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人品哪!

2025-03-25 17:05:12

春荼蘼吃了一惊。

写出那份奏疏的那个人相当重要,也相当关键。

正是那份十议疏,最后成了朱礼通敌的铁证。

外祖父曾经告诉过她,当年在朝堂之上,韩谋拿着那份十议疏问:是皇权重,还是这几张纸重?是兵力的绝对强大重,还是这几张纸重?是风调雨顺重,还是这几张纸重?没人敢回答他。

结果,韩谋重重的把那份十议疏拍在龙书案上,掷地有声的道:是这几张纸重!因为,这是国策!治国良策!有了它,国家就会强盛。

有了强盛的国家,何愁稳定的皇权!何愁压倒性的强大兵力!就算风不调、雨不顺,又何愁不能让百姓安康,渡过难关!最后,韩谋更是当着所有人的朝臣的面,亲手烧了那篇旷世奇文。

因为他背下了那洋洋洒洒的数千文字,以后可以慢慢把主角换成大唐,缓缓推行,却不能再让更多人知道。

那份奏疏由此成了国家机密,不能再做为呈堂证供。

难道影子舅舅知道此人是谁?春荼蘼连忙问。

哦,想打听消息了,叫起舅舅来了,刚才对我可不敬着呢。

影子嘿了声,但他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随后就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到底是谁?告诉我!得到肯定的答复,春荼蘼更加吃惊。

你不怀疑我的说辞?影子眯了眯眼睛。

这时候的他,和韩谋简直一模一样,令人产生了两个身份重叠的感觉。

若不是那条失去的手臂,春荼蘼甚至以为是韩谋化妆来戏弄她。

我不怀疑。

春荼蘼皱了皱小眉头,说句不敬的话,表舅舅。

您这个人吊儿郎当的,但胸有锦绣,装得像个没用的二百五草包,其实不过是为了远离是非,是为了报答那一位。

今天您做这么多的怪,把我带到远离所有耳目的水面上来,肯定是有正事要说。

而且,是了不得的正事。

否则这种要紧的时候,您开什么玩笑?好丫头。

影子对春荼蘼生出一种忘年的知己感,但你就真的不怀疑吗?以前我相当于是被圈禁起来的,为何会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春荼蘼愣了愣,一时没有说话。

她感觉影子这话里有暗示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但很快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问:和我们白家有关?要知道,影子当年是长期被秘密关在白府的呀。

大舅舅白世遗,就是知道了影子的存在和那贵不可言的身份,才生出不该有的心,想秘密宫廷政变,把韩谋杀掉,扶影子上位,他和他那长公主的老婆在后面操纵傀儡。

韩谋是英明的皇帝,无论兵权还是君权,他牢牢掌握在手中。

在这种情况下要政变,就只有从宫廷入手一途了。

那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也不用惊动天下,搞得名不正、言不顺。

否则,就算夺了权,也很快会被皇族中的其他人推翻。

毕竟他们没有实力,只能搞阴谋,搞偷袭。

可惜,最后功亏一篑,最后被秘密的双双赐死。

从这一点上看,这种事能够善了,除了白敬远壮士断腕的决心和判断力,韩谋对白家也绝对是天恩浩荡了。

冲这,白敬远为韩谋死上十回八回的也不为过。

真的和我们白家有关!见影子不开口,春荼蘼再问。

其实,语气已经肯定。

影子缓缓点了点头。

啪的一声,春荼蘼手一松,握着的一只船桨落入了湖中。

水面上,荡起纷乱的涟漪,之后就归于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小荼蘼……影子小声呼唤。

这个打击到我了!春荼蘼神不守舍地喃喃道,这个真的打击到我了!打从我做状师的那天开始,就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打击!她要救的是夜叉,顺手把一直针对白家的杜家掀翻,再把陷害夜叉的的杜三狠狠修理。

可现在这种情况……明显增加她的难度啊。

拔起萝卜带出泥,她不能为救夜叉把白家淹水里。

再说,她现在是白家人,大家一条船,要沉一起沉。

现在打击你,总比在公堂上你被疯狗追着咬要强。

影子倒仍然对春荼蘼信心十足,丫头,你不是说过,除死无大事。

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有想不到的办法吗?我知道这个消息很突然,但你现在知道了,早早做些防备就是。

可见……影子仰头望天,不要脸的老天爷对你还是真好,这样的凶局、困局都有我这样负责任的表舅舅出来帮你。

这叫什么?用你的话来说:人品哪!他说着说着又不正经起来,可春荼蘼却把他的话听了进去,连着深呼吸了几次,虽然突然乱成一团的脑子还没算彻底清醒,到底平静了些,知道这件事的,是不是只我一个人?废话,我不算人哪!影子弹了下春荼蘼的额头,活着人的中,就咱俩知道。

