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伦敦警察厅, 也就是大众口中的苏格兰场。
临时喊你过来真不好意思,没想到会突然出现新线索……乔治.斯卡尼警探,一名黄金警探, 正在和一个身着简单白衬衫黑裙子的女孩对话。
之前他经手的案件, 正是在对面人的帮助下顺利解决的。
在即将送检的关口,犯人涉及到的罪行和罪名却迎来了新的变化。
查找真相的时间不多,情况很急。
他只得选择向她求助。
好在就如同以往般,这次眼前人也轻而易举处理了。
不客气。
回答警探话的女孩金发碧眸, 五官精致,细节处带了些东方血统的秀气。
她将手里的资料放下。
那我就先走了。
这次多亏你,塞西利娅。
乔治.斯卡尼又谢了一次。
正当两人即将告别的时候, 旁边男声响起来了。
警官,记得替她把分数记上。
说话的是个有着帅气面孔, 茶色头发的大男生。
他也将资料在一旁放好,确切地说, 是摞在女孩刚叠好的资料上。
然后, 他从靠在桌边的状态直起身。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说得不情不愿的, 白马?女孩转头笑道,不服气吗?愿赌服输, 谁会不服气?这话被他说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但我早晚会超过你的。
是吗?那你可要加油了。
一根纤细的手指竖起来, 又点了点前面的白板。
因为,看比分, 我甩你一大截呢。
这还是在我最近都在考试的情况下。
呵, 哈哈, 谁最近没有考试?……年轻男女开始斗嘴。
办公室一角, 新入职的小警察凯文看不懂这个状况,小声询问同桌同事,一名比他资历多了十几年的资深警察,科尔警探。
你不看新闻吗?科尔从电脑屏幕后移出脑袋,瞥了一眼,认不出来?啊!莫非这就是!被提醒了关键词之后,凯文的记忆被唤醒了,那个[新世纪的福尔摩斯]?对。
科尔道,媒体说的‘警察的拯救者’。
他这话说得不失嘲讽,但年轻的警探不太在意。
我还以为那是小报胡编乱造,没想到是真的存在啊……凯文感叹道。
科尔嗤了一声。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凯文观察着那边的场景,发现主要是女生在说话。
他心里又有了新疑问。
那女孩子是谁?我怎么没听过她的名字?她更低调一点。
科尔道,但在系统内声名极盛。
能力的话……你可以看白板上记号笔写的积分。
那那种故事是真的吗!?凯文道,就是,看你一眼……推测出你的生平和你昨晚干了什么?科尔道,是真的。
同事一副很认命的样子,凯文思考着侦探故事里的警察形象,感觉自己能够理解。
是不是天才都脾气很差,人也很怪?他道。
那倒不是。
两个人出于家教都很有礼貌,平时的处事也少有不妥帖的地方。
除非在情况紧急的时候,觉得一些人耽误了事情又实在太蠢……尤其是那个女孩。
科尔说,和她相处简直如沐春风。
凯文:这样不好吗?倒也没有。
科尔道,只是,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太完美也不正常。
……中年男人的口型准确无误地将信息反馈到了女孩的眼中。
她落在裙子一侧的手指敲了两下,除此之外,笑容弧度没有一丝变化。
那么,之前跟您说过的事……枡山瞳继续与乔治.斯卡尼对话,警司那边我也说过,就不再二次拜访了。
那个啊。
斯卡尼警探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遗憾,好吧,我知道了,也能理解。
对了,今天你说晚上有事,是不是就是……呃,我女儿今早还在说的……五月舞会!是的。
女孩道。
但是现在不都六月了吗?斯卡尼警探道。
因为剑桥在很早之前,考试结束在五月。
白马探道,以此确定了名字之后,即使现在改在六月举行,也被称作‘五月舞会’。
难怪呢。
中年男人道,那这是毕业舞会吗?你们两个是不是彼此的舞伴?共事以来,乔治.斯卡尼始终感觉这一对高智商又面容出色的小儿女十分般配,自然而然地打趣道。
