脚鼓、锣、镲陡然加入其中,鼓点快速而轻巧在温婉的音乐当中,幕布突然全部撤下,琉璃灯细弱的光在黑幕下四散开来,众人只得见一个迤逦的身影,那身影快速地旋转着。
舞台周围的琉璃灯在这个时候慢慢地、一盏盏燃起,女子的身影在众人眼中也慢慢地清晰了起来。
她舞动着,用柔嫩的腰肢,灵活的手指,轻盈的双脚,随着乐曲的快慢舞出了一个神秘的境界。
她的小腿显得非常轻盈灵活,手上动作变化轻盈而灵敏,身上似有道道弯一般塑造出小巧玲珑的曲线来。
她的动作忽快忽慢、忽而仰头挺身,傲然秀丽,忽而低头收手,静而柔的甜美,细碎的舞步蔓开,忽而如流水般疾速,忽而如流云般慢挪,忽而如雨点般轻快,忽而如击石般坚健。
琴音恰在这时戛然而止,最后一个音符断的尤为干脆。
仿佛弹琴者掐断了琴弦,也掐断了众人出神的神经。
舞台上的她也已落舞,款款的站在舞台中间,她的大眼氤氲,传递着神秘,她的嘴一张一合,胸口微微起伏着……她穿的是一件绿色的舞裙,腰部收紧、细腰纤细掌中轻。
长裙下方斜斜开口……她该是朱楼里走出的艳魂,幽丽的而诡异,那该是翠竹里诞出的妖灵,清寒的却邪魅,众人无法抑制的目不转睛的凝望。
一时恍惚,整个广场悄然无声,一道道痴迷而惊艳的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夜清并不觉得突兀,她知道那是赞叹,对美的赞叹,对舞蹈的肯定。
罂粟!罂粟!长久的宁静之后,广场上的人们一下子便沸腾了,嚎叫声似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夜清看着眼前的沸腾的人海扬唇而笑,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走出了第一步。
罂粟!我在这里!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星魂格外兴奋,他早已急躁的从座位上起身,手舞足蹈冲着夜清大喊大叫。
夜清瞥了星魂一眼,眸中闪过一抹愁云:这个臭无赖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都觉得讨厌。
夜清瞥向星魂的身旁,一身白色长衫的西门晨风洒然站在那里,他仍然一脸淡然的笑、神情平静无波,空濛的目光看着她,澄宁而渺远,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罂粟!燕丹已朝舞台上走来,因为他王爷的身份,自然有权力走上舞台。
舞台周围的兵士见是庄王,不敢阻拦。
燕丹满脸灿烂的笑,看向夜清的目光灼热、明亮。
就是这个女人!长乐城风月楼中她的一支舞魅惑而火爆,让所有的男人为之疯狂!而在这京城舞台上她的舞却素雅而高贵,让所有的观众为之瞩目、失神!这该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燕丹心中早已经沸腾,现在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罂粟:他庄王燕丹要娶她!燕丹正兴奋的朝舞台上走去,然而他还没有走上舞台,突见观众席上的人群沸腾了。
下来!下来!星魂已经带头冲着燕丹叫嚷起来。
眼见燕丹要走上舞台、亲近夜清,星魂怎么会让他如愿,他抓起身边可以当做暗器的小石子、水果便朝燕丹扔去,一边怒喊道:庄王滚下来!观众席上的众人眼见庄王即将走上舞台,嫉妒心作祟忙也抓起了身边的东西朝燕丹扔去。
夜清的一支轻舞已经俘虏了所有观众的心,众人自然不愿让燕丹独享。
哇难道你们要造反不成?!燕丹被暗器打中,大声叫喊起来。
不准你碰罂粟!星魂在舞台下面带头冲着燕丹叫嚣。
对!不准碰罂粟!上万名观众齐声叫喊了起来。
星魂见燕丹已经犯了众怒,便跳上座位席,冲着人群喊道:燕丹要以庄王的身份威胁罂粟姑娘!我们堂堂男儿岂能让他如愿!?对!下来!人群中再次发出了狂烈的喊声。
