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泽带着珍真两姐妹忙了两天才算是把树苗全都种下去,只三人都累的半死。
小青梅也格外的懂事,帮着送了好几回饭。
倒是日头毒辣,把珍真和珍林都晒的黑了一圈,沈氏心疼的哎哟了很久,更是一连几日都不拿正眼看李正泽。
虽说小渔船倒是送来了,可家里也没人真正的划船捕鱼。
李正泽倒是看过,然自己却没有做过,也不敢贸然下水。
不过好在他会泅水,便也开始慢慢练着了。
而六月七月的时候,湖边也开了好些荷花,一朵朵婀娜的绽放在绿叶之上,为湖边小居更是添加了一种婷婷远立,结庐而居的避世之所在。
盛夏的傍晚,便是家里四兄妹最喜欢时候,夕阳西下,天空璀璨,粼粼波光,渔舟唱晚。
这世间那里还有如此美景。
放一张竹桌,立几把竹椅,再来一壶清茶,真真是美煞了几人。
连清远也喜欢在伯林放假的日子里前来游玩一番。
因着珍真在湖边种了些艾草,倒也真是少了不少蚊虫。
白日的炎热与焦躁在夜晚的碧云湖畔一扫而空。
夏日晚间的星空真是星光闪烁,像一颗颗最耀眼的宝石。
珍真有时会想,也许另一个世界的人们正和她一起欣赏着满天的繁星。
只要伯林两人在家,四兄妹便喜欢在晚间的时候,轻酌两杯,只伯林和仲林二人喝酒,珍真和珍林喝茶。
再配上珍真的酸菜鱼,肥美的螃蟹,和迤逦的湖光美景,仿佛他们是这世间最逍遥的人了。
而要是正好清远也在,那便是谈诗说书,博古论今。
虽然珍真和珍林都是女娃,但也是读过书的,就算是说不了多大的道理,可也有小女儿一般的见解。
再者听清远三人的诗词赏析,对大好河山的见地也让珍真觉得开了眼界,总能收获另一种思想。
沈氏听着院外的笑声也会跟着欢喜,今年的夏日也算是这么多年来,过的最舒心畅快的日子了。
只八月的时候,沈氏产子,诞下一对双胞胎,却是一男一女,李正泽把两个小奶娃抱在手里不舍得放下,还是两个娃都饿哭了,才又转手给沈氏。
珍真姥娘到底也为着小女儿操心,也不顾路途的辛劳,让沈大舅赶着牛车把她送到了李正泽家。
倒也好在有她,一应事宜处理的妥妥帖帖,齐氏对她十分的恭敬。
只沈氏发动的那天,姥娘的手也一直微微颤着,珍真见着她十分不安的样子,便把她扶到炕上坐下,安抚着她,也安抚着自己那颗七上八下的心。
沈氏是第五次产子,虽说是两个娃,到也顺利,没让她吃太多的苦。
可接连生了两个,也十分的劳累,只听着产婆说出来了出来了,听见小奶娃的哭声,便放心的睡了过去。
这沈氏要坐月子,家里的事宜本是需要秦氏来做主,可去年因着李老二的缘故,竟是把李正泽的身世闹了出来。
如今倒也不好意思起来,只在洗三那天跟着李老头来了碧云湖。
和李正泽见面,两人都颇觉尴尬。
可李正泽到底也是在她面前全了礼,一派亲儿的样子。
虽说没了以前的亲热,秦氏反倒守起了礼,对着姥娘也是客客气气。
连对着沈氏都道了一声辛苦,沈氏受宠若惊,还是姥娘拉了她一把才反应过来。
李老头看着李正泽抱出来的两个小奶娃,老泪纵横。
真是好,真是好。
反复说着这两句。
李正泽原是请他给两个小奶娃起名,可他推说没多少墨水,还是让李正泽自己取名。
这才出生的小奶娃一般都是满月以后才取名字,以免留不住。
家里的人都叫妹妹小囡囡,叫哥哥小狗娃。
珍真听着小囡囡还好,听着小狗娃,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都吐了出来。
而忙完了洗三,又要忙着把地里的稻子都收起来。
更不要说抓螃蟹了,这是家里的一大笔进账,李正泽把稻子都放手让齐氏去操办,只带着珍真和小青梅抓螃蟹。
一去二来,刚把稻子收进仓里,又要忙着两个娃的满月酒。
好在搬了家,又是独居,只要把两边的亲戚请来便好了。
