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降机通往更深的地下,经过一片无光漆黑,郁枝听到了潺潺的水流声。
没想到这栋宅邸下面居然隐藏了一条地下河。
郁枝看着流淌的清澈河水,轻声惊叹:是那个人为你打通的吗?我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提示。
塞壬微笑。
了不起的工程。
郁枝垂下手,伸进冰冷的水里,你不应该让他暴露的。
他可以成为你最忠诚的狗。
塞壬进入水里,长长的鱼尾轻盈游曳,如同一条幽蓝的银河,抱着郁枝向光亮的方向游去。
母亲想要这样的狗吗?他问。
河水冰冷,一下便将郁枝的瞌睡虫驱赶得一干二净。
还好塞壬的身体还有点温度,虽然也不是很高。
她想了想:可能不想吧,毕竟我不想被他囚禁。
而且我已经有狗了,她叫波奇,是一只非常可爱的小白狗哦。
他们看上去像是一对真正的母子,轻松随意地交谈着,即使这只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没有一点生疏和尴尬。
既然母亲不想要,又为什么会觉得我想要呢?塞壬眼眸含笑,眼底却幽暗无光。
郁枝:因为你没有离开?既然收藏家能为塞壬偷偷打通这条地下河,并在鱼缸的旁边准备好机关,就说明收藏家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他的信徒。
只要塞壬想,他随时都能借助这条地下河离开。
甚至就算他直接让收藏家送他回到大海,收藏家也一定会含泪照做。
但他没有。
他一直待在那个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大鱼缸里,这不正说明了,他并不想中止这样的生活吗?塞壬嗤笑一声,精致美丽的面容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我只是需要他为我做事而已。
郁枝:听上去委曲求全的似乎是你。
那当然。
塞壬冷冷道,被低贱的人类圈养,再也没有比这更恶心的事了。
美人刻薄起来也是美的,虽然她这个人类也被他无差别扫射了。
郁枝微微侧眸,看向背后的塞壬:我也是人类。
他们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
塞壬低下头,对她温柔地笑笑。
花言巧语。
郁枝不为所动,问:这条地下河会通往哪里?塞壬回答:通往别墅外的那条湖泊。
郁枝认真想了想。
别墅区建在云泾山的周边,来的路上她已经观察过了,外面的确有一条很宽的湖泊,湖面广阔无垠,一直通到山脚下。
那那个升降机,可以把别人运下来吗?塞壬笑了笑:当然可以。
但他们都是人类,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追的上我吧?郁枝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地下河通道,没有一点可以落脚的地面,也就是说,想要通过这里,就必须下水,以游泳的方式追上塞壬。
人类再怎么擅长游泳,也不可能游过人鱼。
更何况这个通道还很长,一般人想要在短时间内游完全程,难度的确很大。
而且,塞壬继续慢条斯理地补充,我在水里留下了鱼卵。
郁枝:……萧队长,自求多福吧。
一人一鱼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没过多久,水声渐大,回音消失。
一缕微弱的光亮透了进来,郁枝抬起手,下意识遮住了眼帘。
是凌晨的曦光。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离开了地下河,来到了湖泊的交汇处。
周围树木林立,草叶茂密,天光晦暗,将平静的湖面照得波光粼粼,放眼望去,有种隐秘的静谧感。
塞壬带着郁枝游入更加宽广的湖泊,郁枝看了看周围,突然开口:等一下。
怎么了?塞壬垂眸看她,你要上岸吗?郁枝淡淡道:是有这个想法。
不行哦,这样你会逃走的。
塞壬蹭了蹭她冰凉的侧脸,声音无比温柔,我知道这样有点冷,但我会给你必要的热量,你不会冻死的,放心。
郁枝认真提问:你怎么给我热量?塞壬眨了下眼睛:用交配的方式?郁枝:……丧心病狂,离了大谱,她有给塞壬灌输过这样的知识吗?她深吸一口气,逐渐丧失耐心。
带我上岸,现在,立刻。
塞壬不以为然地笑笑:母亲,就算你生气也没有……上岸。
郁枝冷冷地注视他,语调轻而坚定。
塞壬一愣,下一秒,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抗拒的意志。
【上岸】【上岸】【上岸】【不可忤逆母亲的意志,不可触犯母亲的威严。
】【上岸】塞壬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脑海中沉沉响起,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开始无法自控地游向岸边。
