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真自开始用心学针线活,也没有再把手指戳到了。
每练一次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而沈氏更是欣慰,见着珍真缝制的口袋针脚匀称,走向虽说不是笔直,倒也挑不出错来。
暗地里和李正泽嘀咕,珍真是开窍了。
珍真如今下午只练半个时辰的大字,剩余的时间都用来跟着沈氏学针线,要是沈氏有事便跟珍林一起练。
所谓勤能补拙大概也是如此了罢。
而仅过了两日,李正泽便趁着天气好,回了老院子收麦子。
地里的菜苗苗每日傍晚的时候,沈氏都带着珍真和珍林去浇水,如今也是根正苗红了。
珍真每日傍晚帮着沈氏把菜地都浇了水后都会去滩涂边看看莼菜的长势。
只是过了几天有一大半的枝条都枯黄了,只有小小的一部分活了过来。
不过珍真也不急,即说莼性易生,那便是繁殖的快,只要有活着的,来年定是会有很多。
这几日都是骄阳烈日,气温热的人难受。
在湖边都这样热,可想李正泽在老院子那边也是热的不行。
沈氏有时会发呆出神,嘴里有时会叨念着,天气热,娃他爹咋过。
珍真好笑之余也是挂着心思。
只是家里丢不开人,便加倍的做事,晒了好些菜来做泡菜,把家里的坛子都泡的满满的。
十四的那日,伯林和仲林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才到家。
这次晓得两人要走很久的路,沈氏便也不似之前一般担心。
倒是做了些好菜等着两人回来吃。
珍真和珍林在院子门口望了好几次,倒是把鸟都看的归巢也没见着人,最后只是跟着沈氏在灶房旁边的客房坐着等他们。
终于把两人盼回来,三人上前去把他们的包袱接下来。
可是走了多久?沈氏关心的看着伯林,又伸手拍拍仲林的肩膀。
娘,也不久。
我们中午便和夫子说了先走。
只是在老院子里见了见爹,这才回来的慢。
伯林扶着沈氏的手肘,把她带到抗边坐下。
你们见着你爹了?他可还好?沈氏听了伯林的话,一下坐直身子,着急的问道。
好,爹让我捎话给你。
让你别担心,大伯帮着收麦子呢。
我和仲林也是打算明日便去老院子帮着收。
伯林忙对沈氏道。
沈氏这才把提到嗓子的心放下去。
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马上就要秋围了,要是把身子熬坏了如何是好。
还是在家好好休养两日吧。
快,到灶房吃饭吧,娘今天做了你们喜欢吃的菜呢。
沈氏说着就站了起来。
哈哈,大哥二哥,我今日还做了泡菜鱼呀。
等会管你们吃个够。
一旁的珍真也笑了起来。
许是学里的饭菜只能管饱,并没有家里的丰盛。
就连一向斯文的伯林也是狼吞虎咽,一桌子的菜如大风过境,一片残云。
沈氏吃过饭,便给两人烧了洗澡水,伯林和仲林洗漱一番便去睡下了。
娘,你别担心我爹了。
他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珍真经过正房,见着门房大开,而沈氏坐在炕上也不知再想什么。
沈氏对她招招手,等她走了过来便让她到身边坐下。
娘晓得。
娘只是想着你爹一人吃不好,又要做活。
怕把身子伤着了。
娘,爷爷会让爹回去吃饭的。
好了,我爹又不是小奶娃,还不知道咋照顾自己呀。
你快睡吧。
珍真把炕上的被子理理,便扶着沈氏躺下。
我家珍真真是长大了,都知道照顾娘了。
沈氏说罢便哧哧的笑起来。
珍真退到一旁,皱皱眉,娘,你真是越来越喜欢打趣我了。
便出门把房门关上,自回屋去歇下了。
第二日,因着一家人多年以来养成的生物钟,也是一大早就醒了来。
伯林和仲林帮着做了好些家务事,珍真和珍林也能脱空歇一歇。
两姐妹便各自拿了针线。
仲林端着沈氏交给他的猪食,神迷鬼窍的从厢房的夹道过去。
竟是见着珍真手里拿着针线和尺头,惊得把木桶掉在了地上,里面的猪食洒了一些在地上。
木桶掉到地上的声音也把珍真两人唬了一条,抬头就见着院子里站在的仲林瞪大双眼张着嘴巴看着他们。
大姐,我说的没错吧,二哥果然很是吃惊呢。
且看着还惊的还不小。
珍真扑哧笑了一下,拉着珍林的手道。
鬼丫头,你居然也学着针线活了。
仲林拿手指着珍真,似还不能相信自己所见到的。
是呀,二哥。
不如我给你绣一个荷包可好。
不过我绣的荷包,你可是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的。
可不许放到柜子里,百年不见天日的。
珍真抬眉一笑,带着些狡诈与戏弄。
我可不要,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仲林赶忙把猪食提起来,一阵风似的从夹道穿过。
珍真见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大笑了两声。
