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章 分家

2025-03-25 17:17:15

过了好一会,李正泽带着老郎中匆匆赶来。

李老大三都眼巴巴的瞧着老郎中给李老头把脉,又问了李老头为何晕倒。

起身开了方子才道:这是一时大怒所致,幸没中风,切不可再让病人生气才是。

李正泽把老郎中送出去,也去把药买回来。

李老头这时也清醒了,被秦氏哭的烦心,道:我还没死呢,你这是想哭死我呀。

秦氏忙收住哭声,抽着气道:老头子,你可有哪里还不舒服,这老大家可是不懂事。

这秦氏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罢了,你们先回屋吧,留你们娘看着我就行了,去吧。

李老头伸出手摆了摆。

李老大本想说些啥,听了这话又闭上了嘴,只是在屋子里踌躇不前。

李老头也是看出他的心思,心里啥滋味都有,也不想再说了。

只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李老大见他爹这样,便知今日是狠狠的上了一把他的心,如今说啥也是为时已晚,低着头拉着小秦氏出了去。

沈氏回了屋里,见珍真几个都是坐在炕上,一副好奇的样子盯着她。

想说些话,又不知该如何说,这李老大总是他们的长辈,难道说你们大伯把爷爷气晕了?便又闭上嘴,只和娃们一起坐在炕上等李正泽回来。

天色彻底暗下来后,李正泽抱着一包药跑着回了院子,沈氏忙接过,自去灶房把药熬起来。

爹呢?李正泽喘着粗气,拿着蒲扇打着风。

爹睡了,让我们都出来,只和娘在屋里,你先坐下歇歇吧。

沈氏把药倒进锅里,加了水。

李正泽便拉了根小板凳坐在沈氏边上,也不说话,灶房里静极了,只听得到墙角边上蝈蝈的声音。

娃们呢?李正泽舔了舔嘴巴,忍不住开口道。

都在屋里呢,我没让他们出来。

沈氏淡淡道。

接着又向外望了望,小声道:我估摸这二哥一家是铁了心要分家呢。

李正泽沉默了下,才道:且让他去吧,今日大哥这样,爹心里只怕不好受,不定就如了二哥的意,咱们不要参合进去就好了。

沈氏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只仔细熬着药。

第一道药熬起来时,沈氏便盛了一碗让李正泽给李老头送过去。

李正泽进了正房,便把李老头扶起来道:爹,先把药喝了吧。

李老头喝了药,把秦氏打发去放碗。

擦了擦嘴道:老三,你坐下,我们两父子说说话。

李正泽便老老实实的坐在李老头旁边,给他打风,笑着道:爹,你想说啥呀?柏林的束脩哪里来的?李老头盯着李正泽的眼睛道。

爹,这钱是柏林姥娘给了一贯钱。

李正泽也正色道。

哼,你肚子里有几条虫我都知道,还给我耍花腔,说吧,卖药换了多少钱?老头啐了一口李正泽道。

嘿嘿,爹,您真是我爹,这卖药换了三贯钱。

李正泽笑着搓了搓手道。

臭小子,我琢磨好一会了,这家是该分了。

娃们都大了,可是心大着呢。

李老头叹了一口气。

爹,这哪里就到这份上了。

分吧,分吧,分了也能过几天清净日子。

这次,爹想着就委屈你一吧。

家里的屋子就这些,分了家,屋子也不够住。

不如我补贴你两贯钱,你带着娃重新起几间屋子吧。

李老头说着又是红了眼睛。

李正泽听了这话,也是红着眼睛道:爹,哪里有什么委屈,再说这哪里就要分家呀,你别多想了,好好养身体才是正紧哩。

哼,老子的话你也敢不听,是不是要学你大哥呀。

