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寂后。
傅宴京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您不需要自责。
血浓于水,母子连心,纵使之前他们有过自以为永远都不可逾越的隔阂,在这一刻,也释怀了大半。
傅宴京那双精致漂亮的桃花眼已然微微泛红。
他单手抱着母亲,那只空着的、垂在她背后的手已悄然握成了拳,握得死死的。
直到手掌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他也并未松开。
他从来都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赵宛纱轻轻拍了下他的肩,示意他将自己松开,好了,汐汐还在等你呢,快走吧,路上别开太快,注意安全知道吗?傅宴京缓缓松开她,起身微微颔首,明天我再来看您。
赵宛纱笑笑,点头应了。
她目送着儿子离开病房,才缓缓阖上眼。
紧跟着,透明色的泪珠,自她的右眼角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傅宴京走到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古斯特旁,抬手敲了敲车窗。
咔哒一声,谢未汐直接推开车门,从副驾驶上下来,一把抱住他。
想我了?他长指摸了摸她的软发,低声问。
谢未汐仰起脸,对上他视线,轻轻嗯了一声,同他讲实话,想了的。
她注意到,他浅茶色眼瞳周围微泛着粉,明显就是情绪不对。
谢未汐不动声色地掐了掐手指指节。
乖,上车。
我们回家。
他说。
谢未汐应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
她乖乖扯下安全带,系好。
车辆缓缓启动,他单手操控着方向盘,黑色豪车驶离武警一院的地下车库。
谢未汐侧眸望向驾驶座的男人,喊了声,傅哥哥。
她不想叫他阿宴,别人都这么叫他,她想找个独特点儿的称呼。
专属于她的称呼。
他偏过头来看她一眼,旋即又平视前方,嗯?我以后……可以这样叫你吗?她轻声问。
他扯了下唇,只是眼底笑意聊胜于无,低低淡淡开口,我的汐儿想怎么叫我都可以。
谢未汐深吸气,终究是将她想知道的事情问了出来,你的眼睛怎么红了,妈妈她跟你说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没事。
阿宴,我是你的妻子,对吗?嗯。
他低低应声。
那你想过和我离婚吗?从未。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豫。
我不想从别人口中了解你,有些事情,我只想听你说,我不主动问,是想等你告诉我。
可是,你似乎没打算将自己以前的事情告诉我。
前面刚好是红灯,傅宴京踩下刹车,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停住,低低沉沉道,你想知道什么?谢未汐:你吃的药,我见到了,并不是你藏得不够严实,而是我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去翻了你的东西。
她微微垂着脑袋,低声说,抱歉,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傅宴京:不必道歉。
他的确对她隐瞒了许多事。
相反的,他却用卑劣的手段,将她调查了个彻彻底底。
谢未汐:你不生我气吗?她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地去翻了他的东西。
可是,自打第一期综艺录制结束后,她就没办法再对那些事装作不知情了。
她只想要多了解他一点,再多一点。
与他共同分担一切的忧与喜。
傅宴京侧眸望向她,低声询问,你翻我东西,不就是想多了解我一点?是。
傅宴京微微颔首,看上去倒像是真的没生她气,好。
好什么,你要和我说实话。
他唇角难得扯出浅浅淡淡的笑意来,看我心情。
那不行……谢未汐撇唇,不是很高兴。
如果你问任何关于我的事情,我也会跟你说实话的,傅哥哥,你能不能考虑考虑,今晚和我交换一下秘密,嗯?傅宴京喉间荡出一声再浅淡不过的薄笑来。
小姑娘学聪明了,现在都知道要跟他讨价还价讲条件,可他偏偏就吃这一套。
或者说,如果给他下套的那个人是她,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心甘情愿地上钩。
他的嗓音有条不紊,到家给你答复。
谢未汐抿了下唇,那好吧。
到傅公馆也用不了几分钟了,她就再等等。
十多分钟后,两人一起抵达傅公馆的地下车库。
他们还未下车,谢未汐就迫不及待地问,可以给我答复了吗?叫声老公听听。
你怎么又换条件了啊?不行?他偏过头瞧她一眼,嗓音淡淡的,那我不同意交换秘密。
谢未汐轻哼一声,别开眼不再看他,推门下车,傅哥哥,你现在比九岁的小孩子还要幼稚。
他跟着她一起下了车,疾步朝她这边走过来,我幼稚?难道以前没人这么评价过你吗?你看旁人哪个敢?对哦,他们是不敢,可我敢就好了呀。
她这边话音堪堪落下,傅宴京骨节分明的长指就摸到了她的耳垂,轻轻揉捏了把。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谢未汐抬眸凝着他,软下声来,你究竟有什么心理问题需要吃药啊,傅哥哥,告诉我好不好?不是说了,要叫老公。
谢未汐耳尖攀上绯色,因为害羞,声音比方才更加软糯,……老公。
自从他们结婚,她还从未在清醒的时候这样叫过他。
只是偶尔,很偶尔的,他们行最亲密之事的时候,他会辗转细碎地吻着她,让她喊自己老公。
她受不住的话,就会听他的喊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男人还真是十足的恶趣味。
再叫一遍。
谢未汐瞪他一眼,脸色更红了,还要啊?嗯,还要。
老公老公老公,这样行了吗?傅宴京似乎是成功被她取悦到了,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软发,又低头轻吻了下她软绵绵的耳垂,哑着嗓——我家小姑娘为什么这么想了解我,嗯?你觉得呢?不清楚。
他不是向来很聪明的么,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清楚。
谢未汐清了清嗓,道,你告诉我那个问题的答案,我就告诉你。
傅宴京的嗓音低沉寡淡,创伤性应激障碍。
她微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