夜清眼见燕丹朝自己走来,看到他灼热的目光,她便猜到了几分,她感觉的出来,这次燕丹要走上舞台八成会做出让她为难的举动。
现在见星魂阻止了燕丹,她心中稍安了几分,看向星魂的目光中不由得多出几分感激。
她并非不喜欢燕丹,只不过燕丹这个王爷感情太过认真,而夜清是现代女性,她实在不想这么草率的跟燕丹确定关系。
庄王!下来!恰在这时,燕寒突然冲向了舞台,一边冲着燕丹喝道。
燕丹听到爆喝声,转头间正看到啸王朝他冲来,他顿时皱起眉头,喝问道:啸王!你是在说本王吗?!正是!现在正在举行花魁大赛!岂能由得你胡来!燕寒正色喝道。
随着燕寒冲出,广场上维持秩序的兵士全都朝舞台边靠拢而来,防止观众发生暴乱。
人群见到如此的变故都停止了喊叫,齐刷刷朝他们凝视而来。
呵!你是在阻止我见罂粟吗?燕丹盯视着他,冷笑道。
燕寒闻言,脸色一愣,鹰目中闪过几分尴尬的神色,旋即吼道:本王受命维持京城治安,庄王在此引起了动乱,本王当然要阻止!现在本王让你回到座位席上。
燕寒曾屡次破坏他的好事,燕丹见他现在竟然阻止自己跟夜清相会,心中早已大怒,勃然吼道:放肆!本王若是不回座位席上呢!燕寒鹰目一眯,冷哼道:侍卫何在!在!燕寒身边的侍卫郎应一声便要上千。
庄王若是你不回去,那本王就要动粗了!燕寒冷冰冰的说道。
燕丹满脸黑线,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动武的话他又不是啸王的对手,一时间便杵在原地有些进退两难。
燕寒与燕丹对视着、两人目光阴冷,空气中顿时便弥漫起了浓烈的火药味。
观众席位上的星魂见到两人如此,乐的脸上笑开了花,长眸眯起笑得阴险而狡诈,幸灾乐祸的看着两人对眼。
夜清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的两个王爷,心中五味具杂,她恨透了燕寒,每次见到他,她心中的恨意便多了几分,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报复的时候,她会慢慢等待,直到有一天可以有机会将燕寒击得身败名裂。
庄王!表演尚未结束,接下来是裁判点评,何不坐下来看一看呢?!西门晨风抬眸间看到舞台上的夜清脸上似有为难之色,便望着两人笑道。
好!我便听西门公子的话!燕丹正瞅找不到台阶下,一听西门如此说,便答应道,正好也可以等下看看裁判们会给罂粟什么样的评价。
花魁大赛虽然是燕国举行的,但却是由燕国的商人们赞助、筹办的,所以这些裁判中除去燕国官员,还有赞助商,裁判们对参赛者的评价可以直接影响到花魁得主。
燕寒见燕丹妥协了,便冷哼一声,撤走了侍卫,不过他却不忘回头瞄一眼西门晨风,在燕寒看来西门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士。
燕寒心中不禁对西门多了几分猜忌。
罂粟!罂粟!星魂见燕丹已经回到了座位上,便卖力的在台下喊了起来,为她助威。
观众们听到星魂的喊声,一下子回过神来,忙扯开了嗓子为夜清呐喊助威。
罂粟!罂粟!花魁!花魁!暴烈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夜清静静的站在台上,享受万众瞩目的目光、沸腾如海啸的呐喊声。
突然,舞台周围响起了一阵铮然的金锣声,广场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随着金锣声响起,几名裁判从舞台后方步出,到裁判席上落座。
五名裁判呢!夜清转头看到走出的五人,浅浅一笑,然而当她看到裁判席中间位置上的那人时,她目光陡然怔住了。
那人是谁!?一身蓝色布衣带着满身的书卷气,长相清秀,唇红齿白,眉宇间一派高洁,气质儒雅,尤其引人注意的是,他长发以一方蓝色帕子束在头顶,书生味极浓。
金……钰!夜清猛然想起了这个人物,当时在长乐城酒肆中碰到的书生。
当初他在酒肆中大肆抨击夜清的火爆劲舞是龌龊不堪的行为、而后被夜清捉弄,可以说他跟夜清已经结下了梁子,很深的梁子。