我说分就分,罢了你回屋吧。

明日我再给老大老二说这事,不过既然你也有几个钱,就让让你两个哥哥点吧,老大我是不放心的,老二媳妇又有了娃。

你且看在这些的份上,让让他们才是。

李老头说完就睡了下去。

李正泽见李老头是铁了心要分家,心里虽说也是觉得该是如此了,可也不知为啥就是心酸。

回了屋,几个娃都已睡下。

李正泽洗洗,吹灭了灯,拉着沈氏坐在炕上道:他娘,爹是要分家哩。

沈氏惊道:你咋知道?刚才爹给我说的,他娘,这家里屋子也就这几间,要是分了家还挤在这里跟没分家有啥区别,不如我们搬出去呀?李正泽答道。

搬出去?我也想呢,可搬哪里去。

你还说家里就这几间屋子,搬出去我们睡地里去呀?沈氏推了推李正泽道。

嘿嘿,这不是和你商量吗?家里在西面的小树林外面有块地,只是这么多年都没种,不如我们到哪里起几间屋子来住呀。

李正泽一把捏住沈氏的手道。

这倒是也行,可那钱是给柏林交束脩的呀,我还想着仲林也该到学里读书了。

沈氏挣了挣手,见李正泽抓得死紧,便也任他去。

爹说,我们搬出去就给我们添两贯钱呢,加上之前卖艾草的钱,也有五贯了,该是够了。

李正泽顺着沈氏的手摸到了沈氏的被窝里。

哼,你是爹让的才说要搬出去吧,不过搬出去也好。

沈氏刚说完,就被李正泽拉压在了身下。

便也忙道:你慢点,慢点。

这夫妻二人忙了好一会才睡下。

第二日一早,李老头就把几个儿子叫到了屋里道:现今,你们也大了。

我也不中用了,今日就把家分了吧。

李老大听了这话,扑的一声跪倒李老头面前,抓着李老头的腿道:爹,我知错了,我知错了,这哪里就要分家呀,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李老头摸了摸他的头道:分家吧,我打算让老三搬出去,这样娃们也有屋子住了。

李正泽和沈氏是原就晓得的,也不吱声。

倒是小秦氏道:爹,这是要给老三家修新屋子呀,为啥不是给我家?李老大此时正沉浸在自责当中,听了这话就给了小秦氏一巴掌,只打的小秦氏眼冒金星。

她哪里还敢再说,只闭上嘴站在一旁。

哼,让老三搬出去,可是委屈他了呢,这屋子我就给他出两贯钱,你们谁要是愿意也大可搬出去。

李老头啪着桌子道。

这话一出,再也没有谁吱声。

这两贯钱就够休两件茅草房,谁放着好屋子不住,跑去住茅草房。

既是你们都没话说,那就这样定了,今年收成如何你们也是知晓。

我和你们娘自是不想依附着谁过活,便把这家分成四份,你们一家一份,道是如何?李老头顿了顿道。

李老大几个都是没得话说,便都点了点头。

那好,老三搬出去后,老大和老二平方他的屋子。

你们一家各两亩水田,两亩旱地。

这粮食一家七石稻谷,两石豆子,两石麦子。

我再一家给五百文添置家事如何?几人也是没话说。

却见秦氏大声道:哎哟,我可是不分家哩,这家不分。

李老头一眼瞪过去,作势要打过去。

秦氏立时收声,磨磨蹭蹭的坐到一边。

那好,就如此吧。

你们各自散去吧,我要先歇歇了。

李老头用手揉了揉头道。

几人面色各异的走出了正房。

只见李老大一脸伤感,小秦氏很是火大可又敢说话。

李正泽与沈氏面无表情,只李老二和张氏很是高兴,脸上藏不住的喜色。

沈氏和李正泽进了屋里珍真几个就围了上来,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还是珍真道:爹,娘,我们是要搬出去了吗?沈氏笑着点点头道:是哩,不过等把房子起了再搬。

