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没人吗?白马探急急道。
从枡山瞳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出来的毛利兰脸色凝重, 对他摇了摇头。
高中生侦探面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他转身对上一脸慌张的女仆石原亚纪小姐。
房屋主人有过什么叮嘱吗?没,没有……砰!就在这时, 窗外传来一声巨响!紧跟着映在窗子上的是隐约的红光。
是爆炸!安室透清楚地看到大男生的肩膀剧烈抖动了一下。
金发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也攥紧了。
地点是前院。
茂木遥史道。
别慌,我们先去看看。
枪田郁美出言道。
众人刚要出发, 一道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停下了诸人的脚步。
请不要担心,各位侦探。
平平无奇的男声道。
这只是一次警告。
爆炸的是诸位的车子而已。
该死!茂木遥史想到了自己的爱车阿尔法·罗密欧。
为了让你们更好地投入这场冒险,我们体贴地切断了交通, 通往外界的桥梁已经随着方才那场精彩的烟火炸毁, 通讯也会进行相应屏蔽……毛利小五郎拿出手机看了看。
没信号。
他说。
男声还在继续。
想要出去,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破解这座别馆的谜案。
什么谜案?由于身材的原因,大上祝善极易感到疲惫, 扶着墙粗声道。
四十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桩血案。
正如你们所推测的那样。
血流满地, 宾客互相残杀。
你要我们破解的,莫非是他们为什么突然发疯吗?千间降代说。
不。
令人意外的是, 扬声器里的男声否认了。
我需要你们破解的,是一段诗歌。
据说, 这个别馆某处有着巨大的宝藏。
而宝藏的地址, 就和这段诗歌有关。
少说废话。
什么诗?白马探冷声道。
一首极其优美的诗。
不过, 在我将它告诉你们之前,我希望诸位侦探能向我证明, 你们有获得谜面的资格。
这话是什么意思?茂木遥史道。
那位不幸的小姐……想救她的话, 不妨把资格赛当成你们的第一道试炼吧。
扬声器里声音停顿了片刻, 接着道。
听好了……行色匆匆, 二旅人是夜仰望天象;恶魔于此降临城堡;王者挟宝,逃之夭夭;王妃垂泪落圣杯,祈求天悯;士兵气绝挥剑自刎,大地变色……拯救她的方法,就藏在这首诗里。
解开这个谜题之后,我才会告诉你们真正的谜面。
友情提醒,遵守游戏规则哦!否则,我不介意表演一场更大的烟花。
等等。
枪田郁美眉心紧皱,你描述的场景,难道不是……但墙上的扬声器就此静默,没有回答。
可恶!白马探一拳捶在墙上。
少爷,冷静点。
枪田郁美道。
太慌张于事无补。
安室透也道,作为侦探,你该明白这个道理。
高中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当然。
他闭上眼睛又很快睁开,冷静下来后,男生从衣兜里掏出常用的怀表。
现在是十二点五分四十三秒。
他道,枡山身体不好,我们得尽管救出她。
说完,他并拢双指在唇边,吹出一段哨音。
啁啁。
一只大鸟从屋内飞出来,落在男生的肩膀上。
白马探摸了摸华生有些刺手的翅羽。
颇具灵性的老鹰用喙轻摩他的指尖。
替我找到她,华生。
大鸟凌空而起。
搜索找人?它真能做到吗?大上道。
白马探未置一词,他年轻俊秀的脸上蒙着一层阴影。
……它找的不是那个女孩,是新鲜的血腥味。
茂木遥史低声道。
