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代圣守孝,前往皇陵三年之久。
有此孝女,实乃我宣国一大幸事。
既然是她设的宴,该说的话还是必须说的。
皇后娘娘慈祥的看着秦芊玉说道。
芊玉只是做了份内之事,不值一提。
邀功这种事秦芊玉做不来,何况还是当着所有文武大臣的面。
长公主过谦了。
长公主的功劳天下皆知,雪藏不了。
您说是不是,皇上?身为一国之母,首先要有容人之量。
虽说她心里最恨的就是秦芊玉的生母,可是秦芊玉毕竟是太后身边出来的人。
宫中多少嫔妃都看着呢!她这个皇后不能落人话柄,也由不得别人说三道四。
芊玉做的好,该赏!一直沉默的皇上忽然开口。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恭维声。
听到众人的恭维声,洛宰相向上位的皇上投去询问的眼神,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皇上终于想开了,看见他家芊玉的好了?皇后愣住。
因为洛紫妍的红颜薄命,皇上把所有的怨恨全部转加在了秦芊玉的身上。
若不是洛宰相和宰相夫人求见先帝,秦芊玉这个长公主注定会被冷落至无人问津的境地。
三年前,太后遗诏秦芊玉代圣守孝,正值打完胜仗的洛将军率兵还朝之际。
在她看来,皇上不能在那个节骨眼上将太后的遗旨搁置一旁,所以才会默许秦芊玉前往皇陵。
皇后一直认为秦芊玉之所以能得此殊荣,全仗着秦芊玉有一个宰相外公和一个将军舅舅。
只要皇上还恨着秦芊玉,即使洛家再厉害,也无法左右秦芊玉接下来的亲事。
只要将秦芊玉远嫁,皇上的怨恨,她的怨恨都将随之远去。
到时候,皇宫就会彻底太平了。
笼罩在皇上,还有她心中的阴霾也会永远的散去。
心中认定以皇上长久以来的怨恨不可能接下她的话,而秦芊玉的颜面、秦芊玉的高傲、秦芊玉的自尊,都只会受到致命的打击。
却没想到皇上竟会面带微笑,语气温和的大加赞赏秦芊玉。
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但凡她在皇上面前提及长公主三个字,皇上的脸色都会立刻变得阴沉无比。
哪怕是宫中的宴会,秦芊玉的缺席也从不曾引来皇上一丁点的注意力。
为何今日会一反常态?皇后迷茫了。
眼观众人不同的反应,皇上的注意力则是全部投注在了始终淡定的秦芊玉身上。
芊玉是紫妍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曾经,他真的很恨这个女儿的存在。
若不是她,紫妍不可能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所以他刻意忽视她的存在,只当太子府没有这么一个孩子。
父皇跟他说要接芊玉进宫抚养的时候,他的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只要不见到面,他就不会想起紫妍的死与芊玉相关。
这样于他,于芊玉,都是好事吧?后来很长一段时日里,他真的甚少见到这个女儿。
但是每次进宫,父皇都会有意无意的跟他提起芊玉如何贴心,如何乖巧。
渐渐的,他开始尝试着接受这个女儿存在的事实。
他曾去母后的寝宫偷看过父皇口中贴心又乖巧的芊玉。
那时的她总是静静的坐着,认真的听着太后和教养嬷嬷的谆谆之言。
看着那个小小的人乖乖的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他强硬的心越来越软。
这就是他和紫妍的女儿,是他一直刻意忽视的女儿。
那么小,那么乖,那么惹人疼爱...后来,他去找了母后。
他想要将芊玉接回太子府,却被母后一口回绝了。
母后说,太子府不安全,没有生母护着的芊玉只会被欺负。
母后说,若是他真心为芊玉好,就将芊玉留在宫中。
母后说,只要有她在一日,定会护着芊玉万般尊贵。
因为母后的坚持,他放心的将芊玉留在了宫中。
事后,父皇第一次跟他促膝而谈。
那一日,父皇语带深意的跟他说,芊玉只是一个女儿,所以父皇能帮他护住。
如若芊玉是个男孩,父皇绝不会插手这事。
他知道父皇的言外之意。
他对紫妍的感情不容于皇室。
有的时候仔细想想,他不得不承认紫妍的早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时至今时今日,他和紫妍的感情不可能一如之前的美好纯粹。
权势,总是会蒙蔽帝王的心,更会磨光帝王的情。
三年前,母后的遗诏正中他的下怀。
他毫不迟疑的应许了芊玉前往皇陵。
不是不担心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女孩独自守在冰冷的皇陵会是多么的无助和寂寞。
但是为了芊玉之后的幸福,他不得不狠下心来漠视心中的不舍和心疼。
他将母后身边所有的嬷嬷都派去跟着芊玉,就是希望这些一直陪伴她长大的嬷嬷能稍微安慰一下她的脆弱和悲伤。
如今,芊玉终于归来。
自此以后,他不会再隐藏他对芊玉的好。
他要补偿这么多年以来他这个爹爹的不尽职,他要缓和他和芊玉之间淡漠如冰的父女情,他要给芊玉她所想要的任何东西。
感觉到父皇的灼灼眼神,秦芊玉疑惑的看了过去。
皇奶奶说她不可以恨父皇。
父皇以前犯了傻,但是他知错了。
皇奶奶说父皇其实很在意她的。
只是为了保护她,又不知道如何和她相处,才会一直不来看她。
皇奶奶还说了很多很多,她全部听进去了,也全部放在了心上。