天意弄人!这个臭书生怎么成了裁判了?!而且还是主裁判!夜清心中一阵憋闷!真是冤家路窄啊!这个臭书生会不会故意刁难她,让她输掉花魁大赛吧?!果不其然,夜清猜中了。
五名裁判落座之后,作为主裁判的金钰便目光冷然的朝舞台上看来,等他看到舞台上的夜清正是在酒肆中跟他争论、并且让他当众掉裤子出丑的女人后,金钰眼中一下子便多出了鄙夷、愤恨的神色。
金钰作为裁判在后台看到了夜清的独舞表演,当他看到夜清清秀绝伦的舞蹈时,他曾怀疑过舞台上这个清雅绝伦的女人岂会是风月楼中那个大跳劲舞、有伤风化的女人?!不过现在金钰确定了,这个女人果然是那个罂粟!哼!这个道德败坏的女人真会装!金钰心中愤愤想着,便跟身边的四名裁判议论了起来。
观众席位上的人见裁判迟迟不出示舞蹈评价,便骚动了起来。
星魂再次跳上座位,带头叫嚷了起来:罂粟!花魁!有了星魂的带头,观众们再一次沸腾了。
罂粟!花魁!叫喊声似狂风暴雨、在人海中层层迭起。
夜清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心中安定了几分:哼!即便金钰是主裁判又怎么样?她有这么多支持她的观众,何愁花魁不是她的?金钰见到观众席位上的骚动,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冷:哼!这个女人的诱惑力果然不小,竟然能够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这还了得?!她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要是让她得到了花魁,以后她继续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情岂不是让整个燕国为之堕落?!想到此处,金钰便示意锣鼓手再次鸣响了金锣。
金锣声响起之后,广场中再次安静了下来,但见金钰从裁判席上起身,冲着众人喊道:风月楼舞女罂粟得分为中等!罂粟的得分为中等!广场上空间虽然很大,而且观众也非常多,但是在举办方在举行花魁大赛的时候,特意在舞台周围建造了扩音设备。
金钰的话一喊出,声波经过扩音设备的扩大,散到了众人的耳中。
什么?!中等?金钰的话一出,整个广场顿时炸开了锅,人人目瞪口呆、大声惊呼。
夜清听到主裁判的评价,楞了片刻之后,心中一沉:金钰!你果然是在报复我!可恶!你是什么裁判!观众席位上星魂闻言,心中怒起,他猛然提高了声调,气运丹田吼出。
星魂乃是江湖第一杀手,武功自然不弱,他用了十二分的气力吼出了这句话,自然威势十足。
他愤怒、威严的喝声一出,观众们群情激昂,个个扯开了嗓子呐喊:你算是什么裁判!滚下去!黑心裁判!星魂一撩紫色长袍,飞身上前,站在舞台下最前,转头望着近万观众,提声运气,吼道:这个裁判故意贬低罂粟姑娘!这是无耻的报复!花魁大赛的裁判岂能让如此龌龊、肮脏、卑鄙无耻、小肚鸡肠的人担当?!让他滚下去!对!滚下去!滚下去!人群中爆发出统一的喝声。
这万余名观众在星魂的引导下,喊声竟然整齐划一,似军号一般洪亮、有序。
呵!这个星魂还算是个人!夜清见星魂如此帮自己,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
金钰不想刚出示了评价便被观众如此亵渎,顿时羞得脸色通红。
不过他终究是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手,便强子按捺住心中的愤怒,让锣鼓手再次鸣响了金锣。
锣鼓手卖力的敲响了三次金锣,广场中依然群情激昂、沸腾不止、混乱不堪。
金钰见现场乱起来竟然停不下,顿时心中大急。
夜清冷眼瞧着一切,心中莞尔:金钰啊金钰!你也是一个无耻小人,竟然在这时报复!本不想帮你的,不过花魁大赛还得进行,而且她还等着结果呢。
并且她相信,此刻她表现的越是大度和优雅,观众对她的好感便会越多,对金钰的厌恶便会更盛。
