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真是笑话。
杜东辰也笑起来,笑意中有一种被迫害者的凄惨意和高傲感,只因为我祖……杜衡为国除奸,因忠心和功绩成为所谓的第一,用正当手段得到的家族财物,鞠躬尽瘁而为国分忧,在这里竟然成了被春六小姐诬陷的证据。
哈哈,可笑不可笑?喂喂,杜大人,这儿是公堂,有事说事,有理说理。
你这样神情愤愤,语气哀哀,表演乐舞啊。
春荼蘼气势一敛,很口语化的说道。
而她这讽刺中带着插科打诨的感觉,登时令堂上气氛登时一松。
杜东辰苦心营造的悲壮感,立即消失不见。
不是杜东辰无能,是他的对手太狡猾,修炼的等级实在有差距啊。
有理?好,我就跟你说说这个理!杜东辰大声道,你口中所说利益,看似为杜衡与杜家所得。
但杜家本是大唐的大姓、大族、世家,就算朱礼不倒,难道你所说的利益,在杜家的苦心经营下,就得不到吗?这根本就是巧合!春六小姐,你若坚持认为这些利益为朱礼获罪后巧取,至少拿出真正让人信服的证据!不错!真不错!居然能死顶着不乱,还能趁势反击。
春荼蘼眯眯眼睛,并不知道自己的这模样和白相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看旁听席上的杜衡,脸上波澜不惊,一派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果然,杜氏代代传家,大族气韵,倒不是满门草包。
证据要从哪里查呢?春荼蘼面向看审的民众,仍然是自问自答法,自然要从疑点上查。
如无疑问,就没有查的必要。
那么。
造成今天诸位来到这个公堂的最原始的原因,就是朱礼谋反案。
这个案子,是一切后来事故的根源,是许尚书被谋杀案的前因,是突厥王子案的后果。
毕竟突厥王子殿下,要以帮助我们大唐破获两宗大案为立功的目标,成为大功者,按八议减等为杖刑!我们做事,自然要追根问源、顺藤摸瓜。
所以要查,就以朱礼案的疑点为开始。
倒要请教。
杜东辰信心十足,因为春荼蘼终于走到对他们有利的这条线上。
只是他有点疑虑:春荼蘼会这么轻易上当吗?是昏招?还是有后手?但,那两个案子都是死无对证的,他想破脑子也想不出。
有能让春六钻的漏洞。
所以,这一案,他不会输的!祖父不会输的!杜家不会输的!杜东辰想着,目光就扫过人群。
祖父和父亲的样子倒还正常,妹妹的眼睛盯在堂上。
可是不对,她似乎没有看他这个当哥哥的,没有看春荼蘼这个死对头。
而是落在一言不发的阿苏瑞身上。
怎么回事,是他眼花了吗?再想细看,春荼蘼却开口了,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杜大人可知道罗大都督府盗窃案?春荼蘼突然口风一转。
夜叉听到这句还没什么。
比他更没存在感的锦衣却不自禁的略动了动身子。
本来,锦衣并不需要出席堂审,毕竟他是夜叉的随从,主人获轻罪。
他也会跟着没事的,反正他不是突厥王子案的主要被告。
但因为是御审。
各方面都要做到最好,让人挑不出错来,所以也把他带来了。
只是他并非是贵族,不能免跪,于是就缩堂下角落里,结果被身材高大的夜叉和几名差役挡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除了,躲在公堂之侧偷看的小凤之外。
在罗大都督府盗窃案中,他可是被告,但愣让春六小姐给掰成了无罪释放。
说起来,他确实是有罪的,因为那箱子就是在他的策划下偷出来的。
这说明是春六小姐有本事呢,还是他成功的骗了这位大唐第一女状师?若是后者的话,他就算死也能名留青史。
春六是谁?但让他给糊弄了啊哈哈。
但,咳咳,不能这么想,太不厚道了!自然知道,那是春六小姐在幽州城时办的案子。
锦衣在这边转着小心思 ,那边杜东辰已经回答了。
只是他和春荼蘼对推时,习惯性的略想一下才又说,那时春六小姐你初出茅庐不久,但因此名声大噪。
可是,这与本案有什么关系吗?你不是想拖延时间吧?皇上请定夺!春状师,不得顾左右而言他。
韩谋威严的道,面色严肃,该摆的公正样子,还是得摆。
皇上,民女在公堂上从不说没用的话。
春荼蘼回身施礼,一脸忠诚勤恳,既然提起那个案子,就是两案之前有证据关联。
你说的废话还少吗?操纵民意,耍赖又反复,左右公堂倾向,可说是出神入化。
名名是长安贵女,却比恶讼棍还可怕。
现在居然还样说!杜东辰愤然想。
那就快说。
韩谋仍然是阎王脸。
皇上容禀。