不管皇奶奶是不是安慰她,她都会感激皇奶奶的良苦用心。
皇上看着长公主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疼爱和愧疚,皇后的心慌了。
她似乎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她理所当然的认为皇上失去了洛紫妍,自然会恨秦芊玉入骨。
可是她却忘了爱之深恨之切,越是恨越是在意。
秦芊玉的身上流着皇上和洛紫妍的血,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血浓于水,皇上怎可能永远怨恨洛紫妍的女儿?上位者的心思,无人敢去猜测。
其他人恭维完长公主,便一如既往的低下头。
时不时的窃窃私语,倒也热闹。
小郡主竟然能和长公主一同前来,还真是令人羡慕。
憋了一肚子的郁气,五公主已经不敢指望,季茹雅只得自己上阵。
她不会像五公主那般傻傻的暴露自己的厌恶,说话也是需要技巧的。
薛幽染岂会听出去季茹雅的发难?不就是说她不配和长公主站在一起嘛!扬起笑脸,语有荣焉的回道:长公主抬爱是幽染的福气,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什么意思?说她根本入不了长公主的眼?季茹雅极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和恼恨,柔声说道:小郡主身份高贵,自是别人比不得的。
不过,身份不代表一切。
该是自己的不用求也会是自己的。
说的真对!秦泽逸不是她的,所以她不用求。
薛幽染微微点头,感叹道:季小姐真有见地。
明明是夸奖,为何她听着却感觉薛幽染是在讽刺她?当着众人的面,季茹雅只得回答:小郡主谬赞了。
茹雅惭愧。
惭愧?薛幽染真的很佩服季茹雅的忍耐力。
怪不得她最后能成为贵妃,这种容忍之量常人完全不能比。
薛心蓝那点手段,对上季茹雅,注定只能落败。
不再理会季茹雅的发难,薛幽染转移注意力。
哥哥和长公主,真的是越看越合适。
前世的她怎么一点苗头都没看出来呢?真是对不起自家兄长大人!自皇宫出来,薛奇文没有骑马,一溜烟的钻进了薛幽染的马车。
一点也不意外自家哥哥的出现,薛幽染斜靠着等待薛奇文的开口。
你和她说了什么?见幽染不说话,薛奇文懊恼的问道。
完全没有想到幽染竟然会和她走在一起,薛奇文忍了好久终是忍不住一探究竟。
她是谁?你这一上来就质问我,我哪知道你说的是谁?把玩着手帕,薛幽染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
何时看过自家哥哥这般着急的模样?长公主在他的心中绝不仅仅是小时候见过一次这么的简单。
幽染,别跟我装傻。
你到底跟长公主说了什么?怕幽染说些不该说的话,薛奇文急问道。
说你是宣城小霸王。
逗的差不多了,薛幽染瞥了一眼薛奇文说道。
什...什么?小霸王?你怎么能跟她说这个?看着眼前的薛幽染,薛奇文无语望天。
小霸王,她肯定会当真的。
见自家哥哥有些沮丧,薛幽染坦白道:为什么不能说这个?不用担心。
长公主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她似乎早就知道你是个霸道的主。
她怎么可能知道?肯定是你的话让她这样误认为的。
没好气的瞪着薛幽染,薛奇文怒道。
他和长公主就小时候见过一次,她估计早就忘了他这个人。
怎么会知道他的事?谁让你不告诉我长公主为何咬你的?我就只好去问长公主咯!人家长公主可没你这么小气,她直接跟我说了原因。
你要不要也供认不讳?抬起头,薛幽染亮晶晶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薛奇文。
看到薛幽染期待的眼神,薛奇文笑了:她没有跟你说,所以你才想套我的话没错吧?你怎么知道她没跟我说?她不说,我怎么会要你供认不讳?稳住心神,薛幽染没有任何闪躲。
还真是不好诈,这样也能看出破绽?幽染嘴硬的模样让薛奇文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
他怎么忘了长公主的性子。
连太子也不会接触的她又怎会跟幽染说过多?见自家哥哥脸上的表情恢复以往的不以为然,薛幽染知道她是套不出话了。
收起好奇心,继续把玩手帕。
哥哥和长公主都缄默不语,那段回忆对他们二人都是极其珍贵,不容他人插足的吧?回到薛王府,薛幽染意外的发现齐风正一脸警戒的看着她的房间。
怎么回事?她不喜太多人进出她的房间。
除了思月,郡主阁的下人早已被她撤走。
齐风为何会这般戒备?齐风?疑惑的看着齐风,薛幽染出声征询。
齐风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薛幽染。
转过头,走开。
啊?这是什么意思?心中捉摸不定,薛幽染推开自己的房门。
然后,薛幽染整个人如雷击般震住。
他?怎么可能?作者有话要说:偶错了,楚呆子米有出场...今天还有一更,楚呆子绝对震撼出现...亲们说文文转为女强,长公主上位。
这个似乎不是很好吧?长公主气场够大,可是从没有受到帝王教育啊!小王爷自己也是支持太子殿下登基的,还有莫辰远等一干强人助阵。
太子殿下权谋了这么久,不是长公主可以段时间比过的。
不能因为宰相大人和将军大人很厉害就让长公主成为女王,很容易被洛家干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