他试图抵抗,努力向相反的方向摆动鱼尾。
抵抗失败。
他被这股强制而绝对的力量死死压制,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依然不得不听话地,乖乖将郁枝送到了岸上。
郁枝终于回到了陆地,虽然身上已经湿透了,仍然让她感到了久违的踏实。
现在终于可以干点正事了。
她想。
塞壬还在水里。
他的身躯在水中浮浮沉沉,脸色阴郁,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滴落,湛蓝色的竖瞳凶狠幽暗,仿佛积聚了化不开的冰霜。
你要丢下我?郁枝将萧灼给她的枪从怀里掏出来,甩了甩枪上的水,语气平静。
不,我不会丢下你。
塞壬脸色稍霁:那你为什么要命令我?我是你的母亲,不可以命令你吗?郁枝检查了下弹夹里的子弹,心不在焉地说,你还说过会顺从我的一切要求,到头来不也都是谎言?塞壬:这是爱的谎言,是正确的谎言。
郁枝叹了口气。
还能怪谁呢?毕竟是她自己将塞壬设计得这么傲慢,现在说到底也不过是自食其果而已。
你知道吗?在人类社会里,脾气好的孩子会更讨母亲的欢心。
她抬起头,不紧不慢地说。
塞壬微微蹙眉,似乎不解:我的脾气不好吗?郁枝:我说的脾气好,是指乖巧听话,你觉得你做到了哪点?塞壬专注地凝视她: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乖巧,也会听话。
郁枝很冷静:但照顾你很麻烦。
塞壬:我会照顾自己。
不,你不懂。
郁枝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道,你知道养你要用多少水吗?还要有一个足够你活动的大水池,还要每天换水……塞壬趴到岸边,轻轻摆动鱼尾:我可以让那个卑贱的人类为你提供这些。
郁枝:那个人已经被抓了。
塞壬仰起美丽无暇的脸,纤长的睫毛坠着细细的水珠,像一滴晶莹的泪。
还有其他人类。
只要你需要,我可以让他们为你奉上一切。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主意。
郁枝说,但是这会为我招惹更多的麻烦,我可不想过上那样的生活……她的生活才刚稳定下来,虽然工作有点忙,但是工资不低,福利也很好,领导也很好,还有同事接送上下班,她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
最重要的是,她正在攒钱换大房子。
她可不能让塞壬打乱她的计划。
塞壬泫然若泣地看着她,有些愤怒,又有些伤心。
可你说过,你不会丢下我。
是的,我打算把你交给异常管理局。
郁枝很坦然地说出自己的打算,言辞间完全没有半点愧疚与自责,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可以用你换一笔奖金,这才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塞壬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阴沉。
他恶狠狠地盯着她,尖锐森白的利齿在唇舌间若隐若现。
我还不如你的奖金?郁枝:不听话的孩子是这样的。
塞壬凶戾地瞪着她。
郁枝不动声色地观察水面,慢慢后退半步。
倏然,塞壬从水中一跃而起,猛地将她扑倒在地。
郁枝被他压在身下,双腿被鱼尾紧紧缠住,无法动弹。
她抬起眼睫,正对上塞壬戾气汹涌的竖瞳。
你非要这样是吗?她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可以算的上是平淡。
说实话,她原本并没打算对塞壬动手。
因为是她将塞壬设计成了这种性格,所以她觉得,塞壬的脑子不好,她应该负全责。
但是他要先对她动手,可就不行了。
塞壬直直盯着她,目光阴戾,湛蓝的眼瞳盖下深深阴影。
如果我吃了你,你就会和我在一起了,对吧?郁枝: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她看上去没有丝毫的惊恐,仿佛笃定塞壬不会对她这样做。
塞壬低下头,微微张唇,尖锐的利齿轻轻抵在她的脖颈处,笑意温柔。
你觉得我舍不得吃你吗?不,我相信你舍得。
郁枝面无表情,但我不会让你这么做。
退开。
她平静地说。
塞壬的动作突然一顿。
接着,他无法控制地松开了郁枝,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狠狠推开,狼狈地翻身摔倒在地。
漂亮的鱼尾蜷缩在杂乱的草丛上,水渍顺着他的后背流淌一地。
他仰面朝上,咬紧牙关,费力地扑腾两下尾巴,但仍然无济于事。
郁枝一脚踩上他的胸膛,平静地俯视他。
塞壬死死盯着她,不怒反笑:你打算怎么做?杀了我?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折磨你。
郁枝举起枪:我只需要你受一点伤。
说完,她对准塞壬的鱼尾,开了一枪。
