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南边的消息

2025-03-25 21:43:27

李月姐扶着大伯娘出了坛口。

六媳妇儿,我这腿发软,心都快跳出来了。

郑大娘子紧紧的握着李月姐的手,握的李月姐的手直发痛,那声音也发着虚。

大伯娘,你做的很好。

李月姐冲着郑大娘子道,说实话,她一开始真没想到大伯娘能发挥成这样,超出了她的预期。

我就想着你大伯呢,我不能让他失望,然后就回想着老太的说话行事,便模仿了出来,别说豁出去了也就那样。

郑大娘子这时平静了些,笑着道。

可不就是这样,这人啊都是逼出来的,老太跟我说,当年老太爷突然去逝,她也跟天塌下来似的,可周家步步紧逼,她不能让郑家在她手上散了,于是就发了狠,这一发狠,就一步步闯出来了。

李月姐笑嘻嘻的道。

老太这话在理哩。

郑大娘子感叹的道,今儿个她算是有深刻体会了。

接着李月姐便送大伯娘回大宅,今儿个这一场,太激烈了,大伯娘需要休息恢复一下。

随后李月姐就打算回衙了。

六媳妇儿,六郎现在南下催漕,就算回来怕也不是县正堂了,我看你干脆搬地这来住,也省的这么来回的跑。

李月姐临走时,郑大娘子建议道。

我再看看吧,反正如今新的县正堂还没到任,住在县衙里,消息灵通一点,六郎每回来信那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我心里总有些没底。

李月姐道。

是这样啊,那也行,你看着办吧。

六媳妇儿担心六郎她也没说的。

李月姐出了郑家大宅,不到申时,天就黑压压的下来,入冬的寒风刺骨着。

李月姐裹紧斗蓬,从县衙的后门进去。

路过二门门房的时候就听老衙役和她那婆娘唠叨着。

怎么?典吏大人还真要夫人她们搬出去啊?老衙役的婆娘脸色不好看的嘀咕着。

那可不是,我今儿个早上去扫地的时候,听典吏跟主薄在那里说小话呢,说新的县正堂吏部已经任命了,眼瞅着就快要来上任,那也是带着家眷来的,这后堂怎么的也得拾掇出来让新正堂入住啊。

那老衙役道。

呸,什么东西,那新县令上任的文书不是还没下来吗?就这么急慌慌的赶人,再说了,县衙后堂这么大,好几个小院子呢,哪处不能安置新县令一家,这让夫人搬走怎么着也得等郑大人回来才好说吧,如今郑大人还在漕上拼死拼活呢,这鬼门道的行事真让人心寒,他们也不怕郑大人回来找他们算账。

那衙役的婆娘气愤的道。

这县官不如现管,郑大人就算回来了,那也不是县正堂了,管不着他们,再说了,我听说,郑大人这回去淮安,撸了淮安漕上,坝上好些个主事和官员,听说把淮安官场从上到下都得罪遍了,淮安官员联名把他给参了,这回他若催漕得力,那还好说,若是差事办砸,说不准连官也要丢了,再说如今郑大又出事了,通州坛口那边现在也是多事之秋,衙里那些个人都是跟红顶白的,这么做不奇怪。

老衙役叹着气道。

他这等人虽然在衙门里地位低下,但在衙门里呆了几十年,人情世故什么的叫就看透了。

这帮子挨千刀的家伙。

老衙役的婆娘嘀咕。

李月姐在门外听的心里一沉,搬出去她倒是无所谓的,倒是郑典的事情让她的心揪了起来,就知道这小子蛮的很,做事不顾后果来着,只是这会儿她急也没用,一来,官场的事情她插不了手,二来,也鞭长莫级,只着咬着牙沉下心来,当务之急是先把这边坛口的事情解决了,这样也能给六郎一些助力。

想着,李月姐便加快了脚步。

谁?门房里的老衙役听到脚步声,便探出头来看,见到李月姐,连忙出来见礼:夫人回来了?见过夫人。

李月姐点点头,也没心跟他们唠叨,快步进了后堂。

郑夫人好……刚到后堂门边,又闪出一个人来,正是钱典吏,神色间有些不自在。

是典吏大人啊,有事吗?李月姐挑着眉,看钱典吏那神色便知其所为何来,明知故问的道,不用说了,钱典吏这时候等着她,定是来请她搬家的。

对不住了,郑夫人,新县正堂就要到任,他是带了家眷的,这后堂……钱典吏搓着手,一脸有些为难的道。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一早就搬。

李月姐也懒的跟他废话了,直截了当的道。

也不用这般的急。

钱典吏一脸悻悻。

总是要搬的,迟搬不如早搬,不是吗?李月姐挑着眉道。

钱典吏不啃声了。

李月姐懒的在跟他说话,便转身进了后堂。

夫人回来了。

青蝉正在院子里跟王四娘说着话,见到李月姐回来,连忙迎了上来,解下李月姐的斗蓬,又拿了暖手炉塞在李月姐的手里,一边王四娘则张罗着热水,让李月姐洗脸。

然后又到厨房里端了热汤,先让李月姐暖暖肚肠。

夫人,晚上想吃点什么?王四娘又问。

随便整一点,今晚将就一下,多点时间把东西归整归整,明天我们搬去大宅那边。

李月姐道。

怎么,他们真让咱们搬?青蝉瞪了眼睛,衙门里也是一个谣言满天飞的地方,要让她们搬的事情,青蝉今天也听说了,还以为是谣言呢,没成想还是真的。

反正总是要搬的,再说这几天大宅那边事多,搬过去也方便一点。

李月姐说着,又盯着青蝉。

怎么了,夫人。

青蝉叫李月姐盯的有些发毛。

嗯,你知不知道在哪里能联系到三贵?李月姐突在的问道。

青蝉一听这话,那脸儿都白了,卟嗵的一声跪下:夫人,奴婢自进郑家,就已经是郑家的人了,并不曾同原来的王爷府有任何联系,跟三贵大人也不曾有过联系,还请夫人明查。

一边的王四娘见些情形,也猛的跪了下来。

开玩笑,象她们这等奴婢,如果叫主家误会三心两意的话,那会没好下场的。

快起来,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认为你们跟三贵他人还有联系,只是我现在需要找三贵大人打听点事情,只是却不知在哪里能找到他,所以就问问你们,就算是以前的地方,也可以试试看。

李月姐道,她就想打听一下,郑典的事情有多大。

听得李月姐的话,青蝉和王四娘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两人起身,王四娘自去厨房里忙活。

青蝉则想了想道:嗯,城东有家布庄原是王府的产业,夫人去那里找三老爷,应该就能联系到三贵大人,不过,这是以前的,现在还是不是不好说。

行,我知道了,明天你跟我跑一趟。

李月姐点头道,不管如何,总得试上一试。

一夜忙活,几人都没有睡实,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王四娘去叫了马车来,李月姐就开始搬东西,老衙役叫了一般衙差也跟着一起帮忙。

而典吏,主簿等人却一个个不见人影。

而驾车的也是老衙役。

李月姐自要感谢一番,衙役们嘟喃着:上面的主事大人们怎么想的别人管不差,但他们记得大人和夫人的好。

听着这话,李月姐倒是有引起惭愧,她还真想不起对这些衙差有什么好的,平日里也不过是见面点头罢了,不过,她是农家出身,性子上随和一点,六郎则是刀徒人家,浑身还带着一丝江湖习气,平日兴致来了,也能路衙差们侃上几段,没成想,这在衙差的眼里就是好了。

