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说的。
夜叉就这一句。
随后,目光向春荼蘼扫来。
春荼蘼连忙表态,我绝对绝对不会说的。
事实上,我很快就能彻底忘掉!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我不管你了!锦衣还是很生气,却还是只和夜叉说话,你要救她三条命,现在差不多了吧?以后,别再招惹这种麻烦精进门。
你活到现在有多不容易,不用我提醒吧?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你居然把名字都告诉她了,要不要把你的秘密全部合盘托出?我是猜到的!我猜出他的名字。
不知为什么,春荼蘼不想夜叉被指责,一力为他辩解。
猜?你很会猜啊,一猜就中。
锦衣终于转地身来,对着春荼蘼。
他倒没有暴怒,可目光和神态,表情和态度,乃至于全身都散发着一种不客气的气息,那就是:我讨厌你!不想看到你!你快滚吧!这下子,春荼蘼也火大了。
可当她正要反唇相讥,就见身边人影闪动,锦衣被夜叉推到了铺子后面去。
她看不到他们,但听到里间有模模糊糊的对话,可惜听不清说了什么。
其实夜叉只说了一句,我不许你这么对她!我不许任何人这么对她!当他这么严肃的时候,自有一种威势,不容得人直视。
锦衣不自觉的低下头,却痛心道,殿下,您过界了,真的过界了。
您的生命能保存下来有多不容易,您自己不知道吗?在外人面前。
他们说话像是朋友,甚至只是认识的人。
但在私下,该有的尊称、尊敬和尊崇,半点也不能少。
不用你提醒。
夜叉很生硬。
我知道为了保我,很多人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但是……她没有错,你不能这么对她说话!我是让她知难而退。
自动离得远些。
这样,以后有事,不至于伤到她。
我利用过她,她救过我,我也是人,知道感恩的。
锦衣烦恼地摇摇头,可是殿下。
您该知道,我们注定对她不能有回报。
跟咱们太接近,总是没有好处。
天下不大,却有多少势力要置您于死地?我也知道。
夜叉显得有瞬间的挣扎,这次在洛阳遇到。
只是个意外……是,是意外,那之后呢?之后您一直暗中保护她,对不对?您知道这么做会有多么大的危险,可是您忍不住,因为您喜欢她了是不是?从看到她的第一眼,从她多事的第一次,您就喜欢她了。
什么救她三命,全是借口。
锦衣说得残忍。
可是殿下,您想想从小到大您喜欢的东西,最后都是什么下场!这样,您还要留在她身边吗?哪怕是在暗中。
夜叉不说话,只眼神一闪,有绝望和极度的痛楚隐现。
又快速消失,就像从没有过一样。
可是,是有的。
离开洛阳。
他忽然说,就去长安。
这样就……就离开了她生活的地方。
尽管,很喜欢看她忙忙碌碌的,喜欢看她对着祖父和父亲撒娇。
很喜欢看她使着小坏心,却保着大善意。
喜欢看她在公堂上把人逼得没有退路。
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她吧?待在长安,太危险了!锦衣担心。
灯下黑的道理,你懂。
夜叉深吸了口气,用力甩开脑海中那一丝突然出现的软弱,再者,我逃得厌了。
如果真不能隐藏,就让该来的都来吧。
到时,你们散走于各地,反正他们要的只是我。
殿下……锦衣还想劝,夜叉却挥挥手,不让他说下去了。
他了解夜叉,平时可以很随和,与他像亲兄弟般相处,可以吵嘴,可以打架,但当殿下决定了什么,当殿下站在那个高贵无比的位置上说话,就不容人反驳和反对。
有的人,天生就是领导者。
就像,头狼。
只是他忽然有些不确定,那个春荼蘼但凡出现,就会让殿下发生思维混乱,行事变得幼稚愚蠢,可那时的殿下是珍爱生命的,喜欢活着的……所以,真的让殿下放下,好吗?记得殿下幼年时,曾经养过一只小鸟。
不是什么名贵的,只是一只小麻雀。
可是麻雀虽然不起眼,却气性极大,被捉住后不吃不喝,还不停的撞笼子,嘴都撞破了。
没办法,殿下放了它。
不久后,他那无妄魔功又进了一层。
而那功法的精进,意味着人性的丧失。
所以,这样真的好吗?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会惹来麻烦的春荼蘼?为什么喜欢她?殿下的心冷硬如冰,怎么就为她裂开?不过是身量还没彻底长开的黄毛丫头!长得倒是勉强算漂亮,可是殿下身边的绝代佳人也不是没有。
还有,嘴巴那么厉害,心思那么灵透,欺侮人、算计人外加说瞎话,眼晴都不带眨的。
