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过后,一抹疑惑便慢慢爬上秋月心头,她缓缓道:自打我进府,从未和她有过接触,她为什么要害我。
秋月此刻倒真是疑惑多过愤怒了,她一直以为会是李氏或是其它女人,却怎么也想不到,是只在过年家宴上见过一面的乌雅氏。
徐嬷嬷接着道:奴婢当时听了这个结果,也是惊讶,主子素来和她没什么接触,奴婢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是她。
秋月望着夏悠琴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奴婢听说,福晋查到是乌雅格格身边的人做的手脚,已经处置了乌雅格格院子里的几个丫头。
这段时间爷不许其他人打搅主子,福晋便没有派人告知主子这事儿。
奴婢估摸着,待小格格的满月礼办了,福晋定会给主子一个交代的。
夏悠琴将自己听到了消息和自己的猜想完完本本的讲了出来 。
秋月疑惑道:这乌雅氏和我素来没有接触,她到底为何害我?悠琴,你知道些关于乌雅氏的什么事情,快告诉我。
夏悠琴想了想,这乌雅格格自打进府,一直都很低调,奴婢听到她的事情也并不多。
不过……不过什么?这是徐嬷嬷的声音。
秋月见里面还有一段辛秘,便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一副安静听故事的样子。
在主子没进府前,爷虽宠爱李侧福晋,但也不至于冷落了她。
因乌雅格格身子不好,甚少出院子,她又是爷的表妹,所以爷倒也常常去她那里。
不过自打主子来了,爷去其他女人院子的次数少了,分到她的也就更少了,奴婢估计,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对主子下手的。
秋月微微皱了皱眉,这个理由也太靠不住了吧,自打我怀孕,爷便很少宿在我这里了,怎么可能是为着这个原因。
背后,定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究竟 ,是什么呢?秋月想了半天,未果,便了丢开了心思,继续问答:那她们是怎么做的?自打主子怀孕后,便很少出自己的院子。
她们见外面奈何不了主子,便将注意打到主子院子里。
她们买通人观察主子平日的饮食起居,因饮食方面都是主子近身伺候的人亲自在做,她们无法接近,便将心思打到了主子散步的时候。
秋月点头道:那倒也是,我院子里栽了很多竹子,竹子较为密实,她们若想动些手脚,却也容易。
初蕊和锦心比较细心,时时在意主子,所以她们想要动什么手脚也不容易,便把主意打到了初蕊和锦心的身上。
但初蕊比锦心要细心,她们便将主意打在锦心身上,先是在锦心鞋子下面动了些手脚,然后又在那条路上动了手脚,所以才……徐嬷嬷虽已知道,但现在停了,仍然很是气愤。
倒是秋月的表现令两人讶异,她表情淡淡的,望着桌上香炉上飘起的渺渺香烟,道:好毒辣的心思,只是不知,真凶真的是这乌雅氏,还是这幕后之人布下的幌子。
主子是说这乌雅氏也许只是她们推出来的一个替罪羊,这件事,幕后更有其人。
不错,这件事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府里其他女人怎么可能买动静,只独独查了乌雅氏出来。
淡淡的话语从秋月的嘴里说了出来,却让人心下一凛。
夏悠琴正色道:若这幕后另有其人,那主子不久仍在危险之中么?倘若将来……秋月端起一旁的温水,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这次让她们得逞了,是我的失误,我不怨别人。
若还有下次,我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仍人宰割了。
我虽不主动犯人,但人若犯我,我也不是软柿子。
徐嬷嬷听了秋月的话,满脸欣慰,主子若是从前也这么想,那该有多好,以主子的聪慧,那些人又怎么能害到主子和小格格。
秋月听了梓萱的名,脸色暗了暗,呢喃道:是啊人,总是在伤痛中成长声音几乎是微不可闻,徐嬷嬷和夏悠琴自是没听道,只见秋月的脸色暗了下来。
两人对望一眼,徐嬷嬷开口道:主子,在有几日便是小格格的满月礼了,爷吩咐说大办一场,到时候一定会热闹极了。
秋月听了,脸上并没有欣喜的表情。
前段时间,准格尔部纠集重兵,在蒙古那边蠢蠢欲动,引得整个朝堂对此十分重视。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他们也终于有了动作,借口其来往商人在哈密受到阻截,遂率兵二千人袭扰哈密,虽被驻哈密清军及归属清朝廷哈密维吾尔族军民击退,但此事却不亚于在朝堂上丢了一颗炸弹。
