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九十九章 五一劳动节

2025-03-25 21:44:30

五月一号,5.1劳动节,俗称德国一年一度的造反节。

每年的这一天,暴力冲突必定上演,一个是柏林,另一个是汉堡,风雨无阻,几十年如一日。

随着时间推移,就跟柏林电影节似的,打出了品牌,甚至有固定粉丝。

每逢五一上柏林,体验一把警民大战。

暴力冲突必不可少的三元大将,德国极左分子(推崇共产主义),极右分子(新纳粹),再加上努力维持秩序的苦逼公仆警察。

极左分子严格来说,不过是一群推崇无政府主义的傻逼,在他们眼里一切国家机构都该被废除,最好连德国也一起给废了;而极右分子主张国家主义,口号是外国人滚出德国;两个组织自从希特勒年代就是水火不相容,窝里斗了100年,还没完结。

德国推崇民主,只要申请的游行,一般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队人马在大街上遇到,相生相杀,掀起了一场新时代的腥风血雨。

所以说,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从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一股向往战争的嗜血感。

每年吧,柏林五一过后,都有上千人参与骚乱而受伤,至少几百人被逮捕。

汽车被烧毁,商铺被砸抢,公共设施被破坏。

但是,这台戏就压根没停止过,且越演越烈。

警方的任务也是相当艰巨的,要将两群人马分离开,维持安全和秩序。

他们这么一插足,一不小心就极其郁闷地成了夹心饼干中的夹心,成为左右分子的泄愤目标。

在柏林住了那么多年,林微微当然听说过,只不过三方人马太彪悍,从来不敢围观。

没想到,今天居然阴差阳错地给她撞上了。

既然游行,车子肯定是不能使了,刚想打开车门,车头突然一震,挡风玻璃被砸裂了。

她吓一跳,赶紧下车。

本想去报警,结果跑出去一看,还报啥?到处都是警察,至少出动了上千人,黑压压的一圈,头盔护肩防弹衣,警棍遁甲手枪手铐喷雾……一个个就跟上了阿富汗战场似的。

以前只在电视报道上见过这架势,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场面就跟拍好莱坞电影似的。

锁好车门,正打算找条小路遁了。

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扣住了,心口剧烈地一跳,回头望去,是个全身武装的警察。

微微,是我,赛蒙。

见她眼中闪出惊慌,他掀起防暴头盔的护目镜。

怎么是你?我还想问你呢。

不是说了危险,让你呆家里?刚才手机是小贱接的。

他皱眉,她没转告你。

说了,只是我俩都没想到今天是五一。

两人说得好好的,突然不知从哪里偷袭,砸来一块石头。

那人水平也真是臭,想砸警察,结果连赛蒙的边儿都没碰到,反而把微微给砸了。

她摸着脑门,东张西望,一脸不解,他们为啥打警察。

一群无业游民,乘机出来搞破坏,报复社会!他脸色很严肃,替她拉进了外衣,道,你快点回家,这里很不安全。

他不说她也知道,道,那你自己也小心。

赛蒙点头,我还有任务要执行。

没说几句,这时又有新状况发生,有人将一串儿鞭炮扔进了警车,噼里啪啦一阵炸,惊乱了警队的阵脚,见状,一群围观者立即大声地恶意嗤笑。

出动了好几个警察,掐住那个破坏分子,那人力气还不小,几个人都按不住他。

赛蒙拍了下她的肩膀,道,我要过去帮他们了,你赶紧回去。

嗯。

林微微走几步回头,就看见赛蒙走过去抽出警棍,一句废话没有,直接一棍子抽在那人的手臂上,男人惨叫一声,手一软,立马趴地老实了。

听那声音就知道,这棍子他使了多少力气,她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一直认为赛蒙挺温柔,没想到他野蛮起来,也真叫人肃然起敬。

交通管制,没车回不了家,林微微只能步行。

不敢往偏僻的地方走,可有警察的地方也未必安全,几队人马又和警察干上了。

有些人不敢和警方直接起冲突,就用避孕套吹了好几个气球,向警方砸去。

总之,揍不到他们,戏弄、辱骂一下也是好的。

有些人喝得烂醉如泥,到处搞破坏,见到垃圾桶就烧。

还有人爬在路灯上高声大呼,解散警察系统。

叫得最起劲的多数是社会底层的人,他们一无所有,平时看见警察就像老鼠见了猫,现在有机会造反,使劲利用。

总之,柏林是乱成了屎,有游行的,有烧抢砸的,有维护秩序的,有放鞭炮烟雾弹的,还有在马路中间开爬梯的,各种乱入,简直不忍直视。

心正慌着,这时,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是弗里茨。

这种时候,她也顾不上赌气,一口气道,你快来接我。

见她愿意接自己的电话,弗里茨受宠若惊,忙问,你在哪里?在科特布斯大街。

现在路上乱成这样,她根本不敢乱在,四周望了下,道,这里街头有个麦当劳,我在里面等你。

弗里茨道,我知道了。

见他要挂电话,林微微忍不住又补了句,道,你过来小心,这里很乱。

弗里茨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她没回答,直接给挂了。

游行还在进行,这么热烈的气氛,不闹到凌晨是不会罢手的。

麦当劳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虽然林微微已经很低调地低着头坐在角落里,但是当麻烦要找上门的时候,躲是躲不掉的。

对桌的年轻人不停地向这边张望,见她抬头,便开始吹口哨,脸上表情猥琐,让人瞧着十分不舒服。

她一个人落单,没人撑腰,外面警察也自顾不暇,来这买汉堡的不是j□j就是j□j,不管哪派都是疯子。

所以,林微微只能移开视线,当做没看到,见她不理不睬,那群人索性搬了个位置,直接坐到她面前。

虽然是勾搭,但这绝不是善意的搭讪,尤其这群人假如是光头党的话,就更难摆脱了。

林微微望着窗外,只能装听不懂德语,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沉着脸。

她面上淡定,心里却急翻了,捏着手机,暗忖,死弗里茨,平时跟着甩不掉,关键时刻要他出现,又没影了。

那些人自说自话了半天,见她始终没反应,觉得无聊,就去抢她的手机。

被人摸到手,林微微终于忍无可忍,忽地一下站起,用力将手机砸向桌子。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她这么一发飙,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目光,那群人被她唬地一怔。

林微微心跳得飞快,其实她也没底,但仗着这里到底是麦当劳,人多眼杂,这些人要不是亡命之徒,多少还有点忌讳。

离我远点。

她一字一顿地吐出口,见他们坐着没反应,她拿手机劈头盖脸地就向他们砸去,厉声喝道,滚!手机啪嗒一声,砸在地上碎成一片,那响动暂时盖过了麦当劳里的音乐。

那些人没想到她一个瘦弱的亚洲女人,发起火来竟然有这么大的声势,一时间都懵了。

就在她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拿什么防身的时候,这些小喽啰居然退了,幸亏只是些吃软怕硬的孬种,不然今晚这戏也没这么简单收场。

刚才这一逞能,耗掉了她全部的力气和勇气,脚一软,她又坐回椅子。

深吸了几口气,她转头望着外面大街上的烟雾和喧闹,拿起可乐灌了一大口下去压惊。

手机被砸烂了,没法联系弗里茨,只能坐着干等。

麦当劳里来了一群又走了一群,林微微终于把弗里茨给盼来了,看见他,她紧绷的眉头一松,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怎么才来?听她嗔怪,他解释,这里交通管制,我弃了车跑过来的。

打了个好几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她望了眼地板,他的目光跟着转了转,也看见了砸坏的手机,他脸色一沉,问,谁干的?我砸的。

弗里茨没料到是这个答案,一时反应不过来,问,你砸自己的手机?有人来挑事,我一害怕,就把手机给砸了。

闻言,他握住她的手,道,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林微微嘴里没说啥,但心里还是安定了,虽然对他有疙瘩,但真正面对危险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地信任他。

走出麦当劳,望着这满街的狼藉,弗里茨道,我的车停在路易斯大街,我们走过去。

她点头,这情况一时半会是通不了车的,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并肩走着,好不容易她肯面对自己,这是个机会,得好好把握。

弗里茨好几次想去牵她的手,可都没牵到。

看来她的心结还没解开,不过肯接他电话和他说话,已经跨近了很大一步。

他酝酿着心里的话,沉默了好半天,决定还是告诉她这件事,我这个月底会出国,可能要离开一段日子。

就在他以为得不到回答时,她在耳边问,去哪?阿富汗。

她挑了挑眉头,那里在打仗。

我知道。

反正你都不要我了,那我就把自己捐给国家。

林微微没马上接口,停顿了好半天,才问,那公司的事呢?你也不管了?有海蒂帮我打点。

我去阿富汗,也是为了替Gaztrans争取和德军的合作机会。

古滕贝格和我做了个交易,如果我……其实你不必告诉我这些。

就像以前那样,只需说个结果。

弗里茨道,以前是以前。

现在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他没直接回答,我知道很多地方我不够好,不够完美,虽然一下子不能全改掉,但我会努力。

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

40年代的弗里茨.赫尔曼确实不会,不过,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2012年的弗里茨.冯.纳森。

为了心中的那个人,他会!林微微动了动嘴,正想说什么,这时,突然就听身后有人砰地一声点爆了炮竹。

两人下意识地回头,不料,这是一场阴谋。

见他们回头,立即有人向他们扔砖头,流星雨般地迎头砸来。

弗里茨想也没想,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抱着她转了个身,用自己的身体帮她挡住危险。

林微微吓一跳,僵着身体不敢动,虽然心里很怕,但他的体温却暖和了她的心。

他的心脏沉稳有力地跳着,曾经的那些甜蜜一下子钻出了心尖。

他的气息让她心绪絮乱,脑中闪过这么一个片段,两人在莱茵河泡温泉,回家途中碰到了一群新纳粹,他也是这样英雄救美。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是身无分文的穷吊丝,如今眼睛一眨,他已华丽变身,成了身价千万的显贵。

但不管是吊丝还是贵族,在危险面前,他永远是这样不顾一切地保护她。

这份爱,真真切切,虚假不了。

那些破坏分子干了坏事,哄笑着,继续寻找下个目标。

他低头望着她,问,你没受伤吧?林微微从他怀里抬脸,惊魂未定地摇头,眼里不由闪过担忧,你呢?见她真情流露,弗里茨高兴坏了,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答非所问地道,不管集中营里的弗里茨有多么混账,都已成过去。

现在,你看到的、摸到的是真实的我,一个可以为了你不顾一切的我,没有杀过人放过火的我!他的话很真挚、很带感,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呢?所以,当他低头吻上她额头的时候,她没再逃避。

她愿意重新向他敞开心怀,一点点地接受他认同他,这个认知叫他欣喜若狂。

他突然觉得,其实鲁道夫蔡英他们说得很对,他应该对这一份感情更有信心,也应该信任她、给她时间、让她自己走出阴影。

林微微不知道该说啥,便问,你的脑袋没事吧?闻言,他随手摸了下后脑,她跟着瞥去一眼,借着光线,只见他摸到了一手的鲜红。

那颜色真刺眼,让她心一慌,叫道,你流血了!他笑着,心情愉快,这点小伤根本不放在心上,没事,死不了。

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思谈笑风生,林微微白了他一眼,道,赶紧去医院包扎下。

弗里茨摇头,现在这情况,医院到处都是挂急诊的,轮不上我们。

说得也是实情,救护车满大街地跑,一眨眼的功夫就开过了好几辆。

可不处理伤口也不行,万一感染怎么办?去你家吧。

见她望向自己,他解释,你先帮我包扎,明天再去医院。

想不出其他法子,也只能先这么办了。

两人倒腾半天,终于回到了家,蔡英已经早早睡下。

不敢惊动母亲,她让弗里茨坐在客房里,找来急救箱,自己动手。

还好伤口不深,就是砸破了点皮,林微微取出酒精消毒,给他止血上药。

好久没这么亲近了,虽然明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流窜在身体里的那股冲动还是让他情难自已。

弗里茨握住了她的手,凑过去,想一亲芳泽。

嘿,他还真是得寸进尺,给点阳光就灿烂啊!林微微来气了,一把拍掉他的爪子,道,包好了,可以滚了。

外面交通管制,回不了家啊,收留我吧,老婆!他软硬兼施,还真是拿他没办法,她抽走被握住的手,道,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只要能留下,别说一个,十个都行。

如果说,我和别人上了床,你也会不计前嫌地继续和我在一起?弗里茨一怔,没想到问题是这样的。

他又不是软柿子,心爱的女人和别人滚了床,当然会爆。

不过,天长地久的承诺除了爱情,还有相互包容和理解,可爱之处大于可恨之处,那就在一起;可恨之处大于可爱之处,那就分手。

抬头,见她在等自己的答案,便认真地道,在意。

但是,就当是我为过去的行为赎罪。

只要你肯原谅我,以后的一辈子都属于我,其他的我愿意选择忘记。

本来只是随口出个难题刁难他一下,没想到他不但没发火,还理智沉着地给出了回答。

很出乎意料,想当初,他霸道得连她和赛蒙吃顿饭都要给脸色,现在居然学会了委曲求全。

他的改变,她看在眼里,很是触动。

弗里茨握住她的双手,再接再厉地加一把劲,道,只要你愿意走出我俩人生的第一步,那剩下的九十九步都由我来完成。

闻言,林微微不禁扑哧一声笑了,九十九步,你来走完?包括替我怀孕?他也跟着笑,眼里尽是灿烂的光芒,这个……大概有点难度。

☆、第一百章 惊险阿富汗(一)5月11日,弗里茨作为德军驻阿富汗最高军事顾问,前往阿富汗。

柏林泰戈尔机场有专门的军用登机口,一大群等着换防的士兵们,在那里与亲友团道别。

怎么,没人来送你?说话的小伙是B区 A连的,叫约恩。

哪壶不开提哪壶,弗里茨抿着嘴,一句话不说,可眼底的神情到底还是泄露了他的期待。

我去外面抽根烟。

他靠在栏杆上吞云吐雾,脸色沉着,可心情并没有表面假装得那么平静,一双绿眼睛不停地飘向机场入口。

一直对什么事都很有把握,可是一碰上感情,他就没了方向。

今天离境,两人昨天已道了别,可心中还是希望她能来机场送行。

毕竟,这一走,就是半年。

虽说,时间如流水,六个月不算什么,可真到要走的这一刻,才深刻体会自己有多么舍不得。

将烟头捻灭,他对着空气吐出最后一口烟,正打算进去归队,这时,右边的街沿传来了狗叫声。

他心一动,飞快地转头,就见一只棕色的哈士奇撒开腿飞快地向他冲来。

奇奇看到他特别亲热,又扑又跳,不停地摇着尾巴向他撒娇。

弯腰安抚了下奇奇,他抬起脸,就瞧见站在不远处的微微,手里拿着一根狗绳,在往这里看。

在看到她的那瞬间,就好像一束阳光投入黑暗中,让他眼眸一亮,嘴角上扬,脸颊上的酒窝深深显现。

两人跨步,向彼此走近,随着距离地缩进,他的心也用力地跳动了起来。

他看着微微,没说话,直接一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双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腰,恨不得直接揉进身体里去算了,心底的不舍,以及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眷恋,全都通过这一个拥抱传达了出来。

林微微伸手回抱了他一下,相反他激烈的反应,她倒是沉静了许多。

见主人俩又搂又抱的,奇奇也跟着亢奋了,在旁边伸出爪子挠了挠,削尖脑袋想往两人的缝隙里钻,宣告它也是这一家子的一员。

弗里茨吻着她的头发,叹息,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林微微解释,抱歉,老妈去复诊,没人遛狗,我只能带它来。

路上有点堵,所以来晚了。

离开六个月,你会想我吗?她沉默了一会儿,道,不会。

他扶住她的肩膀,拉开一点距离,有些紧张,难道你还在介怀?不是。

她笑着摇了摇头,见他眼里浮起一丝疑惑,便解释,因为我向Unicef递交了申请,去阿富汗援助当地孩子。

弗里茨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开玩笑的吧?你说呢?他无语,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你是认真的?她为了他整了整制服和领带,道,深思熟虑。

我不想阻止你的决定,但我也可以有自己的决定。

弗里茨还沉浸在惊愕之中,他握住她的手,问,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跟去阿富汗?是为了我?她抽走手,笑道,我是去维护世界和平……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给抱了起来,她惊叫了声,急忙搂住他的脖子。

弗里茨抱着她转了一圈,脸上的笑容出自于百分之百的真心,他从未那么高兴过,心里溢满了幸福和满足。

以前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同生共死,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他。

为了他,甚至也可以不顾一切。

我还以为你会反对。

为什么?因为很多人都说这很危险……比如我妈。

弗里茨笑了,拉起她的手吻了吻,道,有我在,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会保你周全。

说这话不是他自大,而是他确实有那自信。

斯大林格勒战役,那一场号称人类史上最血腥野蛮的战争,20万大军只剩下了9000人,可他硬是拉着她闯出了地狱。

他的回答让她有些惊讶,想当初,他可是霸道得说一不二,现在竟然也学会了尊重两个字。

林微微斜着脸看他,道,弗里茨,你变了。

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上了她的唇。

自吵翻以来,两人第一次亲热,又是离别在即,显得特别煽情。

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嘴唇,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弗里茨问,那你什么时候过来?最快下个月。

怎么过来?这有点困难,unicef没有专用运输机,得从巴基斯坦入境,然后再自己开车过去,这一来一去起码花上一星期。

不能跟德军部队?她摇头,下一次换防部队在半年后,我等不了那么久。

这么说来岂不是空欢喜一场?见他脸色暗淡,她伸手抹平他的眉峰,安慰,实在不行,就慢慢倒腾吧。

反正跟着组织行动还算安全,当是一种磨练。

弗里茨笑了,伸手捧住她的脸,亲了亲,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她扬眉。

因为你勇敢乐观。

勇敢?她忍不笑了,小贱骂我是傻逼。

所以,我爱的人是你不是她。

哗,果然一针见血,立马给个点赞!***一个月后,林微微坐在运输巴士中,这里已是阿富汗境内法扎巴德地区。

四周除了黄沙,一片荒芜。

没有城市,没有建筑,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三世界,战争世界。

车里的扬声器中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冷冰冰地在那里宣读法则,第一,绝不允许擅自行动,任何一次行为,都要反馈给总部,下令后才能执行。