连珍林也是抿着嘴笑笑,最后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小妹给仲林做,不给我做吗?大哥可是要伤心呀。
也不知伯林是怎么听到他们的话,从另一边的夹道出来。
呃,大哥。
我说着玩呢。
我这才学几天呢。
珍真苦着脸,这是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刚才和你二哥说的时候可不是说着玩的。
你要给我做一个才算好,再说,你要是做了,大哥一定日日都带着它。
伯林眯眯眼睛,认真的看着珍真。
在一旁的珍林见着珍真的脸色,很不厚道了笑了下。
推推她,让她应下来。
珍真接到她的示意,便也晓得大姐会帮忙。
而如今她自己骑虎难下,便道:大哥,我给你做。
只是你还是不要日日都带着吧,我怕你丢脸呢。
伯林不做声,只是对着她笑了笑便又从夹道过去了。
哈哈,看吧。
小丫头敢打趣我,大哥自会帮我报仇。
仲林得意的嘘了一声,摇头晃脑的回了院子前面。
大姐,你可得帮着我做。
我能把荷包缝好都算好了。
珍真摇着珍林的手臂,哭丧着脸道。
嗯,你先做吧,不会做了,我教你。
于是,珍真悲苦的绣荷包的水深火热之日子便拉开了序幕。
而伯林两兄弟虽然很少做这些家事,然一旦在家必是要帮着做事的。
且到底是男娃,有的是力气,珍真和珍林平日要一个上午的活,他俩一个多时辰便做好了。
两人收拾收拾,便打算回老院子,也不管沈氏怎么拦,犟着性子要去。
沈氏心里到底是放心不下李正泽,拦了拦便也随他两去了,只道:你们可是要量力而行,做能做的事,千万不可逞强。
见他俩点头,又把早上做好的窝头都装了起来,让他们带过去,做饿了便吃两个。
两兄弟带着干净的衣裳和窝头,顶着烈日去了老院子。
有了伯林二人,李正泽也能轻松一些,沈氏心里便也松了一口气。
下午便静心指导起珍真和珍林的针线活。
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傍晚的时候,鸟儿都是飞的低低的,从东南方向飘过来的乌云占据了天空,空气里的低气压让人出不出汗,沈氏在院子里打着蒲扇,望望天色,心里道了一声不好。
眼看着就是要下一场大雨了,也不知道老院子里收的麦子咋样了。
忽而又想到自己种的菜,要是一场大雨下下来,也不知会被打成啥样。
她快步进了灶房,把柴火里的枝条都选出来,捆成一捆放到背篼里。
回后面的厢房把两姐妹叫出来。
娘,要下雨了。
珍真走出屋子,伸伸腰,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
就是要下雨了,走。
帮着我把地里的菜苗苗都用枝条撑起来,不然一场雨下来,可就都趴下了。
沈氏走在前面,急匆匆道。
珍真和珍林也晓得这是大事,便也跟上她的脚步,帮她把背篓使力背上,关上院门去了地里。
沈氏把背篓放到一旁,对珍真和珍林示意了一番。
找一只结实点的枝条,插到菜苗旁边,在菜苗三分之二处用绳子把菜苗和枝条栓起来,也不用太紧,只要固定住就好。
三人便在地里一阵忙活,汗水从眼角滴过也顾不得。
眼看着还有一小半没有栓的时候,大雨瞬间就倾盆而下,大滴大滴的雨水打在母女三人的脸上。
沈氏也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只加紧了速度,我把枝条插上,你们来栓。
快一点。
便抱了一把枝条在怀里,挨着挨着插上枝条。
珍真和珍林也是麻利的拴着绳子,浑身湿透了也顾不得,只想着快点把菜固定住。
最后,三人个落汤鸡一般往回走。
娘,这样可是凉快了。
珍真抱着手臂搓一搓,笑了一下道。
只是说完便打了一个打喷嚏。
还有心思说笑,走快点,回去就把湿衣裳换了。
夏日里淋了雨最容易着凉了。
沈氏看了珍真一眼,抿嘴道。
珍真吐吐舌头,也加快了步伐赶紧回屋换了衣裳。
沈氏换了衣裳便去灶房熬了一锅浓浓的姜汤,辛辣的味道很是呛鼻。
珍真却也是捏着鼻子一口气把一碗的姜汤喝了个干净。
沈氏让她把外衣脱了躺倒炕上,又从炕琴上面找了一条厚实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娘,这么厚的被子,好热呀。
珍真把身上的厚被子掀开。
盖上发一发汗,就好了。
今日淋了雨,我听你打了好几个打喷嚏,小心着凉。
出了汗便好了。
乖,把被子盖好。
可不许再掀开了。
沈氏又把被子盖回去,这次更是只把珍真的脑袋露出来。
珍真乖巧的点点头,也晓得事情的轻重。
在这个感冒都能送命的古代,还是小心为好。
而珍林也是如她一般,在炕上发汗。
两人都是累了一个下午,眼睑慢慢的合到一起,睡了过☆、52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