原也就准备了四桌的饭菜,可真到那日,芙蓉村里原是和沈氏相熟的几家都来了,而张家村那些被李正泽雇过做活的人家也提着礼前来庆贺。
家里有着牲口,只多杀两只便好了,倒也没多麻烦。
只整整做了十桌倒是没有料到的。
张家村这边的还好,也是见过李正泽家的富足。
而那芙蓉村的,除了李老头一家以外都是第一次来他家。
那些个妇人把院子里里外外都逛了个够。
我看你家又安稳不了多久了,这树大招风,看那帮人的样子,真是恨不得连草都拔两根回去。
姥娘从窗缝了里看了外面十来个妇人结的队,四处闲逛着,两只眼和那林子里的鸟一般四处探看着。
忍不住心疼起小女儿。
沈氏无所谓的笑了一下道:娘,你别管这些个了。
如今不用我说啥,娃他爹也不会有多偏着了。
姥娘白了她一眼,这都是一个姓,嘴里说的好听,真要到了这家没米借钱开锅,那家没钱交束修,借钱读书的份上,看这汉子的心是不是还和跟你说的一样。
娘,真的。
就算是真到了那样,他也不会再傻傻的赶着借钱给人了。
沈氏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又点点怀里娃的小嘴。
珍真姥娘不知内里缘故,只当李正泽真的知晓顾着自己的小家了,便也丢开不提,和沈氏一起逗着怀里的小奶娃。
而这样的日子,何莲盈一家也是来了的。
珍真第一次见着何榆善的爹。
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一看便是个寡言的。
且也是浓眉大眼,想来何榆善眉眼间的神态到也真是从他那遗传下来的。
倒是何榆善一来李家,便往后院冲,被他爹一把拦下,训道:后院是随便去的吗?夫子是咋教你的。
他见着他爹面上的怒色,那里还敢,只好抿着嘴跟在他身边和院外的男客们打着招呼。
这酒席便是女客在后院,男客在前院。
有那读过两天闲书的便悄声道:不愧是出了两个秀才,这男女大防到也做的彻底。
其实乡间请客是不怎么注重男女大防的,向来是一起吃喝。
今日见着李正泽家的做派,倒也是惊得规矩了不少。
连那喜欢说舌的妇人也是悄声吃饭。
由此,李正泽家知书达理,书香人家的名声倒是传了开来。
吃过饭,男人们坐在一起闲聊,多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私话。
有像伯林这样读书的人,都聚在另一处,谈诗论文。
而妇人们都依次进了正房,看了看两个今日的小主角。
俱是夸赞白白胖胖,长大后都是有出息的。
自己的娃被人夸,那里会不高兴。
沈氏虽然也知道这些都是客气话,可打心底里高兴。
一日过去,家里也只沈氏没觉得有多累。
珍真几个一躺在炕上,便睡熟了过去。
第二日,只齐氏早早的起了身,把牲口都喂了,便把早饭都放在锅里热着。
众人都是睡到日晒三杆才起身。
李正泽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把伯林四个娃找到书房里,五人埋头翻书,都在心里打定主意要给两个小不点取一个响亮的名字。
一时间屋里只有翻书的哗哗声。
沈氏这会正喂两个娃喝奶,一时脱不开身,便让齐氏给他们送了些吃食来。
说到吃奶,沈氏一个人那里有两个娃的奶水。
李正泽在她临产前便说是找个奶娘,却被沈氏拦了下来,只道:你真当我们家是大富大贵了?请了奶娘,还不得给我找骂名背着。
可虽然嘴里这样说,心里却也是为奶水愁。
齐氏只好每日都顿些鲫鱼汤,也用着多年积累的经验,帮着做了些下奶的食物。
这么小的娃,总不能每顿都给两人扣着吃吧。
众人愁的团团转,李正泽愁的上火,最后拍桌子道:就找个奶娘了。
要说就说我好了,是我溺爱娃们,不关你的事。