子弹穿透蓝色的鱼尾,塞壬脸色一变,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冷汗顿时流了出来。
鲜血染红了半透明的鱼鳞,浓郁的深红与幽蓝相互映衬,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郁枝蹲下来,扶起塞壬的上半身,垂眸静静看着他。
塞壬脸色苍白,脸上挂着水珠和冷汗,睫毛不住轻颤,看得出来,他正在遭受巨大的痛苦。
很痛吧?塞壬低低喘息:这样……你就会爱我吗……?郁枝眼底闪过诧异:你不恨我?她明明都朝他开枪了。
虽然没有直接杀死他,但这种行为对于傲慢的人鱼王来说,应该罪该万死吧?塞壬浅淡的唇微微动了动,眼睫如蝶翼般轻颤,看上去有种被凌虐的脆弱感。
不……我想得到你的爱,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郁枝不理解他的脑回路。
可是你也说了,爱意是最浅薄的东西。
……那是别人的。
塞壬定定地凝视她,蓝眸恢复清澈,你和别人……不一样。
他能够感受到,她在创造他时,那满溢的、温柔的、无比投入的爱意。
母亲的爱是最崇高的爱,也是他最梦寐以求的东西。
因为渴望,所以想要独占。
母亲一定无法理解吧?郁枝的确无法理解。
但这不妨碍她为之感动。
总而言之,塞壬还算是一个……好孩子吧?她莫名感到了欣慰,于是俯下身,温柔地抱住塞壬。
她的神情柔和,怜悯,充满慈爱。
塞壬靠在她的胸前,感受她渐渐回暖的体温。
你会……带我走吗?郁枝想了想,轻轻叹息。
可我的家里没有鱼缸啊。
*萧灼赶到湖边的时候,郁枝正在为塞壬清理伤口。
这一幕太过荒谬,萧灼当场愣住了。
你在做什么?他怔怔地问。
我在给他清理伤口。
郁枝一边清洗鱼尾上的血迹,一边认真回答,因为我在他的尾巴上开了一枪。
萧灼说不出话了。
塞壬闭着眼睛躺在草丛里,洁白的肌肤沾上污泥,鱼尾蜷成一团,鲜血染红了身下的草叶,看上去格外狼狈。
他的意识很清醒,听到萧灼走近的动静,还抬起眼睫看了一眼,然后又冷冷地闭上了眼睛。
萧灼忍不住蹙眉:你是怎么做到的?郁枝:他小看了我,所以被我打倒了。
她说的都是大实话,即使萧灼现在对她使用读心能力,也发现不了一丝破绽。
萧灼还是无法相信:你没有被他蛊惑?郁枝笑了一下:我的精神力很强。
萧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说的没错,她的精神力的确很强,很稳定。
他读了她的心。
即使在这种时候,她心里仍然只惦记着两件事——肯尼基和奖金。
萧灼拿出手铐,将塞壬的双手铐起来,又将一个沉重的黑色锁链套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拨动耳机。
过来接人,找一个长宽五米的鱼缸,装满水运过来。
郁枝看了塞壬一眼。
塞壬依然闭着眼睛,潮湿的睫毛微微颤动,犹如蝴蝶的翅膀,在苍白的眼下垂落阴翳。
也不知道后来她说的那些话,他有没有听进去。
总而言之,她已经给了他承诺。
接下来,就看他自己怎么选择吧。
*塞壬被带走了。
为了运鱼缸,异常管理局的工作人员特地开了一辆卡车过来。
那只鱼缸比衣柜还大,他们将塞壬抬进去,然后在鱼缸上面盖上厚重的金属顶盖,最后用锁链将鱼缸捆得严严实实。
这下别说是人鱼了,就算里面装的是一只恐龙,估计都逃不出来。
郁枝:那鱼缸透气吗?可以的。
一旁的工作人员说,顶盖上有很多气孔,足够那个东西换气了。
他叫塞壬那个东西。
郁枝稍微有点不满。
怎么说也是她设计的得意作品,而且对方才刚对她表达过深切的孺慕之情。
他是人鱼。
郁枝纠正道。
工作人员一愣:我知道。
郁枝:那你为什么不说‘那只人鱼’,而要说‘那个东西’?工作人员奇怪地看着她:因为他害死了我的同事。
哦。
郁枝不说话了。
她还是有基本的共情能力的,虽然她并不会为那些人的死感到悲伤。
安排好塞壬后,萧灼走了过来。
你打算怎么办?他问,神情恢复冷淡,如果现在要吃肯尼基的话,我也可以陪你。
郁枝摇摇头,打了个哈欠。
现在不吃,我需要休息。
休假期间,她每天都要睡12个小时。
可是自从恢复上班,她每天甚至睡不到8小时,这两天就更不用说了,直接通了个大宵。
她就是因为通宵才猝死的,现在重活一世,可不能再通宵了,毕竟她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萧灼看着她,说:那就让郑从灵送你去酒店吧,等什么时候想吃了,再联系我。
郁枝:好。
她抬腿欲走,突然想起一件事:哦,对了。
萧灼:怎么?你的枪。
郁枝将一直塞在衣服里兜的枪掏出来,递给萧灼,顺便夸赞一句,很好用,帮了我大忙了。
萧灼默默接过枪,手指抚过漆黑的枪管。
枪管上还残留着温热的体温。
你……他正要说话,突然听到郁枝的心声——好累啊,也不知道酒店离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有多远,我可不想在车上睡觉。
