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旭应下秦泽逸后没几日,薛奇文上楚家和薛幽染辞行。
什么?去边关?薛幽染惊叫出声。
长公主没有去和亲,自家哥哥也没有娶其他女子。
明明已经和前世不一样了,为何还是相同的命运?太子要登上那个位置,洛家的兵权是时候该交出来了。
对幽染,薛奇文没有隐瞒。
前世是为情而避开宣城,这世却是为了夺下洛家的兵权不得不为之。
洛家?太子要动洛家,那洛沁儿?秦泽逸让自家哥哥去夺兵权,薛幽染并不意外。
能让秦泽逸放心手握兵权的没有几人。
莫辰远要留在朝中坐镇,赵瑞和郑凯身份不够。
周征虽然同在边关,却无法和洛家抗衡。
唯有自家哥哥身为薛王府小王爷,又贵为长公主的驸马,洛家定会忌惮几分。
她只是没想到秦泽逸这么快就开始打洛家的主意,洛沁儿怕是会心生间隙。
这件事太子已经预谋良久,不会因太子妃而改变。
更何况,被夺权总比功高震主好。
提到洛沁儿,何尝不会想到自家娘子?只是太子毕竟不是皇上,洛沁儿也不是当年的太子侧妃。
洛家总归要败了。
他未免太也谨小慎微了,也不怕把兔子逼急了反过来咬人。
新帝夺权无可厚非,可秦泽逸如今只是太子。
妄图夺洛家的权,也不怕被反噬。
未雨绸缪,毕竟我也需要时间适应战场。
第一次上战场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何况心中还惦念着家里的娇妻。
你可是大将军,怎能胆怯?薛幽染不以为意的嘲笑薛奇文。
前世的薛奇文可是人人敬畏的宣国大将军,铮铮铁骨,威武不屈。
那不一样。
前世的他心如死灰,现今的他还不想死。
薛幽染一愣,有些迟疑的问道:长公主知道此事吗?洛家很疼长公主的。
知道。
我和她提过,她似乎早已料到会如此。
自家娘子说,好在是他去夺权,若是换作别人,她真的会恨秦泽逸的。
好在是你去夺权,若是换作别人,洛家这些年为宣国征战沙场的赤忱衷心可就彻底寒了。
薛幽染忍不住唏嘘道。
洛家的兵权是洛家自己打下来的,现在却必须拱手相让。
怎会不寒心?除了洛将军手中的兵权,其他的都不变。
洛家几位公子或许无法如洛将军那般手握重权,却依然可以荣华一世。
为了安抚洛家,除了十万兵权,其他照旧。
他怎么能保证洛家几位公子没有怨言?说不定洛家公子起个兵变...薛幽染不屑的嘲讽道。
幽染,不许胡说!洛家一门忠烈,不容污蔑。
薛奇文厉声打断薛幽染的话。
就是忠烈才好欺负...行,我不说了。
眼睛瞪那么大吓唬谁呢...在薛奇文的怒视中,薛幽染的声音越来越小。
无奈的叹口气,薛奇文软了语调叮嘱道:三日后哥哥就会离开宣城,看不到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了。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耍小性子,事事多听你家楚呆子的意见。
若是有什么麻烦就去找你嫂嫂,她会帮你...想着自家哥哥马上就要离开宣城,薛幽染不再抬杠,连连点头。
那哥哥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薛奇文的话中带着些微不舍。
哥,让嫂嫂给洛将军写封信,最好让洛沁儿也写上一封,你一起带到边关。
洛家男儿皆驻守边关,你这一去就意图夺权,洛将军指不定还以为家中女眷在宣城受欺负呢!薛幽染终是忍不住说道。
洛将军应该早就心里有数了?不论是谁登基,洛家的兵权都必须交出来。
长公主和洛沁儿的信不过是给长辈一个安慰罢了。
薛奇文面色一整,心领神会的嗯了一声。
还有,你这几日不要上朝了,呆在家里多陪陪母妃和嫂嫂。
特别是嫂嫂,才嫁进王府没多久就要和夫君分别...薛幽染说不下去了,忍住泪水别过头。
哥哥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好歹也给长公主留个念想啊!这些哥哥都懂。