其二,绝不参入当地的冲突,避免我方人员不必要的伤亡。

第三……赛蒙递来一瓶水,她接过,拧开喝了一口,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当地时间下午六点,但还是艳阳高照。

其实,你没必要跟我来这里。

赛蒙道,我来这,不是因为你。

不是?那你来干什么?锻炼自己吧。

顺便出来看看世界的另一面,黑暗一面。

黑暗一面……她转头望向那片黄沙地,作为生长于21世纪的现代人,这里的确是月亮背面啊。

在塔利班的控制下,民不聊生,说是水生火热也丝毫不夸张。

见她沉默,气氛有点压抑,赛蒙换了个轻松的语调,道,再说,调派阿富汗工资翻倍,比我偷偷在饭店打两份工爽多了。

闻言,她噗嗤一笑,开玩笑呢,那饭店可是你家开的。

言下之意,你又不缺钱,何必这么拼命。

饭店的拥有人是我父母。

他们的不就是你的?按照中国人传统思想,迟早也传给你。

他抱胸,谁说他们非得传给我?完全可以给和他们关系密切的旁人,也可以捐给国家。

那你不会生气?为什么生气?他们有他们的人生选择,我也有我的。

她叹了口气,唉,这就叫自由啊!因为有放得开的父母,所以才有放得开的孩子,在一起不是因为责任和义务,而是因为爱和感情。

没有金钱和利益在里面瞎掺和,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都变得简单且单纯。

话锋一转,林微微道,一直以为只有德军外驻阿富汗,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们警察也有外驻。

赛蒙道,一直都有。

外驻警察的任务是协助军队,帮助当地建立政府和警察系统。

本来unicef打算走巴基斯坦,不过幸好你们警察有外派部队,借了你们的光,省了不少弯路。

其实也不是借警方的光,我们没有专线飞机,来时坐的是军用运输机。

他们军队定时定期都要运输设备物资过去,只要有空余位置就会出售给红十字、或者unicef这种世界基金协会,减少开支。

原来如此。

两人看了会窗外,赛蒙问,弗里茨知道你来这吗?我给他写了email,就是不知道他收不收得到。

你不会像上次跑去瑞士一样,偷跑出来的吧?当然不是。

林微微皱着眉头抗议,喂,我又不是未成年,我可以自己决定未来。

OK,他摊了下手,道,我只是随口一问。

他走之前我就告诉过他,他说我动身给他写信,他会安排的。

赛蒙翻出地图看了眼,道,我们一会儿到的是C营区,不过,德军的驻守面积不大,他既然是军事顾问,我估测他在总营区。

林微微点头,你们警区在哪里?B区。

他问,你们呢?去有学校的地方。

不过,听同组的成员说学校被塔利班毁掉了一大片,先要重建。

他笑着摇了摇头。

她不解问,你笑什么?笑你放着安逸的日子不过,大老远地跑来吃苦。

不就是半年吗?像你说的,乘着年轻出来闯世界,磨练自己。

世界很大,不想一辈子坐在井底观天,一直以为自己所见的就是世界,结果有一天跳出水井一瞧,不过是冰山一角。

再说,吃了苦,才知道什么是甜,等以后我回到德国,乱发脾气的时候,就去回想在阿富汗时的艰辛。

有了对比,会更珍惜生命、珍惜亲人、珍惜拥有的一切,警戒自己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点头,抱胸靠在椅背上看她,没想到,你想得还挺多。

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她打了个哈哈,道,哪里哪里。

其实,我思想很简单的,勾心斗角什么的都不会,所以吃过亏。

赛蒙摇头,见仁见智吧。

什么样的生活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思想简单也好,处事圆滑也罢,不过都是一种性格的表现,没有对错好坏,各自吸引着不同的人群。

那倒是。

这就是西方文化的精髓啊!他挑眉。

自由!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说任何话,成为自己想做的人,为自己而活,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所做的事,都是为了活得更开心。

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什么?就是你懂这一切。

她摇头,其实我还是很传统的,总是自己被自己束缚着。

所以,你就跑来这里寻找突破?林微微笑了起来,是啊。

就当是吧。

说说聊聊,车子驶过一片荒凉之地,终于到了德军C军区。

下车后,即便脸上带着墨镜,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毒辣的阳光透过镜片迎面扑来。

第一次来到沙漠地带,新鲜和好奇一下子并涌而上,她伸手挡在额头,四周张望了下。

很简单的布局,营房和办公室都是由集装箱拼组,到处停满了装甲车、坦克、军用吉普,还有临时建造的天线和信号塔。

他们下车后不久,立即有人过来接应,是个叫做何普曼的少尉。

他大致介绍了下军营分部,警区在B区,A区是司令部,闲杂人等没有特殊批准,不得入内。

赛蒙作为警员倒还好,主要是微微,她既不是属于军部,也不属于警部,是民间自由发起的组织。

为了保证军营安全,受限制和被约束的方面很多,有劣势但也有优势,就是他们跟着德军活动,大部分时间都受到部队保护,在这塔利班活动猖獗的地方,是一个非常有利的保障。

军营里也有女兵,带她去住所的那个叫萨比娜.戈特。

萨比娜人高马大,又留着短发,她穿着军装和防弹衣,不说话压根儿看不出这是个女人。

只见她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扛了把冲锋枪,那彪悍的模样赛过男人啊!望着前方的女汉子,林微微在心里一阵叹息,唉,和她相比,她简直是只一巴掌就能被拍成肉饼子的小老鼠啊。

前来的女性志愿者不多,屋内只摆放了两张床,房间不大倒也显得有点空。

和你同行的叫……索玛里。

对,暂时就你俩一个屋子。

她现在人呢?她摇了摇头,她是我们这队人的负责人,大概在分配任务。

萨比娜道,你们虽然不是士兵,但这里毕竟是军营,所以有些基本准则还是要遵守。

林微微赶紧点头,我知道。

一个小时后,我们C区的负责人会开个招待会,简单地欢迎一下换防战士。

希望你们unicef的成员也一起参加,我们会介绍军营和军规。

好,我会通知她。

送走女汉子后不久,索玛里就回来了。

索玛里是在德国长大的阿富汗人,她父母是德国接收的第一批难民,她九岁时跟着一起移民。

高中毕业后,她投身于Unicef,自动请缨来过这里好几次。

因为有经验,又通当地语言,所以成了他们几个人的领队。

我们接下来什么安排?听见林微微问,索玛里道,先帮助当地居民修建学校,不过,那个村子离这有一段路程。

怎么过去?跟着部队过去。

见她还想问,索玛已经一头栽倒在床上,伸手挥了挥,道,有什么问题一会儿再说,现在让我先休息一会儿。

恐怕不行。

还有十五分钟,召开欢迎会,萨比娜让我们都过去候着。

索玛里哀叹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开眼睛道,对了,这里是穆斯林地区,在德军部队里,还无所谓。

但是明天去了村里,你必须找条披肩把头发和脸遮住,不然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入乡随俗,我有分寸的。

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两人结伴去了指定集合点。

餐厅是搭建简单的帐篷,里面放着十几条长桌,旁边有厨房和吧台。

走来走去的都是制服男,除了制服的式样不一样,和第三帝国还真有点异曲同工之处。

林微微向外望去一眼,士兵们在外面空地集合,听士兵长训话。

那发言稿真是又臭又长,说了十多分钟,还没结束,那些年轻的军人倒也硬气,顶着骄阳曝晒,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过了上百年,经历了两场世界大战,接连两次战败,但不得不承认,今日德国的武装力量还是很强。

等了一会儿,外面的集训还没结束,有点口渴,她起身想去给自己倒点饮料。

索玛里拉住她,等等。

她回头。

索玛里凑过脑袋,道,你看见吧台上的那些三明治没?她不解地点头。

拿点过来,我们晚上没东西吃!不是说军营里有晚餐提供?晚餐只供应到5点半。

林微微拎起背包,没走几步,就听见索玛里在后面叫,顺便拿些罐头屯着。

沙漠里的鬼天气闷热的很,一口气灌下的水,不到五分钟就变成汗给蒸发了。

见她面生,站在吧台里准备饮料食物的兵小哥便过来问道,你是……来换防的新兵?她指着自己,眼底闪过惊讶,我?当然不是,我们是unicef儿童基金的志愿者。

听她这么说,对方立即投来了赞赏的目光,这种地方,不是战士,有勇气来的真没几个。

林微微低调地谦虚了几句,目光瞟向不远处的食物,问,我今天刚到,晚餐还没吃,你不介意我……当然不介意,你请便。

就等他这句话,她谢了一声,脚步一转,跑去拿三明治。

左右看看,见没人关注,赶紧用纸巾包了几份往包里塞。

一下子拿那么多,毕竟有点不好意思,正做贼心虚,这时,旁边传来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你怎么也在这?她转头瞥去一眼,太匆忙,只看到一个穿制服的侧影。

在这里,会用这种熟识的口吻说话的男人,除了赛蒙还有谁?她老实坦白,错过晚饭时间了,我拿一点食物回去屯着。

你来的正好,替我挡一下。

那人笑了声,递了几个肉罐子过去,道,其实你可以直接去厨房拿,我们军营这点粮食储备还是有的。

林微微顺手接过,刚塞进包里,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有点不对劲。

我们军营……赛蒙不是警察吗?她下意识地转头,这一眼,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顿时怔住了。

竟然……是他!☆、第一百零一章 惊险阿富汗(二)天涯何处不相逢,这人居然是小舒子。

林微微拍了拍额头,忍不住叫道,买糕的,上个前线都能遇到熟人!见她表情夸张,舒尔茨笑道,阿富汗的德军阵营就那么大……倒是你,好好的德国不呆,怎么跑这里来了,该不会是你也入伍当兵了?她挥手,才不是。

开玩笑,就我这身体素质,天天跑步锻炼,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那你来干什么?我跟着Unicef来的,日行一善,为自己积福积德。

说着,她双手合十,拜了拜。

他了然地点头,来多久?看情况,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六个月。

她话锋一转,你呢?我?最多一年。

林微微瞥了眼他的肩章,道,恭喜你啊,升官了。

他笑笑。

她接着问,什么官衔?上尉。

C区归我管。

她伸手捶了他一下,道,混得不错啊。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半个亲戚了吧,在这里就劳烦你罩着我了。

只要你不犯错。

犯了错,还是要军规处理的。

林微微怔了怔,本来只不过是遇上熟人,心里一高兴,随口说个笑。

没想到他还当了真,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她有点下不了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见她脸上闪过尴尬的神情,舒尔茨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于严苛了,伸手挡在嘴前干咳几声,为了缓解气氛,问,你在哪个宿舍?C区15号楼一层1403房间。

他点头,好,有空的话,我过去看你。

不用了吧,我们那里是女生宿舍。

舒尔茨淡淡一笑,这里不分男女。

她哦了声,突然想到个问题,那厕所和浴室呢????厕所分男女,浴室不分。

卧槽,鸳鸯混合浴,这么重口?见她皱着双眉,他解释,但分时间段。

男人上午,女人下午,具体你得看一下时刻表。

这里资源有限嘛,我懂。

外面训话结束,士兵们解散,开始陆陆续续地走进营帐。

舒尔茨拍了下她的肩膀,道,我先离开下,你自便。

索玛里见她回来,问,怎么样?林微微拉开包裹,向她展示了下自己的战果,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地一笑。

宣读军规,参观军营,介绍设备……一圈下来,天终于黑了。

折腾了一整天,从下飞机开始,就一直到处奔波,林微微懒得洗澡,换了衣服,直接钻床铺睡了。

刚躺下去,就听见有人敲门,跑过去一看,是小舒子。

他还穿着军装,腿上绑了一把手枪,军帽插在肩领上,往那一站,英气逼人。

熟人来访,作为礼貌,林微微想请他进去坐坐,可拉开门才想起来,房里还有一个同屋。

见她穿着睡衣,他轻声问,你睡了?林微微点头,嗯,找我啥事?他弯腰,拎起地上篮子,递给她,这里是一些食物罐头,如果错过了晚饭,你们可以充饥。

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竟记住了,下午还在腹诽他古板无趣呢,晚上就来了个360大逆转。

林微微忙伸手接过,道,谢谢。

不用,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关心你们是我的职责所在。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刚才那些个感激又感动的心情立马没了。

唉,真怀念他变身蝙蝠侠唱k歌的样子,蠢萌蠢萌的。

送客关门,倒在床上数了数,有30多个罐子,够开上一阵小灶了。

将篮子收好放入床底,她爬上床。

洁白的月光洒入窗户,没有被现代化污染的天空特别蓝,大概是换个地方太兴奋,身体明明很累,意识却很清醒。

想着想着,就想起了弗里茨。

他看见她的email了吗?他俩已经在同一片星空下了,他知道后会兴奋?会高兴?有没有思念如潮?真有点期待两人的重逢。

拉出项链,坠子是弗里茨送自己的求婚戒指,带着不方便,可又想随身带着,就想出了这个折中的方法。

大概是翻来覆去的声音惊动了上铺的索玛里,她道,微微,早点睡,明天一早就得跟着德军出发。

好。

她随口应道,吻了吻戒指,闭上眼睛,浮躁的气息渐渐沉寂了下来,坠入梦乡。

****第二天清早,不等闹钟催命,林微微就自动醒了。

梳洗完毕也才早上6点,还自以为起得很早,结果跑出去一瞧,德军的士兵们连晨练都结束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看来这辈子她只能当饿死鬼了。

跑去食堂,在大门口撞见了索玛里和小舒子,两人不知在讨论什么。

索玛里皱着眉,表情激昂,反观舒尔茨倒是一脸沉着,抱胸站在那里,低头听着。

他很少说话,偶然的反应也只是点头或摇头。

过了好一会儿,索玛里才气呼呼地跑过来,跺了跺脚,埋怨道,这个死板的家伙。

怎么了?瞧她那么大火气,林微微不解地问,他惹你了?他刚告诉我说,学校建造的位置和计划蓝图上有偏差,离规划地点差了4米。

早怎么不说,非等我接手了才提及!她气急败坏地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接着抱怨,而且,那些阿富汗人都是文盲啊,文盲!字都不识几个,数学更是一窍不通,你说怎么造,他们就依样画葫芦,有点偏差是难免的。

他还真把这些农民当高级建筑师了,非得分毫不差。

那现在怎么办?拆了重建。

她吐出口气,道,问题是就算拆了,也不可能完全精确,一来我们缺少设备仪器,二来,我们根本没有建筑专家,只是让当地人用烂泥糊起来而已。

那请求部队援助呢?我说了。

但他说,他们执行的任务中没这一项。

索玛里哼了声,十分不满,他说一句话轻松,可我们拆了造,造了拆,得花多少力气。

那要是不拆呢?不按照德军的要求,到时候万一出了事,比如受到塔利班攻击什么的,我们负全责。

听她这么一说,其实觉得还挺能理解的。

舒尔茨人在军营,一言一行自然按照军规标准来,站在他的立场上没错。

而索玛里遇到的是现实问题,在人工和技术都紧缺的情况下,又拆又造,确实要命,所以也有她反驳的理由。

林微微给她倒了杯凉水,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消消气,他是军官,不得不按原则做事。

你倒是乐观。

她一口饮尽水,不到五分钟又坐不住,站起来,道,不行,我去找他的上级领导,直接反应。

林微微一把拉住她,诶,都说我心急,怎么你比我还急?先去学校亲眼看看情况再说,把所有问题总结一下,然后写成书面再汇报上去。

如果真的违反原则,你找谁说都没用。

与其和他们闹僵,还不如想想,怎么多找些人手。

闻言,索玛里又一屁股坐下,将烟捻灭,不满地道,德国人,就是这么的官僚!林微微耸耸肩,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

吃了早饭,在空地上集合,索玛里有气没消,看舒尔茨都是斜着眼睛的,估计心里头早已把他骂得个狗血淋头。

Unicef一共才4个人,2个女人,2个男人,男女搭配倒也好干活。

跟着小舒子的装甲大队,来到市区。

所谓的城市也就是多了几户人家,简单的黄土房,只有一层楼,没门也没窗,玻璃更是奢侈品。

一眼就能看见屋内,家具是浮云,泥巴捏起来的就当是桌子了,地上铺一张毯子,是床也是椅子。

舒尔茨说,这是村长的家,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还能看到一点设备,比如茶具、碗什么的。

在普通人家,连这个都是奢侈品,都是煮一锅饭,然后大家直接用手去抓。

中国也有穷乡僻壤,但绝不是这样的。

他们所处的村庄不光是落后,简直没开化,像是穿越到了某个野蛮部落。

这里是德军管辖区,去年曾严打过一次,据说是把恐怖分子赶出了村庄,这地区暂时不属于危险区。

不过,塔利班和正规军队不一样,他们是地下组织,隐藏埋伏在普通居民里也说不准。

德国人不可能在这里打一辈子的仗,所以,他们的任务就是尽快帮助当地人组织起自己的政府部门和安全系统。

说来简单,但实际操作非常困难。

因为畏惧塔利班的势力,当地农民都不肯加入,生怕自己家人亲戚受到报复。

德军计划得再好,也要本地人的支持,可是从村长到老百姓,谁都不想插手,公然和塔利班为敌。

尽管,小舒子反复强调,他们维和部队就是来帮助他们脱离苦海的,但效果并不大。

原因很简单,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德军武装力量是强大,但恐怖分子混在人群里,脸上又不写字,他们总不能把整个村庄的可疑人全给灭了吧。

