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025-03-25 21:43:20

胤禄,你希望这胎是男的还是女的?女的。

因为想要跟她一样的女儿吗?某人忍不住窃喜不已地偷笑。

为什么?因为四哥没有女儿。

笑容瞬间冻结。

请问阿哥爷这是什么意思?四哥想要女儿。

叫他自己生!他的四个女儿都死了。

那就继续奋斗呀!怎么,他已经‘不行’了吗?四哥想要女儿。

挫牙磨齿的声音,请某位不知死活的阿哥爷不要告诉我,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伟大的十六爷大人要把她卖掉!我不是要卖,是要给。

出清存货大赠送?这不是存货。

那你还免费给人!四哥想要女儿。

你是鹦鹉吗?不是。

……我不给!我要给。

不给!不给!打死也不给!这是我的女儿,你无权置喙。

这是他的女儿?那她是什么?孵蛋的母鸡?你……你去死!抓狂的尖叫。

……你真的要我死么?当然是……门外的塔布和乌尔泰听得心惊肉跳,差一点点就要撞门进去跪求福晋饶了爷一命了。

……算了,我跟女儿一起死好了!愤怒的尖叫。

……你想要女儿,这个生下来给四哥之后,我会再给你一个。

不是我要女儿啦!哭笑不得的尖叫。

那是谁要?这家伙聪明到极点变笨了吗?我懒得跟你说话了!紧贴在门上的塔布与乌尔泰尚未意会到这句话的真正涵义,房门便已砰!的一声被撞开,两个男人各自惨叫一声,连退好几大步。

咦?敢偷听?某人冷笑。

好极了,就是你们两个,看紧爷,别让他跟著本福晋,否则本福晋就叫他去死!说完,本福晋便扬长而去,留下塔布与乌尔泰面色发青地面面相觎。

看紧爷?怎么看?可一瞧见主子真的跟出来了,两人便不约而同抢上去挡在主子跟前护驾。

但是……呜呜……这张脸色更不好应付呀!你们想干什么?胤禄的神情很冷,声音更冷。

那个……塔布困难地咽了口唾沫。

福晋说……说如果爷您跟著她,她就会叫爷……叫爷……去死?塔布撇出难看的苦笑。

爷,其实……其实……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塔布一咬牙,豁出去了!其实爷您只要肯说两句好听的,福晋便什么都好了呀!好听的?胤禄冷笑,阴森森的。

你要我对福晋说两句好听的?你不想要脑袋了么?可是……塔布嗫嚅道。

可是福晋想听嘛!十六爷我这辈子没说过那种话!胤禄更是不屑地嗤之以鼻。

有!塔布脱口道。

狂厉的煞气立刻杀过来,骇得塔布登登登又退了三大步,可是为了不让爷冤死在福晋的话下,他不能不硬著头皮继续说下去,就算要额外来个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当……当爷是……是金……呃!可惜他还是没能说完,胤禄随便两指点出,他就啥事也干不了啦!胤禄哼了哼,连多看他们一眼也没有,同样扬长而去了。

只留下两尊姿势怪异的门神守在洞开的门口,眼泪快掉下来了。

这是胤禄与满儿回京的半途上,可说是回京,胤禄却先带著满儿绕往杭州这儿来,问他,他只道:有事儿。

废话,不是有事儿,难道是有小老婆留在那儿忘了放进口袋里了吗?满儿恨恨地咬牙切齿,却也拿他没辙,谁教她只能跟著他呢!再说,自八月中秋过后,胤禄好不容易终于完全康复了,连口气都还未喘过来,他就忙著先把弘升差遗至江西办事儿,然后就急著上路要回京去,也不会体贴一下,先带她上哪儿逛逛,慰劳一下她三个多月来的辛劳之后再回京去,她心里头正闷著气呢!没想到他们却回去了杭州。

