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包子的反击

2025-03-25 17:11:15

孙氏嘴里骂骂咧咧两手也不闲着,方氏红着眼圈,披散着头发,只拼命的下狠手乱打一气。

方氏做惯粗活,力气很大,再加上是多年积攒,一朝爆发,力气不可小觑。

不多一会儿,孙氏便被她打得只有招架的份没有还手的力气。

娘,二弟妹你们快拉住这个疯子——孙氏情急之下向何氏和王氏求救。

何氏继续干嚎着,眼睛时时猜观注着两个儿媳妇的动向,方宁的目光在方氏和何氏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她可没忽略掉何氏眼中的惊诧和震撼。

他们谁也没想到,一向温柔和气的方氏会突然爆发起来。

方宁却慢慢地想明白了。

她记得穿越前自己亲戚中有一个事业有成的老人,那人能力很强,但脾气也不弱。

他曾经对她说了这么一段话,大意就是:做任何事都要留有余地,千万不要欺负逼迫老实人,因为他们平常退得已经没有底线了,稍不注意,便会引起彻底反弹。

他的爆发不单是针对你一个人,而是过去所有的委屈的集中爆发,只是恰好落在了你身上而已。

这个亲戚会对那些性格强悍的人发脾气,甚至敢和上级拍桌子瞪眼,却不曾见他骂过老实软弱的邻居一句。

后来,那亲戚去了国外养老,买他家房子的是一个飞扬跋扈的暴发户,没过几个月,暴发户就和那个以老实闻名的邻居打了一架,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爆发户差一点被砍死。

方宁不由得暗暗佩服那个亲戚的先见之明。

而今日的方氏就是被何氏和孙氏等人逼到绝境才突然爆发的。

想到这里,方宁突然很庆幸何氏的极品到底。

假如何氏再聪明腹黑一些,她会对三房一家采取留有余地的剥削,再辅之以少许长辈的慈爱温情,以杜朝南和方氏的性情绝对愿意做一辈子的包子,若是那样,杜方宁再进行洗脑就困难多了。

但何氏却采取了这种将人逼入绝境的极端做法,也终于引起包子的彻底反弹。

方氏和孙氏仍在激烈厮打,众人心思各异的看着。

方宁还特地拉着杜朝南,嘴上说着女人打架男人不得插手。

秋宁和夏宁也同样被她劝住。

就在这时,忽听得院门口一声怒吼:成什么样子?还不拉开,你们都是死人吗?这是老杜头回来了。

这时,院门外也传来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估计是近邻听到动静来看热闹了。

何氏王氏还有方宁三姐妹费了老大的劲终于将两人拉开。

孙氏吃了大亏,委屈的哭个不住,老杜头又呵斥了两个儿媳妇几句。

孙氏高声辩解道:爹,是她先动手的,不信你问我娘和二弟妹。

爹你老要为我做主……王氏眼眼滴溜溜转着,支吾不清。

方宁意味深长地说道:二伯母,你别以为陷害了我娘你就可以将功补过,我大伯娘那么小心眼,绝不会原谅你的。

最好大家一起闹,谁也别想摘出去!王氏也急了:方宁,你胡咧咧啥?我有啥过?小孩子家家的谎话连篇,你小心烂了嘴舌。

方氏红着眼回骂:你才烂舌头!你敢发誓你没说过这话?王氏正待回击。

就听老杜头一声暴喝:够了!都给我闭嘴!院中所有人都乖乖噤声。

这时,南屋的门吱嘎一声开了,杜家老四杜朝栋揉着眼,一脸不耐烦的踱了出来。

杜朝栋是家中的幺儿,今年刚满十六,被一家人供养得白净秀气,身着一袭干净得体的青色儒衫,黑鞋白袜,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他是哪家少爷呢。

都吵吵什么?还让不让人读书了!杜朝栋嘀咕完,又用鄙夷的目光瞥了一眼方氏和孙氏,摇头晃脑的慢吟道: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孙氏和方氏脸色不善,想反驳又碍于公爹在场,只好闷闷咽下这口气。

孙氏不死心的看着婆婆:娘,我可是长嫂,四弟他怎能这么说我?何氏轻挑眉棱,直接无视孙氏。

在她的宝贝儿子面前,连其他儿子都是浮云,更何况是儿媳。

栋儿,你是不是读书读饿了?娘给你做饭去。

杜朝栋出口不逊,何氏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眯眯的上去嘘寒问暖。

方宁笑道:小叔,你继续睡吧,我们不打扰你了。

说着扶起方氏就往屋里走去。

杜朝栋一脸不悦的瞪着方宁,慢悠悠地说道:三嫂你得好好教教方宁了。

方宁状若无闻,扯着方氏快步进屋。

何氏仍然没忘掉自己的最高目标,她瞟了一眼老杜头,提醒道:老头子,咱们栋儿明春要考童子试,先生说要给他开小灶,这钱……老杜头一听又要钱不觉蹙了蹙粗黑的眉头,他在窗台上磕磕烟袋,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可是咱们老杜家的大事,让他三个哥哥分摊不就行了。