——如果她受伤了,常年和他一同在命案现场奔波,因而对鲜血很敏感的老鹰会发现她的位置的。
我们还是先来解谜吧。
老婆婆千间降代用苍老的声音道。
她没有明说,但白马探自己也明白,作弊只是一时之计。
好。
他道。
侦探们的大脑都在飞速转动中。
行色匆匆,两位旅人……天象……石原姐姐。
江户川柯南哒哒跑到女仆小姐面前,仰着脸道,你来的时候乘坐了什么交通工具?啊?这个……我也是开车来的,停在后院。
后院!在后院!众人异口同声。
白马探先是奔至窗前粗略打量了下建筑布局,接着转身朝着楼梯的方向飞奔。
几个男人紧随其后。
毛利小五郎跑了两步,又想到什么,扭头对毛利兰道:小兰,你别去了,带着两个孩子呆在屋里吧。
可是,爸爸……呃……算了你还是跟来吧!他蹲下来抱起柯南,屋里也不一定安全,别掉队!毛利兰有样学样,麻利地把小女孩也抱进怀里。
灰原哀愣了一下,有点僵硬地呆住不动了。
几人一路奔向后院。
为什么是这里?毛利兰边跑边小声道。
诗里提到了天象,这个时间天空上是下弦月,英文叫做‘st arter’,即最后一个四分之一,在表盘上,这个方位谕示着西北方,别馆的后院就在西北角。
刚才爆炸声只在前院发生,幕后主使不会轻易留下女仆小姐的车子让我们可以离开的,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诸人停在一座奇景面前。
枡山小姐被关在这。
毛利兰喃喃道。
在进入黄昏别馆之前,开车的众人都记得他们经过了一座吊索桥,桥下是湍急的水。
只是他们没想到,原来别馆的后方也围着一道沟壑。
女仆小姐开来的车是一辆皇冠。
此时车体的一多半还在坚实的土地上,约有不到四分之一的部分越出了地面,悬空在深深的山涧上方。
车前保险杠上拴着一条麻绳,一头捆在旁边一棵粗壮的大树上。
车体上也缠着很多绳子,粗细都有,密密麻麻,乃至把车门都遮得严严实实。
白马探正要上前。
小心!安室透道。
冷静,少爷。
枪田小姐也道,你看。
她伸出手指。
只见车前保险杠上栓着的麻绳有一个缺口,宛如脱了线一般,在风中颤悠悠的。
缠绕在车体上的绳索一条又一条蔓延出去,有的越过车尾,隐没在悬崖下。
有的搭在周围的树上,尽头于树枝间垂落,被茂密的树叶和夜色掩盖着,像一张蜘蛛织就的大网。
枡山!白马探喊道,你在吗?在。
一片静谧中,女孩的回话响起,像是怕惊扰到处在微妙平衡中的车身,她声音不大。
但还算冷静,也没有哭腔。
这让众人放心不少。
下一秒她的话就没那么令人乐观了。
我被手铐锁住了。
她说。
别担心,枡山小姐!我们会救你出去的!毛利小五郎大声道。
语毕,中年男人又用气音说:解救她的方法还是和那首诗有关,对吧?是的。
安室透点头。
也和这些绳子也有关。
应该是个机关吧。
枪田女士道,你们看,方才茂木发现的……被提及的型男叼着烟,在不远处蹲下了身体,正用打火机照亮地上的一块大石。
这块石头。
他言简意赅地道,旁边一半有杂草,另一半是黑色的泥土,还有一圈隐约的印痕。
这里还有几道竖条的痕迹。
证明这里原本还有一块大石,被人临时挪用了。
而挪用一块分量不轻的石头,你们能想到什么?让那位小姐车子坠落的‘恶魔’?大上道。
正是如此。
这样说来……枪田快速道,车前绳子的缺口就有解释了,是固定汽车位置的,可是支撑不了太久。
如果这条绳子断掉,车子就会和那位小姐一起掉下悬崖。
大上说。
我们得快点把新的绳子系在树上,但是……是哪一条呢?他们既不敢贸然施力,加快绳索的断裂速度。
又因着天黑和绳索的繁乱,没办法准确分别,到底哪一条绳索是真正结实地捆住了快要坠落的汽车,而不是随意缠在车体上的。
直接重新系一条呢?不可以吗?毛利兰道。
不可以的,小兰姐姐。
江户川柯南手中举起一把小草,这是我在那条绳子底下拔的。
上面有明显的汽油味。
刚才那个奇怪的声音也说了,更大的烟花什么的……如果不按他的规矩来,就要干脆点火烧断绳子吗? 茂木遥史道。