那我们住哪里去呀?珍真听了要搬出去,很是高兴,这样沈氏就不用那些气了。

搬到村子西面小树林边上,我带你们去看看呀。

李正泽笑道。

几个娃都是点着头,李正泽便带着几个娃出了院子。

来到小树林边上,李正泽走到离树林五十米的杂草地上道:咱们家以后的屋子就起在这里。

这地有一亩大,可是宽敞哩。

仲林跑了过去,在草地上跑了一圈,很是欢喜道:可好了,以后还可以到树林里玩。

而珍真见有如此大一块地,也是一喜,这样就可以自家养点牲畜,也能给大家补补身子了。

李正泽便开始准备起来,想要在点麦种前把房子起了,这样趁着气温还热晾一晾,便能在冬日来前搬进去了。

这个时节,正好收完稻子,等着下麦种,地里也没啥农活,李正泽便找了平日要好的人家,帮着起房子。

如此一来,李正泽一家每日忙得晕头转向,每每倒是炕就睡着了。

珍真本是想着能住上青瓦房,可家里就这么多钱,李正泽俱是盖得茅草做屋顶,在茅草下面垫上了油蓑布。

这新屋子一共起了四间厢房一间正房,坐北朝南。

西面是两间牲口的屋子,并茅厕。

北面是一间灶房和一间杂事屋子并仓房,俱是土胚屋子。

沈氏做主把最南面的厢房做了柏林和仲林的书房,依次是柏林的房间,正房,珍林和珍真的屋子,最后是仲林的房间。

房子起好了后,李正泽一家人都是在屋子里转悠。

接着便是下麦种的时节,因今年自家分到了地,李正泽和沈氏格外的下力气。

两人自己把旱地的土翻了一遍,有担了两挑粪泼到地里再下的麦种。

在水田里种上了白菜。

因只有几亩地,四五天就做完了。

又帮着李老头把地拾掇了。

眼看这气温一日一日的降下来,沈氏带着几个娃买了些白纸用浆糊把屋里屋外的墙壁都糊了一遍。

烧起了屋里的炕,让屋子的水分都蒸干。

便选了个好日子,到杂货店买了一些家事,打算把自家的东西都搬了过去。

这日吃晚饭的时候,桌子上很是沉静。

唯有小秦氏不时偷笑,这老三一家搬出去了,自家就能多两间屋子。

饭后,张氏挺着肚子便跟着沈氏进了屋里,打算帮帮忙,顺便也聊几句。

沈氏哪里敢让她帮忙,忙把她扶到炕上坐下,道:你且在一旁就是了。

嗨,我这是来帮倒忙的。

张氏对着沈氏笑了笑。

又道:三婶,你可是有福气,可是搬出去了哩。

珍真听了这话,很是不高兴。

你当时咋不说要搬哩,这时又眼红自家。

自去帮着珍林收拾衣裳。

哪来的福气,这起房子可是借了不少钱哩,我和他爹也不知啥时候能还清。

沈氏手里收拾着屋里的针线道。

我当时也想搬呢,可爹只给两贯钱,哪里够呀,只得作罢。

不过话说回来,三弟采药也换了不少钱吧,不然这屋子哪里说起就能起的。

你看我家的就这样,不然明年让珍秀她爹跟着三弟去采药换钱呀。

张氏扶着肚子,又用手推着腰道。

不过几个钱罢了,哪里有啥钱,起屋子是找柏林大舅借的钱罢了。

沈氏不耐道。

张氏也不好再说,便帮着沈氏做了一会事回去了。

娘,你可不要告诉二婶我们卖了钱哩,不然明年我们要少换多少钱呀。

珍真见张氏出了去,忙跑到沈氏身边,拉着她道。

沈氏笑着戳了一下珍真的头,道:赶紧去收拾,明日就要搬过去哩。

第二日一早,李正泽带着沈氏和几个娃到正房给李老头与秦氏磕了头,就抱起东西带着娃去了新家。

沈氏几个花了一天时间才把东西归顺好,中午也就吃了几个窝头。

到了晚间,才有空转身来做晚饭。

因是新家的第一顿饭,沈氏做了一个荤菜和两个素菜,加上一顿白米饭,一家人吃的涨涨的,仲林直嚷着肚子要破了。

当晚,珍真睡在新炕上,很是舒了一口气。

这搬出来就是好,想吃什么也可以和沈氏说了。

没有了小秦氏与张氏,屋里都要清净很多,难怪古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真如此哩,之前可不就是和唱戏一样嘛。

想着以后能过上舒心的日子,珍真美美的睡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