夜清勾唇一笑,轻轻提起裙角,朝舞台前方走来,当她走到舞台最前的时候,身影轻盈一转,她清秀绝美的身影经过灯光映照,似一只空灵的蝴蝶翩然而舞。
众人看到夜清的身影,一下子闭上了嘴巴,人人眼眸圆睁朝舞台上看来。
随着夜清的一个小小的动作,整个广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偶尔能听到几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谢谢大家对罂粟的支持和喜欢,但是花魁大赛还要继续,若是因为罂粟一人而令大赛中断,罂粟实在于心有愧,裁判既然给我中等,罂粟相信必有原因,还请大家稍稍安静,谢谢大家。
夜清说罢,对着台下深深一礼,冲金钰抬手示意。
额……那好!我就开始说了!金钰见此早已目瞪口呆,想不到她一个小小的动作竟然能让众人如此安静!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
我们裁判给罂粟中等评价是有道理的!众所周知,燕国举行花魁大赛是要选出一位舞技超群的姑娘。
如此盛大的比赛,代表了我燕国的脸面,那么这位姑娘便不仅仅要舞技超群、还要优雅纯洁……哈哈哈哈!正当金钰咬文嚼字的说着的时候,朗月白突然走出后台,仰天大笑,打断了他的话。
金钰和夜清的恩怨他是再清楚不过的,金钰的话刚出口他便知道他要说什么,岂能令他当众指责夜清!金钰心中一怒,朝朗月白望来,喝问道:为何发笑?!朗月白走向夜清,和她并肩而立,冷眸盯向金钰,问道:请问裁判大人!这次花魁大赛的参赛者都是什么人?自然是燕国的各个青楼!金钰摇头晃脑的说道,不过他一说出来,便怔住了。
如此!既然都是青楼女子,何来优雅纯洁?!只要舞技超群、人气鼎盛便可!难道不是这样吗?朗月白冷笑着看着他,逼问道。
金钰脸色微红,争辩道:即便是青楼女子也应该洁身自好……你住嘴!朗月白冷喝道。
这是比赛,不是辩论会,不需要听你的长篇大论!有朗月白为自己出面,夜清自然乐得配合,见金钰吃瘪,她面露委屈,目光凄楚地望向了观众席,那清亮、魅丽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一扫,立马得到无数回应。
众人纷纷将愤怒的眼神射向评委席,似要将金钰生吞活剥。
月白兄说的没错,大家来说,罂粟能否夺得花魁?星魂见此更是见缝插针地为夜清争取。
能!所有的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大吼。
朗月白挑眉而笑,看向金钰,道:这就是观众的想法!夜清却上前一步,目光含泪满脸感动的对着台下俯身。
罂粟谢谢大家,不管今日花魁大赛的结局怎样,我已经满足,能拥有你们的支持是我这次大赛最大的收获,能不能夺得花魁之称对我真的已没有意义。
我爱你们!谢谢大家!夜清清朗的话语似乎在广场上一直回荡着,半响众人才爆发出疯狂地高呼声。
罂粟姑娘太委屈自己了!多好的姑娘啊!是啊,又宽容又识大体,罂粟姑娘我们永远支持你!望着早已沸腾的百姓,金钰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太放肆了,竟然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施展妖媚之术将众人迷得神魂颠倒,他愤怒道:我是比赛的主裁判,裁判的话便是标准!黑心裁判滚下去!星魂见此,爆喝一声再次引导观众们叫嚣了起来。
滚下去!暴怒的喊声似飓风骤雨一般要将金钰淹没。
面对如此躁动的场面,金钰脸色泛白,气的不行,却没法开口说话,因为观众们的喊声太大,即便是他要说话别人也不会听到。
此时,燕丹却有些气闷的站在一旁,目光生冷的瞪着星魂。
显然在这种情况下,星魂的举动无疑是在帮助夜清,而且也能博得夜清的好感。
想到此处,燕丹心中更加气愤,忽然他目光一转,起身便朝舞台上走去。
