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送佛送到西(上)

2025-03-25 21:44:39

原来是那个丑八怪说的。

一个头发高高竖起,穿戴整洁的中年男子说,他的语气中透漏着对明月的鄙视。

是啊,他刚刚说了什么,你们听到了吗?站在他身边的一个青年人问道。

好像说什么自导自演…不知道是谁接了一句。

所有人都顺着明月的目光,看向了他眼中看着的那个人,只见明月看着的的人正是大堂正中站着的那个店小二。

自导自演?什么意思啊?围观的人们中又有人问了一句,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而店小二却感觉心里莫名的一阵发冷他抬起眼皮,偷偷地看了看明月,只看到明月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明月一步一步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犀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那店小二的身上。

难道不是你自己贼喊捉贼吗?明月眯着眼睛,看着店小二。

似乎是心中有愧,店小二的身体竟然有些颤抖,他两只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朝着明月说:这位客官,难道说您看到小的将钱袋偷了?明月看着他但笑不语,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店小二看着明月这张本就有些恐怖的脸,再加上明月此时这副笑容,他的心中只感觉害怕,身上的汗毛在一根一根的慢慢竖起来,他伸出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了,直到和明月保持了两丈的距离。

顾城思走到明月身边,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肩膀,用眼神问她,你真的知道他就是小偷?顾城思心中有些不相信。

她才刚刚下楼,又没有看到究竟是谁偷的钱袋,怎么可能知道究竟谁是小偷?更何况大家已经一口咬定这钱袋就是展萌偷的,难道她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展萌不是贼吗?明月没有说话。

而是转过头看着顾城思身边,一脸脏兮兮的展萌,笑着问她:你真的没有头钱袋,对吗?明月像是一个姐姐一样,温柔的看着展萌,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小乞丐竟然和自己很像,尤其是她在看陌生人的时候。

眼中的那种防备。

还有此时倔强地看着她时的那种眼神。

她说:我当然没有偷钱袋,今天我来这里是因为早上的时候,我在城外救了一个脚扭伤的路人,他为了报答我,所以给了我五两银子,好大的一锭银子。

然后我一高兴就到这里来吃饭了。

可是没想到竟然被人诬陷,说那银子是我偷的,我真的没有偷他的钱袋。

展萌一脸的委屈。

但是却在气势上一点也不示弱,声音还是很洪亮。

这让明月想起了兰儿,她也有着这样倔强的性格。

从不会承认不是自己犯下的错误。

明月满意的点点头,转过身看着店小二,你说你亲眼看见那钱袋是她偷的,你有什么证据吗?听到明月的问话,在场围观的众人却都纷纷转过头。

看向了店小二。

我…店小二眼睛转了转,看了看葛大爷又看了看展萌,最后说:我当然有证据,我亲眼看见的,我就是人证。

虽然说得理直气壮,可是他还是感觉一阵心虚,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明月的那双眼睛,他就觉得脊背发寒,也许是因为明月的脸实在有些恐怖的原因吧。

哦,明月看着他一直放在胸口的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你说,你是怎么发现那个钱袋的?明月一顺不顺的看着店小二的眼睛。

他支支吾吾的说:就是….就是….我就是在她的袖口那里,看到的那个钱袋。

她当时就是故意撞了葛大爷一下,然后顺手就将钱袋给偷去,塞到了袖口中。

你撞了那个人一下?明月指着那个葛大胖子问着展萌,展萌顺着明月的手指,看了看葛大爷一眼,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根本就不是,当时明明就是他撞到我身上的,你们想想,他那么胖,又那么重,我怎么可能没事往他身上撞,那我不是自讨苦吃嘛。

刚刚明明就是他撞得我,害得我的肩膀到现在还痛呢。

展萌伸出手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肩膀,心中早就已经郁闷到了极点。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这么倒霉,被那个葛大胖子撞一下,肩膀上一定淤青了。

还有她的胳膊,现在还痛呢,也是那个该死的葛大胖子还有这个死店小二抓的。

葛大爷,明月歪过头看了看葛大爷,不知道您那钱袋中,原来有多少钱呢?五两银子。

葛大爷很肯定的说,然后又用眼睛狠狠地瞪了瞪展萌,展萌也不甘示弱,回瞪了他一眼。

明月没有再说什么,然后又将头歪向店小二,事到如今,我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小二哥你若还是不招出实情,那没有办法,我就只好将你送交官府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啊,怎么要将小二哥送进官府了?偷钱的不是那个小乞丐吗,怎么要将小二哥送交官府?所有人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连顾城思和展萌也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那店小二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捂在胸口的手指,直接也有些发白,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

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葛大爷一眼,最后却是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很好,明月眯着眼睛,眼中犀利的神色,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不敢忽视,她的气势太过逼人。

你不招,那么就由我自己来说。

明月声音不大,周围的众人或许没有听见,但是那个小二哥却是听见了,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明月那双冰冷的,睿智的双眸,抿了抿嘴唇。

张了张嘴,到最后却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明月看了一眼店小二,心中明白,他还是在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以为自己没有看到,就真的猜不到,那他就低估看她诸葛明月,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从小看名侦探柯南,和福尔摩斯长大的大好青年的智商了。

最后明月却转过身,走向了葛大爷。

她说:葛大爷,难道真的打算让在下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吗?葛大爷的听到这话,眼中的黑眸急速的动了动,葛大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果这件事情要是闹大了,恐怕对您的身份会有所影响吧。

你….葛大爷瞪着明月,最后却也只说出这一个字,一甩袖子,转身说了一个算了。

然后就欲迈开步子离开酒楼。

慢着。

明月朝着葛大爷的背影大喊一声,那姓葛的身体顿了一下,站在了原地,他转过身看着明月,目露凶狠,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都已经不追究了,你还打算怎么样?哼,明月低头冷笑,葛大爷似乎忘了,猛地抬起头,嘴角微勾,现在不是您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情就可以了结的。

要追究这责任的,应该是这个小姑娘,不是您。

你…那姓葛的脸瞬间由和黄转白,又由白转绿,最后由绿转黑,你到底还要怎么样?道歉!明月简单的说了两个字,但是这两个字却是掷地有声,丝毫不容人质疑。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葛大爷,请你向她道歉。

哼,笑话。

葛大爷一脸的不屑,让我向一个小要饭的道歉?他伸出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简直就是笑话。

说完还不忘哈哈大笑几声。

是吗?明月也笑了起来,那你就是让我将你们两个的龌龊事说出来吗?听到明月的话,那姓葛的停止大笑,眯着眼睛看着明月,我不信你真的知道,就算知道,你敢说出来吗?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他的声音里透着对明月的轻蔑。

明月丝毫不在意他对自己的轻蔑,只是淡淡的笑笑说:你是谁,我不知道,不过看你这一身华丽的衣服也知道,一定是一个还算有头有脸的人,只不过你现在竟然做出这等诬赖人之事,真是为人所不耻。

你…葛大爷手指着明月,狠狠地瞪着她。

他的脸本就生得满是肥肉,此时眉头又皱在了一起,连眼睛都已经深深的陷进了肉里,看着他那满是油光的脸,明月只感觉一阵恶心,胃里已经有些翻江倒海,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支撑不住大吐起来。

明月转过身,不再看他,对着四周的人高声说:大家一定很好奇,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现在就由在下一一为大家解答。

听到她的话,站在她身后的葛大爷此时已经目露凶狠,紧紧地握着拳头,恨不得下一秒就将明月的头打爆。

不过在看到顾城思眼中那浓浓的警告之后,他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原地,不敢有丝毫动作。

其实那钱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偷,只是葛大爷自己掉了钱袋。

她转过身,但是却别开了头,没有看姓葛的,葛大爷,您说在下说的对吗?明月在见到姓葛的眼中的不满之后,知道自己说对了。

☆、第一百章 送佛送到西(中)明月笑了笑又接着说:刚刚这个小姑娘已经说了,自己并没有去撞葛大爷,而是他故意撞的这个小姑娘,我想这件事情的始末,那会儿在场的各位应该都看得很清楚。

嗯,我看到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一瞬间,所有人都说他们看到了这件事情。

明月笑笑,又接着说:其实这整件事情是….明月故意拖长了声音看着身边的店小二和老板,见店小二脸上闪过慌乱,她只是了然的微微勾起嘴角,于是又接着说。

当时这位葛大爷不小心掉了钱袋,但他自己却不知道,在他吃过饭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

而这时,这个小二哥恰好拿着那个空的钱袋走过来,钱带上绣着一个‘葛’字,于是就来问葛大爷那钱袋是不是他的。

小二哥,我说的对吗?店小二抬起头,惊诧的看了看明月,但是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是等待着审判一般,不再发一言。

明月刚刚一走下楼梯的时候,就看到姓葛的手里,拿着那个绣着葛字的蓝色钱袋,那里面早就已经空空如也。

明月吸了吸气,然后说:葛大爷接过钱袋之后,才发现原来里面的钱已经不见了,他心里很急,因为他已经吃过饭食,若是没有钱恐怕不好。

而就在这时,他恰好看到了这个小姑娘走进了酒楼,恰好她的手里还拿着的那一大锭银子。

葛大爷也算是个聪明人。

明月勾了勾嘴角,算作是对葛大爷的肯定。

他又和店小二商量了这一幕,就是指名说是那个小姑娘偷了钱袋。

小二哥,这会我没有说错吧?店小二只是看着明月,用着惊异的目光看着她,心中好奇,这个人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只是不知道。

葛大爷答应给你多少报酬呢?明月很好奇地问,是一两,还是二两?店小二没有说话,此时他的脸已经红的仿佛是煮熟的虾子一般,就连露在外面的脖子那里也已经红了一大片。

他却只是一直低着头,一个字都不肯说。

然后,明月转过身摇了摇头,她又看向那个姓葛的。

然后这个葛大爷就故意撞了她一下。

将那个空的钱袋放到了小姑娘的手里,冤枉了她。

明月在看到姓葛的脸上一闪而过惊慌之后,得意的笑了笑,您说,我分析的对吗?你胡说!你又没有看到,一切都是你胡说的。

姓葛的还是不肯承认。

我有没有胡说。

葛大爷心里比谁都清楚,不是吗?难道真的要在下将证据都拿出来?这样对你没有好处。

明月威胁他说。

我葛大柱在这景德镇,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

怎么可能会去平白的冤枉一个小要饭的?简直就是笑话。

葛大柱一脸的不屑,仿佛明月此时说的就是那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

没错,就因为葛大爷您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

才不会希望自己在酒楼里丢脸。

吃霸王餐这种事,这要是传出去,简直就是笑话,不是吗?难道我不会赊账吗?我还怕这里的老板不赊账给我?葛大爷您又错了,您就是知道老板不会赊账给你。

因为…明月指着柜台后面挂着的一个木板,那上面清楚地写着概不赊账几个字。

无论任何人都知道,在这个‘迎宾酒楼’里,绝对不允许赊账。

没错。

老板走上前,站在明月的身前,在我们这家店里,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赊账,所以无论是谁,都知道这个规矩。

明月不依不饶的看着葛大柱,气的姓葛的脸色瞬间各种变化,可是又不能发作,因为他对面的顾城思一直狠狠地瞪着他。

好啊,听到明月的话,展萌总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她瞪着眼睛,冲过去,对着姓葛的大喊:好啊,亏你还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竟然做出这种冤枉别人的事情,简直就是卑鄙无耻。

展萌现在恨不得将这个翻肥大耳的,和猪一样的人大卸八块掉。

你闭嘴!葛大柱还很是理直气壮的吼了回去,小心我找人宰了你。

哼。

被姓葛的一瞪,展萌只好收回了气势,低低的冷哼一声,又缩到了顾城思的身后。

她心里清楚得很,此时可以帮她的就只有顾城思和那个替她说话的,长得有点丑的人了,所以还是在他们身边比较安全。

葛大爷不要动怒。

明月笑着安慰他,其实这件事情本没有什么,只要找到了真正拿走你钱袋的人,也就找到了罪魁祸首了,那这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明月知道,自己要是不能拿出真正的证据,大家是不会相信这一切的,因为这些事情不过都是她推测出来的,并没有真正的证据。

你知道是谁干的?葛大柱眼睛死死地盯着明月。

明月笑着看着葛大柱。

她知道葛大柱一定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捡了他的钱袋,然后还照样自己私藏了起来,简直就是没把他放到眼里,他怎么说在这景德镇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葛大柱心中郁闷,他家是这镇上卖油的,所以他平日里早饭都到这里来吃,然后再回自家的店铺去上行。

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倒霉的丢了钱袋。

不知道葛大爷您是做什么生意的?明月看着葛大柱那足有两个人粗的腰身,皱了皱眉头,心中想着不是卖猪肉的,就是卖猪肉的,这么胖。

卖粮油的。

葛大柱声音冷冷的说,心中不满,明月问这个干吗,难道说做什么的还和这个找回他的钱有关系吗?哦。

明月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你知道是谁偷了我的钱?姓葛的问明月。

我当然知道。

明月眼睛向旁边转了转,然后想了想胸有成竹地说。

快说,究竟是谁偷了我的钱。

要是让他知道究竟是谁这样不给他面子,他一定活剥了那个人的皮。

说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姓葛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快说,我的钱到底去哪里了?你答是不答应?明月依然不肯松口。

好,我答应,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偷了我的钱?告诉大家,我刚刚说的是不是事实。

明月眼睛看着姓葛的,仿佛是只要他说一个让她不满意的字,她就不会将实情告诉他一般。

姓葛的没想到明月说的会是这样的事情,愣了愣神,最后还是点点头说:好。

他转过身,对所有人大声地说:这位公子说的对,我确实是和店小二商量好了,要演这一出戏,然后将责任推到这个小要饭的身上,这样她身上的钱就可以帮我结账,而我又不会丢了脸面。

所有人听到姓葛的话,都面面相觑,一个个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么的匪夷所思。

而听到这话,展萌高兴地险些要蹦起来,还好她的冤情洗刷了,她不用去官府了。

一想到官府,她就浑身发寒,当年要不是因为去官府,爹爹也不会一去不回,在那里活活被人打死,而她也不会从此成了真正的孤儿,变成一个小要饭的。

好了,现在我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了,你也该告诉我实情了吧?葛大柱看着明月,他身上的那气场,仿佛就是在逼问一般,只是那语气却并没有多少不尊敬的意味,毕竟顾城思还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他,他可不敢再拿自己的手去招惹他的极限了。

明月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过身,眼睛从在场的众人身上一一的扫过去,然后朝着店小二那里走了过去,看到明月向自己走来,小二只想向后退去,不,不是我。

店小二的身体开始颤抖,他一步一步的朝后退去,矢口否认着。

而站在他身旁的酒楼老板却眯了眯眼睛,伸出手一把将店小二推了出去,还大声的对他说:好啊,原来是你。

老板像是很生气的说,连葛大爷的钱你都敢拿,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看来我是真的应该好好收拾你了。

是啊,明月双手抱胸,站在了原地,冷眼看着那老板在眼前训斥着店小二。

他确实应该训斥。

明月嘴角带着笑,竟然敢不说实话,到了现在竟然还是这样一句话都不说,要是再这样下去可就真的要送交官府了,到那时就不是什么饭碗不保,恐怕连小命都要搭上了吧。

一听到明月的话,店小二的脸色刷的就变得惨白惨白的,他看着明月,最后终于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老板刚刚抬起的手,还没有落下,就被明月拦住了,不然这只手一定会打的那店小二脸颊肿起来。

老板,还是听听您的伙计如何说吧,难道您不想知道吗?明月别有深意的看了看老板,老板叹了一口气说:好吧。

他缓慢的放下自己的右手,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店小二揉了揉有些肿胀的胳膊,那是刚刚被老板打的,他抬头看了看身边的老板,然后又看了看明月,最后咬了咬牙说:我全说,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第一百零一章 送佛送到西(下)店小二说:那钱带不是我偷的,里面的钱也不是我拿走的。

他说的时候,语气是极肯定的,眼中也只有真诚,并没有一丝的躲闪。

明月听到他说这话,并没有感到好奇,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倒是其他人早就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乱了。

怎么可能不是他,那是谁?一个围观的人听到这话,显得有些激动,他转过头问身旁的人。

刚刚那个人不是说就是他的吗?另一个人指着明月问身边的人。

不是,他也没说就是那个小二哥啊,只是说是小二哥和葛大爷一起诬陷了那个小乞丐而已。

另一个人纠正的说。

不是,不是,你们都错了。

一个中年妇女说:你们忘了吗,刚刚那个人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说什么店小二就是贼来的,他就是看着店小二说的什么自导自演,我记着呢。

那女子说的信誓旦旦,一时间大家都拿不定主意,将目光投向了明月,看她到底要怎么解释。

明月听到大家的谈论,抬起两只手,来平定骚乱。

大家都安静一下,听听这位小二哥到底要怎么说。

听到她的话,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整个大堂里只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店小二想了想,然后又吸了吸鼻子,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最后他说:其实,今天我是在柜台那里看到的这个蓝色的钱袋,我虽然识字不多,但是因为平日里,葛大爷总是来我们这里吃早饭,所以我一眼就认出那个钱袋是个大爷的。

当时,我心里还在暗暗高兴,心中盘算着。

若是将这个钱袋还给了葛大爷,说不定葛大爷一开心就会给我打赏一些碎银两,也说不定。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就连眼中也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可是随即那双发光的眼睛却又变得黯淡。

他叹了口气说:不过,这注定不是自己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变成自己的。

他看了看葛大爷说:当我捡起那个钱袋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不过只是一个空的钱袋。

里面什么都没有。

可是….他顿了顿又说,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当我将这个钱袋还给葛大爷的时候,他会高兴,然后还是会打赏我,只不过….只不过怎么样?众人见店小二不再说话。

于是都急急的问到。

只不过,当葛大爷看到这个空钱袋的时候,他的脸色竟然变得更加的难看。

仿佛是….他看了看葛大柱,最后还是没有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句,好像才到狗屎时的那副样子说出来。

估计要是真的说了出来。

他现在就要小命不保了。

仿佛是什么?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很不识趣的问了一句,店小二只是尴尬的笑笑,眼角不经意的撇了撇葛大柱,那双瞪得和牛一样的眼睛。

心里一阵发憷,最后说:没什么。

然后呢?明月看着店小二,你继续讲吧。

大家都等着呢,其实这里面也包括她一个,她只是在下楼之后,通过观察,发现了这件事情里面似乎有隐情,只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她倒不是真的知道,刚刚的那一系列推理,也不都是靠她的聪明,还有一些小侥幸在里面。

她记得柯南和福尔摩斯里面都说了,一定要学会利用犯人的心理,他们犯下案子之后,一般都会心虚,在这个时候,你只要好好的利用这种心理,然后加以引导,他们就会自己供出犯罪事实的。

以前她不知道,这招到底管不管用,没想到今天这样一用,还真的有点效果。

她其实只是根据这几个人的反常举动,猜到了个大概,但是具体的事情还是要他们这几个当事人自己说的。

就像那会说葛大柱的时候,其实她也就是连蒙带骗的,让葛大柱自己交代了事情的真相,她只不过就是在旁引导了一下而已。

而关于店小二的反常,她倒是真的有看到。

店小二时不时的就会将自己的手放到胸口,这个小动作倒是引起了明月的注意,直到那会那个人看他的那种眼神,让她在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所以她现在就是要利用官府,来吓吓店小二,想要他亲口说出事情真相。

她知道这里一定还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店小二还在继续说着,他说:就在葛大爷皱着眉头的时候,正好这个小要饭的就走了进来,葛大爷看了他一会,突然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我当时不明白,看着葛大爷那样子,也是没有心思打赏艘,所以我正打算离开,去忙别的事情。

可是就在这时,葛大爷突然问我,想不想多赚点钱,我当然想啊,于是就点头了。

葛大爷笑着在我的耳边就对我说,让我帮他演这一场戏,我没想那么多,于是就答应了,之后就发生了这件事情。

这中间,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了吗?明月眯着眼睛,就像一只猫看着猎物一样,慵懒的样子,很是可爱,但是却又不得不让人提防。

她就那样看着店小二,被明月灼热的目光看的心里直发寒的店小二,最后悄悄的瞥了一眼身边一直一言未发,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的老板。

老板的眼神有点迷茫,眼中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好像是已经失了神,店小二看到这样的老板,心中有些害怕,他又偷偷地瞄了一眼明月,看到她紧紧眯着的眼睛,他的心猛地一沉。

店小二皱了皱眉头,他现在真的是身处在夹缝中的一棵小草,生命由不得自己。

心里明白估计今天,无论自己是招还是不招,恐怕后果都不是自己可以承担的。

既然眼前的这个人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即使自己不说出来,他也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的。

我说。

没有饭碗了,总比丢了性命的好。

明月没有说话,而是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示意他继续说。

店小二犹豫了一下说:其实,在我拿着那个钱袋去找葛大爷之前,我看到了老板他….他瞥了瞥身边的老板,见他还是一副走神的状态,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自己在说什么一般,于是才放下心,又接着说:老板他拿着那个钱袋….然后将里面的钱都拿了出来,我一直就站在离老板不远的地方。

后来他也发现了我。

于是就把我招呼了过去,还给了我一两银子。

店小二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明月听到他的话,一点都没有吃惊,她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所有人听到这里,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件事情听起来怎么这么匪夷所思,竟然又和何老板有关?一时间,大家似乎都不敢相信一样。

唏嘘声骤起,大家又纷纷议论开来。

店小二又接着说:老板说,这个钱袋是葛老板的。

让我交给葛老板,但是这件事情让我不许对任何人说,否则….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一想到当时老板和自己说话的样子,还有那语气。

他就一阵胆寒,否则以后就不用来店里做了。

好啊,原来是你,姓何的。

葛大柱不是一个傻子,听到这里再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有着个何老板一手造成的,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葛大柱身材魁梧,力气又大,他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何老伴的衣领,就像拎一只小鸡一般的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而何老板并没有挣扎,只是冷眼瞥了一眼葛大柱。

看到何老板那冷淡的眼神,葛大柱一时气结,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那何老板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经得住葛大柱那只大手,早就已经憋得脸红脖子粗,不断的咳嗽了起来。

而姓葛的还是没有打算放手的意思。

说,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天你为什么要弄出这一手来?明知道那钱是我的,你竟然还敢自己私吞了?葛大柱怒不可遏,恨不得将何老板扔到大街上摔死他算了。

一想到他今天受的气,他就更加的火大。

何老板。

店里的几个小二看着老板那样子,于是都喊了一声,上前去掰葛大柱的手,可是那葛大柱身旁体壮的,哪是一般人可以应付的?他一个挥手,就将上来的几人推开了半丈远。

最后,还是明月让顾城思过去,拦住了葛大柱,才将何老板救了下来,不然他一定会死的很惨。

不过,直到最后也没有人知道那何老板为什么会要这样的拿了葛大柱的钱,算计他一下。

葛大柱在这个镇子上,虽然声明不是很好,但是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而且他们家的粮油店,就在这个酒楼的附近,中间只隔了几家店铺,怎么说,他们也算是多年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而何老板也不像是一个会贪小便宜的人,没想到竟然就这样的把那几两银子,据为了己友,扯出这一档子事来。

可是,最后大家问他的时候,何老板只是脸色阴沉的说:你们就当我是贪图小便宜算了,什么都不要再问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大堂,而葛大柱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对着何老板的背影说,这仇他算是记下了,以后一定会报。

所有人听到何老板的话,都不相信的摇头,说这么多年,何老板虽然立下概不赊账的规矩,可是他的人还是很好的,因为这么多年,他每年都会给附近的一个庵堂捐大量的香油钱,所以要说他贪那五两银子,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明月听到大家的话,心中也很好奇,可是无论怎么样,这件事总算只解决了,至少是帮助展萌这个小丫头,洗刷了冤屈,她自己也很有成就感。

这下好了,你没有事情了,高兴吗?明月看着站在顾城思身边,只有他肩膀那么高的展萌,她此时正忽闪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脸上还带着一丝崇拜。

你好厉害!展萌笑着夸奖明月。

她的这句话,倒让明月脸上一阵燥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她并不是什么厉害,只是恰好歪打正着,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而已。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明月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抓抓脸,这才想起来。

自己还是那张难看到极点的丑脸,她不好意思的转过头,以背影面对展萌和顾城思。

是真的很厉害,今天连我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顾城思脸上带着笑意的看着明月,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展萌,还不谢谢你的恩公?嗯。

展萌嘴角一勾,走上前一步,脸色很是恭敬。

谢谢恩公的救命之恩。

请受展萌一拜。

说完,她就双手抱拳,朝着明月的背影就是一拜。

哎呀,又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而已。

明月被展萌弄得有些晕头转向,已经不知道将自己的手放在那里好了。

一会放在胸前,一会放在身体两侧,一会抓抓脸。

一会又挠挠头的。

看的顾城思只在那里低低的笑着,而明月却是再不好意思转过身,以那张难看的脸来看着展萌了。

不。

也许对恩公就是小事,举手之劳,可是在展萌看来,就是救命之恩,可以免于牢狱之灾。

展萌咬了咬嘴唇。

很是坚定的说,似乎明月不转过身,亲自接受她这一拜,她今天就不会起身离开。

明月无奈,只好转过身,亲手扶起展萌,并看着她的眼睛,这双眼睛还真是和自己的好像呢,尤其是现在这种倔强的眼神。

展萌似乎也注意到了明月的眼神,她一直拿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明月的眼睛,明月的眼睛仿佛就是一汪深潭一般,可以将人吸进去,再也出不来。

你的眼睛….展萌有些吃惊的看着明月那双眼睛,脸上带着诧异。

是啊,明月松开抓着的展萌的双臂,往旁边走了一步说:和你的很像,是吧?展萌点点头,疑惑的看着明月的侧影,那身高竟然没有比自己高多少,那背影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男子那般的健硕魁梧,倒是像一个千金小姐。

难道你是…展萌被自己心中的大胆想法吓到,这怎么可能?她伸出手,指着明月,看着身旁站着的顾城思,见他的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她更加的疑惑。

明月转过身,看着展萌,你想说什么?明月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疑惑的看着她。

你是….女?展萌声音不大,明显是心中不太肯定,只是在猜测,而此番又是在等待着明月的答案。

听到她的话,明月显然是诧异了一下,但随即脸上有漾起来淡淡的笑容,轻轻地眨了眨俏皮的眼睛。

呼!展萌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吓到了。

她又大声的说:原来你真是女….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没明月伸出的手给拦住了,她伸出一个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不要乱说。

展萌被明月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虽然她知道眼前的人是一个女子,可是毕竟她现在是身着男装,如今以这么暧昧的动作和自己说话,难免不会让她心跳加速。

展萌只感觉明月的手心凉凉的,贴在自己的皮肤上很舒服,而且她的身上还有淡淡的女儿香,虽然不是很浓,一般人闻不到,但是离得近了,不可能闻不见。

展萌感觉到明月刚刚说话时的气息全部都喷在了自己的脸上,暖暖的,她的睫毛很长,很好看,毛茸茸的,就像是那些流浪猫的绒毛一样,她想,摸上去一定很好玩吧。

站在她们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城思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注意点,这里是大庭广众。

虽然吃饭的时间已经过了,而且刚刚又闹出那么一场戏,现在酒楼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可是大门还是敞开的,街上的行人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里面的事情。

明月似乎也意识到她们刚刚的动作确实有些暧昧,所以脸上也有些尴尬,她松开捂着展萌嘴巴的手,站离开展萌一定的距离,扯了扯有些褶皱的衣服,这才不好意地说:对不起,我忘记了身份。

展萌的脸还是红红的,仿佛是刚刚熟透的苹果一般,水嫩的可以挤出水来,但是却是有点脏,不过倒是一点也不影响美观。

明月看着她心里想着。

没关系。

展萌低下头,轻轻地瞥了瞥明月,见她已经转过身,不再理会自己,她又看了看顾城思,他则是一脸的笑意看着明月。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她有些心里不舒服,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希望姑娘能看在今日我出手相救的份上,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给其他人知道。

明月背着手,脸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声音有些闷闷的,传进了展萌的耳朵里。

听到明月的话,展萌脸上一闪而过异样的神色,她想了想说:不说出去,当然可以,不过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哪天一说梦话,不小心说了出去,到时候可就不好了。

展萌在那里和明月打着哈哈,明月听到她的话,皱了皱眉头,转过身看着展萌,那一张还没有完全脱去幼稚的脸。

那不知姑娘你还有什么要求?明月的语气变得冷冷的,她最讨厌别人逼她做什么事情,尤其是像现在这种威胁她的事,她更是讨厌。

俗话说得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如今,我是已经得罪了葛大爷还有这个何老板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小乞丐,要是哪天他们一不高兴,找个人解决了我,我可就死的太惨了。

展萌一脸的哀戚,她看着明月,眨着那双大眼睛,而二位公子,是心地善良的人,所以一定不会忍心见死不救的,是不是?明月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好,你说吧,什么条件我答应你。

展萌听到明月的话,还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明月会答应得这么快,其实她还没有想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她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明月和顾城思,最后像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的说:我想好了,我的条件就是…..☆、第一百零二章 想正常,就听我的明月一直看着展萌,而展萌也一直看着她,她说:不要故意拖延时间,到底是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吧,我都会答应的。

展萌神色有些怅然,但还是笑笑说: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没有亲人,也没有钱,不想再过流浪的日子。

每天饿着肚子的生活,我早就已经过够了。

展萌转过身,抬起头看了看整个酒楼,这间酒楼这么大,看你们也不像是平凡人,让我住在这里,留在你们身边,应该没有关系吧?好,我答应你。

明月没有多想,直接就一口答应。

她知道自己现再说什么都没有用,自己有把柄被人捉到了,与其像电视里的杀人灭口,倒不如收服人心。

让她一辈子感激你,听你的,这样她就不会背叛你。

明月看了看顾城思,见他只是一脸的平静,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知道他是没有意见的,于是就招呼来店小二,又在他们二人的旁边,要了一间客房。

明月随着店小二和展萌上楼,而顾城思却说,他要出去透透气,就先不回去了。

明月夜没有多想,点点头,告诉他注意安全。

到了展萌的房间,明月关好房门,房间里,只剩她们两个人,展萌站在镜子前,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又看了看明月,皱了皱眉头。

明月没有理她,只是独自坐在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她早上还没有吃过饭,到现在真的觉得一阵饥饿难耐。

轻轻的将茶饮进了口中,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莫名的抖了一下,还是很难喝的那种,尤其是现在还是凉凉的,苦涩的要命,也不知道这个酒楼为什么在这茶水上弄得这么不好。

现在她真的有点怀念昨夜她喝的千水花茶了。

喝进口中的馨香感觉真好,恐怕真的是让人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你这个样子好丑,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展萌站在梳妆台前突然问。

明月听到她的问话,缓缓地抬起头,放下茶杯看着她,最后只是冷冷的说:这不关你的事,记住,以后不该问的不要问。

知道的多了。

没好处。

展萌瘪瘪嘴,心中有些愤愤然,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嫌弃她吗,她还不屑知道呢。

她转过身,不再看明月。

倒是伸出手打开了窗子,看着街上的景色。

他们这几个房间,都是面朝大街的。

这点很不错,风景好,眼界辽阔。

明月见她不再说话。

于是也站起身,走了出去,只是一会的时间,她又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套女子的服装。

是一套嫩绿色的纱纺衣,还是她从宫中带出来的嫁妆。

洗过澡之后,换上这件衣服吧,你应该能穿。

明月将衣服放到了床上,然后看了一眼根本没有理自己,仍然一动不动站在窗前发呆的展萌,最后她终于走出了房间,替她关好门。

展萌嘴角微勾,一想到她刚刚是替她拿衣服还有吩咐人烧热水,她的心里就是一阵暖暖的。

自从爹爹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关心过自己了。

想到这里,展萌就是一阵伤感。

今天如果不是这个人,她是不是也要进官府,那是不是也就要惨死在那里?官字两个口,向来都是管管相互,保护权贵的,哪有时间来保护她这种弱小。

展萌走到床边,拿起那件嫩绿色的纱纺裙。

很漂亮,上面是竹子图案,一支支竹子,生机勃勃的成长着,给人希望。

衣服摸起来很柔软,很滑,是她从来都没有穿过的料子,她知道这个衣服一定很贵。

展萌笑得很开心,知道明月还是很关心自己的,虽然她刚刚不愿意多说有关她自己的事情,可是现在想想,她应该是在保护她,知道的多一分,也就多一分的危险。

明月坐在窗前无聊的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房门突然响了,走进来的事顾城思。

她有些好奇,顾城思不是说要出去散散心的吗,怎么才这么一会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明月脸上是满满的疑惑。

一会你就知道了。

他笑笑打岔,显然是不愿意多说,展萌人在哪里?明月指了指隔壁的房间,我给她准备了一套衣服,估计她应该可以穿。

她们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身材也很像,所以明月才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

自己这一生不知都还有没有机会穿女装了,留着也没有用,还不如送人呢。

哦。

顾城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看着明月,挑了挑眉毛。

明月心中好奇,于是问他:你看我干吗?我很好奇,今天的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猜到的?顾城思一直没有想明白,他很聪明,可是却没有猜出这其中的真相,而明月明明没有他下楼早,为什么还可以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想知道?明月笑着问,见他点点头,于是她不怀好意的伸出食指,勾了勾,让他过来。

顾城思照着她的意思做,伸长脖子将耳朵凑了过去。

明月却笑得更加的开心,最后终于小声的说:这是秘密,我不告诉你。

说完,她又向后一转身,走到床边开怀大笑去了。

顾城思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了,所以也不再纠缠这件事。

正好此时店小二就在门外敲门:客官,您要小的弄得东西,已经弄好了。

好了,端进来吧。

顾城思说。

是。

只见店小二推开房门,手里端着一个碗,那里面是黑乎乎的,明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从店小二那紧皱的眉头,和起在一起的鼻子看,这碗里装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味道一定也不好。

果然,那店小二刚一走进房间,那浓浓的恶臭味道就飘到了明月的鼻间,她伸出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口鼻,眼睛瞪着顾城思,不满的朝他大喊:喂,我说。

你弄得这是什么啊,这么臭,想熏死我是不是?顾城思没有理会明月,只是从腰间掏出一小块碎银子,交给了店小二,麻烦你了,拿去买酒喝吧。

店小二接过银子,一个劲的点头说:谢谢客官。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并将房门关上。

不过。

虽然是拿了银子心中很开心,可是那碗臭臭的东西,也确实是煎熬了他好久。

见顾城思不理自己,明月无语,又指着那药碗问了一句:这个….到底是什么?好臭啊。

是药啊。

顾城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感觉,大概是已经习惯了。

所以就成了无所谓吧。

这些药材,他可是走了是三家药铺,好不容易才凑全的。

这可是好东西啊。

我当然知道是药啊,可是,可是怎么那么臭啊?明月紧紧地捂着口鼻。

她说出来的话都是闷闷的,声音不大。

因为这个药和其他的不同,所以味道也有些差异。

顾城思端着药碗向明月走过来,明月感觉这个味道越来越大,而且她自己也快因为缺氧而无法呼吸了。

她从床上站起身。

几个箭步冲到了窗前,使劲的呼吸了几下。

哎呀,有那么夸张吗?顾城思看到明月这个样子,心中有些点不满,这个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你竟然还这个样子厌恶它,难道你不想变得正常一点?顾城思站在床边,一脸邪邪的笑意。

果然,在听到顾城思的这句话之后,明月整个身体都僵住了足足有五秒钟,她嘴角有些抽动的转过身,看着顾城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月指着那晚黑黑的、臭臭的药问他:你是说….那个是帮我把面具接下来的方法?当然了,这个药可是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凑全的,而且是专门为你弄得,你可一定要好好地使用。

所以,快过来吧。

顾城思脸上是暖暖的笑,可是此时看在明月的眼睛里,却让她浑身一阵恶寒,她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身处千年冰窟一般,从心里一直冷到皮肤上,或许现在自己的身上已经结了一层寒霜吧。

我不要。

明月拉回自己的思绪,她抖了抖身体,试图将身上的寒霜抖下去,她看着顾城思,很坚定的说:我不要那个东西。

明月起着鼻子,一个劲的摇头。

你不要?顾城思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重复,好啊,既然是你自己选择要这张丑脸的,那我这个做朋友的当然要帮你,你说是不是?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把这药倒掉吧,反正也没有什么用了。

明月看着顾城思的脚,他每走一步,她的心就在激烈的挣扎一分,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要被撕裂了,她讨厌选择题,尤其是这种关乎到自身利益的选择题,她更是不愿意。

就像当出逃离皇宫一样,如果不是慕容宸帮助她做出选择,她一定会安于当初的状况,做一个米虫的。

顾城思一步一步走得很缓慢,他是在给明月选择的时间,不,应该说是抉择,这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意义,但是对明月自身来说,意义是不同的。

还有三步,他就要走到房门口了,明月还是没有什么反应,顾城思摇摇头,又迈了一步,她还是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他的两条腿。

顾城思释然的笑了笑,算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他不用过问,不过以后自己要看她这张难看的脸,也真是一种挑战。

终于,他迈出了那最后一步,明月还是没有任何举动,顾城思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门被再一次紧紧地关上了,脚步声渐渐的远了,明月还是站在窗口,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臭味,她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个味道实在太难闻了,如果将它涂在脸上,那她一定会受不了,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她走到镜子边,看着镜中的自己,是那么的陌生,是那么的丑陋难看,明月伸出细长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层不属于自己的皮肤。

突然一个转身,冲出了房间,结果就愣在了房门口。

后悔了?顾城思端着药碗站在他自己的门口,脸上带着得意地笑。

明月也嘴角微勾,点点头,是啊,她后悔了,她还是爱美的。

这个世上有哪个人不希望自己可以漂亮一点?她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当然也不例外。

好,既然想要正常一点,那就听我的。

顾城思一步步的朝着明月的房间走过来。

☆、第一百零三章 痛苦的易容你要忍着点,不过,要是实在受不了了,你就去吐吧。

顾城思一边向明月的脸上涂着药水,一边说。

明月紧紧地抿着嘴唇,眉毛皱得紧紧的,尽量减少用口和鼻子呼吸,可是那臭臭的味道,还是丝毫不给面子的向鼻孔里钻。

明月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她已经快不行了。

猛地站起身,推开身前的顾城思,跑到水盆边一阵狂吐。

可是那味道是自己身上的,无论她走到哪里,味道还是存在的,她吐得很厉害,肚子里的肠子都要被她从嘴这里吐出来了。

顾城思轻轻地替她拍着后背,看着明月此时的样子,他无奈的摇摇头,有些后悔,昨天在给她易容的时候,干嘛要故意捉弄她,给她弄一张那么丑的脸?他不是不知道这个药水的味道有多难闻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对不起。

他一边替明月拍着背,一边说。

明月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在那里一阵狂吐。

她的嗓子口已经开始痛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里一般,痛得她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

可是还是忍不住恶心的感觉。

明月想起几年前,她去北京玩的时候,和表姐一起去饭店吃饭,结果一根鱼刺很不给力的卡在了嗓子口,她本以为可以咽下去,于是又要来一大碗米饭,一大口一大口的往下咽,可是那鱼刺就像长在了她的嗓子里一样,就是一动不动的扎在肉里。

她又向服务生要来好多醋,可是一杯醋下去还是没有任何效果,那个时候她的胃里就是现在这般,一阵翻江倒海。

她当时就很不解,为什么醋这么难喝,还有好多人。

有事没事的就喝醋,要是他们都和自己一样,一大杯醋下肚,估计以后就不会再说自己吃醋了。

最后她决定不理它,于是那根刺就那样扎在她嗓子一天,直到晚上回到姐姐家,她本以为半天没有理它,它已经被她吞到肚子里了。

可是在她喝水的时候。

她才再一次感觉到它的存在。

嗓子那里好痛,痛得它难受。

到了医院才知道,鱼刺还在,嗓子已经有点发炎了。

你还好吧?顾城思看着明月,轻轻的问她。

嗯。

明月点点头,她现在感觉自己要虚脱了。

根本就什么都吐不出来,除了一阵阵的酸水,什么都没有了。

胃里已经空了。

味道还在,不过也许是因为和它相处这么久,已经习惯了。

所以渐渐地也不觉得味道有多难闻了。

而且自己也实在是吐得受不了了。

顾城思扶着明月走到床边,让她躺了下来,替她盖好被子。

好好的睡一觉,醒过来的时候,你的脸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明月眨眨眼睛。

没有说话。

她已经没有一点力气,是该好好睡一觉了。

明月缓缓地闭上眼睛,慢慢的进入梦乡。

在梦中,她身处于一片桃花林,好美的桃花林,白的、粉的、红的还有黄的桃花,一阵风吹过来,花瓣纷纷飞落,她站在花雨中,翩翩起舞,仿佛是一个仙子一般。

她在林间奔跑跳跃着,突然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从树林的一端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顺着声音一点一点的走过去,可是却是怎么也看不到那个男子。

声音很轻柔,很爱怜,有一点点熟悉,可是她知道,这个声音她还是没有听过的。

你是谁?明月朝着那个声音的来源问了一句。

男子似是听到了明月的声音一般,高兴的说:敏儿,是你吗?敏儿?明月愣在原地,原来不是来找自己的啊。

她有些失望,但还是说:对不起,我不是你说的敏儿。

男子听到明月的话,原本奔跑着的脚步,停在了原地,他声音中有着伤感,敏儿,难道你还不能原谅我吗?真么多年,你到底去了哪里,我已经找了你一百年了,我知道我错怪了你,可是你为什么还不出现?不知道为什么,明月感觉自己的鼻子一阵酸涩,眼中有湿湿的东西滑了出来,她的心有一些难过。

可能是因为听到他说他找了敏儿一百年,而有所触动吧,不然为什么会流泪呢?原来,又是世间的一个痴情的男子。

你会找到她的。

明月安慰他。

没有时间了。

男子笑了笑,他的笑声透过这美丽的花海,是那样的苍凉,那样的凄婉。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今天是我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我们约好的要在这里见面,可是….明月没有问他,她知道那个敏儿一定早就已经出了什么事情,不然她一定会来找他的。

果然,那个男子说:可是,我却误会她和晋阳在一起,我…亲手杀了她….哈哈哈…..明月没有想到,结局会是这样,她本以为是一个凄美的故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男主角亲手杀了女主角,然后再用一边百年的忏悔和孤苦去等待,去惩罚自己,这样的结局,对于男主角来说,是不是够惨的?明月,明月…顾城思轻轻地拍着明月的脸,那脸上湿湿的,是泪水。

他的心猛地揪紧,她竟然哭了,她梦到了什么?明月缓缓地睁开眼睛,房间里很黑暗,她的眼珠在眼中打转,还没有找到焦距。

周围的一切都有些模糊。

这是哪里?顾城思知道明月是有些是有些睡糊涂了,于是说:还在客栈啊。

你已经睡了大半天了,现在天已经黑了。

哦。

原来是天已经黑了,难怪房间里会有些昏暗,眼前的景物渐渐的清晰。

顾城思正站在自己的床边,看着自己,他还是那样的帅气,可以和慕容宸比帅,和南宫晔比邪,和上官宇轩比美,不过。

他自己也有自己的优点,那就是温柔,他对自己很温柔,这是其他几人都没有的。

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在饿了吧?顾城思问她。

刚刚还没有感觉,现在他一说,自己还真的有点饿了。

她坐起身,点点头。

睡了一觉。

感觉好多了,至少现在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粥是展萌刚刚送过来的。

顾城思走到桌边,为她盛了一碗白粥,桌上还放着两个小菜,都是比较清淡的。

自己刚刚吐得那么惨。

胃一定是伤到了,不适合吃太油腻的,她知道。

你刚刚吐的那么厉害。

现在还不适合吃太油腻的,就先喝点清淡的粥吧。

他将粥碗放下,然后坐在桌子边。

看着她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吃粥。

明月被他看得有点心理发虚,她不习惯有人看着自己,尤其是这么帅的一个帅哥,她更是受不了。

你不吃吗?明月找着话题,想要让他移开眼睛。

不然她吃过这顿饭之后一定会更难受。

已经吃过了。

顾城思似乎是看出了明月的不自在,于是站起身说:展萌那会来过了,她知道你睡了,于是就又走了,她说你醒了就让我告诉她一声,我现在就去,你自己慢慢吃。

嗯。

明月点点头,看到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呼,终于出去了,不然这顿饭没法吃了,被这么完美的一个男人看着,想要好好吃饭,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明月刚刚放下碗筷,就看到顾城思和展萌两个人走了进来,她惊讶了几秒钟,有点怀疑的站起身,心中想顾城思是不是就一直站在门口的,不然怎么会掐准了时间走进来?吃好了?他问她。

她麻木的点点头。

吃好了。

明月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一身漂亮女装打扮的展萌,眯了眯眼睛,哇,不愧是一个小美女,这样看起来,还真是漂亮,就好像一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一样。

她走到展萌的身边,仔细地打量她,由上到下,又由下到上,最后弄得展萌脸上一阵燥热。

你..醒了。

她有些心虚的问明月。

嗯,明月眼中一亮,她的声音好温柔,真是一个名媛千金的感觉。

哇,这么看,你还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千金大小姐呢。

明月一副大惊小怪的对展萌说。

家父是教书先生,所以我从小就学了很多的东西。

展萌眼中闪着黯然。

明月知道是提到她的伤心事了,于是也不好意思的转开话题说:以后,你在外人面前,就说是我的远房表妹吧。

明月还在仔细的打量她,心中暗暗高兴,有一个这样的远房表妹真不错,真是漂亮。

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和自己一样的倔强眼神,浓浓的眉毛,是天生的柳叶眉,皮肤白皙,简直可以用肤如凝脂来形容,甚至比她诸葛明月还要白上几分,那会应该是因为她身上太脏了,所以没有看出来。

鼻子挺挺的,身材曼妙,哇哇哇,真是美女耶!明月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色狼一般在盯着自己的猎物,简直要流口水了。

嗯。

展萌看到明月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看,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最后问明月:那我是叫你表哥喽?当然了。

明月漂亮的眉毛一挑,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转身走到梳妆台那里,镜中的自己还是陌生的,但是却帅气得很,怎么说呢?有着和李俊基相像的柔美脸庞,有着吴尊那般的迷人眼睛,有着李敏镐那样帅气的鼻子,还有….自己已经要疯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整容复制机,不过真的是好帅啊,反正这些整合在一起,竟然比韩国整容公司弄出来的还要帅。

你真是太厉害了!明月转过身,朝着顾城思竖起一根大拇指,用着赞赏加上感激的目光看着他。

他被明月这么一夸,不但没有不好意思,反倒还说这都是小事。

明月感觉要晕死,这个人就不能谦虚点?他应该说,这是我尽的最大努力,这样她听起来才会比较高兴嘛。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出去了,你早些睡吧。

顾城思和展萌走出房间,明月想着自己才刚刚睡醒,不过吃过饭之后,人就会变得特别懒,于是她又躺在了床上,再一次的进入梦乡中。

☆、第一百零四章 又见闫公子亲们肿么都不喜欢投票捏?哪里不好也可以拍砖滴,所以哦,亲们评论一下,给点意见呗!(*^__^*) 票票砸过来吧!(*^__^*)***************************明月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日上三竿,真正的太阳照到屁/股了,她还不舍得睁开眼睛,这一觉睡的时间太长,弄得她浑身酸痛,好像是累了一夜一般。

明月挣扎着坐起身,换好衣服,洗漱完毕,走下了楼。

顾城思和展萌已经在楼下吃饭了,明月走过去,和他们二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坐下,叫小二加了一副碗筷,小二将碗筷送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愣了一会,他指着明月的脸,惊诧地说:公子?是你吗,你的脸…..明月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是脸上有了什么脏东西,再看看店小二那一副吃惊的样子,才意识到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明月朝他笑笑说:昨天那是不得已,所以才在脸上画的难看了一点,今天的是真正的,不信,你看。

明月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店小二低下头,仔细的看了看,确实是真正的皮肤。

他又站直身体说:我就说嘛,公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店小二面上一囧,自知有些失礼,于是没有再说下去,他又说:公子,您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给您。

说完也不等明月开口就跑开了。

明月拿起碗筷,就开始吃了起来。

顾城思却是一直看着店小二离开的方向说:他变了。

是啊,对我们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明月没有抬头看顾城思,自顾自的吃着。

其实,她刚刚一下楼的时候,就有注意到那个店小二,和前天晚上那种傲慢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展萌坐在明月的旁边。

一直看着她的侧脸,眼睛里闪着一丝异样的光芒。

明月感觉到她的注视,最后抬起头,皱了皱眉问道:你老看我干什么,不吃饭吗?展萌被明月问的面上一囧,低下头不好意思的扒拉两口饭,嘴上说:没什么,就是很好奇。

但是却还是时不时的偷瞄明月几眼。

明月也不理她。

任由她看。

昨天那么难看的脸都已经被人看了,也被人取笑了,今天这个英俊帅气的脸,当然不怕别人看了。

有什么好好奇的?明月夹了一筷子像是菠菜的绿呼呼东西,放到嘴里,慢慢地咀嚼。

可是吃起来又不是菠菜的味道。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天赐大陆上的东西,有好多都和地球上的一样,可是名字叫起来又不一样。

就连那花。

明明开的是一样的,可是名字也不一样。

所以,她已经淡定了。

什么东西也不再去弄得那么明白。

早晚有一天她会回到地球上,她一直坚信,所以绝对不能弄混了,然后忘了地球上的东西。

你的长相。

展萌直白的毫无隐瞒地说,我很好奇你究竟长什么样子。

她嘴巴叼着筷子头。

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明月。

这不该是你好奇的东西。

明月放下饭碗,眼睛一横,吓得展萌心里猛地一颤,明月又接着说:有好奇心是好事,可是好奇心太重就不好了,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只要记得,我是蓝潇,你的远房表哥就好,其他的永远不要问。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字,展萌都听得很清晰。

那一个字一个字,仿佛是烙印在她的心上一般,痛得她直难受。

她放下筷子,抿了抿嘴唇,最后说:我知道了。

然后又看了看顾城思,他还是一副悠闲吃饭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她们之间的谈话一般。

我吃好了,你们请便。

然后就站起身,离开了座位,朝楼上走了过去。

顾城思此时才一副从饭碗里出来的样子,拿眼睛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展萌的背影说:她好像很伤心。

知道。

明月拿起筷子,接着吃饭,早些让她伤心倒好,这样她才会记得,我的这张脸不是谁都可以知道的,不然会有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

明月拿眼睛白了顾城思一下。

公子。

就在这时,那个店小二又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盘子,应该是一盘肉,明月皱了皱眉头,他看了看顾城思,用眼神询问是不是他要的,他摇摇头,示意不知道。

这盘卤牛肉也算是本店的一个名菜吧,为了感谢您昨天救了我,这个就算到小的头上了,我知道这个不是很贵,但是也望公子笑纳。

算是…道谢,也算是为了那天晚上道歉。

店小二放下手里的卤牛肉,声音有些小,手抓了抓脸颊,一脸的不好意思。

那就谢谢了。

明月朝他笑笑。

她不是什么大侠,也没有什么打抱不平的资本,不过昨天救了他,也确实是属于意外,既然他要谢谢自己,那么就欣然接受吧。

谢公子。

店小二脸上还带着笑,朝着明月和顾城思施了一礼,然后就开始忙去了。

明月看着他走开,脸上也带着笑意。

如果通过这一次,他可以知道以后对其他人都态度好一点,那么也是一件好事情。

吃过早饭,明月让顾城思叫上展萌,然后几个人一起出去转转,来到景德镇,这个丝绸之乡,还没有好好地的放松一下真是遗憾的事情。

几个人就那样像是普通的逛街一样,在街上乱转着。

但是其实明月却是在注意着街边各商铺的情况,既然她打定主意要在这里生活下去,那么她就不能坐吃山空,等着手里的银两用光。

以前是自己的时候,她的那些钱还可以用一点时间,现在是三个人,这些钱用不了多久,所以,还是快些想些营生的方法。

虽然她已经有了目标。

可是还是差了一点,自己对卖布这行可谓是一点也不知道,那么要如何生存还是一个问题。

所以,她应该找一个懂一点的人做他的老师,而这个人应该找谁好呢?蓝…兄弟?一个带着疑惑不确定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明月因为心中想着事情,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走在她身旁的顾城思。

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她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个声音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明月疑惑的转过身,正看到闫亮带着一个小厮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他今日着的是一袭白袍,在胸前用水墨泼成一枝荷花的模样,乍一看真有点翩翩佳公子的感觉。

头戴冠玉。

肤如凝脂,一双迷人的桃花眼,身材高挑。

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他是背对着阳光向自己走来,那金光洒在他的身上。

是那样的耀眼,给他镀着金色,仿佛是一个神祗一般。

明月在心中感叹,又是一个妖孽。

虽然长得没有另几个美男帅,可是今天这天时、地利、人和的。

看起来真是不一般。

一般的女子见到了,一定会鼻孔流血。

闫公子。

明月抱拳施了一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闫亮走到她的身前,仔细的端详着明月的这张新的面容。

这就是真实的你?闫亮背着双手,仔细的看着明月。

他刚刚也只是觉得那个背影好像是蓝潇,但是却不太敢确定,于是就叫了一声。

然后又发现站在蓝潇身边的顾城思,这下他才敢确定的走过去。

明月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点点头。

正是。

她抬起头,和他对视,眼睛里没有一丝的躲闪,但是心中却是阵阵发虚的,毕竟是在说谎话,要做到面不改色,心不加快跳,这个还是有点难度的。

她自问,自己还达不到那个标准。

闫亮眯着眼睛,一副慵懒的表情看着明月的眼睛,黑黑的瞳眸,好似深潭一般,能将人吸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今天她的这张脸不可以说是倾国倾城,但是也绝对是一个美少年,确实比前日的要帅气万分。

她的皮肤很白,尤其是露在衣服外面的颈项处,更是雪白一片,这不禁让他想起了雪白的芙蓉糕,香甜的味道,沁进口鼻,咬上一口,软软的,甜甜的,腻到心里,只要一口,就会回味无穷,再也忘不掉。

闫亮盯着明月看了一会,自知有些失礼,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转向顾城思又抱拳问候,然后将目光移向了明月另一边的展萌。

在看到展萌的一瞬间,闫亮整个人愣了一下。

他问:这位姑娘是….小女子展萌,蓝潇正是小女子的表哥。

展萌的声音柔柔的,酥酥的,让听到的人都感觉一阵颤栗。

明月嘴角上挑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展萌,心中想着这个小妮子,还确实挺厉害的,真是知书达理的好孩子。

闫亮看着她的眼睛,又看了看身旁明月的眼睛,这两双眼睛还真像,难怪是表哥和表妹,他明白的笑了笑。

明月本就因为刚刚的对视而心里发慌,现在又看到他一副了然的表情,她更是心中没底,难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被他看出来了不成?蓝兄弟、顾兄弟,前日我说的话,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闫亮和他们一起慢慢的在街上走着。

你是指….明月故意的和他绕着弯子,有些事情,还是装糊涂的好,尤其是他闫亮是这景德镇上最有名的闫家的三公子,更是应该甚交。

不过,他家是做布行生意的,那么自己要是能够通过他认识一些名人,然后了解一些专业知识,是不是就可以懂得更多的东西?心中虽然这么想,可是这要是付诸行动还是一件难事,谁都知道这个闫三公子,对家里的布行生意,一点也不关心,要通过他结识其他人,谈何容易。

当然是搬到我的别院一事,闫亮眼睛里也含着笑意,今日我正是打算到‘迎宾酒楼’去找你们二位,没想到却在大街上遇到了,真是巧了。

这…明月看了看顾城思,他还是没有表情,似乎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他都好像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要再犹豫了,我也说了,如果你们觉得不好的话,可以给我房租的。

闫亮看出明月眼中的犹豫,于是故意不和他再说,他转过身看着顾城思:顾兄弟,就帮我劝劝蓝兄弟吧,你们不是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吗,正好我那里有房子,就先住下吧,还可以让我赚几个零花钱。

哈哈…几个人听他这么说了,也不好再拒绝,只好和他打着哈哈,也都笑了起来。

他是闫家三公子,这缺钱花的借口,找的实在是没有技术含量啊。

☆、第一百零五章 初见千言(上)一行人在街上慢慢地走着,可是却有一阵嘈杂声远远的就传了过来,吸引了这一群人的目光。

几个人停下了脚步,都看着前面的人群。

明月看看顾城思,又看看闫亮,见两人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心中有些好奇。

童华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闫亮转身对着身后的小厮说。

是。

只见童华应了一声后,小跑到了那围着的人群那里,在外围伸长脖子又蹦了几下看了看,许是因为他身材矮小的原因,根本就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他又费了很大的力气挤进了人群。

几个人在原地看着前面的人群,因为离得并不近,所以听不清楚究竟吵得是什么事情。

不过既然围观的人那么多,他们自然也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了。

不一会那童华又行色匆匆的跑了回来,他拿起衣袖擦了擦脸上带着的汗水,喘着气说:不,不好了,公子。

闫亮脸上明显带着不悦,语气也冷冷的说: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的,让我的这些朋友们都见笑了。

他看了看明月几人,见他们并没有什么不高兴,于是又说:发生什么大事了,值得你这么慌慌张张的?那童华平日里,就是常伴在闫亮身边的贴身小厮,对闫亮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了解的特别透彻,他知道自家主子现在并不是真的生气,不过,他跟在主子身边久了,自是对那些所谓的礼节都了解得多了,他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了礼节,于是镇定了一会心神,伸手又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其实这时候已经是秋天了。

虽然说秋老虎很厉害,晒人的本事也很高,可是他们这里本就是水乡,水多的地方,反倒没有那么热,不过此时童华心中焦急,自是出了很多的汗。

他看了看闫亮,最后说:是二小姐。

二小姐怎么了?闫亮一听到是自己那个鬼灵精怪的妹妹。

他就一阵头痛。

心中想着。

她能有什么事情啊,不是别人有事情就是万幸了。

他这一辈子,可以和爹爹斗,和哥哥们斗,但是唯独斗不过这个妹妹。

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事情,他向来就是能躲多远。

就躲多远,绝对概不干涉。

童华明白自家公子所说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可是今天的事情。

绝对不允许少爷躲避了。

他只好低下头,仗着胆子说:二小姐和官兵吵起来了。

你说什么?闫亮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漏跳一拍,不是替这个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而是为了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惹这个妹妹的官兵。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官兵又是怎么惹到了千言这个小祖宗了。

