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晕倒,是七种遁术之首

2025-03-25 17:05:10

大人。

在公堂上还得引导判官,春荼蘼真是辛苦,一个案子,知道被害者是谁,苦主是谁,方可进行下去啊?不然,律法保护的是谁,惩治的又是谁?谁提出诉求,谁又应当承担?哦,对对。

包县令回过神来,暗抹一把冷汗,知道不是春荼蘼故意刁难他,心情放松了不少,大声说,本案牵连甚多,基本上有死者三人。

一为无名寺望尘大师。

一为溪下村毛屠户之妻张氏。

另一人……尸体无人认领,只怕是外来之人,目前还没有查出其真正的身份。

闻言,春荼蘼的目光在旁听席中,准确的找到了父亲。

春大山被挤在角落,还被一棵堂柱挡住了半边身子。

但父女二人默契的眼神,毫无阻碍的碰撞在一起。

本来听到包县令的话,忽然有点控制不住情绪的春大山几乎跳起来,可在女儿这一眼后,奇异的得到了平静,那令他继续沉默,继续坐着。

交给女儿!相信女儿!这个……众人低沉的议论声中,春荼蘼的声音响起,凉而软,却瞬间压下所有,因为要还两位大师清白,我倒是做过调查。

有幸查出……她又顿了顿,并不显得犹豫,而是非常郑重,被溺毙于山溪中的女子,非常可能是奉国公府的逃妾。

嗡的一声,短暂的死寂后,就如同在滚油锅中滴入冷水,堂上堂下瞬间就炸开了。

包县令目瞪口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再看春荼蘼,见她神情清冷的站在公堂正中,绝对没有说笑的样子。

而且她那个眼神,只说明了四个字:胸有成竹。

这个……这个……可有证据证明?他问,声音都哆嗦了。

春荼蘼还没回答。

旁听席那边就传来咄的一声,小小女子,胡说八道!随意攀污我奉国公府,该当何罪?却是杜衡的贴身侍卫、头号心腹杜仲。

他本是站在杜衡的身后,此时却激动的挡在前面,似乎春荼蘼会飞刀伤人似的。

而相比于他的激动,杜衡却只是面上失了血色,身子却坐得还稳,令春荼蘼再怎么不喜欢,也得赞上一句:果然。

姜是老的辣!让人揭了底,定力居然还能保持。

杜仲嘛,反应有点过度。

让她的七成的把握,变成了十足十。

该当何罪?春荼蘼半点不怕杜仲的威胁,即没有急着证明,也没露出害怕的样子,只正色道。

伪造证据、诬告与诽谤都是重罪,若我犯了其中之一,公堂上自有公论。

只不知这位大叔是什么人,竟然咆哮公堂啊。

包大人……那意思是,这事换我,我可不能忍。

杜仲气坏了。

心道我是谁你不知道吗?前几天才见过的。

这不是健忘,这是故意!旁边,包大人倒是能忍。

可惜脑子还乱,冲口就问了句,奉国公府怎么说?话说出口后,恨不能把自个儿的舌头割下来。

什么意思啊?难道单凭春状师一句话,他就表示怀疑?他还想不想在官场上混?怎么向同僚交待?再者。

人家春状师说非常可能,又没说一定是。

包县令下意识的抓起惊堂木。

正想要怎么补救,却见老奉国公站了起来,面色苍白,胡须颤抖,一个字没说,身子向旁边歪去,竟是晕了。

聪明啊!老脸皮真是厚啊!春荼蘼立即暗暗赞叹。

江湖传言,晕倒是七种遁术之首,当真不假。

她上来就爆猛料,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不说,还相当于挖了个大坑。

杜老头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拂袖而去显得心虚,爆怒又相当于断自己后路,真是为难。

她实在太坏了,哈哈。

她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正义而充满同情心,关切地看着旁听席上一通大乱。

杜仲扶着老主人,又输真气,又掐人中。

包县令已经跳下公座,一叠声的叫嚷着:快去请大夫。

不,请太医来!若老奉国公在他的公堂上死翘翘,那才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周围来看审的权贵们努力表达关心,这是溜须拍马的好时候啊,平时老奉国公也不晕一晕,于是这机会就太难得。

吵闹中,春荼蘼满心看好戏的想法,却突然感觉到有人盯着她,无意中抬头,在人群看到那高大坚强如山岳的身影。

就算他混在人群中,就算他佝偻着脊背,就算他易了容,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她仍然一眼就认出了。