如此,李月姐就搬进了郑家大宅,郑大娘子自是十分的欢喜。

唤着下人们帮着李月姐收拾。

安顿好,下午,李月姐便带着青蝉出门去了东城。

找到了青蝉嘴里说的布庄。

布庄的掌柜的是个留着三缕须的清瘦中年男子,听到李月姐说找三老爷,就直接带她和青蝉进了后院的厢房。

不一会儿,三贵就来了,李月姐没想到这么顺利。

倒是三贵解惑的道:哪里是这般顺利,只不过是掌柜的认得夫人罢了。

听得这话,李月姐心里有些发毛,三贵掌管拱卫司,而的据说拱卫司的人就是在暗里帮着皇上盯着所有官员的,各家官员的人和事全在他们眼里,如今看来,所人传非虚啊。

不过,李月姐掂记着郑典的事情,也不纠结这些,便跟三贵打听了郑典南下的事情。

这点夫人且放宽心,郑大人南下闹的越大越好,要知道郑家可是陪了两条性命的。

夫人细细思量吧。

三贵神叨叨道,似乎话中有话。

李月姐神色一凛,细一思量倒是明白了,皇上生性多疑,郑家在淮安陪了两条人命,再加上郑典本身的脾性,哪有不闹的道理,因此,他闹的越大,皇上反而越欣赏,淮安那帮人参的折子便不算什么了。

如此一来,李月姐一颗悬着的心也就落地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龙门四关李月姐带着青蝉正准备出门,刚跨出门坎,却又收回了脚,转过身来冲着那三贵诚恳的问道:三贵大人,我郑家为着漕粮之事死了两条人命,不知朝廷可有安排?呵呵,我还以为郑夫人不问这个呢,有,当然有。

三贵淡笑道,然后挥了挥手,不一会儿,一个身着侍卫服的人就拿出了一本册子,递给了三贵。

三贵接过后就递给了李月姐。

李月姐打开一看,竟是朝廷加封郑大为六品忠武校尉的册封表,其中还有加封郑大娘子为朝廷六品命妇安人册封。

看到这个,李月姐不由眼睛一亮,这东西既然在三贵手上,那就说明三贵是朝廷的特使,便不由的问道:三贵大人,不知你打算什么时候宣布这个?近日吧,怎么,郑夫人有别的要求?三贵是闻歌知雅意啊。

我有个不情之请。

李月姐道。

哦,夫人说来听听?三贵拱手道。

我想请三贵大人在必要的时机时宣布这个封赏。

李月姐直言的道。

什么时机是必要的时机?三贵反问。

也就在这两日,俱体时间,我再让青蝉通知三贵大人,不知可否?李月姐小心的道,她心里明白,这个要求是逾矩了的,答不答应就要看三贵给不给面子了。

可是因为坛口之事?三贵沉思了一下问。

李月姐点点头,三贵可是拱卫司的头头,坛口之事显然是瞒不过他的,怕是自己私下的一些安排也全在拱卫司这些人的眼里,所以李月姐并没有任人可的隐瞒。

行,这次就依你。

三贵想了想道。

多谢三贵大人。

李月姐福了福,心中更是笃定。

郑夫人不用客气。

三贵也道,反正都是通知,卖个人情并无不可。

至此。

李月姐才带着青蝉离开。

只是刚回到大宅,四妹月娇就来了,月娇一进门,连热水都不及喝一口,就拉着李月姐到里屋里悄悄的道:大姐,柳银翠生了。

生了个小子,她昨晚生产的,今天一早就抱着孩子回柳家了。

现在人就在柳家。

说完,月娇又一脸的急道:大姐,你们可得做好准备。

如今屯子里可都传遍了,说那孩子是郑大的唯一子嗣,就得继承郑家大伯的产业。

柳家要扶那孩子做坛口大当家呢。

我们知道的,这你别担心,他们翻不起浪来。

李月姐平静的道,自从柳银翠失踪,这方面她就计算到了,又怎么能不做防备呢。

你们有准备就好。

听得李月姐的话,月娇拍了拍胸口道。

对了,我之前让你盯着的周东礼可有出现?李又问。

嗯。

昨晚柳银翠生孩子的时候,他出现过一次,知道柳银翠生了个男孩后。

结果一早就乘船离开了通州,留下一帮兄弟在柳家,为首的叫老黑。

月娇道。

一听自家四妹的话。

李月姐微皱了眉头,吃一垫长一智,周东礼这厮变聪明,知道躲在幕后,由着别人出面了。

行,我知道了,就这样,你没事了,回去吧。

李月姐冲着月娇道。

月娇看着自家大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不操心了。

第二天,下了一天的雨,到了晚上,天突然的转冷,然后飘洒洒了一夜的碎雪,早上一起来,各处都披上一层薄薄的白。

李月姐一早起床,披了件厚厚的斗蓬,便去见大伯娘。

月姐儿,你来的正好,昨晚上坛口那边传来消息,今日一过午,就开始闯龙门阵,章程也出来了,铁九郎居然同意,郑家四兄弟几个同时闯,这不明摆着是郑家赢了吗?郑大娘子自接到这章程后,那就一直想不明白,龙门阵共有四关,第一关,是守坛口的大门,只有一个人守,是谓一夫当关,第二关,是在大门的壁照后,为双人关,守关的是两个人,第三关是在大堂,是四人关,谓之四喜临门,而第四关是最后一关,为八人关,就是八方龙门阵,在后面的演武场,闯龙门阵就是要闯过这四关后拿到演武场牌坊上的盘龙棍,那就算成功了。

那铁九郎再厉害,那倒底也不过是一个人,要想过得这四关再拿到盘龙棍,那是相当不容易,反而郑家这边,如果是一个人,那难度同样的大,但四个人同时过关,那就容易的多了,前三关几乎就不用费力,也就最后一关四人对八人时要下点力气。

这明显着不公平,可偏偏这不公平的主意却是铁九郎提出来的,这岂不让人费解的很。

大伯娘,这就是铁九郎聪明之处啊。

李月姐叹了口气,抿了抿唇道。

此话怎么讲?郑大娘子一脸疑惑的道。

如果是单个的闯,郑家有四个人,那就有四次赢的机会,可如果是一起闯,郑家看似稳赢,但别忘了,几个兄弟本身就争的利害,前面三关还无所谓,到得最后一关,到那时别说过去,就怕是自家兄弟几个要先斗起来了,最后说不定还是铁二当家的占便宜。

李月姐道。

那这章程我们不同意。

一听李月姐这么说,郑大娘子也反应过来,家里那几个侄子为争这大当家之位,都已经撕破脸皮了,到得最后一关,那定然是谁也不服谁,到时免不了自家人给自家人下绊子,这样的话,便是再多的人又怎么能争得过铁九郎呢?我们不能不同意,这章程上说了,铁九郎之所以提出这个对郑家有利的章程那是对郑大当家的尊敬,这若不同意,岂不要让外人说道。