奴才不知道,只是看见,那个官兵动手去抓二小姐,而二小姐就和他吵了起来。

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童华将自己刚刚看到的事情都如实说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点点的颤抖,眼睛瞥了瞥闫亮,见他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说:三公子,您快去看看吧,恐怕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嗯,我知道了。

闫亮也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最近这几天,大街上多了好多的官兵,不过大部分都是他没有见过的,一直以来,他们没有打扰到他,他也就没有去过问这件事情,但是却也有所耳闻,知道是在搜找什么京城的逃犯。

没想到,今天他们竟然惹到了他们闫府的二小姐,看来他们要有好果子吃了。

闫兄,既然是令妹出了事情,还是快些过去看看吧,别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明月很是通情达理的说。

好,那在下就先失陪了。

说完,闫亮提起衣袍,跟着童华就朝着人群小跑了过去。

明月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最后说: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好。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答应,三个人朝着人群走去。

你放手,听见没有。

一个声音脆朗的女子,皱着眉头,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一个一身盔甲,腰间挎着宝刀的男子大吼着。

男子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抓着女子的手臂,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打算,女子使劲的想要从男子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可是,男子似乎是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只见那女子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女子脸色有些微红,应该是手臂上确实很痛,这么半天,她一直在憋痛,没有呼喊出声的原因吧。

跟我回官府。

男子冷冷的说出五个字,声音很是浑厚,透着他的威严。

他有着浓浓的眉毛,身材高大,那男子的一根手指,就相当于女子的两根手指粗细,应该是一个习武之人。

女子感觉他抓着自己的地方,都是一阵的粗糙,应该是常年拿着刀剑,磨出的茧子。

你放开我,我说了,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要抓的人。

女子情绪有些激动,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我说了我不是你们要抓的人。

我不管,我只知道,有和我们要找的人长得像的女子,就要带回官府,给我们的刘大人过目。

男子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情绪,也没有丝毫的转圜余地。

他手上加力,使劲的向前托拽着女子那幼小的身体。

她虽然在拼命的挣扎,可是自己毕竟太过娇小,根本就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整个人都已近被男子拖得向前移动了很远。

而身边的那群围观者,也确实是将围观者演绎的淋漓尽致,看到这样的情境,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忙说句话的也就算了,竟然看到她被人拖走,还一个个的都很识趣的给他们让路,简直就是要气死她了。

女子眼睛扫过四周,心中懊恼,今天她真是出门不利啊,后悔没有听莫离的话。

真应该好好呆在府上,不逃跑出来。

现在好了,自己有嘴说不清,还要被人家莫名其妙的拖到官府去,身边有没有一个人可以帮自己,真是郁闷到极点了。

女子认命的低下头,心中暗骂这个拖拽自己的高大男子,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竟然连她都不认识。

她都说了,她是闫府的二小姐,他竟然说不管什么闫府还是李府,只要是这个年龄的女子,都要带回官府,给什么刘大人过目。

该死的刘大人。

也不知道是哪家字的刘大人。

放开她。

闫亮站在人群边,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是什么人?那男子眉毛拧了拧,看着眼前的衣着华丽。

头戴冠玉,腰束玉带的俊美男子,冷声问道。

我是他的哥哥。

闫亮指着那个头抵着。

一副认命等着被人拖到官府去的女子说。

那个女子正是闫家的二小姐,人称小魔女的闫千言。

听到有人提到自己,正一阵失神状态的闫千言抬起头,一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三哥,连忙大喊:三哥。

你快告诉他,我是谁。

她指着身边紧紧抓着自己手臂的男子激动地对闫亮说。

闫亮看了她一眼,拿眼睛狠狠地一横,瞪得她马上就收住了声音。

她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见过一向翩翩佳公子的三哥这么凶狠的看过自己呢,在她的印象里,三哥一直是一个文弱的书生模样,对家里的产业一点也不关心,平日里总是喜欢什么吟诗作对,和其他的文人墨客谈谈人生理想,但是今天的三哥竟然让她有些害怕。

三哥….闫千言小声的叫了一声。

而闫亮却没有再理她,只是朝着那高大的官兵抱拳施了一礼,抬起头后说:不知我这个小妹是犯了什么错吗?没有。

官兵如实回答,但是声音还是冷冷的。

他眼角的余光看了看闫亮身后走过来的那三个人,眼睛一亮,心中惊讶,今天看到的这些人怎么长得都这么的出众?简直可以和宫里的众位皇子公主们相比,恐怕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闫亮顺着他的目光,回过身看了看身后,原来是明月他们几人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闫兄。

明月没有注意到那个官兵,只是一直看着闫亮。

闫亮指了指前面还在拉扯着的二人,说:是家里的妹妹,今天又偷偷跑出了府,也不知道究竟犯了什么事情,得罪了这位官爷。

这个当兵的竟然不认识自己,许是又是什么京城委派下来的吧,最近城里的那些陌生的官兵,据说都是皇城派下来的。

明月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灵巧的小女孩,年龄和自己相仿,大概也就是十五岁左右,她身着一身杏黄色的衣裙,头顶上盘着一个漂亮的发髻,然后又在两边梳着两个灵巧的小辫子,下面的头发都散着,披在肩上。

头上随意地点缀着许多细小的珍珠,看起来既随意,又不失美感,正好符合这个年龄。

明月眼中带着一丝赞赏,心里却也为诸葛明月哀叹,如果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爹娘,如果没有嫁给慕容宸,她也应该是这么幸福的生活着吧,没事偷偷地跑出府,到街上去逛逛。

可是如今,却不知,她究竟魂归何处。

明月摇了摇头,眼角余光扫到了那紧紧抓着千言手臂的男子脸上的一瞬间,她整个身体绷紧了,心跳加快,眼前的人,她认识。

正是那把守宫门的将士陈炳,当日她离开皇宫的时候,也正是他当值,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见到了。

看来慕容宸是真的打算将她逮回去了。

明月以为自己可以勇敢地面对宫中的人,可以勇敢的接受他们的审查,因为自己已经不再是诸葛明月,而是蓝潇。

可是在看到眼前的这个人时,她的心还是会一阵颤栗,害怕被他们认出来。

☆、第一百零六章 初见千言(下)陈炳收回打量对面几人的目光,又眼神冰冷的看着闫亮,声音很是低沉,似乎是从胸腔中发出的闷闷声,他说:令妹并没有得罪任何人,只是在下有军务在身,既然看到了年龄适合的女子,都要将其带回府衙,给我们的刘大人过目。

不知是哪位刘大人?闫亮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快,他眯着眼睛,看着对面一身士兵服的陈炳。

虽然他不理家中的生意,可是这个景德镇上的人,谁人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见了他都得给他几分薄面,今天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一个这般无视他的主,他心中当然会有几分不敞亮。

陈炳双手抱拳,对着右侧的天空说道:是京中二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卫官,刘强刘大人。

其实,他用这种礼节,已经足够表明他对刘强的敬重。

他虽然是把守宫门的首位长,但是在品阶上还是要低语刘强一等,尤其是他很敬重慕容宸,自然也对刘强这个慕容宸的贴身侍卫更加的敬重几分。

其实,在陈炳刚刚说道刘大人的时候,明月的大脑就有一瞬间的停滞,她已经猜到了这个刘大人就是刘强,可是在得到陈炳的肯定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震惊,没想到慕容宸竟然将刘强也委派了出来。

璃晨殿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刘强基本上就是寸步不离慕容宸的身边,可是如今,他竟然被慕容宸委派出来寻找她这个落跑的皇妃,那是不是就证明了,慕容宸已经怒极?哦,原来如此。

闫亮点了点头,眼神瞥了一眼身旁的明月和展萌,明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故作平静地问陈炳。

不知道官爷们此次从京中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差事,小人近日在大街之上看到好多搜查之人,是不是京中走失了有什么重要的人物?陈炳将目光移向了明月,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一瞬的恍惚,觉得眼前的这个翩翩少年,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又分明是第一次见 。

他看了看明月。

最后说:京中的天牢之中走失了一名重要的囚犯,现在陛下已经颁下命令,全国通缉,但凡年龄相仿的,一律带回审问。

既然是京中之人走失,那你为什么来抓我?闫千言一直站在陈炳的身边。

想着刚刚闫亮瞪她的那个眼神,那个眼神真的挺吓人的,她还是第一次见过一直温文尔雅的三哥发那么大的火气。

她有点不能接受。

所以这么半天一直在走神,可是刚刚陈炳的话,她却是有听到。

所以现在才会朝着他大嚷。

你在大街上随便抓来一个人问问,就知道我绝对是这镇上的人,根本不是什么京城逃犯。

这是陛下的命令,在下没有办法,只好按着规矩办事。

陈炳一脸的刚正不阿。

气的闫千言真想一脚将他摔倒,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大喊一声:去你狗屁的命令、规矩,姑奶奶不吃你这一套。

可是,这里是大街上,不是家里,她还是知道收敛的,不然,要是丢了闫家的脸面,眼前的三哥会不会把她的皮扒了?这可真的很难说,刚刚他那个警告的眼神,真的好吓人。

这位官爷想必也听说过咱们‘云凤坊’,而你现在抓着的正是我们云凤坊的二小姐,绝对不是你要找的什么京城逃犯,所以还是请将军放过舍妹,她年纪小,不懂规矩,得罪了官爷还请官爷不要放在心上。

闫亮虽然是一脸的谦卑,算是给足了陈炳面子,可是那语气却是在给陈炳施压。

看你这个京城的小守卫,有再大的能耐,难道还敢得罪咱们云凤坊的人不成?陈炳虽然是一个大守门的侍卫,可是并不是一个大老粗。

他家里也曾经出过秀才,而且他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不过是相对于文职,他更喜欢武官。

所以闫亮这话里的意思,他还是可以听明白的。

即使他没有读过书,自己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这些官场上的打压与欺瞒之事,他见的也不少,自然也懂的不少。

像什么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宁可得罪穷人,也别得罪富户,这些道理他懂。

刚刚这个人的话,明显就是在给自己施加压力,可是他也给了自己一个台阶,那么….陈炳皱了皱眉头,最后只好说: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么陈某在此给闫公子和闫小姐陪个不是,陈某一时鲁莽,得罪了二位,还请见谅。

官爷您说笑了,是我们要谢谢你才对。

闫亮马上也恭维起陈炳来。

站在陈炳身边的闫千言倒是不依了,她狠狠地用眼睛剜了一下陈炳的背影,然后还朝她撅了撅嘴,心中不满三哥为什么要这么给他做足脸面,明明就是他不对,随便乱捉人,现在倒好像是他们闫家人做错了一样。

三哥,你….她不满的看着闫亮,闫亮听见她的喊声却根本不理她,这个丫头,是该好好找人修理一下了,好挫挫她的锐气。

在家里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人说过她,都觉得她小,所以事事谦让她,最后将她宠出这样张扬跋扈的性格。

见到谁都会没大没小的,一点规矩也不懂。

不过虽然她的脾气不好,心肠倒是不坏的。

闫千言见闫亮不理自己,只好一甩袖子,转身气嘟嘟的离开了。

她闫千言还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呢,不行,这口气,她绝对不会咽下去,一定要讨回来。

该死的臭当兵的,竟然赶来欺负本姑娘。

哼,简直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她踢起一个石子,边往闫府走边气愤的说。

而陈炳还在和闫亮互相恭维着,最后他说: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说完,没等闫亮他们在说什么,他人就已经不见了。

其实,虽然刚刚他对明月他们说是宫中要找什么京城逃犯,但是他知道这只是宫中的主子们对外宣称的幌子,真实的情况是二皇妃不见了。

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宫中当值这么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二皇妃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他私底下听人说的时候,觉得很是不解,皇宫最近并没有遇到过刺客,可是为什么那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失踪了?宫里的人都对此事讳莫如深,只有二殿下一个人,短短的两天时间。

就好像瘦了一圈。

人也变得憔悴了好多。

后来还是太子去找了皇上,才用这么一个理由,让他们满天下去寻找逃犯。

不过二皇妃这个人,他还是见过几面的,所以二皇妃的样子,他也有印象。

刚刚那个女子不是皇妃,他知道。

他要捉她,也不过是因为他刚刚看到她好像是在和一个老奶奶吵架。

所以他才一时气不过上前将她捉住。

明月看了看身边的展萌一眼,心中不解,陈炳没有认出自己来。

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她此时是一身男装,而且有易过容,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将展萌带走呢?他刚刚不是说只要是遇到年龄差不多的,都要带回去让刘强过目的吗?还有。

刚刚那个一身黄衣,仿佛是空谷中的小黄莺一般的闫家二小姐,看起来应该很有趣。

还在想什么呢,不走吗?顾城思和闫亮几人走了几步之后,发现明月并没有跟上来,而是静静的看着刚刚陈炳消失的方向,心中好奇,所以他又走回到她的身边。

没什么。

明月收回目光,走吧。

她说。

呵呵,你是不是后悔易容了,害得人家没有把你认出来,所以心中很不高兴,害得你不能和他们回去了?顾城思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看着明月的眼睛,那里面只有黑色的瞳仁,除了清澈的水波流转,再无其他。

神经病。

明月白了他一眼,觉得和他在大街上讨论这么没有营养的事情,实在是不值得,于是她迈着欢快的步子,追上了闫亮和展萌几人,不再理顾城思,将他抛在了身后。

而顾城思听到明月这句话,眼中带着一丝窃喜,也迈开步伐追上了前面的几人。

几个人边走边聊,拐过了几条街之后,就来到了闫亮的那座宅子。

应该是他早有吩咐过下人,所以他们才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打开朱漆大门,从门后小跑出来,见了他们几人,都很恭敬的行礼。

三公子。

一个年级比较大一点的男子,走过来,朝着闫亮弯腰恭敬的说:宅院已经收拾妥当了,只等着两位公子住进来就好。

明月打量着眼前的人,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纪,脸上流着络腮胡,已经有些花白,他身上穿的衣服和另外那些家丁不一样,看样子应该是府上的管家。

嗯。

闫亮拿眼睛淡淡的扫了一眼说话的人,然后转过身看着明月等人说:几位,请。

请。

请。

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但是却谁也没有真的动身,最后还是那个管家在前面为他们带路。

他给他们介绍着这个宅子的一切,包括那园中种着的各种花草,将来会开什么样的花,花期是多久,真的是一应俱全。

蓝兄弟、顾兄弟,可还满意?走在一个抄手游廊上,闫亮眨着他那迷人的桃花眼,侧着身子,看着明月和顾城思问。

当然满意。

明月脸上带着笑意,这个宅子简直比她预期中的要好得多,真的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一个别院竟然就是这样的豪华。

那园中的奇珍异草简直可以和宫中的媲美,从这方面就可以看出主人的高雅与财气。

亭台楼阁什么都有,客房、主卧、厅室、书房一应俱全,真的是面面俱到。

明月心中满意的不得了,不过她心中有些纠结,这么好的宅子到底要多少租金呢,虽然闫亮说不要他们的钱,可是她不能这样,怎么也要给钱的,以后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人情不能搭在这里。

不过,既然人家不提,她当然也不好意思问他。

几个人就这样在宅子里一阵闲逛,最后在客厅里用了午饭,一群人悠闲地坐着,喝着茶水,闲聊着各种趣事。

☆、第一百零七章 女不知母心闫千言回到府上越想越心中憋闷,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呢。

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自己记得明明没有得罪任何人啊,而且还做了一件很好的事情,帮助了那个卖小手饰的摆地摊老婆婆,可是怎么就这么倒霉的要被人带到官府去?闫千言想着今天的事情,就是一阵懊恼。

她昨天从家里的下人那里听说,今天大街上有表演,于是她好不容易的从永娘的女工课上逃跑了,然后又连哄带骗的让莫离帮自己挡着娘亲,她好逃到了大街上,去看看街上的杂耍表演。

听昨天的家丁说,今天来杂耍的人,是邴胜国的人,他们在邴胜国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所以她费了很大的力气,过了重重的关卡,总算是逃了出去的。

结果人还没有找到,就被人抓住,非要带到什么官府去,你说她冤不冤啊,心里这个憋屈。

她才刚刚在街上转了一小会,就看到了一个摆地摊,卖草编手链的老奶奶站在那里,顶着个大太阳卖东西。

可是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问津,她一时心软,看不过去,于是就拿了一大锭银子去买那些很是小巧的手链。

但是那老奶奶人很好,竟然也是一个不贪图便宜的人,非要给她找零钱,还说要多给她几个手链。

她当时都说不要了,那老奶奶还非要往她手里塞,结果两个人就那样推让起来。

却不曾想,就在两人纠缠的那一会,她的手臂就被那个该死的傻大个抓住了。

想到这里,闫千言就气得牙痒痒的,她恨不得将那个当兵的抓过来,用鞭子狠狠地抽他一顿,然后把他扔到脏水坑里。

让他丢脸丢死,谁叫他长得那么高大,竟然还欺负她这个小女子。

她一想到这里,就又想起了今天闫亮的那个眼神,这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很大的疙瘩,她觉得很难受,以前三哥从来都没有凶过她,每次都是见了她就恨不得躲得远远地。

可是今天竟然也这样对她。

这真的让她很难受。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一个身穿白衣,脸色微红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胸口还在急速的起伏着,应该是刚刚跑过来的。

莫离?闫千言看到自己的丫鬟竟然是从外面跑进来的,有些好奇。

莫离向来都是办事稳重。

不会这样失了分寸,她的心思很缜密,所以千言有什么事情都愿意和她商量。

如今,她竟然这个样子,千言心中有些疑惑:你怎么累成这样。

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姐,莫离吸了一口气,极力压下胸口上的起伏,然后靠近闫千言压低声音说:不好了小姐,夫人和老爷都知道小姐今天偷跑出府。

已经派人找了小姐好久,现在夫人正往这边过来呢,好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啊?闫千言一听是自己的娘亲知道了,一时卸掉了胸口的那口气,人也整个的瘫在了椅子上,再说不出什么话了,她现在真的好想就这么一下子晕过去,然后就什么事情都用理睬了。

小姐,你快想想办法吧,听夫人身边的宝盈姐姐说,夫人因为今天你没有出席一个宴会,很是不开心,回来之后,脸色都是黑黑的,想必已是气极,所以…莫离没有再往下说,她抬眼看了看千言,见她一脸的哀戚,知道小姐是已经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宴会?闫千言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喃喃自语,想着这两个字的含义。

突然她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身体猛地一凛,嗖的一下站起了身,眼中顿时也只剩下了一片震惊。

莫离,千言一瞬间便恢复了神情,她紧紧地抓着莫离的肩膀说:快,快点去陈府,把大姐请过来,还有,三哥在吗?三公子还没有回来,据说今天是要到别院去见什么客人。

莫离被千言弄得有些发懵,但是毕竟是从小就跟在千言身边的婢女,也见过些大世面,心中计较也比其她人懂得多,所以愣怔也只是一瞬间,便明白了小姐是什么意思。

果然,就听到闫千言说:快派人到别院,把三哥请回来,就说他要是再不回来,就再也见不到我,快去。

千言抓着莫离双臂的手,有些颤抖,莫离也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一点也不敢含糊,连忙跑了出去。

只见莫离才刚离开,被众人簇拥着的一个身穿黑色锦袍,头发高高盘成一个妇人髻,并配戴珠钗,一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就缓缓地踱到了闫千言的住处言意斋。

闫夫人才刚一踏入言意斋,就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自己这个女儿,她真的是太了解了,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是什么可以用来强身健体。

闫夫人向四周看了看,只见在她左手边的是一个木桩,那上面还绑了很多小木棍,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在它旁边的地面上还扔着一根皮鞭,而在拿皮鞭的附近,还有一把长剑。

闫夫人无奈的摇摇头,她真是对这个女儿没有办法。

人家的千金小姐,都是在院子里弄什么秋千花花草草,她倒好,没事总是喜欢舞枪弄棒,一点女孩子家的事情都不做,让她学个女工,她就是千百个不愿意。

娘亲,您来了。

闫千言在房间瞥到闫夫人过来了,于是小步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上前一把搂住闫夫人的胳膊,将自己的脸在闫夫人身上来回的蹭啊蹭,她的身高和闫夫人基本一些样高,她的头发,本就是梳成两个小辫子,显得很是灵巧可爱,现在就像一只小猫一样,在闫夫人的身上来回蹭,头发毛茸茸的触到闫夫人的脸上,惹得她心里也一阵痒痒的。

跟着闫夫人一路过来的几个丫鬟,眼里都带着笑意,她们就知道,在这整个闫府里,除了二小姐,就没有人可以将夫人哄得这么开心。

无论是多么大的火气,只要二小姐一撒娇,夫人的火气就会立马被熄灭。

闫夫人眯着眼睛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虽然自己被她这样一蹭,心里的火气已经降了一大半,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

一想到今天在宴会上等了她那么久,弄的气氛那么尴尬,她胸中的火气就更加的旺了。

明明前日时还提醒过她。

一定要记得参加这个宴会。

可是今天她竟然没有出现。

行了,我穿的新衣服都被你蹭坏了。

闫夫人伸出另一只手,将闫千言的脑袋朝一边推了推,自己抽出被她抓着的胳膊,然后站得离她远一点。

娘。

闫千言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她又故意朝着闫夫人靠近一分。

你站住。

闫夫人眼神微凛。

站在原地看着她,说,今天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去了。

竟然连这么重要的宴会都不出席。

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你?闫夫人走进闫千言的屋子,房间里有些暗。

许是自己在外面站得久了,所以才会觉得房间光线不够。

闫千言瘪了瘪嘴,也随着闫夫人走进了房间,而宝盈和另外几个小丫鬟,都很识趣的守在了房门外。

并将房门关好。

闫夫人扫了一眼房间,这间房子,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来了吧,自从女儿长大之后,她便不再刻意去过问女儿自己的事情,所以没事也很少来她这言意斋,平日里,闫千言去请安,也都是到她和老爷居住的福寿楼去。

娘,闫千言故意拉长声音,又上前一步,打算挽着娘亲曹氏的手臂,可是却被曹氏躲的不留一点痕迹,闫千言扑了个空,只好悻悻的站在了原地。

您真的生气了?闫千言小脸嘟在了一起。

她的脸本就生的小,此时嘴巴和鼻子起在一起,看起来更加的小巧可爱。

你说说你,闫夫人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闫千言的额头,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嗯?她现在真的是一肚子的火气啊,这个女儿怎么就这么的不给她长脸呢。

她为了她的终身大事忙里忙外的,她自己倒好,竟然不去参加宴会,将她这个做娘的撂在了那里,那气氛尴尬的。

曹氏想到这里,心中竟是一阵酸涩,眼中也有隐隐的泪光。

她现在虽然是闫家的当家主母,表卖弄上看着很是风光,可是真正的情况,只有她自己知道。

外面的人只看到老爷和她恩爱,不曾有过一个姨娘,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是的情况,是因为老爷一直对已故的黄氏念念不忘,要不是当初为了孩子,她也不会娶自己来做续弦。

这么多年,她在老爷身边,一直小心翼翼,做事处处小心,如履薄冰。

老爷深爱着亡妻,她一直都知道。

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个续弦的,她不敢奢望老爷给的太多。

她本就是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人,能够嫁给老爷,已经是上天的垂爱,她还要奢望什么呢。

在她进门的时候,老爷就交代她说,只要她能将家里的孩子照顾好,他就会对她好,将来也会对她的孩子好。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也算是尽心尽力的在照顾黄氏和老爷的孩子。

可是老爷一直对他的另外几个孩子都是好的没话说,虽然也是百般的宠爱她的这个小女儿,可是她知道在老爷心里最爱的还是他和黄氏的几个孩子。

但是,她会宠爱自己的骨肉,所以她也明白,真正的宠爱是应该给女儿找一个好的归宿,也正是因为这样,今天她才设宴,宴请那个有权势的海家人。

却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不懂她这个做娘的心。

想到这里,曹氏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

在老爷的心中,真正关心的是千水的婚事,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每当自己和老爷说到要给千水说门亲事的时候,老爷总会亲自过问,就好像她这个继母会亏待千水一般,老爷亲自退掉了好多他觉得不好的亲事。

最后终于给千水说了一门他满意的亲事,在两年前将她嫁了出去。

而当她要给千言说一个亲事的时候,老也却是毫不关心,什么事情都要她这个做娘的亲自打理,他从来都不过去问,要她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曹氏擦了擦眼角,然后抬起头看站在眼前不远处的千言说:你这个孩子,就总是给我添乱,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宴请这户人家,到底是为了什么?千言看了自己娘亲一眼,然后一副邋遢模样的走到床边坐下,嘟着嘴说:知道啊,不就是娘亲要给我说的亲事嘛。

她心里其实很不愿意,可是有没有办法,所以前天,自己的娘亲和她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就是一副带听不听的状态,结果就真的这耳朵进,那耳朵出,今天完完全全的就把这件事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不过,在莫离和她提起这件事情之后,她还是对这户人家有点印象的,因为当时娘亲一直强调这家人的背景,说他们家的宗亲,是什么京城大官,几代人都是京官,而且也一直是名门望族,直到他们这一代,还有好几个人在京城做官,而现在在他们镇上的这户人家,却是因为家里人不喜欢做官,才会从事商业的。

娘,我还小呢。

闫千言透过窗户,瞥着院中还在开着的菊花,那花是红色的,开的是那样的娇艳,仿佛是燃烧着的一团火焰,烧得她有些眩晕。

你还小,你都已经十五岁了。

曹氏简直要被她气死了,别人家的千金十五岁早就已经谋到一门好亲事,现在就在家里等着嫁人,你倒好,有事没事的就往大街上跑,一点名门淑女的样子都没有,你是不是想要把咱们闫家的脸面给丢尽了才甘心?曹氏越说越气,眼中已经有了血丝。

最后,竟是被气的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一黑,身体就直直的朝后面倒了下去。

娘,娘。

千言看到曹氏倒下去的身体,急的连忙冲了过去,眼中也带了泪痕,可是曹氏却是早已不省人事了。

☆、第一百零八章 畅园居吃过午饭,明月几人便在客厅中闲聊起来,渐渐地竟然聊起了这个天赐大陆上四个国家之间的事情。

闫亮似乎很喜欢顾城思,两个人从天上谈到地下,又从陆地上谈论到海里,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明月心中懊恼,她虽然在宫中无聊的时候,也翻看过一些典籍,但那些远远不够,根本就插不上什么话,而坐在明月身边的展萌,虽然也曾经读过一些书籍,可是和这二人相比,就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也只好和她一样,静静的当一个花瓶。

就在她们两个大眼瞪小眼,哦,不对,是大眼瞪大眼的时候,一个身穿一身灰衣的家丁的身影出现在了客厅门口,他伸长脖子向里面张望,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可是又不好意思进来。

明月看他的眼睛瞟了瞟自己和顾城思,然后又看了看正和顾城思一起神侃的闫亮。

明月知道他的来意,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明月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拍了拍闫亮的肩膀,闫兄,你看门外的人可是来寻你的?明月伸手指了指门外还在探着身子朝里面张望的那个家丁。

闫亮顺着明月的手指方向看过去,见确实是府上的人寻了过来,心中已经了然,于是便点点头,他站起身,朝着门口招了招手,让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的那个家丁进来。

家丁见自家的三少爷让自己进去,连忙想都没想的就急步走了进去,他的神情也很是焦急,一踏进客厅之后,就看了看房间里的其他几人,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这外人在场。

他不知道是当说还是不当说。

就在家丁为难之际,明月却是已经看明白他心中的为难,于是对着闫亮说:闫兄,今天我们已经搬了进来,可是还没有好好地熟悉一番这座‘畅园居’,现下正打算去四处转转,再好好地看看,就先失陪了。

改日定当备下酒席。

好好地谢谢闫兄借园相助之事。

闫亮听明月这般说,心中很是高兴,他原本就很是欣赏明月和顾城思二人,如今知道顾城思那般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懂的知识只比他多,却绝不比他少。

就更加的属意他们二人,而如今,明月这般的通情达理。

更是让他在心中将他们的定位再提升一级。

他最后眯了眯眼睛,摆出一副很是慵懒的姿态说:既是如此,甚好。

那么闫某改日就等着蓝兄弟的请柬,好来赴宴了。

闫亮眼睛里闪着光芒,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的。

那是自然。

明月笑着对闫亮作了一揖,然后便和顾城思展萌走出了客厅,在园中的家丁带领下。

在这畅园居中,一阵闲逛,欣赏美景。

虽然刚刚在吃饭之前,他们已经逛了一会,可是那会却只是走马观花的大致看了看,并不像现在这番,每走一步就会停下来仔细的欣赏园中的景色。

明月心中暗暗地记着这个畅园居的格局,以防止以后在这园中迷路。

她还记得,她在侯府恢复小姐身份的第二天,她便打算到园中转转,毕竟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是很少有机会可以看到这种古典的园林的,尤其是这样大的外星球的侯府园林,她更是没有机会见识了。

最多也就是在地球的时候,和爸妈去苏州游玩,逛过一些苏州园林。

还有上选修课的时候,了解了一些有关园林艺术的课程。

但是,她对园林这方面,了解的还是很少的,所以,她当时是迫不及待的让兰儿陪着她在园中乱转。

结果很不幸的,在她踏进侯府的那片桃花林之后,她只是转了一会,就和兰儿两个人走散了,她迷路了。

在桃林中也不知道转了多久,最后还是兰儿找来了府里的家丁,才将她救了出去。

这件事情,很快的便传遍了整个侯府,所有人在背后都嘲笑她,说她一个侯府的嫡小姐,竟然会在自己家的园中迷路,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这件事情,也让吟月对她鄙视了很久,弄得她自己都觉得丢脸,整整一天没有踏出房间半步。

不过,从那以后,明月心中明白了,以后无论到那里,都要记住路的方向,只有这样,才可以避免迷路这种窘况。

明月记得,这畅园居与别处的园林不同,在入口处便是一大片青绿的竹林,看起来仿佛将园林的整体分割成两部分,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秋天,可是因为这景德镇这个地方还是很温暖的,竹林也并没有什么荒败的迹象。

在那竹林之间,便有一条通幽的小径,是石子铺成的,走在上面很是脚底会很痛,但是也很舒服,就当做是在做免费的脚底按摩。

而穿过那通幽小径之后,便是这一排排的房屋,房屋的建设并没有像其他大户一般的穷尽骄奢,而是尽量的自然淳朴,但是在这竹林的掩映下,却显得别具一番风味。

房屋的周围是还没有开败的各种五颜六色的花朵。

花朵不似房屋那般的名不见经传,以淳朴为主,而竟都是些奇珍异草,好多东西都和皇宫中的一模一样,明月认识不少,但是也有些是她不认识的,就好像此时她脚边的那个开的花朵好像是星星一样的花朵,明月就没有见过,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走在前面的那个带路的家丁,似乎是看出了明月眼中的惊异与不解,于是走回来给她解释说:这种花叫做‘七星草’,在天赐大陆是很少见的一种珍贵花草,只有在南亚国才会见到一些,而在我们三公子这里,却也是他结交的好友赠送了几株,这种花,即使是在皇宫中也是没有的。

那个家丁说的信誓旦旦,脸上是难以掩饰的自豪,明月也不以为忤,毕竟他说的是事实,因为天麓的皇宫里,确实没有这种花。

那花开的颜色是好几种颜色的,一共有五个花瓣,正好构成一个五角星的形状,但是每个花瓣都是一种颜色,而它的花蕊却又是另一种颜色的,总体来说,整株花,不算上茎叶的绿色,一共有六种颜色,分别是红、橙、黄、蓝、淀、紫,而要加上那绿色的花径,则正好构成了彩虹的颜色。

明月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大自然的伟大,这天赐大陆的奇特。

闫亮见明月几人已经离开,于是便将头转向那个前来的家丁,眼中带着询问,他坐下身,拿起桌上的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已经有些微凉的花茶,这茶入口清爽,有着淡淡的花香气味,喝进口中之后,喉咙一阵甘甜,肺部也顿感清新,千水花茶,果然是好茶,真是难为那个和自己同岁,但却只比自己早出生那么一个时辰的姐姐,竟然可以在无聊的时候,自己酿出这么好的茶来。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闫亮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慵懒,还有一丝不屑,他知道一定又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事,要么就是爹爹又在府上发牢骚,让他回去好好地打理账务,要么就是小妹又惹了什么好事。

是…是…家丁脸上肌肉有些抽搐,他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刚刚他离开府上的时候,就听到夫人在和二小姐生气,可是….这次又是谁叫你来找我回去的?闫亮放下手上的茶杯,坐直身体,眼光灼灼的看着家丁,家丁顿时心里一阵发虚,但是又不得不将实情告知三公子,只好硬着头皮说:三公子,不好了,这次是…是夫人她….夫人?听到这两个字,闫亮眼神一凛,他站起身,声音也有些走掉,母亲她怎么了?看到三公子这个模样,家丁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夫人对待这几个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也都是同样的好,尤其是这个三公子,夫人更是疼的要命,视如己出。

而三公子平日里也是最孝顺夫人的,但是刚刚三公子那个眼神,却还是将他吓到了,他在闫府也待了五年时间了,还从没有见过三公子这样的眼神。

夫人…..家丁身体竟然有些颤抖,他两只手紧紧的揪着身下的衣服,一字一顿的说:夫人,她被二小姐气的晕了过去,此时老爷正准备用家法收拾二小姐呢,三公子,您快回府上去看看吧。

家丁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闫亮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他只看到一道黑影闪过,眼前哪里还有闫亮的踪影。

他转头看了看已经走到房门口的闫亮,也急忙追了上去。

别院的家丁,因为早已经了解了府上的情况,所以很会办事的,早就已经为闫亮备好了一匹骏马,由一个家丁牵着马匹守在朱漆大门口,只等着自家的少爷出门。

闫亮急步踏出院门,就看到一个别院的家丁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匹等在大门口,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是也什么都没有说,就直接翻身上马,手紧紧地抓着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那骏马一个箭步飞了出去,而那赶出来的闫府家丁,哪里还追的上这一人一马,只好在心中感叹一声,然后小跑着追了出去。

☆、第一百零九章 雨牵思心抱歉,,可能是系统原因,竟然没有上传上去。

幸好来看看,不然真的就对不起大家了。

***************************************那闫府与畅园居相距本就不远,而且闫亮又是骑马而回,所以也只是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回到了闫府。

闫亮在闫府的门前停下,迅速的翻身下马,早就守在门口的家丁将马牵走,闫亮一甩衣袍,迅速的奔进了闫府中。

可是,他才刚一踏进府中,就感觉到了府上气氛的沉闷,闫亮没有去理会这些,只是直奔曹氏居住的福寿楼。

此时福寿楼外面已经站满了丫鬟,闫亮走到一个丫鬟身边,询问曹氏的情况,只见那个小丫鬟看到是三公子,紧绷的神经才稍稍的松散了一点。

她朝着闫亮施了一礼之后说:三少爷,夫人现在还在昏迷中,大夫已经看过了,说是一时急火攻心,所以才导致的昏迷。

现在老爷还在里面。

嗯。

听到丫鬟的话,闫亮一直悬着的心此时才算稍稍放下了一点。

他轻轻地推开门,房间里一股子药香味便侵进了他的口鼻之中,弄得他不得不皱了皱眉头。

闫雪寅一直守在曹氏的床前,此时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才转过身看了一眼,回来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布满皱纹的手紧紧地抓着妻子的手。

他的眼睛也有些酸涩,应该是一直长时间盯着一个地方导致的用眼疲劳。

爹。

闫亮唤了闫雪寅一声,然后也缓缓的走向了床边。

看着床上那个紧紧闭着眼睛,面色有些苍白的妇人,闫亮感觉自己的心口竟也有些疼痛。

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虽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可是在他记事时起。

一直在他身边的母亲,就只有曹氏,她给了他母亲般的呵护,给他的爱,不亚于给她亲生女儿的爱。

所以,他也一直把曹氏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孝顺她,尊敬她。

爱着她。

闫亮走到床边。

抓着曹氏的手,那双手此时很凉,而手的主人此时正紧紧地闭着眼睛,仿佛是睡着了一般,她的呼吸很均匀,似乎睡的正香。

睡得正沉,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扰到她。

她的脸上已经爬上了皱纹,虽然也曾用胭脂水粉之类的在遮掩。

可是岁月毕竟还是不饶人,她还是…..老了。

母亲。

闫亮低低的唤了一声,似乎是想要将床上的人唤醒。

可是床上的人却睡得很沉,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喊声。

父子俩也不知道就那样又在床前做了有多久,闫雪寅才从床边站起身,闫亮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走向了窗边,步履有些蹒跚,许是因为长时间坐在床边,一直没有动,所以血脉流通不畅才导致双腿有些麻木了吧,闫亮心想。

起风了。

闫雪寅轻轻的推开窗户,此时外面的天有些阴阴的,外面也刮起了一阵大风,这福寿楼外面的数木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树枝随风摇曳着,树叶也被风吹得纷纷落下,有的干脆卷向了空中,在空中漫天的飞舞着,就仿佛是下雪了一样,很是萧瑟。

窗户也被风吹的嘎吱嘎吱响,但是因为闫雪寅一直用手扶着窗框,所以那窗户才没有被风带动。

他将窗户关上,看了看床上还昏迷的妻子,眯了眯眼睛,然后走向了门口,打开门叫来了一个丫鬟,闫亮一直在床边,他离门口比较远,而且闫雪寅说的话声音也很小,所以他没有听清闫雪寅说了什么。

闫雪寅又看了看房间里的儿子和妻子,最后走出了房间,将房门关上。

风越刮越大,此时天空也有些变黑,明明刚刚还很是晴朗的天空,此时竟是乌云大作。

畅园居内正游览的众人,也感觉到了天气的变化,只好一个个的都扫兴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明月的房间在最边上,她虽然还算喜欢热闹,可是在这么有意境的园子里,她还是觉得住的比较安静一点,比较优雅一点,才更加的有情趣,所以她就要了一间最边上的房间。

其实这间房间还有一个令她比较满意的就是,从她的房间里,恰好可以看到园中的花朵,而且她的房间外面还有一棵桃树,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但是看着树上结着的一个个小果实,她也觉得很开心,很喜欢。

明月是很喜欢桃花的,身为蓝笑笑的时候,她就很喜欢。

可是很不幸,作为蓝笑笑,她却只能离得很远的看着桃花,甚至在桃花盛开的时候,她要戴上一层口罩,因为她有桃花癣。

那花粉要是飞落到她的身上,她的皮肤就会一点一点的脱落一层皮,尤其是露在外面的脸上,每到春季的时候,都会脱皮,很是难看。

而自从穿越到蓝月,变成诸葛明月之后,她便发现,她没有这个毛病了,她可以近距离的观赏天赐的桃花,可以在花间漫步,可以在花海里畅游,这对于她来说,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明月打开窗户,站在窗边,透过被大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密密疏疏的桃树叶片,看着在风中摇曳的奇花异草,心情也突然有些寂寥。

房间里静悄悄的,可是外面此时却是狂风大作,天空也有些暗了下来,明月知道是要下雨了,虽然现在已经不是盛夏时节,可是这里的天气竟然还是说变就变,变天气比翻书还快。

就在明月一阵失神的时候,唰唰的声音响了起来,是雨点落在瓦片上的声音,下雨了,雨点很大,只是一瞬间,地面就湿了,而那些在风中摇曳着的花朵,此时也因为被雨水的冲刷而东倒西歪的,仿佛下一秒,它的茎就会断掉。

明月不忍心再看下去,于是关上了窗户,落寞的走到了床边坐下。

眼睛一下扫到了包袱的上面,她伸出手将包袱拿过来放到了两条腿上。

她将包袱里的东西全部都倒到了床上,一件一件的看过去,衣服、银两、玉簪、金步摇,还有一些也能值几个钱的首饰,只是这些东西竟然没有一个可以用来睹物思人的。

明月又将东西放到包袱里,无奈的笑了笑,自己的第一次婚姻就这么的结束了,可是竟是一点美好的回忆都没有留下。

有的只是伤感和伤害。

自己如今已经是脱缰野马。

海中的一条鱼儿,正所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无论自己将来到了那里,都再和皇宫中的任何人没有一丝关系。

只是…..兰儿呢?兰儿要怎么办?慕容宸虽然已经答应,他会将兰儿指给刘强。

可是那前提也是自己还身在皇宫中,但是如今自己就这么离开了,他会不会一气之下。

就将兰儿怎么样?会不会反悔,不再理兰儿的亲事?想到这里,明月竟然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

她以一个大字型躺在了床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但是心中却是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

为什么自己不能够好好地照顾兰儿,不能够在离开之前,就将兰儿的终身大事解决了。

为什么要将她独自扔在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深宫之中?而此时,百里之外的皇宫中,慕容宸也正站在书房门口处,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雨,他依然是那样的孤冷,他的眼中有着深深地愁思,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垂在了身侧,但是那手指却是紧紧地握在一起的。

眉毛还是那样的浓密,直飞入鬓,眼角微微地眯着,刀削斧刻一般的脸庞,很是迷人,坚毅的下巴上,此时已经有了淡淡的胡茬。

大雨哗哗的下着,敲打在房屋的瓦片上,冰冷的、毫无感情的,雨水顺着瓦片的凹处流下来,就像是一个个瀑布一般落到地面上。

只是一会的时间,那地上就已经汇成了一条小溪。

狂风吹着园中的那株夹竹桃,夹竹桃本来长得很大,可是那夹竹桃的树干却是很细,慕容宸甚至怀疑它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因为不能忍受这大风大雨就此被折断。

雨声越来越大,慕容宸透过密集的雨线,看着在风雨中摇曳的夹竹桃皱了皱眉,他想起了她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她就是躲在那后面的,她还以为自己看不见她,殊不知,在她刚刚出现在这个院子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只是他一直装作在看天空,就等着她自己走出来,可是她竟然就那么的躲在了那夹竹桃的后面不出来,最后还是他沉不住气,唤了她一声。

慕容宸收回思绪,整个人竟然鬼使神差的冲进了雨中,大雨真的很大,只是这一瞬间,他的身上就已经湿透了,雨点打在脸上很痛,雨水顺着他的额角向下流淌着。

他伸出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跑到了夹竹桃的前面,运足内力,半蹲下身体,将那株夹竹桃连着盛装的盆子一起搬了起来,挪到了那附近的抄手游廊中。

慕容宸站在抄手游廊里,看着被自己搬过来的夹竹桃,无奈的笑了笑,他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做出这等傻事,不过就是一株花而已,他竟然顶着大雨,只为将它搬到这游廊中,而却害得自己身上全都湿透了。

慕容宸摇摇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湿衣服,顺着游廊走回了书房。

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他又擦了擦头发上的雨水,走到了书桌边,那上面放着一张很小的纸条,是他刚刚收到了刘强的飞鸽传书。

信上写了些什么,他还没有看,不是他不关心,也不是他没有勇气看,只是他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信上写的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他知道只要明月想躲着他,无论他怎么样的努力,她都可以毫不费力的避开他的追捕。

他相信,她有那个能力。

其实,自那日得知明月离开皇宫之后,他不是没有想过要立即下令寻找明月,可是他犹豫了,他没有立即下令,他错过了机会,他知道明月的离开,是因为他对她的伤害。

他甚至不知道,在找到她后他要怎么面对她。

他们之间的感情,全都被他一手给毁掉了。

慕容宸眼角瞥到了桌子上放着的那个小木人,脸上一瞬间的失神,他一只手擦着头发上的雨水,一只手缓缓地拿起了桌上放着的那张纸条….☆、第一百一十章 鞭笞重伤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空已经变的漆黑,这是入秋以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雨,惊雷一阵一阵的响着。

而在闫家的祠堂里,闫千言正老实的跪在那里,是闫雪寅命令她跪在这里,在他过来之前,她都不许离开半步。

她从小就害怕雷声,如今又只身一人跪在这冷清的祠堂里,她的心里很是害怕。

外面一道白光闪过,她就将身体朝着祠堂的供桌边缩一缩。

她心中惦记着还在昏迷不醒的娘亲,知道自己这次是惹了大祸,不然一直疼爱自己的爹爹也不会这般惩罚自己,竟然都没有让她踏进福寿楼半步。

就在闫千言低首皱眉的时候,祠堂的门伴随着一道闪电,和一阵轰隆声而应声开启。

千言一阵害怕,她双腿跪在地上,勉强的转过身,借着屋子里点着的蜡烛,看清了走进来的人正是自己的爹爹,她的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爹爹一定是不忍心这样惩罚她,所以特地过来看她的。

爹。

她温柔地唤了一声,打算站起身,可是在看到闫雪寅脸上那冷冷的表情之后,她却僵在了那里,再没有剩下的动作。

爹….她又小声的唤了一声闫雪寅,而后者只是缓缓地走进了祠堂,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家丁。

不过,在看清那家丁手中拿着的是什么东西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爹…你…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闫千言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坐在椅子上的闫雪寅。

闫雪寅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闫千言,最后无奈的摇摇头。

言儿,你说。

是不是爹爹将你宠坏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他的眼中有着浓浓的血丝,是心痛,也是疲累。

他老了,但是却还是肩负着家族的事情,他的压力很大,可是为什么就不能有些顺心的事情呢。

闫千言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身体都在颤抖着。

眼睛一直盯着那家丁手里的皮鞭。

她知道那个皮鞭意味着什么,那是他们闫府的家法,那是要一下下抽在她身上的皮鞭啊,爹…女儿知错了。

闫千言的声音里透着恐惧,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那个皮鞭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曾经亲眼见过二哥将家里的一个家丁活活的鞭笞致死,但是因为这些家丁丫鬟们都是终身卖身于此,所以即便是死了一个两个人。

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她亲眼看着那鲜血一点一点的从那个家丁的身上涌出的时候,她的整个心都凉了半截。

而如今…..闫千言跪着一步一步的爬到了闫雪寅的身边。

她双手抓着闫雪寅的双腿,眼中已经蕴含了泪水,爹,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不应该气娘亲。

您不要这样对待女儿好不好?闫雪寅伸出一只苍老的手,抚上了闫千言的脸颊,眯着眼睛声音很缓慢的说:言儿,这么多年,真的是爹爹宠坏了你了,今天你竟然犯下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将你娘….唉….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抽回了自己抚着千言脸颊的手,转头对着身边站着的那个家丁说:长安。

那个名叫长安的家丁,在闫府已经很多年了,算起来也是一个老人,平日里老爷对待这些个孩子的好,他都看在眼里,尤其是老爷对二小姐的宠爱,他更是清楚,他知道老爷现在只是一时气急,但是如今竟然要用家法来惩罚二小姐,老爷一定会后悔的。

老爷…长安没有将手里的皮鞭交给闫雪寅,而是身体朝后退了一步,眼神带着凄苦的看着闫雪寅,请老爷三思。

这皮鞭就是抽在他们这种皮糙肉厚的人身上,也会留下很深的疤痕的,这要是抽在小姐这样的千金之躯上,难保将来不会烙下什么病根。

长安。

闫雪寅显然已经有些不开心,他的声音也是冷冷的,眼睛一顺不顺的看着长安,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

老爷,小姐她经不起这家法的。

长安跪在地上,将皮鞭紧紧地抱在怀里。

如果她知道这家法是用来惩罚二小姐的话,他是说什么也不会把它拿出来交给老爷的。

闫千言脸上有着泪水,她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扒着闫雪寅的双腿,闫雪寅拿眼睛扫了一眼自己腿上的那双白皙的双手,没有理会长安,而是伸出手扶掉了千言白皙的手,站起身一把夺掉长安手中的皮鞭。

把你宠成这样的大逆不道,都是爹爹的错啊。

闫雪寅毫不留情的,朝着闫千言就挥了一皮鞭。

闫千言没有想到他会真的出手抽打自己,一瞬间竟然僵在了原地,那一皮鞭狠狠地落在了她的身上,顿时火辣辣的痛感传遍她的全身,身体的血脉仿佛在瞬间就凝固了一般。

她还没有来得及大喊,那第二鞭就又落了下来。

鲜血顿时从那皮鞭过处晕染开。

黄色的衣衫上,已经有两道暗红色的血液。

痛感刺激着千言的大脑,她的身体在颤抖,她大喊着,泪水哗哗的流着。

长安不忍心看着小姐受这样的罪,毕竟他在这府上已经呆了快十年时间,他是看着小姐长大的,他真的不忍心看着小姐就这样被老爷打。

老爷,求您放过小姐吧。

他跪在地上,给闫雪寅磕着头,求您放过小姐,有什么话好好说,小姐她受不住这样的痛苦的。

闫千言想要躲避这一鞭接一鞭的鞭笞,可是她的身体没有办法移动,她不敢相信,一直疼爱她的爹爹竟然真的就这样将那冰冷的鞭子抽在自己的身上。

她知道将娘亲气的昏倒,是她的错,可是她没有想到爹爹竟然会这样对待她。

又是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闫千言的右臂上,一道染着血的痕迹马上就显露了出来。

现在这个季节本就不冷,所以她穿的衣服也比较单薄,所以这每一鞭子。

抽在身上都是特别的实在。

泪水早就已经决堤,可是她还是没有躲闪,甚至连一句求饶的话她都没有再说过,就那样的痴痴承受着那鞭身的剧痛。

可是那身上的痛,却没有心中的痛来的更深。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发疯般抽打自己的人,那个是疼她爱她的爹爹,是她最爱的爹爹啊。

现在却在这样。

一鞭一鞭的抽打她。

闫雪寅额角上有了汗水。

头发已经湿了,他只要一想到床上还昏迷不醒的妻子,还有被眼前这个忤逆女的任性而得罪的海家人,他就是一阵的火气。

手下的力气也是越来越大。

其实,原本他并不打算关心这个孩子的婚姻大事,只觉得那曹氏是她的亲生母亲。

一定会给她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可是却没想到那曹氏竟然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海家人。

而且那海家人竟然也同意要看一看千言。

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

那海家人做的生意极大,而且他们家的后台又广。

要是可以和这样的人家成为亲家,那么他们闫家以后就是攀上了高枝,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忤逆女竟然就这样的把这事给搅和了。

得罪了海家人,以后无论是在商界还是在官府上。

他们闫家都不好说话。

虽然每年的贡品丝都是他们云凤坊制作的,可是难保今年在比试的时候,不会有黑马超过他们。

如果拉拢了那海家人,他们那些当京官的亲戚也会看着这方面把这个名额留给他们的,可是如今…..一想到这层上,闫雪寅面上更是难看,手下的鞭子也又加了一分劲道。

闫亮听到那皮鞭抽打在身上,发出闷哧一声的响动时,嘭的一声破门而入,恰好看到那皮鞭抽在千言的身上。

而千言也终于因为疼痛不支而倒在了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千言…闫亮猛地跑了过去,扶起地上的千言,她的身体很虚弱,仿佛就是那一缕轻烟,轻轻地一吹,就会随风飘散。

外面的雨声还是很大,雨点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阵阵闷响。

闫亮将千言搂进怀中,她此时已经有些昏迷。

闫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痛色的看着那个满头银发,此时眼中带着痛意的闫雪寅,爹,您为什么要这样,千言已经知道错了,母亲还在昏迷着,她要是知道您这样打了千言,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您….他将千言那满是汗水和泪水的脸紧紧地搂在怀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闫雪寅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说什么,他原本不想这样的,可是在想到云凤坊的未来,许是就这样被这个自己宠坏的丫头毁掉的时候,他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所以手上也就多加了几分力气。

闫雪寅扔下鞭子,走出了祠堂。

闫亮抱起已经人事不省的闫千言走出了祠堂,要不是他突然想起这件事情,恰好问了一下守在福寿楼门口的丫鬟们,知道爹爹来了祠堂,那么今天千言还会挨多少鞭子?他简直不敢相信,爹爹竟然会打了他最宠爱的女儿。

闫亮抱她回了言意斋,莫离正站在那门口张望着,在夫人昏迷过去之后,千言就一直没有回来过,她已经听说了小姐被老爷关在了祠堂里,一直不知道老爷会怎么样惩罚小姐,可是她只是一个丫鬟,不敢向老爷打听这些事情,只好守在这里,她的心一直悬着。

直到看着闫亮从那雨中抱着闫千言走回来,她的心也猛地下坠了。

她冲进雨中,看着那张苍白的脸,莫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她大喊了一声,用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嘴巴,小姐身上的是血,虽然现在天已经黑了,可是她还是看见了,好多的血,她知道那一道一道的血是怎么弄出来的,那是闫府的家法。

怎么会?莫离惊恐的看着被闫亮抱着的闫千言,简直不敢相信老爷会这样的对待小姐,老爷不是最宠爱小姐了吗,为什么他会这样动用家法?快去找大夫来。

闫亮看着还杵在雨中发呆的莫离,大声的吩咐。

哦,是。

莫离也不管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否已经湿透了,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快去找大夫。

她转过身,反倒朝着言意斋里面跑了几步,一看周围的景物不对,这才意识到自己跑错了方向。

闫亮将千言放到床上,她的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呼吸也越来越虚弱,闫亮就站在床边焦急的等待着大夫的到来,怎么还不来。

他在床边来回的踱步,按理说一会的时间就应该找过来的,莫离怎么去了这么久。

床上的人儿呼吸却是越来越弱了…..☆、第一百一十一章 林妹妹的心境大夫匆匆的走进房间,来到千言的床边,先是一系列的望脸色、眼珠,接着是听闫千言呼吸的声音,再是询问了闫亮一些情况,最后又捋了捋胡子,将自己的手,搭上了千言的手腕,进行切脉。

外面虽然狂风大作,风雨交加,可是房间里却过于安静,莫离和闫亮都屏住呼吸地守在大夫的身边,看着他的一步步动作。

大夫的额头上早就已经布满了汗珠。

他从药箱里拿出个布袋,那里面整齐地摆放着许多细细长长的银针,闫亮虽然不懂医理,可是也曾看过一些医术,那时候只当作是增长见识,他知道这个是用来做针灸的。

那一根根细长的银针就那样一根一根快速的插进了千言的肌肤里,闫亮看的直皱眉。

大夫又让莫离上前帮忙,银针有的刺入再拔出,有的刺入后过了很久再拔出,两个人就那样忙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此时才算是真正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闫亮一直守在床边,看着大夫和莫离二人在床边忙来忙去,而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心中更是慌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所谓关心则乱,他现在就是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能在这里焦急的等待着。

大夫,舍妹如今怎么样了?闫亮看着大夫站起身,连忙走了过来,他的眼中满是急切,关心的心情已经溢于言表。

眼睛扫了一眼床上紧闭着眼睛,躺着一动不动的千言,此时她的脸色已经没有刚刚那会的惨白。

不碍事了,大夫擦了擦额角上的细汗,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眯着眼睛看着闫亮说,三公子也不要太担心。

二小姐的伤势已经不碍事,只是身上的伤口导致有些轻微的感染,所以她才会陷入短暂的昏迷,再加上刚刚又淋过一些雨,有些感染了一点风寒,不过老夫刚刚已经给她施了针,此时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听了大夫这般说,闫亮那颗悬着的心此时才算放下。

还好没事。

他心中这样想着。

不然要是母亲醒过来了,知道千言她出了什么事情,一定会伤心的。

待老夫这就给二小姐开服药,喝下之后出一些汗,也就好了。

大夫脸上的胸有成竹,让闫亮的心情也慢慢地放平静。

老大夫开了药方之后。

莫离就冒着雨去药房抓药了,此时外面的天空还是飘着很大的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

噼啪的洒落到地上,让人的心里阵阵发寒。

畅园居里,明月已经躺在了床上。

其实现在还很早,大约也就是晚上七点钟的时间,可是天空早就已经黑的不见手指,而且又下着这么大的雨,什么也干不了。

除了睡觉,她还真是不知道要干嘛。

晚上,她没有出去吃晚饭,没有胃口,因为想念兰儿,所以她哭了一会,现在身上很是乏力,索性,就直接上床躺在床上休息了。

房间里没有点灯,明月静静的躺在床上睁着那双大眼睛,看着房顶,她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那样的明亮,仿佛就是两颗夜明珠般闪烁着光芒。

外面风雨雷电交加,而房间里却很安静,所有的响动 ,都被阻隔在了窗外。

明月翻了个身,让自己整个人趴在了床上,两只手垫在下巴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其实,她的眼中是没有焦距的,她自己也不知道看的究竟是什么。

明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上官宇轩和南宫晔他们二人现在怎么样了,他们的大队伍这两天走到了哪里,有没有回到南亚国呢?南亚国是不是真的情况那么危机?明月在心中想着,她还很想去南亚国转转,顺便将自己的酥饼制法也带过去,然后再找找自己和南宫雅之间的关系。

越想明月越觉得心里纠结,这到了古代事情怎么这么多呢?真烦~~算了,不想了,睡觉!明月又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拉过被子蒙头大睡,这回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她的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天空已经大亮,她才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明月下了床,看着透过纸糊的窗户,照射进房间的一缕缕光线,心情很好。

以前在地球上的时候,她很喜欢下雨。

平日里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两两相偎相依在一起,撑着一把伞,最好是江南的那种油纸伞,然后漫步在大街上,当然了,最好还是江南的那种石头铺就的古色古香的街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之后,她又好像不喜欢下雨了,每次下雨,她都感觉到一阵怅然,心中总会很不好受。

会莫名的觉得雨这个词,很是清冷。

所以,即使现在真的身处在古色古香的地方,她也绝对不再像以前那样渴望和谁相偎在一起漫步街边。

明月推开房门,就那样有些衣着不整的站在门口,慢慢地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感受着日光的沐浴,呼吸着秋日雨后特有的清新气息,混着点淡淡的泥土味道,很是好闻。

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满足,那是幸福。

其实,她要的幸福很简单,真的很简单,只要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好,当然,如果可以让她做米虫,那她会很开心的,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知道。

因为昨夜睡得比较早,所以今天起来的时候还不是很晚,相比于在现代和在皇宫时,她起来的真的很早了。

因为现在看太阳的走向,也就是还在东北方,天赐大陆上的太阳是从背面升起的,所以现在真的不算晚,大约八点钟左右吧。

现在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兰儿,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当然起床这件事情,也应该算是要改变的一样事情,所以她也要自己慢慢地改变生物钟,绝对不能因为没有闹钟而起来的太晚了。