方氏刚才爆发出来的勇气此时还有余力,她头一次清晰大胆的说出自己的看法:爹,以前每回都说是分摊,可哪回不是我们出大头,春宁他爹以前做工的钱全交给你们二老了,我们秋后还要盖房子还得给孩子做棉袄,哪一样都要钱。

老杜头眼皮一撩,重新打量了一眼三儿媳妇。

用十分失望的语气说道:三儿媳妇,我们杜家娶你进门,主要就是因为你的贤明,没想到你咋也变样了,唉……我……方氏不禁有些羞愧,一时不知接什么好。

方宁暗笑,这老杜头看来比何氏段数高些,这是用怀柔手段了?爷,我姥说她家当初答应结亲,也是觉得你和我奶厚道明理,没想到,唉……方宁模仿着老杜头的口吻说道,而且故意留下袅袅余音,给人留下无尽的想象。

老杜头的目光慢慢转向方宁,红黑的脸上像堆了一片乌云似的,眉头紧攒在一起,这是他要爆发的前兆。

方宁不等对方开口,便甜甜地笑道:爷,你别往心里去,也别愧疚。

其实我一直觉得您老是个厚道明理的人,只是心闲不爱管琐事罢了。

鬼才觉得!老杜头心头像挨了一记闷拳,想发火又不好发,只得暗暗憋下。

说完,她拉着母亲姐姐往屋里走去,边走边说:娘,你只把姐姐当人看,她在屋里睡觉你还怕她饿了,我这么小从县城赶回来你咋就不让我进屋喝口水吃口饭,难道我就不是你亲生的?方氏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随即她就明白了女儿这是在指桑骂槐呢。

何氏自然也听出来,她嘴里嘀咕一句,又朝老杜头努努嘴,示意他去朝三房要钱。

老杜头深深叹息一声,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终究站着没动。

杜方宁生怕对方再生变故,便进屋把父亲的箱子衣裳鞋子全拿出来,大声喊道:爷,你也搜搜我爹的吧,我奶已把我们姐妹几个搜过了。

院外有耳尖的村民已听到方宁的话了,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做祖母的搜孙女的身,这在南山村还算是头一份。

老杜头比何氏更爱面子,他气得胡子乱颤,狠狠骂了声:疯婆娘,简直是胡闹!方宁为这次的反战划了个句号:你不搜我拿进去了。

奶,你可别对人说我们家不让你搜。

说完,她砰地一声关上门,把外界的是是非非全隔在外面。

一家人把筐底剩下的几个甜瓜和葡萄吃了,方氏要去做晚饭,被方宁拦下了。

不急,娘,你歇一会儿再做。

娘,你今天真威风。

方宁翘着大拇指由衷地赞道。

方氏怔了一下,面上现出一丝含义复杂的笑意。

笑着笑着,她不禁又流了泪:其实娘也不想的,可是她们太可气了……我当时脑袋嗡地一响,就什么也不顾了。

方宁继续开导:娘,今日你这模样才是我心中的娘亲。

咱们做人就得像我姥那样,该软的软,该硬的硬。

否则,人家就会欺负到咱们头上。

你也别说儿媳妇就得听婆婆的,你看看我大伯娘二伯娘不也是当儿媳妇的吗?谁像你这样了?方氏心中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她忽然觉得以前的日子,她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套给套住了。

娘四个在这厢嘀嘀咕咕说个不停,杜朝南则在旁边一声不响的编着筐子。

方宁看看了外面,示意夏宁站在门口防着外人偷听,然后,她把腰间的破荷包扔在床上,哗啦啦的把铜钱全倒在坑上,一文一文的数起来,方氏在一旁边穿钱。

数清了,一共三百二十文。

咋这么多?杜朝南略有些激动的问了一句。

以往这些东西顶多卖一百多文。

方宁接道:那是因为爹的手艺好,县城的人又识货。

杜朝南不好意思的笑笑,接着又干巴巴的叙述了今天的县城之行,听得夏宁秋宁和方氏兴味盎然。

方氏用掺杂着心疼、骄傲和后怕的复杂目光看着方宁,伸手捋了捋方宁额前的乱发,百感交集的叹道:咱们的方宁比男孩儿都能干。

杜朝南闻言,手上的动作也不觉一滞。

没有儿子是这夫妻俩心中最深的隐痛,偏偏今日又被何氏无情的戳了出来。

方宁想了想,郑重说道:爹娘,你们都别多想了,这世上没有儿子的也不止咱们一家,人家日子不也照过?我也想好了,咱们好好干活赚钱,把门户撑起来,以后,将来咱们家招上门女婿,不就行了吗?夏宁和秋宁一听女婿什么的,立即羞红了脸了,嗔怪的瞪了一眼方宁。

杜方宁无语,她已经尽量变得含蓄羞涩,可还是这比上不土著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