李月姐回道。

那我们还就没法子了?郑大娘子听李月姐这般说,急慌慌的道。

当然有啊,只要二伯和四叔家的几个团结起来,这个大当家之位必然是郑家的。

李月姐道。

铁九郎这主意其实就是赌郑家兄弟能不能团结。

郑大娘子急了瞪了李月姐一眼:哪那么容易,他们要是能团结起来,又何至于有这一出闯龙门阵的事儿。

那就只有这样了。

李月姐却是笑嘻嘻的道,随后却挽着大伯娘:大伯娘放心。

这大当家之位,便是铁九郎拿到了也坐不稳,螳螂捕明蝉,黄雀在后呢。

李月姐说着,又道:再退一万步说,这大当家之位真让铁九郎坐稳了。

那几个兄弟也必然会好好想想,若是他们能想通,以后家里能团结了,便是丢了一个大当家之位也是值的。

倒也是。

郑大娘子点头,家和万事兴。

一个家族,团结才是最重要的,大当家之位啥的以后还有机会压回来。

但若是家族散了,那家族就要落败了,那可真正是绝路了。

转眼便是过午了,李月姐陪着大伯娘再一次去了坛口。

此时,坛口刑堂的兄弟已经个就个位了,门口守第一关的是一位彪形大汉,剃着个光头,一根棍子拿在手上。

人往那门口一站,就几乎将门堵实了。

这会儿见到李月姐扶着郑大娘子过来,自是行礼让开了路。

壁照后。

一边一个,精瘦的汉子,头上扎着头巾。

一身短装,各执一根棍子,看着倒不如守门的那位有威势,但精明的眼神,便知这两位也是不好对付的人物。

再走过大堂,竟是没看到人,不过,知道章程,李月姐明白,这几位就藏在大堂的某个角落呢,这是一关暗关,弄不好要被坑的。

最后就到了演武场前场,八个汉子,手执棍棒,按八方之位,将整个前场封的密不透风的,要想闯过他们的五指关拿到后面牌坊上的盘龙棍,那决不是容易的事情。

当然,因着有两方同时比赛,此次闯龙门阵,便还有一条侧线,侧门,长廊,二堂,演武场后场,同样的路线长度,同样的关卡人数,同样最后要拿到盘龙棍。

就看鹿死谁手了!!!!随后,李月姐便扶着郑大娘子上了观景台,坐在那里,可以将整个演武场的前场后场看的清清楚楚,同坐一起的自然还有长老管事和公正人。

公正人是曹司的吴主事和卫所的渠千总。

此时,郑家四兄弟同铁九郎全站在下面。

盏茶工夫,午时三刻便到了。

坛口长老拿出平安铜钱,让两方猜钱币,各选路线。

郑铁梨掷出了正面,他选了正门路线,那铁九郎便是侧门路线了。

选好路线,几个便全都退出了坛口,站在坛口门外。

随后一个长老走到演武场边上的一架大鼓前,只听:咚……的一声巨响,随后由演武场前后场各八位守关的汉子开始,一个个趟开嗓子吼着:龙门阵开……他们话音一落,大堂和二堂的汉子也接着吼:四喜迎客……接下来是壁照和长廊的守关汉子:双虎守关……最后就是正门和侧门的守关汉子:开始闯阵……这一声声的嘶吼,催得人心里一阵发紧,郑大娘子坐在观景台上,一手死死的握着李月姐的手,李月姐也叫她握的紧张起来,一颗心提着。

而不过眨眼工夫,又听守关汉子大声的嘶吼:郑家兄弟闯过一夫关……郑家兄弟闯过双虎关……郑家兄弟闯过四喜关……紧接着,观景台上众人便看到郑氏兄弟冲过大堂,跑进了演武场,场上八方龙门阵严阵以待。

郑夫人,还是郑家兄弟了得了,看来这大当家之位还是郑家的。

一边漕司主事侧过脸来冲着郑大娘子道,此时铁九郎刚过双虎关。

吴大人过奖了,没到最后一步,谁也说不清。

郑大娘子抿着嘴道,之前三关对郑家来说都不算什么,这最后一关才是最关键的。

就看那几个臭小子争不争气了。

李月姐此刻也紧盯着演武场,眼睛一眨不眨的。

…………………………感谢homealone,淡雨思涵,sunflower889,燃烧的wo的平安符,我是天一片云,书友080712202755876的粉红票,谢谢支持!!!第二百三十九章 都是内斗惹的祸[加更]四人对八人,再加上八人阵法,郑家兄弟闯起来就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不过,郑家人别的不说,在打架上面,那全都秉承郑大那股子不要命的路数,竟是凭着以命博命的狠劲搅乱了阵势,紧接着,郑铁犁便冲出了八人包围圈,朝着演武场正中的牌楼冲去,目的自然是牌楼上的盘龙棍,那个是大当家的象征。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他刚跑上牌楼,便觉脚下生风,一时没了落脚之处,只得一个反跟斗,又稳稳的落回到场子里,回头一看,居然是郑圭下的手,便是气急败坏的吼:郑圭,你小子失心疯啦,你冲我下手干什么,吃里扒外的东西。

大哥稍安勿燥,那盘龙棍是我的。

郑圭说着,便当先朝牌楼上冲,只是回身之即,却又被人堵了路,是郑铁汉,郑铁汉此时也突破了重围冲了过来。

郑圭二话不说,那手上的棍子便朝着郑铁汉身上招呼。

老四,你疯了不成。

铁汉大叫。

而就在这时,八名守关的法堂兄弟也赶到了,又直接将郑家四兄弟团团围住。

景观台上,一众看客目瞪口呆,郑大娘子一脸铁青,李月姐脸色也阴沉的要下雨。

郑家今儿个是在坛口上下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了。

便是一边郑二和郑四两房,那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

谁都知道郑家窝里斗,但斗到如今这样子,也实在是难看的很哪。

而就在这时,铁九郎也突破了四喜关冲进了演武场后场,后场同样八名守关的汉子等着。

铁九郎气势如虹,很快就冲破了八人阵,直接朝着前场正中的牌楼上奔去。

郑家几兄弟见了大急了。

可问题是他们先前几次三番的内斗,最后又陷入了龙门阵中,力气已经耗尽了,这会儿就算是郑铁犁郑圭两个奋力冲出八人阵。

但比起铁九郎来说还是慢了一步,眼外睁睁的就看到盘龙棍落在了铁九郎手里。

铁九郎成了最后的赢家。

观景台上的人一时不知是该鼓掌还是该叹息的好。

谁都认为这回这大当家之位是郑家的,可没想郑家却是硬生生的让给了铁九郎。

老六媳妇儿,回去了。

我丢不起这人。

郑大伯娘气的两眼直冒火,站起身来冲着边上的李月姐道,李月姐便扶着她下了观景台,脸色也是阴沉着。

郑二郑四两个也是一脸悻悻。

很明显,今天郑家败了,但不是败在别人手上。

是败在自己人手里的。

铁九郎胜出。

成为通州漕坛口的大当家。

最后由漕司主事同渠千户共同宣布。

回到郑家,郑大娘子跪在郑大的灵堂前,泪如雨下。

李月姐也跪在她身边劝着。

老六媳妇儿,事到如今了,我相信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大伯拼死打下的基业落到旁人手里的,你跟我说说,你心里还有啥打算?好一会儿。

郑大娘子问。

大伯娘,有人不会让铁九郎如意的,还记得柳家,柳银翠吗?她的孩子出世了,是个小子,如今正在柳家人手上,另外,这里面还有个周东礼,据我所知,周东礼已经收买了漕司主事,明日是铁当家的上位仪式,必会有一场变故。

到了这时,李月姐也不藏着掖着了,以前是有些东西没弄清,不好说,如今该弄清的都已经弄清了。

会有什么变故?郑大娘子一惊,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漕司主事要整铁九郎的话,总能找到铁九郎的短处的,正如先前铁九郎想找郑家兄弟的短处,漕帮本身就是一个灰色的职业,真要找,就没一个是干净的。

那这样一来,那坛口大当家之位岂不是要落到柳银翠她们的手里了。

郑大娘子只觉得胸口一紧。

所以,接下来就要大伯娘出面了。

李月姐盯着郑大伯娘道。

我,我出面能做什么?郑大伯娘喃喃的道,随后眼睛一亮:老六媳妇儿,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孩子抢过来,让柳家没有借口。

大伯娘,这不可能,柳银翠把什么都豁出去,所求的就是一个孩子,她怎么可能甘心把孩子交给郑家,而如今孩子才刚刚出生,如果我们郑家硬从其亲生母亲手中抢过来的话,那柳家在一宣传,郑家在屯子里竖起来的名声就要倒了。

李月姐道。

那怎么办?郑大伯娘焦急的道。

大伯娘,咱们唯有不承认这孩子。

李月姐沉思了一下看着大伯娘道。

可,可那可能是你大伯唯一的子嗣。

郑大伯娘脸色有些苍白的道,打心眼里她也不想认,如今大房一房已经绝了,若是再不认这孩子,她怕以后泉下无颜见郑大呀。

我知道,可大伯娘你要想清楚,你如果认了,柳家更能名正言顺的利用那孩子伸手坛口,再加上二伯和四叔家已经在斗漕中失利了,他们是从铁九郎手里抢到的大当家,另外还有漕司和柳家人支持,背后还有周东礼,大伯娘,到那时,不但你压不住柳银翠,便是我们郑家坛口失利不说,搞不好柳洼屯子的根也会被柳家联合周东礼给挖了。

李月姐道。

李月姐这么一说,郑大娘子自然明白其中轻重。

那如果我们不认,柳银翠却非说孩子是你大伯的呢,她背后有柳家周东礼还有漕司,如今我们郑家刚失利,依然耐何不得她。

郑大伯娘咬了咬牙担心的道。

孩子是不是大伯的可不是由柳银翠说了算,大伯只是一时好心,怕柳银翠被柳家沉塘,当日才那么说的,而柳银翠当日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孩子的父亲是一个过路的客商,到时岂能由着她红口白牙,再说她身后之人,咱郑家再怎么失利。