明月又自己洗漱了一番,然后再度走出了房间,经过昨天一夜的狂风暴雨,她窗前的那株桃树此时已经可以算是惨不忍睹了,满地疮痍啊,还很小的桃子掉落满地,尚不能被人食,就已经失去它的生命了,这一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它的价值又在哪里?明月摇摇头,她转身沿着房前的抄手游廊一路向着左方走去,她不忍心,不忍心看到那些也同样凄惨凋零掉的花朵,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觉得什么都无所谓,可是目前,她的心境不同,她不再是无忧无虑生活在爸妈身边的蓝笑笑,而是生活在古代孤身一人的诸葛明月,所以如果是现在的自己看到这样残败的花枝一定会伤心。

想到这里,明月慢走的脚步突然一顿,她抿了抿嘴唇,无奈的笑笑,此时的她似乎可以明白《红楼梦》中黛玉葬花时的那种感情。

以前她总觉得林妹妹实在是太过悲观了,落花这更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竟然会那般认真的将那一朵朵的花埋葬起来。

她觉得很是可笑。

可是如今,她的处境竟然和林妹妹是那般的相像,林妹妹是因为客居异乡,寄人篱下,而心中愁苦。

那自己呢?相比于林妹妹来说,似乎还更加的不如,至少那大观园里,那贾府之中还全都是她的亲人,而如今的蓝笑笑,却是一只来自异世的孤魂,至今仍然不知道生活在地球上的自己是生是死。

她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任何的亲人,即便以前有了兰儿,如今,也被自己给抛弃了。

明月心中猛地一窒,昨天刚刚平复一点的心情,又被这落花的景色给完全的搅坏了。

她的嘴角露出苦涩的一笑。

现在才懂,原来心中难过的时候,真的会只因为看到一点同样残败的东西,而影响一天的好心情的。

所以她决定了,现在就要迅速的逃开,寻找一些好一点的景色。

明月脸上带着笑意的走进前厅,眼睛看见已经在这里坐着喝茶,一派闲散姿态的顾城思和展萌,便朝他们二人笑了笑,然后几人互相问了声好,寒暄了一会。

就在几人还在聊天的时候,一个丫鬟走了过来,说是请几位前去用餐,早饭已经备下了。

明月等人起身,跟着那个长的很是水灵的,有一双大眼睛的小丫鬟一同步入别间房屋,去吃早饭。

其实明月早就已经饿了,毕竟昨天晚上没有吃饭,而今天起得又有些晚,腹中早已空空,开始唱着空城计了。

早餐很是丰盛,明月看到摆的满桌子的香喷喷的饭菜,险些要流出口水来,她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毕竟她曾经在宫中生活了那么久,什么好吃的没见过?可是,她现在是很饥饿的人,本来就会因为突然看到食物而变得激动,尤其是,早餐竟然这么丰盛,她自然会暗暗地吞着口水了。

明月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真是大好啊,什么林妹妹的心境,什么身在异世孤身独立,什么难过,什么兰儿,什么仇恨,什么不能让她当米虫,统统都闪到一边去吧,她的肚子早就已经开始打着鼓在催她赶快解决战斗了。

见小丫鬟们都乖乖的退下了,明月很不淑女的一屁股坐到了桌边,看了看眼前的二人,眼睛中闪着光芒,双手合十的说:我要开动喽。

然后就开始气势汹汹的上了她的战场,而刚刚坐下的二人,互相对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第一百一十二章 归宁一辆装扮得很是豪华的马车停在了闫府的大门前,首先踏下马车的是一个一身蓝色布衣,容貌俏丽的小丫鬟,她下了马车之后,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马车边。

而之后,一只美丽修长的手从马车中缓缓地伸了出来,掀起了那厚重的布帘,一个头发已经盘成了少妇髻,身穿一身华丽的锦缎的女子从车上很优雅的走了下来。

此人有着一双与闫亮一样美丽的桃花眼,长长的睫毛,浮于其上,她的每一个眨眼动作,都是那样的完美,美得令人窒息,美得令人驻足欣赏。

她长的并不是特别的美丽,但是因为有了那一双美丽的眼睛,所以整个人看起来也变得更加的美丽,吸引人。

此人,正是闫府的长女闫千水。

闫千水回到闫府的时候,已经是在闫府家丁来请她的第二天了。

前一日,因为陈府一位近亲去世,她这作为陈家少奶奶的人,当然要陪着陈老夫人前去吊唁,所以回到陈府的时候有些晚了,又赶上了风雨交加,所以,虽然心中有些焦急家里面发生的事情,可是也没有回去。

闫千言扫了一眼门前站立的家丁护卫们,嘴角微微的上挑,随后转身朝着身边那个俏丽的丫鬟说:莫香,我们….也快些走吧,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还有二妹她犯了这么大的错,也不知道爹爹会怎么对她呢。

是。

名唤莫香的女孩应了一声之后,便紧紧地跟在了闫千水的后面,朝着闫府走去。

闫府里还是和她上一次离开的时候一个样子,每个人都是那样的做事懒散,唯一不同的就是她上一次来时还是春天向夏天过渡,满园的花香,到处都是花红柳绿。

而如今,经过昨日那场秋日的狂风暴雨洗礼之后,闫府的庄园里已经到处都显现着凋败。

她们二人看似走得很急,其实却并没有想象中走得那么快,闫千水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每一个从她们面前经过的家丁丫鬟们向她打招呼,她都是心不在焉的应和一声,然后又从不再瞥一眼的。

朝着前面的福寿楼走去。

就这样。

也不知道究竟越过了多少座假山,走过了多少条石子铺就的林荫小路之后,那两层楼高的福寿楼就显现在了她们二人的眼前。

闫千水刚准备提步上楼去看曹氏,一个小丫鬟就走了过来,她朝着闫千水施了一礼,宝翠给姑娘请安。

姑娘好。

她的声音很甜,闫千水听到这样的声音,不免又多看了她两眼。

也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长的很普通,似乎扔到人群里,你就完全注意不到的那种。

可是她的声音却是很甜腻。

千水让宝翠起来,她知道这个丫鬟,是在她嫁离闫府之后,府里新提上的一等丫鬟。

和宝盈一样,侍候在母亲身边。

自己以前归宁的时候。

也看过她几番,但是却没有真正的注意到她。

只是一直都知道她和宝盈一起照顾母亲。

而此番她才要好好的看看这个才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府里的一等丫鬟的宝翠,想必她也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吧。

宝翠抬起头看着闫千水,任由她打量。

不过在千水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着千水。

她的眼睛不禁一亮,真的是美女,那双眼睛,和三少爷的真的是一模一样,难怪会是龙凤胎,长的也很好看。

似乎用什么语言去形容都是鄙陋的,姑娘她就是美。

以前也曾见过这个闫府的大小姐几次,可是都是远远地看着她。

那个时候,她一直都是府里后院最下等的丫鬟,没有机会到前面的园子里来伺候着,而后来被提为夫人的贴身丫鬟的时候,大小姐却已经出阁了,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千水偶尔回来的时候,她又在福寿楼忙着端茶送水,从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小姐。

夫人她醒过来了吗?闫千水那柔软的声音响在宝翠的耳边,宝翠不禁抬头看了看千水那含着水波的眼睛,那么的熟悉,又是那样的迷人。

她的心猛地一颤。

她连忙低下头,用她那甜腻的声音回答到:回姑娘话,夫人今天早上已经醒过来了,此时已经去了‘言意斋’去看望二小姐,所以特意留奴婢在这福寿楼等候姑娘,怕您来了看不见她。

哦。

闫千水点了点头,二妹她….怎么样了?闫千水想到昨天听自己府里的丫鬟说,昨日闫府的一个家丁急匆匆的到了陈府,说是家里出了大事。

因为小姐没有出席宴会,夫人很是生气,于是就到言意斋去兴师问罪,结果夫人却被二小姐气的昏倒了,这件事,又被老爷知道了,结果老爷就把二小姐关到了祠堂里,还不知道老爷要如何责罚二小姐。

所以想速请她回来为二小姐解围。

可是她,昨天却没有回来。

妹妹她,怎么样了。

老爷是怎么惩罚她的?闫千水这话是问的宝翠。

宝翠皱了皱眉头,却是欲言又止。

她看了看闫千水,见她点点头,于是才壮着胆子说:老爷昨天动用了家法,所以二小姐现在还在昏迷中….她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闫千水却听懂了,看来昨天爹爹他确实很生气。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这个笑却是恰好被宝翠看到了。

宝翠的心中闪过一道光亮,已经将一切记在心里,但是面上却是仍不改色的站在原地。

既然母亲已经去了言意斋,那么我们也过去吧。

闫千水对着莫香说。

是。

莫香很是听话的应声。

闫千水就是喜欢莫香的这一点,从来都不会对一些不该说的话乱说,不该听的她也从不乱听。

对什么事情都能够守口如瓶,而且对主子又是格外的忠诚。

两个人的身影才刚刚的消失在福寿楼前面的一处抄手游廊边,宝翠的脸上就浮现了一抹了然的神色。

原来府上的传言果然不假,看来这位姑奶奶,似乎是对夫人和二小姐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好,相反的好像还有一些怨气。

而且。

她看起来也不是那样的清高,她的城府和自己的比,自己真要甘拜下风了。

闫千水和莫香二人来到言意斋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的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言儿,你醒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后走了进去。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药香味,很是刺鼻。

闫千水不禁用手帕捂住了口鼻,皱紧了眉头。

她很是讨厌这种浓烈的草药味道。

一闻到这个就会让她想起陈府的那个二弟来。

他的房间里就总是弥漫着这样的药味。

而且,他那间屋子里还是常年的弥漫药味,一个才二十二岁的人,却要凭借着常年喝着草药,才可以维持生命,这样的人生。

真的是可悲的。

就在她的思绪还飘荡在陈府那个二弟的身上时,站在床边的闫亮却是注意到了这个和自己长相有七分相像的姐姐身上,他站在那里朝着她喊了一声:姐。

你回来了。

一瞬间,屋内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她还是那样的美丽。

端庄,即使早已嫁为人妇,却还是那样的清丽脱俗。

以前,她的眉宇间是少女的柔美灵动,如今。

却是少妇的风情万种,反而更加的让人着迷。

闫千水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往后退步了,于是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捂着口鼻的帕子走向了床边,曹氏满眼的泪水,抬起头看着已经走至床边的千水,朝她点了点头。

娘,三弟。

她轻轻地唤,然后又将目光锁定在了床上躺着的千言身上,她的脸很红,却不是正常的红润,应该是高烧导致的脸色发红,她已经听说了一点点关于她的事情,知道昨天她在受完家法之后,又淋了一些雨发了风寒,于是也没有多想其他。

二妹,感觉怎么样了?她站在了床边,一只手温柔的覆在了千言的手背上。

后者的手很凉,似乎没有一点温度一般,摸着让人心疼。

看着这样的千言,千水心里的某一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一块。

千言勉强朝她笑了笑,她的嘴唇很干,没有一点血色,眼睛也不像以前一样闪烁着光芒,仿佛是两颗明珠此时蒙上了一些灰尘般,暗淡无光。

闫千言嘶哑的嗓音响在了这间有着很多人的屋子。

奇怪的是,房间里虽然站了很多的人,但却很静,她的每一个字,大家都可以听清。

她说,她没事了,就是身上好多地方,都很痛。

听她这么说,闫千水才注意到千言露在衣服外面的半截手臂上,有好几道暗红色的印记,她知道那是家法之后留下的,看来昨天爹爹他真的是生气了。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生气的呢?是因为千言将母亲气昏倒了,还是因为千言没有出席那场宴会?千水皱了皱眉头,心中一时还想不到答案。

没事了就好,昨天听说家里出事了,而我又回不来,别提我心里有多急了。

千水一直握着千言的手,试图通过自己掌心的温度,可以将她那冰冷的手掌给捂热。

千言裂开干裂的嘴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此时的她才刚刚醒过来,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刚刚的那一句话,已经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此时是真的没有多余的气力再去说话了。

而身旁的曹氏在听了千水的话之后,脸上却是露出了一瞬间的不自在,她心里明白,这个女儿说的话,并没有几分可信的。

想当年,因为给她谋求婚事这件事情,她们闹得很是不开心,虽然大家没有挑明说,可是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

如今,她这般虚情假意,别人不知道,曹氏这么聪明的人却是明白的。

只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不便揭穿罢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件事闫千言这一病其实还是挺严重的,她在床上休息了五天,整整五天啊,那是什么概念,每天的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干,话也说不出来的感觉,真的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尤其是,对她这样一个平时那么能说,那么能玩的人,简直就是折磨,生不如死的折磨啊。

所以在第六天的早上,她才刚好一点,就急忙不顾莫离的阻拦,自己穿好衣服就跑出了言意斋,早饭也没有吃,就出去开始呼吸新鲜的空气。

清晨的闫府,相对来说还是很安静的,不知道为什么,闫千言一直觉得家里的家丁似乎都有些散漫,早上起来的没有其他人家的早,平时干的活,也没有其他大户人家得多,是不是他们闫府的管家们,管的不严呢?她不禁要这么想了。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她才不关心这些家里的事情。

园子中弥漫着浓浓的雾气,很近的距离,看的也不是很清楚,她知道,这是秋天的特征。

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早上的时候四周都会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有一种人间仙境的感觉,她很喜欢。

闫千言吸了一口气,脸上漾着重获自由的快乐,她提起裙裾,轻快的奔跑在熟悉的石子路上,看着自己身边的竹子一点一点的向后退去,感受着微风拂面,冲散周围的雾气,她笑得很开心,仿佛是那林间的百灵,又好像是快乐的仙子。

有早起的下人,听到这爽朗发自内心的笑声,也不禁都被深深地感染,而嘴角微微的弯起。

也不知道在林间奔跑跳跃了多久,千言觉得自己身上已经满是汗水,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疯狂了。

真的好开心,她觉得自己身上的病已经完全的好了。

她挽起右手上的衣袖,那上面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因为涂了一些比较好的伤药膏,所以不会留下疤痕,可是,心里的呢?千言的双眼有些黯然。

她放下衣袖,朝着竹林外走出来。

此时的雾气已经逐渐的散开。

太阳也出来了,开始慢慢地散发着他的热量,虽然是秋天,可是还是很温暖,阳光扶在脸上,暖暖的。

痒痒的,很好受。

千言?就在闫千言刚刚从竹林里走出来的时候,闫亮也恰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睁着一双吃惊的桃花眼,看着这个脸色红润,微微的喘息着的女孩。

三哥。

闫千言看到闫亮脸上闪着兴奋。

你怎么会在这?她几步走到闫亮的身边,仔细地看着他。

他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仿佛那夏日的微风般,可以暖入人心,和那天在大街上朝自己发脾气的时候。

完全的就是两个人。

我还正想要问你呢,这大清早的,你怎么独自跑到这里来了?你的病好了吗?闫亮眼中带着关心,声音里有询问,也有一些责备。

这几天,他每天都会到她的言意斋去看看她,看着她病着,受着罪,他的心也挺难过的。

他没想到,爹爹竟然下手这么狠,竟然会动用家法。

我的病当然好了。

她的声音很轻快,嘴角一直含着笑意,你看,她在闫亮的面前转了一圈,我都能活蹦乱跳了。

闫亮看着她,无奈的笑笑,伸出一根手指宠溺的戳了戳闫千言的额头。

虽然,平日里他总是见到这个小魔王就逃开,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可是日前看到她病成那般,他还是很心疼她的,毕竟他就这一个妹妹。

闫千言伸出手弄了弄自己的头发,算是保持发型,然后又蹭到闫亮的身边,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一只手臂,将自己的脑袋在他的手臂上来回的蹭,就像是一只小猫,在主人的身上撒娇一样。

看到闫千言这个样子,闫亮挑了挑眉毛,心中暗道不好,不知道她又要耍什么花样了。

闫亮咽了咽口水,然后撇过头,看着那个只及自己肩膀高度的闫千言,她此时正睁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那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但是,闫亮却不这么认为,他突然觉得今天的天好像特别的寒冷,身体已经不自觉地僵住,并且开始微微的颤抖。

感受到闫亮身体的僵直与颤抖,闫千言抿了抿嘴唇,她说:三哥,很腻人的一声低唤,弄得闫亮只想掉头就跑开,你不要这个样子,把人家当坏人啊。

她撅了撅嘴角,一脸的不高兴。

你…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闫亮感觉自己的声音里有些微的不自在,但是他却还是强作镇定的问她。

闫千言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猛地她又抬起头,看着闫亮,三哥,我有事求你。

她说的很镇定,目光灼灼的看着闫亮,似乎在告诉他,如果他敢不答应,一定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说。

闫亮伸出另一只手,试图将那个抱着自己胳膊的双手给掰掉,可是她却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他的胳膊嵌进她的身体里。

闫千言知道自己的奸计得逞了,于是偷偷地笑笑,表示心中的兴奋。

她看着闫亮,声音低沉的说:三哥,你也知道,爹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母亲她…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又接着说:也因为我而昏倒了,所以他们这次肯定会把我给禁足的。

她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闫亮,没有再往下说。

闫亮那么聪明的人,自然已经明白她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了,不过,他还是装傻的说:嗯,那又怎么样呢?在看到闫千言听到他的话之后,露出的那一抹惊慌之后,他的心情格外的好,总算扳回一城了,谁叫她每次都那样吓唬自己,这个小魔王。

闫千言吸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想要如何组织语言,最后她说:所以….所以…她的声音不太大,松开紧紧抓着的手,站在闫亮的对面,瘪了一下嘴,然后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耸了耸肩膀,最后说:可是,我想出去,所以,我想请三哥帮我一个忙。

替你去向父亲母亲求情?他挑眉看着她。

她怎么想的这么好呢,好事总是想不起自己,每次一有什么新点子,还有什么倒霉事,总是想起他这个三哥来。

当然不是。

闫千言眼睛闪着光亮,再不是那日在床上躺着时,闫千水看到的那副暗淡无光的眸子。

她的双眼此时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带着点期许,带着点希望,闪烁着光芒。

听到闫千言的话,闫亮有些吃惊,不是?那会是什么?他想不到了,不是让他去替她求情,那要他怎么帮她的忙。

闫千言踮起脚尖,在闫亮的耳边低语了一会,最后离开,笑着站好,三哥,拜托你了。

她双手抱拳,就那样朝着他拜了一下。

闫亮无奈,只好点头答应,我尽量试试吧,不过….事情成与不成,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好,谢谢三哥。

她脸上带着笑容,很是开心的跑开了,最后又转过身,朝着闫亮大喊,三哥,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之后,便向一只小鸟一样,消失在天际,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闫亮无奈,既然自己答应了,那就必须要努力去办,他也只好缓缓的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福寿楼里,此时已经有好几个人在这,闫夫人和闫雪寅坐在大厅的主位上,而身边依次坐的着闫家的大公子闫明,和他的妻子于氏,二公子闫光及妻子卫氏。

还有先一步赶到的闫亮。

闫亮刚走进大厅之后,就向四周扫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闫千言的身影。

不知道这个丫头又跑去哪里了。

闫亮心中想。

而就在这时,闫千言竟慢慢的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曹氏在看到已经恢复健康的闫千言时,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朝着千言招了招手,来,言儿,到娘这里来,让为娘看看你。

是。

闫千言一步步的走过去,在走到曹氏的身边时,还不忘朝着身后坐着的闫亮挤了挤眼睛,提醒他不要忘记刚刚答应自己的事情。

曹氏摸着女儿的脸,眼中竟溢出了一点点泪水,瘦了。

她只说出这两个字,便没再说其他的话。

闫千言就一直站在曹氏的身前,任凭她摸着自己的脸。

曹氏伤心了一会,心情也好了一点,你大病刚好,怎么就来这里请安了?嗯,想念娘亲了。

闫千言笑着说。

曹氏拍了拍她的手背,脸上漾起了笑容。

坐着去吧,你的病才刚刚好。

曹氏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瞥了瞥坐在她身边的闫雪寅,后者只是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什么话都没有说。

闫千言施了一礼,然后就走到了闫亮的身边坐下。

不过,在走过去之前还不忘又朝着闫亮挤了挤眼睛,当做提醒。

闫亮看到她的眼神,只觉一阵无奈,他摇了摇头,知道这事今天是躲不过了,于是站起身,对着闫雪寅和曹氏说:父亲,母亲,亮儿有事想要和你们商量一番。

什么事情?一直没有找到插话机会的闫雪寅总算是可以说一句话了,于是连忙接过话,问闫亮。

闫亮叹了口气,说:我想让千言到我的别院畅园居休息几日,她大病初愈,需要休息,孩儿的畅园居很安静,正是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况且日前园中住进几个好友,有一个饱读诗书,又会女工的女子,正好也可以让千言和她学习一番。

所以,希望父母成全。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逛窑子当闫亮和闫千言来到畅春园的时候,园中正上演一场争吵的大戏。

三个人,两男一女正在大吵,他们的声音很大,可是因为争吵声比较乱,所以这二人一时之间也没有弄清楚,只是看明白了正在争吵的是两个男子,而那个女子打扮的则是在中间劝架。

你们两个不要再争执了,停一下。

是展萌的声音,很显然她也有些不满了,声音里带了些隐隐的怒气。

再说一遍,我们不是在吵架,只是在争执一件事情。

明月转过头,表情很是认真的对展萌说。

眼睛一下子瞥到了站在展萌身后不远处,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的闫亮。

闫兄,你来了。

明月平复了刚刚的激动心情,尽量保持和缓的语气,朝着闫亮和闫千言走了过去。

显然听到她的话,展萌和顾城思也看到了闫亮和一个笑得正开心的小女孩。

哈哈….闫亮开怀大笑了起来,他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闫千言,然后朝着明月等几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知道蓝兄和顾兄二人在争吵什么呢?这一大清早的。

闫亮饶有兴味的看着二人,想要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其实说是一大清早,这时间也不是很早,太阳已经很高了,大约是上午十点左右的时间。

听到闫亮的话,明月的脸微微有些热了起来,这个人,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他们两个在这里争吵的时候,他来了。

我们…明月拿眼睛扫了一眼身边至今一句话也没有说的顾城思一眼,只见他的眼中闪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明月心中郁闷之极,只好笑着说:没什么事,唉。

对了。

明月试图转移话题,今日闫兄怎么有空过来?府上的事….明月已经注意到了闫亮身边那个依旧一身黄色衣着打扮的女子,眼中闪过了然,刚刚想问的就是有关那闫千言的事情。

今日过来,就是来看两位友人的。

闫亮明白明月不愿多说,所以也没有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于是也和她打着哈哈。

哦,对了。

闫亮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

看着眼前的几人说:忘了介绍了。

他拉过身后站着的一身黄衣的闫千言,这位是舍妹,千言。

他又转过头,看着千言说:这位是蓝潇,蓝公子,他手指这明月说。

然后又指着顾城思,这位是顾城思顾公子,还有这位。

他指着展萌说:是蓝兄的表妹,展小姐。

展萌很有礼貌的对着闫千言施了一礼,然后抬起头。

以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闫千言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两个人,就那样互相对望了一会。

闫亮似乎是见千言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于是咳嗽了一声,低声说:还不见过几位兄长。

是。

闫千言笑了笑,她的笑声很好听,尤其是现在穿着一身黄色的衣服,明月觉得她更加的像是林间唱歌的小黄鹂,那么好听的声音。

千言见过二位公子。

今日我前来,就是想要将我这个妹妹暂时安置在这里,不知道蓝兄弟这里是否方便。

闫亮背负着手,脸上还是带着那千百年不变的温润笑容,看着蓝潇那张俊俏白皙的不像是男子的脸。

自是方便,明月赶忙接下话,我们还没有好好地感谢闫兄,可以将这座宅院借给我们呢。

简直不如撞日,就今天由在下做东,来宴请闫兄,不知闫兄意下如何?今天恐怕不可。

闫亮面上有些为难。

哦?闫某已经约了飘飘,要去听她唱曲,所以….好,既然这样,那就改日吧。

明月脸上闪现一丝遗憾的表情说着。

其实,她也就是那么随口一问的吗,她今天也约了人。

闫亮离开之后,闫千言就随着几人走向了大厅。

其实这个畅园居她来的次数还是蛮多的,因为以前的时候,闫亮也偶尔会在这里住下,宴请一些镇上的好友或者是文人墨客,但是留宿,或者是像如今这般让人家常住倒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她不禁有些好奇,眼前的这几个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可以让三哥这般破例。

感受到闫千言一直来来回回的注视,顾城思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就自顾自的回自己的房间了。

他心里有些憋闷,因为刚刚和明月吵架的事情,让他的心情很不爽。

在闫亮没有来的这几天,他们几个人也一直没有闲着,明月一直想要做生意,于是他们就出去各种拉拢人脉,找的人,什么三教九流都有,他就是不喜欢她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走得近,所以才说了她两句,可是她就和自己吵了起来,说什么只有那些看起来不是很起眼的人,他们的人脉才是最广的。

还说什么让自己不要管她,她以为她是谁啊,自己管她?哼,以后才不会再理她呢。

让她自生自灭去。

顾城思赌气的想。

明月坐在椅子上,喝着由下人刚刚端上来的茶水,抬头看了看从进门来之后,就一直打量自己的闫千言,她的嘴角微微上挑,日前听闻二小姐身体微恙,不知现在可否安好?闫千言也端起了茶杯,轻轻地解开茶杯盖子,是熟悉的千水花茶,淡淡的味道,瞬间溢满鼻间,用茶杯盖轻轻地撇了撇上面的花瓣,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笑着看着明月。

别看这一系列动作很是繁琐,但是闫千言做起来却是一气呵成,快的很,也优雅的很。

多谢蓝公子关心,此时已经好多了。

她的眉间带着少女的青涩,笑得很是好看,展萌听到她甜美的声音,也放下茶杯,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就像一只小黄鹂一般的女孩,她真的很可爱,尤其是那双眼睛。

虽然不像她和明月的那样灵动,但是却可以看出,她眼中的活泼。

好了就好。

明月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闫千言说话,听到她这样的语气,闫千言不免抬头多看了她几眼。

就这样,闫千言留在了畅园居。

和明月等人一同生活在一起。

因为前一天。

明月已经和外面的几个新认识的公子们约好,要和他们一同谈论一些事情,于是,她只好和闫千言说,她要出去一趟。

哪知,闫千言一听说她要出去。

连忙毫不避嫌的抓着她的手臂,大声说:我也要和你一起出去。

这…明月面上有些为难,毕竟闫千言是闫府的千金。

这样和她一个男子一同出去好像不太好吧,被人传出去成何体统?更何况,要是传到了闫府。

恐怕就连三公子也会不好解释吧。

看到明月脸上那为难的样子,闫千言松开她的手,嘟起了嘴巴,一副很失望的样子说:我知道,蓝大哥是嫌弃我。

不想和我一起出去吧。

她赌气的坐在椅子上,不再理明月。

明月被她这个样子弄得有些无语,刚刚还叫自己蓝公子,这么一会就改口叫自己蓝大哥了?这自来熟也太快了吧。

她无奈的摇摇头,打算走出大厅,不再理她。

闫千言眼看着明月就那么要走出去了,心中焦急,连忙起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紧紧地抓着明月的胳膊说:蓝大哥,我穿男装,我保证,不给你添乱,你答应我吧。

她撒娇样子的前后摇晃着明月的胳膊,明月无奈只好答应了她。

但是她告诉千言,让她做自己的小书童,无论出了什么事也不要插言。

听到明月松口,闫千言点头如捣蒜,马上应声称是。

明月于是走出大厅,回了自己的房间,打算换一身衣服,她是知道闫亮将她这个宝贝妹妹放到这里是什么意思的。

从那天她可以独自上街,就知道她是一个闲不住得主,而之前的大病一场,闫府的人在短时间内也一定不会让她再出门。

所以闫亮此番就是在帮她私自逃家出去玩耍。

因此在刚刚闫千言说要和她一同出去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吃惊。

不过,话虽这么说,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自己出去玩,非要和她一起?难道还对她去哪里玩好奇?呵呵,明月嘴角微勾,要是她知道一会他们这些公子哥们去哪里,一定会后悔跟她出来的。

明月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顾城思,知道他还在因为刚刚的争吵和自己生气,于是她也不打算拉着他和自己去那个地方了,还有展萌,她也不打算带去,不太方便。

明月再次回到大厅的时候,闫千言已经换好了一身书童的打扮,她身材稍稍比明月矮了一点,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而且长得也很是水灵可爱,所以倒真的很像是一个小书童。

明月满意的点点头,二人就这样走了出去。

二人走在大街上,很是悠闲。

明月和她的那些好朋友们约在一家叫胜利赌坊的门口见面,时间是戌时,现在天色还早,大约也就是刚刚酉时。

饿了吗?明月转身对在身后紧紧跟着自己的千言说。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明月不说还好,一说她还真的有一点饿了,今天早上就没有吃饭,中午又没有吃饭,现在已经近黄昏了,当然有些饿了。

嗯。

她点点头。

去吃饭吧。

明月说。

然后就和闫千言拐进了一家酒楼,两个人点了一些小菜很快的吃好,时间也快到了,结了帐,两个人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胜利赌坊门口已经站了很多人,都是明月最近认识的,她走过去,和每个人打着招呼,似乎很是熟稔。

闫千言却皱了皱眉头,这个地方,可不怎么样,赌场,她一个大家闺秀,闫府的千金小姐,怎么可以到这个地方?她上前拉了拉明月的衣袖,想要说话,明月却她耳边说:我们说好的不乱说。

听到她的话,闫千言只好住嘴。

虽然她叫千言,平日里人如其名很能说,可是她还是很有眼力架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该保持沉默,她懂,于是只好老实的保持沉默。

蓝兄,我们说好的,今天…一个身着一件蓝色锦缎袍子的男子,笑得很是猥琐的和明月说话。

明月见他这样,也朝他笑笑,当然,你看我今天不是来了吗?嗯?好,爽快,那我们就走吧。

其他人已经过去了。

那个人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不是赌场的大门,而是正对赌场的另一边。

哎…看到所有人都朝着那个方向走去,闫千言的下巴简直要掉了来,怎么…她伸出一个手指,一脸不置信的样子,指着那个写着青莲斋几个大字的匾额。

没错啊,明月脸上带着贼贼的笑,一脸的奸计得逞,今天,我就是要带你去逛窑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秘客人听到明月的话,闫千言的脸色顿时变得黑黑的,她想过明月会带她去赌场,因为赌场这个地方,以她现在的男子身份还是可以勉强进去的,毕竟乔装之后,能够认出她的真实身份的人很少,甚至也可以说是没有,可是….那个对面…..她伸出手指着那个牌匾,整张脸都要扭曲了,为什么是青莲斋?而且,听说三哥今天也是要去哪里的,万一要是撞个正着,那她不就死定了?明月已经走了几步,却发现闫千言并没有跟上来,她回过头皱了皱眉,但是眼中却是带着笑意的,还不走吗?闫千言无奈的摇摇头,咬了咬牙,只好抬起沉重的步伐向着明月的方向走去。

多大点事啊,不就是去妓院吗,反正她也挺好奇的,今天就正好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样子。

只要进去之后不瞎看,一定没事的。

更何况,哪能就那么巧,一定遇到三哥呢,是不是?就在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的档,人就已经走进了青莲斋。

这种地方,明月也是第一次来,她其实也是挺好奇的,作为现代人,她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这种烟花之地,以为会和她印象中的差不多,可是进来这里,她却觉得自己想的错了,完全的大错特错。

青莲斋不愧起的名字这般的风雅,这里面的格局也是相当文雅的,四周的厅堂上挂着各种名家的字画,虽然不知道究竟是真迹还是仿本,但是也给这个地方添上了风雅这个词。

这个大厅是三层的设计,在四周有各种房间,而在中间则是从三楼一直贯穿到一楼的空地,只要你置身一楼,整个青莲斋的大体布局。

就会一览无余。

蓝兄,快走了。

就在明月和闫千言两个人都还在转着身子,来回的看着这四周的布置的时候,刚刚那个和明月说话的男子李健又走了回来,拉着明月的胳膊朝着二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正是青莲斋里人最多的时候,形形色色的人,老少皆有。

见他们几人走了过来,一个大约是三十左右岁的。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

左扭右扭的拿着一个鸡毛扇子走了过来,呦,李公子,您来了啊。

陈妈妈,好久不见了,真是想煞鄙人了。

李健面带笑容的和那个叫陈妈妈的女人说笑着。

明月则是仍在扫视着四周。

就在她朝左边看去的时候,几个一身黑衣面相有些冷峻的男子,簇拥一个一身白色华服的男子从她的右边擦肩而过。

呦。

这位是….陈妈妈似乎是才看到站在李健身边的明月,一脸吃惊表情的看着她,这位公子好是面生。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来?听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明月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花枝招展的风骚女人,面露和悦的笑意,双手抱拳。

作揖道:是第一次来,在下蓝潇,见过…陈妈妈,以后还望陈妈妈关照。

她眼珠一转,然后抬起头来,笑着说:陈妈妈真的是好生美丽,妩媚动人啊。

哈哈….听到有人这么夸奖自己,陈妈妈还是很高兴的,虽然她早就已经过了那种争妍斗艳的年纪,可是只要是一个女人都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陈妈妈当然也不例外了。

蓝公子,真会说笑。

陈妈妈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那眼角的笑意,还是在告诉大家她很是高兴。

听到明月这般的夸奖眼前这个老女人,身后的闫千言瘪了瘪嘴,表现的有些不满。

她怎么就没有看出这个老女人哪里好看了,蓝大哥竟然还夸她漂亮,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她心中的这段腹诽,她自然是不会乱说的。

陈妈妈,刘炳仁刘公子他们是不是已经上去了?李健抬头看了看二楼的一间包间,问身前站着的陈妈妈。

嗯,就在天字五号包间呢,酒菜早就已经备好了,我们的姑娘们也已经过去了,包你满意。

陈妈妈一抖手里的锦帕,一股浓浓刺鼻的香气就扑进了明月的口鼻中,害得她差点打喷嚏。

而李健竟然一下子抓住了那锦帕,脸上带着贼贼的笑说:陈妈妈的娟帕真是香啊。

他的脸上有着让明月和闫千言恶心的笑,要是再看下去,明月只有吐的份了。

没有办法,明月只好装作好奇看着四周景色,来转移目光。

楼上一间房间却吸引了她的目光,她静静地站在楼下大厅里,抬起头看着二楼的那间包厢。

那间包厢的房门紧紧地闭着,唯独留着一扇窗子,而窗边此时正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他正低着头,看着自己。

目光两两相交,他却仍然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

明月皱了皱眉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而这会李健也正好和陈妈妈谈论完了,三人自行上了二楼天字五号包厢。

他们的那间包厢正好在刚刚那个男子包厢的旁边,明月在经过他们六号包厢的窗前时,向里面扫了一眼。

只见刚刚与自己对视的那个男子,悠闲地坐在桌边,品着茶,而在他的身边,则是站了四个一身黑衣,面目刚毅,稍显冷酷的男子。

明月他们刚走进五号包厢,就听见刘炳仁那有些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开玩笑的说:我说两位,你们怎么才过来啊,是不是在私下里,已经和哪位姑娘通过气了,好让她们今天好好的伺候着?听到他的话,明月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而站在她身边的李健则笑着说:是啊,我们已经和陈妈妈通过气了,向她问了问今天晚上的节目都有什么。

哦,不知都有些什么?飘飘姑娘又有什么新的玩法了,透露一点吧。

另一个长的有些肥胖的,名唤王昌盛的人激动地站起来问。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王兄这个样子,就是怕别人不知道他心中一直仰慕飘飘姑娘。

李健大笑着指着王昌盛。

哎呀,我喜欢仰慕又能怎样?还不是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王昌盛听到李健的话,瞬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他悻悻的坐在椅子上,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酒杯,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水,满脸的黯然。

明月看他这个样子,心中不解,于是就拽了拽李健的衣袖,王兄,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伤心?伤心?对,就是伤心。

此时明月的脑中闪现的就是这两个字。

唉,蓝兄你有所不知。

李健指了指椅子,来我们坐下慢慢地说。

他引着明月坐到桌边,然后自己则坐到了她的身边。

闫千言其实也挺好奇的,怎么好好的,那个胖子就好像挺伤心的。

于是,她也将自己的头,尽量的靠近了明月他们二人,竖着耳朵,打算偷听一些。

蓝兄虽然是刚来到这里,想必也对闫府的三公子有所耳闻了吧?李健压低了声音,对着明月说。

但饶是如此,还是被闫千言听到了这八卦中的男主人公,是她的那个总带着温润笑容的三哥。

嗯,在下知道闫三公子,他的人很好,也很有学问。

明月毫不吝啬的夸奖闫亮。

毕竟她一直在受人家的帮助,更何况此时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小探子,这好话必须得说了,不然,要是被闫千言知道了,那不就惨了。

嗯,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王兄才会这般的沮丧。

李健一脸的伤感,仿佛那说的不是王昌盛,而是在说他自己。

此话怎讲?明月越听越糊涂了,这飘飘和闫亮之间似乎是有一些关系,这她从第一次在花船上见到他们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

蓝兄有所不知,李健拿起酒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算是润润嗓子,这飘飘姑娘,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而她每次都会选一位合她心意的客人,单独为他弹奏一晚。

竟有这种事?明月低头想了想,那么也就是说,每次的客人…都是….没错,因为三公子的文采真的很好,所以每次能有这个荣幸的都是闫三公子,而我们其他人,也就只能在一会的表演中一览飘飘姑娘的风采了。

一想到这里,李健就觉得一阵难过,要是自己学的东西再多一点,是不是也就可以成为飘飘的座上宾了?只是….唉,可惜了。

原来是这样。

明月一脸的了然,而站在她身边的闫千言脸上则透露出一丝得意,那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男子,可是她的三哥啊,她当然有资本自豪了,哈哈!她在心中开心着。

就在这时,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推门走了进来,领头的那个女子很是风骚,她身上的脂粉味道,把明月呛得简直就要上不来气了,她只好站起身,走到了窗边,向外面望去。

此时楼下已经聚满了人,看来今晚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只是不知道今天这枝鲜花会落到谁家。

因为这里的整个建筑是呈圆形的,所以从明月的这个的房间恰好可以看到隔壁六号房,那个白衣男子此时也站在窗前,似乎是感觉到明月看着他,他也转过身来,手中端着酒杯朝着明月的方向举了一下,然后一口喝进去。

明月心中好奇,这个男子,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身上散发的那种气息,似乎让她感觉,有些熟悉?他究竟是谁?☆、第一百一十六章 他究竟是谁外面的天空已经一片黑暗,月亮慢慢地爬了上来,舒展她的腰肢,向世人散发她那柔和的银色光辉。

由于最近街上来来往往的很多官兵,都在搜查那个所谓的京城逃犯,所以大街上的行人很少,已经不似明月初来那日的那般繁华,灯火通明。

不过,与大街上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胜利赌坊的吵闹声,和在它对面的青莲斋,这里的哄闹声却是另一番滋味,让人莫名的心情激荡。

但是,就在这吵闹声中,却可以清楚的听见一曲瑶琴乐声。

明月和李健等人在包厢中喝着酒,谈论着最近镇上的事情。

事实上,明月一直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们在说,而她则是时不时的问上一句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那些有助于她从商的情报,她都已经从这些世家子弟,官场少爷还有大街上的混混口中知道了许多。

此时,她正端着酒杯,慢慢的喝着桌上的酒。

这个就很淡,就像是现代的果酒一样,没什么后劲,和入口中很香甜,不容易醉人。

她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

想起来到古代之后的第一次喝酒还是在宫中,那一次她醉了,是真的醉了。

应该说,那是她故意喝醉的。

那天晚宴上,她好像故意借着酒劲,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吧。

当时慕容宸和皇后他们应该是很生气的吧。

她还依稀记得,皇后的脸色都变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很开心,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李健等人此时都在和刚刚进来的那群姑娘们喝着酒,耍着拳,疯闹着,他们的声音很大。

明月放下酒杯瞥了一眼桌边玩的正欢的众人。

心中感到一阵无奈,便也不再理会他们。

她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一直皱着眉头的闫千言,笑了笑。

怎么了?明月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没什么。

闫千言嘟着嘴,很明显的心中有些不满,她的眼睛一直撇着窗外,脸色也不好看。

明月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

其实,别说是她了,就是自己看到这样的限制级场面。

也不太舒服。

不然。

我们两个出去透透气,怎么样?明月站起身,看着闫千言。

听到明月的话,闫千言那变黑的脸色突然之间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比的欢愉。

好啊。

要不是顾忌着现在是小厮书童的身份,她早就跳起来。

一步冲出去了。

明月转过身,朝着正在开心的喝酒、划拳,玩的正开心的李健说:李兄。

我们先出去看看外面的表演,你们先玩着。

唉,蓝兄。

等一会再出去啊,一会飘飘姑娘的才是重头戏呢,这些不看也罢,你看…他指着王昌盛怀里搂着的那两个女子说:这里的姑娘这么多,你怎么也不好好的玩玩。

难道是都不入眼吗?明月看着李健原本小麦色的肌肤因为喝了很多的酒,此时已经稍稍染上了一层红色,心中闪过一丝不自在。

不过,不能否认,现在的他倒是显得很帅气。

没有,就是听到外面的管弦之声很是悦耳,所以想要下去看看。

明月说的很是认真,由不得李健他们不相信。

那….好吧。

李健一脸的失望,我还想要和蓝兄一起好好的玩玩呢,你看今天柳媚打扮的多好看,真是美若天仙了。

他伸出手指头,轻挑了一下坐在他身边和他玩猜拳的女子的下颌,然后又笑着转过身看着明月,那蓝兄,我们就一会见了。

嗯。

明月朝他抱了一拳,然后又朝着屋内亲吻,搂抱,上下其手的众人点了点头,胸口憋着一口气的带着闫千言两个人狼狈的逃出了包厢。

呼,总算得救了。

闫千言刚一踏出包厢的房门,就大大的呼了一口气。

如果,再让她在里面呆一会的话,她一定会脸红心跳而死的。

这些东西真的不适合她看,太羞人了。

明月也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虽然没有闫千言的那般厉害,可是也还是不免面红心跳的,毕竟她在现代也从没有来过这种场合,更别说亲眼看那些人在那里搂抱,舌/吻了,此时她的脸也是烧得厉害,只不过,她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罢了。

毕竟她在电视上,也还是接触过一点点的,抵抗力还算可以。

你还好吧?明月上前拍了拍闫千言的肩膀,看着她那还红红的脸色,明月觉得有些好笑。

心中感叹,千言还真是一个孩子。

其实,明月一直不懂,为什么在古代,才十四五岁,十五六岁就要嫁人,她们的身体发育完全了吗?她们真的懂那些事情吗?可是,事实上,似乎古代的人都比较早熟,比现代的孩子懂得还要多得多。

她们从小就在深宅大院长大,对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好像了解的比较多,心眼一个赛一个的多,就她这一个二十几岁的人,都愣是玩不过诸葛吟月,好几次被她算计了。

不过,幸好现在她已经摆脱那个小妮子了,不然,以后一定会累死,每天防着她,谁受得了啊。

我…我没事了。

闫千言抬起头,脸色很是红润,像一个害羞的小媳妇似的,看着明月那俊美的脸。

她的目光在接触到明月那关心的目光之后,马上的移开了,脸色却变得越加的红润。

蓝..蓝大哥…我…我没事了。

闫千言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会加速?而且怎么还有些口吃了?她偷偷地瞄了一眼身边站着正的明月,在发现明月正打量她时,她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哦,没事就好,那么,我们就先下去吧。

明月率先朝着楼梯口走去。

在经过隔壁房间的时候,她没有刻意去看那房间里的神秘男子,而是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那条白色的身影,此时他正独自坐在桌边,低头饮着杯中酒。

明月莫名的打了一个寒噤,她皱了皱眉头,心中不解,为什么那个神秘的男子,给她一种奇怪的相识感?难道她真的见过这个人吗?可是,好像没有啊。

明月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吧。

她竟然突然想到了慕容宸,只有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才会莫名的感觉到寒冷。

即使是在上官宇轩的身边,她也从没有那种感觉。

呵,怎么可能是他呢…明月摇摇头,为自己突然有这个胡思乱想而感到有些无语。

就在明月的身影刚刚消失在窗口的时候,里面的白衣男子嘴角微微的弯了起来,他又悠闲地为自己到了一满杯酒,仰头倒进了口中。

他的眼中有着一丝戏谑,也有着一丝被人看不懂的神色。

此时,一楼里已经挤满了很多人,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还有来玩的嫖/客,大堂里呼喊玩乐的声音震天响。

但是,那悠扬的瑶琴丝竹之声,却也没有被那些人的声音淹没,它就仿佛是来自异世的曲子一般,完全的不处于这样混浊的世俗。

明月站在原地,静静的聆听着那瑶琴的声音,她知道这个曲子,就是她之前在迎接上官宇轩的晚宴上吹奏的那曲化蝶,想不到,此时竟然可以在这里听到,而且是出自她人之手。

明月缓缓地闭上眼睛,感受着那化蝶动人的旋律,她的手不自觉地也随着乐曲轻轻的动了起来。

蓝大哥,这曲子真好听,你知道是什么名字吗?闫千言勉强的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来到了明月的身边,就看到她在那里闭着眼睛,感受着这曲子。

似乎是知道这曲子的出处,故而有此一问。

是我们天麓的二皇妃诸葛明月,在迎接南亚国太子时的晚宴上所奏之曲,名为‘化蝶’。

明月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闫千言。

此时,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她的眉头却还是有些没有舒展,似乎还是有所忧愁。

啊!她大呼一声。

怎么了?明月被她的这一声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情了?原来就是这首曲子啊,真的是很好听。

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这个就是那个招来了好多蝴蝶的那首曲子是吗?明月点点头,不明白此时闫千言激动地到底是什么。

她静静地看着后者的脸。

她的睫毛很长,就像一只蝴蝶一样,忽闪着翅膀,她的肌肤很白皙,很水嫩,似乎真的可以挤出水来。

其实,说实在的,明月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古代的女子都可以这么美,皮肤都那么好。

他们现代人,每天要在脸上涂好多层的粉,才会遮住脸上的暗疮、雀斑,而人家古代,根本就没有什么化妆品,可是那皮肤却是一个比一个好,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就在明月还在看着闫千言的脸蛋沉思的时候,闫千言恰好转头,那四目相对的一刻,明月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做法到底有多么的唐突。

她不好意思的别过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就在这时,整个青莲斋一瞬间的静了下来,所有人似乎都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谁也不再说话,都静静地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场中央那个美丽的女子。

楼上的包间的门窗也瞬间都打开,人们一个个的都从里面走了出来。

但是,仍有两间房间仍然是原来的模样。

明月抬头望去,一个是四号包厢的门一直紧闭着,只留了一扇窗,而另一个就是那神秘男子的那间,他们的房间,仍然是仅开了一扇窗,什么都没有变,似乎这个美丽女子的出场,并不能改变什么。

明月不禁心中好奇,那四号应该就是闫亮的那间,而六号里面的那个人,他究竟是谁?☆、一百一十七章 以笛曲胜出明月收回目光,看着台上站着的飘飘姑娘,今晚的她与那日在船上见到的不同,看起来真的就是一个仙子,再没有什么期期艾艾,也没有一丝的感伤,有的只是明艳照人,惹人怜爱。

她上身穿着一件露着香肩的七彩羽衣,那羽毛毛茸茸的,在她的颊边轻轻地飞扬,将她的整张脸包在了羽毛之中,看起来很是可爱。

她的下身穿的是一条粉色的及地长裙,样式倒有些像是现代的婚纱一样,很美丽。

明月微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如仙子一般的美女。

即使是同样作为女人,在看到今日的飘飘的时候,她也有些自惭形秽。

飘飘真的是太美了,美得不像凡人,不像是出身红尘的女子。

那催弹可破的白皙肌肤,那美艳流水的双眸,那修长如玉的手指,每一处都完美无瑕,仿佛就是上天造就的最完美的神女。

明月嘴角微微的勾起,她轻轻地扭过头,看了看周围的众人,果然,和她想象的完全一样,所有的男人全部都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台上的主角。

其实,就连她见到这样的美人儿,都不禁想要亲之近之,更何况是那些只靠下半身思考的嫖/客们?能够把持住自己,没有马上冲到台上,将这个仙子抱在怀中,送上一吻就已经是奇迹了。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一刻,吱呀一声轻响,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二楼的那间正在缓缓开启的木门之上。

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是闫亮。

明月早就已经猜到了那间房间里的人是他,所以一点也不意外,不过让她有些惊讶的却是闫亮此时在朝她打招呼。

是她站的太特殊吗?不是啊,她的周围都是人啊,她已经被完全的包围在了人群中,就仿佛是那沧海里的一粟。

又像是掉进沙漠中的一粒细沙一样,毫不起眼。

那么就是闫亮眼睛太好使了。

不然,他怎么会一眼就看到她?明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是,随即还是微笑着朝闫亮点了点头。

而闫亮则是瞬间又将头转向了舞台中央,那个美丽的女子身上。

眼中有着浓浓的笑意。

所有人在看到楼上的男子是谁的时候,也丝毫的都不意外,因为无论是什么时候。

只要有飘飘姑娘的表演。

闫家三公子都必来观赏,当然,胜出的也一定是闫三公子。

明月站在原地,只听到一阵阵的叹气声,她不语,只是轻轻地笑笑。

看来这些人。

今天又要白来了,不过还好飘飘肯在这个时候先表演一场,不然。

他们要多失望啊。

站在明月身侧的闫千言,看着明月那微弯起的嘴角,和那张英俊的侧脸。

一瞬间竟失了神。

她微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在手碰到明月的手臂的那一瞬间,竟然忘记了。

怎么了?明月转过头,看着这个小女孩。

只见千言的眼中闪过一丝羞赧。

明月在心中轻轻地笑笑,却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再说什么。

闫千言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不舒服,她轻轻地咳嗽一声,然后放开抓着明月手臂的手,啊,蓝大哥,你说…我哥哥他是不是也喜欢那个女人?她指了指台上那个正抱着琵琶坐在椅子上准备表演的女子问。

也许吧。

明月也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台上的那个明艳照人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有谁会不喜欢呢?就连她这个女人,都有些喜欢她了,更别提那些男人。

不过…..那个人呢?明月用眼角瞥了瞥仍然紧闭着房门,独留一扇窗的那个房间。

一段悠扬的乐曲声骤然在这寂静的大厅中响了起来,明月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台上的那个女子。

此时的她,独自抱着琵琶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弹唱着,声音里有着柔媚,透过那歌声,明月似乎看到了她的心。

她的心中有爱,似乎还有一丝怨。

真的是一首可以打动人心的曲子,明月闭上眼睛,全身慢慢地放松下来,随着那曲子慢慢地将自己的思绪飘远。

那是一个阳光和暖,莺歌燕舞,漫天桃花飘飞的日子。

她一个人在桃树林中翩翩起舞,周围的蝴蝶在她的身边轻轻地环绕着,她笑得很开心,仿佛全天下所有忧愁的事情都远离了她。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向她走了过来,可是她却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她和他是认识的,因为她对他微笑,而他也对她微笑了。

他拿出手中的长笛,站在桃树下,静静的吹奏着一首曲子,很好听的一首曲子,就和现在耳中的琵琶曲是一样的,她以前从没有听过这首曲子,但是她很爱听。

她就那样伴着那首笛曲轻轻地在林间起舞,仿佛就是那林间的仙子一般,舞姿动人。

就在这时,琵琶之声突然中止,明月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台中的飘飘,她此时已经抱着琵琶站起身,那琵琶半遮住她的容颜,反倒显得她更加的美丽。

犹抱琵琶半遮面,果然更美,给人一种朦胧美。

明月本来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乐曲会突然中断,但是此时她明白了,因为这大厅之中还有笛音在回响着,久久没有消散。

本来是很欢快的笛声突然间却变得哀婉,就像是那原本深爱的两个人,突然被人分开,被人拆散了一样,令人心痛不已。

明月的脸上一阵冰凉,她伸出手指,擦拭了一下,原来是泪水。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落泪,也许是因为自己可以明白这乐曲之中的深意吧,所以才会被这凄婉的爱情感动,才会深深地感到心痛,才会为他们无法在一起的爱情落泪。

飘飘放下琵琶,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台中央,就在这时,那笛音终于停止了,楼上一直紧闭着的六号包厢的的房门也终于打开了,那白衣飘飘的男子,从房间中缓缓地踱步而出,手中握着一只长笛。

他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众人。

仿佛是一个王者一般,给人不敢直视的错觉。

看到那只长笛的时候,明月眼中闪过吃惊,也闪过一丝失望。

原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他不是他。

明月在心中想。

她一直以为那个男子,可能是慕容宸易了容,不过,此时看到他从里面走出来的那一瞬间。

她知道自己错了。

而且错得很离谱。

她竟然期待着那个人是他?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到底是谁?飘飘望着那个白衣男子,神情无比激动的问道。

她的声音此时有些沙哑,脸上也已经布满了泪水,妆容已经有些花了,但是却更加的美艳动人。

飘飘姑娘,不觉得应该按照规矩来办事情吗?白衣男子声音冷冷的。

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台下的飘飘,然后马上就将头抬起,落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点上。

再没有因为她的美丽而多看她一样。

飘飘咬了咬嘴唇,她将目光瞥向了站在四号包厢门口负手而立的闫亮身上,眼神中满是歉意。

闫亮看到她这样的神情。

只是淡淡的笑笑,朝着她点了点头。

在看到闫亮的允许之后,飘飘终于从嗓子里吐出了一个字。

好。

台下的众人,听到这个字,都狠狠的抽了一口凉气。

率先就有人提出了质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的比试就这么结束了吗?怎么飘飘姑娘还没有出题就已经决定谁胜出了?那个人是谁啊?难道不是三公子赢了?这…………..所有的人,一瞬间都陷入了震惊中,就连明月也有些吃惊现在的状况。

那个人是谁啊?怎么就这样赢了?闫千言也很是不能接受她的三哥就这样还没有比试,就直接被淘汰出局,输了的这个局面。

明月摇摇头,表示也不知道。

飘飘转过头,看着场下的众人,高声说:我宣布….她的声音才刚起,场下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静静的看着台上那个脆弱的女子,现在的她,就像是那漂浮在河面上的浮萍一样,惹人怜爱。

今日胜出的就是那位公子。

她伸出手指着二楼上的他说道。

虽然所有人都很震惊,但是也没有办法,这是飘飘姑娘亲口说的,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只是令所有人都感到费解的是,今天的三公子竟然也没有机会,这在以前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对于已经尝过失望滋味的众人,就像早就已经习惯了一样,马上的一哄而散。

飘飘抱起琵琶,缓缓地朝着二楼上的那个包厢走了过去,所有人都给她让出一条通道,让她可以畅通无阻,顺利的走进那间包厢。

仍然站在四号包厢门口的闫亮,闭了闭眼睛,转身没有说什么,直接走进了房间,紧紧地关上了房门。

白衣男子已经率先走进了房间,但是房门仍然敞开着,直到飘飘抱着琵琶走了进去的那一刻,那扇房门才再一次的紧闭上。

明月收回目光,她笑了笑,转过身看着身边的闫千言,我们是回去和李健他们接着玩,还是去看看你三哥,亦或是和我一起回畅园居?闫千言皱了皱眉头,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她抬起头看了看二楼上那紧挨着的三件包厢,此时房门都已经紧闭了,外面所有的吵闹声都被阻隔在那扇门之外,而房间里的所有事情,她们也在无从知道。

我们走吧。

闫千言笑了笑说:我们回畅园居吧。

她可不想再看那些少儿不宜的场景了,太令人面红心跳了。

好。

明月一口应下,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消失在吵闹的大厅中,没有人发现她们的离开,她们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们的离去。

但是却有一个黑影紧紧地跟在了她们的身后,随着她们一起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暗夜魅影与事情缘由(上)飘飘走进包厢,就看到那个白衣男子,坐在桌边悠闲地自斟自饮。

在他的身边站着三个一身黑衣,面目冷峻的男子。

感觉到飘飘走动的声音,白衣男子轻轻地勾了勾嘴角,他将杯中酒仰头喝进去,然后抬起眼睛,看着仍旧抱着琵琶站在门前,一脸哀戚的飘飘。

此时的她,不再像刚刚在台上时候那样明艳动人,虽然身上的衣服是一样的,但是气质,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

坐吧。

白衣男子指了指身边的座位,让飘飘过去坐着。

飘飘看了看摆在地中央,远离那张桌子的座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径直走了过去坐下。

白衣男子又喝了一杯酒,这已经是飘飘进到这间房间之后,看到他喝的第八杯酒了,最然这个酒不烈,可是毕竟还是酒,就那样喝进肚子里,到最后还是会难受的,而且如果喝得多了,也是会醉的,她给人表演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客人这样喝酒的。

公子。

飘飘见那白衣男子在她进屋之后,一共只说了两个字,而却对那笛曲之事只字不提,她心中甚是焦急。

于是,她在坐下之后,就轻轻的唤了一声白衣男子,希望他可以注意到自己,不要只顾着低头喝酒。

白衣男子听到她的话,只是轻轻地抬了一下眼皮,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飘飘明白,这是在示意让她接着说下去的意思。

飘飘看了看站在白衣男子周围的那三个黑衣男子,吸了口气,最后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勉强的将声音保持平静的说: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子为小女子解惑。

飘飘抱着琵琶,只将一半的脸露在了外面。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的人。

一定不是一个凡人,他的眼神,不敢让人直视,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王者的气息。

仿佛就是这世间的王一样,只能令人仰视他。

白衣男子抬起头看了看她,嘴角微微的上扬,你是想问那首笛曲?他的声音是魅惑的,但是却也是冰冷的。

他从不会因为她的美丽。

因为她的柔弱。

而给予她过多的关注,他似乎对谁都应该是这样冷冰冰的吧。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她只想知道,那首笛曲,以及那个他…..飘飘很诚恳地点点头。

声音还是柔柔的,还请公子明示。

白衣男子皱了皱眉头,一只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几下。

想了想最后说:其实,这个笛曲是我在四年前,无意之中学会的。

白衣男子坐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

似乎是在回忆。

四年前,我在京城的大街上救了一个人,一个来自九江镇上京谋求官职的书生。

男子的脸色很平静,似乎在叙述的故事,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并没有因为救了一个人而感到骄傲,也没有因为什么其他的,而改变他脸上的神色。