沈氏瞪了他一眼,径自把娃抱在怀里哄着。
因着是这种事,倒也没有跟大闺女说的道理,是以珍真和珍林二人并不知道。
只是见着两个小奶娃时常哭,这滋味就跟心都被人一把捏着一样,怜爱的不得了。
后来听着李正泽话才晓得两个娃哭是因为没吃饱。
娘,反正我们家的那两头母羊也下奶了,不如用羊奶喂喂吧。
珍真其实也赞成找奶娘,可一来奶娘跟买地一样都不一定能找到逞心如意的,二来却也晓得沈氏的心事,便想到了羊奶。
沈氏眼前一亮,抬头望着珍真。
而李正泽却眯着眼睛扫了她一眼。
珍真吞了吞唾沫,硬着头皮道:齐嬷嬷最近都在给娘补身子,想来弟弟妹妹也只是少喝了两口,不如每天就喂一点羊奶,只要他们都饱了不就好了。
沈氏点点头,也是。
她的奶水还算充沛,加上齐嬷嬷的催乳吃食,喂一个娃早就绰绰有余了。
只两个娃的话,就有那么点力不从心了。
且两个娃也都只是有那么几口没吃饱,而珍真却是从羊下奶以后就一直在喝,也没见着有什么毛病。
便也同意了。
沈氏意已决,李正泽也只叹息摇头,只好照着珍真的话做。
只每天挤下来的羊奶都让珍真治过以后再给两个娃喝。
虽然羊奶和人乳是有那么些差别,两个娃开始也不喝,但架不住饿久了,便也能喝几口。
日子一久,自然也就能喝下去了。
话说回取名字,五人翻了好些时候的书,倒是选了几个名出来。
倒是李正泽琢磨了好些会子,摸着下巴上才蓄起来没多久的小胡子想了半天道:咱们家有伯林仲林,狗娃就叫季林吧。
就是小囡囡,你们这辈的女字辈都是珍,女子素来是贞娴淑雅。
不如叫珍娴咋样?珍真一听就憋住了笑,这李珍娴,跟前世那个又跳又窜的韩国二线女明星一个音呢。
只几人中也就她一人忍俊不禁,其他人都觉得好。
李正泽看着她道:你笑啥呀?珍真连连摆手,只道别管她。
自此,两个娃,一个叫小狗娃的小布点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李季林。
而小囡囡也有了一个总是让珍真想到高丽棒子的名字——李珍娴。
眼看着一切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李正泽家才算是缓了一口气。
只他那划船的技术还停在只能保持平衡的阶段,没有能掌握渔船的前进方向。
而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珍林和珍真也把两个小奶娃带上了手。
两个小不点倒也惹人喜爱,自能喝饱奶水后,也不怎么哭闹。
只要及时的帮着换了尿布,就是把他们放到炕上自己躺一会也能自娱自乐。
而长开了的眉眼,十分的清秀。
一双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明显是从沈氏那继承了来的。
浓密的睫毛,黛青色的眉毛又都是从李正泽那得来的。
两人时常嘟着小嘴吐泡泡玩,就是珍真伸一只手指过去,都能玩半天。
说来还真是一对双胞胎,只要其中一个咯咯的笑,另一个也会跟着笑。
而伯林和仲林每每放假回来,也是抱着他们不撒手。
只季林每次都会尿在仲林的身上,真是比鸡棚里的公鸡打鸣还准。
只要是他抱着,就算是前一会才尿过,也会再一次尿在他的身上。
自他被尿过五六次后,只敢抱着珍娴,再也不碰季林了。
自两个娃出生后,李正泽家终是有欢声笑语传出。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感冒了,迟更了,俺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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