得不到阿富汗人的支持,计划就无法开展,这让舒尔茨很是烦恼。

索玛里从村长屋里出来,就瞧见他靠在泥墙上抽烟,一口口地吞云吐雾。

她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接过他手上的烟,拉下围巾,用力地抽了口烟,叹息道,唉,官是升了,但日子不好过啊。

听见她的讽刺,舒尔茨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接口。

索玛里将烟头扔在地上,伸出脚捻了捻,切入正题,其实,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提议。

闻言,他转了转眼珠子,看向她问,是什么?你去说服上司,帮助我们unicef建造小学。

我去说服村长,支持你们的任务。

这话挑起他的一丝兴趣,舒尔茨扬眉道,你有把握?索玛里四周看了看,然后拉起头巾遮住脸,只露出一双棕色的眼睛,别忘了,我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人,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这里的文化。

你们办不到的事,并不代表我也办不到。

想起早上她和自己言辞激烈的争论,他不禁抿嘴一笑,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和你做交易?你不肯也无所,大不了就拆迁重造,不过……话锋一转,她伸出右手拍了下他胸口的防弹衣,低声道,你的压力绝对会比我们更大!****虽然已经到这三天,但林微微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里的景观很……不能用壮观形容,只能说很奇特很陌生,这绝壁是地球不凡于众的一面。

因为长久没有雨水滋润的缘故,地面上到处都裂开着一道道的口子,几乎寸草不生。

四周没有河川,村民不得不掘地三尺挖水井,才不至于渴死。

他们的食物也很单一,孩子们从没见过苹果香蕉,每天的热量就靠羊奶驴奶和少量肉,不过有哈密瓜,据说比新疆产的还正点。

这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和他们相比,林微微觉得自己简直是含着金汤勺出生,幸福了千万倍。

这里的孩子,一个个脏兮兮,可是仍然整日嘻嘻哈哈,眼睛里充满了纯真。

在微微看来,他们过着苦逼的日子,看上去很可怜。

可也或许,他们很快乐,因为不曾享受过,没有比较,也不觉得难受。

看见林微微拿出手机拍照,他们就像一群好奇的小猴子,叽叽喳喳地围过来,羞怯地伸手摸摸她,摸摸手机。

和索玛里一起将物资发放给有需要的人们,可惜僧多粥少,每人拿到手的并不多。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将手贴在心口上,真挚地弯腰道谢。

看见这情景,林微微很是感叹,觉得自己活了28年,终于做了一件有价值的事情。

忙乎了一会儿,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引擎轰隆的声音,驶来的是德军的装甲大队。

孩子们一看到这些庞然大物,立马就兴奋了,拍着手又喊又跳,追着车子一起奔跑。

德军和阿富汗人最终还是达成了协议,德国人帮助他们建造小学,而村长负责选拔20多个身强体壮的年轻男人,跟着德军受训,逐步建立警卫系统。

学校的重建工程有小舒子调派来的人马定力相助,林微微她们不光是松了口气,简直是卸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

军队里有各种技术人员,连结构复杂的军营都能在短时期里建造起来,区区一座泥土房,更是不在话下。

他们从营里运来砖石、泥瓦、木材等建筑所需材料,以及各种专业测量器械,当地也来了不少有劳动力的壮男,大家一起齐心协力盖建学校。

难得气氛和谐,这时,突然又发生了状况。

一个蒙着头巾的阿富汗女孩,大概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突然出现在众人眼中。

理论上,大庭广众之下,她是该避嫌的。

可不知为何,她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拉住一个中年人,声泪俱下地说了一大段。

林微微悄悄地撞了撞索玛里,问,怎么回事啊?她说啥?索玛里道,她想上学,在求父亲。

接下去,就算不用她翻译,众人也看懂了。

那阿富汗男人屁话不说,就是一个耳廓子扇过去,叫叫嚷嚷地道,女人就是该工作,生孩子,上什么学?浪费时间。

索玛里低声道,在伊斯兰教的古兰经里规定,女人足不出户,看见男人必须回避,连目光对视也不能有,所以抛头露面的去学校上课简直痴心妄想。

男人把女儿给赶走了。

那女孩一步三回头,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站在角落里偷看他们,眼里充满了渴望,样子挺可怜。

在别的国家,她有很多机会去发展自己,可出生在这里,她就只能是一文不值的生育工作机器。

这是个传统,流传了上千年,也会继续流传下去。

但索玛里是个倔脾气,明知没用,还是尝试着想去说服村长,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

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插曲,却把好心情给破坏得淋漓尽致,郁闷归郁闷,也无可奈何。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风俗习惯,无力改变的话,就只有接受了。

眼不见为净,林微微就跑得远远,去和水泥。

青天白云下,顶着一头大太阳,出了一身的臭汗。

说来也好笑,来阿富汗前,她连洗个碗都是用洗碗机,现在居然帮忙盖房子,这区别大的……要把照片发给小贱,保管又要被她骂傻逼。

你还挺认真啊。

听见有人说话,她下意识地一抬头,看见一个穿着德军制服的外国人。

这人皮肤幽深,比黑人白点,比亚洲人黑点,看长相大概是印度那一块的。

德国这几年移民政策渐渐放松,外来人口多,下一代在德国长大,加入德军也没啥好奇怪。

从没见过他,不认识,林微微出于礼貌,朝他露齿一笑,算是回应了。

我叫阿里,你呢?叫啥?林微微。

两人伸手握了下,他又道,你日本来的?中国。

她纠正。

中国?怎么中国也有人加入这种世界组织吗?这话说得有点微妙,她停下动作,问,为什么不能?因为从没见过。

倒是有不少日韩的……不等他把话说完,林微微就道,我们中国也有维和部队。

是吗?似乎意识到她的不悦,他干笑了声,转移开话题,我挺喜欢吃你们亚洲菜,经常去日本餐馆,还有那个白咖喱。

白咖喱是泰国的。

对我来说都一样。

她没接嘴,继续手上的活。

这个阿里真是奇怪,站在一边,也没打算要帮一把,就这么手负在背后瞧着,像个包工头似的监督她工作。

一开始,林微微也没在意,自顾自干活。

忙活了一会儿,阿里突然在旁边叫道,唉,这里再加点水,水泥没和开呢。

被他叫得吓一跳,心里虽有点不爽,但她还是按照他的话。

加水,然后用力地和了和。

阿里道,你这方法不对,你把铲子给我……你看,你应该这样。

毕竟是体力活,肯定是男人容易上手,本以为阿里会接过去。

谁知,他只是装模作样地动了几下,说教完毕后,又把铲子还给了她。

本来出于礼貌,林微微还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谁知,这人根本就是个极品,游手好闲不说,还唧唧歪歪地指手画脚。

别说是交谈的欲望,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神烦。

不想和他搭话,也不想听他说教,她从口袋里掏出耳机直接塞在耳朵里,干脆谁也不理,埋头苦干。

听着音乐,就听不到对方啰嗦了,那人自讨个没趣,终于滚蛋了。

林微微喘了口气,刚想图个清静,谁知,不到五分钟,头顶的阳光又被人给遮住了。

有人拉下她的耳机,在前方道,你这和泥的方法不对。

我去,站着吐槽不腰疼,有种你自己来啊!林微微顿时火了,一把扔下铲子,道,你咋那么烦……一抬头,才发现眼前站的根本不是阿里,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第一百零二章 惊险阿富汗(三)来的是舒尔茨。

在阳光底下,那双眼睛闪出纯粹的蓝光,他挑眉,无声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随手挥了挥,弯腰捡起铁铲,道,没什么,刚才被头蠢驴顶了下。

舒尔茨四处环视一下,问,哪来的驴?林微微心情本来就不好,又被阿里这么一搅和,就更差了。

一脸烦躁地将铲子扔给他,道,问问问,问什么啊?这是反讽,听不出来吗?你们男人,长得那么壮,自己不干活,就会鞭挞女人。

我们欠你的啊,没女人,你们还指不定从哪里蹦出来呢!莫名其妙一顿训,舒尔茨摸不着方向,只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这是怎么了?吃炸药了?他的脾气也算是不错,只是一笑而过,没怪她反而表示理解。

女人嘛,总有那几天。

见她坐在土墩上鼓着腮帮子,舒尔茨笑着摇了摇头,拿起一瓶水,走过去递给她,解释道,我没有看不起女性。

其实,你有这胆子来这里,已经胜过很多男人。

那冰冷的水贴着额头,只觉得全身一凉,林微微下意识地抬头望去,他的眼就和他身后的天空一样蔚蓝。

沙漠里干燥,果然容易上火,刚才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暴躁过了,回头看看,觉得自己乱发脾气挺不应该。

她接过水,低声说了句抱歉。

舒尔茨挥了下手,在她身旁坐下,摸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用力地吐出一口,他问,你是不是因为刚才那女孩的事情不爽?怪我们德军没插手?她摇头,不插手当地人的家事,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那为什么噘嘴?女人活该就是生育工具,你看她们在这里一点地位也没有,更别说尊重了。

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真是令人讨厌。

舒尔茨望向远处,确实,这也是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林微微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下去,这个国家的人一无所有,他们不怕失去,也不想失去,所以索性保持一无所有。

我们的任务很艰巨。

他点头赞同。

晃了晃手里的水,林微微叹了一声,任重而道远啊。

这句话用中文说的,他没听懂,问,什么意思?意思是……想解释,张了嘴才发现词穷,德语太屎,翻译不出其中奥妙。

话锋一转,她道,恭喜你们终于和村长谈成了协议。

他手指夹着烟,弹了一下灰,道,20个人,用处不大。

为什么?你有见过才20个人的军队吗?有啊 。

见他挑眉,她继续道,希特勒的特别行动队。

闻言,他立即拉下三根黑线。

好吧,我只是开个玩笑。

她安慰道,20个人虽然不多,但从好的地方想,人少容易改造。

也是。

他将烟头按在黄沙里,道,村长说,要改变他们,就得先付出点什么。

林微微转头问,付出什么呢?付出他们想要的东西,让他们觉得值得改变。

这里到处闹饥荒,他们除了需要食物……心中灵光一闪,她突然有了个念头,伸手拍了拍舒尔茨的肩膀,道,我觉得,村长说得挺对……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叫嚷声给打断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来了一群人,村长也亲自来了。

他们手里捧着食物,带着饮料,在地上铺了毯子,邀请工作中的德国士兵和他们一起用餐。

林微微笑了下,继续没说完的话,道,你看,你跨出了第一步,付出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们也做出了改变。

其实吧,这劳动力你们德军也没白出。

可惜还不够。

那就慢慢来吧。

反正维和部队在这里驻扎了也不是一两年,没人指望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和了一天的水泥,好不容易回到营帐,累成狗,林微微连饭也不想吃,直接到头睡了。

一觉睡醒,已是晚上八点,缺乏锻炼,又一下子干重活,浑身都酸痛,趴在床上不想动,连厕所都不想去了。

正憋着尿,索玛里来了,她洗完澡,浑身香喷喷的。

见林微微睁着眼睛在看自己,便羞涩一笑,问,你饿不?她点头,腆着脸要求,帮我开个罐头吧。

看着索玛里窈窕的背影,林微微问,你父母是怎么去德国的?我爸本来是个老师,后来得罪了塔利班,被一枪爆了头。

我妈变卖了所有的值钱货,给了人贩子一笔钱,带着我偷渡去了土耳其。

我们在那里苦了一段日子,后来有机会乘船转去了希腊,在那里申请难民。

有一天,希腊王室大赦,有了居留,才跑到德国去赚钱打工。

她说得很平静,可听在微微的耳里,却觉得不可思议,她的经历一波三折,就像小说一般精彩。

只不过,精彩人生的背后,通常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艰辛。

7岁前,我都在阿富汗,我想我很幸运,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

不然,我会像这里的女孩一样被遗弃,活得毫无价值。

所以,今天我才会那么冲动地去找村长理论,想尽一点绵薄之力去帮她。

是不是你看见她,就像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是啊,可惜我谁也帮不了。

林微微道,其实也不是。

索玛里眼睛一亮,问,你有办法让他们同意她上学?还是村长的话给了我启示。

索玛里不解地问,他说什么了?你付出,我改变。

她还是没明白,这和帮那个女孩有什么关系?当然有。

林微微扔开手里吃了一半的罐头,跳下床拉出篮子,里面装着舒尔茨给她们的食物罐头。

她找出一个塑料袋,装了些进去,道,明天把这些罐子带上,就和那个老男人说,上一天课,换一个肉罐头!****没几天功夫,学校就建造了起来。

只是很简单的水泥楼,除了一块黑板,几盏电灯,其他什么都没有。

尽管如此,大家还是很兴奋,要知道这可是当地的第一所学校。

今天正式开学,特别热闹,大大小小的孩童汇聚一堂。

索马里用五个牛肉罐子作为交换,说服了那个阿富汗同意他的女儿来上一星期的课。

那个女孩子叫米露,能坐在学堂里听课,简直像一场梦。

她用力地抱了抱索马里,说着两人才听得懂的话,眼里充满了感激,真挚而热诚。

林微微在一边看着,暗忖,谁说人与人之间只有冷漠的利益交换,还是有温暖,有正能量的。

看见她站在旁边看着,舒尔茨和他几个同事走了过来,问,这下心满意足了?她点头,嗯,圆满了。

阿里听了,插嘴道,她该感谢的人是你,索玛里真会抢功劳。

也算不上功劳,林微微挥手,不就是一声谢吗?无所谓的,反正我听不懂。

闻言,阿里转头看她,带着一丝戏谑,没想到你还挺低调啊,善良的小圣母。

好好一句表扬的话,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就带着一股子冷嘲热讽?让人听得不舒服,还不如不说。

本来对这人就没啥好印象,心中有气也不想忍,她白去一眼,道,善良是美德,圣母玛利亚是圣人,接受人朝拜,谢谢你给予我这么高的评价。

又不是什么大事,说穿了也就是几个罐头,我们不靠这个过日子。

这么简单的一桩事,谁都有能力帮一把,就是有人愿意,有人不愿意。

本来,愿不愿意都是个人自由,不过,自己不做还要去嘲笑别人,那就太可悲了点。

被她一阵抢白,面子搁不下,阿里的脸色有点难看,干笑几声,找个借口开溜了。

林微微转头,正好撞上舒尔茨的两道深邃视线,从头到尾,他都在一边冷眼旁观,半个字不说。

林微微哼了声,有些人就是那么讨厌,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希望别人也不做。

要别人做了,就一顿嘲笑鄙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资格。

舒尔茨似笑非笑地抱胸靠在墙上,不置可否。

这目光幽深得像一汪大海,看得她怪不自在的,啪的一声,将学生名单拍在他胸口,道,我和索玛里都只是借花献佛,真实要感谢的人,是你。

****因为语言不通,大多数时候只是索玛里在上面讲课,微微在下面当助教旁听。

当然,她偶尔也教数学和英语。

在传授知识的同时,她在学习当地的文化和语言。

每天起早贪黑,跟着装甲队一早去村庄,到傍晚再跟着他们一起回军营,日子倒是过得有规律,就是清苦了一点,像个苦行僧。

一日三餐吃得也简单,只能保证垫饱肚子,别说大鱼大肉,连新鲜的肉都吃不上。

部队里的粮食储备,多数都是从德国空运过来的罐子,味道屎,没营养。

这么奔波了半个月,林微微不但人被晒黑了,连肚子上的肉肉都木有了,减肥都省了。

难得今天跟着舒尔茨提前回来,她一个人在食堂吃饭,拿刀切了几下香肠,这灌装的味道实在叫人食不下咽啊。

正苦着脸,这时,背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嗓音,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怎么,不对胃口?她回头,看见一个熟悉的笑容,不由一乐,叫道,赛蒙,你怎么来了?我来你们C区改善伙食。

本来就装了一肚子的牢骚,听他这么说,林微微再也忍不住了。

扔了叉子,叫道,得了,你还是别改善了,都一样。

牛肉汤里没牛肉,香肠里都是面粉,简直比新疆人的切糕还坑爹啊!赛蒙被她夸张的表情给逗乐了,真那么糟糕?不能比这更糟糕的了。

他接过她的叉子,将小半截香肠送进嘴里,嚼了几下后,道,确实很糟。

他给自己点了一份蔬菜汤和一块鸡排,拿到食物后,又走了回来。

见她在瞟自己的盘子,他解释道,听你的抱怨,我决定尝试下别的,你要不要试试?林微微兴致缺缺,半斤八两。

一口吞了香肠,她问,你最近怎么样?没想到赛蒙也这么问,两人异口同声,不由相视一笑。

我们为当地居民造了所学校,现在在那当助教。

你呢?差不多,不过不是教孩子,是教大人,教他们拿枪保卫家园。

林微微咦了一声,那你的工作和舒尔茨的差不多。

谁?舒尔茨上尉,我们C区的老大,他们军方好像也在帮当地人组建军队什么的。

赛蒙嗯了声,这里一无所有,还有很多地方要变更。

林微微见他在喝汤,便问,味道怎么样?他皱了皱眉,算是回答了。

林微微一声叹息,其实我要求也不高,就想吃一次新鲜肉,随便猪羊牛马驴都可以。

赛蒙安慰道,快了。

A区传来的消息,上头拨下一笔经费,打算在每个区建造一个地下储藏室,有专业的制冷设备,可以堆放一些医用品和特殊物资。

这么说,以后就有地方储藏新鲜肉类了。

我们不用再吃罐头了?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见她那么兴高采烈的,他都不忍心浇她冷水了,但事实还是挺残酷的。

在阿富汗这种地方,罐头恐怕是无法避免的,不过至少偶然可以改善一顿。

那也总比没改善的好,她觉得有些奇怪,便问,没地窖,前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前几年隔壁住着法军部队,他们设备齐全,现在他们撤了,就得靠我们自己了。