随着西边急报不断呈上,朝堂也乱成一团,胤禛虽欲谏年羹尧,但胤祯却已递了折子请命。
康熙心里到底属意年羹尧,却也不欲驳了爱子的面子,亲命富宁安前往西陲。
至此,胤禛与胤祯两兄弟的斗争才日渐明朗起来。
胤禛本就是睚眦必报之人,以前十四亲近老八不亲近他,便已让他心生间隙。
而今老八一党虽已无争夺皇位的资格,但他们暗地支持十四和他敌对的事,让胤禛的心就像梗了一根刺,不拔不快。
现在,胤禛在这个时候如此大张旗鼓的宠她和她的女儿,很难让秋月相信,他是真的因为她本身,而不是因为年羹尧。
秋月淡淡道:安儿本就体弱,不过是个满月之礼罢了,这大办我还担心她承受不起这份福禄。
若能节俭一些,省下些银钱,帮助天下百姓和边关将士,倒是安儿的福祉了。
主子,这可是爷对主子的一片心啊徐嬷嬷劝道。
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有谁知道呢?他的心,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吧秋月倦倦的摆了摆手,我累了,你们俩下去吧,好生照顾安儿。
是。
夏悠琴伺候秋月躺下,盖好薄被,和徐嬷嬷两人出了内室。
很快便到了梓萱的满月之礼。
这些日子,秋月美美抱着梓萱,看着那粉嘟嘟的小脸, 两串弯弯的眉毛,小巧的鼻子,不断眨眼时长长的睫毛,吐着唾液泡子的小嘴,真真是萌翻了秋月。
每当看到爱女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她,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简直让秋月疼爱到心里去了,内心充溢着满满的母爱。
没错,就是胤禛的那种笑容,似笑非笑。
梓萱第一次露出这种笑容,到把秋月惊到了。
单从外表上看,梓萱的五官无疑是像极了秋月,但她无意中露出的小表情,和胤禛放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他们不是父女。
满月这日,乌喇那拉氏按照弘历和弘昼满月的规格,设宴一院大堂,请了几家关系稍近的王公宗室过府吃酒。
因近几年,年羹尧深得康熙的亲眼,便是其他未到的皇子阿哥府,也都差人备上了贺礼。
真可谓是给足了秋月体面。
来恭贺的众人看来这个规格,心中暗自咋舌,这年氏的确深得雍亲王的宠爱,不过刚进王府便有了身孕。
结果天不作美,只生了格格,却也和阿哥一样的待遇,真真是让她们惊诧。
不过转念想到年氏的那副容貌和风姿,也就不奇怪雍亲王对其宠爱了。
众人心不在焉的想着,却听各门处站着的太监道:年侧福晋到,小格格到。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往门口看去,胤禛自也不例外。
从秋月早产的那日起,他们便没再见过面了。
此刻秋月却是有些疲惫。
因坐月子这段时日天天这么养着,突然间忙碌了起来,人的精神倒有些跟不上了。
一大早,她便被徐嬷嬷叫了起来,在其伺候下沐浴梳洗。
这一泡澡,倒足足洗了大半个时辰。
一个月没洗澡,让有些轻微洁癖的秋月,实在是受不了了。
想到今日的宴会,知道自己肯定是用不了什么吃食,便在沐浴后又食了些东西。
待用完早膳,夏悠琴又伺候她梳妆打扮,这样又花了打半个时辰。
待一切打点完毕,才在夏悠琴的搀扶下,带着抱着梓萱的奶娘慢慢的往正院走去。
一路走来,府里颇为热闹,不断有丫鬟仆妇上前请安。
待道了正院,更是热闹非凡,处处红绸彩带,好不喜庆。
就这样,伴着一路请安问好声,好容易道了正院门口。
只见见自正院大门、内三门、内仪门、内塞门,一直到正堂,都是正门大开。
且两边阶下,清一色朱红长毯铺地,两旁的廊檐处也是红色锦幔高挂。
待秋月一行人走进,各门处站立地太监,就尖起了嗓子,一个接一个传喊道:年侧福晋到,小格格到。
听了这个声音,秋月的心不由的缩了缩。
没办法,她虽不歧视他们,但这尖锐的声音,即便听了这么些年,她的心底还是有些微微的抗拒。
秋月慢慢的走在红地毯上,表情淡淡的,心底却微微有些许忐忑。
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胤禛了。
而现在,他们再见面,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忽然之间,秋月竟不知用怎样的的心情面对他。
秋月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夏悠琴在她耳畔轻声问道:主子……秋月侧目,见她疑惑的表情,淡淡笑了笑,看着不远处的正堂大门,心底微微吸了口气,进去吧。
说着,便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