你有了身子,别操这么多心。
以后带着孩子多回去陪陪母妃和你嫂嫂。
你身子不便,三日后别去送行了。
揉揉薛幽染的头,薛奇文头也不回的离去。
离别总是带着感伤,薛幽染泪眼朦胧的看着薛奇文的背影,小声骂道:臭哥哥,你说不去就不去?我偏要去!就要你舍不得!只有舍不得才会珍惜自己不受伤,才会记挂着宣城还有人等着你回来。
楚凌旭当日回到府中,迎接他的是哭得梨花带雨的薛幽染。
知道幽染定是舍不得兄长离开,楚凌旭连忙走过去柔声安慰。
好说歹说,总算是劝的幽幽不再落泪。
为了转移幽幽的注意力,楚凌旭说起了太子府的最新消息。
真的假的?同时有喜?这秦泽逸也太厉害了?季茹雅和薛心蓝的肚子还真争气。
除非太医诊断有误。
楚凌旭没有说出口的是薛心蓝有喜是托了逍遥散的福。
原本该是寒星阁的人进太子府,借着这个孩子上位,却被薛心蓝捡了便宜。
太子府这下可热闹了。
不过洛沁儿...侧妃和侍妾都有喜了,洛沁儿这个太子妃却没有动静,她该如何自处?现在的太子妃恐怕也不想有喜。
秦泽逸夺洛家的权,饶是洛沁儿再识大体,也难免会心生怨恨。
薛幽染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太子府的事听听就好,她不想过多的掺和进去。
若不是想看看薛心蓝的下场,她根本不会关注太子府的一举一动。
太子府内,昏黄的光线投在洛沁儿姣好的面容上,有些迷蒙,有些阴暗,微微透着怨怼。
洛家为宣国鞠躬尽瘁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走向了没落。
理智告诉她,不是秦泽逸也会是别人,洛家的兵权不可能永远留得住。
情感却容不得她心安理得的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身为洛家的女儿,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夫君欲夺自己爹爹兵权的事实。
好在秦泽逸派去的人是表姐的夫君,对洛家还算些许安慰。
与其将兵权交与别人手上,表姐的夫君绝对会是最好的人选。
至少,没有落到外人的手上。
正在洛沁儿沉思的时候,薛心蓝满腹疑问的前来请安。
收敛起不该有的低落情绪,洛沁儿整顿精神,冷然迎对属于她的人生。
太子妃,这有喜一事?薛心蓝始终不敢相信她已怀上。
趁着四下没人,她小心翼翼的打探着洛沁儿的心思。
果真是被吓着了,有些草木皆兵了呢!为何会有喜,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不是吗?长公主大喜那一日,薛王府内…盯着薛心蓝,洛沁儿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薛心蓝脸色发白,身子微颤。
原来太子妃什么都知道。
她的那些小伎俩,在太子妃眼中怕是完全上不了台面的龌龊手段。
若是她的肚子里真的有了龙种,太子妃又会怎样对付她?不必紧张。
茹雅妹妹有喜,心蓝妹妹也有喜。
太子府内一日之间双喜临门,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皇后娘娘已经得到消息,特命相熟的太医过来为你二人诊脉。
若是真有岔子,太医会向上呈禀的。
洛沁儿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薛心蓝有喜之事绝不可能是弄虚作假。
季茹雅怀孕之事,也必成定局。
剩下的就看薛心蓝和季茹雅二人如何好好保住孩子,在太子府内求生存了。
求太子妃为心蓝保住肚中孩儿。
眼神一闪,薛心蓝跪在了地上。
羸弱的身子,哀求的姿态,真切的神情…妹妹这话从何说起?妹妹肚中的孩子可是龙种,受皇家庇佑,自当福泽深厚。
摸着手腕上的镯子,洛沁儿说的漫不经心,又似本应如此。