原来是借法国人的光。

一战前后直到二战,德法这两个国家打得是头破血流,谁能想到百余年后,竟然成了一家亲,还在阿富汗一起共同进退。

两人闲聊了几句,这时,舒尔茨来了。

林微微替他们介绍了下,他们一个军人,一个警察,一个培训阿富汗人的军队,一个培训阿富汗人的警队,本质上的工作大同小异,都是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

相互吐槽,有谈不完的话题,惺惺相惜,激情四射,顿时就把林微微给晾一边了。

见两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林微微自觉让位,不夹在他们之间当电灯泡。

告了声别,拎起托盘撤退。

跑去电脑房,例行公事地上网查邮件,都过去那么久了,她写给弗里茨的Email还是处于未读状态。

已经失望太多次,她都快不抱希望了,可惊喜偏偏总是在不经意间降临。

登陆邮箱后,意外发现,发信箱里邮件前面的小标示居然都显示已读,这个讯息让她的小心肝一阵狂蹦乱跳。

她翻查了下,读取时间就在十分钟前,也就是说,弗里茨终于得知她的行踪了!说起来,生活在阿富汗这个落后的国家里也实在苦逼,毫不夸张的说,就连200年前的普鲁士王国都比这里发达。

城市建设一样没有,公路还是维和部队来建造的,军营里的网络系统全靠卫星定位,私人手机在这只能打游戏。

A区是军事重地,没有证件根本别想进去,拜托舒尔茨帮忙,他也只能电邮联系。

要是弗里茨不回,那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人虽在一方天空下,想接上头,还真是有点不容易。

两人都2个多星期没联系了,林微微就不信,弗里茨看到她的信知道她的行踪,还能淡定。

坚持不懈地连着刷了半个多小时的网页,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给她刷来了一封回信。

怀着激动的心情点开邮件,谁知,屏幕上就一行字,写着……看完这句话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魂不守舍地走回宿舍。

索玛里盘腿坐在铺上看书,见她进来,便打了声招呼,刚才舒尔茨上尉来过。

林微微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索玛里接着道,他送来一箱罐头。

哦。

他这人其实也挺不错的,我不该对他有偏见。

是啊。

见她精神恹恹的,索玛里忍不住问,你怎么了?林微微一头栽倒在床上,拉起被子盖住脸,道,我不舒服,先睡了。

闭上眼睛,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封电邮。

老弗爷,他到底写了什么呢?☆、第一百零三章 惊险阿富汗(四)辗转难眠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天亮了,人家都起床梳洗,林微微还赖在被窝里。

头痛鼻塞打喷嚏,哪里都不舒服,见她眼睛红的跟兔子,一脸憔悴,索玛里问,生病了?她点头,水土不服,昨天着了凉,好像感冒了。

那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索玛里想了想,又道,这里医疗不比德国,你自己小心。

一会儿去医疗室要几颗药,好好睡一觉。

林微微点点头,继续趴在被窝里,脑袋有些混沌,再加上一个晚上没睡好,眼睛一闭,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敲门,她应了声。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紧跟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除了弗里茨,还会有谁呢?他一步步走近,在她床前蹲下,两个星期没见面,思念如潮,让他一颗心无法压制地剧烈跳动起来,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刚到阿富汗的那段日子,忙翻了天,国防部长一通电话将他派去了伊拉克和美国佬交接,完事后又赶去伊朗。

这时间啊,就和干瘪老太的胸,挤来挤去,才这么一点儿,全都给了部队。

好不容易回到基地,看见她的邮件,知道两人已在同一天空下,心情怎能不沸腾?打发了同僚,逮着空就心急火燎地跑过来看她。

她趴在床上睡觉,正对着他,看见近在咫尺的人,浮躁的气息就这样沉淀了下来,心里充盈着安心和温暖。

对他来说,分别的滋味是刻骨铭心的,如果可以,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体会。

弗里茨撩开她的头发,摸了摸她的脸蛋,指尖传来了她的体温,这种真实拥有的感觉令人满足。

今生今世,想爱,她就在身边,不必对着一张照片空留遗憾。

他亲了下她的额头,轻声唤道,微微,我来了。

吃了药,昏昏沉沉间,听见一个熟稔的声音在叫自己。

她嗯了声,缓缓地掀开眼帘,一双绿莹莹的眸子,好像一块碧色的宝石,在阳光的映照下,耀出了光彩夺目的颜色,绚烂不已。

她眨了眨眼,望着眼前的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她迟疑地伸出手,摸了下他的脸。

我想你。

他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下,向她表白心迹。

被他唇边的胡渣刺痛了手,她的意识逐渐清晰了起来,心中的喜悦瞬间涌上了心头。

原来不是梦,是他真的来找她了,起身扑向他,搂着他的脖子,道,我也想你。

每天都给你发邮件,为什么你从来不看?害的我天天等,天天失望。

他没说话,却用强壮的双臂有力地抱紧她,深深的一个拥抱,一切尽在不言中。

板正她的脸,他一点点地凑近,林微微伸手挡住他的嘴唇,道,别,我感冒了,怕会传染给你。

弗里茨拉下她的手,道,无所谓,那就让我陪你一起受罪。

没再给她反驳的机会,他已霸道地吻了上去。

太久的思念埋藏在这里,这个吻如风卷残云,他咬着她的嘴唇,纠缠她的唇齿,点燃彼此间的渴望。

林微微环住他的肩膀,闭上眼用心体会这个吻。

他欺身向前,爬上她的床,将她困在自己身下。

伸手探入她的衣服,一寸寸地向下滑动,肌肤之间的摩挲带点燃了心中的火苗。

理智还在,她有点迟疑,按住他的手,你确定要在这?万一……弗里茨再度吻住了她的唇,身下的灼热抵在她的双腿间,用行动代替了他的回答。

两人太久没亲热,轻轻的一个吻,就好比是在火头上浇了一把油,刹那火星燎原。

被他亲得神魂颠倒,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偷欢就偷欢,就算被人撞上她也认了。

谁让美色当前太诱人,不吃到嘴里怎能甘心?她伸手去扯他的衬衫,结果力气太大,把纽扣扯崩了好几颗。

衣服被她凌乱地拉到一边,他胸口露出一大片肌肤,性感而撩人。

她的心一阵狂跳,小腹燃起的火苗更浓更烈了。

头脑一热,最后一丝顾虑都被抛弃了,现在她只想和他一起颠鸾倒凤。

她仰起头,舔了下他的嘴唇,手划过他的胸膛一路向下探,解开他的皮带,钻入他的军裤里。

看见她意乱情迷的样子,弗里茨满足地笑了,看来她对自己的思念并不少。

心爱的女人躺在自己身下,又这样极力挑逗他,再强的定力也会土崩瓦解,更何况他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打算要隐忍。

褪去彼此最后的束缚,他迫不及待地闯进她的身体,那一秒钟带来的巨大喜悦让他情难自禁地低吟,向来将一切尽在掌握的老弗爷,竟也失去了控制。

他太精硕,也太具有存在感,没把握好分寸,那一下的撕裂让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看见她皱眉,脸上闪现痛苦的表情,弗里茨的心也跟着一缩,几星期没见,她瘦了也黑了,让他心生不舍。

为了顾及她的感受而克制着,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动作,这压抑的爱,可真是痛与快乐并存。

难得鬼畜也温柔,林微微送上一个吻,跟着他的节奏动了动。

这一动,给了他莫大的鼓励,他压低身体,再次蓄势待发。

弗里茨吻着她的嘴,唇齿间的温柔与身下的强势,相互交错,每一次都到达她心里的最深处。

彼此的气息,刻入骨髓,永世不忘。

她攀着他的肩膀,像一叶小孤舟在怒浪中漂泊。

这里的床很小,还是上下铺,每一次的碰撞,都让床吱呀响个不停。

听到这个暧昧的声音,林微微一阵脸红,拉着弗里茨让他收敛点,别那么大动静,被隔壁房间听见就囧死了。

可他完全不以为然,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外面干活,谁有空来听壁角。

两人十指交缠,压抑太久的情愫,一旦释放,一发不可收拾。

太动情,有些把握不住节奏,不想那么快结束,可还是情不自禁地将这份满满的情意,一起融进了她的身体里。

他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热潮退后,心里腾起了一种感觉叫幸福。

林微微亲了他一下,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伸手紧紧地揽住他坚实的后背,感受他的存在。

怕自己太沉压着她,弗里茨翻了个身,躺在一边,支起手臂深深地凝望她。

两人隔空遥望,一时四周无声。

激情淡去,但他的手还在她身上游移,摸到她的屁股,用力拍了一下。

她叫了起来,哎呦,你干嘛打我?弗里茨不满地扬眉,我只是让你装病,谁让你真生病了?原来,昨天弗里茨在email里写了这么一句话,你明天装病,等我来找你。

没想到,她假戏真做,真感冒了。

不说还好,一说就来气,她用力捶了他一下,脱口道,还不是因为思念成疾。

思念成疾?这话他爱听,弗里茨扬起嘴唇,脸颊上露出俩生动的小酒窝,收拢了手臂的劲道,低头吻了下她的前额,道,我也是。

一日不见,相思成灾。

她撅着嘴哼了声,这两星期你去哪里风流快活了?发你的邮件一封都没看!风流快活?他不禁失笑,我去了伊拉克和伊朗。

这两个国家可都在打仗,心中的责怪顿时化作担忧,你去那里干嘛?和美军交涉,如何布兵。

美国人?她不禁扑哧一笑,真是为难你了。

他扬眉。

上辈子的天敌,这辈子的盟友。

听她这么一说,他自己也觉得好笑,是啊,世事难预料。

林微微瘪了瘪嘴,接过话茬,道,其实,最难预料的是,故事到了最后的最后,我还是和你这个鬼畜男配在一起了!闻言,弗里茨伸手拢了拢手臂,道,感谢上帝。

谢他做什么?在你穿越前,你虽然爱我,可是缺少那一部分记忆,始终觉得我们的感情不完整。

当你穿越后,我又怕你有了那部分记忆从而嫌弃我。

但是……你选择遗忘悲剧,重新开始,让我们在现代的这段爱情圆满了。

所以,我感谢上帝的仁慈。

与其感谢他,还不如感谢我们的……亲妈。

没有她,就没有这个happy ending。

弗里茨闻言,眼中随即闪过狡黠的光芒,一掀被子,转身压住她,道,那就应观众的强烈要求,让亲妈再成全我多吃一次肉吧。

贫嘴!林微微笑着躲开,房间洒满了金色的阳光,甜蜜的气氛在空中蔓延开。

****眨眼又是一个星期,已是七月,天气越发干燥。

热死我了。

林微微用力扇着风,叫道。

现在你就吃不消了,大热天8月还没来呢。

索玛里鄙视地瞥了她一眼。

有多热?至少40°。

听索马里这么一说,林微微立即趴倒在桌子上,哎呦,我最怕热了,没空调的日子怎么过?空调?做你个大头梦,有电风扇就不错了。

啊?连电风扇都没有,这不是逼我裸奔吗?那你就奔吧,我是不在意。

索玛里无比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拎起一瓶啤酒,屁颠颠地走了,剩下林微微继续无病呻.吟。

哎,好吧,往好的地方想,40多度的高温,军营里的兵哥哥、兵弟弟、兵叔叔们估计也扛不住要脱。

想想那一大堆一大堆的花样裸男,同时在阳光下袒胸露背的,这也算是视觉上的补偿,酷热炎暑下唯一的一点心理慰藉了。

正做白日美梦,头顶光线一暗,有人过来了,抬起头看去,原来是舒尔茨和赛蒙。

赛蒙不客气地推开她的手,将自己放着食物的托盘放在桌子上,转头对舒尔茨,道,就坐这吧。

舒尔茨点头。

那么多空位,为啥偏要坐这啊?本来空荡荡的四人桌,被这俩大个子一落座,顿显拥挤。

林微微看看左边这个,又瞧瞧前方那个,一脸狐疑,咦,这两人是啥时搞上的?怎么看起来一副奸.情四溢的样子。

感受到她的目光,赛蒙转了转眼珠,望向她,问,怎么了?地下冷冻室到底什么时候造好啊?林微微对舒尔茨道,给点小道消息吧。

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造好了,好让我进去乘个凉。

舒尔茨还没来得及回答,赛蒙就笑着拿勺子敲了下她的头,道,这又不是给你造的避暑山庄。

被他敲得嗷嗷叫,林微微抱着头,埋怨,物尽其用,你懂不懂?不懂。

林微微伸出爪子,拉出几下头发,展示给他们看,看见没,没有足够的水分和维他命,我指甲开裂,头发开叉,未老人先衰!听她抱怨,舒尔茨笑而不语,赛蒙则是白了一眼,不客气地骂她活该。

真是绝情!一脸不开心地转头,看见弗里茨正往这边来,她啪的一下,拍桌起身。

这动静把赛蒙吓了一大跳,一口牛肉还没送进嘴里,就掉在了桌子上。

我走了,拜。

还是找老公吐槽给力。

赛蒙顺着她走的方向望去,看见弗里茨,嘴边笑容一缓,但也只是瞬息间的事。

望着她的背影,舒尔茨问,你喜欢她?赛蒙淡定地将牛肉叉起来,扔进盘子里,坦白,心动过。

那现在呢?不夺人所爱。

舒尔茨挑了挑眉,不客气地一语揭穿,其实是夺不走吧?赛蒙不置可否,转了话题,问,你是怎么认识弗里茨的?他长话短说,他是我兄长。

赛蒙哈了声,这世界可真小。

目光扫过弗里茨,舒尔茨道,要是当敌人,这人可不好对付啊。

赛蒙接嘴,所幸,我们现在站一线。

舒尔茨建议,军中生活枯燥,有空一起出来打个篮球吧。

求之不得。

舒尔茨问,喊上弗里茨?赛蒙耸肩,我无所谓。

****早上9点,天亮了,林微微翻身起床。

诶,我去洗澡,你去不去?难得周六,我再睡一会。

现在这会是不是女浴室时间?索玛里迷迷糊糊地嗯了声。

这个室友做事向来比自己仔细,微微也没多想,直接跑去了浴室。

一件件地将衣服脱掉,围了一条小浴巾,就这么进去了。

澡堂子被隔成五六个小间,当中用帘子拉着。

本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很早了,没想到居然有人比她还早,一共才几个位置,一下子就被占掉了两个,看来大家都很勤劳。

将毛巾往墙上一挂,林微微随便找了个空的淋浴间,拧开水龙头,开始洗刷刷。

水很热,冲在身上将疲惫一起带走,挺舒服啊。

头发太长,洗起来不方便,找个时间干脆一刀子剪成短发算了。

洗好头发,又抹上护发素,开始拿肥皂给自己洗小裤裤。

正想哼上几句小调,这时,浴室里又有人走了进来。

林微微透过浴帘和瓷砖间的缝隙望过去,只见一双大脚丫,绝壁是她的两倍大……这个女汉子也太强悍了吧?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为嘛这双大脚这么眼熟嘞?林微微小心肝猛烈一抽,急忙拉开帘子瞧去一眼。

可惜,动作始终慢了半拍,只瞧见对面的浴帘动了动,连个背影都没看见。

刚才那个该不会是男人吧?她突然有种不太秒的预感。

左边有人,右边也有人,前方也是,怎么有种被敌方包围的感觉?心里一番挣扎后,她下定决心,撩开右手边的帘子,瞄去一眼。

这一看,顿时绝倒了,我摔,果然是男人!男人!还是她认识的男人,牛蹄!再往左边瞅了眼,勒个去,是小舒子。

那对面的那个,那双眼熟的大脚丫子,该不会是……这仨男人啥时变得这么协调了?连洗个澡也约好时间同时出现,话说,现在难道不是女浴室时间?索玛里,这下我可被你害死了!匆忙把护发素冲了,正打算裹好浴巾就这么冲出去,谁知,刚拉开帘子,就听到隔壁的小舒子在问,你们谁带肥皂了?没有。

直接水冲得了。

赛蒙。

我还想洗头。

小舒子。

那就明天再说。

赛蒙。

兄弟,你带了肥皂没?小舒子又问。

林微微咬着唇,心跳如擂鼓,死憋着不敢出声。

就在她沉默,对面传来了弗里茨的声音,我洗澡从来不用肥皂。

卧槽,真不讲卫生,洗澡居然不用肥皂,回家得好好管教管教。

等等,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她怎么脱身。

小舒子道,好吧,原来你们都这么……狂野。

说着就去拉浴帘,见他要踏出来,可把林微微吓坏了,忙道, 我有肥皂。

不等他回答,林微微手一甩,将肥皂扔到了他的脚边。

小舒子一下子没意识哪里不对,便弯腰去捡。

浴帘就映出一个诱人的臀状,这姿势……真是令腐女尽折腰。

卧槽,受不了了!多看一眼,都要喷鼻血,林微微隔着浴帘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变态!这句变态也不知道她恼羞成怒骂得是谁,骂完,转身就溜。

舒尔茨没料到还有人偷袭,不小心踩到肥皂,脚下一滑,摔了个踉跄。

听到动静,弗里茨和赛蒙同时拉开浴帘。

弗里茨问,刚才跑出去的是谁?赛蒙说,我听这声音,怎么觉得是……舒尔茨揉着脑袋上的乌青,一脸郁闷地接过他们没说完的话,斩钉截铁地道,微微!☆、第一百零四章 惊险阿富汗(五)周末,一群男人哄在食堂里看电视,今天德国队主场战荷兰队。