春荼蘼向公座上施了个男人的礼,然后转过身,把那个案子的情况简明扼要的大概介绍了下,因为怕听审者和陪审官有不知道此案细节的,然后才道,这个案子算是悬而未决的,虽然结了案,但始终没有找到那口失窃的箱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案子的被告,就是本案中的被告之随从,名叫锦衣。
杜东辰逮到机会,立即反击,春六小姐在那个案子中,可是为锦衣脱了罪的。
这样,我能说春六小姐是帮凶吗?还是说,那个案子正是在突厥王子阿苏瑞的授意下做的?堂下又是瞬间炸锅,所有人都意外得不得了。
夜叉猛地抬头。
他看过好多次荼蘼上公堂,却还没有人能这样攻击荼蘼的。
这个杜东辰,很厉害啊。
他忽然就担心起来,因为那件案子确实他们做的,若被对方抓住把柄,荼蘼要怎么办?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却见她完全不慌不忙,反而带点骄傲地道,杜大人。
您这完全是牵强附会。
没错,那件官司是我做的状师,当时大理寺丞康大人也在,参与了全过程。
更不用说,那是罗大都督本人亲自主审的。
结局是:锦衣无罪,证据确凿。
苦主兼主审罗大都督没有异议,代天巡狱的康大人没有反驳,可不是凭杜大人一句话就能诬陷的。
难道说那个案子丢了个箱子,我在这个案子中提到那个箱子。
本案之被告,就是前案之主犯?杜大人这是质疑我吗?分明是质疑经刑部和大理寺都认可的已结案件。
况且我说得明白,那是证-据-关-联!杜东辰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但却还保持着镇静,反问道。
那么,春六小姐提到了那只失窃的箱子,如今可是得到了?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打定主意,攻击阿苏瑞主仆。
春荼蘼的眼神似无意的向堂下掠去,看到杜衡眼中闪过极为不明显的慌乱,不禁心头笃定了。
杜衡和罗立确有联系,罗立丢失了重要的东西。
势必会知会杜衡。
不是因为忠诚,而是因为若箱子里的秘密被揭破,罗立需要朝中有人,帮他一起把事情死死捂住。
他们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谁也逃不了!阿苏瑞殿下是突厥最尊贵的人,也因此为突厥现任的王所不容,对外宣称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向往大唐生活,一直隐姓埋名。
在幽州城生活,从不惹事生非。
春荼蘼借着这个机会。
再给夜叉往白里洗,他若早有不利于大唐之心,不会拖到现在,更不会从长安开始。
但他的随从被人诬陷,他是不能容忍的,因而暗中调查,最终查到是突厥的强盗所为,于是一直追杀,惩罚了恶人,夺回了箱子。
反正那个案子的卷宗里,正是写着有西域人假装卖胡食,其实是挖暗道偷窃。
现在她这么说,完全没有违和感。
尽管,那些西域人是夜叉的手下。
但杜东辰去哪查啊,人家在突厥境内追杀的突厥人,他也没资格、更没有本事去管。
哈,你们会玩死无对证,小爷我也会啊,而且玩得比你好!春六小姐编得真不错。
杜东辰讽刺道。
我有罗大都督府盗窃案的卷宗为证,怎么能说是编?春荼蘼冷笑,杜大人有不同的证据可以摊开来对质,不然……你刚才不是说过了,诽谤也是唐律会惩罚的重罪。
夜叉暗松口气。
这坏丫头,撒谎撒得那么顺溜,眼睛都不眨一下,居然连他这个当事人都相信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他的荼蘼不是那种一味正直不讲人情的,她追求的是真正的正义,有时就会不在乎手段哪。
箱子里到底有什么?韩谋适时问道,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
杜衡的耳朵竖起来了。
那么大口箱子……春荼蘼双臂伸直,比划了一下,夸张表示那箱子之巨,里面却只有一封信,一封杜衡写给罗大都督罗立的信。
巧得很哪,与朱礼谋反案有关!她又扔出重磅炸弹。
…………………………………………………………………………66有话要说………报告大家,不是我在这么紧张的时刻不肯加更,是实在没办法。
大家知道吗?出版社要求我断更来着,我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能保证日更……这是我拼命努力的结果,因为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辜负网络读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