可也不是她柳家能比的,至于周东礼,我让墨易查过他的过往,他如今是临清漕帮的主事。

临清漕插手通州漕,这里面可有些说不消道不明了,帮里那帮子长老和管事的可不是吃素的,至于漕司主事。

咱们郑家落户的可是卫所运丁,渠千户岂能让他虎口拔牙。

李月姐一一的分析,又道。

大伯娘,最终还是得由你出面最合适。

你是郑家长嫂,又是大伯的未亡人,由你接任大当家的最合适。

而二伯和四叔家的兄弟们他们自己丢脸丢了大当家之位。

到时你出面拿回来,他们还有什么说的,只有支持!!!李月姐道。

你是说由我出面抢这大当家之位?郑大伯娘完全没想到这六媳妇居然是在为自己铺路。

只是,她心虚的很。

大伯娘,你想想,如果老太此时还在,她会怎么做?李月姐的反问。

郑老太是郑家所有女人的旗帜。

那还用说。

她必然是拿着刀带着郑氏子弟去拼的。

郑大娘子道,随后紧紧的握着李月姐的手:六媳妇儿,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嗯。

李月姐也重重点头,当然,这回到时候有三贵那边下来的朝廷封赏,大伯娘可不需要拿刀去拼。

而郑大伯娘此时看着李月姐,心里对老太是一片信服,当初老太要为六郎定媳妇时选中李月姐,整个郑家其实打心眼里没有一个赞同的,一来,李月姐太过强势,心思又重,再加上她比六郎还大三岁,怎么看都不是良配啊。

只不过老太决定的事情没有一个人能忤逆得了。

可如今,一步步走到至今,才发现,老太目光如炬,什么事都先算着了一步。

大嫂,大嫂,六媳妇儿可在你这里?这时,灵堂外响起郑屠娘子和郑四娘子惊慌的大叫声。

一听这两位的声音,郑大娘子心里直冒火,平日家里有什么利这两位争的比谁都利害,尤其是四弟妹,那是一点亏也不肯吃的,这一次两家儿子争斗,这两位也少不得煽风点火的,才造成如今之势,这会儿来找月姐儿,不定又是想指望着六郎出面了。

于是便站了起来,冲着进来的两人冷冷的道:这里是你们大哥的灵堂,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大嫂,我们这是急的呀,铁犁铁汉,圭儿癸儿他们被县正堂抓住下了大牢了。

一进门,郑四娘子便哭丧着脸道。

李月姐一听,心里狠的一惊,难道是铁九郎还不放过郑家几个,依然对郑家下了手,可是,不可能,铁九郎目前已经拿到了大当家之位,明天还要举办仪式了,这个时候如果朝郑家下手,那一个不义之名跑不掉了,须知郑大在漕上那可是很有威望,如今他尸骨未寒,铁九郎刚一上位就对郑家兄弟下手,定然会引起漕帮兄弟的反弹的,到那时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说明白。

郑大娘子冲着两个道。

还不是二嫂家铁犁铁汉,刚一出坛口,就对我家圭儿和癸儿下手,我家圭儿和癸儿自然不能由着人打,就跟铁犁铁汉打了起来,然后手下的兄弟也就跟着打了起来,没想这时,正好新任县正常的轿子路过,冲撞了新任县正常,县正常一声令下,就全抓牢里去了,都是二嫂家铁犁铁汉惹的事情……郑四娘子告着状道。

呸,还不是你家郑圭郑癸干的好事,要不然,大当家之位早就是我家铁犁的了……郑屠娘子反唇相讥。

得,李月姐在边上一听,居然是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管了,挽着大伯娘离开,由着她们吵去,至于那几个兄弟,这种事情罪不至死,不过是吃点苦头,也不是坏事,她懒的管了。

正好让他们都到牢里反省去。

…………………………感谢的平安符,谢谢支持!!!!!!第二百四十章 世事如棋通州漕选出新任大当家,这在通州亦里一件大事,而对于坛口来说,那就是盛事了。

这天一大早,街上各肉案的肉就叫坛口的管事给扫了个精空,戏帮子也被请到了坛口,一会儿等大当家的接任仪式过后,会连唱三天大戏。

而郑家这边所有的人也是早早起床,先在灵堂上上香。

大嫂,老六媳妇儿听你的话,你跟她说说,让她跟县衙门那边递个话,把铁犁他们放出来,我昨儿个下午去衙门里看过了,那哪是人呆的地方?一大早的,郑屠娘子便凑到郑大娘子耳边道。

是啊,是啊,我家郑圭郑癸两个哪曾吃过这般苦头,郑圭媳妇儿昨夜急的一宿没睡呢,家里的小娃子也哭着喊着要爹,你就跟月姐儿说说。

一边郑四娘子也求着。

乱来,你们当那衙门是月姐儿家开的啊。

郑大娘子没好气的道。

接着郑大娘子又语重心长的道:我不晓得怎么说你们好,你们这时候还有脸求啊,你们别为难老六媳妇儿了,你们没看到她如今都被从县衙后堂赶了出来啊,有些事情,你们先前不知道,这会儿我使不得要说一说,催漕是朝廷头等大事,前天已经开始下碎雪了,过段时间,河面就要冰封了,如果在冰封之前,第一批漕船不能按时到达码头的话,六郎南下催漕的差事就算是办砸了,到时他会怎么样还不晓得呢,咱们郑家没有靠山,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去打拼,为了催漕,六郎不惜得罪了整个淮安仕林,如今淮安上下联名把六郎给参了,你们没看六媳妇儿这段时间那下巴都尖了,脸上的肉也少了。

她如今心里难受着,还要顾着我们大家,我说你们别在给她添堵了。

别说,经过之前坛口的事情,她如今说话倒是越来越决断,再不似以前那样什么事都拉不下个脸来。

啊。

竟是有这等事情,那可如何是好?郑屠娘子和郑四娘子相视一眼,脸上都是一阵担心,郑大已经出事了,如果六郎也出事的话。

那郑家怕真的要倒了。

这种事情,咱们担心也没有用,帮不上忙。

只要别给他添乱就成了,你们家那几个也不过是打架斗殴,最多是打两板子就能出来的事情,依我看那,就让他们在牢里冷静冷静,想想这次的事情,若是想不透,想不明白。

我看还是别出来的好。

郑大娘子也说着气话。

大嫂,这次的事情是那几个混小子错了,等他们出来。

我们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一边郑屠娘子道,昨儿个,她被郑屠埋怨了一夜。

再加上这事儿,自家闹吧闹吧,到最后反倒是成全了别人,便是郑四娘子这等爱算计的,这会儿也是一脸悻悻,家里几个小子这回这事情做的实在是糊涂不地道。

明白就好。

郑大娘子道,随后换了身衣裳。

大伯娘,准备好了吗?坛口那边来人催了,说时辰就要到了。

这时,李月姐带着青蝉过来找郑大伯娘道。

新任大当家的上任,有个交接过程,就是由老当家的把盘龙棍和龙凤旗转交给新任大当家,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仪式。

而郑家郑大已经走了,这个交接自然得由郑大娘子出面。

管那么多干什么?让他们等去。

郑四娘子在一边没好气的道。

怎么,好象我郑家只是输掉了大当家之位吧,难不成连气度也输掉了?郑大娘子挑着眉反问。

郑四娘子又是悻悻的没话说了。

大嫂,我们跟你们一起去,给你押阵,咱们输人不输阵,小辈们不懂事,咱们不能叫人看轻了。

这时,郑屠当先走了过来,郑四也跟随其后。

就是,大嫂,我们一起去。

郑屠娘子也道。

好,走。

郑大娘子重重点头,不管如何,郑家的气象总算是有些变化了。

随后一行人便出了郑家大宅,直奔坛口。

坛口的观景台上,帮里的长老和管事已经到了,连渠千户也到了,铁九郎自也早早的到了,一身光鲜的打扮,倒象是那么回事。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本该早来的漕司主事这会儿还不见人影。