德国人看球最疯狂了,手舞足蹈地唱歌狂欢,弗里茨和赛蒙难得有共同爱好,这两人在电视前,就跟泥菩萨入了定。

足球第一,老婆只能识相让位。

帐篷里挤着一群烟鬼加球迷,不被熏死也被吵死,林微微索性一个人跑去地窖乘凉。

路过操场的时候,看见小舒子在训练一群阿富汗军人。

他一声令下,喊口令的气势倒是十足,就是底下受训的人实在不争气。

二十个人排成一列,各走各步,有左手左脚齐走的、有高抬腿走的、还有红军冲锋陷阵式的,手臂摆动的角度和方向自由发挥,跟整齐两个字搭不上边,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看见他们,她顿时恍悟,难怪小舒子和牛蹄会有一肚子的牢骚。

军训了大概大半个小时,舒尔茨让他们休息10分钟,一转头,就看见在一边旁观的林微微。

他给自己点了支烟,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挺同情地望着他,道, 我来了都快两个月了,你天天训练他们,怎么就训练出这臭水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舒尔茨脸色一黑,显然很不愿意谈这个。

到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有纪律有组织,像一个正规军队?他哼了声,道,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这么大热的天,他的同事们都在屋里看欧洲杯消遣,就他还勤勤恳恳地耕耘,挺不容易的。

林微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辛苦,我正好去地窖,给你拿罐冰啤酒来降降火吧。

工作时间不能喝酒。

那就矿泉水。

林微微看了一眼手表道,都快3点了,你几点换班?五点。

说着给他拿饮料,结果舒尔茨等了两个多小时,都没等来她。

以为她中途干其他事去了,也没放心上,操练了两个小时后,和同事换岗。

本想去拿一箱啤酒加入小伙伴们一起看球,不料推开地窖大门,就见地上躺了一个人。

他吓一跳,走过去一看,竟然是微微。

她全身冰冷,嘴唇发青,看这情况应该是被冻晕了。

天太热,ABC各个军区建造了个地下冰窖,里面也就藏了点速冻食品饮料和某些特殊医疗用品。

今天早上发现门坏了,周末技术人员休息,又恰巧碰上今天世界杯,所以暂时没人修。

林微微不知情,进去的时候也没留心,结果悲剧就发生了。

门碰的一声自动关上,从里面打不开,非得有人从外面开。

要不是舒尔茨心血来潮下来拿啤酒,她这条小命就危险了。

将她抱去医疗室,军医不在,想不出去其他办法,干脆回到自己宿舍,脱了衣服,用最原始的方式帮她回暖。

林微微睡了一觉,觉得自己做了个噩梦,好像去了1945年的苏联。

在要被冻死的时候,有人抱住自己拉了一把,然后她就渐渐地恢复了意识。

耳边隐隐传来沉稳的心跳声,身上还是很冷,她下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蹭了蹭。

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我有那么多的感觉。

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戏谑,却不是弗里茨。

林微微眨了眨眼睛,视线逐渐清晰,抬头向上,瞧见了一个硬朗的轮廓。

心里一惊,瞬间秒醒。

你,你……怎么是你?我也不希望是我。

林微微用力推了他一把,谁让你上我的床?舒尔茨一脸无辜地道,这是我的床。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就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人是赛蒙。

舒尔茨,打球去……话说了一半,低头一看,突然发现床上有个女人,愣了1秒,忙侧头道,不打扰你的好事。

想走出去,才发现不对,于是又转身折了回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身边的那个女人,道,林微微?赛蒙看见了倒没事,问题是他后面站着弗里茨呢。

本来在外面靠墙候着,一听到他叫这个名字,脸上表情立马就不淡定了,扯下嘴里的烟,一把推开赛蒙走了进去。

自己的女人跑到了兄弟的床上,两人还搂搂抱抱,这不想歪也不能!弗里茨一张脸顿时黑成了翔,神色比阴沟还臭,指着她问,你裸着?看见弗里茨,林微微的小心肝一跳,哭丧着脸暗自叫苦。

她也不知道这场意外是怎么发生的,但确实就这么发生了。

气氛十分诡异,空中硝烟弥漫,好像一点就爆。

弗里茨眯着眼睛,那眼神看得她背脊凉飕飕,说来也挺委屈,差点冻死冰箱,现在还要被三个男人同时围观。

恼羞成怒,她不由也火了,对着弗里茨吼,谁让你足球比我重要?要是你早一步发现我晕倒在冰窖,那现在就是你救我!听她这么一喊,弗里茨和赛蒙同时一怔。

这边弗里茨在想,卧槽,谁知道看一场球也会出岔子。

那边赛蒙却在暗忖,你妹的,早知道刚才就该勤快点下去拿啤酒。

两人同时想:他妈怎就给舒尔茨给占了便宜?面对一蓝一绿两双眼睛,舒尔茨一点也不惊慌,极其无辜地耸了耸肩,暗道,这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栽花花不开。

我的衣服呢!?林微微问。

舒尔茨道,衣服在椅子上。

林微微卷着被子翻身去撩衣服,转过来一看,顿时眼黑,托住额头对舒尔茨道,哦,原来你也裸着……舒尔茨理所应当地道,必须的,不然怎么给你解冻。

她崩溃地道,那为什么连内裤也脱了?因为我上床没有穿衣服的习惯。

说着他就这么站了起来,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从容不迫地穿上衣裤。

舒尔茨穿好衣服,问,有谁想和我一起去喝一杯吗?没人回答,舒尔茨摸了下鼻子,自己走了,走到门口,停住脚步,道,别忘了帮我锁门。

走了一个,屋里还剩下两男一女,气氛诡异切紧张。

赛蒙和弗里茨就跟两个门神似的站在门口,一个惊呆了,一个气炸了,看得她压力山大。

在四道目光激烈而炽热,尤其是弗里茨的那双狼眼,让她完全无法正视。

她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哀叹一声,还是让我冻死算了。

****天越来越热,黄沙地上一棵树也没有,正午的太阳能把大地烤熟。

和当地人商议,调准了工作时间,5点起床开工,12点收工回家。

这么热的天,林微微一冲动,三两下把头发全给剪了。

不图好看,就图个凉快。

上完课,到了回巢时间,舒尔茨还迟迟不来,估计又被什么耽搁了。

索玛里在里面整理教学材料,插不上手,她就坐在茅屋底下乘凉。

闲着没事,掏出护甲油给自己涂指甲。

这个护甲油有点颜色,在阳光下一照,透出淡淡一层粉色光晕,挺好看。

在德国也不算什么,不过闭塞的阿富汗,就成了新鲜货。

几个当地的女孩子从没见过,可能是觉得好奇,便围着她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林微微听不太懂她们在说什么,所以也没在意,涂完第十个手指,小舒子的装甲大队终于浩浩荡荡的来了。

没想到弗里茨也跟着一起来了,看见他,林微微不由吃了一惊。

弗里茨和舒尔茨,两大帅锅并排站一起,真是养眼,让这茅庐小土屋蓬荜生辉。

嗨,长官!她站直身体,学着平时士兵操练的动作,给两人敬了个礼。

见她笑意盈盈的,弗里茨心一动,走过去,一手托住她的下巴,低头送上一个法式热吻,就当是回礼了。

见他们那么亲热,旁边阿富汗小孩一阵哄笑,一边刮着脸,一边大声叫着,羞羞脸。

林微微被他亲得脸皮发红,推了他一下,提醒道,唉,有人看着呢。

他扬了扬眉,就是有人看着才这样做。

对于他的敌意,舒尔茨只是不以为然地微微一笑,走进教室去叫索马里了。

你怎么来了?军事顾问不是只要呆在司令部指挥吗?弗里茨拉起她的手,道,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有些迟疑,去哪啊?要不要告诉舒尔茨一声。

你怎么老想着他?他不满。

废话,他是我们区老大!军令如山,万一军法处置……他不敢。

弗里茨拽着她的手,见她撅着嘴,便道,我们不走远,就在这附近。

绕过小学,走过去不到一条街,后面一片荒山。

低头望去,在这寸草不生的地方居然有一大片淡紫色的花海。

林微微有些惊讶,道,这里怎么有薰衣草。

不是薰衣草。

那是什么?罂粟。

啊?她顿时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这么大一片,价值多少?120万欧元。

天。

她脑筋一转,顿时心里有了个数,你今天来这,该不会是因为这片罂粟地吧?弗里茨刮了下她的鼻子,道,你还挺聪明。

她白了他眼,道,那现在呢?你们决定怎么处理?是一把火烧了,还是给北约,还是还给当地居民?你说呢?我怎么知道?不过,你们要是不还给当地居民,恐怕要乱。

弗里茨笑道,这里已经够乱了。

也是。

回到学校,索马里他们已经准备就绪,就差他们俩了。

见所有人都等着,林微微急忙收拾东西。

放好书本,她突然意识到,桌子的指甲油不见了。

瞧她神色有异,弗里茨问,怎么了?指甲油被偷,这事可大可小,这个民族信奉古兰经,不知道小偷会受到什么惩罚。

林微微不想把事弄大,所以挥了挥手,把事给抹过了。

反正也就是一瓶指甲油,谁要送谁。

她不说,弗里茨也没多问,各自上了车。

黄土坡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车子上下颠簸地厉害。

除了司机和副驾驶,后座的人全都东倒西歪地瘫在座椅上。

勉强坐直身体,向外望去,车轮扬起了一片沙尘暴。

在阳光底下,只见路边有光一闪,像是一面镜子,林微微眯了眯眼睛,想看得更清楚。

今天是阿富汗人的赶集日?索马里道,好像是……她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在这时,前方陡地发生了异变。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德军部队的第一辆车子压上了地雷,震耳欲聋的爆破声让地面一震。

司机一脚踩在刹车上,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啸声,一下子停了下来。

无线电设备里传来了舒尔茨急促的声音,我方遭到攻击,右侧发现敌方。

全部人员立即弃车!不需要他再重复第二遍,弗里茨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跳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将林微微和索马里一手一个拉了下来。

没时间废话,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句,找地方躲起来,但不要离开我们德军视线范围!事情紧急,两姑娘虽然恐慌,但也极其配合。

所幸,这次遇袭,弗里茨和舒尔茨都在,他们一个是KSK精英,一个是二战精英,要对付那群游击队还是有点把握的。

这样的场景在德国军营模拟了无数遍,再加上有力的指挥,大家很快从絮乱中镇定下来。

平日严酷的军训让他们临危不乱,从容不迫地掩护志愿者躲入掩体。

藏身在集市里的这群恐怖分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看见德军中了埋伏,机不可失,随即打响了第一枪。

子弹弹飞的声音惊动了正在赶集的阿富汗平民,他们抱头鼠窜,驴子的惊叫,伴随着商铺的倒塌,交杂在一起,乱成了一片。

要是光比装置设备,毫无疑问德军占上风。

可问题是,这里除了塔利班的人,还有普通老百姓。

德国人的武器不能殃及无辜,而这些人也正是利用这一点当掩护,钻在人群中肆无忌惮地偷袭,一时半会儿,德军也奈何不了他们。

这次随行的一共有30个多人,除了4个Unicef的志愿者,其余25个人都是舒尔茨的同事,既然当了上司,就必须对他们的生命负责到底。

舒尔茨从容不迫地将手下分成AB两组,一组全力进攻,一组进行掩护。

来到阿富汗两个月,林微微第一次真正体会到战争世界,面对生死较量的时候,完全没有侥幸可言。

弗里茨这人向来铁石心肠,如果死几个阿富汗人能降低自己同伴的伤亡,他毫不犹豫地将坦克的炮头转向集市。

炮兵准备……没我的命令,谁敢开火?舒尔茨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弗里茨一耸肩,甩开他的手。

我们德国人是来维和的,不是来添乱的。

狗屁!弗里茨和舒尔茨,两人一个出生20世纪10年代,受过战争的冷酷洗礼;一个出生20世纪80年代,人权至上;前后相差70年,所处的立场和处事风格自然也完全不同。

弗里茨,你只是随军参谋,没有官衔。

现在我以上尉的名义命令你归队,一切听从我的命令行事,否则军法处置!弗里茨被他气出内伤,捏紧拳头,狠狠一拳砸向汽车,道,算你狠!枪战仍然激烈地进行,有人受了伤,随行的医疗人手不够用,情况紧急。

已经向总部申请援助,但这里离基地还有一段路,就算调用军用直升机,也不得不等。

无辜受波及的阿富汗平民基本逃离现场,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仍然蹲在水井下面。

那里倒是个死角,双方的子弹都射不到,可她受到了恐吓,偏在关键头上站了起来。

枪打出头鸟,这一下,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她年龄还小,被这激烈的战争场景吓坏了,迈开步伐往德军这个方向狂奔,企图寻求庇护。

乱枪之下,想过去救援是不可能的。

德国人说的话,小姑娘完全听不懂,见状,索马里不顾危险,探出身体,挥手用波斯语大声叫道,别动,坐在那里别动!她动作幅度那么大,林微微吓了一跳,心急慌忙地将她拉低,斥责,你疯了!舒尔茨和他的战友也纷纷示警,可是那女孩子显然是吓懵了,拼了命地往他们这里跑。

无计可施之下,他们只能尽力掩护掩护,可是,越是想救,就越是救不了。

那些塔利班的人根本不把这条性命当回事,只听啾的一声,子弹瞬间射穿了小姑娘的心脏。

她扑倒在地,一动不动,立即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时间停止了一秒!连小孩也不放过,不是丧心病狂是什么?舒尔茨很少动怒,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火了,按响身上的对讲机,毫不犹豫地下令,用坦克开火。

可是……开火!闻言,弗里茨闷哼了声,早就该这样!坦克和步枪,两者间的威力天壤之别。

集市变成战场,当地人早就跑了个精光,剩下的都是些浴血奋战的恐怖分子。

一个炮弹过去,把石头水井都炸上了天,天地间一声轰鸣,这个世界刹那太平了。

僵持了几分钟,德军出动,替伤员验伤,检查敌方尸体。

索马里手脚并用地从坑里爬了出去,跑去查看那个女孩。

林微微跟在她身后,想去照看其他伤病员,然而,就在此刻,再生变故。

一颗子弹从她面前飞过,射入黄土,扬起一阵风尘。

事出突然,谁也没料到在坦克轰炸下,那些塔利班还没死绝。

身临险境,她心脏猛地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随后赶到的弗里茨一把扑倒在地。

于是,那颗原本应该射在她身上的子弹,登时射中了他。

☆、第一百零五章 惊险阿富汗(六)见他倒在自己身上,林微微的心脏停止了一秒,立即狂跳起来,一颗心几乎被恐惧撑破。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她,她怎么办啊?弗里茨,弗里茨!她摸索着他的脸,情急之下,眼里飚出了泪。

这么热的天,背脊却冰冷一片。

他闷哼了声,睁开眼睛,抓住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用力握紧,叹息,我还没死。

她抵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语无伦次地问,子,子弹射中了你哪里?看她反应这么激烈,眼底满是焦虑和关心,弗里茨抿起嘴,心里幸福得开了花。

爱,这就是森森的爱意啊!心情一激动,他得意忘形地扯出一抹浅笑,低头想去吻她的嘴。

生死悬一线,他不担心自己生死,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吃她豆腐,真是太无法无天了!她又急又气,想推开他,可又怕碰到伤口,最后头一歪,躲开了他的偷袭。

弗里茨扑了个空,亲了一嘴的泥沙。

转头瞧见她皱着眉,咬着唇,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这才收起了玩心,伏在她耳边轻声安慰,没事,我穿着防弹衣。

林微微看着他一怔。

卧槽,原来是在耍她玩!眼底的担忧立即转化为愤怒,心口一松,拳头一紧,她使劲地捶他的胸膛,怒吼,你个混蛋!到底还有没有底线?弗里茨眨着一双无辜的绿眼睛,抿出一对小酒窝,截住将她的拳头扣在胸前,道,这辈子都还没娶到你,我怎么舍得去死?他眼中的光华映着背后的蓝天,尤为璀璨,林微微看着他忘了得眨眼,一颗心砰砰乱跳。

大概是他的话太煽情,他的眼神太撩人,她心里一冲动,捧着他的脸,义无反顾地凑上了自己的唇。

她的主动让他受宠若惊,伸手抱紧她,深情地回吻。

这里吻得难分难解,那边却打得昏天暗地。

舒尔茨拎起望远镜,本想观望敌方状况,没想到镜头一转,就瞧见这一幕,差点没吐血。

该死的,生死关头,这两人在干什么?他按响插在胸口的对讲机,果断下令,弗里茨,给我立即归位,听见没有!这一吼不光是弗里茨耳膜剧烈一颤,就连林微微也跟着吓一跳,不好,小舒子生气鸟。

虽然德军已控制了全局,可幸存的几个恐怖分子还是不肯罢休,一波尚未平息,一波又起。

两个全身绑满了炸弹的塔利班,冲出来自爆,反正横竖是个死字,不如一起同归于尽。

掩护……舒尔茨话还没说完,子弹已气势汹汹地向这边疾飞而来,他急忙一委身,就听咚的一声,装甲车的金属边缘被擦出了耀眼的火花。

爱情固然重要,但小命也不能丢,弗里茨环顾四周,毫不犹豫地抱着微微就势一滚,两人纷纷掉进旁边一个凹进去的泥坑里。

枪弹从头顶掠过,划开空气射入地面,尘土飞扬。

弗里茨对同在土坑里的阿里喝道,射他的头,快点!离得太远,再加上惊慌,阿里持枪的手一抖,结果只是射中了那人的大腿。

见状,弗里茨十分暴躁地骂了句,废物!阿里还想补救,又补射了一枪,但已经来不及,对方引爆了炸弹。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方圆百里都天动地摇,那人刹那间被炸得支离破散。

强烈的气流掀起地上的碎石,卷上半空,随后又狠狠地砸向地面,就像是下了一阵冰雹。

弗里茨用身体挡住微微,石头全都砸在他身上,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紧紧地抱住她。

