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亮,洒下的银光更是像给大地蒙上了一层银沙,珍真在山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碧云湖,湖面上飘着淡淡的云烟,仿佛飘渺的仙境。
而耳边传来蝈蝈叫声又给这宁静的夜色添加夏日夜晚的趣味。
几个娃张大嘴巴,愣愣的看着山谷,还是牛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伯林巴巴道:水澹澹兮生烟,便是说的这里了吧。
咱们家漂亮吧?沈氏微微一笑,也转头望着山谷。
是呀。
和神仙住的地方一样。
一向不爱说话的珍林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回。
你们坐稳了,我让牛车走快一点,这都啥时辰了。
沈大舅吆喝了一声,便用鞭子抽了牛一下。
真正的进了山谷,有种湿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夹杂着清幽的花香,夜晚的碧云湖有着白日无法呈现的静谧之美。
牛车绕着湖边跑了好一会,转过半个湖才到了新院子门口。
珍真迫不及待的跳小牛车,狠狠的揉了下屁股,一路山路颠簸的她屁股都快开花了。
她就着月色打量了一会院子门口,这院墙不再是之前的篱笆,而是实打实的土砖垒起来的墙壁,院门更是需要抬头才能看到门顶。
院子里传来李正泽的几人的吆喝声,仿佛是在安抬柜子和箱笼。
沈大舅把牛车赶到一旁,绳索拴在插在地上的木桩上。
娘,这院子有多大呀?珍林站在门前,抬头望着院门。
呵呵呵,等明天天亮了你们自己看呀。
沈氏笑了一笑,等着沈大舅过来,便带着几人进了去。
穿过院门,先是一排的青瓦屋。
珍真大感不解,这院子不是按着她的图纸建的吗?自己并有设计这些屋子呀。
这一排屋子是灶房和杂物房,还有一间待客的厢房。
沈氏一变解说,脚下却不停,从屋子的右面走过。
几个娃好奇的四周望着,对院子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最让珍真惊喜的是夹道的墙沿边种着一溜的小叶栀子,此时正是花开时节,散发这浓浓的清香味。
她翘起嘴唇,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股子香味直达了脾胃,更是传到了心里。
再往后走,就是和珍真想的一样的凹字形厢房,白亮的墙壁,高高的屋脊,银亮的月光把黛色的屋瓦显得格外的幽青。
左边是书房和客房,右面的是伯林和仲林的房间,你们两的屋子都在正房的边上,可好?沈氏环顾了一下,一一介绍了屋子的安排,见几个娃都是点头,便笑了下。
今日还不能住进去了,都这么晚了,先铺两个被铺,大家先睡了,明日再做吧。
娘,还不能睡呢。
我们都还没吃晚饭。
珍真忙拉着沈氏的袖口道。
对,对,对,瞧我都忘了这个。
你们先进正房把东西放下,珍林,珍真跟娘到灶房里做点饭呀。
沈氏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歉意的对沈大舅一笑,带着两姐妹去了灶房。
因是赶着时间来不及发面团,沈氏简单的做了些米饭,把屋里还有的一些蔬菜炒了炒,听珍真的话多放了些油,就让珍林去后面把人都叫过来吃饭。
几人匆匆的把饭吃了,雇来的两个牛车主便要连夜赶回张家村。
李正泽对着两人谢了又谢,给了一笔颇丰的工钱才把二人送了出去。
白日忙碌了一天,此时又快到子时了,几人的眼睛都快睁不开。
沈氏忙烧了一锅水,洗洗自去临时铺好的床铺上睡下。
第二日一大早,沈氏便起来身,今日事情还多,虽然她也累的慌,却也是不得不做的。
先出了院子到地里揪了两把豆杆子回来。
剥了豆子,和白米一起煮了一锅稠稠的稀饭,又和了一些面,准备煎一些面饼子。
她抬手擦了下脸颊上的汗水,推开了珍林和珍真睡的屋子,把两姐妹唤了起来。
珍真眯着眼睛把衣裳穿好,坐在炕边上,一动也不动。
珍林轻轻推了一把她,她一下子倒在床上,像是一条死鱼。