或许还有不知哪里的爆炸。
白马探站起身。
他深吸了一口气。
还有三句诗意义不明……答案就在这些句子里。
王者,王妃,士兵……安室透向一旁不经意地踱了两步,会指什么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毛利小五郎举着手电,照着那根颤颤巍巍的可怜绳索。
细小的纤维又崩断了几根。
得快点了。
白马探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插兜,宛如一座静默的雕塑。
突然。
枡山!少年感尚存的清亮男声响了起来。
怎么了?车内传出女孩的声音。
我又输了!男生话里充满焦急和沮丧。
他道,你都听到了吗?你一直比我聪明,想出答案了没有?……没有。
片刻后,枡山瞳这样回答。
宿主?您认真的吗?嗯啊。
不可能,您怎么会想不出来呢?……哈,当然是骗你的。
我早就知道答案了。
那您为什么不说?万一车子真的掉下去……这种情况下,难道我就会真的死掉吗?那倒不会。
是啊,你不是能复活我吗?就当生命奇迹吧。
可您不是不喜欢……再说这里可有这么多侦探呢,相信他们吧,还有我们的主角。
和系统的对话转瞬即逝。
你怎么会想不出答案?车外的大男生情绪汹涌,像是在难以置信这个事实,又像是……在质问他自己。
第二次了。
他道。
这一句音量极低,只有临近高中生侦探的安室透听到了。
他蓝色的眼眸闪了下。
无论在英国还是在霓虹,无论是苏格兰场还是警视厅,获得的赞扬与掌声不计其数的绅士少年,秉性毋庸置疑是骄傲的。
他有着极其出众的天资和头脑,不管是长相还是家世都无可挑剔。
也因此,白马探才会格外看重时而让他尝到败绩滋味的枡山瞳……尽管她老是忙于很多在他看来毫无趣味和意义的事情,但他也明白她自有她的难处和责任。
她总是懒洋洋的,在某些地方会有奇怪的任性,这和一直纵着她的卡罗卡先生绝对脱不了干系……在他出没各种现场,跑来跑去的时候,她只会呆在家里和学校两点一线。
这又和她的身体有关。
当他抱着案宗兴冲冲去枡山宅做客时,她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安乐椅侦探。
于头脑表现上,她无可指摘,甚至比他还要出色。
但如同她从不会去现场一样,女孩身体造成的,带来的危机……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是在伦敦,她牵扯进d公司案,失踪了好几天。
那次,他没能及时找到她。
而这一次……比他要聪明的女孩都没有答案的话,自己真的能得到正确的解吗?白马。
女孩的声音遥遥传来。
俊秀的大男生慢慢扬起脸。
隔了这么远,我都能听到你的大脑在吱呀呀瞎转了。
她说,语调还是那副推理时喜欢用的轻飘飘的质感,话里也带着一向的恶趣味色彩。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说了什么吗?她道。
你……白马探皱起好看的眉毛。
——他们在羽田机场,他幼稚地炫耀自己的推理未果,然后她一句话把他气得半死。
——她说,我讨厌侦探。
我其实一点也不讨厌侦探。
枡山瞳道。
尽管当下气氛很紧张,在场诸位有着侦探名号的人士也不免有些心情微妙。
他们揭示真相,拯救他人,多伟大啊,为正义而战。
……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大男生嗓音干涩。
你总爱说,一切都将大白于天下。
女孩道,坚定你的信念,你是个好侦探。
只是,就像我说过的,在逻辑的天地里,情感是格格不入的一张牌。
想要组成完美的同花顺,必须放弃那张异类。
白马,别被感情所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