大男生笑了笑。
不能这么说。
白马探道,毕业的只有她。
他一说这话,斯卡尼警探就想起了另一个值得惊叹的话题。
塞西利娅,您不是有两个专业在读吗?女孩点头。
数学和化学。
莫非这次两个都修完了?是。
枡山瞳道,这也是我接下来需要一段时间考虑的原因。
希望你们能理解。
当然。
年轻人就该有更多时间思考未来的。
话这么说,斯卡尼觉得自己或许理解不了这种困扰。
同一年来帮助他大幅提升破案率的侦探们说再见前,他忽然又想到了。
卡罗卡先生去环球旅行还没回来吗?没有呢。
枡山瞳摇头,不过他有说过,或许会在哪找个新工作住一阵子。
那回来的时间就更遥遥无期了。
斯卡尼道,真想不到啊。
时间过得真快。
莱弗利家族案子里,有钱人家的小姐被绑架失踪。
他也正是因此与面前女孩有了一面之缘。
不过,当时她只是他的受害者。
而那时候,看着那个贴身管家保护人的状态,他还以为两个人永不会分开呢。
但是这些话都不适合说出口。
可是,女孩却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一样,下一句话就解答了这个问题。
我也长大了嘛。
枡山瞳道。
那么,告辞了。
再见。
大男生也挥挥手。
出门后的两个人直奔一辆乌金色的迈凯伦。
白马探握着方向盘问:是该回去了吧?副驾驶的枡山瞳顿了顿,对了,要去拿礼服。
都今天了,你不会告诉我你才准备?怎么会,只是之前忘记取了。
干嘛不让人送上门?有时候自己试一试也挺好玩的啊。
你现在的乐趣点,我真是搞不懂。
尽管嘴上这样说,白马探还是老老实实担任着今日一大早被喊起来委任的职务——临时司机。
邦德街的时装店,他在天然石柱和纯色木材打造的充满设计感的空间内,看着她穿着换好的银蓝色礼服裙走来,曲线柔美,垂坠的裙摆丝滑如水,令人惊艳。
他的眼眸闪了闪。
确认过尺寸无误,他帮她把盒子放入车内。
回去前,去吃点东西吗?他问指尖在键盘上飞速移动的女孩,她应当在发信息。
枡山瞳抬起眼。
还没到午餐时间吧?或者,早午餐?你早上不是没吃东西吗?嗯……只喝咖啡不算进食!那去吧。
两个人转而来到了伦敦桥旁的碎片大厦,这是全欧洲第二高的大厦,远远看去如同玻璃簇生的高挑金字塔。
在观景层的落地窗前,可以一边用餐,一边欣赏整个伦敦的风景。
也由于这个理由,这里名声很大,一年四季都有不少游客。
怎么想起来选这里?枡山瞳道。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白马探道,我想,或许你也想看看整座城市。
再说了,东西不好吃吗?还不错。
枡山瞳吃了一口芝士蛋糕,想起了什么。
来这里之前,该先回家一趟的。
她所说的是位于梅菲尔区的枡山宅。
在剑桥大学就读的两人,平时在剑桥居住。
有本书是我用普尔教授的身份卡去借的,要还回去。
白马探看了一眼怀表。
时间来得及。
一会去吧。
白色尖顶窗户下,蔷薇花仍然开得旺盛,不过,除了长期维护的人员外,这里便没有其他住客了,更鲜少有人来访。
女孩从书架上轻手轻脚拿下一本不厚的书册,又回到桌前将它装入盒子里以作保护。
见她如此小心,白马探开口道:是什么书?拉马努金的文稿。
这位印度天才数学家严格来说是他们的校友,留下的手稿迄今仍有许多尚未被论证的公式。
收好对方的论著,枡山瞳并没有从书房离开,而是用密码打开抽屉,拿出了另一个精美的盒子。
这又是……从她打开的一角,白马探看到了一条项链。
想到晚上的舞会,他顿时理解了状况。
同时,他的目光也被旁边一个小物件吸引了,那是个银色绒面的小盒子,右上角还有墨绿色丝带的卡片。
这个……他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只道,你带过来了?是你送我的礼物嘛。
她说。
这正是那对有定位器的耳饰。
一件他曾说过的,希望她有危险的时候戴上,可以让他凭此找到她的礼物。
但从没有派上过用场,哪怕是在……一年前的那个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