嘿嘿,捡到了!这时候去吃桂花粟子羹、糖桂花正是时候。

不料,早上才刚下榻杭州,下午伟大的十六爷大人就说要把她女儿给卖……不对,送人了!她偏要再给他生个男的,看他能怎样!挺著六个月大的肚子,满儿一路气呼呼地走著,也不晓得自己走在什么路上,更不知道自己往哪儿走去,只知道因为心烦,下意识往没人的地方去,直到她听得一声余韵四荡的悠扬钟声,她才惊讶地停下脚步,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走入一座葱笼苍翠的树林里,而那钟声正是自山麓问传来的。

再转眼一望,夕阳正西下,暮色苍茫间,那响彻西湖上空的钟声似与山谷引起了阵阵共鸣,令人遐思无限。

于是,挑著了一块扁平的白色石头,她坐了下来,双手托腮静静欣赏著这难得的美景与感受。

未几,最后一抹火红熄灭在沁凉的西湖下,夜幕悄然降临,她却仍然一动也下动地坐著,连双手都保持托腮的姿势下变。

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黑林中,蓦然响起一声压抑不住的啜泣。

可恶,人家是为了你才心甘情愿忍受这种怀胎的辛苦和生产的痛苦,你居然嘴巴一张就把一切都抹杀掉了!什么女儿是你的,我无权置喙,这难道是从你肚子里进出来的吗?一把恨恨地抹去泪水,哭声更大了。

亏你这么聪明,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说说如果女儿像你,你才给人,如果像我,打死你也不给!我宝贝儿子宝贝的要死,因为他像你,为什么你就不会说想要一个像我的女儿?又抽鼻子又哽咽。

可恶!可恶!可恶!你这个大笨蛋!要是你真敢把女儿给人,我就带儿子离开你,反正你也不希罕儿子,更不喜欢女儿,那生他们的我就更没什么了不起了,你就一个人去亲你皇阿玛的屁股,舔你四哥的脚丫子吧!愤然起身。

不对,我才不会让你把我女儿给人,你不要,我要!等一回京后,你一定会先忙著去谄媚你皇阿玛,讨好你四哥,那时候,哼哼!我就乘机带儿子逃得远远的,你就拿两颗鸡蛋去给你四哥吧!语毕,她粗鲁地又擤鼻涕又横臂抹去泪水,这才摸黑离开了树林,悄然地,一抹黑影也随她身后离去……翌日一大清早,满儿又单独走出了房门。

福晋,您……又要自个儿出去了?塔布忐忑地问。

没错!满儿傲然扬起下巴。

一样,你们两个给我看紧爷,别让他跟著本福晋,否则本福晋就叫他去死!说完,她再次扬长而去。

塔布与乌尔泰面面相颅。

只一会儿,胤禄也出来了,这回,塔布嘴巴才打开一半就定住了,同乌尔泰一样,两人都呆呆地看著胤禄背著手跟出去,没人拦阻他,因为……两人相对一眼。

搞定了!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清河坊至众安桥一带是杭州城内最繁华热闹之处,到处是买卖关扑,酒楼歌馆,熙熙攘攘,人烟浩穰。

打一走出客栈之后,满儿就在这一带到处打听哪儿有宅子要卖,她准备先买下宅子来,将来带儿子逃出京后,才有个地方可去。

不知道从胤禄那儿摸来的三千两银票够不够?她暗忖,同时快步走向朝天门方向。

可是不过一刻钟后,她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那栋前两天刚卖掉的宅子,现在才知道没银子很难过,有银子也不一定好过。

哎呀呀!这位小娘子,怎地哭丧著个俏脸儿呢?让人瞧著可真心疼哪!敢问小娘子是哪儿不舒坦么?款?这声音、这语气腔调……满儿猛然回眸,失声惊呼,金禄?!笑吟吟的大圆眼闪耀著纯真的神采,樱桃般的小嘴儿愉快地轻扬,苹果般的双颊嫩红嫩红的,还有一脸的活泼顽皮,不是金禄是谁?嘻嘻嘻,小娘子,可不正是夫君我么!满儿不禁错愕不已。