九江镇?听到这几个字之后,与此时白衣男子脸上那抹平静之色完全相悖的则是,此时飘飘脸上的激动,与有些扭曲的表情。

嗯,九江镇。

白衣男子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他其实早就听说过那个人与她的故事,那可是既然那个人不让他说,他当然不会多提他们的事情。

况且这一次如果不是他在暗中帮助给他出谋划策,他今晚的事情,也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现在应该已经跟着她们离开了吧。

明月这个人还是很聪明的,如果做出什么事情,让她怀疑就不好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引开她的注意力,让她忽略掉自己,这样,才好办事。

明月和闫千言两个人并肩走在大街上,此时的街上已经冷冷清清,看不到其他的人影。

月亮在天空悬挂着,银白色的月光洒向了大地,将她们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蓝大哥。

闫千言突然快走一步,绕到了明月的前面,转过身面对着明月的脸。

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抬起头很是认真地看着明月的眼睛。

嗯,什么事情?明月的心理一直乱乱的,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总之,她的心现在一直无法平静下来。

你…你…喜欢…..闫千言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鼓足勇气问出了她心中的话。

但是在她看到明月有些微微低垂的头,还有那皱着的眉头的时候,她知道明月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

她撅起了嘴,心中有些不满。

明月刚刚确实没有听见闫千言究竟说了什么,所以此时一脸盲目的抬起头,在看到她那皱起的小脸之后,自己才意识到,原来在无意之中,伤害了她。

她无奈的摇摇头,对不起,蓝大哥刚刚在想事情,没有听见你的话。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闫千言一脸的委屈,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和明月一样一起朝前走去。

刚刚的她是倒着走路的,其实这样的走法还是很累的,因为不知道你的后方是什么样的路,所以,心一直在悬着,想着自己伸手会不会有什么突起,将自己绊倒。

我就知道,蓝大哥也是喜欢那个飘飘的。

闫千言在心中说,那会,蓝大哥看飘飘的眼神,她看得出来,那是迷恋,那是被吸引住目光的。

其实,别说蓝大哥是个男子,就是她这个女子,也觉得飘飘真的好美,美得让人忘记了呼吸。

那会飘飘刚一出场的时候,她就莫名的屏住了呼吸,似乎,在害怕,自己的一个轻微的呼吸,就会将这份美好打破。

明月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心中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跟着自己。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然转回头,以为会看到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跟在自己的身后,可是,事实却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在她的身后,只有幽暗的街道,再没有其他。

怎么了?闫千言好奇的看着突然回头朝后看的明月,好奇的睁着眼睛,看着她。

借着月光,明月那双似乎是深潭的眼睛,此时更加的幽黑,仿佛更加可以将人吸进去,跌入万劫不复。

没什么。

明月摇了摇头,但是心中有些怀疑。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后面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或东西追着自己?可是,那种感觉,太真实了,怎么可能?哦,那我们快点走回去吧,街上有些冷了。

闫千言双手抱胸,声音里有些瑟瑟的声音,看这样子是真的冷了。

嗯,好。

明月暂时压下心底的惊慌,和闫千言两个人加快了脚步朝着畅园居的方向走了回去。

就在她们两个人离开之后,那个伏在她们身边房顶之上的那么黑影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刚刚的他一时没有控制好速度和距离,险些被明月发现,不过还好他跟踪人的能力不高,但是轻功很好,只是一个转身就飞身上了屋顶,将自己隐藏在了暗夜之中。

包厢之内,白衣男子又再一次的饮进了杯中的酒,脸上还是平静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而飘飘却已经一脸的震惊,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

公子…说的…..都是真的?飘飘的眼角有着泪水,眼睛也是红红的,显然刚刚已经哭过了一番,她的手紧紧地抱着那把琵琶。

手指关节有些发白,但是却还是紧紧地扣着那琵琶,紧紧地…..可是,即使是这样,仍然不能使她感到安全,莫名的害怕,一波接一波的袭向她的心头。

白衣男子放下酒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所言属实。

他没有理由骗她不是吗?你是说,他….已经死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找过我,为什么?飘飘的脸上满是泪水,但是她的眼神却是空洞无光的。

为什么,他不声不响的离开,这么多年,杳无音讯,这么多年,我找了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他就这样的永远离开了?飘飘语无伦次地说着这么多年,一直郁结在心中的苦怨。

就好像,她说出来,他就真的可以听到了一样。

为什么….飘飘抱着琵琶,默默的站起身,走出了包厢,白衣男子并没有阻止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那落寞的身影走了出去。

包厢的门,轻轻地被关上了,房间里余留的四个人,都是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

站在白衣男子身边的人,一脸的哀戚,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指甲扣进了肉里,流出了鲜血,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痛。

为什么要骗她?白衣男子声音轻轻地,带着疑问看着站在自己右手边的那个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抬起右手,撕掉脸上那薄薄的一层人皮,露出他原本英俊的脸旁。

他的眼中有着隐忍,有着悲伤。

我….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一个不知名的黑点,只吐出一个字,再无其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傻子,看得出来,她爱着他,他也爱着她。

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故意的欺骗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去找她,让她沦落到这风尘之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暗夜魅影与事情缘由(下)刚刚的那首曲子,确实是眼前的这个人教他的,除了说这个人已经去世这件事之外,其他的他都没有说谎。

白衣男子看了看已经走到房门前,背对着自己站着的那抹孤寂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拿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缓慢地端起来,放在鼻端轻轻地嗅了嗅,却没有喝下去。

想起四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很潦倒,因为身上没有钱,而自己骨子里又有那股傲气,所以,他吃了很多的苦。

那个时候,自己正在大街上慢慢地走着…走着,就听到远处有人在吵闹,循声望去,看到远处围观了很多的人,似乎还有什么人在呼痛出声。

一时好奇心顿起,于是就过去看了看。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群身着家丁服的人,在暴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看他的那个样子,应该是已经快要不行了,脸肿肿的,就像是一个猪头,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烂不堪,但是那呼痛的声音,却不是他发出来,而是周围看热闹的众人,他们微闭着眼睛,因为看的心惊肉跳,所以大呼出声。

自己当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被人打,但是在看到他眼中的那抹不屈的时候,于是还是出手在那么多人的是手下救了他。

后来,自己和他慢慢成了朋友,知道他叫梁玉卿,来自九江镇。

他背井离乡,就是为了谋得一官半职,荣归故里,然后娶到那个心爱的女子。

他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总是带着笑意。

所有人都可以看出,他真的很爱那个她。

他会吹笛子,而且他经常只吹一首曲子。

很好听的一首曲子,自己以前从没有听过,可是在他吹了一遍之后,自己却神奇般的马上就会了。

他曾说,这首曲子是一百年前的古曲,由一个叫纳兰若明的人创作,是送给他最爱的妻子何敏的礼物,后来这首曲子就流传于世。

但是在五十年前。

却突然失踪了曲谱。

而他也是无意中得到的,他和她的那个心爱的女子,以前经常合奏这首曲子,女子弹琵琶,他吹笛,很幸福的一段时光。

那个时候的他。

一定是很幸福的,自己可以感觉到。

但是,他却说。

纳兰若明和何敏之间的爱情,却没有像这首曲子一般,能够就那样的长久。

因为误会。

何敏死于纳兰若明的剑下,而他也因为悔恨而失踪了,世上再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听到这里的时候,自己有一点点的伤感。

不过,梁玉卿知道这事情和他无关。

所以,他并不是很关心。

当然,那是的自己也觉得和自己无关。

自己知道,梁玉卿幸福的,也会一直幸福着…..那一天,梁玉卿突然派人送来信件,说是要回乡一趟,回来之后就去谋官职。

自己很高兴,凭借他的才华,一定可以报效国家。

半个月后,他回来了,原以为他会按照原来的计划去当官,可是,他回来后,却突然变得沉默,而且,似乎对当官也再没有了欲望,反倒转而要做一个平凡人,靠给人写字画书信为生。

到底是为了什么?白衣男子仰头饮尽了杯中的果酒,这个酒闻起来很香甜,喝起来也不烈,他已经喝了两壶酒了,却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难怪,她也没有一点事情。

梁玉卿紧紧地抓着手里的那张已经被攥得皱巴巴的人皮面具,望着窗外还在吵闹的众人。

因为….他闭了闭眼睛,满脸的痛苦。

明月和闫千言两个人加快了脚步,原本这青莲斋到畅园居的距离并不远,可是此时,明月却觉得这段路似乎没有尽头,只有漫长的黑夜,和漆黑的前路。

心里毛毛的感觉,越来越真实,她不敢回头望,怕看到什么人,也怕认证了她心中的想法,有人跟踪她们,可是,会是谁?那道黑影,就那样不远不近的跟着前边一路急行的二人,她们朝着前面走得快了一点,他也加快脚步,一会隐在两侧的房屋上,一会藏在路边的大树上。

畅园居就在眼前了,她们马上就要得救了。

明月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强压下心里的恐慌,想要回头看一眼,是不是真的有人在跟踪自己,可是在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的时候,一道白色的影子,就从她的眼前掠了过去。

明月和闫千言两人惊恐的大喊了一声,转过身,正看着顾城思站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

黑夜中,做这等宵小的行径,跟踪别人,似乎不太好吧。

顾城思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在意,还有一丝蔑视与愤怒。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那抹黑影摇了摇头,只好从远处的房顶上跳了下来,他落地之处,没有飘起一丝尘土,轻轻地,落地无声。

看样子轻功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为什么跟踪她们?顾城思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黑衣人。

他的瞳眸在这样的黑夜中,闪烁着光芒,似乎是夜明珠一般,可以将人照亮。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黑衣男子此时脸上已经蒙上了面巾,刚刚他在跟踪的时候还是将脸露在外面的,不是他胆大,只是因为知道明月和闫千言二人根本不会武功,想要发现他还是不太容易。

可是,却没想到明月的警惕性很高,一点武功都没有,竟然也知道身后有人跟踪,弄得他不得不防备一点。

当然。

顾城思说得理直气壮,声音还是那种戏谑的,但是他的眼神此时却已经是冰冷的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哈哈…黑衣男子的声音也很冰冷。

明月皱了皱眉头,这个声音她似乎有一丝熟悉,但是在什么地方听过,她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尽量的睁大眼睛,使自己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是那个黑衣人很聪明,他将自己隐藏在了黑影中。

周围的房屋,完全的将他的身形遮住,她看不见。

这句话应该是我要问的吧,黑衣男子突然敛住笑,神情冰冷的看着顾城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明月没有想到这黑衣男子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她感到有些震惊。

抬起头,看了看自己身前的那抹白色身影。

皱起了浓眉。

顾城思?目的?黑…衣…人…少废话。

今天晚上,你不说,那么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再说了。

顾城思显然已经被那黑衣人的话激怒,他的手上此时什么也没有,想是刚刚只是在门口这里等着她们二人归来,却发现了身后跟踪的那个黑衣人。

哼。

我知道你的武功有多高强,如果和你硬拼,我自是得不到什么好处。

不过…一声衣衫摩擦的巨响,黑衣男子的的声音越来越远,自会有人来对付你…等着…顾城思一甩衣袖。

转身走到明月的身边,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满。

明月只好朝他吐了吐舌头,谢谢你。

她说。

下次不要回来的这么晚了,很危险的。

他知道她懂。

嗯嗯。

明月点头如小鸡啄米般。

恨不得就这样一直点头。

看着顾城思那抹白色的身影,慢慢地隐入黑夜中,明月才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目的呀….她在心里轻轻地说,那个人…又到底会是谁?包厢中一时间陷入了沉寂,梁玉卿站在房门前,面对着坐在自己面前如一个王者一般的男子,他是那样的傲然挺立,那样的冷傲。

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牵动他的心弦,唯有,他心中的那个….她。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离开她?白衣男子抬起头,看着站在桌子对面的梁玉卿。

没错。

他的声音里还透着暗哑。

就因为你发现,你的家人对不起她的家人,所以,你就放弃了对她的爱?白衣男子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但是眼神却有些不敢置信,语气里也有些不满。

梁玉卿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他,有些不敢置信。

白衣男子显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站起身,背负着手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此时已经变得安静的大厅。

看我作甚?你变了!梁玉卿很肯定的说,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哦?白衣男子显然有些不相信,哪里变了?以前的你,从不会这样。

他紧盯着白衣男子,以前的你,一直以花花公子的名号着称,如今竟会这般的懂得爱情了。

白衣男子许久没有说话。

直到梁玉卿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却突然说:前一代的事情,不应该影响到你们之间。

他转过身,看着一脸震惊的梁玉卿,你还爱着她,而她也还爱着你,为什么你们不能在一起?抛下那些过往的恩怨吧,难道你真的愿意看着她为了你,永远的留在风尘之中吗?梁玉卿沉默了一会,却说:她不会永远留在这里的。

为什么?听到梁玉卿的话,他有些吃惊。

因为闫府的三公子,他不会允许她永远留在这里。

他低下头,眼神有些黯然。

声音里也有些怅然若失,仿佛是失去了什么至宝的孩子一般。

也许她不愿意,她只想要留在你身边。

白衣男子拍了拍梁玉卿的肩膀,去吧,不要再这样折磨你,也折磨她。

长辈之间的恩怨,没有必要落到你们的肩头。

梁玉卿抬起头,看着白衣男子真诚的目光,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点了点头,打开房门,走出了房间….看着离开的那么身影,白衣男子微微的勾了勾嘴角。

自己已经错过了一次,不希望再看到其他人也和自己一样错过。

他闭起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第一百二十章 准备工作黑衣人一路狂奔,一刻也不敢放松,虽然知道顾城思那个人是不会追来的,可是他还是莫名的害怕,因为这个人的武功他是知道的,绝对不是他可以匹敌的,所以他只有快速的撤离,这也是主子吩咐下来的事情。

在他走到青莲斋的大门前时,正好看到那白衣男子和另外两个黑衣人一同走出来。

他迅速地在空中一个连踏,平缓的落在了白衣男子的身前。

属下,参见主子。

黑衣男子跪在白衣男子的身前。

起来吧。

白衣男子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的抬起。

见到人了吗?消息属实吗?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感情波动。

黑衣男子站起身,点了点头。

一行四个人一路朝前走去,寂静的黑夜里,只有这四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顾….城…思?白衣男子嘴里慢慢地咀嚼这几个字,最后竟是笑了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属下不知。

黑衣男子抱拳朝着白衣男子说。

都怪属下无能,刚刚还没有问出来什么,就落荒而逃了。

黑衣男子脸上闪过尴尬,眼中的神情有些黯淡。

嗯,这不怪你。

白衣男子没有看这个黑衣人,只是目不斜视的朝着前面走着,他走的不快,似乎就是在散步,但是走在他身边的三个黑衣人,却都莫名的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你打不过他的,与其白白送命,不如保存实力回来帮我去办其他的事情。

是。

听说,她在忙着开什么店铺?是,好像是打算开什么成衣店,不过还在计划当中。

据属下这几日的调查了解到。

她应该是在联络各种人,通过这些人,来扩充自己的人脉。

呵,难怪她会来这种地方。

白衣男子一脸的宠溺笑意,仿佛就是那春日和暖的出风一般,温暖人心。

既然,她喜欢玩,那就让她玩好了。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

最后转身对着站在原地没有动的几个人说:明日。

我就要回去了,以后,这里就将给你们吧,时刻注意那个叫顾城思的人。

是。

三人均抱拳朝着白衣男子恭敬的说:定不辱命。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快回去吧。

白衣男子转身。

率先消失在黑夜里。

明月和闫千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畅园居的石子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此时夜已经深了,所有的下人都已经下去休息。

她们的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沙沙的响声。

那声音在这幽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闫千言回到自己的住处,洗漱一番。

便早早的睡下了。

而明月却没有这么幸运,可以一下子就入睡。

她的心中一直在想着那个黑衣男子所说的那句话,目的,到底顾城思有什么目的?自己当初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想当然的就和他成了伙伴。

似乎从没有想过他是为什么接近自己的。

明月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心中烦闷。

哎呀,烦死了。

她将被子拉得高高的,把头脸全部埋在了被子中,她最讨厌这种心烦的事情了,怎么每天还总是有让她翻来翻去的事情?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轻微的呼吸声就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转眼间,就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听说就在那一天她在青莲斋见过飘飘之后,飘飘就被那个神秘男子赎身了,然后离开了景德镇,据说是随着那人回了京城,去当人家的少奶奶,也有人说,她是和别人私奔了,还有人说,是被闫三公子包养了。

说什么的都有,明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震惊,不过后来从闫亮那里了解到事情真相,原来飘飘一直等的那个人已经回来了,他们去过自己幸福的生活了。

明月曾经在私下里问过闫亮,为什么不把她留下来,而是就这样放她走。

难道不会后悔吗?而闫亮在听到她的问话的时候,只是看了她一会,最后开口问她:难道你真的想要我把飘飘留下吗,这是你的真心话?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明月愣住了,一时间没有明白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闫亮却没有看他一眼,很生气的就起身离开了。

还有一件比较震惊的消息是从南亚国那边传过来的,原来那日追杀刺杀他们的那个黑衣人,说的都是真的,南亚国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可以说是敌人已经兵临皇城之下。

听说,上官宇轩和南宫晔好不容易突破重重的阻碍,才回到南亚。

可是在他们回去之后,才发现南亚国的君主上官允方那时已经病重不起,是因为被太尉下毒,幸亏救助的及时,才保住半条命,然而所有的国家大事却是无法再管了。

所以后来,朝堂上的事情,就都转交给了上官宇轩这个太子来打理。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也是和她最有关系的一件事情,就是天麓的皇上突然下了诏书,说要将诸葛明月这个二皇妃废除,打入冷宫,因为她不守妇道,与外人私通。

至于诸葛精英,因为三女成为太子妃的缘故,所以还是继续做侯爷,也算是有惊无险。

这件事情,震惊了朝野上下,所有人都持着观望的态度,没有人插言。

因为看出了皇上的决心,即使当时太子和慕容宸二人极力的反对,但是仍然没有任何的作用,皇上还是将她给废了。

明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笑置之,因为毕竟这没有什么关系,她今生都不会再回到那个牢笼。

可是在听到大街上的人对她的评头品足的时候,她还是哭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委屈,虽然她不在乎那些谣言,可是她还是很难过。

那天晚上。

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哭了好久,直到第二天,她的眼睛都是红肿的。

后来,这些事情都淡了一些,她也在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新店开张的事情。

所以已经早就将顾城思接近自己的目的这件事情。

还有自己被废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却也让她过得充实,似乎自己真的就已经是一个大老板了一样。

明月站在店铺的门前,看着这个被她重新装修一番的铺子,心中高兴极了。

她真是幸运,一个月前个。

她看中了这间店铺。

本想以低价盘下来,可是老板开的价钱,实在是太贵了。

又不肯通融她一段时间,也不肯减一些钱,她一时之间有些犯愁。

不是她没有钱支付这间店铺。

只是她还要找人装潢,购置布匹,联系裁缝,好的绣工,还要找一些伙计。

这些都要花钱。

她身上的钱虽然很多,可是这么算起来,其实也还是不太够的。

就在她坐在畅园居里犯愁的时候,那老板竟然派人来,说他肯以低价卖出那间店铺。

听到这个消息,明月简直要笑翻了,她从没有想过这样的好事情竟然会落到她的身上,这样的大馅饼,竟然真的可以从天上掉下来,恰好砸到她的头上,还没把她砸晕了。

开始的时候,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不过,后来总算相信了,因为店铺真的到了她的手上,而且那价钱,竟然比她原来预想的还要低好多。

于是,这最困难的买房问题被解决了,那就剩下那些琐碎的事情了,当然还有一件也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过,明月早就已经通过她的人脉关系联系了好多的布行。

她的成衣店,不是仅做最好的,而是要高中低档,应有尽有,让所有的平头百姓,都可以爱上他们龙凤店。

明月站在店铺门前,看着刚刚挂在上面的牌匾,大大的露出一个笑脸,龙凤店这个名字,真不错。

其实,她还想取龙门这个名字的,谁叫它的出镜率这么高呢?只要有古装戏,只要有黑店,就会有龙门客栈这四个字出现。

她记得之前和爸爸妈妈去江南的西塘玩的时候,她在西塘看到了一家旅店,名字就叫龙门客栈,当时是晚上,四周闪烁着各种店铺的霓虹灯,所以当她看到这几个字在黑夜里闪闪发光的时候,她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哪家的人这么厉害,竟然叫这个名字。

难道就不怕别人以为他们这是一家黑店吗?谁还敢入住这样的旅店啊。

不过,当她指着这几个字吃惊的时候,她却发现,她的爸爸和妈妈已经走了过去,并且敲开了这家旅店的门。

他们要住在这里吗?她还在震惊中没有缓过来,可是她的爸爸妈妈却已经走了进去。

就这样,她以震惊的姿态入住了这家店。

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的是,这家店的老板是她爸爸朋友,两个人见了面,很是亲热的拥抱在了一起。

好乌龙,竟然是叔叔开的店!!!叔叔很热情,早就给他们备好了饭菜,上好的桂花酒就在桌上摆放着,揭开盖子,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扑进口鼻之中,很好闻。

她平日里不喝酒,可是那天也许是真的玩的太开心了,也许是知道爸爸和朋友相见,所以大家都很开心,也许是饭菜很好吃的原因,她那天喝了很多酒,满口的桂花香气,在齿间环绕,久久不曾消散。

表哥,您要找的绣工们已经都来了,是否现在就要‘面试’?展萌从店铺里走出来,看着明月站在店铺外面一脸傻兮兮的样子,不免摇摇头。

她一直都是这样,总是一副傻样子,可是心肠又是极好。

要不是她的帮助,现在的自己,恐怕这的早就已经不明枉死了吧。

那官府简直就是草菅人命的地方,她再不会踏入半步。

嗯,都来了,当然要面试一番。

明月的脸上带着得意地笑。

想起在二十一世纪,自己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要文凭没文凭,好学历没学历,更不用说工作了,毕业证还没混来呢,能去哪里上班,更别提自己去面试了。

不过,在这古代,她可是老板唉,不用给人打工,而是让别人来给自己打工,自己坐在办公室,给人家发工资的老板。

哈哈哈,她要先为自己高兴一下子,这可是以前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呢。

不过这高兴归高兴,她可没有忘了正事,面试这种事情,还只要亲力亲为的。

虽然她对做衣服这种事情不是很懂,不过还是可以凭感觉看看她们的刺绣功底的。

绣的粗糙还是精致,她应该可以看得出来吧。

这间店铺分为前后两个院子,此时她已经找人将后院直接改装成了绣坊,并且也制备了一些工具,她也要效仿以前在小说里看到的女子一样,凭借自己的现代知识,自己创业,自己当老板,自己养活自己。

既然来到了这个以布匹行业为主的地方,那她就做衣服,反正这里暂时还没有流行成衣店,可以直接做好各种衣服,不过,前提是,花样确实要好一点。

哈哈,在这点上,她还这应该感谢她那个热爱书法水墨画的老爸,要不是他非逼着自己学习书法水墨画,现在她在古代还真是挺难混的。

虽然她的画工不深厚,不过还是可以看的,她会花好多的花朵,人物,风景什么的。

绝对比这里的人知道得多,虽然这个天赐大陆上有好多她没有见过的花,可是在地球上的花,在他们这里也是没有的,那么她就应该好好的利用这一点。

而且,他们的成衣店目的是打造自己的品牌,但是也要保证贫富皆可有衣穿,所以,他们的衣服分的档次就比较多。

当然,如果是达官贵族的话,他们还可以找人为他们量身定做衣服,并且选用上好的布料。

一踏进后院,明月就已经感受到那种电视里经常可以看到的面试的场景,好多的人都排着队在门口等待着。

她随着展萌,从另一个门走了进去,此时顾城思和闫千言都已经在里面了,只不过,闫千言还是一身男子装扮。

今天她是特意将闫千言找来的,因为她是一个大家闺秀,虽然没怎么好好学习刺绣女工,但是她毕竟还是接触过很多。

懂得也自然比他们要多一点。

闫千言和顾城思朝着明月点了点头,明月便走过去,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好,请她们一个一个的进来吧。

明月坐下之后,就对着还站在门口,准备开门的展萌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店开业展萌点点头,推开了房间的门,首先叫进来一个叫程玉银的女子,她的衣着很朴素,只是一条粗布裙子,头发简单的盘成了一个已婚女子的发髻,斜插着一只银簪子,耳朵上也只是带着一对银耳环,但是却掩不住她身上一种与众不同的贵气。

她的手指很修长,但是却不像一般大家闺秀的那般白皙,而是稍稍晕染了一些蜡黄,应该是常年的家庭劳动,使她原本白皙的肌肤变成了这样。

此时她的手里正拿着一个纯白色的绢帕。

明月眼睛盯着程玉银手里的那个帕子,知道那上面绣的一定是一对鸳鸯,因为这是他们龙凤店,此次面试的要求。

在当初贴出找人告示的时候,上面明确规定,每个来应聘者一定要在三日内赶好一件新的绣品,图样就是戏水鸳鸯。

果然,程玉银将手中的那个白色的绢帕打开之后,上面赫然呈现出两只戏水鸳鸯。

展萌将绢帕接了过来,送到了明月几人的面前,让他们慢慢地看。

明月对这个是一窍不通,只能通过手感来感受一下那些针线是否绣的很平,会不会硌手,有没有多余的边线之类的。

至于其他的她是一点都不知道了。

而闫千言其实也不是很精通,她看了看这两只鸳鸯,绣的真是活灵活现,仿佛是真的可以在水中游动一般,她知道这个应该还是不错的,她朝着明月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留下。

明月又看了看顾城思,而后者则是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休息,一副这事与我无关的表情。

明月无奈的皱皱眉头,心中腹诽,顾城思这个家伙。

最近一直都在和她那别扭,自从她和那些狐朋狗友们走得很近之后,他就总是以一张冷冰冰的脸来面对她,对她的事情也不再那么关心了。

明月收回目光,对着前面站着的程玉银说:好了,程大姐,你先到隔壁房间休息片刻,一会所有人都面试过了之后。

我们会再通知的。

明月早就命人在后院的隔壁的屋子里准备了茶点。

作为等候消息时候休息的场所。

这么多的人,一个一个的看过,其实也是很费时间的,如果真的要人家站在外面等候,实在是太不人道了,她可做不到。

程玉银一听到明月说这话。

还有刚刚她们二人的表情,知道自己八成是有希望留下了,心中很高兴。

不过她心里虽然已经开心的不得了。

面上却还是很冷静自持的。

谢谢二位老爷。

她施了一礼之后,就退出了房间。

再之后,展萌一个一个的将人叫进来。

明月和闫千言两个人再一个一个的看过她们手里的作品,再将她们一个一个的请出去等候消息。

当然,这也是很累的一件事情,虽然只是很外行的看了看她们的东西,不过。

这也是需要一定的体力的,那么多的人,花费了很久的时间。

待将所有人的绣品都看了一遍之后,她们两个人已经挑出了十个女工。

她们绣出来的东西真的很不错,戏水鸳鸯栩栩如生,有的是两两相望,有的是一只在前游着,另一只则是低头觅食,还有的绣的干脆就是两只躲在芦苇中游玩的鸳鸯。

不过,在这十个人中,绣的最好的那个还是程玉银的两只鸳鸯,那一雌一雄两只鸳鸯,仿佛就是活的一般,看的人莫名的喜欢。

而且她的线条的接头都看不到,看得出,她的心思细腻。

明月给那些没有能留下的人每人发了十文钱,然后将她们打发走了,剩下的人,都集体叫到了院子里,明月打算首先给她们来了一个郑重其事的领导问话,简称就是训话,美其名曰叫工作指导,其实,她能知道什么啊,她对这些绣活的事情,可是一点都不懂的,不过,此时,即使不懂也要装懂啊,不然多掉价啊!明月背负着双手,站在台阶上边,像一个王者一样,看着下面站着的十个女子。

这些人当中,有的已经为人妇,有的已经为人母,有的仍然还是一个半大孩子黄花闺女。

她们容貌各异,气质也都不同。

但是,唯以程玉银的气质最佳。

明月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院中的那十个女子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她们未来的老板,已经站在了台阶之上,正在打量她们。

她们这些人都还在互相的攀谈着。

明月只好清了清嗓子,使她们可以注意到她,果然,这一声轻咳之后,所有人都不再说话,整个大院静悄悄的。

明月眯着眼睛看着台阶下面站着的众人,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

她不会别的,不过前世在高中初中的,可是没少听领导训话,这官腔还是会一点的。

装装样子她会啊。

她说:首先,我要恭喜各位可以留下来。

今天你们可以留下来,这足以证明了你们的实力。

从今以后你们就都是龙凤店的一员了,恭喜你们加入我们龙凤店这个大家庭。

明月走下台阶,来到她们中间。

不过,既然成为这里的一员,当然也要记住这里的规矩。

从此以后,你们要永远以龙凤店的利益为目标。

爱‘龙凤店’就像爱惜你们自己的家一样,你们都是龙凤店的人,也就是亲人,彼此要互相关爱,绝对不要出现那些个勾心斗角的事情,要是被我发现了,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一定将那个人赶出龙凤店。

明白了吗?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所有人都有些怔愣。

她们原本以为这里的老板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可是没想到,这训人,管理人倒还有一定的手段,倒真是把她们给唬住了。

一时间都没有反映过来,只有程玉银率先应声说是,之后大家也才跟着应声。

明月不免又朝她多看了几眼。

这个女子一定不是潭中之物,她应该不是一个普通人吧?明月心中想,那程玉银的身上透着一股贵气,是你想要忽略也忽略不了的。

好了,既然大家已经明白了,那么今天就先回去吧。

明天开始你们就要来干活了,我们要在龙凤店真正开业之前,赶出第一批衣服来。

是。

十个女子应声。

好了,你们先到账房领取十文钱,当做补贴,然后今天就都先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卯时三刻过来。

开始你们的第一天工作。

明月又看了看一身朴素衣服。

但是却仍然不失一身贵气的程玉银。

程大姐,你先留一下吧,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谈谈。

好。

其他的人都已经离开了,院子里只有明月和闫千言等人,还有留下的程玉银。

她说:程大姐,从你的刺绣看得出。

你比其他人更好一些。

如今我们的龙凤店正是刚刚起步,而我这个做老板的,却是对这方面一点也不懂。

不瞒你说。

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想要仰仗一下程大姐。

蓝老板。

您说笑了。

程玉银听到明月的话一脸的差异,显然是没有想到明月一个堂堂的大老板,会当着员工的面如此贬低自己,难道她就不怕以后被员工瞧不起?不过,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明月根本不用担心,她此刻的做法正是在拉拢人心。

她先放下身段,收服这个做工最精细的人,以后让她帮忙打理这些琐事,那些人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要是真有什么幺蛾子,她这个程大姐也一定不会放过。

不知道为什么,明月觉得这个人绝对的可信,可能就是她的那一身贵气,让明月相信她。

程大姐,我这是在诚心的想要邀请你,帮助打理这些事情,以后绣房的事情就交由你帮忙多看着点,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明月走到程玉银的身前,诚恳的说。

这….虽然程玉银还想要再说什么,可是看到明月这般的诚恳,又这么的相信她,心中一暖,于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明月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嘴角微微的勾了勾。

此时已经睡醒的顾城思,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今天从一坐到那个椅子上就开始打哈欠,不是他不给力,不帮忙,恰恰相反的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帮明月忙这忙那的,可是他却没有让她知道,只是说这些都是其他人干的。

所以,今天才刚刚坐到那里就开始睡觉。

站在窗前,看着院中那抹身影,他的眼中也带着浓浓的笑意,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竟然也认同了她的那些做法。

虽然看起来荒唐,一个女子和那些男人厮混在一起,但是确实是一个比较有效的办法,消息确实很灵通,而且也帮助他们节省了很多钱去购置布匹。

第二天,所有的人都如期的来了,一切开始步入正轨,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忙着自己的事情,明月也没有闲着,她给绣房提供了很多的花样,都是在这个世界没有的那种花,当然也有一些动漫中的好看的花朵,和一些想象出来的东西,她还将地狱里的彼岸花—曼珠沙华,也融合到了她的创作之中。

而且在裁缝制作的过程中,她又将自己的想法和他们说了,希望他们可以做一些不同于这个社会的衣服,她最开始和那些裁缝们说的时候,他们还是满心不愿意的,但是后来,似乎觉得不应该得罪老板,于是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是有些不满意的。

直到经过明月改过的第一件衣服制作出来,所有人的眼睛才明显一亮,对她的态度也变得更加的尊敬。

原来是明月将现代的元素,还有将在电视上看到的中国古代五千多年历史的衣服元素都提炼了一点,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做出来的,有些像是清朝的大褂,又有些像这个时代的袍子一样的衣服,男子穿在身上,一定很帅气。

至于那些美女的服装,更是不用说了。

大约经过了半个月的赶工,第一批秋装终于按期完工。

明月看着那些衣服,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如今,之差宣传,她突然想起了一部穿越古装的电视剧。

她也要玩玩杨幂在《宫》中的那一手。

第二天,便是龙凤店开业的日子。

明月将闫亮这个有头有脸的人请了过来,让他来给他们的龙凤店剪彩。

鞭炮声响彻整个大街,招来了很多人,所有人看到龙凤店门口的地面上放着几个高低各不同的木桩,地面上还铺着一个红色的地毯,他们都很好奇,这家的老板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

就连闫亮也不明白明月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不过,他很有耐心的站在门前等着。

伴随着一段悠扬的瑶琴的声响,一个身着美丽衣服的女子,缓缓地从红毯的一头走了过来,她走的很妖娆,很妩媚,仿佛是那夏日运河边的拂柳。

正在这时,人群中却有人认出了这个人,正是那青莲斋的婉儿姑娘。

而在她走出之后,后面又接二连三的走出了好几个身穿一身美丽衣裳的女子,她们也都是明月从青莲斋里花钱请来的模特。

她们一个一个的走在红毯之上,最后站在那一个个木桩上,摆着各种妩媚的pose,接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则是一个个帅气的男模,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明月最近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

走在最前面的则是李健,本就生的很是俊美,而此时再经过明月的一番改装、打扮,看起来更加的迷人。

明月还特意告诉他,一定要记住给人抛媚眼,这个家伙,做的很是到位,将一群来观看热闹的美女们惹得一阵不淡定了。

瑶琴的声音响在内院中,门外模特们还在奋力的表演,吸引着各位看官。

这些人没有见过这样的花样和新式的衣服,所以早就已经有跃跃欲试,想要买衣服的。

当下就有人下了订单。

闫亮站在人群中,看着这富有新意的表演与吸引人的手段,不禁勾起了嘴角。

心中暗暗地佩服,明月果然是一个会做生意得主。

落跑妃子112, 第一百一十二章 归宁一辆装扮得很是豪华的马车停在了闫府的大门前,首先踏下马车的是一个一身蓝色布衣,容貌俏丽的小丫鬟,她下了马车之后,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马车边。

而之后,一只美丽修长的手从马车中缓缓地伸了出来,掀起了那厚重的布帘,一个头发已经盘成了少妇髻,身穿一身华丽的锦缎的女子从车上很优雅的走了下来。

此人有着一双与闫亮一样美丽的桃花眼,长长的睫毛,浮于其上,她的每一个眨眼动作,都是那样的完美,美得令人窒息,美得令人驻足欣赏。

她长的并不是特别的美丽,但是因为有了那一双美丽的眼睛,所以整个人看起来也变得更加的美丽,吸引人。

此人,正是闫府的长女闫千水。

闫千水回到闫府的时候,已经是在闫府家丁来请她的第二天了。

前一日,因为陈府一位近亲去世,她这作为陈家少奶奶的人,当然要陪着陈老夫人前去吊唁,所以回到陈府的时候有些晚了,又赶上了风雨交加,所以,虽然心中有些焦急家里面发生的事情,可是也没有回去。

闫千言扫了一眼门前站立的家丁护卫们,嘴角微微的上挑,随后转身朝着身边那个俏丽的丫鬟说:莫香,我们….也快些走吧,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还有二妹她犯了这么大的错,也不知道爹爹会怎么对她呢。

是。

名唤莫香的女孩应了一声之后,便紧紧地跟在了闫千水的后面,朝着闫府走去。

闫府里还是和她上一次离开的时候一个样子,每个人都是那样的做事懒散,唯一不同的就是她上一次来时还是春天向夏天过渡,满园的花香,到处都是花红柳绿。

而如今,经过昨日那场秋日的狂风暴雨洗礼之后,闫府的庄园里已经到处都显现着凋败。

她们二人看似走得很急,其实却并没有想象中走得那么快,闫千水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每一个从她们面前经过的家丁丫鬟们向她打招呼,她都是心不在焉的应和一声,然后又从不再瞥一眼的。

朝着前面的福寿楼走去。

就这样。

也不知道究竟越过了多少座假山,走过了多少条石子铺就的林荫小路之后,那两层楼高的福寿楼就显现在了她们二人的眼前闫千水刚准备提步上楼去看曹氏,一个小丫鬟就走了过来,她朝着闫千水施了一礼,宝翠给姑娘请安。

姑娘好。

她的声音很甜,闫千水听到这样的声音,不免又多看了她两眼。

也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长的很普通,似乎扔到人群里,你就完全注意不到的那种。

可是她的声音却是很甜腻。

千水让宝翠起来,她知道这个丫鬟,是在她嫁离闫府之后,府里新提上的一等丫鬟。

和宝盈一样,侍候在母亲身边。

自己以前归宁的时候。

也看过她几番,但是却没有真正的注意到她。

只是一直都知道她和宝盈一起照顾母亲。

而此番她才要好好的看看这个才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府里的一等丫鬟的宝翠,想必她也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吧。

宝翠抬起头看着闫千水,任由她打量。

不过在千水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着千水。

她的眼睛不禁一亮,真的是美女,那双眼睛,和三少爷的真的是一模一样,难怪会是龙凤胎,长的也很好看。

似乎用什么语言去形容都是鄙陋的,姑娘她就是美。

以前也曾见过这个闫府的大小姐几次,可是都是远远地看着她。

那个时候,她一直都是府里后院最下等的丫鬟,没有机会到前面的园子里来伺候着,而后来被提为夫人的贴身丫鬟的时候,大小姐却已经出阁了,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千水偶尔回来的时候,她又在福寿楼忙着端茶送水,从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小姐。

夫人她醒过来了吗?闫千水那柔软的声音响在宝翠的耳边,宝翠不禁抬头看了看千水那含着水波的眼睛,那么的熟悉,又是那样的迷人。

她的心猛地一颤。

她连忙低下头,用她那甜腻的声音回答到:回姑娘话,夫人今天早上已经醒过来了,此时已经去了‘言意斋’去看望二小姐,所以特意留奴婢在这福寿楼等候姑娘,怕您来了看不见她。

哦。

闫千水点了点头,二妹她….怎么样了?闫千水想到昨天听自己府里的丫鬟说,昨日闫府的一个家丁急匆匆的到了陈府,说是家里出了大事。

因为小姐没有出席宴会,夫人很是生气,于是就到言意斋去兴师问罪,结果夫人却被二小姐气的昏倒了,这件事,又被老爷知道了,结果老爷就把二小姐关到了祠堂里,还不知道老爷要如何责罚二小姐。

所以想速请她回来为二小姐解围可是她,昨天却没有回来。

妹妹她,怎么样了。

老爷是怎么惩罚她的?闫千水这话是问的宝翠。

宝翠皱了皱眉头,却是欲言又止。

她看了看闫千水,见她点点头,于是才壮着胆子说:老爷昨天动用了家法,所以二小姐现在还在昏迷中….她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闫千水却听懂了,看来昨天爹爹他确实很生气。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这个笑却是恰好被宝翠看到了。

宝翠的心中闪过一道光亮,已经将一切记在心里,但是面上却是仍不改色的站在原地。

既然母亲已经去了言意斋,那么我们也过去吧。

闫千水对着莫香说。

是。

莫香很是听话的应声。

闫千水就是喜欢莫香的这一点,从来都不会对一些不该说的话乱说,不该听的她也从不乱听。

对什么事情都能够守口如瓶,而且对主子又是格外的忠诚。

两个人的身影才刚刚的消失在福寿楼前面的一处抄手游廊边,宝翠的脸上就浮现了一抹了然的神色。

原来府上的传言果然不假,看来这位姑奶奶,似乎是对夫人和二小姐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好,相反的好像还有一些怨气。

而且。

她看起来也不是那样的清高,她的城府和自己的比,自己真要甘拜下风了。

闫千水和莫香二人来到言意斋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的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言儿,你醒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后走了进去。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药香味,很是刺鼻。

闫千水不禁用手帕捂住了口鼻,皱紧了眉头。

她很是讨厌这种浓烈的草药味道。

一闻到这个就会让她想起陈府的那个二弟来。

他的房间里就总是弥漫着这样的药味。

而且,他那间屋子里还是常年的弥漫药味,一个才二十二岁的人,却要凭借着常年喝着草药,才可以维持生命,这样的人生。

真的是可悲的。

就在她的思绪还飘荡在陈府那个二弟的身上时,站在床边的闫亮却是注意到了这个和自己长相有七分相像的姐姐身上,他站在那里朝着她喊了一声:姐。

你回来了。

一瞬间,屋内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她还是那样的美丽。

端庄,即使早已嫁为人妇,却还是那样的清丽脱俗。

以前,她的眉宇间是少女的柔美灵动,如今却是少妇的风情万种,反而更加的让人着迷。

闫千水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往后退步了,于是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捂着口鼻的帕子走向了床边,曹氏满眼的泪水,抬起头看着已经走至床边的千水,朝她点了点头。

娘,三弟。

她轻轻地唤,然后又将目光锁定在了床上躺着的千言身上,她的脸很红,却不是正常的红润,应该是高烧导致的脸色发红,她已经听说了一点点关于她的事情,知道昨天她在受完家法之后,又淋了一些雨发了风寒,于是也没有多想其他。

二妹,感觉怎么样了?她站在了床边,一只手温柔的覆在了千言的手背上。

后者的手很凉,似乎没有一点温度一般,摸着让人心疼。

看着这样的千言,千水心里的某一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一块。

千言勉强朝她笑了笑,她的嘴唇很干,没有一点血色,眼睛也不像以前一样闪烁着光芒,仿佛是两颗明珠此时蒙上了一些灰尘般,暗淡无光。

闫千言嘶哑的嗓音响在了这间有着很多人的屋子。

奇怪的是,房间里虽然站了很多的人,但却很静,她的每一个字,大家都可以听清。

她说,她没事了,就是身上好多地方,都很痛。

听她这么说,闫千水才注意到千言露在衣服外面的半截手臂上,有好几道暗红色的印记,她知道那是家法之后留下的,看来昨天爹爹他真的是生气了。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生气的呢?是因为千言将母亲气昏倒了,还是因为千言没有出席那场宴会?千水皱了皱眉头,心中一时还想不到答案。

没事了就好,昨天听说家里出事了,而我又回不来,别提我心里有多急了。

千水一直握着千言的手,试图通过自己掌心的温度,可以将她那冰冷的手掌给捂热。

千言裂开干裂的嘴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此时的她才刚刚醒过来,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刚刚的那一句话,已经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此时是真的没有多余的气力再去说话了。

而身旁的曹氏在听了千水的话之后,脸上却是露出了一瞬间的不自在,她心里明白,这个女儿说的话,并没有几分可信的。

想当年,因为给她谋求婚事这件事情,她们闹得很是不开心,虽然大家没有挑明说,可是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

如今,她这般虚情假意,别人不知道,曹氏这么聪明的人却是明白的。

只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不便揭穿罢了。

落跑妃子113,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件事闫千言这一病其实还是挺严重的,她在床上休息了五天,整整五天啊,那是什么概念,每天的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干,话也说不出来的感觉,真的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尤其是,对她这样一个平时那么能说,那么能玩的人,简直就是折磨,生不如死的折磨啊所以在第六天的早上,她才刚好一点,就急忙不顾莫离的阻拦,自己穿好衣服就跑出了言意斋,早饭也没有吃,就出去开始呼吸新鲜的空气。

清晨的闫府,相对来说还是很安静的,不知道为什么,闫千言一直觉得家里的家丁似乎都有些散漫,早上起来的没有其他人家的早,平时干的活,也没有其他大户人家得多,是不是他们闫府的管家们,管的不严呢?她不禁要这么想了。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她才不关心这些家里的事情。

园子中弥漫着浓浓的雾气,很近的距离,看的也不是很清楚,她知道,这是秋天的特征。

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早上的时候四周都会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有一种人间仙境的感觉,她很喜欢。

闫千言吸了一口气,脸上漾着重获自由的快乐,她提起裙裾,轻快的奔跑在熟悉的石子路上,看着自己身边的竹子一点一点的向后退去,感受着微风拂面,冲散周围的雾气,她笑得很开心,仿佛是那林间的百灵,又好像是快乐的仙子。

有早起的下人,听到这爽朗发自内心的笑声,也不禁都被深深地感染,而嘴角微微的弯起。

也不知道在林间奔跑跳跃了多久,千言觉得自己身上已经满是汗水,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疯狂了。

真的好开心,她觉得自己身上的病已经完全的好了。

她挽起右手上的衣袖,那上面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因为涂了一些比较好的伤药膏,所以不会留下疤痕,可是,心里的呢?千言的双眼有些黯然。

她放下衣袖,朝着竹林外走出来。

此时的雾气已经逐渐的散开。

太阳也出来了,开始慢慢地散发着他的热量,虽然是秋天,可是还是很温暖,阳光扶在脸上,暖暖的。

痒痒的,很好受。

千言?就在闫千言刚刚从竹林里走出来的时候,闫亮也恰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睁着一双吃惊的桃花眼,看着这个脸色红润,微微的喘息着的女孩。

三哥。

闫千言看到闫亮脸上闪着兴奋。

你怎么会在这?她几步走到闫亮的身边,仔细地看着他。

他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仿佛那夏日的微风般,可以暖入人心,和那天在大街上朝自己发脾气的时候。

完全的就是两个人。

我还正想要问你呢,这大清早的,你怎么独自跑到这里来了?你的病好了吗?闫亮眼中带着关心,声音里有询问,也有一些责备。

这几天,他每天都会到她的言意斋去看看她,看着她病着,受着罪,他的心也挺难过的。

他没想到,爹爹竟然下手这么狠,竟然会动用家法。

我的病当然好了。

她的声音很轻快,嘴角一直含着笑意,你看,她在闫亮的面前转了一圈,我都能活蹦乱跳了。

闫亮看着她,无奈的笑笑,伸出一根手指宠溺的戳了戳闫千言的额头。

虽然,平日里他总是见到这个小魔王就逃开,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可是日前看到她病成那般,他还是很心疼她的,毕竟他就这一个妹妹。

闫千言伸出手弄了弄自己的头发,算是保持发型,然后又蹭到闫亮的身边,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一只手臂,将自己的脑袋在他的手臂上来回的蹭,就像是一只小猫,在主人的身上撒娇一样。

看到闫千言这个样子,闫亮挑了挑眉毛,心中暗道不好,不知道她又要耍什么花样了。

闫亮咽了咽口水,然后撇过头,看着那个只及自己肩膀高度的闫千言,她此时正睁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那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但是,闫亮却不这么认为,他突然觉得今天的天好像特别的寒冷,身体已经不自觉地僵住,并且开始微微的颤抖。

感受到闫亮身体的僵直与颤抖,闫千言抿了抿嘴唇,她说:三哥,很腻人的一声低唤,弄得闫亮只想掉头就跑开,你不要这个样子,把人家当坏人啊。

她撅了撅嘴角,一脸的不高兴。

你…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闫亮感觉自己的声音里有些微的不自在,但是他却还是强作镇定的问她。

闫千言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猛地她又抬起头,看着闫亮,三哥,我有事求你。

她说的很镇定,目光灼灼的看着闫亮,似乎在告诉他,如果他敢不答应,一定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说。

闫亮伸出另一只手,试图将那个抱着自己胳膊的双手给掰掉,可是她却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他的胳膊嵌进她的身体里。

闫千言知道自己的奸计得逞了,于是偷偷地笑笑,表示心中的兴奋。

她看着闫亮,声音低沉的说:三哥,你也知道,爹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母亲她…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又接着说:也因为我而昏倒了,所以他们这次肯定会把我给禁足的。

她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闫亮,没有再往下说。

闫亮那么聪明的人,自然已经明白她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了,不过,他还是装傻的说:嗯,那又怎么样呢?在看到闫千言听到他的话之后,露出的那一抹惊慌之后,他的心情格外的好,总算扳回一城了,谁叫她每次都那样吓唬自己,这个小魔王。

闫千言吸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想要如何组织语言,最后她说:所以….所以…她的声音不太大,松开紧紧抓着的手,站在闫亮的对面,瘪了一下嘴,然后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耸了耸肩膀,最后说:可是,我想出去,所以,我想请三哥帮我一个忙。

替你去向父亲母亲求情?他挑眉看着她。

她怎么想的这么好呢,好事总是想不起自己,每次一有什么新点子,还有什么倒霉事,总是想起他这个三哥来。

当然不是。

闫千言眼睛闪着光亮,再不是那日在床上躺着时,闫千水看到的那副暗淡无光的眸子。

她的双眼此时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带着点期许,带着点希望,闪烁着光芒。

听到闫千言的话,闫亮有些吃惊,不是?那会是什么?他想不到了,不是让他去替她求情,那要他怎么帮她的忙。

闫千言踮起脚尖,在闫亮的耳边低语了一会,最后离开,笑着站好,三哥,拜托你了。

她双手抱拳,就那样朝着他拜了一下。

闫亮无奈,只好点头答应,我尽量试试吧,不过….事情成与不成,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好,谢谢三哥。

她脸上带着笑容,很是开心的跑开了,最后又转过身,朝着闫亮大喊,三哥,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之后,便向一只小鸟一样,消失在天际,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闫亮无奈,既然自己答应了,那就必须要努力去办,他也只好缓缓的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福寿楼里,此时已经有好几个人在这,闫夫人和闫雪寅坐在大厅的主位上,而身边依次坐的着闫家的大公子闫明,和他的妻子于氏,二公子闫光及妻子卫氏。

还有先一步赶到的闫亮。

闫亮刚走进大厅之后,就向四周扫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闫千言的身影。

不知道这个丫头又跑去哪里了。

闫亮心中想。

而就在这时,闫千言竟慢慢的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曹氏在看到已经恢复健康的闫千言时,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朝着千言招了招手,来,言儿,到娘这里来,让为娘看看你。

是。

闫千言一步步的走过去,在走到曹氏的身边时,还不忘朝着身后坐着的闫亮挤了挤眼睛,提醒他不要忘记刚刚答应自己的事情。

曹氏摸着女儿的脸,眼中竟溢出了一点点泪水,瘦了。

她只说出这两个字,便没再说其他的话。

闫千言就一直站在曹氏的身前,任凭她摸着自己的脸。

曹氏伤心了一会,心情也好了一点,你大病刚好,怎么就来这里请安了?嗯,想念娘亲了。

闫千言笑着说。

曹氏拍了拍她的手背,脸上漾起了笑容。

坐着去吧,你的病才刚刚好。

曹氏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瞥了瞥坐在她身边的闫雪寅,后者只是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什么话都没有说。

闫千言施了一礼,然后就走到了闫亮的身边坐下。

不过,在走过去之前还不忘又朝着闫亮挤了挤眼睛,当做提醒。

闫亮看到她的眼神,只觉一阵无奈,他摇了摇头,知道这事今天是躲不过了,于是站起身,对着闫雪寅和曹氏说:父亲,母亲,亮儿有事想要和你们商量一番。

什么事情?一直没有找到插话机会的闫雪寅总算是可以说一句话了,于是连忙接过话,问闫亮。

闫亮叹了口气,说:我想让千言到我的别院畅园居休息几日,她大病初愈,需要休息,孩儿的畅园居很安静,正是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况且日前园中住进几个好友,有一个饱读诗书,又会女工的女子,正好也可以让千言和她学习一番。

所以,希望父母成全。

落跑妃子114,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逛窑子当闫亮和闫千言来到畅春园的时候,园中正上演一场争吵的大戏。

三个人,两男一女正在大吵,他们的声音很大,可是因为争吵声比较乱,所以这二人一时之间也没有弄清楚,只是看明白了正在争吵的是两个男子,而那个女子打扮的则是在中间劝架。

你们两个不要再争执了,停一下。

是展萌的声音,很显然她也有些不满了,声音里带了些隐隐的怒气。

再说一遍,我们不是在吵架,只是在争执一件事情。

明月转过头,表情很是认真的对展萌说。

眼睛一下子瞥到了站在展萌身后不远处,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的闫亮。

闫兄,你来了。

明月平复了刚刚的激动心情,尽量保持和缓的语气,朝着闫亮和闫千言走了过去。

显然听到她的话,展萌和顾城思也看到了闫亮和一个笑得正开心的小女孩。

哈哈….闫亮开怀大笑了起来,他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闫千言,然后朝着明月等几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知道蓝兄和顾兄二人在争吵什么呢?这一大清早的。

闫亮饶有兴味的看着二人,想要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其实说是一大清早,这时间也不是很早,太阳已经很高了,大约是上午十点左右的时间。

听到闫亮的话,明月的脸微微有些热了起来,这个人,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他们两个在这里争吵的时候,他来了。

我们…明月拿眼睛扫了一眼身边至今一句话也没有说的顾城思一眼,只见他的眼中闪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明月心中郁闷之极,只好笑着说:没什么事,唉。

对了。

明月试图转移话题,今日闫兄怎么有空过来?府上的事….明月已经注意到了闫亮身边那个依旧一身黄色衣着打扮的女子,眼中闪过了然,刚刚想问的就是有关那闫千言的事情。

今日过来,就是来看两位友人的。

闫亮明白明月不愿多说,所以也没有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于是也和她打着哈哈。

哦,对了。

闫亮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

看着眼前的几人说:忘了介绍了。

他拉过身后站着的一身黄衣的闫千言,这位是舍妹,千言。

他又转过头,看着千言说:这位是蓝潇,蓝公子,他手指这明月说。

然后又指着顾城思,这位是顾城思顾公子,还有这位。

他指着展萌说:是蓝兄的表妹,展小姐。

展萌很有礼貌的对着闫千言施了一礼,然后抬起头。

以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闫千言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两个人,就那样互相对望了一会。

闫亮似乎是见千言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于是咳嗽了一声,低声说:还不见过几位兄长。

是。

闫千言笑了笑,她的笑声很好听,尤其是现在穿着一身黄色的衣服,明月觉得她更加的像是林间唱歌的小黄鹂,那么好听的声音。

千言见过二位公子。

今日我前来,就是想要将我这个妹妹暂时安置在这里,不知道蓝兄弟这里是否方便。

闫亮背负着手,脸上还是带着那千百年不变的温润笑容,看着蓝潇那张俊俏白皙的不像是男子的脸。

自是方便,明月赶忙接下话,我们还没有好好地感谢闫兄,可以将这座宅院借给我们呢。

简直不如撞日,就今天由在下做东,来宴请闫兄,不知闫兄意下如何?今天恐怕不可。

闫亮面上有些为难哦?闫某已经约了飘飘,要去听她唱曲,所以….好,既然这样,那就改日吧。

明月脸上闪现一丝遗憾的表情说着。

其实,她也就是那么随口一问的吗,她今天也约了人。

闫亮离开之后,闫千言就随着几人走向了大厅。

其实这个畅园居她来的次数还是蛮多的,因为以前的时候,闫亮也偶尔会在这里住下,宴请一些镇上的好友或者是文人墨客,但是留宿,或者是像如今这般让人家常住倒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她不禁有些好奇,眼前的这几个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可以让三哥这般破例。

感受到闫千言一直来来回回的注视,顾城思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就自顾自的回自己的房间了。

他心里有些憋闷,因为刚刚和明月吵架的事情,让他的心情很不爽。

在闫亮没有来的这几天,他们几个人也一直没有闲着,明月一直想要做生意,于是他们就出去各种拉拢人脉,找的人,什么三教九流都有,他就是不喜欢她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走得近,所以才说了她两句,可是她就和自己吵了起来,说什么只有那些看起来不是很起眼的人,他们的人脉才是最广的。

还说什么让自己不要管她,她以为她是谁啊,自己管她?哼,以后才不会再理她呢。

让她自生自灭去。

顾城思赌气的想。

明月坐在椅子上,喝着由下人刚刚端上来的茶水,抬头看了看从进门来之后,就一直打量自己的闫千言,她的嘴角微微上挑,日前听闻二小姐身体微恙,不知现在可否安好?闫千言也端起了茶杯,轻轻地解开茶杯盖子,是熟悉的千水花茶,淡淡的味道,瞬间溢满鼻间,用茶杯盖轻轻地撇了撇上面的花瓣,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笑着看着明月。

别看这一系列动作很是繁琐,但是闫千言做起来却是一气呵成,快的很,也优雅的很。

多谢蓝公子关心,此时已经好多了。

她的眉间带着少女的青涩,笑得很是好看,展萌听到她甜美的声音,也放下茶杯,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就像一只小黄鹂一般的女孩,她真的很可爱,尤其是那双眼睛。

虽然不像她和明月的那样灵动,但是却可以看出,她眼中的活泼。

好了就好。

明月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闫千言说话,听到她这样的语气,闫千言不免抬头多看了她几眼就这样,闫千言留在了畅园居。

和明月等人一同生活在一起。

因为前一天。

明月已经和外面的几个新认识的公子们约好,要和他们一同谈论一些事情,于是,她只好和闫千言说,她要出去一趟。

哪知,闫千言一听说她要出去。

连忙毫不避嫌的抓着她的手臂,大声说:我也要和你一起出去。

这…明月面上有些为难,毕竟闫千言是闫府的千金。

这样和她一个男子一同出去好像不太好吧,被人传出去成何体统?更何况,要是传到了闫府。

恐怕就连三公子也会不好解释吧。

看到明月脸上那为难的样子,闫千言松开她的手,嘟起了嘴巴,一副很失望的样子说:我知道,蓝大哥是嫌弃我。

不想和我一起出去吧。

她赌气的坐在椅子上,不再理明月。

明月被她这个样子弄得有些无语,刚刚还叫自己蓝公子,这么一会就改口叫自己蓝大哥了?这自来熟也太快了吧。

她无奈的摇摇头,打算走出大厅,不再理她。

闫千言眼看着明月就那么要走出去了,心中焦急,连忙起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紧紧地抓着明月的胳膊说:蓝大哥,我穿男装,我保证,不给你添乱,你答应我吧。

