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微捧着书,告别同学,一转身,却在大学门口碰到了弗里茨。
你来做什么?她问。
陪你看房。
哎呀,糟了,忘了今天有预约!她一拍脑袋,这几天忙着做报告演讲,忙得头昏眼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你去哪里?见她走得匆忙,弗里茨一把拉住她后颈,又将她拽了回来。
我回家拿地址。
闻言,弗里茨伸手掏了掏口袋,两根手指夹住一张纸条,在她面前晃了晃,是不是这个?她忙接过一看,点点头,就是这个。
咦,不对啊,我记得明明才约了三个房东啊,怎么变成四个了?弗里茨耸耸肩,道,大概是你记错了吧。
林微微是单细胞生物,也没多想,将纸条塞进口袋。
看看手表,时间还早,便去学校餐厅随便吃了点午餐。
看着弗里茨,她一脸不开心,每次都是她买单,荷包都瘪了,看来这个暑假得出去打工了。
唉,养宠物的开销果然就是大,一般人消费不起!弗里茨哪里知道她在想啥,见她瞪着自己,便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个微笑。
那双碧绿色的眼珠,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显得清澈而又纯粹。
身边的空位来了几个人,全都是女生,偷偷地看着弗里茨低声嘀咕半天。
听见她们在议论他,弗里茨索性转过头,大大方方地对她们露出了个笑容。
他那带着酒窝的笑,是最大的杀伤力,显然他知道这点,所以当成手段利用。
瞧他这贱样!真以为自己是阿汤哥啊!明明是一根讨厌的狗尾巴草,还到处招蜂引蝶。
越看越刺眼,林微微啪的一下扔下叉子,伸手抓起餐盘里的面包,一下塞在他嘴里,也挡住了他那碍眼的笑容。
少犯花痴,不想滚回家呆着,就给我老实吃饭!弗里茨吐掉嘴里的面包,那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他用勺子戳了下她的手背道,你这吃醋的样子,我喜欢。
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
一口肉呛进了食道,她猛咳几声,拍开他的手,我呸,谁吃醋了。
那你脸红什么?呛的。
一口气将碗里的玉米浓汤喝了个底朝天,她胡乱擦了下嘴,指着盘子道,喂,吃白食的家伙,快帮我把垃圾倒了。
她这么一喊,几个女生纷纷望了过来,本有心让他难堪,谁知道这家伙根本不在乎。
乐呵呵地耸了耸肩,一脸认命,反倒是林微微趾高气扬的,被人认为是野蛮女友。
真是沮丧,就没一次能玩得过他的。
吃饱喝足,养好龙马精神去看房,林微微看的是学生公寓。
几个人合租一套,几个卧室,共用一个厕所和厨房。
第一个房子,是个有洁癖的法国女生,长得挺漂亮,可谈不来,林微微是个懒鬼,两人要住一起,铁定发狂。
第二个房子,是三个计算机系的帅锅,一瞧见过来看房的是个女的,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热情洋溢地给她介绍,你看,这房间多好啊,朝南阳光充足,而且不沿街,没噪音。
上网的费用我们也包了,你电脑要坏了,还管修!其他的都是浮云,主要是帅锅啊~~~这么多养眼的帅锅,透过他们,仿佛就看见了他们身后一整个系的美少年……哦也!林微微正想点头说,就这了,手臂突然一沉,被弗里茨一把给拽住了。
他拉着她四处逛了一圈,然后点评道,厕所没人洗,很臭;厨房没人收拾,很乱。
生活在这群臭男人当中,以后洗碗刷厕所的工作,铁定就是你的了。
微微,你可要想好了。
她微笑着的脸,顿时塌了下来,大哥,你这也太一针见血了,让还做着美梦的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前两个直接被叉出去,只能跑去看第三栋房子。
没料到,他们遇到了一个熟人,确切的说这人认识弗里茨。
弗里茨眯着眼睛,瞪着眼前这个金发帅锅好半天,还是想不起来,这到底是哪根葱啊。
没办法,100岁的大脑,不太好使,记忆力明显衰退。