珍林凑近一瞧,原来坐着时候就又睡着了。
她抿嘴笑了一会,把珍真的身子都抬上炕,自己关好屋门,去了灶房。
沈氏正切着泡菜,只见珍林一人进来,便道:珍真呢?她穿好衣裳都又睡着了,让她再睡一会吧,我先帮娘做事。
说罢就把袖子挽起来,加了一根柴火到灶里,又接过沈氏手里的菜刀。
沈氏把菜刀让给她,又把调好的面试了试。
倒了些油在锅里,等着油熟了,又用锅铲把油都淋到锅檐上,再把面围着锅倒了一圈,调好的面顺着锅留下到最下面。
等着贴着锅的那一面黄金金的就翻一下,再煎。
不一会就做好了锅贴。
等做好了所有菜,沈氏洗了把手去把李正泽和伯林两兄弟叫起来。
她在珍真门外愣了下,还是决定先把她叫起来吃过早饭再说。
坐在桌子上的几人都是肿胀着眼睛,一脸瞌睡的模样。
不过肚子都是饿的咕咕叫,狼吞虎咽的吃过一顿丰富的早饭,这才有了些精神。
沈大舅和李正泽又赶着牛车回了老院子,只因昨日时间来不及,几头猪仔都还在那边,今日无论如何也是把它们都赶过来才是。
牲口房里,一群鸡鸭鹅都等着喂吃食,母子几人有的背背篓,有的拉篮子出了院子去割些草回来。
白日的光亮才让珍真几人真正的看清了院子周围的环境。
她家院子极大,从外面看竟是一个凸字形,离湖边有一百来米。
珍真心里暗乐,原来她还是有点艺术天分的嘛。
院子左边有一条清澈的小溪,一米来宽,涓涓不停的溪水,哗啦啦的从一旁流过,溪边更是有好些水仙花依水而开,溪底的小石头个个圆润如珠,五彩斑斓。
珍真迅速逆流望去,在院子后面的溪流边上有好几棵树,夏日里要是到树下泡脚,定是凉快惬意极了。
伯林见着珍真一脸陶醉的样子,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一下,小妹,想啥呢?是不是想到树下泡脚呀?大哥,你真是话多。
珍真回神,白了一眼伯林,挎着篮子快不追上前面的沈氏。
伯林在她身后摇摇头,也快不追上。
清晨的露水还停在青叶上,打湿了几人的裤脚和裙摆。
沈氏把他们带到豆地边上,让他们就割收田边的野草。
珍真蹲下割了一会,抬头望着碧云湖,下朝阳的映亮中,湖面泛着橘红的波光,上空一米处又是一层薄薄的云雾环绕。
而更有飞鸟从湖面上掠过,直直的飞向上空。
真是如珍林所说,她家竟是在仙境里。
沈氏见珍真望着湖面入了迷,也不理她,只笑了笑继续割草。
等着太阳的光亮散发出热气的时候也把背篓和篮子都装满了嫩草,沈氏扶着腰站起来,向身后看了看开出来的田地,眼角的鱼尾纹都显了出来。
她又顺手拔了好些豆杆子,趁着还没有到最热的时候回了院子里。
因是时间紧,院子里也没有打井,只到溪水边挑水来用。
四个娃蹲在溪流边上,捧着水洗了一把脸,畅快的只叹气。
大哥,这里真是美,我都有点不敢相信我们以后就住在这了。
仲林举目四望,摸着头道。
二哥,你以后都会在这呢。
等你老了,你就是真的像天上太白老翁住在仙境里。
珍真撩一些水泼到仲林的脸色,见仲林脸上都是水滴,坏心的笑了。
仲林被她泼了水,自是不服。
两人玩水竟玩到溪里,也不顾把衣裳打湿,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场。
伯林和珍林在岸上看着他俩撒疯,也不阻止,只相视一笑,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宠溺。
沈氏久不见几个娃回来,便出了院门一看,唬的她在院门口就大声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不快给我起来,一会着了凉,看你们咋办。
珍真和仲林正玩的兴起,那里会听到她的声音,两人一面泼水一面笑,还是伯林叫了他俩才停。
快起来,娘过来了。
伯林焦急的说道。
珍真和仲林吐吐舌头,身手矫健的从溪里爬上岸,就见着沈氏一脸怒意的盯着他们。
娘……珍真怯怯的叫了一声,低下头站在一旁。
仲林,你说你是咋带妹妹的,竟然带着妹妹到水里玩。
一身的衣裳都湿了,你是想让你俩都生病是吧?沈氏的胸脯上下起伏的厉害,定是气的不轻。
仲林在一旁不说话,就低着头看自己的手心。
娘,是我先泼水二哥水的。