她撒娇样子的前后摇晃着明月的胳膊,明月无奈只好答应了她。

但是她告诉千言,让她做自己的小书童,无论出了什么事也不要插言。

听到明月松口,闫千言点头如捣蒜,马上应声称是。

明月于是走出大厅,回了自己的房间,打算换一身衣服,她是知道闫亮将她这个宝贝妹妹放到这里是什么意思的。

从那天她可以独自上街,就知道她是一个闲不住得主,而之前的大病一场,闫府的人在短时间内也一定不会让她再出门。

所以闫亮此番就是在帮她私自逃家出去玩耍。

因此在刚刚闫千言说要和她一同出去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吃惊。

不过,话虽这么说,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自己出去玩,非要和她一起?难道还对她去哪里玩好奇?呵呵,明月嘴角微勾,要是她知道一会他们这些公子哥们去哪里,一定会后悔跟她出来的。

明月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顾城思,知道他还在因为刚刚的争吵和自己生气,于是她也不打算拉着他和自己去那个地方了,还有展萌,她也不打算带去,不太方便。

明月再次回到大厅的时候,闫千言已经换好了一身书童的打扮,她身材稍稍比明月矮了一点,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而且长得也很是水灵可爱,所以倒真的很像是一个小书童。

明月满意的点点头,二人就这样走了出去。

二人走在大街上,很是悠闲。

明月和她的那些好朋友们约在一家叫胜利赌坊的门口见面,时间是戌时,现在天色还早,大约也就是刚刚酉时。

饿了吗?明月转身对在身后紧紧跟着自己的千言说。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明月不说还好,一说她还真的有一点饿了,今天早上就没有吃饭,中午又没有吃饭,现在已经近黄昏了,当然有些饿了。

嗯。

她点点头。

去吃饭吧。

明月说。

然后就和闫千言拐进了一家酒楼,两个人点了一些小菜很快的吃好,时间也快到了,结了帐,两个人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胜利赌坊门口已经站了很多人,都是明月最近认识的,她走过去,和每个人打着招呼,似乎很是熟稔。

闫千言却皱了皱眉头,这个地方,可不怎么样,赌场,她一个大家闺秀,闫府的千金小姐,怎么可以到这个地方?她上前拉了拉明月的衣袖,想要说话,明月却她耳边说:我们说好的不乱说。

听到她的话,闫千言只好住嘴。

虽然她叫千言,平日里人如其名很能说,可是她还是很有眼力架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该保持沉默,她懂,于是只好老实的保持沉默。

蓝兄,我们说好的,今天…一个身着一件蓝色锦缎袍子的男子,笑得很是猥琐的和明月说话。

明月见他这样,也朝他笑笑,当然,你看我今天不是来了吗?嗯?好,爽快,那我们就走吧。

其他人已经过去了。

那个人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不是赌场的大门,而是正对赌场的另一边。

哎…看到所有人都朝着那个方向走去,闫千言的下巴简直要掉了来,怎么…她伸出一个手指,一脸不置信的样子,指着那个写着青莲斋几个大字的匾额。

没错啊,明月脸上带着贼贼的笑,一脸的奸计得逞,今天,我就是要带你去逛窑子。

落跑妃子115,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秘客人听到明月的话,闫千言的脸色顿时变得黑黑的,她想过明月会带她去赌场,因为赌场这个地方,以她现在的男子身份还是可以勉强进去的,毕竟乔装之后,能够认出她的真实身份的人很少,甚至也可以说是没有,可是….那个对面…..她伸出手指着那个牌匾,整张脸都要扭曲了,为什么是青莲斋?而且,听说三哥今天也是要去哪里的,万一要是撞个正着,那她不就死定了?明月已经走了几步,却发现闫千言并没有跟上来,她回过头皱了皱眉,但是眼中却是带着笑意的,还不走吗?闫千言无奈的摇摇头,咬了咬牙,只好抬起沉重的步伐向着明月的方向走去。

多大点事啊,不就是去妓院吗,反正她也挺好奇的,今天就正好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样子。

只要进去之后不瞎看,一定没事的。

更何况,哪能就那么巧,一定遇到三哥呢,是不是?就在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的档,人就已经走进了青莲斋。

这种地方,明月也是第一次来,她其实也是挺好奇的,作为现代人,她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这种烟花之地,以为会和她印象中的差不多,可是进来这里,她却觉得自己想的错了,完全的大错特错。

青莲斋不愧起的名字这般的风雅,这里面的格局也是相当文雅的,四周的厅堂上挂着各种名家的字画,虽然不知道究竟是真迹还是仿本,但是也给这个地方添上了风雅这个词。

这个大厅是三层的设计,在四周有各种房间,而在中间则是从三楼一直贯穿到一楼的空地,只要你置身一楼,整个青莲斋的大体布局。

就会一览无余。

蓝兄,快走了。

就在明月和闫千言两个人都还在转着身子,来回的看着这四周的布置的时候,刚刚那个和明月说话的男子李健又走了回来,拉着明月的胳膊朝着二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正是青莲斋里人最多的时候,形形色色的人,老少皆有。

见他们几人走了过来,一个大约是三十左右岁的。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

左扭右扭的拿着一个鸡毛扇子走了过来,呦,李公子,您来了啊。

陈妈妈,好久不见了,真是想煞鄙人了。

李健面带笑容的和那个叫陈妈妈的女人说笑着。

明月则是仍在扫视着四周。

就在她朝左边看去的时候,几个一身黑衣面相有些冷峻的男子,簇拥一个一身白色华服的男子从她的右边擦肩而过。

呦。

这位是….陈妈妈似乎是才看到站在李健身边的明月,一脸吃惊表情的看着她,这位公子好是面生。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来?听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明月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花枝招展的风骚女人,面露和悦的笑意,双手抱拳。

作揖道:是第一次来,在下蓝潇,见过…陈妈妈,以后还望陈妈妈关照。

她眼珠一转,然后抬起头来,笑着说:陈妈妈真的是好生美丽,妩媚动人啊。

哈哈….听到有人这么夸奖自己,陈妈妈还是很高兴的,虽然她早就已经过了那种争妍斗艳的年纪,可是只要是一个女人都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陈妈妈当然也不例外了。

蓝公子,真会说笑。

陈妈妈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那眼角的笑意,还是在告诉大家她很是高兴。

听到明月这般的夸奖眼前这个老女人,身后的闫千言瘪了瘪嘴,表现的有些不满。

她怎么就没有看出这个老女人哪里好看了,蓝大哥竟然还夸她漂亮,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她心中的这段腹诽,她自然是不会乱说的。

陈妈妈,刘炳仁刘公子他们是不是已经上去了?李健抬头看了看二楼的一间包间,问身前站着的陈妈妈。

嗯,就在天字五号包间呢,酒菜早就已经备好了,我们的姑娘们也已经过去了,包你满意。

陈妈妈一抖手里的锦帕,一股浓浓刺鼻的香气就扑进了明月的口鼻中,害得她差点打喷嚏。

而李健竟然一下子抓住了那锦帕,脸上带着贼贼的笑说:陈妈妈的娟帕真是香啊。

他的脸上有着让明月和闫千言恶心的笑,要是再看下去,明月只有吐的份了。

没有办法,明月只好装作好奇看着四周景色,来转移目光。

楼上一间房间却吸引了她的目光,她静静地站在楼下大厅里,抬起头看着二楼的那间包厢。

那间包厢的房门紧紧地闭着,唯独留着一扇窗子,而窗边此时正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他正低着头,看着自己。

目光两两相交,他却仍然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

明月皱了皱眉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而这会李健也正好和陈妈妈谈论完了,三人自行上了二楼天字五号包厢。

他们的那间包厢正好在刚刚那个男子包厢的旁边,明月在经过他们六号包厢的窗前时,向里面扫了一眼。

只见刚刚与自己对视的那个男子,悠闲地坐在桌边,品着茶,而在他的身边,则是站了四个一身黑衣,面目刚毅,稍显冷酷的男子。

明月他们刚走进五号包厢,就听见刘炳仁那有些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开玩笑的说:我说两位,你们怎么才过来啊,是不是在私下里,已经和哪位姑娘通过气了,好让她们今天好好的伺候着?听到他的话,明月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而站在她身边的李健则笑着说:是啊,我们已经和陈妈妈通过气了,向她问了问今天晚上的节目都有什么。

哦,不知都有些什么?飘飘姑娘又有什么新的玩法了,透露一点吧。

另一个长的有些肥胖的,名唤王昌盛的人激动地站起来问。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王兄这个样子,就是怕别人不知道他心中一直仰慕飘飘姑娘。

李健大笑着指着王昌盛。

哎呀,我喜欢仰慕又能怎样?还不是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王昌盛听到李健的话,瞬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他悻悻的坐在椅子上,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酒杯,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水,满脸的黯然。

明月看他这个样子,心中不解,于是就拽了拽李健的衣袖,王兄,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伤心?伤心?对,就是伤心。

此时明月的脑中闪现的就是这两个字。

唉,蓝兄你有所不知。

李健指了指椅子,来我们坐下慢慢地说。

他引着明月坐到桌边,然后自己则坐到了她的身边。

闫千言其实也挺好奇的,怎么好好的,那个胖子就好像挺伤心的。

于是,她也将自己的头,尽量的靠近了明月他们二人,竖着耳朵,打算偷听一些。

蓝兄虽然是刚来到这里,想必也对闫府的三公子有所耳闻了吧?李健压低了声音,对着明月说。

但饶是如此,还是被闫千言听到了这八卦中的男主人公,是她的那个总带着温润笑容的三哥。

嗯,在下知道闫三公子,他的人很好,也很有学问。

明月毫不吝啬的夸奖闫亮。

毕竟她一直在受人家的帮助,更何况此时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小探子,这好话必须得说了,不然,要是被闫千言知道了,那不就惨了。

嗯,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王兄才会这般的沮丧。

李健一脸的伤感,仿佛那说的不是王昌盛,而是在说他自己。

此话怎讲?明月越听越糊涂了,这飘飘和闫亮之间似乎是有一些关系,这她从第一次在花船上见到他们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

蓝兄有所不知,李健拿起酒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算是润润嗓子,这飘飘姑娘,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而她每次都会选一位合她心意的客人,单独为他弹奏一晚。

竟有这种事?明月低头想了想,那么也就是说,每次的客人…都是….没错,因为三公子的文采真的很好,所以每次能有这个荣幸的都是闫三公子,而我们其他人,也就只能在一会的表演中一览飘飘姑娘的风采了。

一想到这里,李健就觉得一阵难过,要是自己学的东西再多一点,是不是也就可以成为飘飘的座上宾了?只是….唉,可惜了。

原来是这样。

明月一脸的了然,而站在她身边的闫千言脸上则透露出一丝得意,那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男子,可是她的三哥啊,她当然有资本自豪了,哈哈!她在心中开心着。

就在这时,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推门走了进来,领头的那个女子很是风骚,她身上的脂粉味道,把明月呛得简直就要上不来气了,她只好站起身,走到了窗边,向外面望去。

此时楼下已经聚满了人,看来今晚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只是不知道今天这枝鲜花会落到谁家。

因为这里的整个建筑是呈圆形的,所以从明月的这个的房间恰好可以看到隔壁六号房,那个白衣男子此时也站在窗前,似乎是感觉到明月看着他,他也转过身来,手中端着酒杯朝着明月的方向举了一下,然后一口喝进去。

明月心中好奇,这个男子,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身上散发的那种气息,似乎让她感觉,有些熟悉?他究竟是谁?落跑妃子116,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他究竟是谁外面的天空已经一片黑暗,月亮慢慢地爬了上来,舒展她的腰肢,向世人散发她那柔和的银色光辉。

由于最近街上来来往往的很多官兵,都在搜查那个所谓的京城逃犯,所以大街上的行人很少,已经不似明月初来那日的那般繁华,灯火通明。

不过,与大街上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胜利赌坊的吵闹声,和在它对面的青莲斋,这里的哄闹声却是另一番滋味,让人莫名的心情激荡。

但是,就在这吵闹声中,却可以清楚的听见一曲瑶琴乐声。

明月和李健等人在包厢中喝着酒,谈论着最近镇上的事情。

事实上,明月一直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们在说,而她则是时不时的问上一句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那些有助于她从商的情报,她都已经从这些世家子弟,官场少爷还有大街上的混混口中知道了许多。

此时,她正端着酒杯,慢慢的喝着桌上的酒。

这个就很淡,就像是现代的果酒一样,没什么后劲,和入口中很香甜,不容易醉人。

她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

想起来到古代之后的第一次喝酒还是在宫中,那一次她醉了,是真的醉了。

应该说,那是她故意喝醉的。

那天晚宴上,她好像故意借着酒劲,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吧。

当时慕容宸和皇后他们应该是很生气的吧。

她还依稀记得,皇后的脸色都变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很开心,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李健等人此时都在和刚刚进来的那群姑娘们喝着酒,耍着拳,疯闹着,他们的声音很大。

明月放下酒杯瞥了一眼桌边玩的正欢的众人。

心中感到一阵无奈,便也不再理会他们。

她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一直皱着眉头的闫千言,笑了笑。

怎么了?明月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没什么。

闫千言嘟着嘴,很明显的心中有些不满,她的眼睛一直撇着窗外,脸色也不好看。

明月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

其实,别说是她了,就是自己看到这样的限制级场面。

也不太舒服。

不然。

我们两个出去透透气,怎么样?明月站起身,看着闫千言。

听到明月的话,闫千言那变黑的脸色突然之间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比的欢愉。

好啊。

要不是顾忌着现在是小厮书童的身份,她早就跳起来。

一步冲出去了。

明月转过身,朝着正在开心的喝酒、划拳,玩的正开心的李健说:李兄。

我们先出去看看外面的表演,你们先玩着。

唉,蓝兄。

等一会再出去啊,一会飘飘姑娘的才是重头戏呢,这些不看也罢,你看…他指着王昌盛怀里搂着的那两个女子说:这里的姑娘这么多,你怎么也不好好的玩玩。

难道是都不入眼吗?明月看着李健原本小麦色的肌肤因为喝了很多的酒,此时已经稍稍染上了一层红色,心中闪过一丝不自在。

不过,不能否认,现在的他倒是显得很帅气。

没有,就是听到外面的管弦之声很是悦耳,所以想要下去看看。

明月说的很是认真,由不得李健他们不相信。

那….好吧。

李健一脸的失望,我还想要和蓝兄一起好好的玩玩呢,你看今天柳媚打扮的多好看,真是美若天仙了。

他伸出手指头,轻挑了一下坐在他身边和他玩猜拳的女子的下颌,然后又笑着转过身看着明月,那蓝兄,我们就一会见了。

嗯。

明月朝他抱了一拳,然后又朝着屋内亲吻,搂抱,上下其手的众人点了点头,胸口憋着一口气的带着闫千言两个人狼狈的逃出了包厢。

呼,总算得救了。

闫千言刚一踏出包厢的房门,就大大的呼了一口气。

如果,再让她在里面呆一会的话,她一定会脸红心跳而死的。

这些东西真的不适合她看,太羞人了。

明月也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虽然没有闫千言的那般厉害,可是也还是不免面红心跳的,毕竟她在现代也从没有来过这种场合,更别说亲眼看那些人在那里搂抱,舌/吻了,此时她的脸也是烧得厉害,只不过,她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罢了。

毕竟她在电视上,也还是接触过一点点的,抵抗力还算可以。

你还好吧?明月上前拍了拍闫千言的肩膀,看着她那还红红的脸色,明月觉得有些好笑。

心中感叹,千言还真是一个孩子。

其实,明月一直不懂,为什么在古代,才十四五岁,十五六岁就要嫁人,她们的身体发育完全了吗?她们真的懂那些事情吗?可是,事实上,似乎古代的人都比较早熟,比现代的孩子懂得还要多得多。

她们从小就在深宅大院长大,对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好像了解的比较多,心眼一个赛一个的多,就她这一个二十几岁的人,都愣是玩不过诸葛吟月,好几次被她算计了。

不过,幸好现在她已经摆脱那个小妮子了,不然,以后一定会累死,每天防着她,谁受得了啊。

我…我没事了。

闫千言抬起头,脸色很是红润,像一个害羞的小媳妇似的,看着明月那俊美的脸。

她的目光在接触到明月那关心的目光之后,马上的移开了,脸色却变得越加的红润。

蓝..蓝大哥…我…我没事了。

闫千言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会加速?而且怎么还有些口吃了?她偷偷地瞄了一眼身边站着正的明月,在发现明月正打量她时,她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哦,没事就好,那么,我们就先下去吧。

明月率先朝着楼梯口走去。

在经过隔壁房间的时候,她没有刻意去看那房间里的神秘男子,而是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那条白色的身影,此时他正独自坐在桌边,低头饮着杯中酒。

明月莫名的打了一个寒噤,她皱了皱眉头,心中不解,为什么那个神秘的男子,给她一种奇怪的相识感?难道她真的见过这个人吗?可是,好像没有啊。

明月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吧。

她竟然突然想到了慕容宸,只有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才会莫名的感觉到寒冷。

即使是在上官宇轩的身边,她也从没有那种感觉。

呵,怎么可能是他呢…明月摇摇头,为自己突然有这个胡思乱想而感到有些无语。

就在明月的身影刚刚消失在窗口的时候,里面的白衣男子嘴角微微的弯了起来,他又悠闲地为自己到了一满杯酒,仰头倒进了口中。

他的眼中有着一丝戏谑,也有着一丝被人看不懂的神色。

此时,一楼里已经挤满了很多人,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还有来玩的嫖/客,大堂里呼喊玩乐的声音震天响。

但是,那悠扬的瑶琴丝竹之声,却也没有被那些人的声音淹没,它就仿佛是来自异世的曲子一般,完全的不处于这样混浊的世俗。

明月站在原地,静静的聆听着那瑶琴的声音,她知道这个曲子,就是她之前在迎接上官宇轩的晚宴上吹奏的那曲化蝶,想不到,此时竟然可以在这里听到,而且是出自她人之手。

明月缓缓地闭上眼睛,感受着那化蝶动人的旋律,她的手不自觉地也随着乐曲轻轻的动了起来。

蓝大哥,这曲子真好听,你知道是什么名字吗?闫千言勉强的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来到了明月的身边,就看到她在那里闭着眼睛,感受着这曲子。

似乎是知道这曲子的出处,故而有此一问。

是我们天麓的二皇妃诸葛明月,在迎接南亚国太子时的晚宴上所奏之曲,名为‘化蝶’。

明月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闫千言。

此时,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她的眉头却还是有些没有舒展,似乎还是有所忧愁。

啊!她大呼一声。

怎么了?明月被她的这一声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情了?原来就是这首曲子啊,真的是很好听。

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这个就是那个招来了好多蝴蝶的那首曲子是吗?明月点点头,不明白此时闫千言激动地到底是什么。

她静静地看着后者的脸。

她的睫毛很长,就像一只蝴蝶一样,忽闪着翅膀,她的肌肤很白皙,很水嫩,似乎真的可以挤出水来。

其实,说实在的,明月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古代的女子都可以这么美,皮肤都那么好。

他们现代人,每天要在脸上涂好多层的粉,才会遮住脸上的暗疮、雀斑,而人家古代,根本就没有什么化妆品,可是那皮肤却是一个比一个好,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就在明月还在看着闫千言的脸蛋沉思的时候,闫千言恰好转头,那四目相对的一刻,明月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做法到底有多么的唐突。

她不好意思的别过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就在这时,整个青莲斋一瞬间的静了下来,所有人似乎都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谁也不再说话,都静静地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场中央那个美丽的女子。

楼上的包间的门窗也瞬间都打开,人们一个个的都从里面走了出来。

但是,仍有两间房间仍然是原来的模样。

明月抬头望去,一个是四号包厢的门一直紧闭着,只留了一扇窗,而另一个就是那神秘男子的那间,他们的房间,仍然是仅开了一扇窗,什么都没有变,似乎这个美丽女子的出场,并不能改变什么。

明月不禁心中好奇,那四号应该就是闫亮的那间,而六号里面的那个人,他究竟是谁?落跑妃子117, 一百一十七章 以笛曲胜出明月收回目光,看着台上站着的飘飘姑娘,今晚的她与那日在船上见到的不同,看起来真的就是一个仙子,再没有什么期期艾艾,也没有一丝的感伤,有的只是明艳照人,惹人怜爱。

她上身穿着一件露着香肩的七彩羽衣,那羽毛毛茸茸的,在她的颊边轻轻地飞扬,将她的整张脸包在了羽毛之中,看起来很是可爱。

她的下身穿的是一条粉色的及地长裙,样式倒有些像是现代的婚纱一样,很美丽。

明月微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如仙子一般的美女。

即使是同样作为女人,在看到今日的飘飘的时候,她也有些自惭形秽。

飘飘真的是太美了,美得不像凡人,不像是出身红尘的女子。

那催弹可破的白皙肌肤,那美艳流水的双眸,那修长如玉的手指,每一处都完美无瑕,仿佛就是上天造就的最完美的神女。

明月嘴角微微的勾起,她轻轻地扭过头,看了看周围的众人,果然,和她想象的完全一样,所有的男人全部都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台上的主角。

其实,就连她见到这样的美人儿,都不禁想要亲之近之,更何况是那些只靠下半身思考的嫖/客们?能够把持住自己,没有马上冲到台上,将这个仙子抱在怀中,送上一吻就已经是奇迹了。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一刻,吱呀一声轻响,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二楼的那间正在缓缓开启的木门之上。

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是闫亮。

明月早就已经猜到了那间房间里的人是他,所以一点也不意外,不过让她有些惊讶的却是闫亮此时在朝她打招呼。

是她站的太特殊吗?不是啊,她的周围都是人啊,她已经被完全的包围在了人群中,就仿佛是那沧海里的一粟。

又像是掉进沙漠中的一粒细沙一样,毫不起眼。

那么就是闫亮眼睛太好使了。

不然,他怎么会一眼就看到她?明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是,随即还是微笑着朝闫亮点了点头。

而闫亮则是瞬间又将头转向了舞台中央,那个美丽的女子身上。

眼中有着浓浓的笑意。

所有人在看到楼上的男子是谁的时候,也丝毫的都不意外,因为无论是什么时候。

只要有飘飘姑娘的表演。

闫家三公子都必来观赏,当然,胜出的也一定是闫三公子。

明月站在原地,只听到一阵阵的叹气声,她不语,只是轻轻地笑笑。

看来这些人。

今天又要白来了,不过还好飘飘肯在这个时候先表演一场,不然。

他们要多失望啊。

站在明月身侧的闫千言,看着明月那微弯起的嘴角,和那张英俊的侧脸。

一瞬间竟失了神。

她微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在手碰到明月的手臂的那一瞬间,竟然忘记了。

怎么了?明月转过头,看着这个小女孩。

只见千言的眼中闪过一丝羞赧。

明月在心中轻轻地笑笑,却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再说什么。

闫千言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不舒服,她轻轻地咳嗽一声,然后放开抓着明月手臂的手,啊,蓝大哥,你说…我哥哥他是不是也喜欢那个女人?她指了指台上那个正抱着琵琶坐在椅子上准备表演的女子问。

也许吧。

明月也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台上的那个明艳照人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有谁会不喜欢呢?就连她这个女人,都有些喜欢她了,更别提那些男人。

不过…..那个人呢?明月用眼角瞥了瞥仍然紧闭着房门,独留一扇窗的那个房间。

一段悠扬的乐曲声骤然在这寂静的大厅中响了起来,明月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台上的那个女子。

此时的她,独自抱着琵琶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弹唱着,声音里有着柔媚,透过那歌声,明月似乎看到了她的心。

她的心中有爱,似乎还有一丝怨。

真的是一首可以打动人心的曲子,明月闭上眼睛,全身慢慢地放松下来,随着那曲子慢慢地将自己的思绪飘远。

那是一个阳光和暖,莺歌燕舞,漫天桃花飘飞的日子。

她一个人在桃树林中翩翩起舞,周围的蝴蝶在她的身边轻轻地环绕着,她笑得很开心,仿佛全天下所有忧愁的事情都远离了她。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向她走了过来,可是她却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她和他是认识的,因为她对他微笑,而他也对她微笑了。

他拿出手中的长笛,站在桃树下,静静的吹奏着一首曲子,很好听的一首曲子,就和现在耳中的琵琶曲是一样的,她以前从没有听过这首曲子,但是她很爱听。

她就那样伴着那首笛曲轻轻地在林间起舞,仿佛就是那林间的仙子一般,舞姿动人。

就在这时,琵琶之声突然中止,明月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台中的飘飘,她此时已经抱着琵琶站起身,那琵琶半遮住她的容颜,反倒显得她更加的美丽。

犹抱琵琶半遮面,果然更美,给人一种朦胧美。

明月本来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乐曲会突然中断,但是此时她明白了,因为这大厅之中还有笛音在回响着,久久没有消散本来是很欢快的笛声突然间却变得哀婉,就像是那原本深爱的两个人,突然被人分开,被人拆散了一样,令人心痛不已。

明月的脸上一阵冰凉,她伸出手指,擦拭了一下,原来是泪水。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落泪,也许是因为自己可以明白这乐曲之中的深意吧,所以才会被这凄婉的爱情感动,才会深深地感到心痛,才会为他们无法在一起的爱情落泪。

飘飘放下琵琶,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台中央,就在这时,那笛音终于停止了,楼上一直紧闭着的六号包厢的的房门也终于打开了,那白衣飘飘的男子,从房间中缓缓地踱步而出,手中握着一只长笛。

他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众人。

仿佛是一个王者一般,给人不敢直视的错觉。

看到那只长笛的时候,明月眼中闪过吃惊,也闪过一丝失望。

原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他不是他。

明月在心中想。

她一直以为那个男子,可能是慕容宸易了容,不过,此时看到他从里面走出来的那一瞬间。

她知道自己错了。

而且错得很离谱。

她竟然期待着那个人是他?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到底是谁?飘飘望着那个白衣男子,神情无比激动的问道。

她的声音此时有些沙哑,脸上也已经布满了泪水,妆容已经有些花了,但是却更加的美艳动人。

飘飘姑娘,不觉得应该按照规矩来办事情吗?白衣男子声音冷冷的。

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台下的飘飘,然后马上就将头抬起,落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点上。

再没有因为她的美丽而多看她一样。

飘飘咬了咬嘴唇,她将目光瞥向了站在四号包厢门口负手而立的闫亮身上,眼神中满是歉意。

闫亮看到她这样的神情。

只是淡淡的笑笑,朝着她点了点头。

在看到闫亮的允许之后,飘飘终于从嗓子里吐出了一个字。

好。

台下的众人,听到这个字,都狠狠的抽了一口凉气。

率先就有人提出了质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的比试就这么结束了吗?怎么飘飘姑娘还没有出题就已经决定谁胜出了?那个人是谁啊?难道不是三公子赢了?这…………..所有的人,一瞬间都陷入了震惊中,就连明月也有些吃惊现在的状况那个人是谁啊?怎么就这样赢了?闫千言也很是不能接受她的三哥就这样还没有比试,就直接被淘汰出局,输了的这个局面。

明月摇摇头,表示也不知道。

飘飘转过头,看着场下的众人,高声说:我宣布….她的声音才刚起,场下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静静的看着台上那个脆弱的女子,现在的她,就像是那漂浮在河面上的浮萍一样,惹人怜爱。

今日胜出的就是那位公子。

她伸出手指着二楼上的他说道。

虽然所有人都很震惊,但是也没有办法,这是飘飘姑娘亲口说的,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只是令所有人都感到费解的是,今天的三公子竟然也没有机会,这在以前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对于已经尝过失望滋味的众人,就像早就已经习惯了一样,马上的一哄而散。

飘飘抱起琵琶,缓缓地朝着二楼上的那个包厢走了过去,所有人都给她让出一条通道,让她可以畅通无阻,顺利的走进那间包厢。

仍然站在四号包厢门口的闫亮,闭了闭眼睛,转身没有说什么,直接走进了房间,紧紧地关上了房门。

白衣男子已经率先走进了房间,但是房门仍然敞开着,直到飘飘抱着琵琶走了进去的那一刻,那扇房门才再一次的紧闭上。

明月收回目光,她笑了笑,转过身看着身边的闫千言,我们是回去和李健他们接着玩,还是去看看你三哥,亦或是和我一起回畅园居?闫千言皱了皱眉头,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她抬起头看了看二楼上那紧挨着的三件包厢,此时房门都已经紧闭了,外面所有的吵闹声都被阻隔在那扇门之外,而房间里的所有事情,她们也在无从知道。

我们走吧。

闫千言笑了笑说:我们回畅园居吧。

她可不想再看那些少儿不宜的场景了,太令人面红心跳了。

好。

明月一口应下,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消失在吵闹的大厅中,没有人发现她们的离开,她们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们的离去。

但是却有一个黑影紧紧地跟在了她们的身后,随着她们一起离开了。

落跑妃子118, 第一百一十八章 暗夜魅影与事情缘由(上)飘飘走进包厢,就看到那个白衣男子,坐在桌边悠闲地自斟自饮。

在他的身边站着三个一身黑衣,面目冷峻的男子。

感觉到飘飘走动的声音,白衣男子轻轻地勾了勾嘴角,他将杯中酒仰头喝进去,然后抬起眼睛,看着仍旧抱着琵琶站在门前,一脸哀戚的飘飘。

此时的她,不再像刚刚在台上时候那样明艳动人,虽然身上的衣服是一样的,但是气质,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

坐吧。

白衣男子指了指身边的座位,让飘飘过去坐着。

飘飘看了看摆在地中央,远离那张桌子的座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径直走了过去坐下。

白衣男子又喝了一杯酒,这已经是飘飘进到这间房间之后,看到他喝的第八杯酒了,最然这个酒不烈,可是毕竟还是酒,就那样喝进肚子里,到最后还是会难受的,而且如果喝得多了,也是会醉的,她给人表演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客人这样喝酒的。

公子。

飘飘见那白衣男子在她进屋之后,一共只说了两个字,而却对那笛曲之事只字不提,她心中甚是焦急。

于是,她在坐下之后,就轻轻的唤了一声白衣男子,希望他可以注意到自己,不要只顾着低头喝酒。

白衣男子听到她的话,只是轻轻地抬了一下眼皮,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飘飘明白,这是在示意让她接着说下去的意思。

飘飘看了看站在白衣男子周围的那三个黑衣男子,吸了口气,最后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勉强的将声音保持平静的说: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子为小女子解惑。

飘飘抱着琵琶,只将一半的脸露在了外面。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的人。

一定不是一个凡人,他的眼神,不敢让人直视,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王者的气息。

仿佛就是这世间的王一样,只能令人仰视他。

白衣男子抬起头看了看她,嘴角微微的上扬,你是想问那首笛曲?他的声音是魅惑的,但是却也是冰冷的。

他从不会因为她的美丽。

因为她的柔弱。

而给予她过多的关注,他似乎对谁都应该是这样冷冰冰的吧。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她只想知道,那首笛曲,以及那个他…..飘飘很诚恳地点点头。

声音还是柔柔的,还请公子明示。

白衣男子皱了皱眉头,一只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几下。

想了想最后说:其实,这个笛曲是我在四年前,无意之中学会的。

白衣男子坐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

似乎是在回忆。

四年前,我在京城的大街上救了一个人,一个来自九江镇上京谋求官职的书生。

男子的脸色很平静,似乎在叙述的故事,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并没有因为救了一个人而感到骄傲,也没有因为什么其他的,而改变他脸上的神色。

九江镇?听到这几个字之后,与此时白衣男子脸上那抹平静之色完全相悖的则是,此时飘飘脸上的激动,与有些扭曲的表情。

嗯,九江镇。

白衣男子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他其实早就听说过那个人与她的故事,那可是既然那个人不让他说,他当然不会多提他们的事情。

况且这一次如果不是他在暗中帮助给他出谋划策,他今晚的事情,也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现在应该已经跟着她们离开了吧。

明月这个人还是很聪明的,如果做出什么事情,让她怀疑就不好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引开她的注意力,让她忽略掉自己,这样,才好办事。

明月和闫千言两个人并肩走在大街上,此时的街上已经冷冷清清,看不到其他的人影。

月亮在天空悬挂着,银白色的月光洒向了大地,将她们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蓝大哥。

闫千言突然快走一步,绕到了明月的前面,转过身面对着明月的脸。

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抬起头很是认真地看着明月的眼睛。

嗯,什么事情?明月的心理一直乱乱的,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总之,她的心现在一直无法平静下来。

你…你…喜欢…..闫千言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鼓足勇气问出了她心中的话。

但是在她看到明月有些微微低垂的头,还有那皱着的眉头的时候,她知道明月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

她撅起了嘴,心中有些不满。

明月刚刚确实没有听见闫千言究竟说了什么,所以此时一脸盲目的抬起头,在看到她那皱起的小脸之后,自己才意识到,原来在无意之中,伤害了她。

她无奈的摇摇头,对不起,蓝大哥刚刚在想事情,没有听见你的话。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闫千言一脸的委屈,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和明月一样一起朝前走去。

刚刚的她是倒着走路的,其实这样的走法还是很累的,因为不知道你的后方是什么样的路,所以,心一直在悬着,想着自己伸手会不会有什么突起,将自己绊倒。

我就知道,蓝大哥也是喜欢那个飘飘的。

闫千言在心中说,那会,蓝大哥看飘飘的眼神,她看得出来,那是迷恋,那是被吸引住目光的。

其实,别说蓝大哥是个男子,就是她这个女子,也觉得飘飘真的好美,美得让人忘记了呼吸。

那会飘飘刚一出场的时候,她就莫名的屏住了呼吸,似乎,在害怕,自己的一个轻微的呼吸,就会将这份美好打破。

明月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心中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跟着自己。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然转回头,以为会看到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跟在自己的身后,可是,事实却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在她的身后,只有幽暗的街道,再没有其他。

怎么了?闫千言好奇的看着突然回头朝后看的明月,好奇的睁着眼睛,看着她。

借着月光,明月那双似乎是深潭的眼睛,此时更加的幽黑,仿佛更加可以将人吸进去,跌入万劫不复。

没什么。

明月摇了摇头,但是心中有些怀疑。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后面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或东西追着自己?可是,那种感觉,太真实了,怎么可能?哦,那我们快点走回去吧,街上有些冷了。

闫千言双手抱胸,声音里有些瑟瑟的声音,看这样子是真的冷了。

嗯,好。

明月暂时压下心底的惊慌,和闫千言两个人加快了脚步朝着畅园居的方向走了回去。

就在她们两个人离开之后,那个伏在她们身边房顶之上的那么黑影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刚刚的他一时没有控制好速度和距离,险些被明月发现,不过还好他跟踪人的能力不高,但是轻功很好,只是一个转身就飞身上了屋顶,将自己隐藏在了暗夜之中包厢之内,白衣男子又再一次的饮进了杯中的酒,脸上还是平静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而飘飘却已经一脸的震惊,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

公子…说的…..都是真的?飘飘的眼角有着泪水,眼睛也是红红的,显然刚刚已经哭过了一番,她的手紧紧地抱着那把琵琶。

手指关节有些发白,但是却还是紧紧地扣着那琵琶,紧紧地…..可是,即使是这样,仍然不能使她感到安全,莫名的害怕,一波接一波的袭向她的心头。

白衣男子放下酒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所言属实。

他没有理由骗她不是吗?你是说,他….已经死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找过我,为什么?飘飘的脸上满是泪水,但是她的眼神却是空洞无光的。

为什么,他不声不响的离开,这么多年,杳无音讯,这么多年,我找了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他就这样的永远离开了?飘飘语无伦次地说着这么多年,一直郁结在心中的苦怨。

就好像,她说出来,他就真的可以听到了一样。

为什么….飘飘抱着琵琶,默默的站起身,走出了包厢,白衣男子并没有阻止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那落寞的身影走了出去。

包厢的门,轻轻地被关上了,房间里余留的四个人,都是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

站在白衣男子身边的人,一脸的哀戚,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指甲扣进了肉里,流出了鲜血,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痛。

为什么要骗她?白衣男子声音轻轻地,带着疑问看着站在自己右手边的那个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抬起右手,撕掉脸上那薄薄的一层人皮,露出他原本英俊的脸旁。

他的眼中有着隐忍,有着悲伤。

我….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一个不知名的黑点,只吐出一个字,再无其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傻子,看得出来,她爱着他,他也爱着她。

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故意的欺骗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去找她,让她沦落到这风尘之中。

落跑妃子119, 第一百一十九章 暗夜魅影与事情缘由(下)刚刚的那首曲子,确实是眼前的这个人教他的,除了说这个人已经去世这件事之外,其他的他都没有说谎白衣男子看了看已经走到房门前,背对着自己站着的那抹孤寂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拿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缓慢地端起来,放在鼻端轻轻地嗅了嗅,却没有喝下去。

想起四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很潦倒,因为身上没有钱,而自己骨子里又有那股傲气,所以,他吃了很多的苦那个时候,自己正在大街上慢慢地走着…走着,就听到远处有人在吵闹,循声望去,看到远处围观了很多的人,似乎还有什么人在呼痛出声。

一时好奇心顿起,于是就过去看了看。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群身着家丁服的人,在暴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看他的那个样子,应该是已经快要不行了,脸肿肿的,就像是一个猪头,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烂不堪,但是那呼痛的声音,却不是他发出来,而是周围看热闹的众人,他们微闭着眼睛,因为看的心惊肉跳,所以大呼出声。

自己当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被人打,但是在看到他眼中的那抹不屈的时候,于是还是出手在那么多人的是手下救了他。

后来,自己和他慢慢成了朋友,知道他叫梁玉卿,来自九江镇。

他背井离乡,就是为了谋得一官半职,荣归故里,然后娶到那个心爱的女子。

他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总是带着笑意。

所有人都可以看出,他真的很爱那个她。

他会吹笛子,而且他经常只吹一首曲子。

很好听的一首曲子,自己以前从没有听过,可是在他吹了一遍之后,自己却神奇般的马上就会了。

他曾说,这首曲子是一百年前的古曲,由一个叫纳兰若明的人创作,是送给他最爱的妻子何敏的礼物,后来这首曲子就流传于世。

但是在五十年前。

却突然失踪了曲谱。

而他也是无意中得到的,他和她的那个心爱的女子,以前经常合奏这首曲子,女子弹琵琶,他吹笛,很幸福的一段时光。

那个时候的他。

一定是很幸福的,自己可以感觉到。

但是,他却说。

纳兰若明和何敏之间的爱情,却没有像这首曲子一般,能够就那样的长久。

因为误会。

何敏死于纳兰若明的剑下,而他也因为悔恨而失踪了,世上再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听到这里的时候,自己有一点点的伤感。

不过,梁玉卿知道这事情和他无关。

所以,他并不是很关心。

当然,那是的自己也觉得和自己无关。

自己知道,梁玉卿幸福的,也会一直幸福着…..那一天,梁玉卿突然派人送来信件,说是要回乡一趟,回来之后就去谋官职。

自己很高兴,凭借他的才华,一定可以报效国家。

半个月后,他回来了,原以为他会按照原来的计划去当官,可是,他回来后,却突然变得沉默,而且,似乎对当官也再没有了*,反倒转而要做一个平凡人,靠给人写字画书信为生。

到底是为了什么?白衣男子仰头饮尽了杯中的果酒,这个酒闻起来很香甜,喝起来也不烈,他已经喝了两壶酒了,却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难怪,她也没有一点事情。

梁玉卿紧紧地抓着手里的那张已经被攥得皱巴巴的人皮面具,望着窗外还在吵闹的众人。

因为….他闭了闭眼睛,满脸的痛苦。

明月和闫千言两个人加快了脚步,原本这青莲斋到畅园居的距离并不远,可是此时,明月却觉得这段路似乎没有尽头,只有漫长的黑夜,和漆黑的前路。

心里毛毛的感觉,越来越真实,她不敢回头望,怕看到什么人,也怕认证了她心中的想法,有人跟踪她们,可是,会是谁?那道黑影,就那样不远不近的跟着前边一路急行的二人,她们朝着前面走得快了一点,他也加快脚步,一会隐在两侧的房屋上,一会藏在路边的大树上。

畅园居就在眼前了,她们马上就要得救了。

明月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强压下心里的恐慌,想要回头看一眼,是不是真的有人在跟踪自己,可是在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的时候,一道白色的影子,就从她的眼前掠了过去。

明月和闫千言两人惊恐的大喊了一声,转过身,正看着顾城思站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

黑夜中,做这等宵小的行径,跟踪别人,似乎不太好吧。

顾城思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在意,还有一丝蔑视与愤怒。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那抹黑影摇了摇头,只好从远处的房顶上跳了下来,他落地之处,没有飘起一丝尘土,轻轻地,落地无声。

看样子轻功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为什么跟踪她们?顾城思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黑衣人。

他的瞳眸在这样的黑夜中,闪烁着光芒,似乎是夜明珠一般,可以将人照亮。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黑衣男子此时脸上已经蒙上了面巾,刚刚他在跟踪的时候还是将脸露在外面的,不是他胆大,只是因为知道明月和闫千言二人根本不会武功,想要发现他还是不太容易。

可是,却没想到明月的警惕性很高,一点武功都没有,竟然也知道身后有人跟踪,弄得他不得不防备一点。

当然。

顾城思说得理直气壮,声音还是那种戏谑的,但是他的眼神此时却已经是冰冷的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哈哈…黑衣男子的声音也很冰冷。

明月皱了皱眉头,这个声音她似乎有一丝熟悉,但是在什么地方听过,她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尽量的睁大眼睛,使自己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是那个黑衣人很聪明,他将自己隐藏在了黑影中。

周围的房屋,完全的将他的身形遮住,她看不见。

这句话应该是我要问的吧,黑衣男子突然敛住笑,神情冰冷的看着顾城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明月没有想到这黑衣男子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她感到有些震惊。

抬起头,看了看自己身前的那抹白色身影。

皱起了浓眉。

顾城思?目的?黑…衣…人…少废话。

今天晚上,你不说,那么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再说了。

顾城思显然已经被那黑衣人的话激怒,他的手上此时什么也没有,想是刚刚只是在门口这里等着她们二人归来,却发现了身后跟踪的那个黑衣人。

哼。

我知道你的武功有多高强,如果和你硬拼,我自是得不到什么好处。

不过…一声衣衫摩擦的巨响,黑衣男子的的声音越来越远,自会有人来对付你…等着…顾城思一甩衣袖。

转身走到明月的身边,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满。

明月只好朝他吐了吐舌头,谢谢你。

她说。

下次不要回来的这么晚了,很危险的。

他知道她懂。

嗯嗯。

明月点头如小鸡啄米般。

恨不得就这样一直点头。

看着顾城思那抹白色的身影,慢慢地隐入黑夜中,明月才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目的呀….她在心里轻轻地说,那个人…又到底会是谁?包厢中一时间陷入了沉寂,梁玉卿站在房门前,面对着坐在自己面前如一个王者一般的男子,他是那样的傲然挺立,那样的冷傲。

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牵动他的心弦,唯有,他心中的那个….她。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离开她?白衣男子抬起头,看着站在桌子对面的梁玉卿。

没错。

他的声音里还透着暗哑。

就因为你发现,你的家人对不起她的家人,所以,你就放弃了对她的爱?白衣男子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但是眼神却有些不敢置信,语气里也有些不满。

梁玉卿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他,有些不敢置信。

白衣男子显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站起身,背负着手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此时已经变得安静的大厅。

看我作甚?你变了!梁玉卿很肯定的说,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哦?白衣男子显然有些不相信,哪里变了?以前的你,从不会这样。

他紧盯着白衣男子,以前的你,一直以花花公子的名号著称,如今竟会这般的懂得爱情了。

白衣男子许久没有说话。

直到梁玉卿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却突然说:前一代的事情,不应该影响到你们之间。

他转过身,看着一脸震惊的梁玉卿,你还爱着她,而她也还爱着你,为什么你们不能在一起?抛下那些过往的恩怨吧,难道你真的愿意看着她为了你,永远的留在风尘之中吗?梁玉卿沉默了一会,却说:她不会永远留在这里的。

为什么?听到梁玉卿的话,他有些吃惊。

因为闫府的三公子,他不会允许她永远留在这里。

他低下头,眼神有些黯然。

声音里也有些怅然若失,仿佛是失去了什么至宝的孩子一般。

也许她不愿意,她只想要留在你身边。

白衣男子拍了拍梁玉卿的肩膀,去吧,不要再这样折磨你,也折磨她。

长辈之间的恩怨,没有必要落到你们的肩头。

梁玉卿抬起头,看着白衣男子真诚的目光,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点了点头,打开房门,走出了房间….看着离开的那么身影,白衣男子微微的勾了勾嘴角。

自己已经错过了一次,不希望再看到其他人也和自己一样错过。

他闭起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落跑妃子120, 第一百二十章 准备工作黑衣人一路狂奔,一刻也不敢放松,虽然知道顾城思那个人是不会追来的,可是他还是莫名的害怕,因为这个人的武功他是知道的,绝对不是他可以匹敌的,所以他只有快速的撤离,这也是主子吩咐下来的事情。

在他走到青莲斋的大门前时,正好看到那白衣男子和另外两个黑衣人一同走出来。

他迅速地在空中一个连踏,平缓的落在了白衣男子的身前。

属下,参见主子。

黑衣男子跪在白衣男子的身前。

起来吧。

白衣男子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的抬起。

见到人了吗?消息属实吗?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感情波动。

黑衣男子站起身,点了点头。

一行四个人一路朝前走去,寂静的黑夜里,只有这四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顾….城…思?白衣男子嘴里慢慢地咀嚼这几个字,最后竟是笑了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属下不知。

黑衣男子抱拳朝着白衣男子说。

都怪属下无能,刚刚还没有问出来什么,就落荒而逃了。

黑衣男子脸上闪过尴尬,眼中的神情有些黯淡。

嗯,这不怪你。

白衣男子没有看这个黑衣人,只是目不斜视的朝着前面走着,他走的不快,似乎就是在散步,但是走在他身边的三个黑衣人,却都莫名的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你打不过他的,与其白白送命,不如保存实力回来帮我去办其他的事情。

是。

听说,她在忙着开什么店铺?是,好像是打算开什么成衣店,不过还在计划当中。

据属下这几日的调查了解到。

她应该是在联络各种人,通过这些人,来扩充自己的人脉。

呵,难怪她会来这种地方。

白衣男子一脸的宠溺笑意,仿佛就是那春日和暖的出风一般,温暖人心。

既然,她喜欢玩,那就让她玩好了。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

最后转身对着站在原地没有动的几个人说:明日。

我就要回去了,以后,这里就将给你们吧,时刻注意那个叫顾城思的人。

是。

三人均抱拳朝着白衣男子恭敬的说:定不辱命。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快回去吧。

白衣男子转身。

率先消失在黑夜里。

明月和闫千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畅园居的石子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此时夜已经深了,所有的下人都已经下去休息。

她们的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沙沙的响声。

那声音在这幽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闫千言回到自己的住处,洗漱一番。

便早早的睡下了。

而明月却没有这么幸运,可以一下子就入睡。

她的心中一直在想着那个黑衣男子所说的那句话,目的,到底顾城思有什么目的?自己当初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想当然的就和他成了伙伴。

似乎从没有想过他是为什么接近自己的。

明月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心中烦闷。

哎呀,烦死了。

她将被子拉得高高的,把头脸全部埋在了被子中,她最讨厌这种心烦的事情了,怎么每天还总是有让她翻来翻去的事情?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轻微的呼吸声就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转眼间,就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听说就在那一天她在青莲斋见过飘飘之后,飘飘就被那个神秘男子赎身了,然后离开了景德镇,据说是随着那人回了京城,去当人家的少奶奶,也有人说,她是和别人私奔了,还有人说,是被闫三公子包养了。

说什么的都有,明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震惊,不过后来从闫亮那里了解到事情真相,原来飘飘一直等的那个人已经回来了,他们去过自己幸福的生活了。

明月曾经在私下里问过闫亮,为什么不把她留下来,而是就这样放她走。

难道不会后悔吗?而闫亮在听到她的问话的时候,只是看了她一会,最后开口问她:难道你真的想要我把飘飘留下吗,这是你的真心话?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明月愣住了,一时间没有明白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闫亮却没有看他一眼,很生气的就起身离开了。

还有一件比较震惊的消息是从南亚国那边传过来的,原来那日追杀刺杀他们的那个黑衣人,说的都是真的,南亚国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可以说是敌人已经兵临皇城之下。

听说,上官宇轩和南宫晔好不容易突破重重的阻碍,才回到南亚。

可是在他们回去之后,才发现南亚国的君主上官允方那时已经病重不起,是因为被太尉下毒,幸亏救助的及时,才保住半条命,然而所有的国家大事却是无法再管了。

所以后来,朝堂上的事情,就都转交给了上官宇轩这个太子来打理。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也是和她最有关系的一件事情,就是天麓的皇上突然下了诏书,说要将诸葛明月这个二皇妃废除,打入冷宫,因为她不守妇道,与外人私通。

至于诸葛精英,因为三女成为太子妃的缘故,所以还是继续做侯爷,也算是有惊无险。

这件事情,震惊了朝野上下,所有人都持着观望的态度,没有人插言。

因为看出了皇上的决心,即使当时太子和慕容宸二人极力的反对,但是仍然没有任何的作用,皇上还是将她给废了。

明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笑置之,因为毕竟这没有什么关系,她今生都不会再回到那个牢笼。

可是在听到大街上的人对她的评头品足的时候,她还是哭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委屈,虽然她不在乎那些谣言,可是她还是很难过。

那天晚上。

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哭了好久,直到第二天,她的眼睛都是红肿的。

后来,这些事情都淡了一些,她也在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新店开张的事情。

所以已经早就将顾城思接近自己的目的这件事情。

还有自己被废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却也让她过得充实,似乎自己真的就已经是一个大老板了一样。

明月站在店铺的门前,看着这个被她重新装修一番的铺子,心中高兴极了。

她真是幸运,一个月前个。

她看中了这间店铺。

本想以低价盘下来,可是老板开的价钱,实在是太贵了。

又不肯通融她一段时间,也不肯减一些钱,她一时之间有些犯愁。

不是她没有钱支付这间店铺。

只是她还要找人装潢,购置布匹,联系裁缝,好的绣工,还要找一些伙计。

这些都要花钱。

她身上的钱虽然很多,可是这么算起来,其实也还是不太够的。

就在她坐在畅园居里犯愁的时候,那老板竟然派人来,说他肯以低价卖出那间店铺。

听到这个消息,明月简直要笑翻了,她从没有想过这样的好事情竟然会落到她的身上,这样的大馅饼,竟然真的可以从天上掉下来,恰好砸到她的头上,还没把她砸晕了。

开始的时候,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不过,后来总算相信了,因为店铺真的到了她的手上,而且那价钱,竟然比她原来预想的还要低好多。

于是,这最困难的买房问题被解决了,那就剩下那些琐碎的事情了,当然还有一件也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过,明月早就已经通过她的人脉关系联系了好多的布行。

她的成衣店,不是仅做最好的,而是要高中低档,应有尽有,让所有的平头百姓,都可以爱上他们龙凤店。

明月站在店铺门前,看着刚刚挂在上面的牌匾,大大的露出一个笑脸,龙凤店这个名字,真不错。

其实,她还想取龙门这个名字的,谁叫它的出镜率这么高呢?只要有古装戏,只要有黑店,就会有龙门客栈这四个字出现。

她记得之前和爸爸妈妈去江南的西塘玩的时候,她在西塘看到了一家旅店,名字就叫龙门客栈,当时是晚上,四周闪烁着各种店铺的霓虹灯,所以当她看到这几个字在黑夜里闪闪发光的时候,她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哪家的人这么厉害,竟然叫这个名字。

难道就不怕别人以为他们这是一家黑店吗?谁还敢入住这样的旅店啊。

不过,当她指着这几个字吃惊的时候,她却发现,她的爸爸和妈妈已经走了过去,并且敲开了这家旅店的门。

他们要住在这里吗?她还在震惊中没有缓过来,可是她的爸爸妈妈却已经走了进去。

就这样,她以震惊的姿态入住了这家店。

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的是,这家店的老板是她爸爸朋友,两个人见了面,很是亲热的拥抱在了一起。

好乌龙,竟然是叔叔开的店!!!叔叔很热情,早就给他们备好了饭菜,上好的桂花酒就在桌上摆放着,揭开盖子,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扑进口鼻之中,很好闻。

她平日里不喝酒,可是那天也许是真的玩的太开心了,也许是知道爸爸和朋友相见,所以大家都很开心,也许是饭菜很好吃的原因,她那天喝了很多酒,满口的桂花香气,在齿间环绕,久久不曾消散。

表哥,您要找的绣工们已经都来了,是否现在就要‘面试’?展萌从店铺里走出来,看着明月站在店铺外面一脸傻兮兮的样子,不免摇摇头。

她一直都是这样,总是一副傻样子,可是心肠又是极好。

要不是她的帮助,现在的自己,恐怕这的早就已经不明枉死了吧。

那官府简直就是草菅人命的地方,她再不会踏入半步。

嗯,都来了,当然要面试一番。

明月的脸上带着得意地笑。

想起在二十一世纪,自己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要文凭没文凭,好学历没学历,更不用说工作了,毕业证还没混来呢,能去哪里上班,更别提自己去面试了。

不过,在这古代,她可是老板唉,不用给人打工,而是让别人来给自己打工,自己坐在办公室,给人家发工资的老板。

哈哈哈,她要先为自己高兴一下子,这可是以前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呢。

不过这高兴归高兴,她可没有忘了正事,面试这种事情,还只要亲力亲为的。

虽然她对做衣服这种事情不是很懂,不过还是可以凭感觉看看她们的刺绣功底的。

绣的粗糙还是精致,她应该可以看得出来吧。

这间店铺分为前后两个院子,此时她已经找人将后院直接改装成了绣坊,并且也制备了一些工具,她也要效仿以前在小说里看到的女子一样,凭借自己的现代知识,自己创业,自己当老板,自己养活自己。

既然来到了这个以布匹行业为主的地方,那她就做衣服,反正这里暂时还没有流行成衣店,可以直接做好各种衣服,不过,前提是,花样确实要好一点。

哈哈,在这点上,她还这应该感谢她那个热爱书法水墨画的老爸,要不是他非逼着自己学习书法水墨画,现在她在古代还真是挺难混的。

虽然她的画工不深厚,不过还是可以看的,她会花好多的花朵,人物,风景什么的。

绝对比这里的人知道得多,虽然这个天赐大陆上有好多她没有见过的花,可是在地球上的花,在他们这里也是没有的,那么她就应该好好的利用这一点。

而且,他们的成衣店目的是打造自己的品牌,但是也要保证贫富皆可有衣穿,所以,他们的衣服分的档次就比较多。

当然,如果是达官贵族的话,他们还可以找人为他们量身定做衣服,并且选用上好的布料。

一踏进后院,明月就已经感受到那种电视里经常可以看到的面试的场景,好多的人都排着队在门口等待着。

她随着展萌,从另一个门走了进去,此时顾城思和闫千言都已经在里面了,只不过,闫千言还是一身男子装扮。

今天她是特意将闫千言找来的,因为她是一个大家闺秀,虽然没怎么好好学习刺绣女工,但是她毕竟还是接触过很多。

懂得也自然比他们要多一点。

闫千言和顾城思朝着明月点了点头,明月便走过去,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好,请她们一个一个的进来吧。

明月坐下之后,就对着还站在门口,准备开门的展萌说。

落跑妃子121,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店开业展萌点点头,推开了房间的门,首先叫进来一个叫程玉银的女子,她的衣着很朴素,只是一条粗布裙子,头发简单的盘成了一个已婚女子的发髻,斜插着一只银簪子,耳朵上也只是带着一对银耳环,但是却掩不住她身上一种与众不同的贵气。

她的手指很修长,但是却不像一般大家闺秀的那般白皙,而是稍稍晕染了一些蜡黄,应该是常年的家庭劳动,使她原本白皙的肌肤变成了这样。

此时她的手里正拿着一个纯白色的绢帕。

明月眼睛盯着程玉银手里的那个帕子,知道那上面绣的一定是一对鸳鸯,因为这是他们龙凤店,此次面试的要求。

在当初贴出找人告示的时候,上面明确规定,每个来应聘者一定要在三日内赶好一件新的绣品,图样就是戏水鸳鸯。

果然,程玉银将手中的那个白色的绢帕打开之后,上面赫然呈现出两只戏水鸳鸯。

展萌将绢帕接了过来,送到了明月几人的面前,让他们慢慢地看。

明月对这个是一窍不通,只能通过手感来感受一下那些针线是否绣的很平,会不会硌手,有没有多余的边线之类的。

至于其他的她是一点都不知道了。

而闫千言其实也不是很精通,她看了看这两只鸳鸯,绣的真是活灵活现,仿佛是真的可以在水中游动一般,她知道这个应该还是不错的,她朝着明月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留下。

明月又看了看顾城思,而后者则是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休息,一副这事与我无关的表情。

明月无奈的皱皱眉头,心中腹诽,顾城思这个家伙。

最近一直都在和她那别扭,自从她和那些狐朋狗友们走得很近之后,他就总是以一张冷冰冰的脸来面对她,对她的事情也不再那么关心了明月收回目光,对着前面站着的程玉银说:好了,程大姐,你先到隔壁房间休息片刻,一会所有人都面试过了之后。

我们会再通知的。

明月早就命人在后院的隔壁的屋子里准备了茶点。

作为等候消息时候休息的场所。

这么多的人,一个一个的看过,其实也是很费时间的,如果真的要人家站在外面等候,实在是太不人道了,她可做不到。

程玉银一听到明月说这话。

还有刚刚她们二人的表情,知道自己八成是有希望留下了,心中很高兴。

不过她心里虽然已经开心的不得了。

面上却还是很冷静自持的。

谢谢二位老爷。

她施了一礼之后,就退出了房间。

再之后,展萌一个一个的将人叫进来。

明月和闫千言两个人再一个一个的看过她们手里的作品,再将她们一个一个的请出去等候消息。

当然,这也是很累的一件事情,虽然只是很外行的看了看她们的东西,不过。

这也是需要一定的体力的,那么多的人,花费了很久的时间。

待将所有人的绣品都看了一遍之后,她们两个人已经挑出了十个女工。

她们绣出来的东西真的很不错,戏水鸳鸯栩栩如生,有的是两两相望,有的是一只在前游着,另一只则是低头觅食,还有的绣的干脆就是两只躲在芦苇中游玩的鸳鸯。

不过,在这十个人中,绣的最好的那个还是程玉银的两只鸳鸯,那一雌一雄两只鸳鸯,仿佛就是活的一般,看的人莫名的喜欢。

而且她的线条的接头都看不到,看得出,她的心思细腻。

明月给那些没有能留下的人每人发了十文钱,然后将她们打发走了,剩下的人,都集体叫到了院子里,明月打算首先给她们来了一个郑重其事的领导问话,简称就是训话,美其名曰叫工作指导,其实,她能知道什么啊,她对这些绣活的事情,可是一点都不懂的,不过,此时,即使不懂也要装懂啊,不然多掉价啊!明月背负着双手,站在台阶上边,像一个王者一样,看着下面站着的十个女子。

