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矛盾

2025-03-25 17:17:15

因着没想到一大家子都来自家吃饭,沈氏原本和的面也不够,又是添了一些。

好不易做了两桌菜。

李老头之前不过是因为要让李正泽出族谱而发火,如今见已是解决了,心里顿时安定不少。

想着儿子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心里也很是安慰。

沈氏招呼大家入座,一家人也和和气气的吃起饭来。

沈氏特意做了两个荤菜,俱是放到秦氏和李老头面前。

然小秦氏呼天抢地的叫道:哎呀,我家娃要长身子,三婶你再做个肉来呀。

却又伸手把那荤菜端到自己面前。

沈氏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把荤菜又端了一个回来秦氏面前。

秦氏点点头,对着小秦氏道:你这是像啥话,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呀。

小秦氏恨恨的看了眼沈氏,偏头坐了下来。

张氏抱着小奶娃,笑着对沈氏找了招手道:三婶,来坐下吃饭呀。

饭桌上,李老二一直灌着李正泽的酒,嘴里还念叨着几兄弟小时候的事。

俱是李老三小时候咋顽皮,自己咋给他善后啦等等。

李正泽喝酒喝的满面通红。

李老大忙把李老二手里的酒坛子抢过来道:老二,老三都快醉了,别让他喝了。

大哥,今儿兄弟几个高兴。

喝两杯有啥的。

说着就又要倒酒。

这都喝多少了,就这么多吧。

要喝你自己喝。

大哥,你今日咋这么多话。

我一个月都听你说的话都没今日多。

李老二不悦,伸手抢酒罐子。

好了,老二。

你三弟都喝成啥样了。

要喝你自己喝。

李老头夹了一筷子菜,又用筷子头点了点李老二。

李老二悻悻的收回手,看了李正泽两眼,自己吃起菜来。

李正泽晕头转向大声道:喝呀,喝呀。

二哥,我们喝酒呃..呃..。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扑通一声倒在了桌子上,睡了过去。