太子妃…没想到洛沁儿会在此刻抽身而去,置身事外。
薛心蓝完全摸不透她的想法,却不得不求助于她。
妹妹不必忧心。
皇后娘娘都已经派人过来了,自是极其重视。
妹妹还是先起身!有喜的人可不比以前,不能动不动就跪的。
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薛心蓝,洛沁儿嗔怪道。
看来洛沁儿打定主意不准备插手此事了。
多说无益,薛心蓝只得揣着失望准备离去。
哟,心蓝妹妹又比我早来请安啊?太子妃姐姐可又要怪罪我了。
薛心蓝的身子刚转过去,便见季茹雅娇笑着走了进来。
心蓝见过侧妃姐姐。
面对季茹雅,薛心蓝十二万分的戒备。
这都是有喜的人,心蓝妹妹倒是看不出任何不适。
不像我,腰也酸腿也酸。
这不,又来晚了。
季茹雅的话潜藏深意,无非就是揪着薛心蓝上次假怀孕的事不放。
侧妃姐姐身子娇贵,自是需要好好歇着。
薛心蓝神色未变,似乎没有听出季茹雅的叫嚣。
你居然敢讽刺我?季茹雅上前一步,怒视薛心蓝。
心蓝不敢。
薛心蓝退后两步,身子微躬。
语气谦卑,态度甚是恭敬。
见薛心蓝这般表现,季茹雅一时之间不好再发作。
本以为可以凭借肚中的龙种灭灭薛心蓝的威风,让她不敢再每日堵在太子殿下的书房门口耀武扬威。
谁料薛心蓝居然也好命的怀上了。
听说还是在太子妃的屋里诊断出来的,自然不会有假。
心下憋屈的季茹雅,现在对薛心蓝简直是咬牙切齿。
放任季茹雅和薛心蓝你来我往,洛沁儿闲闲的坐在一旁看好戏。
秦泽逸,你敢夺我洛家的权,我也可以让你的后院不太平。
季茹雅和薛心蓝谁胜谁负,何不拭目以待?三日后,薛奇文离开了宣城。
前来送行的秦芊玉面色镇定,眼中却是化不开的浓浓哀愁。
不请自来的薛幽染在楚凌旭的怀里双肩抖动,低声哽咽。
都回去!看着薛奇文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薛王爷长叹一声。
奇文自小就极有主见,前往边关一事并未和他商量。
心中失落的同时,却也倍感骄傲。
他的儿子,终于展翅高飞了。
父王,咱们先说好。
哥哥走了,府里就只剩下母妃和嫂嫂。
你要是敢让二夫人欺负母妃和嫂嫂,我就不让肚子里的孩子喊你外公。
薛幽染红着眼眶瞪着薛王爷,娇蛮的威胁道。
薛王爷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薛幽染:二夫人都被你交给孙嬷嬷调教了,还敢欺负你母妃和嫂嫂?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让你嫂嫂不要松口,就说点心不合口味便是。
父王,你?薛幽染震惊的看着薛王爷。
父王总是似有似无的护着二夫人,哪曾这般明事理过?薛王爷斜瞥了一眼薛幽染,嘴角微微扬起。
转过身大踏步离开,留给薛幽染一个潇洒的背影。
当年是他的错,母妃为他纳妾时,表面不以为然,不过是想看看王妃吃醋,在意他的模样。
谁让王妃的眼中只有刚出生的奇文,完全忽视他的?没料到后来会越走越远,直至相敬如冰。
那几年,总是想着和王妃置气,想将她的注意力转到自己的身上,却始终无法如愿。
进出二夫人的房不过是做做样子。
很多次,他都半夜回到书房彻夜办公,抑或潜至王妃的屋内静坐半宿。
二夫人表面嚣张,却从不敢在外面透露只言片语他未曾再碰过她的事。
薛心蓝的存在实属意外。
那一夜,他认错了人。
他没想到母妃会派人做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分别送给王妃和二夫人。
更没想到,母妃会暗算他,在端给他的汤里下了春、药。
罢了,总归是他的错。
他总是念着二夫人跟了他这么多年,向来谨守本分,也算贴心,更是为他生下了一女…作者有话要说:王爷,您老人家终于正面出场了!不过,偶还是不会放过你的,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