……萧灼默默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下去,低声道,早点休息。
是,萧队长。
郁枝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抬腿向郑从灵的方向走去。
*抵达酒店后,郁枝连澡都没洗,一头栽倒床上便睡着了。
她回来的时候是凌晨,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睁开眼时,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嗯?郁枝揉了揉眼睛,拿起床边的手机。
晚上八点。
好家伙,从凌晨直接睡到了晚上。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慢吞吞起床,洗澡,换衣服,查看手机里的未接来电。
一共四个,都是郑从灵打来的。
她拨了回去。
喂,郁枝?嗯……有事吗?你可算是醒啦,我们生怕你出事,正商量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呢!啊?我睡觉睡得好好的,能出什么事?哎呀,昨天你不是被那个人鱼劫持了嘛。
萧队担心你被喂了鱼卵,我们也怀疑你会不会得了什么内伤……郁枝:……还内伤,想象力还挺丰富。
多谢关心,我现在感觉很好。
她客气道,就是有点饿,请问萧队之前说的肯尼基还做数吗?你等等啊。
郑从灵的声音变远了,郁枝只能模糊听到肯尼基这三个字,很快她传来了答复。
萧队说现在就可以吃,想吃什么都可以,随便你提!什么都可以?郁枝顿时精神一振,这个意思是……肯尼基以外的东西也可以!郁枝:!!!*最后郁枝放弃了肯尼基,选择了烤肉。
开玩笑,既然什么都可以选,那谁还要吃那些裹了面粉的鸡肉啊。
当然是什么贵吃什么啦。
烤肉店是包厢的形式,郁枝和秋时跟着郑从灵到达目的地,一打开门,就看到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
人群中的萧灼抬起脸,视线落到她身上。
你们终于来了!来来来,五花肉已经烤好了,直接吃就行!方欢一边招呼,一边热心地将烤好的五花肉放到旁边座位的空碗里,郁枝大致扫了一眼,发现之前一起参与调查的调查员几乎都在这里了。
除了那些已经变成鱼人的。
哇,是五花肉吗?我最喜欢吃五花肉了!郑从灵一看到五花肉眼睛都亮了,立即丢下郁枝,径直跑到方欢的身旁坐了下来。
郁枝扫视一圈。
这样,就只剩下萧灼的左边有两个连着的空位。
以秋时的性格,大概不会愿意和萧灼坐在一起……算了,那她坐过去吧。
郁枝略一思忖,抬腿走到萧灼旁边的座位,秋时跟在她身后,理所当然地挨着她坐了下来。
萧灼侧脸看向她,淡淡开口:你就睡到现在才醒?嗯。
郁枝举着筷子,看着桌上摆得满满的肉菜,心不在焉地回答,我的体质一般,熬不起夜,不能和萧队您比的。
想吃羊肉,但是懒得烤。
好麻烦。
萧灼瞥了她一眼,拿起夹子,将羊肉夹到烤盘上。
我还以为你变成鱼人了。
他的语气很冷淡。
郁枝闻言,不由转过脸来,认真地面对他。
你看我像鱼人吗?她的眼睛在灯光下清澈剔透,肌肤像玉一样莹白,因为离得近,甚至可以看清那根根分明的、泛着一层浅金的纤长睫毛。
萧灼下意识向后退了退:……不像。
那不就得了。
郁枝转回去,用筷子戳了戳烤盘上的羊肉,萧队长放心,我要是觉得不对劲,肯定会第一时间汇报的,我比任何人都谨慎。
萧灼想起她对着人鱼开枪的事,一时很难将谨慎这个词和她联系起来。
总而言之,我现在感觉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郁枝将烤熟的羊肉夹进碗里,默默蹙了下眉。
怎么没有蘸料?萧灼起身,将摆在桌子另一头的蘸料拿过来,在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添了点。
郁枝见状,连忙出声:我也要。
萧灼看了她一眼,将蘸料递给她。
郁枝给自己加完蘸料后,发现秋时的碟子里也没有蘸料,离谱的是这个人居然还吃得认认真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比别人少了什么。
就这还整天看料理书呢,也不知道看的什么东西。
郁枝无奈,顺手在他的碟子里也倒了一些,然后将蘸料放到一边。
萧灼继续道:那个异常,已经被我们的人送往总局了。
郁枝吃得头也不抬:什么时候?萧灼:下午四点。
下午四点,现在是晚上九点,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啊……郁枝:是开车送去的吗?萧灼:是。
郁枝没有再说话。
她举着筷子,抬头看了桌子一圈,然后又默默将筷子收了回来。
想烤点牛里脊,但是离她太远了。
萧灼垂眸看了她一眼,将摆在方欢面前的牛里脊拿过来,一块块夹到烤盘上。
郁枝终于忍不住了。
萧队长,你是不是又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