爱情是很奇妙的,在身体、心灵和魂魄中都产生着化学反应。

以至对方一靠近,好像心弦都会轻颤,向你叫嚣着:他在这儿!但他本不该露面的,毕竟杜含玉的执念还没有解决。

想必他是担心她,到底这个案子涉及了权贵,所以他才冒险前来。

感念到他的心意,情不自禁的,她的微笑慢慢从心底涌上来,可是那会心的笑意才传达到唇角,心头却又涌上异样感。

眼睛往旁边略侧,蓦然发现韩无畏也站在人群中。

同样,普通的衣服,掩盖不住他的光华。

他们,就像杂草中两株仙竹,若有慧眼,会发现那份卓尔不群,一沧桑落拓,一英气勃勃,非平凡人所有。

只是,他们距离太近了,近得让春荼蘼心惊肉跳的地步。

应该生死不相逢,人生道路站在两个极端的男人,此时却只隔了两三个看审的百姓,只要都转过头,就能清楚的看到对方。

韩无畏没看到我对夜叉笑,对吧?韩无畏根本就不知道有夜叉这个人,对吧?春荼蘼暗暗心惊。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这位贤王世子有多聪明、多敏感。

他金光闪闪的出身和嘻嘻哈哈的外表,掩盖了他内心的灵秀。

而他,不能发现夜叉的存在,那样的危险比杜含玉所带来的更甚。

可是,他应该不会怀疑才对。

想到这儿,她的笑容马上转给韩无畏。

不是假装,她看到他也很高兴,只是……要保护另一个人。

韩无畏回以笑容,雪白的牙齿似乎闪着光。

他没有动作,可眼角余光却注意到身边。

一边的夜叉也是,因为春荼蘼的笑容转移了。

而两个男人,之前竟然都不知道身边有这样一号人物。

是太关注荼蘼了吗?还是对方的行动太过避人耳目?就在三个人之间有微妙交流的时候,那边杜仲已经带人出了县衙,往奉国公府而去。

包县令回了公座,惊堂木拍得啪啪作响,以压下堂上堂下的纷乱。

跟春荼蘼预计的一样,第一次升堂眨眼之间就结束了,根本没进入对推阶段,两位大师完全成了无关紧要的配角。

但其造成的震荡,却丝毫没让排了一天一宿的队,却只听了几句话就散场的百姓们有遗憾之感。

因为,消息太劲爆了嘛。

溪流女尸,被怀疑是精怪的女人,丢了一只红绣鞋在井边,害了一位大师性命的女人,是奉国公府的妾室!但,是谁的妾?老奉国公?现任奉国公?奉国公世子?而且身在富贵窝里,哪个女人会逃走?别是……有奸情吧?只要涉及男女关系,古今中外的百姓都会特别兴奋,对此事的了解也会特别热衷。

与此同时的奉国公府,老国公的大书房里,杜衡叹气道,她怎么知道的?声音又疲惫又阴沉。

杜仲冒汗,却没有话说。

杜衡就眯了眼睛,别人家在咱们府里有眼线,这是避免不了的事。

可是能知道宝儿的身份,就一定是知近知根底的人,到底是谁?杜府中养着这么个东西,一定要揪出来,不然就是大患!他猜的方向是对的,可惜却算错了人。

因为眼线不是白敬远放的,而是龙椅上那一位。

老太爷,要不咱们……杜仲却了个杀的手势。

你想处理了谁?难道是白家的六丫头?你知不知道,她身后有多少双眼盯着,你当她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吗?皇上没来,可人群中有韩无畏那小子混迹。

你自诩高手,我这老眼昏花都瞧见了,你竟不知!杜衡怒哼,你又知不知道,那丫头当堂说出那种话,一步棋却让我进退不得,真真是妙啊。

老爷,现在天气转热,小的听闻,本案中的三具尸体已经寄放在专门的停灵之所。

这种时候,尸身早就腐烂了,面目辨认不清。

杜仲低声道,那姓春的说女尸是谁,难道就一定是谁吗?你的意思是,死不承认?杜衡冷笑,可是你能想得到,那丫头难道事先想不到?我不认账,她若拿出证人证言呢?那时我就是欺瞒公堂,欺瞒世人,也无异于欺君。

若我点头认了……奉国公府的脸上,就是生生被打了一个大巴掌,而且是当着天下人的面!家丑啊!杜仲登时哑了,片刻又跪倒在地,是小人无能,做事留下了把柄。

天意啊。

杜衡仰天长叹,那方宝儿果真是不吉之身,只怕我当时一时心软……留下了这个祸根!杜仲不语,垂下双目,掩饰眼神中的不满。

祸根?还不知道谁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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