那人也不在意,大咧咧地露出一排雪白的大牙,笑着提醒,我是克劳斯,在舞会上,我请你喝过一杯。
弗里茨一扬眉,终于想起来了,元首的狂热崇拜者,原来是他!林微微在一旁狐疑地打量他俩,这两男人眉来眼去的,一定有奸.情!话说,弗里茨啥时认识这个大帅锅的?金发蓝眼……矮油。
可惜人家不待见她,从进门到现在,就没正眼瞧过她。
反而一心要勾搭弗里茨,甚至连自己的电话号码也给他了,这让林微微很是恼火。
弗里茨这混蛋,处处和她作对,她都忍了,可现在就连花样美少年也不放过!嗯哼,她干咳了声,拉回跑远的话题,问,你找合租人?克劳斯回神,不冷不淡地嗯了声,对微微他不反感,可也不热情。
能带我去看看房间吗?听她要求,克劳斯点头,还算绅士地替她拉开大门,介绍道,两间卧室,大的那间我住,小的空着,大概20 平方。
林微微看了眼,几乎立即就喜欢上这里,房间虽不大,却很明亮。
最重要的是,有一排落地窗,外面还有一个阳台,正对着一个街心花园。
如果心情不好,或者看书看累了,还可以坐在阳台上晒晒太阳,看看风景。
她心里喜滋滋,可弗里茨却对这里诸多不满,满口抱怨,房间太小。
20平方不小了。
放一个双人床,就没位置了。
林微微随即投去个大白眼,谁说要双人床?单人床就够,这里放一张书桌,这里一个书架,这里一个躺椅,这里再铺一块地毯,正好。
弗里茨皱着眉头,对此布局完全不苟同。
两人正争论着,这时克劳斯的声音插了进来,冒昧地问一下,你们俩人什么关系?恋人关系。
没关系。
两人异口同声。
恋人?他们俩啥时发展成恋人,林微微红着脸,解释,不是,不是啦,其实我们俩就……睡了一晚。
弗里茨嘴快地接过。
她点头,点了一半,突然惊觉,想否认已经来不及了。
克劳斯显然曲解他的意思,了然地道,一夜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我……晕,真是越描越黑!一回头就看见弗里茨稍稍弯起的嘴角,尼玛!又被他耍了。
林微微一脸怒容地掐了他一把,只恨自己不能一巴掌抽死这个贱嘴巴。
克劳斯本来不太待见她这个外国人,如果她一个人来,未必能租到这房子,可偏偏他对弗里茨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愿意把房租给她,一半是因为弗里茨。
房型、地点都合她意,林微微想就这样定下来。
谁知,节骨眼上,弗里茨又半路杀了出来。
他一把拎着她转身就走,还特臭屁地丢下句话,这房子不适合你。
胡说,胡说,我要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就砰的一下被甩上了。
林微微这下真的怒了,好不容易找到价廉物美的房子,就这样被他破坏掉了。
她用力挣扎了下,拍开他的爪子,吼道,弗里茨,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喜欢这家伙,阴阳怪气的。
管你喜不喜欢,又不是要你和他谈恋爱,我喜欢就行了!不行!他霸道无比地向前踏了一步 ,阳光照入他的眼底,反射出来令人惊心的绿光。
本来还想反驳的,但由于敌方气场太强,我方寡不敌众,林微微很不中用地丢盔弃甲投降了。
硬是被弗里茨拖去看第四栋房子,那是在一个僻静的住宅区,这里很美很安静,附近的湖里有天鹅游过。
房子也很棒,一栋独立的小洋房,带着精心修饰过的花园。
房东老太太住在楼下,老头子死得早,儿女又都独立了。
孤家寡人的一个,年纪渐大,腿脚不方便,可又不想去养老院。
于是,她便想找个乖巧的房客,能够相互照应。
整整一层楼都出租,价格自然也就不便宜,虽然这里环境很好,可是还是不能打动微微。
一个月1000欧,就算把她卖了,也没这么多钱。
她是穷学生,又不是白领,要找那么高档的房子作甚!可偏偏他对这里情有独钟,于是,林微微怒了,一把揪住他胸口的衣服,咆哮,弗里茨,等你什么时候赚钱了,再来给我发表牛论!钱,又是钱!看来这个世界,不管怎么改变,最重要的东西果然还是钱。
么钱,没房子,没说话权,连老婆也讨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