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探监

2025-03-25 21:44:30

弗里茨双手环胸,将两条长腿搁在桌子上,椅子向后摇啊摇,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引得旁边的看守十分不满。

不过,没人出声制止,只要在权利范围内,他爱干嘛干嘛。

在这新时代里,他们管这叫人、权、自、由!门一开,鲁道夫和他的律师走了进来。

弗里茨啪的一下坐正身体,椅脚敲击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所有人的神经也都随之一跳。

哈罗,鲁道夫爷爷。

他笑着打招呼,脸上神采奕奕。

被关在这里太无聊,整天无所事事。

好不容易等到老情敌出现,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

听见爷爷两个字,鲁道夫额头上的青筋不由一跳,抿着嘴唇,一脸严肃地在他面前落座。

任何人可以叫他爷爷,就是弗里茨不能!班德和看守打了个招呼,铁门关上后,小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弗里茨摸着下巴,扬了扬两道剑眉,凑过半个身体,用只有鲁道夫听得见的声音,道,问,和旧情人见面的感觉怎么样?不给鲁道夫接嘴的机会,他伸手戳了戳他心脏的位置,是不是感觉这里年轻了许多?他口无遮拦地开着玩笑,尤其身边还有旁人在,鲁道夫当即沉下了脸。

可弗里茨偏就要得寸进尺,万分感叹地摇了摇头,继而道,只可惜,你记得她的一切,她却把你给忘了。

啧啧,问世间情为何物呐。

见他越说越过分,完全不知适可而止,鲁道夫终于忍无可忍,伸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喝道,你给我闭嘴!呦,真的发怒了。

弗里茨哈哈一笑,随即举高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愿意妥协不是因为怕他,而是不想对方就这么被自己气死,至少在替他办好身份证明之前,这个老家伙还不能归西去见他们的战友。

鲁道夫情绪激荡,满脸怒容。

班德怕他心脏承受不住负荷,于是干咳了下,赶紧插入两人剑拔弩张的对话中。

弗里茨那双绿色的眼珠子一转,终于放过了老爷子,将注意力转向律师。

他伸手撑住下巴,道,说吧,你们到底打算怎么把我弄出去。

班德翻开从警局里复制来的档案资料道,本来你只是没身份证,在警局待个24小时,就会被释放。

可你在拘留期间,殴打了一名警察,加上袭警这个罪名,案情就变得复杂了许多。

会怎样?轻则罚款,重则坐牢。

鲁道夫皱了下眉头,冷声哼道,我不是让你收敛,你没身份还不太平,竟然连警察也敢揍!弗里茨顿时满眼不屑地啐了口,道,那混蛋是个猥琐的同性恋。

竟敢在检查他是否持有危险物品的时候,假公济私,摸他屁股。

公然被调戏,还是个臭男人,这口气他能忍得下去?那就真见鬼了。

鲁道夫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无语。

唉,长太帅的痛苦,你们普通人是无法体会的。

他满是无奈地摊手。

他这表情实在太贱了,鲁道夫看不下去,只能将视线转开,眼不见为净。

班德翻了几页档案,圈出重点,道,你把当时的具体情况再仔细地叙述一下,这将是个突破口,也许可以以正当防卫作为理由,提出上诉。

被人吃了豆腐,这可不是光彩的事。

尤其是对弗里茨这个万年鬼畜攻而言,虎落平阳被犬欺,伤自尊啊。

不过,再怎么不情不愿,想再次呼吸到外面自由天空下的新鲜空气,就不得不配合律师工作。

弗里茨憋着气,在班德的要求下,将自己被骚扰的过程详尽地叙述了一遍。

就这样,班德还不满意,反复询问细节,比如,那人摸了他哪里,前面还是后面?用左手还是右手摸的;是隔着衣服还是伸进衣服里面……一连串的轰炸终于把弗里茨给惹毛了,一把拉住律师的衣服,将他拖过来,道,他妈你有完没完。

摸就摸了,哪有什么体位方向?你以为是在做.爱啊!?给他这么一吼,班德愣住了,手劲一松,连他那只昂贵的万宝龙钢笔都掉到了地上。

见状,鲁道夫忍不住将他刚才的话再度讽刺回去,弗里茨,这就是长得帅要付出的代价,所幸我们普通人不必容受这痛苦。

……这下轮到弗里茨无语了。

鬼畜弗里茨VS老年鲁道夫,最后以1比1平局。

言归正传,其实袭警这事并不棘手。

更何况接手这案件的人还是班德,他的名气绝不是空穴来风,和他的能力成正比。

班德给两人分析了案件,胸有成竹地道,这案子没什么问题,如果顺利,一个星期内,你就能重获自由。

他停顿了下,补充道,甚至可能还会得到一笔补偿金。

多少钱?弗里茨顺口问了句。

一千欧元左右。

还以为是什么巨额补偿呢,弗里茨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见班德合起档案,便问, 那我的身份呢?怎么解决?绕了一圈,终于又绕回了问题之根本。

