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死无对证

2025-03-25 17:05:13

哦,回头带回家去。

春荼蘼毫不犹豫的说。

可是……这是大王子的东西啊。

小凤瞪大眼睛。

连他这个人都是我的,他财产的所有权还用说吗?春荼蘼的说得理所当然。

这等于公开承认,她将来要和夜叉在一起,小凤和过儿怔住,对视后,就有点脸红。

也就自家这小姐,说起这种婚姻大事,坦然大方到令她们觉得羞涩是不科学的。

而正打算这样直接没收赃物,却哪想到,天不遂人愿。

她的话音还没落,韩谋一脚踏进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春荼蘼主仆三人是因为突然的闯入者,而韩谋主仆二人是因为那箱子金灿灿。

怎么回事?韩谋问。

回皇上,我在调查证据。

春荼蘼含含糊糊地说,同时把搜出来的那封信递给高公公。

高公公再双手奉给韩谋。

韩谋的目光快速掠过信纸,面色虽然未变,但眼神阴沉了好多。

略静静,又恢复到温雅和蔼的样子,不让春荼蘼蒙混过关,朕问的是这些珠宝。

属于阿苏瑞,我代他保管。

春荼蘼只得说,他……他同意的。

敢不同意!明明是赃物。

韩谋不受糊弄,收归国库。

春荼蘼吓了一跳,心想真了不起啊,皇上就可以明抢啊。

但细想,这可不是赃物么,收归国库是正经啊。

只是既然让她看到,哪有再失去的道理,连忙道,若说是赃物,就得重审罗大都督府失窃案。

以律法定夺。

可是一来,这对阿苏瑞不利。

二来,打草惊蛇啊皇上。

这第三嘛,诉讼也有时效性的。

依大唐律,失窃案超过一年不向官府报案,就视为放弃权利。

韩谋习惯性的眯起眼睛,你是不是以为,朕日理万机,就没空研读唐律?没有没有。

春荼蘼双手连摇。

额头上微微冒汗。

诉讼时效,任何相对成熟完善的律法中都会有规定的,但唐律规定的绝对不只是一年。

她胡乱一说,哪想到被抓了个现行。

要不要这么天才啊皇上,您每天这么多事。

处理完了,后宫那么多妃子,做点成年人的运动,活跃一下身心不好吗?干吗非要读唐律啊。

皇上恕罪,刚才民女说错了。

是口误,纯口误。

其实第三是……她脑子飞快运转,第三是:这口箱子中最重要的其实就是这封信。

珠宝是人家阿苏瑞自己搜罗来的,只不过混放在一起了,与前案、后案都无关。

皇上,不好这样没收的。

对嘛。

有本事挨颗宝石和珍珠去证明呀,证明全是罗大都督的。

就算其中不少是皇上赏赐,相信宫里也没有相关纪录了。

这就叫做:死无对证。

一个姑娘家,还是国公府的小姐。

居然是个舍命不舍财的。

韩谋没好气的轻戳了下春荼蘼的额头,不过既然是阿苏瑞的东西。

朕也可以替他保管。

高盛……高公公立即上前,别看身材瘦瘦小小的,却双臂一抬,举重若轻。

那皇上,我打这场官司,您要给我诉讼银子。

心疼之下,春荼蘼委屈,人家也是要存嫁妆的。

放心,你出嫁时,朕以皇舅舅的身份,定然陪送你一份大礼。

说完,又点了一下春荼蘼的额头,出去了。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但春荼蘼心头却一动。

出嫁?她出嫁!她早知道和夜叉没有未来,因为他见不得光,而她又突然成了国公府的小姐。

她曾经有觉悟,也有准备,这辈子不嫁,就和夜叉做地下情人。

但现在,他暴露于阳光之下,他们的身份却更对立了起来。

一个流亡在外的王子,一个敌国的大家千金,看起来比之前更没有可能。

但,皇上对夜叉有什么安排吗?会怎样看待她和夜叉之间的感情?她不相信韩谋没有知觉,关于她和夜叉的关系,她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

每当想到这个,她就感觉很累。

爱一个人而已,却似乎有无数大山压在头顶,翻不过去的感觉。

夜叉是韩谋惟一的儿子,但继承皇位是不可能的。

可韩谋却很可能基于补偿心理,要给夜叉所谓更好的生活,其中百分百不包括她。

当父亲的,谁不想给儿子找个温顺的媳妇,她这样的,可能被重用,却绝对不会成为人选。

但……她猛得甩了甩头,决定不想这些。

因为,不是时候。

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还是先考虑怎么全须全尾的救出夜叉,代方娘子为朱氏九族申冤吧!她在这儿胡思乱想,韩谋那边一出门就沉下了脸。