而观景台下,全是帮众和来凑热闹的看客。

大嫂,请坐。

此事,观景台上的人见郑大娘子等人过来,俱起身相迎。

不用客气了,对了,吉时到了吧,怎么还没看到漕司主事啊?郑大娘子问。

哦,他说衙里有些事情,让我代为宣布。

一边的渠千户道。

那好,就按章程开始吧。

郑大娘子冲着众人道,众人俱是点点头。

一边铁九郎抑制不住兴奋,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随后渠千户一挥手,紧接着便是一通鼓响,郑大娘子站了起来,盘龙棍本就架在台上,郑大娘子只不过意思一下将盘龙棍托起来放入铁九郎的手里,铁九郎先接过盘龙棍然后放在一边,郑大娘子才拿出龙凤旗放在铁九郎的手上。

铁九郎托着龙凤旗在景观台上所有人面前展示了一圈,随后收了下来。

接着又是一通鼓响,最后由漕帮管事的吼:礼成,拜见铁大当家。

拜见铁大当家!!!拜见铁大当家!!!拜……在最后一声欢呼未完全吼出时,一道声音突然的响起:慢着,我们不服……众人随着声音望去,当中是柳银翠抱着一个孩子,柳银翠身后是柳家大郎是一个黑壮大汉两个,他们后身又跟着一帮汉子。

因着今天是对外开放的观礼日,这帮子人就长驱直入,到得观景台下,才被坛口的兄弟拦住。

各位兄弟,谁都知道通州漕帮是郑大当家拼死拼活打下来的,而如今郑氏兄弟窝里斗,反让一个外人占了大当家之位,究其原因是为了什么?是因为郑大一房没有继承人,其实,不是没有,只是因为郑氏兄弟想窃取大当家之位就不承认罢了,可郑氏兄弟无能,却守不住大当家的位置,如今,郑大当家的尸骨未寒,我们不能让他在泉下不能闭眼那,如今郑大当家的唯一子嗣已经出生,就是我妹子手里的娃娃,而我妹子同郑大当家的事情想来大家也有所耳谓,不消得我柳大郎再多说了。

此时郑大郎说着,又朝着观景台下面的所有漕帮兄弟一拱手。

因此,这娃子便是理所当然的少帮主,理所当然的大当家,还请所有曾经受过郑大当家恩惠,跟郑大当家有过命交情的兄弟支持我们,请铁当家交出大当家之位,让郑大当家能够闭眼安息的上路……柳大郎一番话倒也说的慷慨激昂。

郑大在坛口中的威信是相当大的,柳大郎这番话让坛口的兄弟一阵哗然,都纷纷看着台上的铁九郎,看着台上郑氏族人。

一边郑二郑四两人都气的吐血,正要冲出来说话,却被郑大娘子给狠狠的瞪了回去。

好戏才开锣,稍安勿燥。

呸,柳家大郎还真是失心疯了,郑家什么时候有柳银翠这一号人?柳银翠什么品性谁不清楚,别不知从哪弄来的野种就硬栽在郑大当家的身上,我只知道郑大当家的未亡人是郑吴氏,铁牛的媳妇儿是郑程氏,其他人算什么东西。

铁九郎哪能让柳大郎得逞,嗤着声道。

又朝着下面一拱手:而话又说回来了,就算那娃子是郑大当家的子嗣,可那里郑家的事情,仅凭出身可当不了坛口的大当家,漕帮坛口的大当家一向是能者居之,别忘了最初我才是坛口的大当家,是郑大硬生生从我手里抢走的,为什么要能者居之,是因为所有漕上的兄弟都是拿命在搏钱财,搏活路,难道大家能安心把自己的命,把自己一家的生计交给一个奶娃子?这话说的是正理啊,漕帮兄弟那都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管那娃子是不是郑大当家的,那是郑家的事情,兄弟们的命虽然贱,但谁能放心交到一个奶娃子的手里。

一时间,坛口的兄弟又一片哗然。

分成了两派,一派继续支持铁九郎,而另一派本是支持郑大的,可郑家兄弟却叫他们失望了,于是这些人竟隐隐有被柳大郎煸动起来的趋势。

而就在这时,漕司主事却带着一般帮子捕快衙差进来。

这阵仗,怎么回事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都安静下来,一头雾水。

而此时漕司主事却是什么话也不说,带着人直奔观景台,到得观景台上,便冲着铁九郎拱拱手道:对不住了,铁大当家的。

就在别人还没明白他要做啥的时候,他手一挥,随得的捕快和衙差就把铁九郎团团的围住了,那情形,竟是要锁拿铁九郎。

吴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铁九郎紧皱着眉头,盯着漕司主事问。

刚接到消息,你押运的漕船出事了,在大弯坝口那里沉了,我想你应该明白,你私自回来我不管,但漕船出了事,你的责任就跑不掉了。

漕司主事冷着声道。

一听这话,底下又是一片哗然,漕船沉了,这可是大事,尤其是今年,皇上首重漕粮,铁九郎这次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感谢sunflower889的平安符,班太的日闸拢右月左日的粉红票,谢谢大家的支持!!!!第二百四十一章 反水这怎么可能?铁九郎不相信,回来之前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这没什么不可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漕司主事道。

那倒底船是怎么沉的?铁九郎问,他回来时,漕船就快要到临清了,而从临清到通州,虽亦有险段,但并没有太过凶险之处,尤其大弯坝口那里,水道开阔,怎么船就能沉了呢?大家都是跑了多年的行家,而这段时间没什么恶劣的天气,可算是风平浪静,怎么会就出事了呢?铁九郎想不通了。

船在夜里走,正好有人偷运方士用的火药,两船相撞,发生了爆炸,船毁人亡。

那漕司主事道。

众人一听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气,这可不仅仅是船沉那么简单了。

走了几个兄弟?铁九郎焦急的问。

这种情况,很难不死人的。

五死八伤。

那漕司主事道。

听到这话,铁九郎心猛的一沉,心里有股子说不出的感觉,如果当时他在船上的话,说不准也没命了,这提早回来倒是让他意外逃过一劫,不过,看这情形,怕是也没好下场。

铁九郎仍有些不甘心,又问:对方是什么人?你们的船都炸了,他那小船哪还能幸免,船和人都炸没了,全喂了河里的大鱼了,所以对方无从调查,倒是你,铁二当家的,按理你本该在船上押船的,却突然弃船回通州,使不得要调查一番哪。

那漕司主事阴阴的说道。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说过的,我是回来送大当家的。

铁九郎沉着脸道。

这些。

你跟我解释没有用,一会儿,我们会把你较交给拱卫司,到时你自跟他们解释去吧。

漕司主事说着。

手一挥,几个衙差和捕快就上前锁了铁九郎。

李月姐在边上听得这些,倒抽一口气,拱卫司就是三贵掌管的。

进拱卫司的人不死也要脱掉几层皮啊,她原来就猜到有人要对铁九郎下手,只是没想到手段这么的狠。

不管铁九郎是留在船上,还是回到通州。

总归这一劫都逃不过。

主事大人,还请你为我妹子做主啊。

这时,一边的柳大郎突然上前朝着漕司主事深深一鞠躬。

哦。

怎么回事?漕司主事故作惊讶的道。

李月姐在边上冷哼着。

柳家人和那周东礼的手下老黑早八百年就买通了漕司主事吧,墨易请人跟了一阵子,那老黑宴请漕司主事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会儿这戏演的。

今儿个明显着,从柳家人出来,到漕司突然出现锁拿铁九郎,再到这会儿柳大出面请漕司主事做主。

这可是一环扣一环的。

漕司主事今儿个就是给柳家站台来的。

郑大当家的身亡,皆因没有子嗣,使得大当家之位被郑二和郑四家的几个小子觊觎,争斗个不休,最后又被铁九郎趁虚夺取,但我们是不服的,郑大当家的仁义赫赫,若真没子嗣便罢,可他却是有子嗣的,如今唯一的子嗣便是我妹子怀里的小子,他应当应份的,便是少帮主,大当家的继承人,这些天来,为了争这大当家之位,不但坛口一片乱糟糟,便是通州城里也叫这事闹的乌烟瘴气,听说,前几天还因着这事还冲撞了新上任的县正堂,影响非常的恶劣,如今漕粮受阻,**做乱,值此非常时期,还请主事大人支持。