你……你……你……莫名其妙跑出来干什么?笑容倏地消失,金禄委屈地抽了一下俊挺的鼻子,我不想让娘子叫我死么,他可怜兮兮地说,眉眼儿还故意眨呀眨的,看上去不只不可怜,简直滑稽得要死。

还没瞧见我可爱的女儿,我怎舍得死!一掌拍开他摸过来的贼手,笑死人了,满儿恨恨道。

你又不想要女儿,还说什么舍不舍得!谁说我不想要?金禄马上又不怕死的凑过来,甚至当街抱住了她,幸好这条僻静的街道两旁俱是深宅大院,这种时刻正是人烟最稀少的时候,尤其这会儿根本看不见半条人影,否则某人就得因为破坏善良风化的罪名去蹲蹲大丰了!我是怕生出来模样儿像我么!像你有什么不好?金禄没说话,只是用那双大眼儿眨呀眨地瞅著她,好像在说:像我又有什么好?满儿不觉噗哧失笑,旋即又板起脸来。

说不定像我呀!那敢情好!金禄大眼儿一亮。

咱们只好加紧手脚再‘做’另一个了!呃?‘做’出另一个模样儿像我的女儿给四哥啊!金禄用那种你真笨的目光白她一眼。

我可从没打算要把模样儿像你的女儿让渡出去,怎舍得?满儿哼了哼。

你昨儿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可不都要怪你么,谁让你老是在我面前说儿子模样儿有多么多么像我,我是愈听愈搓火儿,倘若那不是你生的,我马上丢出去任人捡!金禄噘著小嘴儿咕咕哝哝的。

忍不住又笑了。

可是我就喜欢像你的呀!即使明知道当他是胤禄时,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儿都绝不打半丝折扣,可若他是金禄的话,吐出来的词儿十有九成是在放屁,但只要听得他说了——管他是胤禄或金禄,她就很开心了。

我可讨厌得扎实!不行,满儿摇摇头。

像你的女儿我绝不给人,若是像我,就给你送。

别傻冒儿了,你舍得我可舍不得!金禄瞠怨地横她一眼。

不成,要给就给模样儿像我的,那种货色我一眼儿也不想瞧见!满儿啼笑皆非地推了推他。

什么那种货色?又不是窑子里的姐儿!我不管,我不管!金禄居然撒起赖来了。

要给就给模样儿像我的,模样儿像你的打死我都不给!瞧见他这种模样,不知怎地,满儿就是气下起来。

那要是一半像你,一半像我呢?款?金禄呆了呆。

那……我没想到过耶!入眼他那副傻样儿,满儿终于憋不住笑开了嘴,那就从现在开始想罗!一转身,她反抱住他的手臂。

走了、走了,我快饿死了,去吃饭吧!你可以边吃边想个痛快。

又搓饭?金禄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三个多月里来,娘子你逼我搓的还不够多么?还真敢说!满儿好玩地举高手去捏捏他滥红的腮帮子。

没有我逼你搓,你能回复到这么可爱的模样吗?抚著自己被捏痛的腮帮子,金禄委屈地瞄下眼去瞅著她。

难不成娘子是因为我这般可爱才嫁给我的么?答对了!那若是为夫我老了呢?放心,你老了还是会很可爱!……娘子你还是早点叫我死了算了!满儿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前头巷子里突然冲出一个人,还连带一声尖锐的哭叫,吓得他们猛一下被钉子钉住了脚。

不去!我不去!打死不去!另两人随后追出来。

不去也得去!咱们都得去!三位都是小姑娘,容貌酷似,一位不过十多岁,一位十六岁上下,第三位二十岁左右。

我不要!我不要!我才十二岁,为什么要我去给那种浑身瘴气,既粗鲁又野蛮的满人将军作妾?不管,不管,这都是爹害的,是爷爷害的,你们若硬要逼我,我宁愿死!我也不想啊!可是为了柳家的香烟,不能不呀!十六岁上下的女孩儿满眼沮丧地低喃。