爆炸点离他们几个很近,一股浓郁的血腥迎面扑来,要不是这个土坑,谁都在劫难逃。

林微微根本不敢抬头看那惨状,一颗心狂跳不止,抓住弗里茨的防弹衣,头一缩,将脸埋入他胸口。

等爆破过去后,弗里茨首先恢复了镇定,他低头拍了拍她的脸,急促地问,有没有受伤?天崩地裂的爆破声震得耳膜发痛,到现在脑袋还晕眩着,林微微闭着眼摇头,缓过一口气。

见她安然无恙,他放心了,注意力又迅速移回战场。

解决了一个,还有另一个,他利索地起身,从阿里手中接过步枪,迅速调对距离,瞄准目标。

这一次他亲自动手!50米的距离,目标又在移动,想一枪爆头,并不容易。

但他弗里茨是谁?二战王牌狙击手!射死的人比鸟多。

他从容不迫地拉动扳机,胸有成竹地射出一枪,狠准快向来是他的生存法则。

轰隆一声枪响,只见那个暴徒双腿跪地,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瞬间暴毙。

他瞄准开枪的动作一气呵成,绝无半点拖泥带水,就连同为狙击手的舒尔茨也被他这霸气侧漏的气场给震慑了。

见他转头看向自己,阿里出了一身冷汗,忙伸出拇指恭维几句。

弗里茨轻蔑地扬起唇角,将枪扔还给他,半句话都不屑和他说。

一场恶战结束,消耗了所有人的精力,士兵分批检查四周安全,其余人在临时掩体里等待部队的救援。

弗里茨走到微微身边,挨着她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她下意识地靠入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对刚才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

感受到她的惧意,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慰道,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她点了点头,耳边传来他的心跳,一颗心渐渐安稳了下来。

****又是十天,索马里站在山坡,围在颈脖间的纱巾随风舞动。

远远望去,只见一个身影孤零零的,遗世独立。

林微微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道,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半天!终于还是烧了!闻言,微微顺着她的视线向下望去,山谷里腾起一大片紫色烟雾,是德军在焚烧那一片罂粟地。

她转头问索马里,你觉得不应该烧吗?很难取决。

对于北约来说,必须烧毁,这样不费余力地打击了世界贩毒组织。

但是,这片罂粟地是村民的主要资金来源。

村长替他们种植,他们给他一个月6000美金,整个村庄就靠这个过活。

没了这片地,不知道又有多少村民要挨饿。

林微微不解,他们是谁?塔利班?不光是。

还有世界贩毒组织,黑手党。

这么复杂?是的。

这个国家本来就很乱,内乱还要加上外战。

我几乎可以预言,像前几天发生的恐怖事件还会源源不断地发生,德军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也不会让德国人好过。

她这么一说,林微微顿时也变得忧心忡忡起来,可是,这是北约首脑会议的决定,谁能干预呢?没人。

索马里叹了口气,说是来帮助阿富汗人,维护和平,可最后还是要牺牲掉他们。

是啊,危难当头,老百姓永远是牺牲品,到哪都一样。

两人各怀心思地看了一会儿风景,这时,舒尔茨来了。

他沉着一张脸,似乎心情不佳,紧绷的面部线条显得更加冷硬,索马里看见他,便对微微道,我敢和你打赌,他一定带来一个坏消息。

待他走近,林微微问,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情况?舒尔茨点头,道,我刚接到通知,我军两辆装满汽油的卡车被劫了,一死两伤。

闻言,索马里扬起眉头,一脸果然如此。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车上装了卫星定位,我们已经派出战斗机跟踪,必要情况下随时击毁。

能一网打尽也好。

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怎么说?目前这两辆车的行驶方向是人口密集的城镇……索马里接着他的话茬,也就是说,一旦击毁引起爆炸,肯定会炸死不少无辜的居民。

那要是不击毁呢?40吨的石油,一根火柴下去,就相当于一门重炮。

如果他们以自爆方式冲向军队营部,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果然进退两难。

舒尔茨道,这一带附近塔利班活动猖獗,非常不平静,我建议你们暂时停止授课。

索马里非常不满地哼了一声,你们赶尽杀绝,所以现在他们打算拼个鱼死网破。

舒尔茨转过头,那对蓝眼珠子闪过一丝精光,林微微以为他会反驳,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大家心情沉重,都没有攀谈的欲望,最近这么乱,在外面多等一分钟都觉得心慌,林微微只想赶快回去洗个澡睡一觉。

然而,就在他们登上装甲车打算回营的时候,又有新状况发生。

突然,毫无预警地有人从角落里冲了出来,同一时间,几个德军士兵立即全身警备,拉上枪膛进入战斗状态。

看清来人后,索马里急忙叫道,别开枪,是我的学生米露!米露模样狼狈,全身上下染着血迹,触目惊心的。

脸颊也布满乌青红肿,显然刚遭到了暴.力.虐.待。

看见她,大家不由神色一凌。

她受到了严重惊吓,像一只无头苍蝇,见到索马里就扑了过去,拽着她口齿不清地哭诉,他们抓走了我姐姐,要枪决她,快去救她!索马里听得一头雾水,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米露一边抽噎一边道,他们说姐姐和隔壁邻居的哥哥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要让他们偿命,还剁了我的手指头……说着便举高了手,只见那只鲜血直流的手上仅剩下了两根手指头,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全没了,血肉翻滚,露出森森的白骨,模样可怖。

索马里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捂住嘴,眼里充满惊慌。

林微微没好去哪里,只是看了一眼,就不由背脊发凉,一阵反胃。

她们都不是反恐精英,没受过训练,第一次撞见这种血腥的场面,难免震乱阵脚。

米露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却惨遭这样的毒手,施暴的人简直没人性可言。

别说是两个姑娘看不下去,就连这些德军士兵也满是震怒,舒尔茨皱着眉峰,问,为什么?他们为什么砍你手指头?米露哽咽,脸上委屈和痛苦交织,因为我涂了指甲油,他们说小惩大诫。

她的话让微微耳边轰的一声,就像一颗炸弹在身旁爆炸了似的,一种自责深深地袭击了她,不禁失声叫道,天,那瓶指甲油是我的……闻言,舒尔茨回头看她。

撞上他的视线,微微心里乱成一片,心慌意乱地道,如果那天我没拿出来涂指甲,如果当时我告诉大家指甲油被偷,就不会这样,是我害了她啊!见她情绪激动,舒尔茨伸手按住她的肩膀,道,谁也没想到会这样,不是你的错,镇静下来。

他的安慰并没起多少作用,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就算没有直接责任,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也会心里不安。

脑中越是胡思乱想,胸腔里的心就跳得越快,在毒辣的太阳下,她头晕眼花地脚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舒尔茨在旁边顺手扶了她一把。

一般来说,装甲大队都配有一个医护人员随行,医护兵取出紧急医药箱,先给米露包扎止血。

她死里逃生,眼里满是恐慌,一把抓住那医护兵的袖子,连声追问,你们会救人的是吗?是不是?医护兵不知道怎么回答,便将目光转向舒尔茨。

现在我们怎么办?阿里问。

很棘手。

舒尔茨走到米露面前蹲下,问,抓走你姐姐的都是些什么人?是不是塔利班?她摇头,不知道。

于是,舒尔茨换了种方法又问,是不是村里的人?不全是,不少陌生人。

大概多少人?十多个。

多少人有武器?都是些什么装备?米露想了想,道,我不确定,当时只顾着逃,但他们肩上背了一种细长的铁管。

闻言,舒尔茨双唇一抿,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追问,是不是头很大,很尖?她用力点头。

不用他点明,大家都已经明白了那是什么,反坦克火箭筒!看来他们是故意放米露过来传达消息的,这是个陷阱。

那跳不跳?阿里问。

舒尔茨站了起来,道,我们到达阿富汗的时候,军规第一条,不得介入当地冲突。

言下之意,就是不插手。

索马里心一沉,几步冲到舒尔茨面前,道,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舒尔茨斩钉截铁,他们人数众多,我没把握,不能拿同事的命做抵押。

所以你决定见死不救?她咄咄逼人,你可是KSK精英!舒尔茨在她的逼视下有点沉不住气,不敢看她的眼睛,转开了头,我必须为德国人的生命负责。

德国人……闻言,索马里差点没被他气爆,难道就你们德国人是人,阿富汗人就是狗?活该受死?你们德军有二十个人,居然怕几个塔利班,你来阿富汗是干什么的?只是为了烧毁这些罂粟?截断村庄的退路吗?你们维和部队到底为当地人付出了些什么?她现在情绪激动,说话自然口不择言,舒尔茨没和她辩论,走到米露面前,面带愧疚地道,对不起,我们帮不了你……不是帮不了,是不想帮!舒尔茨,见死不救,你还是不是男人!?索马里一双眼睛里含满了眼泪。

她是阿富汗人,这里是她的家是她的根,况且还每日和这些孩子相伴,自然和他们这些外国人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其实她的心情,大家都能够体会,如果换了自己同胞遇上诸如此类的惨祸,估计谁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毕竟同根生,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去死,能救不救,良心不允许,会内疚一辈子。

可是,舒尔茨不光是个男人,更是在执行任务的上尉。

作为个体,他可以冲动一把,替索马里出生入死去救人;但作为一个团队的首领,他必须硬下心来作出最理智的选择。

他是个固执的人,索马里也是倔脾气,拉住他,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道,你不去,我去!开玩笑,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不是跑去送死是什么?这下,舒尔茨无法再保持冷静,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道,你疯了。

疯就疯,至少我问心无愧。

她挣扎着甩掉他的手。

舒尔茨站在原地,僵持了几分钟,救还是不救,只是在一念之间。

但他还是选择了顾念大局为重,天渐渐黑了,夜路难行,不管出什么状况都是几十条人命,他担当不起。

所以,他当机立断,几步追上去,直接将她一掌给劈晕了。

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小女人动手,有点说不过去,一转身,就看见几十双眼睛都在看他。

面对这种情况,舒尔茨也实在是无奈,耸了耸肩,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将索马里抱进车里,林微微看着他道,这回她非恨死你不可。

那就恨吧,总好过丢小命。

☆、第一百零六章 惊险阿富汗(七)回到军营已经很晚了,索马里躲在被子里哭得天昏地暗,怎么劝都听不进去。

她心情不好,需要时间冷静,林微微能做的,只是将地方让给她。

准备去食堂坐一会儿打发时间,不料,还没走进帐篷,一个黑影突然从右边窜了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按在墙上。

她受到了惊吓,张嘴想叫救命,却被对方捂住了嘴。

微微,是我。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心一定,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她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惊讶,弗里茨?星光下,只见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林微微狠狠地掐了下他的手臂,责怪,你干嘛吓我啊?我还以为有恐怖分子潜入基地了。

弗里茨揽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间,问,等了你一下午,怎么才回来?路上遇到意外耽搁了。

闻言,他的手臂一紧,又是塔利班偷袭?怕他担心,她忙摇头,没有没有,你别瞎猜,我们……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激烈的吻给堵住了。

他咬着她的嘴唇,舌尖顶开她的牙齿,钻入她嘴里反复探索,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这一场缠绵来的突然,也来得猛烈,几乎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

两人唇齿相缠,传送着彼此间的思念和渴望,一股暗涌飞快地窜上心头。

他强壮的身体用力地将她压在墙上,背后冰凉的墙壁和身上火热的肌肤相互交汇,让她头晕目眩。

虽然经常见面,却没什么机会亲热,这欲望的火苗一旦被点燃,就一发不可收拾。

被他撩拨得神魂颠倒,她觉得自己一脚踩在云雾中,都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双手缠上他的颈子,也不甘示弱地回吻他,她的反应令弗里茨更加难以自己,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气息变得深沉而火热。

是去厕所还是办公室?他问。

嗯?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他。

他一手撑住墙壁,一手顺着她的下巴,摸上她的胸,他低头隔着衣服亲吻了一下。

然后,一路向下探索,解开她短裤的纽扣,他的手指像一条蛇般,钻入她的身体。

她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

抵着她的额头,弗里茨嘶哑着声音,喘息,我想要你,怎么办?她咬着唇,抓住他的衬衫领子,根本不敢开口,怕自己一张嘴就忍不住呻.吟。

精虫上头,理智下头,管他是在军营还是在阿富汗。

他拽住她的手,走向自己的车,林微微低声问,我们去哪?A区。

他狂踩油门,车子飞驶而去,过了检查站。

他拽着她,毫不耽搁地直奔他的办公室,将她推进房间,反手锁上。

终于,这个空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见他气势汹汹地向自己走过来,林微微笑着尖叫了声,一弯腰,躲开了他的触碰。

弗里茨扑了个空,也没生气,扯松领带,调整方向,再度向她伸出魔爪。

屋子就这么大一点,他动作又那么麻利,她当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被他一下堵个正着。

她背对他,脸庞贴着墙,这个姿势正好方便他为所欲为。

将这具纤细的身体抱在怀里,他辗转摩挲着她胸前的敏感,低头啃咬着她颈间的肌肤,留下一个个印记。

弗里茨吻住她的耳垂,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扭动了腰肢,随即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他火烫的□紧贴着她,林微微心口一跳,怕他一下子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不敢再乱动。

手里的触摸感,伴随身下的摩擦,让他情动。

这一刻,他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眼底看见的只有她,心中想的也只是她。

他转过她的身体,一手撩开她的头发,抚摸着她的脸,另一手环住她的腰,手臂有力将她紧紧箍住。

她的存在让他全身的细胞都沸腾了,低下脸,疯狂地亲吻她的嘴唇和眉眼,将自己埋在心里的感觉一起传达给她。

也许是因为在办公室,走廊上随时有人走过,所以让做.爱这码子事变得更刺激,更紧张,更亢奋,激情的热浪也来得更加猛烈。

湿润的吻辗转落在她的颈间、胸口,她能感受到他身上舒张的肌肉,灼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肌肤上,让她的心突突直跳。

她扯开他制服衬衫的纽扣,脱下来扔在地上,军队里统一规格的紧身背心,顿时勾勒出他矫健的体型曲线,宽厚的肩膀、精硕的胸膛、结实的手臂、紧致的腹部,狭窄的腰身,以及修长的腿。

经不起美色的诱惑,林微微再度伸手,去拉扯他的的背心。

她凑近脸亲吻着他的胸膛,伸手解开他腰间的皮带,这模样看上去比他还心急。

她的主动让弗里茨欣喜若狂,一把抱住她,扫开办公桌上所有的障碍,将她放了上去。

扯下她最后的遮掩,积聚十几日来的思念和力量,腰间用力一挺,终于如愿以偿地占有了她。

他的强势让她忍不住低声沉吟,攀住宽实的肩膀,双腿盘着他的腰,向后仰去,毫无保留地向他绽放自己。

他将身体探前,环住她的肩背,用吻一寸寸地点燃她胸口的肌肤。

庄严的军事重地,却上演这么一副香辣的画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彼此心里浇上了一把油,让激情的焰火燃得更猛烈。

他的挑逗让她双眼迷离,和他在一起,她总是那么容易失去方向。

看见她眼里对自己的痴醉,他扬起了一个笑容,映着此情此景,显得无比的妖娆,尤其是那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完美演绎出他的性感。

她搂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嘴唇,沿着他脸上的轮廓,落到他的颈间,他的胸膛……事实证明,在肉神鬼畜男的教导下,她的技术也日渐增长。

在亲吻他的同时,她的手也没闲着,摸到他结实圆润的臀部,用力地掐了一把,嘴里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弗里茨在她撩拨下,全身热血沸腾,锁住她的腰加快了速度,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絮乱。

他强势的攻占让她有点扛不住,找不到支撑点,只能靠在他的手臂上。

他用力揽着她,手臂上的肌肉突显出了美好的流线形,赤.裸的肌肤紧密地贴合在一起,那一种彼此拥有的快感充盈了他的心。

林微微努力坐直身体,咬着他的耳朵,道,别,别射在我身体里,药,药没带来。

弗里茨迷迷糊糊地嗯了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然后更加用力地挺进。

他的汗滴到她的身上,动作却是又快又猛,就像他的狙击。

欢快地纠缠着,这时,走廊上传来交谈,有人转动了下办公室的门柄。

两人的动作同时一滞,那一秒,林微微的心脏都快停止了,这要是被人撞见,她还怎么做人啊?这里可都是男人!幸运的是,房门上了锁,外面的人也没硬闯进来。

林微微吓出了一身冷汗,身体一软,顿时瘫在了桌子上。

见状,弗里茨低低地笑了出来,真没用。

林微微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都是你,迟早要被你玩坏!闻言,他故意使坏,重重地撞上她身体最敏感的部位,她差点就失声尖叫了出来。

他抱着她将战场转移到地上,继续未完成的任务,与她十指紧扣。

背脊摩擦着冷硬的地板,弄得她有点疼,可除了疼痛更多的是快乐。

看见她意乱情迷的脸,弗里茨加快了速度,在最后那一秒,他失了控,来不及出来,欲望已经倾泻而出。

昏暗的办公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两人维持着相拥的动作,一动不动。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就像是打了一场仗归来,全身无力。

冷静下来后,她掐了下他的胳膊,嘟嘴埋怨,哎呀,不是让你别射在我身体里吗?我忘了带避孕药来!弗里茨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要中招,上回就中了。

说到这个,这个月大姨妈还没光临,不会是……她在他胸口画圈圈,问,我要怀孕了怎么办?他啄了啄她的嘴巴,眉飞色舞地道,那就生呗。

你还欠我一个儿子。

看见他亢奋的表情,她头一痛,拜托,这里是阿富汗,我们在军营。

那又怎样,现代德国不是讲人权么?再说,你又不属于部队的,他们还能给你记过处分不成?那你呢?为了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她头更晕,你就不能认真点?我很认真。