柳大这一番话可都说的在情在理。

李月姐在边上听着,心里感叹,凭着柳家之人,可说不出这一番话来,柳大为了念这一段,可是下了不少苦功的。

襁褓稚子,如何带领各路船队?漕司主事反问道。

这话虽是在问柳大郎,其实却是在堵众家之口。

帮里有各位长老和管事,再加上郑家为后盾,我柳家亦有一般子兄弟,自也责无旁待,当然,更重要的是有漕司衙门和主事大人您的主持,先由大家群策群力,襁褓稚子,终能长成郑大当家那样的汉子的。

柳大郎冲着漕同主事拱手道。

嗯,这倒不错,值此非常时期,一切以安定为主,我支持,就这么定了,大当家之位由郑大的遗腹子继任,大家共同扶持,各位长老管事怎么看?漕司主事拿出官威道。

观景台上长老管事都面面厮觑,这事情看着合理,可怎么着却又挺别扭的。

郑大之子,以少帮主暂时继承大当家之位也算合理,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而在坐的几乎没有不受郑大恩惠,这个自然要支持,可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由郑家提出来吗,怎么这会儿冒出个柳家在这里上窜下跳?一时间一个个沉默无语,观望。

便是一边郑家几个也有些闹不明白了,郑二性子直蛮,只想着大哥是承认过柳银翠这孩子是他的,那么这孩子应该就是大哥的遗腹子,郑家似乎应当支持的,毕竟这本是大哥的东西,可看着一边面无表情的大嫂,又觉得这里面有些不通之处,一时间脑袋瓜子打结。

而郑四就不一样了,他知道,一但今天让柳家得逞,柳家再得漕司主事的支持,还有那跟着柳大身后的汉子,手下一干子彪悍兄弟,到时,那坛口里哪还有自家小子等人的位置,那以后通州漕帮就没郑家什么事了,便恨恨的道:慢着,谁说那孩子是我大哥的遗腹子了?我大哥只有铁牛一个儿子,如今铁牛也走了,我大哥一房没有子嗣了,这会儿柳家那贱人抱了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就想赖上我郑家,真是失心疯了。

来历不明?当日,这孩子还在银翠怀里的时候,郑大可是当着全屯人的面认下来的,怎么,这会儿郑大尸骨未寒,你们为了谋夺他的产业,竟是连他唯一的子嗣也不认了,竟是要郑家大房绝了后,太缺德了啊,还是亲兄弟呢,真让人寒心哪。

柳大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道。

郑四竟被柳大郎说的哑口无言,心里也明白实在是自家小子之前的事情做的糊涂,如今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大嫂……郑四又冲着郑大娘子道。

郑大娘子这才慢悠悠的放下手上的茶杯,李月姐扶着她站起身来,暗里却是重重的握着大伯娘的手,给她鼓劲儿,别看大伯娘外表慢悠悠的,但李月姐能感到她全身都绷紧着。

不错,当日,我当家的是认了,可当日情况特殊,因为若没有个人应下来,柳银翠就要被她柳家人给沉塘了,这一点你怎么不提啊,再说了,当日,柳银翠也曾在众人面前极力否认,并说出孩子的父亲是一个过路客商,我想这种事情,女人总比男人清楚,对吧?柳银翠。

郑大娘子盯着一直抱着孩子默默无语的柳银翠。

只是柳银翠这会儿就是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孩子,似乎眼里只有孩子一个。

但她越是这样,给别人的感觉却是越透着委屈,反倒显得郑大伯娘一副容不得人似的。

李月姐在边上不由的琢磨着,这柳银翠倒底打的什么主意,竟好似这一场纷争于她无关似的,想着,李月姐便盯着柳银翠,突然便开口道:孩子能让我抱一下吗?不了,孩子睡着了,别吵醒他。

柳银翠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道,然后整个人后退,一幅防备的样子。

李月姐突然的灵光一闪,接嘴道:那算了。

说着,话同一转的道:当然了,若是你柳家非说这孩子是我大伯的,而我大伯也没有子嗣,本着烟火传承,那大伯娘也就认了,但有一点,孩子得交给我大伯娘扶养,此后这孩子跟你柳家任何人没一丝毫关系。

一听李月姐这话,柳银翠猛的抬起头来,两眼恶狠狠的盯着李月姐,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月姐这时已经明白了柳银翠的用心,自也不甘示弱的迎着她的眼光。

柳银翠好一会儿却又咧开嘴笑了:笑话,谁说这孩子是郑大的,我早就说清楚了,这孩子的父亲是一个路过的客商,怎么,你们郑家大房绝了嗣了,就想要讹别人的孩子。

柳银翠这话说出来,不管是台上台下的,所有的人立马喷了,没见过人睁眼说瞎话说到这种程度的。

我说姓柳的,你还要不要脸哪,之前可是你大哥在那里口口声声说孩子是郑大当家的,怎么这会儿反倒打一耙起来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底下一干帮众都不干了纷纷的道。

我大哥是我大哥,我是我,刚才柳大娘子也说了,我差一点就让家人给沉了塘,他的话能信吗?柳银翠说着,又转过身冲着柳大郎和那老黑道:我早就说过,你们整那些个乌七八糟的事情别扯上我。

柳银翠说完,就抱着孩子下了观景楼,然后扬长而去。

此时,柳大郎同那老黑相视一眼,脸色都不好看,没想到自家妹子居然临阵反水。

…………………………感谢sunflower889,saixdd,燃烧的,班太的日誌的平安符,桑雨莉,maylao的粉红票,谢谢支持!!!!!第二百四十二章 兄弟同心柳银翠这一走,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放在柳大郎和他带来的那一般子大汉身上,一个个脸上都是置疑的表情,尤其是那漕司主事,心里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之前可是说好的,扶柳银翠生的那小子上位,再借着她那小子的名义,以及漕司的施压,众人基本上就能拿到坛口里百十条船,那每年的利钱也就是响当当的了。

没成想,事到临了居然出了这么个事情,柳大郎这个窝囊废,连自家妹子都搞不定,真是烂泥扶不上板壁。

柳大郎,你倒是说说,你们今儿个打的是什么主意?这时郑屠站了出来,盯着柳大郎问,郑屠常年杀猪,一身横蛮气息,被他这一置问,柳大郎只觉得腿有些发软。

看着郑屠吞了吞口水道:姑父,咱们可是自家人,今儿个这事我也是一片好心啊,这大当家本就是咱们郑家的,却被铁九郎那厮给夺了,我这不一口气下不去嘛,正好,银翠那丫头,又说那孩子是郑家大伯的,所以我们才出头的,这为了为去的说到底也是为了郑家这点基业啊,当然了,我们也有点私心,想捞点好处,这也是人之常情呗,没成想那银翠那丫头凉薄的很,这是把我这个大哥给坑了。

别说,柳大郎这一翻话,倒让郑家人一时无语了,是啊,人家柳家再争来争去的,那也是为了你郑家争呀。

要不然,这会儿坛口大当家的位置已经是铁九郎的了。

呵,我郑家闹的笑话,倒是让柳大哥费心了,一会儿让我们郑家在大宅摆酒,柳大哥可一定要到,让咱们郑家好好感谢一番。

李月姐见二伯四叔哑火,便上前先是冲着柳大郎道,只是那话音里却带着一些嘲讽。

这柳大郎真当大家都是傻子,谁看不出他们是借着郑家的名义,实则却是为自己捞利益呢。

随后李月姐又冲着跟柳家大郎一起来的老黑那一帮子人道:还有这些兄弟也是柳大哥请来的吧,一起去,对了,这些兄弟面生的紧啊。

不知是在哪里讨营生?李月姐一脸淡笑的看着老黑那一帮人。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柳大郎哪里听不出李月姐话音里的嘲讽,悻悻的道。