这些人当中,有的已经为人妇,有的已经为人母,有的仍然还是一个半大孩子黄花闺女。

她们容貌各异,气质也都不同。

但是,唯以程玉银的气质最佳。

明月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院中的那十个女子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她们未来的老板,已经站在了台阶之上,正在打量她们。

她们这些人都还在互相的攀谈着。

明月只好清了清嗓子,使她们可以注意到她,果然,这一声轻咳之后,所有人都不再说话,整个大院静悄悄的。

明月眯着眼睛看着台阶下面站着的众人,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

她不会别的,不过前世在高中初中的,可是没少听领导训话,这官腔还是会一点的。

装装样子她会啊。

她说:首先,我要恭喜各位可以留下来。

今天你们可以留下来,这足以证明了你们的实力。

从今以后你们就都是龙凤店的一员了,恭喜你们加入我们龙凤店这个大家庭。

明月走下台阶,来到她们中间。

不过,既然成为这里的一员,当然也要记住这里的规矩。

从此以后,你们要永远以龙凤店的利益为目标。

爱‘龙凤店’就像爱惜你们自己的家一样,你们都是龙凤店的人,也就是亲人,彼此要互相关爱,绝对不要出现那些个勾心斗角的事情,要是被我发现了,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一定将那个人赶出龙凤店。

明白了吗?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所有人都有些怔愣。

她们原本以为这里的老板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可是没想到,这训人,管理人倒还有一定的手段,倒真是把她们给唬住了。

一时间都没有反映过来,只有程玉银率先应声说是,之后大家也才跟着应声。

明月不免又朝她多看了几眼。

这个女子一定不是潭中之物,她应该不是一个普通人吧?明月心中想,那程玉银的身上透着一股贵气,是你想要忽略也忽略不了的。

好了,既然大家已经明白了,那么今天就先回去吧。

明天开始你们就要来干活了,我们要在龙凤店真正开业之前,赶出第一批衣服来。

是。

十个女子应声。

好了,你们先到账房领取十文钱,当做补贴,然后今天就都先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卯时三刻过来。

开始你们的第一天工作。

明月又看了看一身朴素衣服。

但是却仍然不失一身贵气的程玉银。

程大姐,你先留一下吧,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谈谈。

好。

其他的人都已经离开了,院子里只有明月和闫千言等人,还有留下的程玉银。

她说:程大姐,从你的刺绣看得出。

你比其他人更好一些。

如今我们的龙凤店正是刚刚起步,而我这个做老板的,却是对这方面一点也不懂。

不瞒你说。

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想要仰仗一下程大姐。

蓝老板。

您说笑了。

程玉银听到明月的话一脸的差异,显然是没有想到明月一个堂堂的大老板,会当着员工的面如此贬低自己,难道她就不怕以后被员工瞧不起?不过,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明月根本不用担心,她此刻的做法正是在拉拢人心。

她先放下身段,收服这个做工最精细的人,以后让她帮忙打理这些琐事,那些人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要是真有什么幺蛾子,她这个程大姐也一定不会放过。

不知道为什么,明月觉得这个人绝对的可信,可能就是她的那一身贵气,让明月相信她。

程大姐,我这是在诚心的想要邀请你,帮助打理这些事情,以后绣房的事情就交由你帮忙多看着点,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明月走到程玉银的身前,诚恳的说。

这….虽然程玉银还想要再说什么,可是看到明月这般的诚恳,又这么的相信她,心中一暖,于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明月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嘴角微微的勾了勾。

此时已经睡醒的顾城思,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今天从一坐到那个椅子上就开始打哈欠,不是他不给力,不帮忙,恰恰相反的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帮明月忙这忙那的,可是他却没有让她知道,只是说这些都是其他人干的。

所以,今天才刚刚坐到那里就开始睡觉。

站在窗前,看着院中那抹身影,他的眼中也带着浓浓的笑意,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竟然也认同了她的那些做法。

虽然看起来荒唐,一个女子和那些男人厮混在一起,但是确实是一个比较有效的办法,消息确实很灵通,而且也帮助他们节省了很多钱去购置布匹。

第二天,所有的人都如期的来了,一切开始步入正轨,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忙着自己的事情,明月也没有闲着,她给绣房提供了很多的花样,都是在这个世界没有的那种花,当然也有一些动漫中的好看的花朵,和一些想象出来的东西,她还将地狱里的彼岸花—曼珠沙华,也融合到了她的创作之中。

而且在裁缝制作的过程中,她又将自己的想法和他们说了,希望他们可以做一些不同于这个社会的衣服,她最开始和那些裁缝们说的时候,他们还是满心不愿意的,但是后来,似乎觉得不应该得罪老板,于是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是有些不满意的。

直到经过明月改过的第一件衣服制作出来,所有人的眼睛才明显一亮,对她的态度也变得更加的尊敬。

原来是明月将现代的元素,还有将在电视上看到的中国古代五千多年历史的衣服元素都提炼了一点,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做出来的,有些像是清朝的大褂,又有些像这个时代的袍子一样的衣服,男子穿在身上,一定很帅气。

至于那些美女的服装,更是不用说了。

大约经过了半个月的赶工,第一批秋装终于按期完工。

明月看着那些衣服,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如今,之差宣传,她突然想起了一部穿越古装的电视剧。

她也要玩玩杨幂在《宫》中的那一手。

第二天,便是龙凤店开业的日子。

明月将闫亮这个有头有脸的人请了过来,让他来给他们的龙凤店剪彩。

鞭炮声响彻整个大街,招来了很多人,所有人看到龙凤店门口的地面上放着几个高低各不同的木桩,地面上还铺着一个红色的地毯,他们都很好奇,这家的老板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

就连闫亮也不明白明月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不过,他很有耐心的站在门前等着。

伴随着一段悠扬的瑶琴的声响,一个身着美丽衣服的女子,缓缓地从红毯的一头走了过来,她走的很妖娆,很妩媚,仿佛是那夏日运河边的拂柳。

正在这时,人群中却有人认出了这个人,正是那青莲斋的婉儿姑娘。

而在她走出之后,后面又接二连三的走出了好几个身穿一身美丽衣裳的女子,她们也都是明月从青莲斋里花钱请来的模特。

她们一个一个的走在红毯之上,最后站在那一个个木桩上,摆着各种妩媚的pose,接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则是一个个帅气的男模,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明月最近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

走在最前面的则是李健,本就生的很是俊美,而此时再经过明月的一番改装、打扮,看起来更加的迷人。

明月还特意告诉他,一定要记住给人抛媚眼,这个家伙,做的很是到位,将一群来观看热闹的美女们惹得一阵不淡定了。

瑶琴的声音响在内院中,门外模特们还在奋力的表演,吸引着各位看官。

这些人没有见过这样的花样和新式的衣服,所以早就已经有跃跃欲试,想要买衣服的。

当下就有人下了订单。

闫亮站在人群中,看着这富有新意的表演与吸引人的手段,不禁勾起了嘴角。

心中暗暗地佩服,明月果然是一个会做生意得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拒婚明月这边新店开张忙的是不可开交,各种订单如雨点般飘进了龙凤店。

大单到达官贵人,小到街头巷尾。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蓝潇蓝大老板,还有龙凤店。

街头巷尾的百姓,都以能够穿上龙凤店的衣服为荣。

龙凤店显然已经成了一个标志。

所有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明月也不例外,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数钱数到手抽筋,她可以算上是整个龙凤店里最闲的一个人。

而至于顾城思,明月最近却没有注意到他,他似乎总是不在,不过,她也不关心他究竟去了哪里。

只要他不害她,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就在龙凤店的众人忙着的同时,而在皇宫那边的慕容宸却也一直没有闲着。

自从明月离开皇宫之后,他就派人在寻找她,不过,对外宣称的却是在搜找京城逃犯。

他一直以为会找不到她的踪迹,可是…..那天大雨的晚上,他拿起桌上的那张刘强飞鸽传书过来的纸条,意外的发现原来刘强他们在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个形态酷似明月的男子,于是他就亲自赶到了景德镇,在暗中观察了三日,才可以确定,那个名叫蓝潇的男子,确实就是明月所伪装。

而那个时候,慕容宸也在无意之中,发现了明月身边的那个神秘男子顾城思。

他为什么会接近明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天麓而不是在邴胜、锦辰、或是南亚国?此时的他,出现在这三个国家都可以说的过去,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天麓?而他,又是怎么认识明月的?慕容宸已经派人在暗中观察了好久,却一直没有什么发现,似乎顾城思只是一直老实的呆在明月身边。

却是什么伤害她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反而却在一点一点的在暗中帮助她。

让慕容宸一直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在他刚刚回到皇宫之后不久,这里就发生了一件令所有璃晨殿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的事情。

皇上竟然下圣旨将明月打入冷宫…..这件事情,在所有外人来看,只是觉得明月是一个和人私通的女人,是一个令人不齿的人。

可是在璃晨殿的众人来看,既是一个笑话。

又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慕容宸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天在朝堂之上,他和慕容偐两个人力谏,希望可以让皇上收回成命,可是却没有任何作用。

诸葛明月还是按照旨意被打入冷宫,终生不许再踏出冷宫半步,同时。

也削去了她皇妃的称号。

一只白色的鸽子飞进了璃晨殿的偏殿之外,一个侍卫伸手接住,并将信鸽腿上绑着的那张纸条取了下来。

迅速的转身走到了书房外。

殿下。

刘大人的信到了。

那个侍卫站在门外恭敬的说。

拿进来。

慕容宸坐在书房里,想着事情,听到门外的声音。

闭着眼睛说道。

是。

那侍卫推开书房的门,轻轻地走了进去,将纸条放到书桌之上,便欲转身退出去,可是他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站在原地看着慕容宸。

此时的慕容宸看起来很疲惫,一脸的倦色。

再不是往日里看到的那个邪魅王爷,那个只会留恋花街柳巷的潇洒之人。

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位二殿下的为人,可是他们这些生活在璃晨殿的人,却对他有所了解,自从皇妃在皇宫之中失踪之后,殿下对什么事情都变得再没了兴趣,只会没日没夜的将自己闷在书房里,等待着那一天一条的消息,还有,每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独自走到寝宫去呆一会,然后再回到书房休息。

怎么还不出去?慕容宸一直闭着眼睛,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那个侍卫还站在自己的眼前。

慕容宸皱了皱眉头,他的头有些痛,心里也不是很舒服,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他现在已经算是被皇上禁足了,虽然皇上没有明着说,可是却在暗中安插了很多的人到他们璃晨殿,目的就是不允许他再出去找明月。

殿下….您….没事吧。

那侍卫咽了咽口水,他没有想到慕容宸会突然睁开眼睛,把他吓了一跳。

不过,还好慕容宸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

没事了,你出去吧。

慕容宸伸出手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了,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不管皇上再说什么,他都不会答应。

是。

侍卫悄悄地退了出去,并将门关好。

慕容宸坐直身体,拿起桌上的那张纸条,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这一个月的忙碌终于见到成效了,她的店如期开业,而且生意还很火爆。

不错,这个女人还挺厉害,竟然可以自己做生意。

不当皇妃了,反倒更是潇洒。

只是,慕容宸的笑容里,却隐藏着一丝苦涩。

想到今天早上,父皇和他谈论的事情,他的头就更痛。

咚咚咚的敲门声唤回慕容宸的神智。

谁?是我。

兰儿站在书房门外,声音有些沙哑。

一个月的时间,她似乎变了一点,看起来不再像是以前的那样小孩子气,脸上带着历经沧桑之后的成熟感。

听到兰儿的声音,慕容宸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却又平静。

那脸色变化之快,都只是在一瞬间。

他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纸条,迅速的将它抓了起来,收进了袖子中。

进来吧。

推开房门,兰儿走了进来。

这里她已经有很久没有来过了,自从小姐离开之后,她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她虽然答应了要帮助慕容宸将小姐找回来,可是她还是希望小姐过得幸福。

她已经想明白了,只要小姐可以幸福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参见殿下。

兰儿很恭敬的半蹲下身体,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放到右侧。

免礼吧。

慕容宸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兰儿身边。

这么久都没有出来过,今天终于想明白了吗?兰儿看着慕容宸。

用着打量的目光看着他,仿佛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人一样。

殿下打算瞒着奴婢到什么时候?瞒着?慕容宸脸上闪过一抹惊慌的神色,但随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兰儿根本就没有看到。

本王瞒着你什么事情了?刘大哥,他去了哪里?兰儿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却难掩她的质问口气,以及心中的愤怒。

刘强?慕容宸挑眉,他转过身。

不看兰儿。

他出去办差事了。

办什么差事?兰儿还是没大没小的质问他,而慕容宸也不和她生气,谁叫这个小丫头的性格和她家主子一模一样,而且她又对明月那么的忠诚呢,就看这两点,他也是百般纵容她的。

在明月离宫的这一个月里。

这个兰儿一直很郁郁寡欢,每天都躲在自己的房间,什么事情都不做。

可是他也不说她。

你到底想要问什么?慕容宸依然背对着明月,声音也很清冷。

今天他的心情很烦躁,有些凌乱。

父皇的无理取闹。

害得他有些无奈。

还有关于明月的事情,他也终于知道究竟是谁告的密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诸葛吟月,曾经他以为自己很爱的女人,可是知道明月的离开。

他才真正的知道,他对吟月不是爱,但是却也不打算和她计较这件事情。

好,既然殿下问了,那兰儿就说明今天的来意吧。

兰儿吸了吸鼻子,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慕容宸的身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不知道我家小姐,现在可好?慕容宸早就已经知道兰儿的来意了,所以在她问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吃惊,只是看了看她,然后点点头说:她很好,离开了皇宫,她活的很好。

慕容宸的心猛地皱紧,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可是这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他的心还是好痛。

明月一点也不在乎他,离开了他,活得很好。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活得更好吧。

小姐….小姐…她活得很好?兰儿的脸上瞬间闪过很多种神色,有开心,有伤心,有忧愁,有幸福…..很好,就好。

兰儿漠然的转身,走出了书房…..慕容宸站在房间里,静静地站着,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已经扣紧了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流到了地上,而他却不知道。

慕容宸推开书房的门,慢慢的走在院中,秋风萧瑟,卷起一大片落叶,他一抹身影,更显萧索。

正和宫中,皇上和皇后两个人正交谈着一件事情,那事情的主人公正是慕容宸。

如今,诸葛明月已经逃走了,不是正好合了咱们宸儿的心意吗,可是,如今看他怎么还好像很不开心?皇后拿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茶水。

是啊,我也很好奇,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皇上皱了皱眉头,今天早上,我和他说,打算将李肖云李将军家的嫡女婉儿赐婚给他,可是他却拒绝了。

你是说那个叫李小婉的孩子?皇后放下茶杯,眼中有着金色的光芒。

是啊。

皇上声音有些失望,听说那个孩子,是要长相有长相,要文采有文采,女工、刺绣、舞蹈是样样精通,所有达官贵人都想要将她娶回自己家做儿媳妇,可是那李将军硬是给拒绝了,说是孩子还有点小,要再过个一年半载的。

也是,那孩子今年才十三岁吧。

皇后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轻轻地嚼着,不过,那孩子到真是个精明人儿,如果给了咱们宸儿,也算是不错的。

可是,宸儿那孩子说什么也不同意,今天早上,还和我在御书房大吵了一架。

他还说诸葛明月那孩子一定会回来的,他一定会把她带回来。

不过,他已经将宸儿那孩子禁足了,想他就是想逃跑,恐怕也是很困难的。

诸葛…明月….皇后脸上闪过一丝怨愤,但也有一丝狐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宸儿真的喜欢上她了吗?竟然会为了她公然拒婚。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个拥抱秋风萧瑟,卷起一片凄凉,凌乱了御花园中的落叶。

园中的花朵大部分都已经凋零了,只有远处的一些菊花还在顽强地活着,绽放它们的美丽。

紫香兰此时也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繁盛,淡紫色的花朵,已经泛出了枯萎的黄,还有一些干脆在秋风中飘落。

慕容宸站在树下,望着正在随风飘舞的树叶,闭了闭眼。

如今,已经再看不到什么当时的那种美丽,全天赐大陆只有四株的珍贵花草,又能如何?还不是和普通的花草一般,到了秋天就要凋零,到了冬天就会变得光秃秃。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他正陪伴着上官宇轩、南宫晔在这御花园中游玩,她突然来了。

她带着兰儿,还有一群宫女来到了这棵树下。

看着她远远地走来,他的心莫名的悸动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看到她脸上露出的笑脸,他会莫名的开心,看到她站在树下,半张脸隐在树枝后,他好想走过去,将那树枝折断,可是他又不忍心,打破这样的美好,树枝后的她看着更加的美丽,更加的活泼,就像刚刚逃出笼中的鸟儿一般。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时候,她的病应该是刚好吧。

莫名其妙的就掉到了荷花池中,险些就那样送了性命,那个时候,自己是说过要对她好点的,可是为什么后来又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看到她和上官宇轩走得那么近,他就一阵郁闷,想要让她明白,他才是她的夫,可是,没想到,却是物极必反。

慕容宸抬眼向右前方望了过去。

荷花池里此时也同样没有了往日的生机,一片残败。

往日的浓绿,此时已变的黑黄,东倒西斜的横在水面上,一片一片枯萎腐烂的荷叶也漂浮在池中。

再过几天,就是皇后的生辰,所以这些天,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都在忙着准备设宴的事情。

至于这御花园的残花败叶还没有来得及清理。

慕容宸缓缓的走向了荷花池边。

站在岸上,看着池中的景象,心头莫名的一痛。

如今的荷花池已不复从前,站在岸边,可以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应该是池中的荷叶已经腐烂发出的味道。

这里就是她那日落水的地方吧。

慕容宸望着池水。

淡淡的自言自语。

在她落入这冰冷的池水那一刻,该是有多么的绝望?他的声音很轻,很柔。

但却难掩他心中的悲伤。

病痛成那样子,可是却没有御医可以为她诊治,她应该是会恨他的吧。

当时的自己在干什么呢?因为芜笙病了。

所以他将璃辰殿的御医都带到了别院,去为芜笙看诊。

慕容宸站在荷花池边很久,久到他已经忘记了时间。

感觉到脸上的一阵凉意,他才伸出手摸了摸脸,原来太阳已经落山了。

温度变得很低。

四周的华灯已经点燃,他微微地勾了勾嘴角,整整一下午,自己就这么脑袋空空的站着,什么都没想。

对于他来说,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他挪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疼的双腿,慢慢的朝着璃辰殿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知道,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明月坐在房间里,无聊的看着天空中的星星,本来今天晚上她是约好了李健,王昌盛等人去青莲斋的,可是很不给力的,好朋友竟然来了,肚子有一点点痛。

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一阵郁闷。

自己明明已经是一个大学生了,这些事情经历了很多次,已经数不清了,并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有什么麻烦。

可是前题是那是在地球上,在那个发达的社会,那里有专门的女性用品。

但是现在,她身处在古代,是一个才只有十六岁多一点的女娃,今天又是她的第一次,真的让她有点措手不及,她甚至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代替女性用品。

最后她从柜子里胡乱的找来了一些破布,就那样糊弄的用了用。

明月心中郁闷,她想,将来一定要在古代开一个女性用品专卖店,不然这种事情真是太郁闷了。

唉。

明月就那样手托着腮,呆呆的望着天空。

今天的天上,星星格外的多,好多好漂亮的星星啊,不过这里能不能看到牛郎织女星呢?她来了兴趣,放下托着腮帮子的手,坐直身体,看着天空中那条白色的光带,和地球上的一样那是银河,她知道,那么在银河两岸的那几个星星,应该就是牛郎和织女还有他们的孩子了吧。

明月在心中想。

真幸福!她低声的羡慕。

在说什么呢?突然的声音,吓了明月一跳,但是,在发现这出声的究竟是谁的时候,她又平静了下来。

喂,我说顾城思,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明月伸出头,朝着房顶上面喊道。

只听到呼啦一声响,见到一道白影从房上飘下来,顾城思就已经站在了明月的眼前。

是吗?他嘴角微勾,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明月丢给他一个大白眼,废话,要不你试试,在这里钻心致志的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来吓你一跳,你看你害不害怕。

哈哈….顾城思看到明月那一脸的无奈样子,大笑了起来。

你很害怕?明月不理他,只是转过身双手抱胸,不再看他。

刚刚在想什么呢?又在羡慕谁?顾城思好奇地问道。

他看着明月的背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原来明月又长高了一点啊,这一个月他们都每天忙里忙外的,见面的机会很少,没想到,她竟然又长高了一点。

其实明月在女子中原本就很高,但是和一般的同龄男子比,她还是稍小了一点,但似乎一般人都是被她的外貌吸引住了目光,也就直接忽略了她的身材矮小。

不过此时看来,她似乎已经更像一个翩翩美少年了。

牛郎织女啊。

明月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不过在说过之后,她就后悔了。

果然,在听到明月这一鸣惊人的话之后,顾城思拧了拧眉毛,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的问道:这世上众人都只是同情他们,因为牛郎织女这一对夫妻要一年才会鹊桥相会一次,如今你却为何要羡慕他们?明月现在是恨不得一口将自己的舌头咬掉,这样就不用再说话了,要不然就突然之间昏倒。

她知道,此时她说什么都会让顾城思怀疑。

可是,似乎老天总是喜欢和她作对,从来都没有遂了她的心愿的时候,既没有让她咬断舌头,又没有让她成功的昏倒,那么她只能悲了个催的自己面对了。

明月皱了皱本来就已经要纠结在一起的眉头,心中腹诽到,难道要让她自己说自己是来自地球,可能这一辈子都再也会不去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了,所以相对于牛郎织女这对苦命的夫妻来说,他们的一年相会一次,已经是幸福的了?可是,这件事她能说吗?显然是不能的。

明月摇摇头,甩掉了这个想法。

顾城思站在窗外看着明月在房间里又摇头,又叹气的,很是好奇,这到底有什么秘密,让她这般样子。

他现在已经越来越对她的事情感到好奇了。

当初他就觉得她不是一般人,所以才会放弃原本的计划跟随她来到了这个小镇,却没想到,让他在暗中发现了一件事情…..你在干什么?顾城思一只手轻轻地搭在窗台边,然后就直接飘进了明月的房间。

明月还在低头沉思对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拍自己的肩膀,她被吓了一大跳,可能是因为男子的衣袍前短后长的缘故,她竟然一不小心踩到了后襟上,整个人朝后仰了过去。

明月知道自己是要完蛋了,她无奈的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一会将要到来的疼痛,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双手接住了她的腰,然后一带,将她搂紧了怀里。

明月没有睁开眼睛,她知道此时抱着自己的人是谁。

顾城思的胸部急剧的欺负着,好险啊,她差一点就要摔倒了,还好及时的被自己拉住。

此时的明月紧紧闭着眼睛,她的睫毛很长,毛茸茸的就像是小兔子的绒毛一样,长长的很好看,脸上的汗毛也是白色的,虽然他知道,这个不是她本来的面目,可是他记得,原来的她,要比现在还要漂亮。

明月感觉到紧紧搂着自己腰肢的那双手,并没有马上的松开,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就这样任由他抱着。

顾城思温暖的气息全部都喷在了她的脸上、鼻子上,还有颈子上,害得她一阵颤栗。

明月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站在火炉边一样,不仅仅是温暖,还有一些热了,怎么会这样?她的眼睛稍稍的睁开了一条缝隙,借着那条缝,她看清了眼前的男子,此时正睁着一双大眼睛,上下的打量自己。

明月心中懊悔,她要怎么办?这个顾城思是怎么了,还不放开她,难道就打算一直这样的暧昧下去?不过….她嘴角微微的勾了勾,她还是很喜欢他的拥抱的。

比慕容宸的要温暖好多。

顾城思一直都默默的陪在自己的身边,她知道。

要说他有什么目的接近自己,那真是太可笑了,她现在是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他能利用自己什么呢?所以,明月对于之前那个黑衣人所言之事,早就已经抛诸脑后了。

因为,她还是愿意相信他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他生气了时间仿佛已经静止了一般,明月觉得就像是过了一千年那么久,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而顾城思似乎还是没有打算放开她。

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彼此纠缠在一起。

他的呼吸很清爽,就像是雨后的竹林一样,给人温馨、凉爽的感觉。

顾城思只是静静的看着明月的眉眼,看着她变得粉红的双颊,还有她那因为呼吸而微微一张一合的粉嫩双唇。

他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口中有些干燥,胸口处似乎装着一直小兔子一样,可这会的它却并不安稳,一直在四处乱撞着。

明月觉得这样实在是太暧昧了,她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虽然,她自认为不是一个色女,可是这样被一个美男抱着,她还是有可能会控制不住,想要上去咬上一口。

想到这里,明月觉得他们应该分开,于是她猛地睁开眼睛,正好撞上顾城思那打量的目光。

他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惊诧,但是随后,却又带了一丝笑意。

明月心中还在惊讶的时候,却看到顾城思朝着自己低下了头,冰凉的唇覆到了自己柔软的粉唇上。

明月的大脑一瞬间炸开了花,现在这是什么状况?怎么会?凉凉的唇瓣很柔软,霎时将明月的意识全部都赶出了大脑,她已经忘记了挣扎,忘记了将他推开。

两人的唇互相磨搓着,顾城思的灵舌轻轻地一滑,就溜进了明月的口里,在明月的口中肆意汲取着属于她的芬芳。

两个舌尖互相纠缠着,追逐着。

就好像是嬉戏玩耍的孩童一般,那样的开心追逐。

明月的思维已经接近了停顿,她只知道自己此时快要无法呼吸了,她要氧气,不然她会窒息而亡。

于是。

她猛烈地在顾城思的口中索求着氧气,变被动为主动的去吻他。

她用自己的舌尖挑逗顾城思,轻轻的描画着他唇瓣的形状,顾城思的眼睛微眯着,紧紧地盯着明月的粉颊,此时的她,好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好诱人。

顾城思的嘴角微微的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将明月抖得更紧。

仿佛想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此时他的胸中正燃烧着一股汹涌的烈火,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出来。

可是,明月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在故意的用舌尖挑逗着他。

顾城思仍然眯着眼睛,看着此时已经紧紧闭着眼睛,享受着一切的明月。

他含混的说了一句话,明月的大脑已经残存的意识,不足以令她听懂。

她仍然在拔着虎须。

顾城思知道明月根本就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但是他的小腹处此时却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就快要将他燃烧殆尽。

他紧紧搂抱着明月的双手。

开始不自觉地在明月的身上来回的游走,明月却因为有些痒,而左右的扭动着身体。

顾城思皱了皱眉头,这个丫头,现在这是不是在挑逗他。

考验他的忍耐力?他也是男人啊,他快受不了了。

顾城思双臂一用力,猛地将明月横抱起来。

明月顿时觉得一阵天晕地转,她还没有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就已经被顾城思放到了床上。

此时,明月的神智已经慢慢地恢复了过来,她明白了,如果她再不出声制止,接下来就会发生的事情。

顾城思仍然要低头吻她,却被明月的手掌及时的挡住了口鼻。

不要。

明月躺在床上摇了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顾城思的声音有些暗哑,显然是欲求不满所导致的,他现在就像是一头饥渴的豹子一样,如果此时不把他喂饱,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真的…明月在看到顾城思那双闪烁着浓浓欲/火的眼睛时,咽了咽口水,不可以….今天….明月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但是她知道他们今天真的不可以。

你…讨厌我?顾城思眼中的欲/望少了一些,但是却没有被完全熄灭掉。

只要她此时稍稍一不留神,恐怕就会酿成祸事。

不是….明月的声音有些发虚,她的手还轻轻地挡在顾城思的嘴上,只是并没有挡住他的声音,只是做做样子的虚掩了一下。

我…今天…怎么了?顾城思站直身体,他知道今天他们是不可能了。

你还在乎他是吗?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问她。

听到顾城思这样没头没脑的话,明月愣了愣,他在说谁?她忘不了谁,又在在乎谁?你在说什么?没有了顾城思的禁锢,明月一下子坐了起来,缩进了床的最里面。

刚刚顾城思的双手一直支撑在床上,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了床上,她没有办法动一下,害怕又再次的挑起他的欲/望,更不用说整个人坐起来了。

但是此时她已经脱离了他的禁锢圈,当然要赶紧的逃离危险的地方。

虽然,她有些留恋他的怀抱,留恋他温润的笑容,留恋他阳光般的俊脸,留恋他身上的雨后竹林般的清爽,但是…她不能,不是今天不能,而是她不能。

我在说什么,你知道。

顾城思的声音冷冷的,他转过身,背对着床上坐着的明月,显然是已经有些生气了。

明月瘪瘪嘴,只好低下头。

她也没有办法啊,今天不仅是她的好朋友来了,还有她…不能就这样做。

虽然真么久的相处下来,她也有点喜欢他了,可是还没有达到可以和他上/床的地步。

她诸葛明月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以为我不知道吗?顾城思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转过身,看着明月的头顶,淡淡的说:那日,你哭的很伤心吧….那天…哭….?明月抬起头,看着顾城思的眼睛,他的眼中竟然闪过一抹痛色?她是不是看错了?可是,他说的那日…是哪天?难道是….明月低下头,没有再敢看他。

她知道他说的究竟是哪一天了。

正是皇榜下发。

昭告天下,将她诸葛明月逐出皇籍,打入冷宫之后的第五天。

她原本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觉得很好奇,于是就派人在暗中打听了一下。

可是却也没有什么发现。

但是,在那日的五天之后,在她和李健,王昌盛等人一同闲聊的时候。

王昌盛突然提起了这件事情。

原来他们家里有人在京城做官。

他从他们的那个亲戚那里听说,诸葛明月和人私通,被人捉住,所以才会被打入冷宫,终身逐出皇籍。

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明月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只是淡淡的笑笑,并没有什么表情。

可是当她回到畅园居的时候。

终于再也无法装下去了。

泪水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那天晚上,她哭了很久,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明明不在乎的,为什么还是心理难过?她真的不知道,只是觉得被慕容宸休掉,真的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所以….对。

所以她才会哭的。

她以为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虽然第二天眼睛有些红肿,可是她也只是说眼睛有些不舒服。

那个时候,大家也都相信了,可是….明月抬起头,看着前面的顾城思,可是没想到,他竟然知道…..你….还在乎他,是不是?顾城思冷冷的看着她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回答,可是明月却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真的不知道。

顾城思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一甩衣袖,离开了房间。

明月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的脸,整个埋进了双腿间,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静静的呆着,静静的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顾城思回到了房间里,将自己的脸扣到了水盆中。

面盆里的水,早就已经冰凉,但是这种温度,恰好可以让他清醒。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难道….他真的对她有了感情?明月一晚没有睡觉,就那样一直坐在床的最里边,两眼无神的看着黑暗中的一个点。

房间里的蜡烛早就已经燃烧尽了,可是她也没有再去点燃,就那样静静的坐在床上。

直到天亮了,她才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待了一会,可是她还是睡不着。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就觉得尴尬。

以后,她要怎么面对他?如果,昨天不是她恰好来了好朋友,她是不是就….一想到这里,明月就觉得自己好幸运。

她虽然有一点点喜欢他,可是,还不至于可以这样随便的就和他怎样怎样。

明月一直躺在床上,直到展萌过来叫她去吃早饭,她才起身。

眼圈有些变黑了,可是也没什么大碍。

因为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如果有人问了起来,她就说是为了龙凤店的事情操心,所以才一晚没有睡好。

虽然,这个很明显就是谎话,可是她身为龙凤店的老板,所有人都不敢有什么异议。

哈哈,这就是剥削与被剥削的差别。

明月在心中暗暗高兴着…..随着展萌来到了前厅去吃早饭,然后还要去龙凤店,虽然她这个老板每天都去龙凤店,但是实际上,她真的是整个店铺里最闲的一个人,除了没事的时候,要检查一下账目之外,她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

不过,那个账房以前的记账方法,真的是弄得她一个头两个大,什么都是乱七八糟的,她一点也看不懂。

所以,她利用专业知识,将现代的会计知识、记法还有阿拉伯数字都讲给他们,刚开始学的时候,他们还有一点困难,不过后来那账房先生还算聪明,很快也就上手了。

所以,现在她查账就更加的方便了,哈哈,她真的是聪明,明月在心里不知道自恋了多少回了。

来到前厅,顾城思已经等在了那里,可是却没有理她,在看到她的时候,迅速的将头转向了其他的方向,自动忽略她。

明月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可是要她怎么办?唉,纠结啊!!!明月在心里哀呼着~~☆、第一百二十五章 秘密自从那日的事情之后,顾城思就像是刻意的躲着明月一般,只要她出现了,他就会走开。

只要她笑了,他就会瘪瘪嘴。

明月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看见他这个样子,而她也只好无奈的笑笑,然后在心中腹诽,顾城思,你真是一个小孩子,竟然还弄鬼脸。

这种状况,持续了很久,久到就连闫亮和不经常过来畅园居的闫千言也发现了他们之间这种尴尬的情况。

可是,大家虽然心知肚明,却谁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挑明,只是让他们两个人自己来解决。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相信,凭借他们二人的交情,总有一天会彼此相通,然后握手言和的。

只是,这件事情,竟然就那样持续了本个多月,竟然还是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两个人,见面了仍然还是很尴尬,明月虽然很想和他和好,但是却也放不下身段。

其实,明月这段时间,也并没有闲着,因为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就意味着衣服马上就要换季了,所以这段时间,龙凤店里也很忙,虽然她是一个可以很闲的老板,可是毕竟还是老板,总要有应酬的。

有时候,是一些其他店铺的老板,有时候,又是客户,没有办法,即使她再不想去,也总要去的。

有时候,她回来得很晚,也可以在畅园居的门口,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她知道那是顾城思,她还是担心自己的,不然,也不会这样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外面来吹冷风。

她很感动,但是当她走过去想要和他说声谢谢的时候。

他的身影就不见了。

这一天,是她和祥隆布行的老板约好一起谈布匹的日子,他们约在了广来酒楼二楼的一间包厢里。

明月很早就来了,她一个人坐在酒楼的包厢中很是无聊,于是就站起身,走到窗边,向下望去。

一个人的身影却映入了她的眼中。

那个人她认识,他要去哪里?明月眼睛一直盯着那个一身蓝袍。

走路形色匆匆的人。

他似乎有些害怕身边有人跟踪?为什么要这样走几步一回头?越是这样想。

明月越难掩心中的好奇,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多月之前,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那个黑衣人说的话。

难道,他真的有什么秘密?明月皱了皱眉头,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因为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调查明白。

明月迅速的跑出了包厢。

让酒楼的老板跟祥隆的老板说一声,她临时有事,今天不能和他商讨事情。

让他改日再来吧,到时候,她蓝潇一定会上门道歉的。

交代完一切的事情,明月就在人群中寻找着那抹蓝色的身影。

刚刚她在楼上的时候,发现他好像是朝着城东的方向。

打定主意。

明月就朝着那个东城门走去。

虽然心中很忐忑,可是,她还是尽量的保持着平静。

果然,走了没有多远,她就在城东门附近看到了那抹蓝色的身影,此时的他站在原地,在和一个人说话,可是因为离得有点远,她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只是看着那个和他说话的人,对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似乎身份很卑微的样子。

明月皱了皱眉头,这个顾城思到底是什么人?那个人…..他又是谁?为什么会对顾城思这般卑躬屈膝?他们俩究竟在干什么?所有的疑问一时之间充斥了明月的整个大脑,她现在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傻子,似乎对顾城思的所有的事情,都不了解,就这样和他呆在了一起。

在明月还胡思乱想的时候,那抹蓝色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人群中再看不到他。

明月只好收回视线,独自一个人朝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她的心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以至于和别人撞在一起,也不知道。

你没事吧,公子?撞了明月的人,及时的将明月欲倒下的身体扶正,问她。

没事….明月没有抬头,伸出手在眼前摆了摆。

我没事,不用担心。

是你?那个人突然提高了音调,引得明月也一瞬间回了神,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

帅气冷峻的一张脸,眉毛斜飞入鬓,一脸的英气。

站在他的身边,倒莫名的感觉有点冷。

明月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

总觉得这个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却不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们….明月拧了拧眉毛,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明月的声音里有些不确定,毕竟她见过的人很多,有的是在景德镇,以蓝潇的身份遇到过,也有一些人是在皇宫中,以诸葛明月的身份见过。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却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像是他?怎么可能?慕容宸不是应该在皇宫中吗?明月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只见他此时正对着自己温柔的笑着,他的笑容很好看,有些像慕容偐,给她一种舒服的感觉。

只是他的身上,此时却在散发着一种很冷的气息,和上官宇轩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又不一样,是真的很像慕容宸….想起来了吗?男子看着明月那一脸的纠结样子,笑的更加的开心,蓝大老板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

男子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明月显得很是着急。

于是就有些笨笨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害怕眼前的这个美男子会伤心,会失望。

你不要这样….哈哈….白衣男子突然笑了起来,很开心的笑着,他说:蓝大老板不用着急,我没有生气。

他敛住笑容说:其实,是一个多月前,我们曾经在‘青莲宅’见过一面,只是那时候,我们都是客人而已。

听到眼前的人这样的话,明月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难怪她会觉得她确实在哪里看过他。

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而已。

原来是你!明月还是有些吃惊的,能够在这里看到他。

当时,她还是很在意这个人的,只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的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给她的感觉很像是慕容宸。

可是,后来听到那首笛曲之后,她就知道他绝对不是慕容宸,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听说慕容宸也是会吹笛的人。

至少她在皇宫那几个月,他从来都没有吹过笛子。

正是在下。

白衣男子抱着拳,朝着明月施了一礼。

自从遇到明月开始,他的脸上那温润如玉的笑容,就一刻也没有停过。

这倒让明月有些吃惊。

她记得当时见到这个男子的时候,他总是一脸冷冰冰的,而且,当他站在楼上,手中握着那只玉笛,俯瞰楼下众人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王者。

他并没有多看飘飘那个美丽如仙的女人一眼。

而如今,他却对着自己一直在笑。

蓝老板,在看什么?白衣男子嘴角微微的勾起,看着眼前的明月,口气里带着绝对的戏谑。

明月被他这一问,弄得有些窘迫,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赶忙的收回自己的视线,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抓了抓自己的脸颊,微微的低下了头。

我…明月皱了皱眉头,自己怎么会这么窘迫,只好故意找了一个话题。

你不是回京城了吗,怎么现在又会在这里出现?知道明月是故意换话题,白衣男子也不再纠缠在那一件事情上,于是笑着说:这次是来看望友人的,估计会待一段时间。

哦。

明月点点头。

相请不如偶遇,今天能够在这大街上遇到蓝老板,就是缘分,不知道蓝老板肯不肯赏脸,我们一起到酒楼聚一聚。

白衣男子仍然面带微笑。

明月看着他的笑脸,一瞬间竟有些失神。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人就已经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当她意识到自己失误的时候,他的人已经朝着街边的一个酒楼走了过去。

明月只好一个人紧紧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酒楼,要了一间包厢,房间的摆设整体看来简单又不失雅致。

一张圆圆的桌子摆在了地中间,而在那墙上挂着一幅字画。

明月认识,那个是天麓名家‘刘颖之’的狂草拓本,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是挂在这里却也为这房间平添了很多雅兴。

桌子是天赐大陆独有的楠木,不同于地球上的那种楠木,这里的楠木不是太值钱,只是很结实,而且颜色也很好。

一般人家也可以使用,但却使房间更加的优雅。

坐吧。

白衣男子笑着说。

谢谢。

明月也不客气,便直接坐了下去。

然后,那白衣男子也坐在了明月的对面。

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明月坐下之后,问着白衣男子。

就在这时,小二端着茶壶和茶杯走了进来,为他们二人倒好了水。

然后,又迅速的退出了房间。

慕辰,仰慕的慕,星辰的辰,慕辰。

白衣男子为明月倒了一杯水,然后放到了明月的前边。

明月接过茶杯,谢谢。

明月听到男子说的话,又抬头看了看他。

慕辰?明月自言自语的读着这两个字,心中闪过一个稍纵即逝的念头,快的连她自己也没有抓住。

但是,她知道,他也一定和顾城思一样,有一个她不知道的秘密,但是似乎这个秘密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一定会慢慢的找到问题的答案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按兵不动明月回到畅园居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不出她所料,果然又在门前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不同往日的只是,今天他一身天蓝色长袍。

腰束一条镶玉环带,显得他的腰身更加的颀长。

顾城思其实真的很好看,明月站在畅园居的附近,躲在了暗处,打量着月光下的他,于是得出这个结论。

被月光照耀着的他,看起来有些冷峻,但是她可以看到他的脸上此时却是温润的,带着一丝笑意。

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竟然会笑了。

其实,以顾城思的武功,想要发现明月已经回来了,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可是今天,他竟然没有发现她。

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竟会如此入神,而且还会笑的这样开心。

顾城思长身玉立的站在月光下,月色洒在他的脸上,将他包裹的就像是一颗好吃的龙眼。

明月在心中想到。

哎,龙眼?明月感到讶异,她竟然会突然想到龙眼这个词,不是应该是荔枝的吗?虽然她身在古代,可是也应该说是荔枝啊。

不过,看着眼前的那个美男子,明月却也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现在的顾城思,确实很像是一颗刚剥了皮的荔枝。

那么鲜滑可口,咬上一口,果汁就会沁满整个嘴巴,真是好吃啊!明月是很喜欢吃荔枝的,只是到了这个天赐大陆之后却从没有见过,这里的人,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种食品,这倒让明月郁闷了很久。

那是她很爱吃的水果,结果竟然再没有机会吃到了,她真是难过了好一阵子呢。

就是连个疯神果都没有。

她能不郁闷吗?明月看着仍然面带微笑站在门前,沐浴在月光下的顾城思。

皱了皱眉头。

想起今天在酒楼看到的那一幕,还有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个对他卑微的男子,她的心里莫名的感觉到一阵不舒服,一不小心,竟踩到了身边的一根树枝。

那树枝发出的响声,使顾城思换回了神智,他大喝一声谁,出来!明月被他这一声喝。

吓了一跳。

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出来,她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去看顾城思的脸。

其实表现的是一副被逮到之后的不好意思,但是实际上,却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她是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

她已经知道,他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她就不得不怀疑。

当初他接近自己是不是也有什么目的。

明月不是傻子,她以前没有注意到,是因为顾城思一直对她很好。

一直在保护着她。

所以她的心里其实是不愿意多想,尤其是往坏的那一方面去想。

可是,如今…..不同了,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那么她就不得不想尽办法了解到他的真实身份。

还有他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

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难道是慕容宸派来的?还是…..要来害她的?看到明月低着头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顾城思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但是随即就被他掩藏了起来。

他眯了眯眼睛,心中暗道幸好现在是晚上,而明月有低着头,才没有发现,不然…..是你啊。

他故意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显得很冷淡。

他冷眼看着明月的头顶,不带任何的感情的转过身,走回了园中。

明月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渐渐地远去,才缓缓的抬起头。

她早知道自己刚刚实在是太没用了,她就应该抓着顾城思的衣领,然后狠狠的瞪着他,问他为什么接近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想害她?可是,她没有那个勇气,见到顾城思,她只想躲避,不想看到他那双清澈的眸子,也不想看他那张温润的脸,那张像是龙眼的脸。

明月抖了抖身上的褶皱,大踏步的朝着房间自己在后院中的房间走去。

她走得很缓慢,心中一直在纠结今天的事情,她到底要怎么办,要从何入手?那个见顾城思的人,她因为距离离得比较远,根本就没有看到。

但是,无论怎么样,既然老天让她在无意中发现了这件事情,她就会调查到底,一定要揭开这个隐藏在暗处的秘密。

回到自己的房间,顾城思紧紧地将房门关上,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他现在的心中在翻江倒海了,他有些恨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竟然为了她,会觉得心烦;为了她,会放松了警惕;为了她…..竟然都是为了她?怎么会这样?顾城思的右手紧握成拳,狠狠的一拳凿在了门上,发出哄的一声巨响。

可能是隔壁房间的人听到了这声响,惊走了出来,开门的声音使顾城思从愤怒中惊醒了过来。

顾公子,出了什么事情吗?是住在隔壁的管家。

因为畅园居并不是那种特别大的庄园,所以,房屋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多,同时也是为了方便照顾,所以这些管家、家丁什么的,也就都住在了他们几个人的周围,所以,此时,管家才会从房间里走出来。

顾城思警觉的走到房门前,声音有些低沉的说,没事,你也去睡吧。

哦。

可能是本来就没有睡醒,所以此时一听到顾城思这样说,这个管家也就不再多问,自然而然的就走回自己的房间,开始蒙头大睡。

顾城思听到隔壁开门关门的声音,知道管家是又回去睡了。

他叹了口气,无声的笑了笑。

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竟然会因为一个人,而变得这样的喜怒无常。

为了她,他放弃了太多了,他不能再这样,绝对不可以。

不然,之前所做的一切就会化为泡影,功亏一篑。

顾城思在心中暗暗下决定。

明月虽然心中很好奇那个她不知道的秘密,但是此时的她,却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就马上倒头大睡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到心上。

只是,如果她要是知道此时在她的屋顶上面有两个人的话,她一定不会这样的放松警惕了。

殿下,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一个一身黑衣,就连脸上也照着黑面罩的男子,压低了嗓音的问身边的人。

那个被叫做殿下的自然就是白天自称是慕辰的慕容宸,此时的他也是同样一身黑衣,只不多,他身材高挑,身材颀长好看,如今,即使是穿着一身这么不起眼的夜行衣,也可以帅到没边。

要是明月看到了,她可能就会因为犯花痴而后悔离开他了。

慕容宸将那片被掀开的瓦片盖好,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半晌没有说话。

就在他身边的黑衣人以为自己的主子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慕容宸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出一句话,他的嘴巴被黑面巾挡着,所以发出来的声音也是闷闷的,不同于往日的声音。

他并没有回答身边黑衣人的问话,只是问他陈炳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调查到什么了吗?还没有什么进展,不过,今天我已经派人跟踪了那个和他接触的人。

那个黑衣人也缓缓的站起身,他们二人站在一起,仿佛就是那暗夜幽魂一般。

结果怎么样,他们还有多少人?慕容宸声音还是淡淡的,很轻,很柔。

似乎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身边的刘强已经跟在慕容宸身边那么多年,自然早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他的主子,慕容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胸有成竹并不是自夸,自大,而是,他确实有那个本事。

刘强想了想,最后说:陈炳他们传来消息说,他们的人并不多,但是每一个都不是一般的人,而且他们似乎在暗中准备着什么事情。

今天那个人就是来向他汇报的,但是…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陈炳等人还在暗中继续调查着。

嗯,我知道了。

慕容宸又看了看自己的脚下。

低低的叹了口气,这个笨女人,已经将自己一点一点的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而自己却还不知道。

他真是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啊。

今天他以慕辰的身份和她接触,已经在有意无意中透漏着一点信息,在告诉她,一定要小心身边的人,只是他当时说的比较隐晦,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听明白,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真的就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殿下….刘强有轻声的唤了一声身边的慕容宸,见他又在发呆,刘强知道,自己的主子又在想着他们家的皇妃。

自从皇妃失踪离开皇宫之后,殿下就变得不一样了。

亏他当时,还以为自己的主子太过绝情,竟然一点也不为皇妃着想,皇妃失踪一天了,而主子竟然一点动作也没有,可是那个芜笙姑娘的事情,主子倒是一直很上心,只不过,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个胆敢伤害芜笙的人。

还有什么事情?慕容宸转过头,看着刘强那露在面罩外面的眼睛问道。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刘强心中已经有了一点计较,但是还是要问过慕容宸,毕竟这一次对方的来意,他们不是很清楚,轻易的动手未免会打草惊蛇,所以,还是应该要慕容宸亲自决定。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慕容宸眼中有了笑意。

嗯。

刘强点点头。

他跟了慕容宸这么久,当然明白他心中所想。

按兵不动才是他们此时最好的做法,只要在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着就好。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事有蹊跷明月的一切生活依然照旧,并没有因为顾城思的事情,而影响到什么。

第二天早上,又是直到日上三竿,她才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自行洗漱一番,再来到前厅吃早饭。

早饭很简单,一碗地瓜粥,再加一些清淡的小咸菜,但是,明月却吃得津津有味。

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简单,倒是那些大鱼大肉,反倒让她吃不惯。

其实,明月知道,这些都是人家早上吃过之后,剩下的。

但是她并不介意这些,因为她诸葛明月已经是整个畅园居中最懒的一位。

所以,她的起食饮居,一把没有人去过问。

家丁每天早上,都会为她留好早餐,等着她过来吃,不用过去叫她起床,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叫她根本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她是不会理你的。

即使,不耐烦的理了你一句,她下一秒就会马上睡着。

自从龙凤店步入正轨之后,蓝潇这个身份在整个畅园居已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每天都是早上很晚出去,晚上也很晚回来,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很少,一般人也经常看不到他的人影,都知道他是又去应酬了。

所以已经习惯了他的生活方式。

明月吃过早饭,照着惯例,在畅园居的竹林里转了转,算是溜溜神,饭后溜溜神,可是能多活好多年的。

虽然现在的竹林已经完全的变了样子,再没有什么葱绿色,而是光秃秃的一根根竹竿子,可是她还是喜欢来这里呆一会。

明月离开畅园居打算去龙凤店的时候,已经快午时,店里工作的绣娘、员工们此时都快要准备吃午餐了,因为龙凤店的生意很火。

员工住的又有远有近,所以明月就在附近买了一个小院子,当做是员工食堂。

这样每天就可以为他们剩下了很多的休息时间,而且食堂的饭菜还算可以。

不管怎么说,她来自地球,知道克扣农民工工资,还有剥削休息时间,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克扣员工薪水。

剥削劳动者的休息时间的。

最先发现明月到来的正是程玉银,此时她已经是绣坊的管工,明月果然没有看错人,她真的很厉害,而且管起人来,也很有一手。

最开始的时候。

还有一两个挑刺的,可是在程玉银的一番打压之下,那些人也就都老实了。

这倒替明月省了很多的事情。

蓝老板,你来了。

程玉银正站在她们绣坊的工作车间门外,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回头就看到了明月。

然后,就朝着明月的方向走了过来。

其实,明月是一个一点老板架子都没有的人,所以,这里的所有人。

包括和她年纪相仿的一个叫名烟的女子,也管她叫小蓝,但是唯独这个程玉银总是蓝老板蓝老板的喊她。

最开始的时候,明月还是有点不喜欢的,后来叫的次数多了,明月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她知道程玉银不是不喜欢她,相反,在这个龙凤店里,对她最好的,正正就是这个做事总是一丝不苟的程玉银。

她明白,程玉银就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她也不勉强。

毕竟这就是一个代号,并不是她的真名。

嗯,程大姐,今天怎么样,新的那批货,能按时完工吗?明月背着手,走到程玉银的身边,看着大开的绣房的们,那些绣工们还在努力地赶工,刺绣着。

有些困难。

程玉银皱了皱眉头,蓝老板有所不知,这一次的工期确实有点赶。

明月看着房间里一个个正忙着刺绣,连抬头的空都没有的女工们,想了想说:怎么回事?因为这次要绣的是冬天的衣服,那布本就比夏天和秋天的要厚实一些,所以针刺上去也要费力一点。

程玉银把最近这几天的情况,向明月汇报了一声,毕竟,明月才是老板。

虽然,她昨天已经将这件事情,向展萌提过了,可是还是应该和正宗的大老板说一声才好。

嗯,我知道了。

明月点点头,这一点,她以前倒是没有想过,觉得衣服刺绣起来,应该都是差不多的,看来是自己想的简单了。

哎,原来,要一个外行来做内行的事情,还真是有点难度呢。

要不是程大姐在这了,事事帮着她,她这龙凤店不一定成了什么样子。

那….程玉银话还没有说完,但是明月就已经明白了一点,她是希望自己可以找找那个订货的买家,看看能不能将时间退后一些。

我知道了,我会找那个订货的人商量一下的,看看可不可以将工期再推后几天。

明月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这件事情还是不太好办,不过,也并不是没有任何机会。

毕竟龙凤店,此时已经在这景德镇很有名气了,所有人,都会给她这个蓝老板点面子的。

只是…..那个人不是外地的吗?这件事,好办吗?程玉银有些犹豫的问道。

她也是前日听到账房的张天说的,据说这个定了很多衣服的吴老板,是来自与邴胜国接壤的巫水镇,如今是到这边做生意,而那一百多套衣服,也正是一些丫鬟、家丁冬日要穿的衣服。

按理说那些丫鬟家丁服,应该没有必要弄得这么复杂,可是如今….程玉银心里一直觉得奇怪,这件事情似乎有蹊跷。

你的意思是….明月听程玉银这般说,似乎也意识到这件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她就是一时没有想明白。

只是心里觉得毛毛的,似乎,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在这景德镇也待了好多年了,可是却从没有听说过,最近一段时间,有哪个大户人家,招了一百多号的家丁,丫鬟。

程玉银提醒明月,这件事情,看来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明月听到程玉银的话。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明白了这件事情,定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想必是被人摆了一道。

嗯,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明月眉头紧锁,很是心烦。

程大姐,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你先带着其他人去吃饭吧。

明月吩咐完。

然后自己就转身离开了。

昨天她本来是和祥隆的老板约好了,要谈合约的事情的,可是后来因为发现了顾城思的秘密,于是她就提前离开了,将时间定在了今天。

明月又来到了昨天的那家酒楼,还是昨天的那件包厢。

此时祥隆的老板已经等在了那里。

明月一进去,祥隆的老板就和她亲密的打招呼,两个人要了一大桌子的菜。

却是谁也没有吃多少,只是一直在聊天,还有谈合约的事情。

明月的龙凤店。

就是通过祥隆的布行进来一些布匹,因为他们一直有特殊的通道,而当时又因为明月揭穿了他们布行骗人的小伎俩,所以,明月就趁人之危了一次。

以这个为要挟,让他帮助他们拉拢布匹货源,以低价帮他们龙凤店进货。

当然,也会给他一些好处的。

那好就这么定下了,这个季度的布匹,我们要一些上好的,所以….还是有劳您了。

明月很是客气的为祥隆的老板夹了一块鱼肉,送到了他的碗中,两个人,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攀谈着。

可是,明月不是傻子,她如今的成就,已经让很多人眼红,今天在龙凤店里了解到的那件事,也许也是被哪个同行嫉妒了,所以故意设下的圈套。

如果,她今天违约,那么龙凤店的未来就不太乐观了。

所以,即使她此时和眼前的人这般的客气,但是在心中却是一点也信不过他的,他们只是合作伙伴,绝不会成为朋友,但是却有一天可能会变成敌人,变成竞争对手。

事情谈得很顺利,这次又是以低价进来一批布匹,但是,她也不算是趁火打劫,他给了祥隆很好的中介费,甚至在此时,已经超过了祥隆本身可以赚到的钱。

所以,明月暂时还不用担心,会被他背叛。

不过,她的心里,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龙凤店如果赶不完工,是不是就…明月越想越心急,不行,她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尽早解决掉。

明月离开了酒楼,就朝着城南的王府走了过去,也就是王昌盛的家。

王昌盛的父亲是景德镇的一个镇守,也算是一个从六品官员,所以,这王昌盛还是比较好找的。

来到王府外,那守门的人一听是龙凤店的蓝老板,马上就笑着和她打招呼,然后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进去通传,很快就有人走了出来,将明月领了进去。

她虽然和王昌盛交好,但是他们王府她还是第一次来。

简单的就用两个字来形容,奢华。

这王府不是一般的奢华,简直就可以和真正的王府相比了。

府内的亭台楼阁建筑的极为华丽,还有池塘假山,一个个的也都是穷尽奢华。

明月暗中摇了摇头,在心中有些不满王家的作风。

不过,再转念一想,这王昌盛平时就是这般样子,他们家也是这样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来到大堂的时候,王昌盛已经等在了那里,一见过来的正是蓝潇,王昌盛马上就走了过去,很是高兴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王昌盛本就长得壮实,此般下手又是没轻没重,竟然把明月给拍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还好,王昌盛及时把她拉住,这才免于与大地亲密接触。

今日是什么风,把我们的蓝大老板给吹来了?王昌盛脸上带着肥肥的笑容,满脸油光,看得明月皱了皱眉头。

但是她也只是在心中不满,却没有说什么。

王兄,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明月看了看身边的家丁,又看了看王昌盛。

王昌盛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是他并不傻,此时已经明白明月要说的话,恐怕不应该被人听到,于是就点了点头,朝着身边的家丁侍婢们挥了挥手,一瞬间的功夫,大厅里只剩了他们二人。

请坐。

王昌盛让明月坐下,然后看着她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明月吸了吸鼻子,压下心中的恐惧说:王兄,恐怕之前你表舅舅给我们龙凤店介绍的那个生意有些变故,今日前来,就是想找一下那个下订单的老板,商量一下是否可以将交货的时间推迟一下。

明月明白这件事情绝对有蹊跷,可是此时却绝对不能对王昌盛说。

至于这背后指使的人,她诸葛明月还是会揪出来的,竟然在暗中给他们龙凤店下绊子,真是太过分了。

她不会原谅。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绑架听到明月的话,王昌盛显然也有点吃惊,他拿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弄得那茶杯直接倾斜了过来。

他的脸上一闪而过慌乱的神色,但是明月因为已经完完全全的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目光,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王昌盛的变化。

明月嘴角有点扭曲,此时的她正看着那滚烫的热茶还在一点一点的洒到王昌盛那只肥若猪蹄的手上,而此时他的手已经一片鲜红,可是他似乎还一点知觉都没有,只是愣愣的看着明月。