班德收好钢笔,插回上衣口袋,不疾不徐地道,我找人给你办理了一本阿根廷的护照。

阿根廷?弗里茨不禁皱起了眉头,问,什么地方?南美洲。

美国的下面?对这个安排,弗里茨显然非常不满意,我是德国人,给我阿根廷护照做什么?这情况确实有点复杂,班德耐下性子解释,因为1945年之后,很多纳粹军官为了躲避纽伦堡审判,逃去了阿根廷。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因为我们必须编一个故事……除了一头雾水,还是一头雾水!弗里茨不由皱起眉头,一双绿眼睛顿时变得犀利起来,冷声道,你们该不是在耍我吧。

见他目光闪烁,神情不稳,鲁道夫接过律师的话,道,听着,弗里茨,你的情况说出去,除了我没人会相信。

德国法律严谨,要找个空子钻没那么容易。

但是,我们现在就给你找到了一个法律的漏洞,你不愿意也得愿意,只要你还想合法住在德国,就必须配合。

弗里茨伸手撑住下巴,转头望了眼窗外,心不在焉地道了声,威胁我啊?不是威胁,而是忠告。

鲁道夫纠正他的话。

沉默了半晌,他退步,什么安排,你说。

鲁道夫点了点头,示意班德继续。

在来柏林之前,我查过德国档案局的资料,确实有一个叫做弗里茨.赫尔曼的纳粹军人,而他的记录到1945年就断了。

档案里说是在柏林保卫战中失踪,生死不明。

下落不明,这不是因为他穿越了么。

弗里茨和鲁道夫对视一眼,两人难得地达成共识。

所以,我们就利用这一点来编一个故事。

这位弗里茨.赫尔曼在战末期间,乘乱逃去了阿根廷,在他66岁的时候,晚年得子,而这个儿子就是你,现在的弗里茨。

什么?弗里茨这回不光是皱起眉头,就连眼睛鼻子嘴巴都皱成一团了。

按照德国公民法,父母双方中一方持有德国护照,其直系第二代子女,无论在境内境外,都有权申请德国国籍。

这一点,德国和法国等国家还是有点不同的,法国人认的是孩子的出生地,而德国人认的是孩子的血缘。

等等,让我先消化一下。

弗里茨打断班德律师的话,道,如果我没有误解你意思的话,你是要我冒充自己的儿子?班德不知道弗里茨的具体底细,所以没听懂这句话,但鲁道夫却听明白了,道,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为什么是阿根廷?荷兰、比利时、丹麦……为啥非得选一个和雅利安人完全搭不上边的国家?一方面是阿根廷的假护照比较容易得手,另一方面,这个国家和德国有免签条约,你可以无签证入境,更不必返回阿根廷,在德国境内就能直接申请居留。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1945年,确实有大量纳粹高官逃亡南美洲。

在战后至今,他们以及他们的子女陆续归国,所以你不会是个例。

这种情况,无论在法律上还是实际上,都站得住脚,而且有大量的实例存在,容易被政府认可。

那……我的出入境记录?这个你放心,在手续方面我会安排妥当,不会有任何纰漏。

律师和警察不同,律师是寻找法律漏洞,而警察是遵从法律办事。

空口无凭,那我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难道我说什么,他们就会相信?弗里茨对现代社会不熟悉,他们虽然解释了半天,但他还是憋着一肚子的疑问。

鲁道夫道,当然不是空口无凭。

弗里茨.赫尔曼是我的老战友,这在国家档案局里有记录。

在战后50年,我们还有书信往来,我会作出口头担保,并同时呈上书信证明,以确定你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即便有关部门想证实,去调动弗里茨的档案也没什么大不了,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人,长得一模一样,说是父子,也不过分。

弗里茨弄明白之后,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鲁道夫道,原来,你的计划就是让我认祖归宗,认自己为爹啊。

听他的嘲讽,鲁道夫心中不悦,这个法子并不是人人有能力办到的。

而他鲁道夫放下原则,为了他破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说了该说的话,鲁道夫一分钟也不想多待。

他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将身体向前倾,冷冷地俯视着他,警告道,你要记住,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微微。

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你辜负她,你会死得很惨。

我能给你一切,当然也能撤销一切,听明白了么?弗里茨不甘示弱地回击,你放心,她会很性福,而这性福只有我才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