多谢夫人美意,我等是无业游民,受柳大郎之邀过来纯属凑个热闹。

那老黑道。

心里却是一脸恨恨,忙活了一场,全要泡汤了。

没了柳银翠的孩子做借口。

一切都变的出师无名,这一回的算计算是落空了,不过,他不打算就此收手,要先看看,郑家四兄弟如今还被关在牢里,铁九郎这里又拆了,通州坛口上下。

再也没了主事之人,正可趁虚而入。

你老黑可不是无业游民,前不久临清漕刚刚换主了。

若我没认错的话,你如今是临清漕的三当家吧,这可就奇怪了。

临清漕的三当家,却跑通州来,甘当别人的马前卒,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道道啊?就在这时台下有人咋着舌道。

众人望去,却是一身河丞服的李墨易,李墨易边说着已步上了观景台。

而台下一帮子坛口帮众此时一片哗然啊,这黑大汉居然是临清漕的,虽然大家同属漕帮坛口,但各帮行事,自行其责,这等插手别帮坛口的事情可是忌讳。

哈哈,原来是李大当家的,瞧你说的,能有什么道道,只不过大家同是漕上人,看着兄弟坛口这么乱纷纷的总不是个事儿,来给兄弟坛口站站台。

那老黑见身份被拆穿,倒咧着嘴打着哈哈的道。

站站台?哈哈,我通州漕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临清漕的人来出头,我看你不是来站台,你是来挑龙门的吧?这时,郑屠一步当先的道。

你说挑龙门就挑龙门吧,天下漕帮是一家,你们通州漕闹窝里斗,便是我们临清漕也看不过眼了,若是通州漕无人,那我临清漕使不得来给通州漕当当家。

那老黑狂妄的道。

他本还想先观望一下,不过郑家先挑明了,到了此时,他也只有明抢一途。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老黑这是赤果果的在打通州漕的脸。

姓柳的,没想到你尽是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领着临清漕的人来谋我通州漕的基业,也太下作了,今后这坛口里可没你柳家立足之地了。

那郑屠咬着牙冲着一边脸色苍白的柳大郎道。

哈哈,他能不能在坛口立足可不是你一个杀猪的就能定的,谁让你儿子不争气来着。

那老黑继续狂妄的道。

郑屠本不是善辩之人,这会儿被老黑一堵,气的一脸通红,只是儿子不争气,他一时竟没话反驳,而一边的郑四本就是个欺善怕恶的,叫老黑那狂妄的气势一夺,竟是不敢啃一声。

李月姐瞧着情形,脸色一寒,随后走到墨易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墨易点点头下了观景台。

随后李月姐站起来冲着那老黑道:虽说这事不是我二伯能决定的,但你黑三当家的想要决定这事也得看看坛口上下兄弟们手中的棍子答不答应?大伯娘的辈份摆在那里,属于压轴的,此时却不宜于人相争,使不得只有李月姐站了出来哈哈,通州漕什么时候轮到由女人说话了?看来通州漕是无人了呀。

老黑更得意的道。

三当家的这是小瞧天下女人吗,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前朝有穆桂英挂帅出征,若依三当家这话,那岂来是说我中原大地的男人们都死绝了?还是说三当家的心虚,连我一个女人的话都承受不起?李月姐盯着老黑道。

李月姐这话一出,那老黑只觉得一阵气堵,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一边还被押着的铁九郎发出一声嘲笑,那女人阴着呢,这黑大个想在她手下讨便宜可没那么容易,而其他的坛口帮众一片轰然叫好。

哼哼,耍这等嘴皮子有何用?咱们都是漕上人,我不跟你一个女人见识,通州漕的兄弟,有没有敢站出来跟我老黑手下见真章的。

老黑挑衅的道。

周管事先前跟他说过,郑六郎的女人不好惹,要尽量避开,他还不信呢,没成想第一回合就落个没脸。

他这话音一落,自然惹来嘘声一片,但一片嘘声之后,又是一片静默。

之前大家虽不识得老黑其人,但却是久闻其名,此人打架凶狠异常,听说打临清漕那会儿,原临清大当家的就伤在他的手下,而通州漕目前,却是极为空虚,几个当家都被关了,而还有一帮子主力兄弟这会儿还在押漕,没有回来,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身手较差的,倒不是大家不出头,而是挑龙门跟闯龙门一样是有关数的,你没那本事,若是随意出头的话,输了那就是全坛口的罪人了。

如今看来,也就铁九郎能于之匹敌,想着,众人全都望着被锁的铁九郎。

主事大人,你先放了铁某,铁某先跟这厮较量一番,再由着主事大人处置。

铁九郎这时恨恨的道,到了这里,他哪还不清楚自己是叫临清帮那帮人给坑了,一脸气的通红。

漕司主事看了看铁九郎又看了看那老黑,那牙齿差点咬碎了吞肚子里,之前,他还以为是为那柳家撑腰,没成想背后却还有一个临清潮,这时,他也知道先前是着了那姓周的道了,只是钱已收下了口袋,这时也容不得他反悔,于是一咬牙,冲着铁九郎道:你一个钦命疑犯,哪来这么多话,带下去。

说着,好漕司主事一挥手,几个衙差就将铁九郎拉了下台,带走了。

台下人自又是一片哗然。

吵什么吵,如今乱民正作乱着呢,你们也要跟他们学?漕司主事咬着牙。

一扯上乱民,自没人敢接口了。

那就让我们兄弟来会会黑三当家的吧。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众人望去,却是郑家四兄弟。

四人走上台,先齐刷刷的朝着郑大娘子行了礼,郑大娘子扫了他们一眼道:自己丢掉的面子自己找回来。

是,大伯娘。

郑铁犁一脸正色的道,几兄弟又一起朝着郑大娘子掬了个躬,经过这一回,他们心里才真正明白,兄弟同心的重要。

你们怎么出来的?漕司主事没想到郑家四个又突然的出来了,不由的喝问,今天过来前他已去衙门那边探问过,县正堂可是答应的,郑家这几个一定要关到坛口的事解决了才能出来的,怎么这会儿这么关键的时候会闹出来了。

县父母大人感我等诚心悔过,自然放了我们了。

郑铁犁道。

却不再看漕司主事而是盯着老黑。

好,这才是有担当的漕帮男儿,我来作这个中人。

这时,一边的渠千户道。

有他做中人,便是那漕司主事想使点小手段也不可能了。

挑龙门跟闯龙门不同,闯龙门都是自家人,所以下手都有分寸,不会往死里整,可挑龙门不同,那全是以命搏命的,当年,郑大带着郑典杀得漕司三进三出,便也是挑龙门。

挑到一方胆寒,不敢应战,你便赢了。

……………………………………本来以为今天这一章能把这一段的情节收官的,结果写写又多出一章,主要是有些东西是跟后文呼应,而有的也是要表现一下郑家第三代从不成熟到成熟的过程。

明天的一章整段情节应该可以写完了。

嘿嘿。

感谢homealone,sunflower889的平安符,萦纡卿卿,1夜8次郎,ava11的粉红票,谢谢支持!!!第二百四十三章 被坑了签过生死文书后,挑龙门就开始了,临清漕的老黑带着三兄弟挑战通州漕。

此时,郑铁犁郑铁圭两个并肩站在演武场中间那摆放盘龙棍的牌楼面前,脸上的表情是从没有过的肃穆。

边上还有四名执法堂的兄弟,俱举着执法棍。

所有的人都静静的等待着。

不过盏茶工夫,前面守关的报关声就传了过来。

临清漕黑三当家等四人闯过第一关,第一关守关四人,俱伤重不起。

又一会儿,报关声继续响起:临清漕黑三当家等三人闯过第二关,一人伤生不起,闯关失败,通州漕第二关守关四人,俱伤重不起。

随后便听得郑四娘子的哀叫和咒骂声,这第二关是郑癸带人在守,四人俱伤重不起,那郑癸自也逃不过。

大哥……演武场上,郑圭有些忍不住了。

稳住,还有两关呢。

七弟不错,拼掉一个。

郑铁犁冷静的道,第一关第二关的失利本就在预料之中,通州漕的好手都运漕去了,其中有一部份还滞留在淮安,而另一部份是由铁九郎带队,却是折损在大弯坝,所以,如今整个通州漕能抗得住老黑等人的也只有郑家四兄弟了,于是郑家四兄弟便分开带队守关,当然也不可能完全分散,还得顾着轻重之别,所以,第一次是由坛口执法队的人里选出来的,第二关则是由郑癸带队,第三关由郑铁汉带队,第四关便由郑铁犁,郑圭两人共同带队守关。