明月看了看茶杯,又看了看那已经变得红肿的手,心中感到奇怪,难道这王兄是因为太胖,皮太厚,脂肪层也厚,所以这被开水烫了一下竟然可以没有半点反应吗?想到这里,明月咽了咽口水,原来这胖点,还有这样的好处啊。

那她以后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增肥呢?明月咳嗽了一声,好心的提醒到,那个….王兄….手…她说的吞吞吐吐,最后干脆用手指,指了指那个倾倒的茶杯。

王昌盛顺着明月的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自己手,才意识到此时他自己的手已经成了猪蹄。

他猛的扔下茶杯,甩了甩痛到抽筋的手,眉头皱得紧紧的。

人家都说十指连心,王昌盛这样的反应,才是应有的,才是正常的。

刚刚那种,也太….明月在心里想。

不过,笑归笑,惊讶归惊讶,好奇归好奇,明月并没有忘记她今天来的意图。

只是此时王昌盛的手被烫伤,她也只好帮忙叫来了下人,让他们找来大夫,帮他涂了一些烫伤膏。

然后,又把他的手。

包得像一个粽子似的。

明月觉得好笑,但是还是等所有人都忙好了之后,又对王昌盛说:王兄,蓝潇知道此时王兄的手受了伤,不便出门。

可是,蓝某还是希望,王兄可以帮助在下一次。

带着蓝兄弟去找我的表舅舅,对吧?王昌盛抬起受伤的手。

伸到嘴边吹了吹。

又听到嘶的一声,就看到王昌盛有点扭曲的脸。

不需要王兄亲自去,只要借给蓝某一个可以领路的小厮就好。

明月站起身,恭敬地朝着王昌盛施了一礼。

好。

王昌盛抬起头,瞥了一眼明月,爽快的应下。

来人啊。

随着他的那一声喊。

就见一个大约是十四五岁的小厮,走了进来,明月知道这个小厮。

是王昌盛的贴身小厮,叫小蔡。

长得很是俊秀,有点像是那些唱戏的小倌们。

她以前见过他几面。

每次都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样的一个孩子,真的就好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她诸葛明月虽然不好色,但是也不免会多看他几次。

少爷,您叫我。

小蔡走到王昌盛的身前。

恭敬地问道。

嗯,小蔡,你知道我的表舅舅那‘卉轩居’吧?王昌盛声音不算大,但是在这个空荡的大厅中,倒也显得很是洪亮。

、嗯,小的知道。

小蔡的声音很娇嫩,很嗲,弄得明月又是一阵鸡皮疙瘩,她越看越觉得,眼前的这个小蔡好像就是一个弯男。

哎,这么小的孩子,就这样了,应该是被王昌盛害的吧。

她一直都知道王昌盛是一个男女通吃的。

想到这里,明月不禁心中一阵反感,她皱着眉头的看着王昌盛,心中有些不满的情绪。

但是,现在是有求于人,她也不方便发作出来,表现出来,所以她只好低下头,掩住脸上的反感。

那你就带着蓝老板去卉轩居吧,到那里找到我的表舅舅,然后告诉他,说是我要蓝老板过去的。

王昌盛在那里吩咐道。

是的,少爷。

听到小蔡的话,明月感觉自己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人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这声音,这声音,真是太甜腻了。

这就是一般的女孩子也说不出来的,亏他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竟然可以这么厉害,将嗲演绎的这么淋漓尽致。

谢谢王兄。

明月朝着王昌盛抱拳道谢,然后就随着小蔡离开了这个奢华的王府。

在明月和小蔡两个人离开王府的那一刹那,王府的门口,马上就有一个小厮跑到了大堂,将二人已经离开的消息禀告给了王昌盛。

少爷,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那个小厮一脸的奸诈样子,真是人长得这么奸诈,一看就不是好人,这心肠,也好不到哪里去。

相由心生啊,相由心生。

心地不好的人,长得就是不像好人。

马上去通知我表舅舅,让他们那里做好准备。

王昌盛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手。

心中暗啐,该死的,竟然就这样受伤了,真他/妈/的痛死他了。

这可是十指连心啊,直接痛到心坎里的。

是,少爷。

那个长的奸诈样子的家丁,应了一声,连忙跑了出去。

明月和小蔡两个人并肩走在大街上,谁也没有说话。

虽然明月觉得这样很无聊,但是她实在、实在是不想听到那种嗲到人骨头都要酥掉的声音,她不要没事让人刺激她。

但是,就在明月这样想的时候,那个小蔡竟然很不配合的开口,说了一句话,蓝老板,年纪轻轻,就可以将龙凤店打理得这么好,真是让小蔡佩服。

小蔡转过头,用他那双漂亮的黑黑的大眼睛,看着明月。

他的眼睛很好看,黑黑的瞳仁,仿佛是两颗大葡萄一样,弄的明月呼吸一阵急促。

这小蔡简直就是一个小妖孽。

罪过啊,罪过啊,她可不是色女啊,绝对不是恋童癖,绝对不是….就在明月这样在心中自我催眠的时候,那个小蔡又夸了一遍身边的明月,怎样的聪明绝顶,怎样的年轻有为,怎样的英俊潇洒…..明月感觉自己已经要飘上天了。

蓝老板,卉轩居已经到了。

小蔡那甜美的声音再度的响在明月的耳中。

原来已经到了啊。

还好已经到了,这一段路本来不长,可是却让明月觉得无比的漫长,好像走了一年一样久。

明月抬起头,正看到眼前是一个红漆大门,门上正挂着以行书书着的卉轩居三个大字,看着行书这样的好看,苍劲有力,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

蓝老板,您等一下,小的先去帮您叫门。

小蔡对明月说完,就小跑着朝那红漆大门跑了过去。

只听啪啪几声响之后,就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小蔡和那个小厮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之后就又跑到了明月的身边。

蓝老板,他们请您进去。

谢谢。

明月对着小蔡说了声谢谢,然后又对着小蔡说小蔡,你就先回吧。

是,那蓝老板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小蔡就先回府上去了。

小蔡朝着明月施了一礼,然后迅速的离开了。

明月则跟着那院中的家丁,慢慢的走进了卉轩居。

庄园内的建筑则是以清幽为主,倒是和畅园居有些相似。

虽然现在是深秋,但是还是可以想象到,要是在夏天这个地方会是很美的。

沿着甬路一路前行,左手边有一个池塘,只是此时池中的景象有些凋败,水面上还飘着一些像是荷花的叶片,但是已经有些腐烂。

绕过抄手游廊,就看到了前面的房屋,建筑的更是雅致,明月很喜欢这里。

蓝老板请进。

那个小厮推开一间房门,就请明月走了进去。

明月觉得好奇,怎么没有看到王昌盛的表舅舅柳卉乾的人影呢?而且,这个房间,也似乎不是会客的地方,倒像是一间卧房。

明月走进房间,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摆设,发现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这房间里有一张床,还有一个桌子,梳妆台,等等卧室里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

正当明月打算转身问刚刚带她进来的那个小厮,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带错了地方的时候,就听到啪的一声,那是门被关上的声音,然后是一阵哗啦哗啦落锁的声音。

明月心中猛地一窒,心中暗道完蛋了,她是被人骗了。

她跑到门边,大声的拍着房门,朝着外面喊,可是没有人理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柳卉乾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并没有哪里得罪过他,为什么会被他….绑架?明月心中很奇怪,但是现在她知道今天就算是她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的。

既然今天她被人绑架了,而且看着房间的样子,环境好像还不算坏。

看来这里的主人,并不打算把她怎么样,应该就是想要困她几天。

那么她就在这里老实的呆着吧,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心中这样想着,明月也就放弃了拍门还有大喊的举动,而是转过身看了看房间,仔细的看了看房间的摆设。

这个房间,只有一扇窗,想必此时也是已经被锁好的了吧,她根本就不用考虑可以逃出去。

明月走到桌子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轻轻地喝了一口,然后又看了看周围,这绝对的就是一间标准的女式卧房,可是她听说这个柳卉乾根本就没有娶过妻子,又怎么会在这里准备一间女子卧房?难道….明月笑笑,难不成还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不成?想到这里,明月走到床边,摸了摸上面粉色的床单,竟然感觉到一阵倦意袭来,她脱了鞋子和衣睡到了床上。

☆、第一把二十九章 隐藏的阴谋明月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房间里也是黑黑的,没有一点光亮。

她的头还有一些昏昏的,她知道自己应该是中了什么迷/药了,不然,不会睡得那么沉。

应该就是那杯茶的原因。

她坐起身,晃了晃有些发胀的头,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自己是不是有点冤啊,怎么就被人家绑架了呢?不过,还好,这个绑架她的人似乎对她还不错,至少没有给她弄什么绳子的五花大绑,布条塞口的,不然,她非难受死不可。

明月走下床,本打算将房间的蜡烛点燃,然后看看这个房间里到底有没有什么吃食,既然对方对她还不错,又给她这么舒适的房间,那么应该会给她留些吃的东西吧。

可是,就在她刚离开床边的时候,她就听到了什么声音,她凝神细听了一会,发现似乎是有人走了过来,明月想都没想的就又跑回了床边,静静的躺在了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还在熟睡中一般。

开锁的声音之后,伴随的是推开房门,有人走了进来。

明月感觉到了,似乎还不是一个人。

但是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要静观其变,看看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间里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明月虽然仅闭着眼睛,可是还是可以感觉到有光线穿过她的眼皮,进入了眼中。

她还在睡着?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很陌生,明月没有听过,不知道究竟是谁。

不过,这个声音很粗犷,而且从他的口音来判断,应该不是京城人。

倒是似乎有些像是邴胜国的人。

明月心中好奇,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和那个跟她下订单的人是一伙的,因为他们的口音是一样的。

但是,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绑架她?她和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们为什么要抓她?明月闭着眼睛,感觉有人向床边靠近了一点,她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大声的呼吸。

只是尽量的使自己保持平静。

因为她不知道现在在房间里的人究竟是不是武林高手。

如果是。

那么假如她气息稍稍有一点的不平静,就会被人发现她已经醒了,而且正打算偷听。

明月觉得眼前的光线瞬间被挡住了,应该是那个人正站在自己的身边。

过了一会,听到那个人说:还在睡。

看来二公子给的药粉还是很管用的。

这个声音很好听,明月知道他是柳卉乾。

因为和他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也因为他明明就是一个做生意的人,却表现出来一副很清新脱俗的样子,当时给明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她记得他的声音。

她可以很肯定,此时说话的就是柳卉乾。

那是当然了,二公子最擅长的就是这种药粉。

之前说话的人得意洋洋的说。

似乎这药粉不是他口中的什么二公子制作的,而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一般。

二公子说了,这个药粉就是一个大汉,碰到一点,也会睡很久的。

更何况是一个长得这么俊秀娇嫩的人?也对。

柳卉乾接过话,附和道。

听他们说的话,明月觉得一阵得意,他们口中的那药粉那么厉害,可是她现在不是已经醒过来了?要是她现在就突然站在他们面前,那他们是不是会吓一跳?哼,最好是吓死才好呢。

就算不吓死,吓得昏过去也好啊,这样她就可以逃脱了。

公子说要怎么处置她了吗?柳卉乾指着床上还在熟睡的明月,问着那个一口外族口音的男子。

公子没有说,只是交代不许伤害她,要好好的将她安置在这里,只要困她几天就好。

是那个外族口音的人。

明月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异样,她感觉到挡在自己眼前的那片暗影离开了,而且她也清楚的听到衣袂摩擦的声音,知道柳卉乾是离开了床边。

明月微微的睁开一点眼睛,至于一条缝隙的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

那个一身飘飞的白衣,头发高高束起的是柳卉乾。

此时,他正是背对着自己,所以,明月这轻微的动作,他并没有感觉到。

明月记得,柳卉乾是一个大约三十岁的俊俏男子。

他的鼻梁挺挺的,眉毛很浓密,那双眼睛很清澈,清澈的就仿佛是一汪山泉,可以荡涤人的心灵。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不像是女子的那种柔媚,也不像是小蔡的那种让人酥软无骨的发嗲,而是很正常的那种声音,但是却无缘无故的让你觉得很好听。

而此时正面对她这一方的那个男人,明月觉莫名的觉得有一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外袍,个子不算高,也就一米七左右。

长得也不怎么样,就是那种很普通的面容,扔到人群里,你都没有办法找到的普通。

可是,就是这样的普通,明月却觉得她绝对见过他,绝对…..此时,那个一口异族口音的人正在和柳卉乾说话,明月原本还在大脑里搜索者所有的记忆,想要找到这个人的身份,可是当她听到慕容宸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猛地一窒。

明月凝神细听,打算从他们之间的谈话,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个异族口音的人说:公子说,慕容宸,似乎也到了这个景德镇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柳卉乾听到这个消息,很吃惊的问到。

具体时间还不知道,不过,应该也就是这几天。

明月听到这个信息之后,显然也很吃惊,慕容宸….他来了吗?是来找自己的,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记得自从皇上下旨将诸葛明月打入冷宫之后,慕容宸也就停止了搜找她的行动。

那个时候,她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

虽然她不希望被人逮到,可是在得知慕容宸停止了一切搜找她的消息之后,她的心里还是很别扭的。

他…来了….柳卉乾喃喃自语道,会是因为这件事情吗?公子说,不管怎么样,我们的行动还是要继续,绝对不能因为他的到来,而停止。

更何况,现在正是关键的时机,只要我们在这里将他击杀,或者是重伤他,那么….哈哈….那个异族口音的人哈哈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有点恐怖,让明月感觉一阵难受。

柳卉乾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个人也不知道笑了多久,才停下来。

只听到柳卉乾又继续说:今天,多亏了我那个外甥,不然,我们的计划就被这个小子给搅了。

听到这,明月心中一阵难过,虽然她早就已经想到了,自己今天被人绑架,一定是和王昌盛有关系,可是,她却一直在告诉自己,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是她的朋友。

她以为,一直这样做心理暗示,做个一百遍,就可以相信那是事实了,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错了。

王昌盛从一开始接近她,应该就是受人指使,就是居心不良的,就是有目的的。

只有她诸葛明月这么傻傻的,竟然相信他。

今天还被他诓骗了一下,被人绑架在这里。

嗯。

那异族口音的人点点头说。

我会和公子禀报的,这件事情,他做的很好,不过,以后就没有他什么事情了,这件事做到这里,床上的人一定也知道是你那乖外甥害了她,所以,以后固然不会再相信他了。

似乎是听到异族口音说这句话,被吓到了,柳卉乾连忙低下头说:请先生饶了我的外甥。

饶?异族口音的人冷笑了一声,又继续道:那个家伙曾经竟然找人想要教训公子,幸好公子武功高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做出这等以下犯上的事情,竟然还想要公子可以饶过他?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柳卉乾听到异族口音男子的话,顿时泄了气,他知道他那个表外甥一定是没有救了,竟然公然顶撞了公子,那是说什么也没有任何作用的了。

如今我们只需按照公子交代的事情一步一步慢慢来就可以了,现在他们龙凤店定是绝对赶不出这批货物的,而他们的老板又被我们绑到了这里,到时候,我们就上门找他们的晦气,然后再按照原来就计划好的事情,一点一点的将慕容宸逼出来,然后再….那个异族口音男子做了一个自杀的动作。

明月听到他的话,心中暗惊。

他刚刚说什么?利用他们龙凤店,将慕容宸逼出到明面来?难道说….慕容宸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可是…可是,她怎么不知道?明月慢慢的闭上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房间中的那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自从意识到慕容宸一直在她的身边的时候,她就完全的被震慑住了。

以至于她完全的忽略掉了那两个人。

她今天知道的消息都太过于震撼了,虽然并没有知道所有,但是大部分她已经了解了,再加上她自己的推敲,她已经明白了这幕后的主使究竟是谁,还有他们口中的那个公子又是谁。

☆、第一百三十章 意外得救明月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此时房间里还是明亮的,因为哪二人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将蜡烛熄灭,许是猜到她马上就要醒来了,所以干脆就省事了。

明月的肚子咕噜,咕噜响着,虽然房间里没有其他的人,可是她还是觉得有点尴尬,脸上瞬间就绯红一片。

她伸出手摸了摸已经饿到抽筋的肚子,下了床,打算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让她填饱肚子。

她转动脑袋,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人走了过来,这次明月并没有躲起来,她要知道的信息,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所以她没有必要再偷听,更何况,他们可能已经猜到她已经醒了,那么假如在再装下去,一定会被人怀疑她有什么企图,还有会怀疑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明月站在地中央,等待着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其实,原本她还是想逃走的,可是转念一想,这个希望很渺茫,不说她在房门打开的这一瞬间能否逃得出去,就算逃出去了,那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卉轩居是否可以逃脱?其实这个答案,她早就知道了。

她想通过自己逃出去,绝对是妄想,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等在这里,等着他们将自己放出去,或者等着….他来救自己。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有人在开锁。

明月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房间的门。

吱呀一声闷响,房间的门应声而开。

声音其实并不大,但是此时房间周围很寂静,所以这声音就显得格外的刺耳。

是一个小女孩,年纪大约也就是十三岁。

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明月知道这应该是给她准备的晚餐。

那小女孩一走进来,就对着明月笑了笑,她的眼神很纯净,笑容很美丽,温温柔柔的。

小女孩进来之后,就有人又将房间的门锁了上来。

她打量了一下明月,最后笑着说:公子。

哦。

不,小姐长得真好看。

听到她的话,明月的脸上闪过一阵慌乱,但是随即也明白了其中缘由,不再吃惊。

既然他们都是一伙的,自然就知道自己是一个女子。

那么此时这个小女孩能直接叫自己小姐,一点也不奇怪。

谢谢你的夸奖。

明月随着那女孩走到桌子边,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将食盒里的饭菜都端了出来。

全部都是她最爱吃的。

糖醋排骨、红烧鲤鱼、鱼香茄子还有一个清炒竹笋。

看着这一盘盘香喷喷的饭菜,明月并没有觉得很感激那个为她准备饭菜的人,也没有觉得给她准备了一桌爱吃的饭菜。

她就应该有什么好奇的。

她只是坐在了桌边,接过小女孩手里已经盛好的白米饭,慢慢的吃了起来。

虽然心中很不是滋味,可是她一直坚信人是铁,饭是钢。

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个真理,所以,即使难受,她还是会吃,回应逼着自己吃。

只不过,平日里最爱吃的这几样菜,在今天吃来,倒是觉得有些味同嚼蜡,塞到嘴里没什么感觉。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机器一样,只是一味的无意识的重复同一个动作。

小女孩一直侍候在明月的身边,因为知道她是女子,虽然是一身男子打扮,但是这个小女孩,还是很大方的看着她,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明月每样菜都吃了一点,最后终于将那一晚米饭全部塞到了自己的嘴里,进到了胃里。

虽然心中很难受,一想到那背后策划的人,她就更加的难过。

本以为她可以忽略掉内心里的难过的,可是….她办不到。

放下碗筷,明月走回了床边,看着小女孩一点一点细心地收拾碗筷。

她的心里乱乱的。

反复的回味着那会听到的那些令她震惊的消息。

原来这一切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设计好了,或许是从他第一天遇到自己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就在等着她和慕容宸上套。

呵呵,是不是自己太傻了?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竟然还妄想把他当做家人。

公子吗?没想到他竟然可以潜伏的这么深。

他真以为自己是余则成?小姐,我现在先把东西收拾了,一会再回来侍候您休息。

小女孩笑的很好看,眼中都带着浓浓的笑意,被她的笑感染了,明月虽然心中有些不开心,可是也还是对她笑了笑。

好,那就麻烦你了。

明月很客气的说,因为和这个小女孩说话,她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放柔了。

那个小女孩敲了敲房间的门,就有听到一阵开锁的声音,然后房门就被打开了,她也走了出去。

之后又是一阵落锁的声音。

明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心口莫名的堵着,很难过,想要大哭一场,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因为哭没有用,既然已经计划了这么久,那么他就不会这样轻易的将自己放出去。

坐在床上,明月想着刚刚看见的那个操着一口异族口音的男子,原来他就是那天自己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个和顾城思见面的人,没想到就是他。

难怪刚刚她觉得那个人她见过,原来就是他….顾城思,算我诸葛明月看错了你。

明月在心中喃喃的说着。

而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地握着,十指关节有些泛白。

刘强回到慕容宸在景德镇的住所的时候,慕容宸正坐在桌边和陈炳他们在商讨着什么,而门外还守着一个侍卫。

那侍卫见是他回来了,上前施了一礼。

殿下在吗?刘强问那个侍卫。

嗯,殿下和陈守卫他们在谈论事情。

那个侍卫看着刘强回答,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里面商量事情的人是谁,那是慕容宸,武功天下第一的人,这声音自然也是可以听到的。

是刘强回来了?慕容宸问。

是。

刘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就看到慕容宸坐在桌边,而陈炳还有另外一个叫张扬的人,正站在桌子边。

情况怎么样了?慕容宸站起身,向刘强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的眼睛里明明闪过一丝急切,但是却还可以将它压制了下去。

刘强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下慕容宸,明明就很担心皇妃,在属下的面前,却还不忘装装样子。

不过,心中明白慕容宸的想法,自己自然也会很配合啊,他看了看此时站在慕容宸身后的陈炳和张扬一眼,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慕容宸很是满意刘强的做法,心中暗暗高兴。

不愧是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近卫,最了解自己了。

来,为刘强欢呼一下。

你们都先下去吧。

慕容宸声音冷冷的对着身后的二人说。

陈炳二人闻言,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对着慕容宸施了一礼便走出了房间。

见二人已经离开,而且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远,慕容宸才一改刚刚冰冷的神情,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明月她….还好吧?看到慕容宸这样,刘强爱玩的心思也上来了,既然自家殿下这么惦记着皇妃,那他是不是也应该配合一下呢?刘强摆出一脸愁容,看着慕容宸,一副很纠结的样子,倒弄得慕容宸更加的紧张。

你倒是说啊,明月她怎么样了?慕容宸有些急了,如果明月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定会把顾城思连他的老窝一起全端掉。

今天他因为临时有一点事情,所以就没有自己亲自在暗中保护明月,只是派了一个也算是武功比较高强的侍卫,可是却被顾城思打成了重伤。

皇妃….皇妃她….刘强脸上虽然是一脸的哀戚,但是心里却已经笑的不行了。

这俗话说的好关心则乱,此时的他家殿下就将这句话诠释的淋漓尽致。

要是在往日,在其他的事情上,殿下早就已经看出他的小九九,可是现在,这个聪明一世的殿下,竟然上当了。

慕容宸见刘强一直不说话,再也忍不住了,他大踏步的朝着门口走,直接越过刘强,打算冲出去。

看到慕容宸这样激动,刘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自家的殿下也会这么白痴?没想到人家说在爱情面前,所有聪明人都会变得很笨,他以前不觉得,自己也是有喜欢的人的,可是却从来没有那样笨过,可是如今看到自家殿下的样子,他终于相信了。

原来殿下也是笨蛋。

不过,这些话当然只能在心里想想,腹诽一番,说出来,自然是不可能的。

你笑什么?慕容宸转过身,一脸的冰冷,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可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他是绝对不能承认自己此时是一个大白痴的。

殿下。

刘强敛住笑意,眼睛一动不动,十分真挚的看着慕容宸。

说。

慕容宸一脸的冰冷,仿佛就是那千年不化的冰山一般,可以将人瞬间冻僵,他的目光中带着万仞冰刀,可以将人碎尸万段。

刘强知道主子有点生气了,于是他也只好老实的招了。

是。

刘强低下头,想了想要如何说,这件事要从哪里说,他要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语言,不然以殿下现在的智商,估计是会听不懂的。

想到这里,他又嘴角微微的勾了勾。

慕容宸走回到桌边,一撩衣摆,帅气的转身坐在了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里面的茶水。

不过脸上的神色,却还是冷冷的。

一副很臭屁的样子。

刘强抬起头,看着慕容宸正色的说:皇妃,她意外地得救了。

此时,恐怕已经回到了畅园居。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反扑明月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睡下,应该是之前喝过那杯茶水之后,她睡得时间太长了,所以,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

只是睁着那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房间。

刚刚给她送饭的那个小女孩,果然在一盏茶的时间后又回来了,是来服侍她休息的。

她没有多说什么,反倒也落个清闲。

自从离开了兰儿之后,她的衣食住行,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如今有个人伺候着当然很开心了。

不过,她在躺下之前,就让那个小女孩离开了。

她不希望被人监视,已经被关了起来,再派个人来监视她,这好像根本没有必要吧。

于是明月很直接的就对她说:你出去吧,告诉你家主子,没有必要来监视我,我一不会逃跑,二不会自杀。

那小女孩,虽然长得小,可是一看也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听了明月的话,先是一愣,随后也就点点头,她自是明白明月这话的意思,于是也没有说什么,便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明月坐在床上,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那燃烧着,跳跃着的烛火。

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也不知道她呆坐了有多久,直到困意再次袭来,她才再度躺到床上,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的声音。

明月揉了揉有些迷蒙的眼睛,慌忙的穿好衣服,本是想要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在走到房门处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出不去。

她苦笑了一下。

但是还是伸出手拽了拽门,只是可惜,房间的门果然还是紧紧地锁在了一起,根本就打不开。

外面的吵闹声很大,好像还有什么金属撞击的声音。

她只能竖着耳朵尽量的听着那渐渐变小的声音。

明月皱了皱眉头。

心中好奇,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

她不知道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难道是展萌他们发现我不见了,所以来救我了?亦或是….他来了?明月喃喃自语,越是这样想着,心里越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弄明白究竟是谁来了,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月在这边好奇着。

焦急着。

而在卉轩居的另一边,则是双方的人马正在激烈的对峙着。

昌盛不要胡来,赶快回去。

柳卉乾朝着自己对面,双手抱胸站在人群中间的那个胖胖的王昌盛使了个眼色,想要让他赶紧收手。

如果这件事情闹大了,那么他这个表外甥。

就是真的再也救不了了。

可是人家王昌盛却并不领他这个舅舅的情,而是别过头,假装没有看到。

王昌盛你这是想干什么?是那个一口邴胜国口音的男子。

他的声音有些憨厚,在这个双方此时都屏息凝神,静静对峙的时候。

显得格外的洪亮,使得站在王昌盛身边的家丁们,一阵哆嗦。

而此时站在这个异族口音男子身边的,则正是一身白衣飘飘的柳卉乾和另一个一身异族装扮的男子,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像是古代的胡人穿的那种。

上身是贴身短衣,窄而精致,看着很是帅气,而下面则是长裤,再配着一双革靴。

因为现在已经是深秋,晚上的时候很冷,所以这个人头上还带着一个皮帽。

其实这个人就是那天与明月定了一百多套衣服的男子。

此时他这一番打扮,倒真有点异域的风情。

其实,原本这个男子长相倒还是很清秀,也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什么外族人。

不过,要是此时这身衣服一穿上身,倒真的很像北方的锦辰国人。

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站在人群中的王昌盛。

哈哈,我想干什么?王昌盛将两只手放下来,其中一只还是和猪蹄一样,被包扎的很严实。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让对面站着的众人,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这群人,竟然过河拆桥,想要除掉我?王昌盛眼睛一一扫过眼前的三人,最后落在了那个一口邴胜国口音男子的身上。

他伸出手指,指着那个男子,你,他顿了顿,锦辰国的独孤岳帆,别以为我不知道?竟然还操着一口邴胜国的口音,你以为可以骗得过谁吗?听到王昌盛的话,愣住的是两个人,一个是被他指着鼻子的那个一口邴胜国口音的独孤岳帆,另一个则是他的表舅舅柳卉乾。

柳卉乾没有想到,王昌盛会来这一手,原本今天晚上他在得知,上面的人要将王昌盛除掉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很心急的。

这个外甥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外甥,可是因为自己和姚氏,也就是王昌盛的母亲,关系慎密,所以也就顺带着很喜欢这个外甥。

柳卉乾在很小的时候,家里的人就死光了,他是和姚氏生活在一起的,两人之间反倒像是亲姐弟一般。

如今,他得知姚氏的儿子,有可能会被上面的人杀了,他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而不管?所以,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思考了半天之后,最后还是暗中派了一个小厮,到王府去通知王昌盛,让他到外地暂时避避风头,等到上面的人将这件事情忘记之后,他再回来。

哪想到,王昌盛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带着人马冲了过来,反咬他们一口。

如果,他真的可以将身边的这两个锦辰国的人弄死,那么上面的人也会为他们报仇,到时候,王昌盛还是难逃一死。

可是,如今….他似乎是真的不知道眼前的两个人到底有多厉害。

柳卉乾朝站在他左边的那个一直没有说话,一身异族打扮的男子看了一眼,见他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并没有什么表示,他的心里就更加的七上八下了。

王昌盛还在气势汹汹的说真什么,柳卉乾没有注意到,但是他却皱了皱眉头,朝着王昌盛大喊了一句:昌盛,如果。

你还认我这个舅舅,此时你就赶快过来认错,不然后果是你没有办法承担的。

柳卉乾的手心里已经布满了细汗,他已经不能想象,要是一会身边的这个人发怒了,会有什么后果。

哼,王昌盛满脸的鄙视,笑话。

他很不屑的扫了扫柳卉乾身边的那两个人。

最后说:表舅舅。

没想到,你竟然打得是这番通敌卖国的心思。

他朝着地面啐了口唾液,接着道: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因为商业上的竞争,要吞并龙凤店,作为外甥的。

我就来帮帮你,可是,没想到。

你竟然是这样的心思。

帮着他们锦辰国的走狗,来坑害我们天麓的子民同胞。

听到王昌盛的话,柳卉乾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他虽然有些生气,可是也不敢说什么,因为他确实是做了这种通敌卖国的事情。

暗中帮助了锦辰国的人,完成他们杀害慕容宸的任务。

哈哈!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此时倒是大笑了起来。

他眼神冰冷的。

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的,看着眼前的王昌盛,脸上带着不屑。

被他的笑声,莫名的吓了一跳。

王昌盛那肥胖的身子朝后挪了挪,试图躲在所有人的后面,可是那些家丁,官兵的显然也被这笑声吓了一跳,也在慢慢的向后挪动身体。

都不许动!王昌盛也感觉到大家有些恐惧,于是他下了死命令,谁要是再向后退一步,我当场就让他脑袋搬家。

听到这话,那些人自然是害怕的,所以即使再怕对面的那个男子,也没有人敢再动一动了。

毕竟,这王昌盛说的话,也是有些分量的,他要是想让自己脑袋搬家,那也就是瞬间的事情。

谁叫他们家朝廷上有人呢?真没看出来,你倒是一个很爱国家的人呢。

那个一身锦辰国异族衣服的人说。

他的声音是真正的锦辰国口音,再不像是那天和明月见面时的,一口类似邴胜国的口音了。

好男儿,都应该爱护自己的国家,决不能通敌卖国。

王昌盛说的理直气壮,虽然配上他此时那种表情,还有那两只手,那身材有点极度的不搭,但是还是挺有英气的。

好,既然,你这么爱国,那么我就应该成全你的一番爱国之心。

男子说完话之后,那双刚刚就已经冷冰冰的眼睛,此时更是冷上了一千倍。

站在他身侧的柳卉乾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阵寒意,他匆忙的转身,跪在了那个男子身前,低着头说:求二公子绕了昌盛,他还是一个孩子,说话口没遮拦得罪了二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王昌盛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是谁,有多厉害,可是他知道。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外甥就这样的被毒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做不到。

那男子冷眼扫了一下柳卉乾,嘴角微微的上挑,你想要代替他吗?听到这话,柳卉乾那张英俊的脸上划过一阵惊恐,似乎有些要变得扭曲,不,他不要,他还没有活够,他不要死。

但是他也不忍心看着昌盛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

求公子手下留情。

男子见柳卉乾不再说话,脸上露出了嗜血的面容,最后说:我不会用毒。

听到他的保证,柳卉乾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谢公子手下留情。

那人嘴角上挑,手下留情吗?他转过头,看着王昌盛,缓缓地说:想要伤我哥哥?哼…你也得有那本事。

他的脸上满是不屑的看着王昌盛,似乎在看一个死人,想要杀了我们?哈哈,简直就是笑话。

竟然还学会了反扑,呵呵,哈哈…王昌盛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他可以知道,这个人一定很厉害。

此时,他就是想要跑,也是不可能了,只能硬拼了。

于是,他手一挥,那些带过来的官兵和家丁,就又冲了上去。

明月站在房间的门口,再一次的听到了众人的大喊声,还有兵器撞击的声音,她的心中已经是焦急万分了。

她知道此时门外已经没有一个人,可是,她还是没有办法逃出去。

她伸出手,狠狠地拽了一下房门,结果…..门,竟然,打开了?明月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去相信,这怎么可能?房门怎么会开了?刚刚还是锁着的。

不过,她此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这么多,逃跑才是王道。

于是,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朝着大门跑了过去,一路上倒是安全,一个人也没有。

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那边吵闹的地方去了,虽然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来了,但是她还是没有勇气过去,因为她不会武功,即使去了也是添乱。

所以,干脆逃吧!☆、第一百三十二章 窗户纸刘强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看着坐在桌边若有所思的慕容宸,他虽然不能肯定的知道自家殿下此时在想什么,但是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殿下八成是要偷偷地去看看皇妃,毕竟皇妃才刚刚从卉轩居逃出来,而此时回到畅园居,又要和那个叫顾城思的人住在一起了,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虽然皇妃此时恐怕是已经知道了他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以皇妃那般心地善良的性格,恐怕….是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的。

今天晚上,他本来已经追踪到了卉轩居,但是发现那里面人多势众,他本打算回去搬救兵,可是又担心明月的安全,于是就暂时守在了外面,想要先看看情况,然后再决定如何做。

他在明月的房外守到了天黑,房间里一直没任何动静,就连明月的声音也很微弱。

就在他准备离开回来搬救兵的时候,却看到柳卉乾和独孤岳帆那两个人走到了门边,开了门走了进去。

房间的门没有被关上,他们两人谈话的声音也不小,可能是以为周围没有外人,所以才会这般的大胆。

只是,他们太过于相信自己地盘的防守,没有想到,真的就有人可以在这里偷听。

一直伏在明月房顶上方,将耳朵贴在房顶上的刘强,通过这二人的对话,弄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也知道了好多慕容宸和他一直弄不明白的事情。

原来这顾城思真的是一直就潜伏在皇妃身边,没安好心的,还是殿下有先见之明。

而在卉轩居的另一边发生争斗的时候,园中所有的家丁佣人,全部都加入了战斗,所以明月的房门前也没有人,刘强轻轻地一运用内力。

直接将门锁打开了,只是他不想要明月看到他的身影,于是,就又躲在了黑夜里。

慕容宸坐在椅子上,微微的眯着眼睛,心中琢磨着刘强的话。

那两个人口中的公子和惯用毒药的二公子?哼,原来真的是他们,没想到。

他们没有在锦辰国、邴胜国帮助那两个人去攻打南亚。

反倒跑到天麓来搅浑这一汪清水。

原本他还一直在怀疑,顾城思的真实身份,而如今,已经可以肯定了,就是他们。

想要他的命吗?慕容宸脸上浮现一丝冷笑,那好啊。

他就陪他们玩玩,看看到最后是他们兄弟二人厉害,还是他这个天麓的二皇子比较厉害。

明月在卉轩居里。

一路躲躲藏藏的朝前走着,按照记忆中的路,一点一点的向着大门口挪动。

心里很是小心。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这一路上根本就一个人都没有见到,也不知道是都到了那个战场上去了,还是已经被人全部解决了。

她在心中很是好奇。

其实是她不知道,刘强在离开的时候,早就已经帮她扫清了障碍。

原本以为当她回到畅园居的时候,会看到大家一脸焦急的神色,因为她的失踪。

或者是,看不到一个人,因为所有人都发现她意外失踪了,而到处找她。

可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所有人都很正常的在干着自己的事情,见到她回来了,反倒有一点点的吃惊。

只是会偶尔有人上前和她打声招呼,说声蓝老板,您回来了。

只是,似乎并没有一点点的不同。

不像是知道她被绑架之后,自己逃回来的那种震惊。

明月心中有着好奇,也有一些受伤,这些人怎么会这样?要是她今天不回来,他们是不是也不知道她是被人绑架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失踪了?她是不是太悲哀了?想到这里,明月心里莫名的一痛。

亏她平日里还把这些人当做是自己的家人,如今看来是自己太傻了。

自己付出的再多,也不要奢望会得到相同的回报,你把人家当亲人,当家人,人家也不一定会把你当家人啊。

这样一想,明月的心里也好受了一点,毕竟她也不应该奢望别人可以知道她是被人绑架了。

可是,这些绑匪也太可恶了,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都不知道往家里送个信,让人交赎金,然后把她赎回来?也难怪大家都这么正常,不知道他今天的遭遇。

其实,园中的人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是有原因的。

明月原本的生活,就有些不正常,每天回来的都很晚,今天回来的反倒算是早的了。

所以,刚刚那些看到她的家丁都会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明明是被人绑架了,可是家里似乎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不过,这里不包括一个人。

明月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期间没有遇到顾城思,不知道他是不在园中,还是根本就在躲着她,没有脸面来见她。

毕竟此时她已经猜出来了,那害她的幕后主使,正是他顾城思。

让明月没有想到的是,她刚刚一踏进自己的房间,就看到了黑暗中站着一个人的身影,明月被吓了一跳。

不过,她并没有大喊,虽然她没有武功,眼睛在晚上的时候,看不清楚,但是适应了一会,又借助着屋外的灯光,终于看清了眼前的黑影是谁。

明月看了看那个熟悉的身影,没有说话,而是绕过他,点燃了房间里的蜡烛,罩好灯罩子。

然后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人,半晌,她才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你来了。

嗯。

他淡淡的回答。

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明月,没有多说一个字。

我回来了。

明月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我已经知道了。

刚刚有人给他送来了信,说明月已经跑了,所以他此时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回答的也很简练,仍然没有一个多余的字,仿佛此时和明月说话,是一件多么委屈他的事情,他吝啬多和她说一个字。

等多久了?明月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茶水是温的,可以直接饮用,因为园中的家丁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每天都会提前准备好茶水,放到房间里,有的时候,她喝到的是热茶,有些时候是温茶,她不挑剔这些,只要不是凉茶就好。

毕竟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所以,喝凉茶这对身体很不好,更何况是对一个女孩子,更是不利于调理。

顾城思看着明月那淡淡的眼神,眯了眯那双狭长的眼睛,他的胸口起伏了两下,刚刚到。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好听,明月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还是温润的容颜,俊朗的侧脸,有着和慕容宸一样的帅气,南宫晔一样的邪魅的容颜,足可以和他们相媲美的一个好男人。

好男人?明月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想要笑出声来,她微微地抿起了嘴角,眼中有着苦涩的笑。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竟然变成了这样?坐吧。

明月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一把椅子,让顾城思坐下来。

他们之间的事情,应该慢慢的谈,这层窗户纸,早晚都是会被捅开的。

原本,她还在纠结要什么时候去找他,要什么时候开口问他所有的事情,如今,他竟然自己走过来了。

谢谢。

顾城思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感情变化。

但是突然听到顾城思和自己这般的客气,明月愣了一下,但是随即脸上也摆出了一丝了然,原来…..原来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她把他一直当成亲人,朋友,甚至是来到这个世界的家人,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把她当做家人,此时,竟对她这般的客气。

罢了罢了,明月心中哀叹了几声,但是脸上却是任何表情都没有改变过。

顾城思坐下了,一时间,两个人竟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想着各自的心事。

房间里的寂静,让人窒息。

半晌,明月才问道: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她不想提起这件事情,虽然她知道这层窗户纸一定会被捅开,但是她不希望是在现在。

你应该知道的。

顾城思看着明月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他熟悉的,可是,此时那里面竟然一点感情都没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想的。

顾城思不自觉的伸出右手,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左胸。

明月静静的看着顾城思的脸,看着他的眼。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再打哑谜,我只想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要你亲口回答我。

顾城思看了看明月,最后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竟然一口气全部都说了出来。

他吸了吸气,慢慢的说:我是锦辰国人,到天麓来,就是为了刺杀慕容宸,还有搅乱天麓和南亚国的联盟。

他没有看明月一眼,他怕自己会沦陷。

为了她,他已经做了很多的错事,以前的自己从来都不会这样。

之前他不懂,自己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

最初的时候,听到那个黑衣人说她是诸葛明月,是慕容宸的妻子,她便开始关注她。

之后又发现她是一个有趣的人,于是他竟然放弃了跟踪上官宇轩的计划,转而来到了她的身边。

后来,在无意中,他的手下们得知慕容宸一直在寻找着这个女子,他是男人,他知道这个女人很特别,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和她相处很久之后,却不对她用情,所以,他知道慕容宸一定是爱她的。

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机会,可以利用她来伤害慕容宸。

原本,他是这样以为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沦陷了,爱上了不该爱的她。

今天,他在下大了任务仍然照旧执行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他的心,已经再不是自己的了。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故人慕容宸来到畅园居的时候,就听到明月的房间里有声音,他的武功在整个天赐大陆是有名的厉害,那耳力自然是相当的好,房间里的一言一语,全部一字不落的都飘进了他的耳中。

其实,顾城思的武功那也是顶级的,若是在平日里,慕容宸虽然有上等的轻功,可是想不被顾城思发现也是很困难的,可是如今,顾城思因为心已乱,气息不稳,功力下减,耳力也没有往日那般好,所以即使慕容宸已经来到了房外,他仍然没有听到。

顾城思顿了顿,接着又说:如今的南亚国恐怕已经是前有豺狼,后有猛虎,自顾不暇。

纵然上官宇轩再厉害,也敌不过我锦辰国和那邴胜国合谋之力。

相信再过不久,他们南亚国就会被灭掉。

顾城思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眼中闪过胜利者的光芒。

仿佛,此时南亚国已经败掉了。

明月在刚刚听到顾城思说他是锦辰国人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一些,如今再听他这样说,她更加的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脸,温柔的却又陌生的眼睛,问道:你们已经切断了南亚国和天麓之间的通道了是吗?在看到顾城思点头之后,她的心反倒平静了下来。

她这么激动干嘛?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南亚国的消息就送不到外面来,也就是说南亚国不会找人来解救他们,那么慕容宸不就不用出兵了?那么他就可以不用上战场,那么他就会安全。

想到这里,明月的脸上反倒有一抹释然,虽然,她一直把上官宇轩和南宫晔当做是好朋友,不希望他们出什么事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反倒关心的是慕容宸的安危。

而站在外面不远处的慕容宸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却没有一点的平静,反倒显得格外的震惊,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怎么可能?他的那些暗卫不是送来消息说,南亚国目前一切正常吗?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锦辰和邴胜他们故意放出的假消息?看来,这件事情。

应该要马上禀报给父皇。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旦南亚国被他们两国吞并了,那么他们就会合三国之力反过来攻打天麓。

到那时候,即使他们不能将天麓完全吞并,也会弄得两败俱伤。

你到底是谁?就在慕容宸想着这件事情的后果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明月提高了嗓音,大声的喝问顾城思。

慕容宸皱了皱眉头。

刚刚他落下了什么?怎么才这一会的时间,就听到明月这样激动的声音。

其实,他也没落下什么。

明月刚刚就一直在问顾城思的真实身份,可是也不知道顾城思在想什么,她问了两遍。

他都没有反应,于是她只好提高了音量。

顾城思沉默了很久,就在明月要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顾城思才终于开口说:宇文熙焕,锦辰国宇文世家大公子。

宇文世家?明月的声音也终于放柔了。

这个宇文世家,她似乎听说过,好像是一个什么山寨,哦,对了,是紫香兰,也是和锦辰国的皇族有瓜葛的那个家族。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明月想不通这一点,既然知道她是慕容宸的妻子,难道就不她前去告密吗?让慕容宸对他有所防备?顾城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明月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还有。

明月的语气很冰冷,如果说顾城思作为锦辰国的人,是这样的计策阴谋对付敌国的慕容宸和上官宇轩她可以明白,也可以理解,可是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她,还有她辛辛苦苦才创建的龙凤店?那里也有他的心血,为什么他要这样狠心?为什么这样算计龙凤店?明月几乎就是咬牙切齿的说出龙凤店这几个字的。

她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讨厌它。

顾城思一脸的严肃,轻启朱唇,只扔出了六个字,可是却将明月气的火冒三丈。

讨厌它?讨厌它?好啊,讨厌它。

很好地理由,他给了她一个很好地理由,让她相信这一切。

他在暗中的帮助,她不傻,也是知道一点的,那样的为她奔波忙碌,那样的为她着想,为她高兴,到最后,竟然说他讨厌它。

顾城思啊顾城思,哈哈….明月口中说着这个名字,突然大笑了起来,原来,一切都是阴谋,亏我诸葛明月还把你当成是我的家人一般,没想到换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明月站起身,走到床边,手指着房门,声音冷漠的说:你出去。

顾城思站起身,看了看明月的侧脸,那脸上在没有往日的笑意,只有可以冻穿他心脏的寒冷,他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此时的自己,仿佛就是置身于邴胜国那千年未化冰雪的无亘山上一般,身上已经要结冰。

可是,最冷的,仍然只有胸口里那还在跳动的心脏。

顾城思,哦,不对,此时应该说是宇文熙焕闭了闭眼睛,艰难的吐出一口气,朝着房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他的一只脚马上要踏出房间的时候,却听到明月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他的身体猛地一窒。

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脸。

明月的手,仍然指着门口,出去!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不容人反抗。

宇文熙焕只好走出房间,轻轻地将房门关上。

他会离开,永远的消失在明月的眼前。

明月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突然跌坐到床上。

她好累,心里好累,身体也好累,好想大哭一场,就那样肆无忌惮的大哭一场,她不喜欢这样的人生,为什么身边的人要这样的对待她?明明是家人的不是吗?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明月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床单,床单在她的手中,变得褶皱不堪。

明月手上的力气却只增不减,似乎将这个床单抓坏了,事情就会变好了一样。

宇文熙焕站在抄手游廊的转弯处,看着那个仍然亮着灯光的房间,右手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左胸,那里好痛,痛到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会真的狠心对她下手?谋害龙凤店的事情,他不知道要怎么对明月说。

不是他做的。

虽然不是。

但事实上却也和他有关系。

是他的那个善于施毒,有点任性,做事又有点凶狠手辣的弟弟,在暗中做的手脚。

当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原本不同意。

可是宇文拓,他这个平日里被宠坏的二弟,却非要这样做。

他也没有办法。

只因为宇文拓得知了之前王昌盛和宇文熙焕之间的过节,都是因为明月和龙凤店的关系,所以他要报复明月。

其实这件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事。

就是之前明月和王昌盛在一起喝酒的时候,闹了一点小过节,可是因为平日里两个人关系还不错,不好意思明着来。

而王昌盛又知道,平日里这个顾城思。

对他一直有偏见,所以他看顾城思也很不爽,于是就将这件事情赖到了顾城思的身上,想要找他出口恶气,没想到结果却被顾城思修理了一番。

在宇文熙焕走出明月房间的那一瞬间,慕容宸迅速的隐在了黑暗中,他不能被宇文熙焕发现,如果被看到了,那么以后他们的计划也就全完了。

如今他们的人都在按兵不动,就等着宇文熙焕的人一点一点的行动,可是现在似乎不行了。

刚刚听到的那个有关南亚国的消息,太震惊了,他不能再等了,这次他要以动制静,先发制人,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打定主意,慕容宸又在明月的门外徘徊了好久,但是最后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让自己没有一时冲动,直接冲进去,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抱进怀里。

他一转身,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里。

第二天一早,明月推开房门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世界一片白茫茫的,原来是夜里下了雪。

昨天晚上她回来的时候,外面还是晴空万里,星星月亮什么的该有的都有呢,没想到这半夜的时候,竟也会变天。

一想到变天,她就又想到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人的脸又何尝不是像这天空一般,那么善变?外面有风,明月穿的很单薄,站在门口有些冷,一阵风吹了过来,弄得她一阵哆嗦,她伸出两只手放到口边,吹了吹气,又搓了搓,才感觉到一点点暖和。

明月关上房间的门,到房间找了一间灰色的裘皮大氅,披在了身上。

那件裘皮大氅是前不久,展萌给她送来的,说是龙凤店新做的一件,让她这个老板看看,她觉得很合身,于是就留下了。

穿在身上,果然不一样,很暖和,那皮毛也很柔。

昨天她突然失踪了,龙凤店的事情还有好多没有处理,尤其是这次的货,如果不能按时完工,恐怕龙凤店就真的要关门大吉了。

可是,如今她究竟要怎么办?宇文熙焕他们就是要通过她诸葛明月将躲在暗处的慕容宸逼出来,那么,他就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如今她必须回去和大家好好地商量一下这件事情,然后和龙凤店一起度过难关。

这才是她这个做老板的此时应该做的事情。

就这样打定主意,明月就推开了房门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此时已经是辰时,天空仍然灰蒙蒙的,雪花又开始慢慢的落了下来,不算大,但是落在身上也凉飕飕的。

明月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大氅,沿着石子路朝着院门走去。

身后留下了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而她却不知道,在她的身后,宇文熙焕一直静静地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远离。

他可以感觉到,远离他的不仅仅是明月的人,还有….她的心。

他们再不会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了。

再也回不去了。

明月来到龙凤店之后,首先是简单的翻阅了一下账房送过来的账目,然后又和程玉银及另几个绣工还有裁缝比较好的女子商量了一下赶工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此时是他们龙凤店的关键时刻,如果不能按时完工,那么龙凤店有可能就会倒闭,到时候,她们也就失业了,那么她们就很难再找到像龙凤店这样高待遇的地方。

所以,她们不能看着龙凤店出事,于是,大家决定,从今天开始,她们要轮班的连夜赶工,保证在规定的日期之前,按时完成任务。

刚刚商量好这件事情,明月刚打算在她的建议办公室休息一下,就听到展萌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老板,外面有一个自称是您的故人的人求见。

故人?不知道为什么,明月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大脑竟然有一阵的停顿。

她想了想还是说:请那位故人进来吧。

展萌打开房门,首先走进房间,而在她的身后,明月看到了那个故人,顿时猛地抽了一口冷气。

她说:是你?☆、第一百三十四章 别后重逢那个人自己进了屋子之后,就一直一言不发,而明月也同样的震惊的站在了原地,两个人只是彼此的望着对方,谁也不说话。

只是她们的眼中却流露着很多的情谊。

站在房门口的展萌突然见到这样的情况,有些不解,她转过身看着明月这般的吃惊,不禁皱了皱眉头,意识到此时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物,绝对不是一般人。

于是她又朝着身边的那个一身男子打扮的人多瞄了几眼。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是一身男子的装扮,但是她的那副身姿看起来却略显柔弱,如今外面正在飘着雪,眼前的人身上披着一件毛皮大氅,看起来很是华丽,知道此人应该是非富即贵。

而他的整个身躯都紧紧地被包在了大氅的里面。

仅从颈子往上漏了出来。

不过,正好从他的露在外面的颈子那里,可以看出他的皮肤很白皙,有些像女子那般,柔柔嫩嫩的。

而且他的身高似乎也略显有些矮小,和她这个女子竟相差无几。

展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父亲曾经是乡里的教书先生,她自小就接受了很好的教育,可以说是,有一个很好地早教,智商一点都不低,也是一个聪明的人。

她眯着眼睛,又看了看明月那明显震惊住的表情,胸中已经有了答案,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女子,或许就是明月曾经提过的,她最好的姐妹。

你怎么来了?明月慢慢的绕过前面的桌子,走到了屋子的中央,眼神复杂的望着眼前的,那个她再熟悉不过,再想念不过的人。

公子不希望我来吗?眼前的人声音里透着一丝惆怅,还有一点点伤感。

她尽量的保持住自己的情绪,使自己可以不过于激动。

分隔这么久的时间。

可以再见到明月,她真的好激动。

其实,她是几日前就到了这个镇子的,但是因为慕容宸说时机还没有到,让她再忍几天,到时候,自会让她见她家小姐。

于是她才忍住了马上冲到这里来的冲动。

而今天早上,殿下却突然告诉她说。

今天就可以来龙凤店。

让她们主仆相认。

她高兴极了。

她从慕容宸那里知道,自家的小姐一直一男子身份示人,所以她在外人面前,才会喊她公子,而不是小姐。

兰儿。

明月轻轻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再没有多余的语言。

而兰儿也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没有说话。

此时,无需她们再说什么多余的话,正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应该就是这样的情景吧。

而展萌自从明月喊出了那两个字之后。

她就知道自己该离开了,给她们二人一点私人空间。

两个分别许久的人,就那样静静的站在原地。

静静地、深深地凝望着对方,仿佛两个分别许久的恋人般,只是望着对方,谁也不说话。

其实,明月一直都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和兰儿再次见面。

不是她不想再见到她。

而是因为太想见到兰儿,可是她知道,只要她离开了皇宫那个牢笼,她就再也不会回去,而兰儿却要永远留在皇宫中,她们今生将再无见面的机会,所以,她从来都不敢奢望,自己可以再次见到她。

因为,她知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所以,明月从来都不敢有奢望。

而兰儿,她一直都在期待着可以再见到自家的小姐。

自从她从慕容宸那里得知了明月的行踪之后,她就一直在期待着再一次的见面。

不过,她想过了千万种见面的情况,想了千万句要对明月诉说的话,可是到了如今真正相见的时候,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无声的凝望。

也不知道两个人互相凝望了多久,直到外面有人在喊明月,她们才结束了这无声无息的凝望。

明月朝着门外应了一声,她本不想出去,可是兰儿却对她点头微笑说:小姐,你出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听到兰儿这样说,明月才迈动脚步,向门口走去。

在经过兰儿的身边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伸出双臂,将兰儿那略显瘦小的身子,拥入自己的怀中,压着嗓子轻声的说:等我。

兰儿眼中含着泪水,点点头。

明月感受到兰儿在自己的肩膀上动了动,知道她是点头答应了,于是松开双臂,朝着房门外走了出去。

明月来到会客厅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有些面熟的人正坐在大厅中,他手上正端着一杯茶水,很是悠闲的喝着,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逼人的气势,仿佛是那天上的神仙一样,让人睁不开眼睛。

明月稍稍动了一下眼珠,就扫到了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男子,她的瞳孔,猛地收紧。

那个人,那个人,就算化成灰,她也是认识的。

他竟然也来了。

明月又将目光定在了那个喝着茶水那人的侧脸上,既然身边跟着那个人,那么不用想,也知道坐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了。

明月心中感到有些毛毛的,但是,她还是硬着头皮迈着大步朝着大厅中走了进去。

似乎是感觉到明月走了过来,那个手中拿着茶杯的人略抬了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轻轻地挪开茶杯,脸上带着夺人心神的笑容,看着明月的脸。

蓝老板,好久不见。

那个人放下茶杯,站起身,看着明月一点一点的走近他设计好的圈套中。

明月抿了抿嘴角,冷眼看着眼前站着的俊美男子,这个人她也记得,就是之前和她定了一百多套货物的那个买家,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正是那天和柳卉乾绑架她的另一个人,也就是独孤岳帆。

此时,他们二人都是一身长袍加身,二人本就是长相很英俊,身材高大走在人群中已经足够显眼,惹来一群少女的倾慕情怀。

而如今那个显然是老板的男子,一身长袍穿在身上,脚上穿着黑色长靴。

腰上再配有一条金丝镶玉腰带,挂着一个价值不菲的龙凤玉,显得更加的英气逼人。

明月知道此时,他们二人来这里一定没有什么好事,但是,她面上又不好表现出来对他们二人的反感。

商家大忌,就是绝对不能让你的对手,看出你怕他们。

让他们以为他们可以战胜你。

即使自己不行。

那么在气势上也绝对不能输给对方。

明月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快步走了进去,朝着眼前的二人施了一礼,声音很是平淡的说:二位远道前来,不知是有什么事情?她当然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的,但是既然他们不说。

那她就陪着他们打太极,反正她也不急,她就不信。

他们大老远的赶来这里,就什么也不说。

果然,听到明月这么问。

宇文拓脸上扬起一丝笑意,看来,他似乎是将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看低了,她比想象中的要精明的多。

难怪自己的大哥,那么精明的一个人。

竟也被她弄得神魂颠倒,放弃了好多计划,险些为了她忘记了他们的大事。

还好他还是聪明的人,也是一个绝不会被女子吸引的人,所以,大哥不舍的下手做的事情,那么就由他来完成好了。

不过,虽然明月这么厉害,但是既然他们今天过来了,他就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他的来意的。

宇文拓转过头,对着独孤岳帆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是聪明人,自是明白自家公子是什么意思的。

于是他走上前,对着明月说:蓝老板,如今我们约定好的那批货物快要到期了,不知道你们龙凤店是否可以按期完成?听到他们的话,明月心中冷笑,她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提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设下了圈套,他们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呢?不逼倒龙凤店,不将慕容宸逼出来,这些人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不过,她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明月走到大厅的主位上坐好,又指了指宇文拓身边的椅子,说:二位请坐,不必客气。

虽然,他们现在是敌对方,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应该有的,她才不会为了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坏了她的大事情,所以她要对他们客气一点,让他们摸不清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宇文拓和独孤岳帆都坐在了身边的椅子上,看着明月,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们倒要看看,面对这样的压力,她这个老板要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明月也不急,看到展萌走进大厅,给她送过来茶水,她接过茶,慢慢的喝了一口,还是花茶,很好喝。

喝了一口茶水后,她手中仍端着茶杯,淡淡的说:期限不是还有五天吗?意思就是,时间还没到,你们催什么催?宇文拓看着明月这般淡定的样子,又听到她这样的说,心中不禁有些好奇,难道说这个小丫头一点也不急吗,如果说五天之后,他们龙凤店,不能按时交出这批货,那么他们不但要赔偿高额的违约金,还要面对着名誉受损,甚至是关门大吉的下场。

这对他们龙凤店来说,应该算是一次大的劫难,可是他怎么看眼前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一身男子打扮的女子,竟是这般的沉稳,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中一般?其实,就在宇文拓这么分析明月的时候,明月的心中是一点底都没有的,她只不过就是在借着喝茶的机会,在想对策,想要如何回答宇文拓的问话,如今,如果回答的不好,那么自己就会落下风,可是如果回答了,情况也会不妙,那么干脆他就不回答。