一旁的燕寒见庄王又走向了舞台,心中怒起,忙飞身上前阻拦:庄王意欲何为?!滚开!没你的事!我要帮罂粟夺的花魁!燕丹怒目瞪视了他一眼,骂道。
燕寒脸色一变,本想阻拦,但见他信心十足的样子、而且他是去帮助夜清,他的动作便停住了,鬼使神差的停在原地、并不阻止任由燕丹走上了舞台。
比赛还有一条规矩!燕丹跑上舞台大喊起来。
花魁大赛不仅仅是赛舞,作为观众我们有权力给我们喜欢的人助威,燕皇曾答应,可以让看客们出价博得美人一笑,并获得与美人共同进餐的机会!还有这样的一条规矩吗?夜清闻言,心中微愣,扭头朝众人看去,只见众人脸色各异、脸上都带着思忖的神情。
燕丹继续说道:既然罂粟的舞蹈已经结束,那么现在开始竞价,价高者可以获得跟罂粟共进晚餐的机会!燕丹说着,一脸坏笑,哈哈!奸计得逞了,要说竞价谁能竞争过他呢?庄王爷可是众所周知的最富裕的王爷,钱财无数。
罂粟姑娘,你是否同意竞价?燕丹说完,转脸朝她看来,笑吟吟的问道。
夜清一听,心中猛然一动,忙问道:钱归谁?自然归美人所有!燕丹回她宠溺一笑道。
既然钱归她所有,夜清自然答应。
正在鼓动众人的星魂见此,眯起眼睛而笑,笑得像只狐狸。
对!要竞价,不能让裁判独断!星魂大叫起来,立刻引得观众们一致认同。
我出十万两!星魂狮子大开口,率先吼道。
众人听一出价便是十万两,都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夜清看向星魂,只见他精致的脸上带着坏笑、长眸眯成一条线,笑得邪恶。
她心中一下子明白了:这个星魂,又在捣乱,他未必能够拿出十万,不过他仍然喊得肆无忌惮、胸有成竹。
这个星魂!倒是有一副奸商的嘴脸和心计呢!夜清心中想着,淡淡一笑。
众人看到舞台上夜清清淡、冷魅的笑容,一下子呆住了,只觉得眼前繁花似锦、先雾缭绕、而舞台上的她便是九天神女,能够看到如此倾国倾城的笑容,即便是一掷千金又何妨!十一万两!十二五万两!由星魂开头,舞台下面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响起。
裁判席上的金钰见此,愁容满面,他出资数百万两,争取到了花魁裁判的职位,想不到竟然被人忽视了,一股沉重的挫败感涌上心头,金钰心中发闷,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大声吼道:我出二十万两!金钰的话一出口,广场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无数道诧异、震惊的目光朝他看来,人们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连裁判席上的另外几人也都扭头朝金钰看来,眼中满是不解的神色。
这个金钰是怎么回事?作为裁判他刚才还在大力抨击罂粟,为何现在竟然喊起价来?!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金钰一下子就蒙了,脑袋是不是坏掉了,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竟然出价二十万两帮这个女人提高了身价。
夜清也转头朝金钰看去,挑眉而笑,笑得邪恶无比。
金钰看到夜清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抽了下嘴角,满脸尴尬、别扭的神色。
切!伪君子!就是,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呢?一听到罂粟可以陪同吃饭就抓狂了!他一定是故意打压罂粟姑娘,想引起罂粟姑娘的注意!虚伪的男人!台下一片议论之声。
更因为金钰加入竞价,观众们更加热切起来。
人们高亢、兴奋、争艳的情绪一下子高涨了起来,纷纷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