二十岁左右的姑娘神情更是苦涩。

唉!拿柳家所有的女孩儿去保柳家所有的男孩儿,追根究柢是因为爹和两位叔叔闯的祸,还有爷爷的顽固,却要拿我们来承担后果,难道女孩儿真这么不值钱吗?满儿静静地望著那三个女孩儿不吭声,可也不再动了,只抱著金禄手臂的两手使力得紧,后者好奇地看看她,再瞧瞧那三位姑娘,目光困惑不解。

直到那三位姑娘中年纪最大的那位瞥见了他们,蓦然扬起一脸惊讶之色。

满儿?!满儿一震,匆地侧首朝金禄看去,金禄立刻回以灿烂耀眼的纯真笑容,就那样一个单纯又真挚的笑容,满儿不由自主地也跟著绽出笑容,连带著抱住他的手也放松了,然后,她平静地转回去面对那三个女孩儿。

婉儿表姊,好久不见了。

她向那位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打招呼,也对另两位女孩儿点点头。

你们是碰上了什么麻烦吗?一听,那个才十二岁的小女孩儿突然冲过来。

对,你去,满儿,你替我去,你是满人的杂种,去给那个满人将军作妾正好!满儿不在意地微笑。

对不起,鹃儿小表妹,我已经嫁人了,更何况……她拍拍自己隆起的肚子。

这样也没有任何男人会想要我吧?我要!金禄马上举手抢答,又喜孜孜地摸摸她的肚子。

女儿我也要!拍开他的手,那你还说要送人!满儿娇嗔道。

娘子,金禄又委屈地噘起了小嘴儿,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眨呀眨的。

我说了像我般模样儿的才给四哥的么!少在这儿给我要嘴皮子,我会信你才叫有鬼!满儿嗤之以鼻地道,再转向鹃儿歉然道:哪!瞧见没有?我身边这位就是我家相公,他……夫君。

呃?夫君听起来可不威风得多。

威风你个头啦!满儿哭笑不得地骂道。

在这种时候,她真希望他是胤禄而非金禄,可她也仅是这么想想而已,并没有说出来,没想到这样也给他瞧出来了。

眨了眨眼,要为夫我消失么?金禄悄声问。

不要!满儿脱口道。

你……你会吓死她们的!难得有机会欺负他,就这样让他消失岂不太可惜了?当然,金禄仍然看得出来她在想什么,只见他惨兮兮地叹了口气。

是,为夫我认命了!想笑又不好真的笑出来,满儿忙又去对上柳鹃儿那张苦旦脸。

总之,鹃儿表妹,我已经有丈夫有孩子了,实在帮不上你的忙,真抱歉。

柳鹃儿唇办抖了又抖,匆地揪住了满儿的衣襟哭叫。

我不管,我不管,你一定要替我去,因为你是杂种,你是……住口!柳婉儿愤怒地上前来拉开柳鹃儿的手。

鹃儿,你太胡闹了!然后,她转向满儿,脸上一片歉然,眼底更是愧疚,欲言又止半天后,才低低地道:满儿,对不起,现在我才了解,明明不是你的错却要强逼你承担后果,这是多么可怕的错误,或许就是因为如此,上天才要我们自己尝尝这种痛苦的滋味。

闻言,满儿不禁惊讶地陡然张大了嘴,随即又合上,继而满腹狐疑地仔细端详柳婉儿片刻。

婉儿表姊,你们究竟是碰上了什么事呢?柳婉儿正想说话,金禄突然半截里插进话来。

娘子,咱们在这儿说话不太方便吧?要不找个地儿坐下来,你们再去闲磕牙个痛快?谁在闲磕牙啦!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