沈氏一直留心着李正泽,此时见他晕倒了。

心里急的直冒火。

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背,也不见他有回应。

就听李老头道:老三媳妇儿,你把你男人扶进屋里去。

她赶忙把李正泽的手臂搭到自己的肩上,原本以为要费大力气,然却轻而易举的就把他扶了起来。

此时她心里也有了数,抿抿嘴带着他回了屋里。

就你会装,你这醉了。

一会娘要是问起我湖的事,我咋说。

沈氏悄悄的在李正泽耳边道,又捏了他的耳朵一把。

嘿嘿,我不装醉,二哥可是要把我灌得把家底都说出来。

你先去吧,要是娘问家里有多少钱,你只说不知道。

咱们家的钱都是我在管着。

李正泽讪笑了一下,又拉下沈氏的头,在她耳边低语,说完了话,还朝耳朵里面吹了口气。

沈氏半个身子都酥了,红着耳根子和脸颊,揪了一把他的肩膀,道:没个正经,那我先出去了。

果真,等着李家男人们吃饱喝足了,秦氏让两个儿媳妇把人送回去。

自己坐在小板凳上盯着沈氏收拾灶房。

沈氏因着有了李正泽的话,便也把腰杆挺直了。

收拾好了就对秦氏道:娘,你要不去珍林屋里睡一会?睡啥睡,我还等着问你话呢。

秦氏如老鹰盯上了兔子一般,两眼放光的看着沈氏。

那我们到伯林书房坐坐吧沈氏面带笑意道。

珍真看秦氏那横眉吊眼的样子,就替沈氏捏了一把汗。

怕自己娘吃亏,跟着进了屋。

沈氏把珍真拉过来一起坐在炕上,又给秦氏倒了一杯水道:娘,你先喝口水吧。

秦氏把水杯端起来,抿了一口水,慢慢道:你家今年竟买那么大个湖,想必这两年也发了些财呀,也不晓得孝敬我和你爹。

那里有啥钱,不过是买菜种地得的钱罢了。

沈氏淡淡道。

买菜种地都能买湖。

那我和你爹不知买了多少个湖了。

你实话告诉我,现在有多少家底。

秦氏嗤了一声,紧紧盯着沈氏。

娘,我真不知道。

家里的钱都是娃他爹在管。

要不您问他去吧。

秦氏气的拍了一把桌子,尖声道:好你个沈氏,搬了出来就敢跟我顶嘴了。

我今日定要好好收拾你。

说着就起身,拉扯着沈氏的衣裳,抓乱了她的头发。

嬷嬷,嬷嬷,我娘真的不知道呀。

我家的钱都是我爹看着的。

就是买啥东西,都是我爹说了才能买。

我娘手里一文钱都没有。

珍真被沈氏拉到背后,又怕沈氏吃亏,挣着帮她着秦氏的手,忙顺着沈氏的话对秦氏道。

秦氏听了这话,便停了手,只道:哼,我自晓得去问老三。

你是我家的媳妇儿,竟也敢给我脸子看,我定要老三好好收拾你。

娘,我自嫁到李家十几年,一直勤勤恳恳的做事,对你也是毕恭毕敬的,自问没有那里做的不好。

何来说我给你脸子看。

再说我和娃他爹又是孝顺,每逢过节,那回不是好肉好钱的送过去。

你这话,我不服哩。

沈氏憋着眼泪,一口气道出了心中的委屈。

秦氏不妨她这样说,一直以来这老三媳妇都是个好脾性的。

今日这样,倒是第一次。

这逢年过节也却是老三家送钱送肉。

哼,那是我儿子孝敬我的。

说罢又去了正房。

原本是想着把李正泽叫醒,好好问一问,奈何无论她怎么叫他,李正泽也跟睡死了的猪似的。

秦氏使着劲揪了一把他的肩膀,李正泽才似在说梦话一般道:大舅子,我还不了你钱了。

还不了你钱,要钱没有。

秦氏听了,停下转了转眼珠,想了想,白了一眼李正泽一眼,自回了老李家院子。

沈氏带着哭腔进了正房,珍林与珍真都在她一旁,给她擦着泪水。

你起来吧,咱们今日把话说清楚。

免得等你娘要把我休了。

再也憋不住,眼泪刷刷的流下来。

李正泽起了身,坐到沈氏边上,看着她哭红了的眼睛,叹了口气。

我咋可能休了你。

别胡说,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

说完又顿了一下。

我晓得你这么多年都受着委屈,我……,那是我娘,有的时候她做事是过分了,你也多包涵。

再说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我对你如何,你还不晓得?哼,我还就是因着她是你娘,大嫂是你表妹,看在你的面上,忍了这么多年。