林微微道,在阿富汗,女孩和男生说句话,都会被枪决。

而我,却在这里和你偷欢。

有愧疚感?有点。

弗里茨道,所以,是时候回德国了。

啊?她忙挥了挥手,我只是随便说说。

可我是认真的,你申请回德国吧。

为什么?这里太危险。

我跟着舒尔茨的装甲队呢。

他也保不住你。

而且,我们随时可能撤防,这里由美国人接手。

到时候,你不在我的眼皮底下,我无法保你周全。

林微微想想觉得也对,来这里是因为要跟着弗里茨,她不想拿小命开玩笑,便问,那怎么申请回德国呢?他灵感一现,就说你怀孕了。

我?怀孕?她指着自己,一脸惊讶。

弗里茨一本正经地点头,你去军医站就说你不舒服,要求检查身体,我会想办法动手脚。

如果查出来怀孕,出于人道主义,他们没法强留你。

我擦,这是什么馊主意,她想来想去觉得不靠谱,又问,那如果他们问我孩子他爹是谁,我咋说?就说是我。

哈!军中乱搞男女关系,你就不怕受到惩罚?他一点也不以为然,摇头,我们你情我愿的,我又没强.暴你。

再说,我是军事顾问,不是军人编制,他们问不了我的罪。

听他这么说,她松了口气,将脸枕在他的胸膛上,聆听他的心跳。

弗里茨摸着她的头发,动作充满了温柔,闭上眼睛,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

微微。

嗯?我们结婚吧。

好,等回了德国,我……不,我说的是现在。

现在?她抬头望向他,眼底满是惊讶,在军营里怎么结?不知道,得向上司申请。

能行吗?她表示怀疑。

可以试试。

将她的头发撩到耳后,他摸了下她的脸,问题是,你愿意吗?她握住他的手,亲了下,贴在自己胸口,道,我当然……愿意。

弗里茨笑了,如果不是你穿越回第三帝国,现在说不定我已经升级当爸了。

☆、第一百零七章 惊险阿富汗(八)将结婚申请的报告递上去,林微微都没抱多大的希望,大不了回德国再说,可没想到居然还真给批准了。

在阿富汗的日子充满了危险,难得有这么一场婚礼可以缓和一下众人紧绷的神经,喜庆的气氛传遍全军。

挑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周末,随行的军队牧师早早地就开始做准备,在临时搭起的帐篷里,为这对新人做见证。

林微微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打理干净,又画了一点淡妆,换上一条小白裙。

和索马里说了一会儿女孩家的悄悄话,这时有人来敲门,打开一看,是赛蒙。

他伸手拥抱了她一下,也不知道从哪摘来几朵小野花,塞在她手里,道了声恭喜。

她笑着回抱了他一下,道,谢谢。

索马里问,你是代替新郎来接新娘的吗?赛蒙开玩笑道,其实,我是来抢亲的。

索马里吹了个口哨,对微微道,那你可要小心了。

你听他胡说。

索马里是穆斯林,不便去教堂观礼,微微和她告别后,就跟着赛蒙一起走了。

沉默了一会儿,赛蒙转头看她,问,你确定了?嗯?确定嫁他?林微微点点头,他都追了我那么久,不能再逃避了。

那你爱他吗?我爱他。

她没有迟疑,坚定地回答。

她的语气让他一怔,但随即笑了,伸手拢了下她的肩膀,道,那我祝福你们。

时间差不多了,所有的人都已经等在帐篷里,她突然变得有些忐忑,一颗心砰砰直跳,拉住赛蒙小声地问,里面来了多少人啊?ABC区的都派了代表过来,少说有一百多人。

闻言,她吐了吐舌头,天啊,那么多人。

就算在德国,她也请不到那么多观礼的人。

看着她的表情,赛蒙低声在她耳边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去,谁说我后悔?她白了他一眼,道,我这是紧张!不但紧张,还很激动,幻想很多次的婚礼,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的,出乎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里面响起了音乐,大门敞开了,她勾着赛蒙的手臂,走了进去。

没有婚纱、没有教堂、没有鲜花、没有烛台、也没有父母,唯一有的是部队里每个人送上的一份祝福。

弗里茨穿着烟灰色的军装,一身正气凌然,器宇轩昂地站在牧师前面。

看见她进来,他性感的双唇微微一抿,抿成一条直线,脸颊边浅浅地露出一对酒窝。

这一抹不经意的笑,瞬间捕获了她的灵魂,有他在,好像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林微微踮着脚,一步步地走近,一直走到他的面前,望向他,她忍不住莞尔一笑。

赛蒙将她交到弗里茨手中,这本是长辈做的事,只是这里条件有限,便让关系较铁的兄弟充当这个角色。

牧师拿出圣经十字架,让两人的手放在上面,庄严而慎重地问,弗里茨.冯.纳森,你愿意娶林微微为妻,无论穷富贵贱,无论疾病健康,无论任何其他理由,一辈子爱护她,照顾她,尊重她,包容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吗?弗里茨紧紧地握住她的另一只手,铿锵有力地回答,我愿意。

牧师又转向她,将同样的问题问了一遍,林微微,你愿意嫁给弗里茨.冯.纳森为妻,无论穷富贵贱,无论疾病健康,无论任何其他理由,一辈子爱护他,照顾他,尊重他,包容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吗?林微微看着弗里茨,微笑着点头,我愿意。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弗里茨捧住她的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了她的嘴唇。

这一吻情深意重,同时也许下了一生一世的承诺。

礼毕,两人告别牧师,走出了帐篷。

外面站满了两队人马,左边都是C区营里的士兵队,右边是B区穿着的警察队,他们握着步,气势凌人。

林微微吓了一跳,看看他们,又转头看看弗里茨,一时不明所以。

弗里茨凑在她耳边道,这是他们给你的惊喜。

顺着前方望去,在列队的尽头,她瞧见了舒尔茨和赛蒙,两人也是一身戎装,微笑地看着她。

她的心顿时狂跳,没想到他们有这份心思,更没料到她一生一次的婚礼会这样的独特,令人难忘。

舒尔茨一声令下,左右两边的人唰的一下,动作整齐地举高了步枪。

枪杆交错,形成一个尖角,这样倒是有点像中古世纪贵族的佩剑仪式。

弗里茨道,现在,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那端,你准备好了吗?见他向自己伸出手,她毫不犹疑地将手放入他的掌心,点了点头。

两人十指紧扣,他倒数了三下,当最后一声落下的时候,弗里茨拽住她一起,猫着腰,从这一排枪管底下钻了过去。

每经过一处,两旁的人就便井然有序地收手,朝天鸣枪,代替鞭炮。

在此起彼伏的枪响中,两人携手踱过仪仗队。

见他们过来,赛蒙和舒尔茨迎了上去,和新郎握手击掌,纷纷送上真挚的祝贺。

舒尔茨给了微微一个拥抱,祝福道,新婚快乐。

林微微道,谢谢你们给我的惊喜。

赛蒙插嘴,这只是一部分,晚上还有,要是弗里茨这小子达不到我们的要求,今天就休想抱得美人归。

闻言,弗里茨随即给了他一拳,警告,你别得寸进尺。

赛蒙哈哈大笑,喜闻乐见。

没有豪华的跑车车队,也没有浪漫的马车车队,大门口却停着几辆威风凛凛的装甲车,后面用电线拖着几个易拉罐,车上拉着横幅just married。

出不了军营,就只能在在这里过个瘾。

在众人的起哄下,弗里茨弯腰将微微一把给抱了起来,一步步踏上他们的婚车。

部队沉寂了已久,好不容易有点娱乐,大家谁也不肯就这么放过他们,各种刁难。

在大家的起哄下,弗里茨这个准新郎在十分钟内,做了10个引体向上,20个俯卧撑,15个马步下蹲,又去外面操场跑了一圈800米。

回到帐篷里,喘成狗,可就这样,大家还没打算放过他。

舒尔茨扛了一卷睡袋过来,扔地上,指着10米开外的微微道,兄弟们,要是弗里茨在30秒内到不了终点,就惩罚新娘今晚独守空房!好不好?那一声好绝壁是空前绝后的铿锵有力。

他要做的就是钻在睡袋里,靠手臂和膝盖的力量支撑起身体,向前匍匐。

对于一个经常野战的战士来说,难倒是不难,就是弗里茨刚运动了一圈,体力消耗掉一大半。

还没喘下口气,这帮家伙又给他整出这么个难题,顿时哭笑不得。

可是为了今晚良宵,又发不了脾气,一生狂霸拽的老弗爷也只得认栽。

在掌声、笑声、鼓掌声的伴随下,终于接近终点了,胜利在望,弗里茨本想喘口气继续前进。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赛蒙,这家伙根本就是来故意捣乱的,拽着他睡袋上的扣子向旁边一拉,顿时偏离了方向。

手脚被困在睡袋里,要调转方向也没那么容易,弗里茨被气得哇哇大叫,好你个落井下石的混蛋,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调准方向,好不容易爬到微微脚下,他出了一身汗,眼眶都湿润了,讨个老婆咋就这么困难啊啊啊啊。

他吻了下她的脚背,哽咽道,老婆,新婚快乐。

林微微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安抚他的话,就被赛蒙一把给拽了起来,他一脚踩在弗里茨的肩头,露出一个嚣张的奸笑,想要老婆?那就再爬个二十米看看。

我、勒、个、去!****林微微按照两人计划的那样,跑去医务室,说自己头晕恶心想吐。

本来是假戏,谁知道报告下来,带来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她、真、的、怀、孕、了!算算日子,应该就是他们在阿富汗第一次见面那次中的招。

拿着检验单,她魂不守舍地离开军医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天啦,我居然要当妈,完全没有准备啊。

弗里茨迎面走来,两人快撞上了,她都没发觉。

他按住她的肩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好笑地问,怎么了?你要当爸了。

这句话冲口而出。

他愣住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林微微将报告拍在他胸口,道,你自己看吧。

弗里茨抽出报告,一目十行地扫过,震慑了一秒后,他扬起了嘴角,眼底的笑意渐渐扩大。

鸭子啊,终于被他给煮熟了!压不住心里的激动,他情不自禁地伸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转了个圈,兴奋地叫道,微微,我们有孩子了。

被他转的头晕眼花的,她抱住他的脖子,道,行了行了,别转了,再转我要吐了。

听她这么说,他赶紧将她抱到阴凉处,给她拉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下。

一边拿着报告单给她扇风,一边担忧地问,吓到孩子了?要不要我给你去倒杯水来压惊?见他一个大大咧咧的男人,突然变得这样紧张,她不由噗嗤一笑,才6个星期,我一点感觉都没。

他蹲在她面前,伸手贴在她的腹部,高兴地有点语无伦次,道,你怀孕了,这次怀上的终于是我的骨血。

林微微笑着掐了一下他的手臂道,胡说什么呀,听上去好像我很水性杨花似的。

弗雷德、鲁道夫……闻言,她急忙按住他的嘴巴,截住他即将出口的话,道,那是上辈子的故事,都结束了。

现在,我只有你,你是我的老公,是孩子的父亲,而且……我爱你。

听她这么说,他的心顿时充满了感恩,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狠狠地吻了下她的嘴,道,我也爱你。

这一场跨越世纪的爱恋总算是圆满了。

****阿富汗的医疗措施有限,有了身孕,需要营养更进和定期检查,自然就不方便再留在这个男人营里。

好在她是志愿者,不受军队调防规定的约束,所以,以她的现实情况,将回国申请递上去没多久,就得到了批准。

和一群伤兵一起返回德国,他们受着伤,她怀着孕,所以都需要特殊照顾。

部队派了一辆大巴,将他们送到100多公里处的军用机场,然后乘坐专机直达柏林。

刚结婚就要面临分离,林微微心情苦涩,抱住弗里茨的腰,抬头在他唇上压下一个吻,喋喋不休地关照,你自己要保重,注意冷暖,少抽烟,别熬夜。

我会的。

他拉起她的手,合在掌心里,还有四个月的时间,乖乖等我回来。

她嗯了声,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前,嗅着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

虽然说短暂的分开是为了更长久的厮守,不过别离在即,她还是满心不舍得。

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一秒都不愿分开。

四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想到独自一个人在德国生活,少了他的陪伴,心中不免泛起一阵阵的失落。

她大大地叹息了声,抚着腹部,道,等你回来,我的肚子就大了。

弗里茨点了下她的下巴,恬不知耻地接过话茬,道,嗯,等我回来,我们就又能上床滚床单了。

林微微脸一红,捶着他的胸口,啐了口,哎呦,你瞎说啥呢。

都快当爸了,还这么不正经。

见她不好意思,弗里茨笑了,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逗她道,我要正经能娶到你吗?闻言,她不由也扬起了嘴唇,笑问,你还记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柏林桥洞下?不是,是1933年在昏暗的巷子里,简妮救你的那次。

记得,怎么了?那时,你为什么非逼着简妮给你换衣服?还让她摸,摸你的……事实上,这个疑问她很早就想问了。

弗里茨挑了下眉,半真半假地道,因为我早就知道,那是你林微微的灵魂。

她甩开他的拥抱,道,呸!你要知道是我,在集中营里还对我那么狠?他讨好地凑过去, 我们不打不相识。

她哼了声,转过脸,明明是我被你打!眼见趋势不对,弗里茨忙转了话题,道,老婆,你回去后,我会给你写信的。

他恋恋不舍地吻着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嘴唇,一伸手,索性将她彻底地纳入了自己的怀抱中。

怕伤到他们的小宝贝,他没敢太用力,可对这一份感情万般的眷恋,却清清楚楚地写在了眼底。

从他的拥抱和亲吻中,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铁血柔情。

林微微埋在他强劲的手臂中,心中腾起一种感受叫幸福,同时也交织着深深的不舍。

想到离别在即,心里有些难受,不由埋怨,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让她无法天涯海角地跟随他。

可定下心,理智地一想,这样也好。

假如德军真的撤防,这里交由美国人接手,少了弗里茨他们的庇护,今后的日子一定过得没这么舒坦。

司机来了,利落地登上车子,三两下就发动了引擎。

马上就要离开基地,弗里茨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再一次收拢了双臂。

她眨了眨眼睛,将泪水贬回去,赌气地道,我真希望塔利班突然偷袭把路炸毁了,这样就不用离开你了。

听见她的话,他也不禁动容,吻着她的头发,道,傻瓜。

如果时间可以卡在在这一刻,那么就不用面对离别,可时间如何会停止呢?踮起脚最后一次吻别他的嘴唇,林微微一狠心,头也不回地上了汽车。

车门关闭,轮子缓缓滚动,弗里茨向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

他站在那里,目送着她,一直到车子驶出了军营。

坐在车子里,林微微摸着手指上的戒指,撅着嘴,望向窗外,心里落寞得叫人掉眼泪。

见她脸色不佳,旁边一起撤返的士兵递过来一瓶水,安慰,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她转头投去一眼,只见他身上绑着纱布,挂着一只左手。

发觉她在打量自己,那人耸耸肩,道,那天被塔利班的地雷炸伤的。

林微微不知道该说些啥,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还痛吗?他哈哈一笑,摸了摸脑袋,道,挺疼。

不过,比起我们车里的其他,我已经是最幸运的了,至少小命没丢。

是啊,这些维和部队真是不容易,尤其在这和平年代还要出生入死的。

你结婚了吗?她问。

他点头,儿子四岁,女儿两岁。

林微微笑笑,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说话,分散了注意力,心情也不再是那么糟糕。

车子跑过沙漠地带,扬起一片尘沙,终于要和这片黄土地告别了。

一心等着四个月后,两人重新团聚。

然而,谁也没料到,驶出半个小时候,突然遇上了塔利班的恐怖偷袭。

☆、第一百零八章 惊险阿富汗(九)林微微走了,弗里茨一下子觉得人被掏空了,坐在餐厅食不知味。

赛蒙正好过来找水喝,瞧见到他,便走了过来。

走开。

弗里茨阴着脸,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对于他恶劣的语气,赛蒙不以为然地一笑,在他对面坐下,怎么?老婆走了,心情不爽快?弗里茨哼了声,没接茬。

他不想多说,赛蒙也识相,换了个话题,道,你们军机部有什么新消息?接下来,我们是换防还是撤防?说到公事,弗里茨的脸色好了一点,道,美国人要执行秋作计划,我们撤退到北部。

还要北上?kunduz这个地域战地面积很大,恐怕不好守。

弗里茨道,那里有比利时和荷兰的驻军,我们也不算是孤立无援。

比利时?荷兰?指望这两支军队就完蛋了!这点上两人观点倒是一致,二战期间,荷兰和比利时可是被纳粹打得落花流水啊。

那我们训练的这些士兵和警察呢?怎么处理?还能怎么处理?只有留给美国人了。

赛蒙一听,心情顿时晴转阴,阴转暴雨,那我们这几个月岂不是白费力气了?弗里茨耸肩。

得,合着我们全为美国人服务。

赛蒙黑着脸,满腹牢骚。

两人没说几句,这时外面传来了喧嚣声,帐篷的布帘被人猛地撩开,舒尔茨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怎么,又有什么坏消……赛蒙皱着眉头,话还没说完,就被舒尔茨急促的声音打断了。

早上发出去机场那辆巴士被劫了!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弗里茨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心脏狂跳不已。

他嗖地一下站起身体,动作过猛,不小心将杯子撞翻了,登时撒了一桌子的咖啡。

不过,谁也顾不了这个,他一把拉过舒尔茨的领子,气急败坏地问,那,微微呢?林微微呢?舒尔茨没料到他会动手,一时来不及反应,被他掐个正着。

弗里茨情急之下用了百分之百的力道,连舒尔茨这个KSK精英都没法挣脱,见状,赛蒙急忙介入两人之间,拉住弗里茨,道,你先听他把话说完。

舒尔茨喘了口气,道,车子开出半小时后,路遇塔利班,他们只是劫走了人质,暂时还没生命危险。

暂时!弗里茨重重一拳敲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道,那他们要什么交换?舒尔茨道,目的还不明确。