此时,高公公早就把箱子叫两个心腹小太监抬着,自己回到皇上身边侍候。

他自然知道皇上生气不是因为春六小姐,所以也不吭声。

韩谋一路回了御书房,立即就召贤王觐见,派你的人到幽州城去,悄悄把罗立给朕看管起来。

不必惊动他和幽州军,只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万一他想擅离,立即秘密抓起来。

贤王应下,一个字没多问,直接离开。

韩谋这才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啊,一个朱礼案,居然是内外勾结。

他看不出杜家和罗家有谋逆的意思,所以就忽略了一些东西。

但愿,除恶疾就好,不要伤筋动骨。

但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宫外,前奉国公府,杜家祖孙三代人也在很严肃的商量事情。

皇上让春六住在宫里准备堂审,是什么意思?杜乔问。

杜衡的脸色晦涩难明,闻言才冷笑道,皇上这是告诉臣子们,谁也别想打釜底抽薪的主意。

不要以为伤了春六,案子就能不了了之。

无论什么事,都在公堂上解决。

看来,他这是铁了心要为朱礼翻案啊。

皇上为此有偏向?杜东辰皱眉,那天在公堂上。

我就有这种感觉。

我一直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保阿苏瑞。

杜乔也道,父亲这样说,我才也觉得皇上是为了当年的事。

或者……他想借机想敲打我们杜家?呸!杜衡骂道,敲打?他已经借春六之手,打了我们杜家的脸,还用再敲打?你也太高看勋贵们了,哼,天下第一大家,哪及得上那一位强势。

眼里容不得沙子!只有像白老匹夫那样,处处小心谨慎,生生憋屈死一个儿子,杜家才能安生。

我和白老头斗了一辈子,到底还是不如他眼光长远。

事到如今。

我才佩服他。

但若咱们这一次能平安无事,以后万不可再争强好胜。

天下是韩家的,是那一位的,他不会让任何人指手画脚的。

从前,可是打错了算盘。

那怎么办?杜乔紧张的问。

杜衡看着儿子,满脸失望,你还不如东辰冷静稳重!急什么?当年的事。

底下人做得滴水不漏,虽然死得人多了点,看起来令人起疑,但都这么多年了。

这就是死无对证的局面,又能如何。

皇上,最是看中名正言顺,又倡导以法治国。

没有实证,纵然春六能口吐莲花也没用。

可是……杜乔仍然不放心。

当年方氏那贱人逃走,同时书房失窃,她有可能捎带了些东西。

若落到对方手里,那就说不清了。

说到这儿,瞄了父亲一眼,埋怨的神色迅速闪过。

若不是父亲贪图口腹之欲,贪图那方贱人的美色,事情不至于到这一步。

恨只恨,前头逃走就算了,后来抓回来,父亲却仍然被那贱人说服,没有严刑拷打,自然,也就没问出那些密件的下落。

那贱人的再逃,虽是被除掉了,却令杜府失了杜仲这样的大高手,还失了爵位与脸面。

为了追回这些荣耀,现在又陷入困局。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杜衡没看到儿子的脸色,垂目静坐,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扶臂。

好半天才睁开眼睛问长孙杜东辰,春六那边,有什么动静?白府倒没什么,只是加强了守卫。

估计是防着有人借着白府生事,或者拿春六的什么把柄,防得很严,很难动手。

杜东辰恭敬地答,春六进了宫,咱们的人打探不到她的消息。

但我派了人守在皇宫附近,看她都派了人去哪里。

有发现?杜乔有点沉不住气地问。

杜东辰摇了摇头,咱们宫里有内线,再说姑姑在后宫经营多年,也是有人脉的,但幽兰殿真的无法接近。

若动作大点,会牵连到自己人。

只打听到,皇上给了她不少人手,贤王那边也有动作。

她身边的人都知道是谁吗?杜衡问。

名单我有,带头的是封况。

但是……杜东辰停顿了一下,有点懊恼,她人手多,于是那些人四处乱跑,有真办事的,也有打掩护的。

咱们虽然有不少明线暗线,却跟不过来。

那个小贱人,狡猾得很!杜乔骂道。

杜东辰低下头,掩饰脸上的不快。

他恨春荼蘼,因为她总让他难堪,总是赢他。

可别人说她不好、骂她,他又非常不高兴。

做两手准备吧。

沉默了半天,杜衡才又道,既然打探不出春六在做什么,皇上心里想的是什么,就先按兵不动。

若当初的密件没落到他们手里最好,若是被他们抓着……就把白家也拉下水。

当初白世遗的把柄,咱们可捏在手里呢。

为了自保,我不信春六还能蹦哒。

哈,白家以为,能威胁的只能是活人吗?杜乔和杜东辰父子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可心里却不安。

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怎么随着时间的流逝,优势好像指尖沙,不知不觉就流失了。

………………………………………………………………………………………66有话要说…………下一章终于进入堂审阶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