那咱们要上哪儿?金禄想了想。

你们要谈事儿,那就回客栈吧!那儿清静没人吵,而且你不说你饿了吗?叫上桌酒菜来还可以边吃边聊,这不挺好?是好。

满儿颔首。

婉儿表姊?柳婉儿并不认为把事情告诉满儿就会有任何改变,但对她个人而言,除去已出嫁的堂姊们之外,如今柳家最年长的女孩儿就是她了。

所以,她得负责劝慰安抚所有的妹妹和堂妹们,可是她自己下也一样很委屈吗?她也很想对谁吐吐苦水,也很希望能有个人给她一点安慰呀!凭良心说,她自己也快撑不下去了,搞不好改明儿个第一个逃的就是她!好。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爷,福……一见王爷福晋后头还有陌生人,塔布忙改口。

夫人。

去吩咐桌酒菜来。

是,爷,塔布包下了整座东进院落八间房,自然会空下来很多房,满儿便随便挑了一间空房领众堂姊妹进去,坐定后,塔布送上茶后便退去,并为他们关上门。

婉儿表姊,说吧!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婉儿沉默了会儿。

满儿,你知道……知道爹和两位叔叔他们是……是……我知道。

是吗?婉儿轻叹。

其实爷爷是很反对的,但爹他们趁夜离去,爷爷也没辙,为了怕被爹他们连累,便也收拾收拾带著一大家子搬到这儿来,我们还改了姓,希望能平安无事地过我们的日子。

那你们是在这儿……开武馆,爷爷是馆主,由堂哥堂弟们负责传授。

武馆?满儿大吃一惊。

可是外公不是坚持柳家的武功传子不传女不授徒的吗?婉儿苦笑。

没这一回事,他们是……骗你的。

满儿呆了呆,继而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又突然向金禄看了一眼,而后抿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没关系,他们不想教我,可我已经有了一个天下第一的保镖,这就够了。

婉儿也跟著奇怪地瞥了金禄一眼,不明白她在讲什么。

总之,爷爷在这儿开了一家武馆,因为柳家的武功不弱,所以徒弟也愈来愈多。

问题是,这么一来就等于抢了原先在南城那家武馆的生意,所以他们便来挑衅,却给堂哥他们整得的灰头土脸的回去了。

可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家武馆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婉儿低眸凝望著眼前犹冒著热气的茶杯。

那家武馆馆主的两位师父是江湖上有名的煞星,甚至连爷爷也对付不了:而且,那个馆主还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送给了杭州将军作妾,以换取杭州将军的庇护。

所以……她突然捧住了那杯茶。

不过两天后,就有人到杭州将军那儿密告爹和两位叔叔都是叛逆分子,杭州将军立刻派人来,声称他怀疑柳家隐姓埋名开的这家武馆是叛逆组织的堂口之一,以这个罪名一口气将柳家所有的男丁全部抓去审问,只剩下爷爷、娘、婶婶、三位堂嫂和我们七个未嫁的柳家女儿。

哇!这样扯也能扯出个罪名来,那位将军还真是‘了不起’耶!满儿喃喃道。

又过两天,有人‘好意’来提供‘建议’,柳家只要送去一个女孩儿,就能换回一个男丁,为了柳家的香烟后嗣,爷爷便毫不犹豫地要拿我们七个去换回七个男丁,三位堂嫂自愿去换回三位堂哥,这样一来,柳家的十个男丁就可以全部救回来了。

还真是……馊到了极点的馊主意!满儿嘟囔。

明天,将军就要派手下来带人了,还有南城那家武馆馆主的两位师父不知何时也要来‘讨回公道’,堂哥们要是来不及回来,爷爷一个人……拜托,这也未免太卑鄙了吧?满儿抗议。

柳婉儿苦笑。

这完全是受到爹和两位叔叔的连累,我们无缘无故却要承受这种后果,所以,我才能了解到当初是如何错待你,你又是何种感受。

满儿,真的很对不起,柳家真的是……她没再说下去,但满儿已可以充分感受到她的歉意。

凝视她许久后,满儿突然望向金禄,从头至尾,他始终笑咪咪地聆听著,也不晓得他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