珍真见着仲林的犟劲又上了,忙上前解。
只是沈氏看着她还滴着水的头发,更是生气,阴沉着脸不理她。
丢下几人,快步回了院子。
几个娃面面相觑,都知道这事闹大发了,回家定有一顿板子等着呢。
他们也不敢慢慢腾腾的回去,一路小跑进了院子。
沈氏坐在客房的炕上,见几个娃进来深吸了一口气道:珍真,仲林先进屋去把衣裳换了再出来。
珍真和仲林那里还敢说啥,只灰溜溜的去换衣裳。
伯林,你说你今日错没有?沈氏压抑着怒气,尽量平缓声音问道。
伯林站到她面前,娘,我晓得错了。
我只是难得见珍真这样高兴,想着玩一会不会有事。
只是没想到要是着了凉咋办。
既然你知道就好,你说娘今天要是打你是个手板子可是合适?听过伯林的话,沈氏脸色才缓了一缓。
合适。
珍林,去把我的尺子拿来。
沈氏对着站在一旁的珍林道。
娘,大哥就是见珍真高兴,难得……珍林急急的解释,却见沈氏直直的盯着她,她那里还敢再说,只咬着嘴唇去找尺子了。
珍真和仲林一进来,就见着沈氏举着尺子重重的打到伯林的手心上。
她吃惊的跑过去,拦下沈氏的手,把伯林护到身后。
娘,你打大哥做啥?做错事的是我,又不是大哥,你要打就打我吧。
珍真涨红着脸,大声道。
你大哥没有好好的看好你和你二哥,难道不该打他?你让开,等下有你的打挨呢。
沈氏一把拽过珍真,又狠心的下力打了伯林几下才收手。
你们记着,要是还有下次,我还打你们大哥。
沈氏把尺子重重的放到桌上,起身出了去。
大哥,你疼不疼呀?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一时兴起就玩水。
珍真眼睛红红的,捧起伯林的手。
傻丫头,你哭啥。
本来就是大哥没看好你们。
好了,不许哭啊。
大哥看你哭,心里比挨打还疼呢。
伯林擦了她脸上的泪水,笑了一下。
珍林拿着药水匆忙的跑了进来,把药水放到桌子上,要伯林伸出手来擦药。
然伯林说啥也不把手伸出来,只道:明天就好了,哪要擦药了。
你快把药收起来吧。
珍真和珍林都是傻傻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何他竟是不愿擦药。
伯林清了清嗓子,红着脸道:这药水擦了比没擦还要痛,我还是不擦的好,这点小伤算上啥。
明天就好了。
对了,我,我,我还有功课没做,先进去收拾了。
说罢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珍真和珍林望着他的背影,扑哧一声笑出来,原来伯林竟是怕擦药。
仲林在一旁,见她二人都不再似之前一般伤心,才道:都是我不好。
我这个犟脾气,我先去帮帮大哥吧。
二哥,不是你的错。
你别在心里自责呀。
珍真见仲林神色懊恼,一脸的自责,怕他钻了牛角尖,忙大声的向他喊道。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疯,好了。
这样就是没事了。
珍林把药水收起来,也不再拿进厢房里,索性就把药水放到这里的炕琴上。
我今天是太快活了。
以后定是不敢了。
珍真扯了下衣裳,皱着眉头道。
好了,你晓得就好,我们还是先帮着娘把牲口喂了,再去收拾东西呀。
珍林拍拍她的肩膀,拉起她的手。
嗯,娘一人定是忙不过来,我们快去吧。
二人穿过夹道,按着珍真之前图纸所描述的路线去了左边的牲口房。
而书房里,仲林挨挨蹭蹭的在一旁接着伯林手里递过来的书本,终是道:大哥,都是我不好,还累着你挨打。
自家兄弟,说这些做啥。
再说,本就是我没看好你们。
好了,这事过就过了。
还是先把东西手拾掇出来吧。
伯林笑了一下,把手里的书放下,认真的看着仲林的眼睛道。
嗯,大哥。
你先坐下,你手又不方便,还是我来收拾吧。
他把伯林拉到一旁坐下,自己挽起袖子把书都归好到柜子上。
伯林也不推辞,在一旁看着他收拾,只当做往日他帮他收拾书本笔墨,今日也让仲林帮着他做一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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