春荼蘼捂着脑门,怒目而视,告诉您啊,我现在情绪不好,别来惹我!看您的样子,一点也不急,就对我这么有信心?是啊。

影子点头,很认真,若我觉得你不能解决,就不会来增添你的烦恼直接交给那位龙椅上的仁兄就是了。

但既然你能兜得住,必让他知道。

他虽然不多疑,对白相的信任不会动摇,但三番五次白家出事,终归不好。

谢谢表舅舅。

不要谢我,我也害过白世遗的。

影子苦笑,当初我不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我虽然没有答应,可也没有不答应,是我的糊弄态度让他铤而走险。

后来,若不是他要杀我灭口,也不会暴露。

影子捂住左胸心脏的部位,虽然他是不该起那样的心思,但人的心很奇怪啊,什么可怕的念头都会出现。

他本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不然如何能写出令那一位也感到后怕的奏疏?可却为家族牺牲,偏偏又不甘心,学不会放下。

出了那样大逆不道的事,到底也不能全怪他。

这次,只当我还他吧。

春荼蘼无语,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大舅舅感情复杂,不知是该同情他生生被皇权、父权和妻权压垮了,还是可惜他的才能从未得到施展,又或者是痛恨他想不开,死后还给家族带来麻烦和危机。

小荼蘼,我才说知道写十议疏的人是谁,你怎么就猜到与白家有关?影子看春荼蘼似乎被这意外震得发呆,不开口说话了,只好岔开话题。

表舅舅,您都暗示了,我哪能猜不出!春荼蘼翻白眼,写这份奏疏的人连皇上都不知道是谁,而您从小就被关在我们白府,哪来的消息来源?摆明是发生在白府,是皇上注意不到而您注意到的地方。

暗示这么明显?春荼蘼点头。

影子又叹口气,你也别烦恼。

这事呢,你能解决最好,实在不成,皇上就算生你外祖父的气,但以他从小到大对白相的敬重来看,白家也不会获罪,顶多就是以后淡出朝堂罢了。

你想,连你的真正身世,白相都不隐瞒皇上,皇上怎么会乱猜疑他。

这么说来,皇上也很信任您,不也告诉了您我的真实身世吗?春荼蘼没好气,可您生出异心试试,照杀不误。

这话你就跟我说说算了,口无遮拦的,别人让谁听到都是大罪。

影子以单桨把小船往岸边划,得了,我要帮的忙已经帮到了,你给我争气一点,把那些讨厌的世家大族,尤其后族杜家打得永世不得翻身。

春荼蘼不知说什么好。

眼看就到了岸边,她强迫自己调整心情,重新露出轻松随意的表情,耳边却听影子低着声音道,我带你划船的事,皇上肯定会问的。

到时候你怎么说?我说您找我谈那出歌舞的事,为求素材,要详细问之前的案子。

很好,瞎话张嘴就来,不愧是状师。

影子拍拍春荼蘼的手臂,不过那位不会信的。

那怎么说?就说我在白府秘密圈禁时,养过一只小狗。

后来那小狗老死了,我就把它埋在屋后的竹林里头。

现在,我见了光,过得舒舒服服的,想念与它相伴的日子,拜托你把它挖出来,再移葬到我现在的住处。

说着,还没等春荼蘼怀疑此话的真假,就塞了张折好的纸在她手中。

这是位置图。

影子笑笑,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却也不能让人知道,于是你就能解释我为什么要在无人的水上和你说这件事。

而且吧,你这样说,会勾起那位对的我愧疚之心,他唏嘘感慨之下,大约就会放过你,不会追着问,省得你露出破绽。

虽说得无所谓,眼圈却是红了。

他很快别过脸去,春荼蘼却仍然看个满眼。

不由得,她心疼起这位血缘很远的表舅舅来。

说是见了光,到底伤残了身体,还不能恢复本来的身份。

而且,不能娶妻生子,不能与人深交,相当于真正孤寂的行走在人世中。

人是社会动物,是需要社交、亲人和朋友的。

而那只小狗,大约是他从小到大的牢狱生活中的慰藉。

他虽以这事为借口,却可能是真的想挖出曾经同伴的尸骨。

韩氏兄弟一样是重情的人,这在皇家人身上非常罕见。

只是韩谋身为帝王,很多事由不得他而已。

…………66有话要说………呵呵,大家表以为以前结的案子,后面就用不到哦,错综复杂着呢。

后面还要牵其他案子,大家猜是哪一件?还有啊,这个月也不知是我加更不多,大家不肯投票的原因,还是别人突然变强大,粉票榜一直爬不上去啊,吊在前十名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