相……呃,不对,夫君。

大眼睛一转。

啥事儿,娘子?那个……堆满一脸讨好的笑容,满儿亲热地凑上去。

我不是想帮柳家,而是想帮她们,她们……呃,你懂我的意思吧?大眼睛眨了眨。

不懂。

讨厌啦!满儿撒娇地推推他。

你那么聪明,哪可能不懂!你要我帮她们?我就说夫君最聪明了!不聪明!金禄拚命摇头。

我又没啥能个儿,哪帮得了啥……夫君!抗议地捶了他一下,轻轻的。

大眼睛凝住她片刻。

你自个儿也行的不是么?我知道啊!可是……满儿低低道。

如果你真不喜欢、不同意,我就什么也不管了。

无论柳家的下场有多悲惨?唇畔绽出温柔的笑,我早说过了,夫君,我欠柳家的已经还清了,往后我的心里头只会有你,再也不会有任何其他人了!满儿真诚地说。

大眼睛一翻。

说谎!笑容蓦失,哪是,人家是说真的,你怎么可以……儿子呢?大眼睛不高兴地瞪著。

你有事儿没事儿就念著儿子,他不也在你心里头占得稳稳儿的么?他像你嘛!大眼睛恨恨地转开。

我讨厌听到这句话儿!夫君!我把儿子给四哥好了,金禄喃喃道。

那你这一胎就只需负责生个模样儿像你的女儿给我便成了。

才不要!又捶了一下,这回可用上了不少力道。

你敢把儿子给四哥,我准跟你没完没了。

有我不就成了,干么一定要留著儿子呢?金禄叹了口气。

好吧!你要我帮我就帮,不过,仅只这一回喔!满儿一听,便喜逐颜开地乐眯了眼。

好好好,那快点儿呀!干嘛?那个杭州将军嘛!满儿不耐烦地提醒他。

又叹了口气,金禄才扬声大喊,塔布、乌尔泰!立刻,门开了。

爷?金禄扔了一块东西给塔布。

去给我砍了那个杭州将军的脑袋!是,爷!两人领命转身要走。

等等!夫人?先让他放人!放谁,夫人?笨,柳家的人啦!是,夫人!两人迅速离去。

好,大功告成!满儿喜孜孜地拍了一下手。

哪!婉儿表姊,已经没事了,你们快回去吧!待会儿堂哥堂弟他们也会回去了。

柳婉儿与两位堂妹一觑眼,谁也不信这种说词,但满儿都在赶人了,她们能不走吗?还有,请转告外公,我只帮这一回,所以请他千万要改改性子,别再那般顽固傲慢,那种性子是很容易招惹是非的,无论如何,往后柳家再有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插手了。

待柳家姊妹一离去,金禄同样喜孜孜地拍了一下手。

好极了,咱们明儿个也可以回京里头去了。

满儿错愕地一愣。

咦?你不是有事要办吗?大眼睛顽皮地挤了挤。

嘿嘿,待会儿就办完啦!满儿呆了呆。

不是吧?你就是专程来砍那位将军的人头?没错,就是这么一回事儿!金禄笑吟吟地颔首。

那位将军的所作所为,皇阿玛早已有所闻,所以要我绕道来查查是否属实。

你查了?昨儿塔布和乌尔泰就查过了。

可是……满儿怀疑地斜睨著他。

就算他真有罪,也要先捉他下监,上报朝廷,再来个大审问什么的吧?那可不成,消息一传进京里头去,马上会有位皇阿玛拒绝不了的人为他说项,所以……皇上要你先砍后奏?就是如此。

那她求了半天不都白求的?奸诈的家伙!谢谢娘子的赞言!……那我可以继续生气了!咦?啊,娘子,是为夫错了,请娘子饶了为夫吧!他们回京了吗?不,没有,因为满儿还在生气,而且一气之下又跑出客栈,连刚送来的酒菜都不吃了,所以他们还不能回去,金禄也下能消失,乖乖的追在后面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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