动男人心的女人,不是应该美丽多情,或者温柔善良吗?春荼蘼算什么?占哪一样?她是绝无仅有的女讼棍,把人逼得能卖了裤子!再者,这臭丫头身边都是什么人?韩无畏、康正源,跟那位主儿都太接近,沾惹她,就是沾惹最终会焚身的烈火!绝不能啊!他这边纠结着,那边夜叉已经回到前店。
你怎么弄晕了我,把我带到这里?纳闷了半天,再见到人,春荼蘼就开口问。
我……想救你,我欠你三条命。
夜叉故意站在灯火的阴影之中,让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那火来得太蹊跷,我怕有人隐藏在暗处,不好对付。
点晕你,是怕你挣扎出声。
他只是有事离开了几天,一回来就见到春宅里疯狂的大火。
突然,他感到了害怕。
于是冲进火海……当然蹊跷啊,那火是我放的!在夜叉面前,不知为什么不掩饰自己。
不过这话说出之后,她突然大叫一声。
从棺材里站起来。
可惜没站稳,脸朝下摔倒。
夜叉飞身而过,捞住她。
她却挣扎。
急得眼泪汪汪,谁让你救我的!多事!谁让你救我!夜叉怔住,心尖上就像被锋锐的刀掠过,外表伤口细小,却深达中心。
她,讨厌他?可春荼蘼却突然哭起来,白皙的双手抓着他墨黑得没有反光的衣袖。
耀眼的美丽。
这双手曾经把他从埋雪中扒出来,曾经喂他吃饼食雪,他还记得舌尖那一点点体温……只是,看她笑嘻嘻的犯坏很开心,觉得天都放晴了。
却。
很怕她哭啊。
帮我帮我!她抓着他的袖子不撒手,你把我带到这儿,我爷爷和爹不知道,一定以为我不小心烧死了,会急坏的!快快,帮我告诉他们!我爷爷一大把年纪,若是急坏了……越快越好,去告诉他们,说我很好!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想到这一点!祖父。
父亲,你们千万不要急得出事啊!锦衣!夜叉只叫了名字。
是。
锦衣出现,低着头,毕恭毕敬。
既然,已经在这个丫头面前暴露了这么多,也不再乎再多一点半点了。
怎么做?这句。
是夜叉问春荼蘼。
可此时,春荼蘼有点乱心。
一是因为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二是因为心疼祖父与父亲,三是怪自己怎么反应慢了下来……去告诉他们,春小姐在春宅的后墙那里,我随后就到。
见春荼蘼不知如何是好,夜叉干脆直接替她决定。
锦衣应了一声,立即人影不见,竟然是个高手。
随后,夜叉一个转身,轻轻巧巧就把春荼蘼负在了背上。
之前是无意的,但此时却是清醒着,春荼蘼感觉心跳如擂,趴在他的背上,就像贴着烧红的烙铁,两颗心脏都响成了一片。
特别是他纵跃间,她的面颊,不小心贴到了他的侧脸。
只是女性意识的自然波动罢了。
春荼蘼暗暗的对自己说。
某人雄性气质太明显,她这种反应是正常的,极为正常的。
离得远了就会消失,这是浅薄而本能的反应,是不科学的。
这次不算你救了我哦。
为了压抑不应有的心绪,春荼蘼开始算计。
一般在她锱铢必较的时候,会很专注于利益的事,不想别的。
如果你说救我三命,这是第三命的话,就要重新计算。
因为,我没让你救,反而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照这么说,你还得给我补偿,就算不加一条命,至少是半条吧?夜叉武功非常高,就算不用无妄神功也一样。
但听到这话,脚下不禁踉跄,差点从某处屋顶跌落下来。
而这一顿,吓了春荼蘼一跳,不禁紧搂住他的脖子。
不答应就算了,何必吓我?春荼蘼不满,之后暗舒口气。
终于!终于把刚才莫名其妙的悸动感压下去了。
动心,是因为他是危险的男人吧?那不理智,趁早掐灭苗头的好。
而且果然说话能减轻心理压力,以后就这么办了。
夜叉再也没有开口,因为知道这聪明的姑娘一会儿会怎么解释失踪的事。
他武功比锦衣高,能后发而先至。
而当他才把春荼蘼放到春宅后墙的地上,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人还未到,离得尚远,但他耳力和目力都异于常人,比武功高手还要灵敏,就像他身上潜伏着猛兽一般。
而把这姑娘交给那个人,他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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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请早上来看,10点到11点间,应该可以更新的。
出差真是累死人啊。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