眼看着搬了出来,却还是要受这些个气。

我告诉你,我……她原想说的狠话又吞回了肚子里,家里四个娃都这样大了。

要是真的分开了,这娃们可咋办。

却又觉得自己心里的气憋得慌,抱着珍真大哭起来。

唉唉,你快别哭呀。

我一会就去跟娘说,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媳妇儿。

李正泽手忙脚乱的给沈氏擦了泪。

你说了又有啥用,到头来还不是我的错。

你娘更是认定我挑着你和她呢。

李正泽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闷头不说话。

过了一会,猛地起身想外疾走。

哎,你去那呀。

李正泽此次一路奔着老李家院子去了。

此时院子里安静极了,他到了正房门口,便使劲的敲着门。

秦氏开了门,把他带进去,道:你不是睡了吗?咋又醒了,是不是你媳妇儿把你叫醒的?娘,我对着你和爹,那是一门心思的好。

我媳妇儿这么多年也是个孝顺的。

我也没见着她有那天偷过懒,就是月子也没做够就下地干活了。

比大嫂二嫂好多了去吧。

为啥你就是看她不顺眼呢?李正泽硬着脖子,瞪大双眼看着秦氏。

嗬,我说今日咋又过来了。

原来是来和我顶嘴的。

就凭她现在挑着你来和我闹,我就不能惯着她。

秦氏也大声道。

这是吵扰啥呢。

老三,你不是醉了吗?咋不在家睡睡?李正泽正待回嘴,李老头就出了来,问道。

爹,你出来也好。

我是说,我就这么个媳妇儿。

想着娘能好好待她,虽说不敢和大嫂一般,但也求能够心平气和。

咋了?老婆子,你又做了些啥?李老头瞪着秦氏。

哼,我看你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老头子,咱们这儿子白养了呀。

秦氏说着就大声哭了起来,扑到炕上。

那里白养了。

你再胡说,就给我滚回屋里去。

李老头恼着秦氏的话,这一年到头就老三送钱送肉,那两个才是白养了呢。

又转身对李正泽道:你且回去吧,我晓得跟你娘说。

这天都要黑了,你仔细摔了。

然李正泽却突然跪倒了秦氏面前。

娘,儿子只求能安安稳稳的过日。

你以后别再刁难她了吧。

说完转身就出了去,留下秦氏在屋里哭的惊天动地。

他也没有回自家院子,只在路上慢慢的走着。

这个时候天色也晚了,月亮早挂在了山头上。

突然他萌生了一种想要再去碧云湖边看看的想法。

急急回了家,知会沈氏一声就出了门。

沈氏想拦也拦不住。

月过中天,他在湖畔坐下,看着平静的湖面,倒映着天上的月亮,蝈蝈的声音透露着夏日晚间的欢喜。

湖面上突然一只鱼射了出来,又哗啦啦的跌进湖里。

他静静的看着,有种这半辈子就在眨眼间过了的感叹。

清晨,他带着一身的露水回来家,见了沈氏就紧紧拉住她的手,直愣愣的看着她。

沈氏被看的红了脸颊,身后又是几个娃,很是害羞道:咋才回来,赶紧去洗洗睡一会吧,免得吹了一夜的风,着了凉。

又想抽手,却被他抓的死紧,怎么也抽不出来。

又感到手背一湿,抬头就见他流了泪。

她突然慌了。

咋了?你这是咋了?娘果真是要你休了我?沈氏带着颤音问道。

没有,我咋会休了你。

就是想着这么多年,你跟着我吃了多少苦。

李正泽松开手,摸了一把脸。

转身回了屋里睡下。

沈氏本想着跟上去,然伯林几个还等着吃过饭去上学。

便又去了灶上。

珍真几个这才晓得,原来李正泽一晚都没在家。

几人带着疑问相互看了眼,俱是摇头。

吃过饭,几个娃上学的上学,做事的做事。

沈氏趁着这段空时进了屋里,李正泽已是睡的沉了。

她给他提了提被子,打了一会蒲扇才出了去。

李正泽一觉睡到下午才醒过来,沈氏给他热了一些饭菜。

他娘,我昨晚在湖边坐了好一会。

要不,明年开春我们就搬到那边去吧。

李正泽吃过窝头又喝点水,平静的对沈氏道。

搬过去?那家里咋办?那边又没田,咱们种啥来吃?沈氏吃了一惊。

那还有好大一片地,咱们开些地出来就行了。

家里的地,就租出去吧,一年也能有点粮食。

我再想想吧。

沈氏把碗筷都收拾了,就去了屋里。

却说,李正泽说要搬家的时候,珍真刚好从窗下走过,听到了这消息,笑的像是偷了腥的猫。

跑回屋里对着已是开始练女红的珍林道:大姐,爹说我们要搬家呢。

我刚才在屋外听到的。

我才不信呢,家里好好的。

搬去那做啥,又没有邻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珍林也有十一岁了,性子沉稳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有着小女儿的俏皮神态。

那里多好呀。

可以做好多事。

娘也能不用受气了。

珍真擦了一般脑门上的汗水,倒了一碗水咕噜咕噜的喝了精光。

你慢点喝。

这话倒也是。

你先过来,看看这手绢你喜欢不。

珍林把手里的秀样子递给珍真,那绣样原本是想绣一朵绽开的兰花,此时却如一团杂草。

珍真不敢说实话,只胡乱点点头,自到一旁坐下打起蒲扇来。

开玩笑,要说珍林绣了半个月的兰花是野草,指不定被她咋修理一顿呢。

为了自家性命着想,还是乖乖的点头的好。

唔,这样的话。

我再给大哥二哥一人绣一条。

珍林见珍真点头,开心的把绣样看了又看。

大哥二哥,你们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