弗里茨听了顿时火冒三丈,一脚踹开椅子,骂道,废物,一群废物!见他转身要走,赛蒙忙拽住他问,你去哪里?派侦查小队去找人。

已经出动了KSK全部组员。

KSK是德国联邦国防军中最具有战斗力的精英,他们所执行的任务大多都是解救人质,即便如此,弗里茨仍然难以安心,那种忐忑的感觉几乎将他逼疯。

早上她还抱着自己憧憬未来,恋恋不舍地向他撒娇告别,幸福的滋味来不及回味,就已变了质。

不过眨眼功夫,就连一个小时都没过去,她已陷入了危机中,生死未卜。

该死的是,她还有着身孕,如果……他根本不敢深想。

心中悔恨交加,后悔自己没有亲自护送,更是痛恨这些塔利班恐怖分子无孔不入,让人防不胜防!恐惧和愤怒让人智商降低,心再痛、再担忧,也不得不理智面对。

弗里茨大步走到操场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用力吸了几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赛蒙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可以安慰他,犹豫了半晌,最终只是伸手按了下他的肩膀。

三个人各自沉默,心情沉重。

弗里茨丢了烟头,冷着脸道,我回司令部,等最新消息。

赛蒙毫不犹豫地紧追其后,我跟你一起去。

车里除了微微,还有大伙的战友,舒尔茨放心不下,最终也跟着一起去了。

侦察机再加上侦查小队,三个人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有了消息反馈。

好消息是这些人性命暂时无忧,坏消息是塔利班劫持他们的目的是以自爆方式破坏德军阵营。

前几天,他们抢了两辆德军运输汽油的货车,打算偷袭基地。

这些恐怖分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车上有自动跟踪装置,一旦开出城镇,空军战斗机就会将货车击毁。

于是,他们就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方式,劫持这群返航的德国士兵当人质,将他们和运油货车一起绑定,假如一个导弹射下来,那么,玩完的不光是不法分子,还有他们自己同胞。

现代德国不追崇民族大义,更谈不上什么牺牲精神,出于人权第一条,任何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没有个人或组织有权利剥夺他人生命,这也是欧盟取缔死刑的主要原因。

不过,有利就有弊。

军事重地,货车就算进不了基地,哪怕是在边缘地区炸毁,后果也同样不堪设想。

是几条人命,还是几十条人命?部队登时陷入左右为难的困境。

弗里茨捻灭烟蒂,走到指挥长比恩上校的跟前,长驱直入地道,头,给我一次机会,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在他们引爆前,营救出人质。

比恩上校皱着眉头,对此表示质疑,如何营救?你有具体方案么?在他们到达基地的必经之道设下路障,我带人埋伏,在他们停车排除障碍之际,混上卡车底部,撬开闸门,把汽油漏光。

没了油,自然炸不起来,然后再进行突击围剿。

如果他们采取自爆呢?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的承诺没有根据,完全来自于他的自信。

比恩上校双手负在背后,来回走动,这事回馈到北约总部,等那群首脑召开会议投票取决,这里该炸的都炸完了,该死的也死光了。

所以,他们在电话里就传达这么一句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对这整个军营的负责人而言,是一个相当艰难的决定。

如果他下令直接捣毁货车,牺牲几条人命可以挽回大局,无疑是理智的。

但,德国舆论界未必就这么看待,侵犯人权、渺视生命、违反战争法……这一顶顶大帽子当头扣下来,必然会将他压垮。

但要是不炸毁,身为指挥官,当断不断,以至于拖累全军,也难逃其咎。

横竖都是个死局,这时,弗里茨自动请缨,愿意放手一搏,对比恩上校来说,是一线希望,一线扭转全局的希望。

于是,比恩决定放手一搏,转身问弗里茨, 那你需要多少人手?三个KSK精英。

多少时间内可以完成任务?给我一个小时。

你有把握?弗里茨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坚定无疑地道,有。

比恩拍了下他的肩膀,下了个决心,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好消息。

弗里茨选了在精英队伍中选了三个人,舒尔茨、彼得和托马斯。

赛蒙不是特警,身手不如特种兵矫健,所以留在在基地负责后勤调度。

货车上安装了卫星定位系统,指挥部的电脑很快分析出他们所在的位置,离基地大约80公里处。

好在阿富汗落后,从城镇到达基地,只有德军部队开发出来的一条狭道。

弗里茨道,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个团队,一切听我指挥。

是。

他带头,动作利索地钻入军用直升机,二十分钟后,到达险地。

将吊钩挂住腰带,弗里茨抓着绳索,率先滑了下去。

其余队员一个个紧跟其后,直升机完成运输任务后,一秒不耽搁,立即返航。

布置完路障,大概等了十来分钟,远处隐隐传来了货车引擎的轰隆声。

几人心口一凌,相互传递了个信号,便全神贯注地融入战争之中。

有障碍物挡路,两辆车子先后停了下来,一个包着头巾的阿拉伯男人跳下车,扛着机枪去查看。

不过是一截粗壮的树干,并无可疑之处,他挥了挥手,示意同伴过去帮忙移开。

弗里茨用望远镜看了一眼,两辆车加起来总共五个恐怖分子,两个在第一辆车,三个在第二辆车。

司机都是被挟持的德国人,第一辆车副驾驶坐着一个阿富汗人,后座坐了一个;第二辆车,副驾驶一个,后座两个,其余都是被劫持的人质。

看见林微微的身影在眼前闪过,弗里茨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深吸了一口气,反复告诫自己必须镇定,摒除杂念,否则谁也难以逃出升天。

将敌方布局看在眼里,四对五,这场仗还不算难打。

弗里茨上辈子最擅长的是突击,比起设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毛子,这些塔利班实在差太远。

只不过,这次被劫的对象是他心头宝,所以,半点偏差都容不得!在两人想办法扫除路障的时候,其余三人分别看守人质,在车旁巡逻。

这几个恐怖分子看起来年龄都不大,搞破坏偷袭或许在行,但毕竟没接受过专业训练,缺乏实战经验,他们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

弗里茨食指中指并拢,有力地向前一挥,沉着下令,猎物入套,各就其位。

运输汽油的卡车比普通汽车的座位要高出一米,坐在驾驶座里,从地上零到半米处有个视觉死角。

他们四个精英,两人一组,就地一滚,迅速地窜入卡车底座。

搬走路障后,几人又重新登上卡车,继续旅程。

车子平稳地开上黄土坡,他们压根儿就没意识到局势正在逆转,车上已然多了一些危险在悄悄靠近。

弗里茨和彼得上第二辆车,打开集装箱闸门,黑色的石油顿时汹涌而出。

舒尔茨和托马斯也顺利得手,几人通过耳机取得联系后,按计划行事,开始全力对付这五个恐怖分子。

舒尔茨他们暂时按兵不动,等弗里茨解决第二辆后,得到指示再行动。

两对三,任务艰巨,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两人身上配备磁铁,能让他们像蜥蜴一样吸在车厢,方便动手。

这一次行动失败的代价是什么,弗里茨很清楚,所以要么不动,一旦决定出手,必然狠绝。

强光灯刺眼的光芒毫无征兆地瞬间照亮车厢,突然异变让车面的人纷纷伸手挡在眼前,这个本能的动作让弗里茨有了最佳的动手时机。

他双手持枪,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那一瞬,他果断得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时光倒流70年,在43年的苏联战场上,林微微遭到苏联战俘的劫持,那把枪紧紧地抵在她的太阳穴上。

当时谁也不敢贸然动手,只有他弗里茨,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决绝地开了枪。

枪弹射入那人的眼窝,正中小脑,那一枪,曾震惊了全场人。

如今2012,场景类似,他同样有这破釜沉舟的气魄,因为有些人天生就是个亡命赌徒!行动非常顺利,五个恐怖分子全数歼灭,货车的汽油也漏得差不多,在大道上停止了下来。

控制住局势后,舒尔茨将情况反馈到总部,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弗里茨紧紧地抱住林微微,吻了吻她的额头,道,别怕,有我在,一切都结束了。

林微微抬起含泪交加的脸,用力地推了他一把,摇头尖叫,不,还没结束!见他靠近,她又退了一步,喊道,弗里茨,别过来!他不解,疑惑地问,怎么了?她眼中闪现恐惧,脸上充满了绝望的表情,一步步地后退,死活不让他靠近。

以为是她受到了惊吓,一时反应失常,弗里茨放轻了声音,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不料,却被身旁的舒尔茨一把拉住。

他回头,只见舒尔茨脸色凝重,一股不妙的感觉在心底扩散开。

弗里茨沉声问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林微微心里满是恐慌,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不停地后退,再后退。

舒尔茨试探地问,他们……是不是在你身上放了炸弹?闻言,弗里茨心一沉,立即转头看向微微,希望这不是真的,可她却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拉开外套,纤细的身躯上套着一个用铁皮做的背心,上面绑满炸弹,触目惊心。

弗里茨浑身发颤,这一刻,几乎无法呼吸。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未有过的恐惧正一丁一点地侵蚀他的心脏,让他面临崩溃边缘。

怎么会这样?看到这情况,舒尔茨也震惊了,但毕竟是旁观者,他很快冷静下来。

迅速按下对讲机,联系总部,这里有异常情况,请立即调派一名拆弹专家过来。

他们,他们逼我穿上,我,我脱不下来。

她心慌意乱地咬着嘴唇,语无伦次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拖着弗里茨一起死,根本没意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舒尔茨稳住她的情绪,压低声音,道,你别惊慌,我们已经歼灭了塔利班,炸弹不会爆炸的。

你别动,让我过来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林微微点头,捏出一掌心的冷汗。

舒尔茨小心翼翼地走近,仔细查看了一下,脸部的神情突然变得森冷,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糟糕。

这些塔利班恐怖分子没有太高级的武器,一般使用的炸弹也就分为三种,第一种是电子遥控式炸弹;第二种是插上电池通电式炸弹;第三种是定时炸弹。

而微微身上的这种,恰好是最危险的第三类。

还有十分钟,炸弹自动引爆,即便拆弹专家乘坐直升飞机赶到,恐怕也来不及。

她身上的炸弹一共有三根线,剪断两根正确的,炸弹通不了电,就不会引爆,如果剪错……在场的四个人,没有一个对此精通,谁也不敢贸然行事。

舒尔茨的话让她脑中一片空白,仿佛看到了死神依然一步步地向自己踏近,她不敢看弗里茨,怕看见他绝望的神情会让自己崩溃。

弗里茨深吸了口气,脸色如同死灰,心情却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他说,还有八分钟爆炸,你们走。

那你呢?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他的语气坚定如磐石。

闻言,林微微抬起脸,怔怔地望着他,内心深深地被他这句话给震撼了。

愣了一秒,她情绪激动地叫道, 你走,你也走!弗里茨也不废话,直接从腿上抽出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道,你要是坚持,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领教过他的决绝,她不敢再坚持,泪流满面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舒尔茨皱着眉头,道,弗里茨,你……我说过,我是队长,你们一切听我命令。

现在我的命令就是,弗里茨打断他的话,闭了闭眼睛,然后,厉声喝道,走!舒尔茨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握了下,想说些什么,可动了动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带着其余两人,跳上货车启动引擎,车子绝尘而去。

等他们都走了,四周又恢复安静,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弗里茨扔了枪,大步走过去,不管她的挣扎,紧紧地抱住她,道,你赶不走我的。

被他搂在怀里,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发着抖,哭道,弗里茨,我怕!弗里茨撩开她的头发,捧住她的脸,道,别怕,无论是生死,我都在你身边。

他的这句话发挥了作用,有力的拥抱让她心渐定,努力压下心底的悲伤和畏惧,她点了点头。

想要勇敢地微笑,却不小心把更多的眼泪挤了出来,她凑上嘴,吻着他的唇,道,对不起,弗里茨,上辈子对你太无情了。

这辈子,我……她说不下去了,还以为两人有一辈子的时间,可没想到,却只有这倒计时的五分钟。

弗里茨亲吻着她的脸颊,吻干她的眼泪,道,嘘,我陪着你,我们一家子都在一起。

一家子……都在一起,这句话明明这么幸福,却让她心酸得难以自已。

我不想死。

她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腹部,这里刚有了一个生命,还没出生,我不想离开这个世界。

弗里茨环住她的肩膀,用力地吻了下她的额头,道,我也不想死。

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她的泪浸湿了他的胸膛,最后的四分钟,一分一秒都扣在他们的心头,谁能阻止死神的脚步?谁又能阻止时间的消融呢?弗里茨低头看了眼她身上的炸弹,三根电线中剪断两根,他们还有百分之三十的机会可以幸存。

与其坐以待毙等死,他决定再放手赌一把,从皮靴里掏出工具刀,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她,问,你信我吗?她脸上泪迹斑驳,却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他会心地笑了,那一抹笑容比星辰还要璀璨夺目。

闭上眼睛。

林微微乖乖地照做,感受到他温暖的唇落在自己冰凉的嘴上,弗里茨托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与此同时,他挑出两根电线,一狠心,割了下去……☆、第一百零九章 大结局四个月后,一个短发孕妇挺着个大肚子,牵着一只哈士奇,出现在柏林机场的大门口。

狗的力气太大,她拉不住,手一松,那四条腿就一溜烟地不见了。

奇奇!哎呦,小贱,快帮我去把狗追回来啊。

李小贱没好气地敲了下林微微的脑袋,你个二货,让你在家等着,非要出来。

出来就出来吧,还得带着狗。

我妈去美国了,没人遛狗。

她委屈地瘪嘴,停顿了下,又道,还有,今天弗里茨回程,我要来接他。

接个毛线!他智障啊,不认识回家的路?哎呦,小贱同志,你就别再数落我了。

人家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还怀着孩子,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给我顺顺正毛?好好好,孕妇你最大。

奴才我去给你抓狗!打发了那个贱人,世界终于安静了!林微微在接机厅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等她的男人回巢。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有一架军机到了,陆陆续续有穿着制服的士兵出来。

她抱着肚子,慢慢地走了过去。

一大批的军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又都是欧洲人的面孔,看得她眼花缭乱,干脆站在最醒目的地方,让他自己找上门。

看盼望了好半天,腿都站酸了,也没瞧见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人。

失望之下,只得坐回椅子。

孕妇嘛,特容易犯困,老等着不来,干脆闭上眼睛眯一会儿。

不知道睡了多久,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林微微迷迷糊糊地接起来,道,弗里茨,你在哪啊?电话里传来小贱个大嗓门,弗里茨个毛!被她这么一嚷,林微微吓得手一抖,顿时清醒了,埋怨道,哎呦,我是孕妇,你就不能温柔点?李小贱嘟囔了声,然后道,那么请问姑奶奶,你到底接到弗爷爷了没?还没有,我没有看见他出来。

她烦躁地扯了下头发,大叫一声,弗里茨,你到底在哪?手机那边还没来得急回答,就听见旁边的座椅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其实,我一直就在你身边。

可怜的孕妇林微微再度一惊,手指一松,手机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弗里茨捡起手机,转过脸,向她绽放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道,老婆,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完结了,撒花花。

下面放了一段新文《女神狂霸拽》的试读,请大家耐心往下拉。

关于女神一文,预计开坑时间为14年3月份,如果不怀孕、不生病、不被外星人攻击,可能会提早开坑,具体看写作情况。

欢迎大家3个月后再来捧场,不见不散。

请收藏我的专栏哦:[img]http://ww2.sinaimg.cn/mw690/c3c6e3f0gw1e419se8x1gj206906hjrh.jpg style=\\[/img]鬼畜的定制封面如下,定制开始时间为12月25日圣诞节!!新文试读:楔子2242年的5月8日凌晨4点,半夜,霍斯被尿憋醒,睡眼松弛地从床上起来摸去厕所,拉开裤门刚尿完,突然觉得背后有冷风袭过。

再接着,咔嚓一下,耳际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

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迷迷糊糊地睁眼,冷不防,眼前有黑影闪过,定睛一看,是个面容姣好的东方女人。

只见她一身黑色皮衣皮裤皮手套,吊到爆,拿枪指他的动作更是干净利索,那把银色的手枪紧贴在他的太阳穴上。

他一惊,顿时清醒了。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打得他头晕眼花,找不到方向。

还没反应过来,那把手枪已经插入了他的嘴里。

我问什么,你说什么,说错一句……她抖了下持枪的手,嘴里发出夸张的爆破声。

可怜的男人登时被她吓了一大跳,胸腔里的心脏突突地狂跳不停,不用她重复第二遍,他赶紧连连点头。

太阳风暴在哪里?……面前的这个女人简直是魔鬼,霍斯的脸色一变再变,眼底的恐慌无所遁形。

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瑟瑟发抖,颤声问,你,你到,到底是谁?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东西我要定了。

他还在做最后的临死挣扎,你,你要不起。

要不要得起,是我的事。

给不给,是你的。

如果我宁死不屈……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一把抓住头发,按向马桶。

虽然是个女人,但长期酷训,她的劲道不输给一个100多公斤的男人。

她冷笑一声,那就把你的宁死不屈秀给我看看。

皮手套的边缘摩挲着他的皮肤,马桶里一股骚臭味迎面扑来,不过让他心脏痉挛的绝不是自己的尿,而是那个简单而又危险的化学方程式。

亚硫酸盐遇水变浓硫酸,他的脸要再下去一点,就会在一分钟内秒化。

她扣住他的头,又往下按了一点,眼见他的鼻子就快碰到了水沟。

说!她厉声道。

尖锐的低喝声让他心脏陡得一跳,最后一丝防线也被她成功摧毁,他连声求饶,道 我说,我说!……路菲站起来,走到栏杆前,低头俯视脚下,嘴里吞云吐雾。

亚伦一顿骂,发泄光火气后终于消停了,话锋一转,那你现在怎么打算?时光隧道,回到过去。

不是吧?她没回答,只是一口口地抽着烟,一双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反射出了这个世界的光彩。

手指一弹,烟头从她手里飞出,划出了个漂亮的抛物线。

你帮我搞定Dr.韦伯。

亚伦头皮发麻,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干啥?去1942的德国!她一字一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