最后这一关自然是重中之重。

而第一关,第二关,本来就是本着消耗老黑等人体力的,是属于消耗战,失利是预料之中的·更何况这一次还拼掉老黑他们一人,不容易啊,这回老黑带来的人个个都是好手,都是打下临清漕的那一帮人的中佼佼者·可不是通州漕这边新一辈的能比的。

可是癸小子他······郑圭一脸担心的道。

咱们都是刀徒,只要没死,便是赚,想想当年,老六才多大的岁数,却跟着大伯一起打下这通州坛口,他当年受的那伤·差点小命就丢了,咱们如今难不成还比不上当年的老六,放心,癸小子不会有事的。

郑铁犁咬着牙着。

心里也不好受,癸小子是四人中年龄最小的,本来,他们打算不让他守关的,可癸小子说了·自己丢的面子自己找回来,哪怕是输也要站着输。

嗯。

郑圭重重点头。

接下来是铁汉带队守的第三关。

这一关,打的尤为激烈·所用的时间加起来比前两关的总和都临清黑三当家的两人闯过第三关,一个伤重不起,闯关失败,通州漕守关四人,俱伤重不起。

大哥,四弟,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郑铁汉大吼的声音传了过来,明显着声音十分的嘶哑和力竭。

二弟(二哥)安心养伤,接下来交给我们就好了。

郑铁犁和郑圭俱齐声的回道。

话音刚落,老黑带着仅剩的一名兄弟·一身是血的从廊上冲进了演武场,明显的,闯过三关,他们也不好受。

老六媳妇,你说铁犁他们能赢吗?此时,郑大伯娘同李月姐安置了伤者回来·登上景观台,两眼紧紧的盯着演武场上激烈的打斗场面,虽然,铁犁这边人数数倍于人,但多是新嫩,平时打打架,混混儿般,这真上了真章,却没几个就叫那老黑和他那兄弟撂倒了,不过,好在还有一股子初生牛犊地狠劲了,被撂倒之既,也把老黑最后一个兄弟给撂倒垫背。

最后便是郑铁犁和郑圭两个面对老黑。

此时,三人俱都挂了彩。

月姐儿此时看着演武场边上的大鼓,眼睛一亮,便飞快的提着裙摆,下了观景楼,一溜跑的跑到大鼓边上,抄起鼓棒,就用劲的击打了起来。

嘭嘭。

的声音,激起通州漕人心中的激荡,也激起了郑铁犁和郑圭的狠劲。

吼······铁犁大吼着,不顾自身伤势,整个人如出匣猛虎,朝着老黑扑去,竟是完全抛开防守,以命搏命之势。

老黑虽然悍勇,但倒底双拳难抵四手,再加上那激越的鼓声振动人心,再听着漕帮上下齐心协力的嘶吼,心中气势不由一泻,一时间竟被郑氏兄弟给逼到了劣势。

老黑此时是又气又急,他没想到通州漕在好手都不在,缺兵少将的情况下,居然还将他们逼到这股子境地,要知道他这回带来的人全都是以一打三的主儿,可架不住通州漕一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拼命劲头,结果到最后,竟拼得只剩他一人,他知道,这么下去,他的通州之行就白跑一趟了。

想着,他咬咬牙,正要奋力反扑,只是郑氏兄弟早防着他,他才一扑过来,郑铁犁一弯腰,一甩背,居然将老黑整个人架在背上,然后远远的甩出,老黑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一边的石阶上,喷出了一口鲜血。

好···通州漕的人都鼓起了掌。

老黑这时已是墙橹之末了,倒在地上,呼呼喘气,人也一阵子眩晕,几次欲爬起来,最后却又倒在地上,最后干脆着就仰躺在地上,不动了。

第四关,临清漕黑三当家等二人闯关失败,伤重不起,通州郑氏兄弟赢,挑龙门结束,通州漕守关成功。

一边,渠千户举起手道。

立时的,台下一片欢呼声。

赢了。

通州漕的人长舒了一口气。

郑氏兄弟仍并肩子站着,虽一身的血污,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锋锐的劲道,竟隐隐有郑大的三分气势了,此时,他们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只是就在众人想欢呼庆贺时,突然的那老黑抬起头冲着场外道:兄弟们,并肩子上啊,通州漕如今已没什么人了,讲什么规矩?老黑说着朝着他带来的兄弟一挥手。

老黑早打定主意了·挑龙门能赢的话,自是顺理成章,若是不能赢,他带了不少兄弟来·干脆直接打混仗,反正通州漕正空虚着,总之,他是打着势在必得的主意的,又哪里肯真的讲规矩。

漕司主事已是他这边的人,再把那卫所十户困住,到时他们投鼠忌器·说不得还要支持他们呢,再分他们点好处,一切就搞定了,至于郑家,虽还有个郑六郎,可他如今陷在淮安,将淮安官场的人全得罪了,还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呢·不需顾虑。

随着老黑这一声吼,立时的,他带来的那帮兄弟就冲进了坛口·将坛口里的人团团围住。

姓黑的,你想坏规矩?郑铁犁立刻招呼着兄弟上了观景楼,护着郑大娘子漕司主事渠千户等还有一干长老和管事,两眼赤血赤血的瞪着老黑等人,双方对峙着。

只是如今整个通州坛口缺兵少将,而大多能打一点的也全是伤员,哪里是临清这帮如狼似虎的人的对手。

几乎是瞬间,整个通州坛口就被老黑的人给控制住了。

规矩?那不也是人订的吗,到时我给你订一大撂子就成。

老黑此时在两个兄弟搀扶下站了起来,又朝着地上吐了一口血污·这回他吃的亏太大了。

随后,老黑又朝着被围在中间的漕司主事同渠千户一拱手:渠大人,吴大人,得罪了,等此间事了,我在八仙楼摆酒陪罪。

漕司主事假模假样的冷哼了一声·却是不说话了,心里有数。

呵呵,看来,你还真是吃定我们了。

此时,那渠千户却是带着冷笑道。

随后却又重重一哼:来人,将这些人给我一个不留的拿下。

随着这一声的令下,一队队的卫所卫兵从坛口各个房间里冲了出来,眨眼工夫,就将老黑带来的人一个个绑了,这倒不是老黑的人变没用了,实是面对朝廷官兵,老黑的人根本不敢动手,因为这如果一动手,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就是造反,谁敢啊。

这这这······到了这时,老黑也傻眼了,之前他明明打听清楚的,坛口这边没有任何防备的,却不成想,卫所的兵却事先就藏在坛口里面,这明显是自己这些人着了别人的道啊,到了这时,老黑哪还不明白,自己这些人是被人坑了呀……还连被谁坑的都不知道,这个跟斗载大了。

郑大夫人,幸不辱命。

渠千户朝着郑大娘子拱了拱手。

多谢千户大人为我等做主。

郑大娘子道。

别的且不说,就凭你们是我们卫所的运丁户,我也必要为你们出头。

渠千户说道。

多谢千户大人。

众人都拱手道。

对了,这通州漕的大当家还是行赶紧定下来,坛口这次损失不小,少不得一个当家人主持,另外,我接到消息郑大人南下催漕得力,一部份漕船就快到通州了,到时,坛口没个主持的人可不行。

这时,渠千户又冲着众人道。

再说了今天闹成这样,为的其实也不过就是坛口大当家之位,这个位置一日不定,坛口便一日不宁。

此时,郑家四兄弟相视一眼,那郑铁犁突然上前拱手道:我等举荐我大伯娘郑吴氏为大当家。

这不胡闹吗?漕上的事情,女人怎么担得了家。

一边漕司主事一脸难看的道。

我瞅着可以嘛,自主巾帼不主须眉的多了,咱们何不效仿先贤?。

就在这时,台下一阵声音传来,随后就看到拱卫司的三贵大人带着一队侍卫,部着本州同知一起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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