怎么,堂堂锦辰国宇文山庄、宇文世家的二公子,宇文拓,何时跑来我们天麓国定居的,在下怎么不知道呢?就在明月心中正焦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进了大厅,明月那端着茶盏的手,抖了一下,茶杯摔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宇文拓听到这个声音,也是一愣。

心中暗暗高兴,嘴上轻轻地说:他…终于出现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相逢明月循着声音朝着大门口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一个全身上下全黑,但是却浑身散发着王者气息的男子背负着双手,缓缓地走了进来。

他的身上还有一些白色的,没有化掉的雪片,随意的散落在他的头上,他的黑色外袍上。

不过,在他那张俊美的容颜对比下,那些洁白的雪片,完全的失去了它们自身的光泽。

明月见过穿一身黑色衣服的人,但是却从来都没有一人,可以像眼前的人一样,穿得这么有魅力,仿佛他就是那天上掌管人间生死的黑天使,美丽且很冷。

慕容宸缓缓地走进了大厅,他的眼睛轻轻的扫过了明月的脸,但是却没有一丝的停留,似乎是在躲避什么,明月看到他的眼神移走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头划过一丝失落。

慕容宸走进大厅,目光随即又转向了仍然坐在椅子上,一副闲散模样喝茶的宇文拓身上。

不知道宇文二公子,什么时候转行改为从商了?又是什么时候,搬到了我们天麓的,在下怎么都不知道呢?慕容宸眯着眼睛,笑着看着宇文拓。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但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却表现的淋漓尽致。

哈哈….宇文拓放下茶杯,站起身,看着眼前一身黑衣打扮的慕容宸,嘴角微微的上挑,带着点狂放,带着点不羁。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咱们天麓皇朝的二皇子殿下啊,真是有失远迎了。

有失远迎?慕容宸挑眉,重复这几个字,二公子真是客气了,你也是客人,我又怎么好意思让你也来迎接我呢?慕容宸这话说的讲究,刚刚这个宇文拓明明就是以主人的身份在自居。

而他觉得很不爽,于是也回击他,让宇文拓摆好自己的位置,明明就是一个客人,不要这么猖狂。

宇文拓是聪明人,自然是明白今天慕容宸现身的真正原因,和聪明人交流的好处,就是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不用和他打哑谜。

只要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就好了。

所以。

他就是喜欢聪明人。

宇文拓也不生气,他都有点不敢相信,今天自己的脾气竟然可以这么好。

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就像昨天对待那个带着一群人来大闹他住的地方的王昌盛,他已经把他送到了另一个世界,可能那个家伙。

直到死的那一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吧。

不过,他不是一个好人。

所以,他才不会告诉那个死人,他是怎么下的药。

又是怎么直接一招毙命的。

那个肥肥的,爱国的王昌盛,可真是一个可怜人啊,出卖了朋友,到头来。

竟然就这样的死了。

宇文拓抖了抖有点褶皱的衣服,站起身缓缓地走到慕容宸的身边,他们两个人,就那样静静的望着对方,谁也不说话。

明月清楚地感觉到了,二人之间的磁场变化,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之间好像是被什么力量集中了一样。

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感受到,她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两步呢,险些坐到身后的主位椅子上。

不过,她很好奇,他们究竟在干什么,难道是所谓的高手过招,品德是内力?她也只是以前在电视里看过这种高手对视,似乎还应该产生点火花,这样才更完美。

明月笑了笑,她想到了高中的时候,最喜欢的一部日/本动漫,《犬夜叉》,很好看的动漫,此时慕容宸和宇文拓两个人的表现,就有点像犬夜叉和杀生丸之间,他们二人只要一见面就会彼此盯着对方看,直到一方倒下为止。

而在他们两个人对视的过程中,就会产生火花。

明月又专着的看了看眼前的二人,觉得此时的她就清楚的看见了,火花,正在他们二人之间跳跃。

而因为刚刚明月的目光完全的被慕容宸吸引了,所以她直接就忽略了和他一起走进来的人,此时她才注意到站在慕容宸身后的刘强,许久不见,他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朝着她温柔的笑着。

明月也朝着他点点头,心中却在想着另一件事情。

当初她离开之前,曾经求过慕容宸一件事情,就是讲兰儿托付给刘强的事情,也不知道刘强自己知道不知道,慕容宸到底是怎么做的。

会不会因为她的失踪,而迁怒了兰儿。

从而将这件事情,也压了下来?不过,看到此时刘强的样子,估计应该是还不清楚这件事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可能是凭借着人得第六感吧。

就是直觉。

明月皱了皱眉头,她刚刚出来的急了,还没来得及问兰儿这些事情,他们之间到底怎么样了。

一会回去的时候,一定要问清楚,这件事情,一直是她的心病。

兰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放不下的人。

以前,自己独自离开,是因为她没有能力保护她,照顾她,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已经成了龙凤店的老板,她有钱,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也有自己的家,她绝对可以照顾兰儿一辈子。

谁叫她是自己今生永远无法放下的人呢。

而且,也是她唯一放不下的人。

明月心中暗暗想着,可是她的目光,却不自觉的移到了慕容宸的身上。

真的是唯一吗?唯一一个放不下的人。

她对他究竟是什么感情呢?以前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逃离他这个恶魔,可是在听说,他可能就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变得软了,而在刚刚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感觉不到。

仿佛这个世界里,就只有一个他一样,在看到他那轻轻扫过自己一眼的时候,她的心口竟然莫名的堵得慌。

她….是不是对他动了情?就在明月想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两个高手,也终于停下了他们之间的深深凝望。

各自后退了一步。

宇文拓则是直接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而慕容宸也看了看明月,之后直接在宇文拓的对面坐了下来。

明月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他们这两个人,到底是要怎样啊,有没有把她这个主人当回事?就这样直接的忽略掉,是不是很过分啊。

只是她不知道,他们刚刚是真的在用内力较量,两个人开始的时候是不相上下的,但是到后来,还是慕容宸稍稍生出了一点。

毕竟宇文拓不像宇文熙焕那般,擅长武功,他只喜欢制药,施毒。

不过,明月心里虽然是你有点不高兴,但是嘴上是不能说的。

还有,她还在担心一件事情呢,就是如今慕容宸真的来了,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么宇文熙焕和宇文拓之间的阴谋不就达成了?他们真的把慕容宸逼了出来,那他不是很危险吗?想到这里,明月的脸色瞬间的就变得惨白。

她艰难地将头扭向了慕容宸,正看到他看着自己的目光。

那目光很温柔,很温暖,让明月觉得陌生的,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目光。

明月觉得自己是看错了,因为慕容宸从来都不会这样看着自己,他对自己从来都是冷嘲热讽,目光冰冷的,怎么如今,竟然会这样?明月不敢相信的甩了甩脑袋,心中默念我一定是看错了,我一定是看错了…..宇文拓看着慕容宸看着明月的目光,又看了看明月那一脸的震惊,不禁抿了抿嘴角,嘴上轻轻地说:看来,好像很好玩呢。

明月没有听见这句话,但是慕容宸听到了,他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宇文拓,声音也是让人发寒。

他说:既然你们想要利用明月来把我逼出来,现在我已经出来了,你们的目的达到了,是不是应该放过龙凤店?放过?宇文拓竟然摆出一副,我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的样子,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宸,没想到天麓鼎鼎有名的二皇子,慕容宸,那个可以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慕容宸,竟然也会有这么天真的时候?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听到那宇文拓明显的冷嘲热讽,慕容宸很冷的脸,变得更加的冰冷,语气甚至可以冰死人。

怎么样?宇文拓声音怪怪的,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时候,那种兴奋的样子,他眼睛微微的眯着,扫了一眼,仍然呆愣的站在大厅中央的明月。

我要她。

宇文拓突然伸出手指着明月的鼻子,一脸的得意。

听到宇文拓的话,明月愣在了原地,她刚刚有没有听错?他说了些什么?什么意思?他要她?这是怎么个情况?不行。

慕容宸冷冷说,他站起身,看着明月,眼中有着一丝痛楚,但是那语气是不容质疑的。

他已经伤害她一次,害她逃离了一次,他再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想要打她的注意,绝对不可以。

哈哈,不可以?宇文拓笑的让人寒毛不自觉的立了起来,没关系,反正她也活不久了,我要她也没什么用处,不过就是想要替我那个老哥出口怨气而已。

宇文拓眼睛扫过明月,此时那张原本还很是俊朗的脸,变得很是苍白,似乎一点血色都没有。

哈哈….宇文拓笑的很是猖狂。

慕容宸双手紧紧地握着,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给她下药?宇文拓。

慕容宸牙齿紧紧地咬着,他一定会让他粉身碎骨,为他今天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第一百三十六章 身中剧毒明月听到宇文拓的话,整个人犹如雷击一般,身体瞬间松软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瘫倒一般,她的心揪痛的已经没有办法呼吸。

她没有多久可以活了吗?怎么突然之间竟然会变成这样?慕容宸紧紧地皱着那两道剑眉,身上散发着的阴寒之气,令身边的几人都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而坐在椅子上的宇文拓虽然也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可是脸上却是一点变化也没有,仍然悠闲地,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的坐在那里,眼睛淡淡的扫过明月。

怎么会?明月才从刚刚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不,他一定是在骗自己,也在骗慕容宸,她以前虽然见过他一面,可是他也不至于给她下毒。

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这个被称作宇文拓的人为什么给她下毒?你在骗我是不是?我们以前根本没有单独见过。

明月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宇文拓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可是,除了眼中那胜券在握的笑意之外,竟然再无其他。

他的那种眼神,那种神色是什么意思?明月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看不清楚,她的身体晃了晃,险些跌倒,幸好刘强反应快,用手臂挡了一下,才制止了她欲倒下的身体。

天麓的民风开放,但是刘强这样的动作若是放在普通的男女之间,并没有什么。

可是,对象是诸葛明月,慕容宸的妃子,是高等级的人,而他刘强是一个侍卫,地位上的悬殊,倒让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变得有些尴尬。

刘强将明月扶稳之后。

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慕容宸,后者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是他从没有见过的,那种彻骨的寒意。

只不过,慕容宸此时看的并不是刘强,而是宇文拓。

刘强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又站离明月远一点,好像明月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避之不及一样。

生怕自己招惹到什么是非。

可是。

明月却显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此时的她已经被刚刚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震得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脑袋里空空的,那样的动作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更何况,她本来就来自二十一世纪,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就算是手拉手。

也是很正常的。

听到明月的问话,又看到她那瞬间花容失色的惨白容颜,宇文拓心中很是高兴。

从没有过的高兴。

他站起身,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明月,似乎要将她看穿一样。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哥哥竟然会为了她改变原有的计划,还为了她和自己大吵。

你忘了吗?宇文拓脸上带着笑意,慢慢的向着明月走过去,他打量着明月那光洁水嫩的皮肤。

看着她闪闪发亮,好似深潭一般乌黑的眼睛,那翘起来的鼻子,轻轻地说:那杯茶水,很好喝吧。

听到他的话,明月感觉自己的大脑停顿了一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的保持平静,让自己可以思考。

她喝的那杯茶,难道不仅仅是迷/药,还有什么其他的成分?看到明月因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上反倒表现的平静,宇文拓有些吃惊,这个女人,刚刚在听到自己中毒的时候,明明很害怕的,怎么这一会就不怕了,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只是他不知道,其实明月这是蓝笑笑的那种光棍的心理上来了,反正横竖都是中毒了,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也是要死的,司马迁说得好,死也要死的轻于鸿毛,重于泰山。

她只是一个小人物,既然如今被人下了毒,她还能说什么?挣扎有用吗?既然没有用,那她干嘛还要害怕,反正她已经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蓝月,说不定要是过几天真的死了,她还能回到地球上,回到爸妈的怀抱呢。

只不过,有点伤心的是,她的小公司才刚刚有点风生水起,她这个老板就要say goodbye 了,还是有点难过的。

更何况,她才刚刚见到兰儿,还有….明月看了看站在宇文拓身后的慕容宸。

此时的他,双眼瞪得大大的,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宇文拓吞到肚子里一样,那双手紧紧地握着,手指缝间,正有鲜血在一点点的向下流淌,可是他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似的。

看到那鲜血,明月的心有些的刺痛,她别过头,不忍心再看那鲜红的血液。

她不是低情商的人,自然知道慕容宸对她已经渐渐地变了,不再像是以前的那样冰冷,冷嘲热讽。

他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她可以看懂,那里面,有浓浓的爱意。

原来,他已经爱上自己了,那么自己对他又是什么感情呢?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强压下心中的那抹欣喜,还有那抹伤感。

宇文拓自然不知道明月的心里所想,他只看到明月别过脸,不再看他,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他气愤的紧紧咬着牙关,心中也转了好多个弯弯。

既然你这么不想看我,那么我就非要把你弄到手,让你天天只能看到我一个人。

哼!明月不知道宇文拓想歪了,不过,要是她知道宇文拓心里想的这些,一定会骂他是一个大变态。

你不害怕吗?宇文拓又走到明月脸的那一侧,眼中带着深意的看着明月。

明月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英俊但却如魔鬼一样的男人。

他的眼睛带着阴毒,是那种狠角色。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莫名会害怕的气息,和慕容宸不一样,虽然都是很冷的那种,但是慕容宸,她已经不害怕了,可是眼前的人,虽然面容那么俊帅,可是,却让她莫名的想到了十八层地狱的恶鬼。

明月看着他说:我当然害怕。

这个世上,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她转过身,朝着主位上走去,但却没有坐下,只是背对着屋内的众人,可是,难道我害怕了,你就会放过我,给我解药吗?她顿了顿,又接着说:我想…..应该是不会的。

既然这样,她的声音里有些苍凉,那我又何必对着你害怕?听到明月的话,宇文拓愣了一下,但是随即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他微微的勾起了嘴角,转过身对着一只站在大厅里,保持沉默的独孤岳帆说:我们走。

宇文拓在走出大厅之前,又转过身,看了看慕容宸和明月,最后又将目光锁定在慕容宸的身上,那眼中的挑衅很明显,他说:如果想救她,明天就到卉轩居走一遭,我随时恭候二殿下的大驾。

说完,再没有回头的就离开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慕容宸眯着眼睛,咬紧牙关,他一定会让他们锦辰国付出代价。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尴尬的重聚看到宇文拓离开之后,明月像是很解脱似的,呼出了一口气。

伸出双手,拍了拍有些紧皱在一起的双颊,然后转过头,看着面前站着的慕容宸。

她的脸上漾起甜美的笑容,虽然此时的她是男子打扮,也不是本来的面目,可是还是晃花了慕容宸的眼睛。

好久不见。

明月看着那张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很是平静的说。

就好像是两个普通的朋友分别多年之后,突然见面了一样。

没有多余的话语,但是慕容宸却也还是很开心。

其实,他一直很害怕,之前,他一直在以慕辰的身份接近明月,因为知道明月没有办法看出那个就是他,所以他不会担心,也不用思考自己真的面对明月的时候,她会怎样对他。

而如今,他是以真正的身份,以慕容宸的身份,以那个曾经不止一次伤她心的那个负心人的身份面对她。

他不知道,真的以真实的面目来面对明月,会怎么样,她会不会原谅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她会不会再次突然地逃离,躲到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好久…不见。

慕容宸强压下心中的种种复杂的感觉,也平静的看着明月的眼睛,那双眼睛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灵动。

他喜欢的那种幽深,带有活力。

其实,慕容宸心中此时一点也不平静,他在担心明月的身体,刚刚听宇文拓的话,他知道宇文拓绝对不是在开玩笑,那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制毒,施毒,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将对手杀死。

如今,他说她中了剧毒。

那么就一定中毒了。

明月睁着那双大眼睛,看着慕容宸,这个人,以前伤害过她,可是她却似乎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对他动了一点点的情,只不过,这情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厚,也仅仅是限于他是她两世中唯一的丈夫。

应该是…..这样吧。

虽然她的心里不能确定。

可是。

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因为这一点点的情分,而轻易地原谅他。

他曾经那样的伤害自己,让自己生无可恋,虽然如今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但是也没有办法弥补他所犯下的错误。

兰儿她…来了。

明月开门见山的说。

是你们带她来的吧。

她诸葛明月并不傻,这么简单的事情早就已经猜到了。

既然慕容宸早就知道她的藏身之所,那么将兰儿带过来。

然后借着兰儿来将她哄骗回宫,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他们小看了她。

虽然她看见兰儿之后,确实觉得对不起她,心中有着深深的愧疚,可是,她还是不会就这样的跟着他们回去的。

原本她还打算过一段时间。

等到南亚国平静一点了,她就到上官宇轩那里玩一段时间,不过,照现在的情势看,这一年半载的是不太可能了。

嗯,是我将她带过来的。

慕容宸没有隐瞒,他知道以明月的聪明头脑,一早就可以猜到一切,所以他并没有想过要欺骗她,更何况,他也不想再有欺骗她的事情。

来者是客。

明月突然冒出一句话,咱们也好久没有见到了,今日相逢,就让我们以朋友的身份聚一聚,走,明月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在走到慕容宸的身边时,看着他说:我们到酒楼去聚一聚,好好地聊聊吧。

说完,也不等慕容宸再说什么,就独自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她本想到她的小办公室去,将兰儿叫上,结果正好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兰儿。

于是也省了她再去了。

其实,兰儿是在担心她,她离开了那么久也没有回去,不知道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之前,兰儿也曾听刘强说过,明月的身边一直围绕着很多居心不良的人,只不过,他们一直在她的身边保护她,所以才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不过,昨天,她知道小姐是被歹人捉走了,她看到了殿下那焦急的样子,虽然刘强一直跟踪保护着小姐,可是殿下还是一直不放心,她也不放心。

不放心小姐的安危,也不放心刘强。

慕容宸没有再说什么,也转身跟了出去。

一行四人来到了迎宾酒楼,这里的何老板不在,据小二说,何老板是上山了。

每年冬天到来之前,何老板都会到山上呆一会。

今天正好是老板上山的日子。

明月点点头,她听说过,上次的钱袋事件,她就听说了这个何老板是一个心善的,不像是一个爱贪小便宜的人,尤其是,他经营着这样的一个大酒楼,又怎么会在乎葛大柱手里的那一点点钱。

所以,她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原因。

不过,她虽然八卦,可是却没有在这件事上八卦,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她不便去深挖。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一直不太喜欢那些狗仔队,她虽然爱听明星的八卦新闻,可是却不是什么都喜欢听的,有的很隐私的话题,她觉得还是应该给喜欢的明星们留着,这样才是最起码的尊重。

不过,她也不是在批评谁,毕竟,那些狗仔队也没有办法,那毕竟是他们的工作,他们也是很敬业,很卖力的在深挖别人隐私的。

明月在三楼要了一间上好的包厢,环境很清幽,没有周围的吵杂声,是一个可以说说话,叙叙旧的好地方。

这个迎宾酒楼不同于其他人家,他们将这里规划的很好。

这里的一楼,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酒楼,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而在二楼则制备了很多客房,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客栈。

至于这三楼,不是一般人可以来的,能够踏上三楼的都是在这景德镇上有头有脸的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月在第一次和顾城思,也就是宇文熙焕住在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三楼的原因。

三楼是专门为达官贵人准备的闲聊之地。

有很多的人在谈生意,说天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知道,所以也就不便去什么烟花之地,于是便会来这迎宾酒楼。

在三楼要上一间包厢。

再点上几个小菜,边吃边说。

明月也是后来在这里混出了点名头,然后和李健、王昌盛二人过来了一次。

今天是她第二次踏上三楼包厢。

在前面为他带路的是之前的那个小二,因为明月救了他,给他留下了一条生路,所以,他很感激明月,对明月也是百般的客气。

明月当然也明白他的心思。

于是也不推辞他对她示好。

毕竟在古代人得思想里,此时的她可以算上是他的再生父母了,他对她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四个人来到三楼,店小二带着明月他们在拐角处停了下来,公子,您请进。

店小二将房门推开。

弓着身子请明月进去,态度很是恭谦。

自从明月原谅他一次,救了他之后。

他就改变了以前的所有坏毛病,现在无论是对谁,都很是善良。

明月没有进去。

而是转过身,请慕容宸先走了进去,然后自己才跟上他,进到包厢中。

这里没有外人,于是四人也都没有什么主仆规矩。

一同落座,围坐在桌边,明月将这迎宾酒楼上好的菜色都点了一些。

虽然一想到这要花很多的钱,感觉有点肉疼,可是她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抠门。

虽然坐在她旁边的那位,是宫里的皇子,什么山珍海味都见过,不在乎这点。

可是,今天不一样,她是东道主,他们是客人,她怎么可以抠门?小二离开之后,房间里一时竟然陷入了沉默,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刘强抬起头,看了看坐在他左边的慕容宸,又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明月,最后又看了看右边的兰儿,只见他们三个人都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于是,他也不好开口,只能低下头,不做声。

也不知道究竟沉默了多久,明月终于再也受不了这种压抑了,于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想要缓解一下这样的尴尬。

她的这声咳嗽,本是有意为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声咳出之后,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嗓子很难受,然后便接二连三的咳了起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慕容宸听到明月接二连三的咳嗽,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他的眼中有着浓浓的担忧,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背,可是手在伸出一半的时候,却僵在了空中。

他不可以随便触碰她了吧,她已经不是他的妃了。

他又有什么理由,什么立场去这样做呢?于是,他又收回了手,给兰儿使了个眼色。

兰儿看见之后,很懂事的轻轻拍着明月的后背,帮助她顺气,使她感觉好受一些。

而慕容宸伸出手,然后又收回手的这一切,恰好被明月眼角的余光看到,她不知道慕容宸心中所想,只以为他是不屑为她这样做,虽然他的心里有她,可是他还是会顾及自己的身份,不愿做这种为了她而降低身份的事情,于是她更加的生气。

明月紧紧地蹙起了自己的眉毛,她伸出手,制止了兰儿的手,我没事,不用再拍了。

她坐直身体,轻轻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流失,似乎身体中正有一个无底洞,在一点一点的吸收着她的力气一样。

这一顿饭吃的很尴尬,四个人之见,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在吃饭的时候,竟然都是默默的,谁也没有说一句话,而明月原本也想要和慕容宸说些事情,就像是她偷听到的消息,还有要告诉他放了她,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之类的话,但是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她也什么话都没有说,饭也只吃了几口。

慕容宸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明月,他发现明月的脸色变得苍白,心中有些担忧,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他不想要所有人都替她担心,她的事情要他来完成,他自己来解决就好,他一定不会允许她在一次离开他的,绝不….☆、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为人知的心意这一餐饭让明月吃的很难受,本来点的菜都是迎宾酒楼里最好的菜色,也都是她比较爱吃的,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总是觉得身上很难受,而她又怕其他人担心,所以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自己强忍着不适。

等到饭吃完之后,她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

此时,外面还在飘着雪花,房间里虽然生着炉火,可是并不至于让人这般的感觉到热。

只是她很难受罢了。

为了避免让大家担心,于是在走下酒楼的时候,明月就找借口说要到龙凤店去看看,最近他们龙凤店要日夜赶工,她这个做老板的,当然要前去慰问一番,所以,这几个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明月是男子的身份,而她一个女孩子,不适合和他一起出出进进,容易被人误会,所以她就只好和慕容宸他们回到原来的住处,暂时的和明月分开。

兰儿虽然心中不愿,但是也明白小姐的难处,所以,也只好答应了。

慕容宸眯着眼睛,看着雪地中那渐行渐远身影,那么身影看起来是那样的瘦弱,虽然身上穿着宽大的氅衣,但是还是让人觉得很瘦弱。

就仿佛是一棵马上就会凋亡的树木一样,毫无生机。

想到这里,他的胸口感受到一阵憋闷。

明月紧紧的咬着牙关,眉头皱在了一起,脸上的肌肉也已经皱在了一起,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使足了力气,才勉强的克制住自己要倒下的身体。

她的两条腿此时就好像是有两个铅块,加诸其上一般,好沉重。

每迈动一步,都要耗尽身上多有的力气。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掉,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地。

可是。

她不能这样,她知道兰儿、慕容宸他们一定还没有离开,所以,她一定要坚持。

她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连,自从她选择离开的那一日开始,她就决定要和他永不相见。

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终于在下一个拐角处,快速的闪身。

将自己隐入了那三人再也看不到的角落。

明月靠在墙上。

让自己的身体,顺着墙体慢慢的下滑,将自己的头脸,整个的埋进了双膝之间,任泪水肆意的流淌。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是。

泪水就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

在重见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了。

至于究竟是什么时候。

他不能肯定,也许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许是在嫁给他的时候,也许是第一次逛街的时候,也许…..是在离开的时候。

她只知道。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站在桃花林中,站在花雨下,身边满是飞舞的各色蝴蝶。

虽然身边站着的是诸葛吟月,那个最让人讨厌的人,可是,她的目光却是被他吸引了,甚至让她不自觉的忽略了那个讨人厌的妹妹。

后来,他为了那只蝴蝶差一点和自己吵起来,其实,自己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那个时候,应该是嫉妒吟月的吧。

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很讨厌吟月,很替明月伤心,为什么同时侯门嫡女,她诸葛吟月就可以锦衣玉食,被人捧在手心里,而她诸葛明月却要每天过着奴婢都不如的生活。

但是,那个时候,她不会去抱怨,因为她看过太多的宅斗文章,知道这就是受宠和不受宠的差别,有娘和没有娘的差距,所以,她不会后悔,也不会去抱怨。

只想着可以有一天,凭借自己的力量来战胜这一切,来改变现状。

终于,那一天在自己每天细数的日子里来临了。

选妃,她是侯门的嫡女,她有这样的机会,她结束了努力生涯,可以当古代的小姐了。

渐渐地,她忘记了离家的痛苦,虽然可能再回不到二十一世纪,但是,在古代当个闲散的嫡小姐也是不错的。

只是,那天的捕蝶,让她遇见了他。

只是,他的眼中并没有她,也没有看她一眼,他的吼声,让她永远也忘不掉。

只是一只蝴蝶,只是为了一直蝴蝶,一直可以讨吟月开心的蝴蝶,他对一个弱女子大吼。

她来自地球,通信业那么发达的地球,他见过的明星帅哥很多,但是从没有见过像他一样的人,他那样的俊美,那样的冷然。

就仿佛是一个谪仙一般的人儿,只那一眼,她就被彻底的吸引住了目光。

可是他的身边站着的却是诸葛吟月,他对她大吼。

虽然他很帅,可是他也不可以这样对她,尤其是看到诸葛吟月那挑衅的目光的时候,她知道,他爱的人是诸葛吟月,知道自己这辈子和他都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样,那她也绝不要爱上他,要离开他,远远地躲开他。

可是,老天愚弄,她以为会失败的选妃大会,她竟然莫名其妙的胜出了。

而她竟然就那样被皇后指给了他,最后嫁给了他。

只是,他并不爱她,她知道。

大婚,这是她两次为人,第一次的大婚,却没想到,他就那样的离开了,并没有把她当作一回事。

这样的结果,她早就料到了不是吗?所以,她没有伤心,她逼迫自己坚强,和他立下约法三章。

他是真的不爱自己,她的要求,他都答应,但是他还是不会看她一眼。

她掉进荷花池后,差一点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也差一点就可以回到了地球,可是后来她还是回来了。

她以为她是为了后来的桃花运才回来的,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样的借口不过是来骗自己的。

她的心知道,她是为了他….她知道太子是喜欢自己的,她也知道了,他慢慢地对自己有了感觉,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窃喜的,可是,在因为太子受伤的这件事情上,他却对自己发难了,这也让她终于明白了,在他的心里,她还是什么都不是。

她永远也不会有诸葛吟月在他的心里那般的重要,和他弟弟的一只手臂相比,她诸葛明月算得了什么?她终于明白了,所以她没有抱怨一句。

被皇后软禁的时候,她也谁都没有怪罪。

可是,在迎接上官宇轩的晚宴上,她终于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故意喝醉了,露出了丑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心中的不满,她以为他会生气,可是他没有,原来,他一点也不在乎她,因为无爱,所以她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她终于将一切看透了,什么都不必再说。

她也彻底的死心了….所以,但是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有他的皇宫,不然,每天面对他,她会痛苦死的。

终于,机会来了,她随着上官宇轩他们逃了出来。

可是,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下旨,将她休了。

虽然已经离开了他,可是也只有她知道,因为还是他的妻子,所以她还是感觉到一点点的快乐,可是,这一点点的快乐,竟然也被剥夺了,所以,那天她哭了。

但是,直到昨日,她才从卉轩居那里得知,他竟然就这样的找了过来,还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她的心中暖暖的,虽然不想回去,但是她还是很开心。

只是,她不知道要如何的面对他,她还没有想好,她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他。

是朋友,还是陌生人,亦或是只有自己知道的,以一个爱他的人去面对他。

明月就那样蹲坐在雪地里,因为哭泣,她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抽动着。

而站在房顶上的慕容宸,却将眼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她的每一滴泪水,都像是针一样,刺进了他的心脏,让他的心伤痕累累。

漫天的大雪还在纷飞着,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到处都是静静的,只有落雪发出的簌簌声,还有明月小声抽泣的声音。

明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畅园居的,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身上的疼痛,似乎也不见了。

房间里只点着一支蜡烛,有些昏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她坐起身,勉强的走下了床,想要去倒一杯水,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展萌。

虽然明月一直都是男子打扮,而展萌是女子,平日里不应该这样接触甚密,展萌也不应该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明月的房间。

但是,整个畅园居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大家都知道展萌和明月两个人关系不一般,似乎将来应该是会成为夫妻的人,所以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就算了。

你醒了?展萌放下手里的热水盆,眼中满是激动的神色,快步的走到明月的身边,扶着她坐了下来。

嗯。

明月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到了嘴里。

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这嗓子就好像着了火一样,难受极了。

我是怎么回来的,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喝过水之后,自己的嗓子好受多了,所以明月就一口气的问出了所有的疑惑。

展萌眼中闪过泪光,她坐在明月的身边,看着她,看着那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俊脸,缓缓地低下头,嗓音有些哽咽的说:你已经昏睡了五天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原来如此听到展萌的话,明月正在倒水的双手猛地一顿,杯中的水洒出了好多。

那水是温的,所以不至于把她的手烫伤。

看到明月那明显的吃惊样子,展萌抢过明月手里的茶杯,和茶壶,放到了桌子上,又从怀里掏出了绣帕,将明月手上的茶水擦干。

小心一点,你才刚刚醒过来。

展萌语气里略带责备,但是声音确实温柔的,明月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

只是她的心里一直很好奇,好端端的,她怎么就会突然之间昏迷了,又是怎么回来的。

谢谢。

等到展萌将明月手上的水渍擦干之后,明月轻轻的说。

听到明月的话,展萌正往回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抬起头,看着明月的眼睛。

那双眼睛,曾经打动了她的心,她一直都知道明月是女子,可是她还是深深地喜欢上了这双眼睛,喜欢上了拥有这双眼睛的人。

明月总是那样的笑着,脸上带着两个美丽的梨涡,笑起来很迷人。

她的眼睛更像是一汪潭水,可以深深地将人吸引进去。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自己就为她感觉到了心的悸动。

可是,她知道,她们之间是不会有未来的。

她虽然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可是自己可以感觉到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只是明月从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而她也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也许,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或者是爱一个人,就会对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心情波动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的原因吧。

展萌一直都知道,顾城思是喜欢明月的,她也知道自己对明月的感情是不应该被人知道的,是不被世人允许的。

所以,她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她只想默默地守在她的身边,永远的照顾她。

但是,她却不喜欢顾城思,虽然当时救她的也有顾城思一个,可是她就是不喜欢他。

也许是因为她一直都把他当做了情敌,所以才会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吧。

其实。

她知道明月的心里有时候也会很痛苦。

虽然她自己创立了龙凤店,可是这中间也大事小事的很多事情,她自己都一力的承担了下来,虽然他们这些人也会帮助她,但是,却没有人可以完全的替她承受痛苦。

但是。

明月虽然心中也有愁苦,可是她还是会笑得很开心,就仿佛这个世界什么事情都是小事。

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道她。

但是,这一次…..想到这里,展萌眼中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

流了出来。

明月被展萌突然流出的泪水吓了一跳,她赶紧伸出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然后一脸好奇地看着展萌。

她刚刚说了什么吗,怎么这一会,展萌竟然就哭了?你不要哭。

明月的嗓子还是有一点沙哑,口中有些干涩。

嗓子口像是在燃烧者咧咧的热火一样,弄得她很难受。

她皱了皱眉毛,咳嗽几声,然后才能再次勉强的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明月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心扑扑直跳,她知道一会展萌说的话,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许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

也许还和她自己有关系。

刚刚展萌已经说了,她诸葛明月昏迷了五天。

那究竟是为什么?展萌抬起泪眼,看着眼前这个魂牵着她的心的女人,闭了闭眼睛,又吸了吸鼻子,最后才哽咽的说:你昏迷了整整五天,那日,是一个叫慕辰的男子将你送回来的。

慕辰?明月口中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她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就是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错了。

嗯。

展萌以为明月是在问她,然后点点头,又继续说:那天他把你送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昏迷不醒了,所有人看到之后就都慌了,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之间乱的不可开交。

展萌看了看明月,见她还在发呆,于是又接着说:我问慕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他却只是一脸寒霜的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你,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他长什么样子?明月突然没来由的冒出一句话,将展萌吓了一跳,不过,展萌也是个聪明的,那一愣神之后,也自是明白明月问的究竟是什么,于是说:慕公子的长相,我倒是没怎么注意,不过…展萌想了想,像是在思考要怎么说。

她看了看明月,见后者一直在很紧张的等待着她的答案,于是她接着说: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王者风范,他身上带着的寒冷气息,使人不敢靠近他,可是让人莫名其妙的对他心生敬畏。

听了展萌的话,明月陷入了深思,口中默默的念叨着这几个字,王者….寒冷….敬…畏?她的眼睛猛地瞪大,难道是他?你说什么?展萌不知道明月在想什么,以为她又身体不舒服了,所以也变得很紧张。

这几天,她一直守在她的床边,细心的照顾她。

给她喂药,帮她擦洗。

只等着她可以苏醒过来,可是时间一天天的过了,明月却一直没有醒过来,她都有点担心,那个叫慕辰的人给明月吃的究竟是不是解药了。

没事。

明月摆了摆手,她的脸上却还是一脸的震惊。

展萌看着明月那张惨白的脸,心中漾出一抹心酸,她转过头,轻轻地擦了擦眼角,她不想要让明月看到她在担心。

我究竟是怎么了?明月又抬起头,看着展萌好奇地问道。

你…展萌皱了皱眉头,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看着那双会让人心痛的眼睛,缓缓地说:你中了剧毒,那天正是毒发的时候,所以,你才昏迷的。

她见明月并没有异样,知道明月是早就已经了解了自己身中剧毒的事情,于是又接着说:闫三公子听说你昏迷不醒之后。

找来了镇上最好的名医来为你诊治,可是,那大夫却也束手无策。

而就在这时,闫姑娘突然提到了顾城思好像是会医术,可是….展萌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没有再往下说,她将头略略的低了下去,没有看明月。

可是….你们却找不到他的身影。

是吗?明月接过展萌没有说的话。

说了下去。

她已经猜到了,早就明白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宇文兄弟二人,定不会为了耍她,而一个下毒,另一个解毒。

所以,他顾城思。

哦,不,应该是宇文熙焕一定早就离开了。

听到明月这么平静的说出这件事情。

展萌脸上的吃惊,不亚于最开始知道明月身中剧毒的时候。

她大大的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血色。

身体瘦弱,身上只着了一间中衣的女子,你…怎么知道的?展萌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昏迷了五天的明月,竟然在醒过来之后。

一下子就可以将这件事情猜中,这件事,应该不会有人对她说的,难道是她在昏迷的时候,也可以听到其他人的谈话吗?应该不是啊,如果是可以听到,那么怎么会对其他的事情不知道,而偏偏猜中了这件事情?她迷茫的看着明月的眼睛,眼中的震惊一点也不掩饰,就那样羡慕、佩服而又带着疑惑的看着明月。

在我昏迷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他要离开了,是我把他赶走的。

明月淡淡的说出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让展萌一时之间竟没有办法相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人之间不是很好地搭档,很好地朋友。

顾城思不是很喜欢明月的吗,怎么就这样离开了?而且还是不辞而别。

明月知道展萌一定很好奇这件事情,可是她不想多说,尤其是关于她中毒的这件事情,她不想多说什么,毕竟宇文熙焕曾经给她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她不想就这样的将这些回忆也撕烂。

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明月转过身,双手扶着桌子,缓缓地站起身。

想要走回床边。

展萌看出了她的意图,于是连忙起身,上前搀扶着她。

明月坐到床上,又用她那略沙哑的声音问道:既然我身中剧毒,我又是如何醒过来的?这个问题是她一直比较好奇的,既然景德镇的多有名医们都束手无策,那她应该早就命丧黄泉了,如今又怎么会好端端的醒了过来?难道说宇文拓的那个药并不是什么毒药,只是让她长时间昏迷不醒的一种迷/药吗?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

展萌也顺势坐在了明月的床边,房间里只燃着一只蜡烛,所以很昏暗,不过,由于两个人坐的比较近,所以也可以看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此时明月就一直盯着展萌看,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展萌似乎有什么事情会隐瞒她,这件事情一定很重要。

展萌看着明月,黑亮的眼睛,转了转,最后定在明月的脸上。

其实,她们二人的眼睛长得很像,都是那种黑黑的,仿佛两颗大葡萄一样的眼睛,幽深宁静,唯一不同的便是心境。

明月的眼中永远都是开心的,从她的眼睛,就可以看出她一直都是那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将她难倒,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难过。

她的眼中有着倔强,有着坚强。

而展萌的眼睛里却时常会含着一丝忧伤,尤其是在面对明月的时候,这抹忧伤就会更胜一分。

她说:其实,是那个叫慕辰的公子,四天前派人送来了一瓶药,说是解药。

那个人还说,只要吃了这个,三天之后就会醒过来。

又是慕辰吗?明月嘴里喃喃自语,脸上是平静的,但是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

原来真的是他,原来….竟是如此。

☆、第一百四十章 探病展萌听到明月问的话,点了点头,说:慕公子派人将这瓶药送过来,然后还交代说,要是你醒过来了,就派个人到城南的楚园去告诉他一声,也好让他放心。

展萌很少又佩服和尊敬的人,这明月算是一个,而那慕辰则就是第二个人。

她不知道明月和慕辰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又是怎么认识的,但是从那天他将明月亲手抱着送回畅园居的时候,她就看出了,那个叫慕辰的人,对明月一定很关心,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关心。

那天,慕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明月时,那眼神虽然是冰冷的,让人生寒的,但是她看得出来,他的心里应该是害怕的,害怕失去,所以他才要用那种冰冷,生人勿近来掩饰自己。

那天的那种眼神,她清楚地感觉到了,是关心,因为她爱着明月,所以她可以感受到其他人对明月不一样的情感。

所以她感觉到了那种关心,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最最深爱的人,害怕自己最最宝贝的东西就要随时消失时候的那种绝望,那种心痛,那种害怕……嗯。

明月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两只眼睛看着床帐,只是眼中并没有焦距,展萌收回自己的思绪,看着明月吗,一时也摸不准明月到底在想着什么,于是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坐在床上。

房间里寂静无声,一瞬间竟有点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静静的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月终于有些受不了房间里的压抑,于是,明月又问:我昏迷了这么多天,龙凤店的生意怎么办?我记得今天应该是我们和那个人人协议的最后一天了。

明天要是上不上交货物,龙凤店也就完了。

不知道这几天店里是什么情况,货物是否能按时赶完?店里的情况你就不要担心了,有我和程大姐呢,不用担心,明天一定会按时完工,将这批货物赶好的,绝对不会让有心人抓住把柄。

拆了咱们龙凤店的招牌。

展萌说的信誓旦旦。

明月见势,也知道自己不应再多问了。

展萌和程玉银二人都是她的得力助手,她们办事,她这个幕后老板向来放心。

展萌以为明月又累了,于是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在她走到房门前,刚伸出手打算开门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的明月说:还是先不要派人过去了。

明天一早,我亲自过去一趟,你看怎么样?明月平白的冒出一句话。

到把展萌弄得一愣,她转过身,眼中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不明,但是随即也就明白了明月说的是什么事情。

她是要打算去楚园啊,人家慕公子对她这么大的恩情。

她怎么可以装作不知道的躲在畅园居里不露面?明月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她明天要亲自去一趟楚园,她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只想要听到慕辰的亲口承认,然后她还要顺便去道谢。

人家给她弄到了解药,这样大的恩德,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过去,自己一定要表示一番。

虽然古语说大恩不言谢,可是,还是应该过去一趟才是正理。

可是….你的身体…展萌原本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在看到明月那一脸坚定的表情之后,她也就知道自己再多说无益,明月从来都是一个倔脾气,要是她已经定下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轻易改口的,所以她也只好点点头,大不了,明天处理了龙凤店的事情之后,她亲自陪着明月过去一趟。

那好吧。

展萌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其实,她也知道明月只不过就是通知她一声,并不是什么询问她的意见。

既然是这样,那么她再多说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展萌于是也不纠缠这个话题,只对明月说:你才刚刚醒过来,还需要好好休息,调理还身体,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呢。

她又伸出手打开了房门,一阵寒风呼的顺着门缝就飘了进来。

自从那第一场雪之后,景德镇就好像瞬间进入了冬天一般,天气变得很冷,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萧条的景象。

其实那场雪下得很大,足足下了两天两夜,现在的路面上还到处都是积雪。

展萌走出房间的门,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说: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陪你一起去楚园。

说完,也没等明月再说什么,展萌就直接将房门关上了。

明月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紧紧关上的房门,嘴角微微的上挑。

其实,展萌对她的那点心思,她何尝不知道?只是,她是女子,是一个正常的女子,她没有办法接受展萌对她的爱。

所以,她才当做一直不知道,一直的忽略她眼中的那点情谊。

第二天一早,展萌很早就来到了明月的房门前,在房外才刚刚轻唤了一声,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只见一个衣着整齐,浑身上下散发着阳光气息的英俊少年走出了房间。

看到这样的明月,展萌倒被吓了一大跳。

在她的认知中,明月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倒头大睡中吧,怎么可能现在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了呢?她是不是看错了。

展萌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在发现自己确实没有看错的时候,才勉强的将刚刚长大的嘴巴合起来。

明月见展萌这般吃惊地样子,知道她一定是很惊讶自己可以起得这么早。

其实,展萌不知道,明月昨晚一夜没有睡。

不说她心中有事情,就单凭她已经睡了五天五夜这一件事情上,她昨晚没办法再睡就已经解释通了。

更何况,她的心里一直有些不安,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其实,这样的感觉,从她昨晚上醒过来的时候就一直存在于心头,只是她没有对展萌说而已。

所以,她昨天晚上算是彻底的失眠了。

一整晚都只是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看着漆黑房间里的某一个点。

我们走吧。

明月率先绕过站在门口仍然一脸不解的展萌,独自向着前院走了过去。

正在园中打扫的众人,看到明月走过他们身前,一个个的都是满脸的震惊,他们昨天晚上就已经知道蓝潇蓝公子已经醒了过来,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今天刚刚大病初愈的蓝公子竟然会起的这么早。

不过。

虽说明月起得很早。

但是,也还是被闫三公子派来的家丁童华堵在了院门处。

他的手里提着大盒小盒好些东西,好不容易在门口处停了下来,正准备腾出手来敲门,结果院门就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要外出的明月和展萌。

明月推开院门,只见到一大堆的盒子。

而在这个盒子后面,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

那男子只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明月到一时没有看出究竟是谁来。

但是。

心中也猜个八九不离十,知道定是熟人。

果然,就听到童华那还有些稚嫩的男子声音。

响了起来。

蓝公子,是我,童华。

童华的整张脸都被挡在了那些大小盒子后面,只有两只眼睛还有一个头顶还露在外面,样子很是滑稽。

明月和展萌两人看他这样。

都不禁笑了起来,上前一步结果他手上的盒子,看着他道:童华,你这一大早上的,就故意来逗我的是不是?明月一手拿着接个盒子,另一只手,敲了敲童华的头顶。

童华本就长得矮小,而此时明月又恰好站在比他高一节的台阶上,更是高出他好多。

蓝公子,又在取笑小的了。

童华脸上染上了一阵绯红,眼睛不好意思的掠过明月和她身后的展萌。

然后又迅速地低下头。

他像女孩子一样,轻轻地咬了咬嘴唇说:我是奉了我家三公子的命,特地来看望蓝公子的。

嗯,我看出来了。

明月今天就是存心想要逗他一逗,刚刚她那眼神有意无意的从她们二人身上扫过去,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这小子就是应该好好地戏耍一下。

我家公子,昨天晚上得到消息,听说蓝公子已经醒了,于是就打算昨天晚上过来看望蓝公子的,只是后来想到蓝公子刚刚大病初愈,像是身体还没有缓和过来,不适合长时间的劳累,应该早点休息,于是就没有过来。

童华一边斟酌着这话要怎么说,眼睛一边有意无意的撇过展萌。

展萌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貂皮大氅,头上戴着帽子,那帽子上还有厚厚的白色绒毛,将她的整个脸包在了绒毛之中,她的皮肤本就长得雪白,如今在这红色的大氅,以及那白色的绒毛衬托下,更显美丽了几分。

也难怪那小童华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其实,闫三公子昨天晚上,就接到了消息,说蓝潇已经醒了多来,只是昨天天色已经不早了,他本来是打算当时就过来的,可是后来被童华劝住了,才没有来。

主要是,明月才刚刚醒过来,身子定是很虚的,不适合见客人,所以他就劝下了他家主子。

而闫亮转念一想也是这个理,于是就压下心头的焦急,这才没有过来。

只是今天天才刚刚蒙蒙亮,他就将贴身小厮童华派了过来,带了上好的千年人参,还有好多的燕窝等补品提前先过来。

原本他也是应该先过来的,可是家里每天早上还都要给他的娘亲还有父亲请安,于是只好压下心中焦急,只等着请过安之后,再亲自过来。

明月也知道这一点,于是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告诉童华说:代我谢过你家三公子,蓝某明日定当登门拜访,只是今日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就不留你在这府上多呆了。

明月转过身从战盟的手上接过一两银子,交给了童华。

后者推拒了半天,最后明月假装嗔怒,瞪了一下眼睛,童华才只好接下这一两银子,然后对着明月作揖,之后又说了些客套话,这才离开。

明月看着童华离开了,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望着街道上的白雪,明月独自出了神。

今天,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想到这,她向前迈动步子,朝着她的战场走去…..☆、第一百四十一章 正面交锋待明月和展萌二人来到龙凤店的时候,程玉银正带领着店中众人守在院内,向着门口张望,众人见到明月的身影,脸上瞬间都露出放心的面容。

这几天,他们也听说了一些关于蓝老板受伤昏迷不醒的消息,他们都很担心她的身体,不过,在程玉银和展萌的带领下,店里的货物也终于赶完了。

蓝老板。

程玉银迎了上去,朝着明月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对着展萌点了点头,示意她货物已经按时完工。

展萌看到程玉银的示意,自是已经明白了货物按时完工,于是有走上前,对着明月轻轻的说了下此时的情况。

程大姐,谢谢你。

明月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声音里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她眼角扫过院中的众人,眼中满是感激。

明月绕过程玉银,走到院子中央,和大家伙说:各位这些天辛苦了,今天的事情结束了,我会按照当初约定的给各位加发月钱。

明月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众人的脸上原本都是连日赶工来的疲劳,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抱怨。

就在明月说完要发工资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洋溢起了笑容。

刚刚那么疲累的脸色,此时都已经不见了。

他们已经将龙凤店当成了自己的家,尤其是这个家给他们带来了大量的财富,老板从来都不吝啬,对他们就真的像是对待家人一般,月钱是别家的将近两倍,而且还免费提供他们伙食。

最重要的是,如果龙凤店真的倒闭了,那么他们也就失业了,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待遇,这么好的老板。

明月也明白大家伙心里的想法。

所以也很高兴,所有人都这样对龙凤店忠心耿耿。

明月又走上前一步,对着所有人深深地作揖,蓝某在这里谢过大家,可以为了龙凤店连日操劳,而毫无怨言。

程玉银和另几个小姑娘都上前碰了明月的胳膊,虚扶了一下。

蓝老板快别这样。

是一个裁缝,李大娘说的。

既然我们都是咱们龙凤店的一员。

自然也要和龙凤店共存亡。

当然要为了龙凤店而拼了。

对,为了龙凤店拼了!这句话就好像是一个石子落入了平静的湖面一样,一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让所有龙凤店的员工,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了起来。

大声的宣誓着。

明月心里很是满意,她这个不负责任的老板,何德何能。

可以要这么多人为了她,为了她的龙凤店而卖命?而就在这里龙凤店的后院里大家还在商量着一会要如何如何的时候,宇文拓和卉轩居的主人柳卉乾正缓缓的朝这边走过来。

柳卉乾还是一身白衣。

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奸商,反倒像一个隐居山野的谪仙一般。

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眼睛微眯着,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大衣。

而在他身边的宇文拓,今天又是锦辰国那种蛮夷打扮。

身上是厚厚的毛皮,就好像是中国古代的匈奴一般,只不过他的那张脸却一点也不像那种北方草原人的剽悍,反倒有点像是江南的白面小生。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龙凤店的门前,而明月也早就收到了消息,来到了店外,迎接这个大主顾。

明月和展萌、程玉银站在店门口,看着一步一步朝着这里都走来的二人,神情都有些紧绷。

虽然他们的货物已经按时完工了,可是知道他们是故意要为难龙凤店的,保不准他们今天会不会故意刁难,做出一些鸡蛋里挑骨头的事情。

明月心中这样想着,身侧垂着的双手也暗暗地握紧了,今天就是他们龙凤店最危急的一天。

宇文拓神色自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的向着这边慢慢的走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

明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稳身形,看着眼前的人。

其实,这般不近不远的距离,看着眼前的宇文拓,觉得他和宇文熙焕长得还真是挺相像的。

两个人都是白面书生一样的人,一点也不像北方的蛮夷,也难怪,宇文熙焕在她身边这么久,她都没有看出来他的锦辰国身份。

一想到宇文熙焕,明月的胸口就有些憋闷,她暗暗地皱紧眉头,尽量不去想那个人。

蓝老板,这是在迎接在下?宇文拓来到明月的眼前,脸上笑意不减,但是看在明月的眼里却是百般的寒冷。

但是明月的面上还是不好表现出来对他的厌恶,只好陪笑道:当然。

明月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说:两位这样大老远的顶着寒风,踩着有些滑的冰雪路来亲自的验货,我身为龙凤店的老板,怎么可以不亲自迎接呢?明月这话说的并不是太友善,但是却也让人挑不出什么,不过听在宇文拓和柳卉乾的耳中却也是很刺耳的。

他们知道明月这是故意在说他们百般的刁难他们龙凤店的这件事情,看来也是知道他们今天来是故意找茬,所以他们龙凤店也是做好了防备的。

明月带着他们二位,来到后院的客厅中,早有人上好了茶,明月和宇文拓二人纷纷落座之后,展萌和程玉银二人就守在了明月的身边,一时间房间里成了两方对峙的架势。

这几个人谁也不说话,明月也不急,今天她就是要看看他们要怎么刁难他们龙凤店,不过,无论他怎么样,她诸葛明月都不怕。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现在什么都不怕,难道还怕他们那些个刁难?宇文拓喝了一口茶水之后,终于缓缓的开口说:蓝老板,想必今天我们来的目的,你也已经知道了,那我们也不说废话,就请蓝老板让我们验验货物吧。

宇文拓放下茶杯,看着明月。

而此时明月也恰好抬起头,看着宇文拓,这两个人四目相对,在相交的那一刻,宇文拓竟有一瞬间的愣神。

那双眼睛,是那样的黝黑,但是却可以看出这双眼睛的主人心中很是清明。

她的眼中此时带着狡黠,好像是一只狐狸一样。

而就在宇文拓打量着明月的时候,明月也在打量他。

今天的宇文拓身穿着不同于天麓的服饰,上身是上好的鹿皮做成的一间对襟小袄,但是在里边可以看出是一件长袍,只是那袍子不同于天麓的款式,不过她因为对锦辰国的服饰没什么研究,一时间也看不出那衣服应该叫什么名字。

而他的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靴子,在那靴子的前端,微微上翘,下底也很厚,看着倒是很保暖。

明月听到宇文拓的话,心道来了,她转头看着身侧站着的展萌,对她说了句话,就见展萌匆匆的走了出去。

明月的目光扫向了宇文拓身边的柳卉乾,眼中流露出好奇的神色,这个人为什么还会跟在宇文拓的身边?明明知道宇文拓是锦辰国的人,为什么他还要跟随他来危害慕容宸?而且,如今他们应该是仇人的吧,这个柳卉乾竟然可以这样对着仇人而无动于衷,甚至还要帮他作恶,那他是为了什么呢?明月心中一时想不明白。

明月已经听说了王昌盛的死,就在她被绑架的那天,那些闯进卉轩居的人,不是慕容宸的兵马,而是一些官兵还有家丁,是王府的人,而带头闹事的则是王昌盛那个人。

明月摇摇头,没想到他就那样的被眼前的人毒死了。

而那个柳卉乾明明是他的舅舅,关系很好的舅舅,可是竟然没有为他报仇,而且还和他混在一起,大有联盟之势,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柳卉乾是从商的,要说他没有任何原因的帮助宇文拓,她诸葛明月才不会相信。

但是具体的原因,她是真的猜不出来,她不是神人。

不过,既然想不出来,就不要去想了。

而就在这时,宇文拓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看来慕容宸那个人,对你还真的是挺上心的,竟然为了你,真的去赴约了。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明月看着心中莫名的揪紧。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月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噗噗的跳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胸腔,跳到外面来了一样。

哈哈…宇文拓笑的很狂妄,他眼睛轻轻地扫了明月一眼,然后停留在明月的脸上,皱了皱眉头说:莫非你还不知道?知道什么?明月心里越来越害怕,她不知道宇文拓要说什么,可是她知道一定是和慕容宸有关系的,而且她可以感觉到,这个消息一定是不好的。

唉,宇文拓别有深意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这个慕容宸啊,对你真的是很好,他竟然为了你付出这么多,可是你可真是的,竟然也不关心人家一下。

啧啧….真是有够悲哀的。

明月心中越来越焦急,她知道宇文拓此时就是故意要掉着她的胃口,让她好奇,她不应该这样,可是一听说是和慕容宸有关系的,她就忍不住想要问个明白,此时明知道是人家故意的,她还是要往套里钻。

明月压下了心中的焦急,敛了敛神色,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的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她本来就是一个急性子,此时是有关慕容宸的事情,她更是心中焦急,于是也不管什么来者是客的道理了。

宇文拓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地凝了凝眉,然后说出一句足以让明月震惊的话来。

你的毒….没有解。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过关你说什么?明月脸上满是震惊,她刚刚没有听清楚,宇文拓都说了什么?我说…宇文拓顿了顿又接着说:你的毒…并没有解。

他的眼中满是得意,看着一脸惊恐,又一脸疑惑的明月,还有她身边站着的程玉银。

不过,在注意到那个女子的时候,他的眼中一闪而过讶色,但是随即又被他快速的掩藏了起来。

明月被宇文拓的话弄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一直处于目光有些呆滞的感觉。

自是没有捕捉到宇文拓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神色。

但是程玉银却清楚的看到了,只是她什么也没有说,暗自悄悄地低下了头。

明月想了想刚刚宇文拓说的话,既然他提到了慕容宸,那么就证明慕容宸确实有去过卉轩居,而且也确实拿回了解药,那么…明月皱了皱眉头,她抬起头看着眼前带着微微笑意的宇文拓。

心中暗暗不爽,喵滴,真是不讲究,这个死小子,一定是把慕容宸骗了,拿了个假的解药给慕容宸。

但是,随即,她又把这个想法否定了,既然是假的解药,那么她现在为什么会没有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月眼睛死死地盯着宇文拓,不想落掉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这个人竟然跟她诸葛明月玩阴的,给她下毒,她将来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哼!这件事情可是要将很长时间的,依在下看,还是等今天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谈论此事也不急。

宇文拓看着明月。

还没等这明月提出异议,就听到门外想起了一阵脚步声。

知道一定是展萌带着众人过来了,明月只好暂时停止说话,眼睛看着大厅的门口。

明月又不禁看了看坐在她下手边的宇文拓和柳卉乾。

看来此人的武功真的不赖,刚刚一定是早早的就听到了展萌他们的脚步声,所以才这样的说。

展萌率先走了进来,来到了明月的身边,明月只好收回目光,轻声问道:怎么样了?已经在门外了。

展萌低声的对明月说。

叫他们抬进来吧。

明月也同样轻声的说道。

是。

展萌点点头,然后对着大厅的门外喊到:抬进来。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六个店里的男子。

抬着三个大箱子。

缓缓地走了进来。

这里面正是今天宇文拓要检查的货物,也是他们龙凤店的众人,连日赶工,忙碌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赶好的衣物。

众人将箱子放下之后,又迅速地退了出去。

明月看了一眼宇文拓。

见后者仍是一脸淡淡的笑容,仿佛这房间里所发生的事情都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样子,他只是一个来看热闹的路人甲。

不过。

和宇文拓的淡定相比,柳卉乾倒显得有点急切,他两次想要站起身。

但是因为身边的人一直没有动,他也只好有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椅子上。

这一切,都被明月看在了眼里。

而直到此时,明月才真正的弄懂了,为什么柳卉乾要和敌人一起来收拾他们龙凤店。

为什么不替他的外甥报仇,原来是早就盯上了他们龙凤店这块肥肉,今天就是来将龙凤店一网打尽的。

哼,想得美。

明月在心中暗暗啐了一句。

她诸葛明月辛辛苦苦创建的龙凤店,才不会就这样轻松地就被他们夺走呢。

即使今天真的被他们鸡蛋里挑骨头了,她也要让他们付出点代价。

决不能就这样轻易地认输。

宇文公子,请检查吧。

明月站起身,走到了那三口大箱子边,打开了距离她最近的那口朱红色的大箱子。

然后看着宇文拓和他身边坐着的柳卉乾。

宇文拓微微的勾了勾嘴角,他可不打算自己去检查什么衣物,他又不懂,要是说炼毒、制毒的找他还可以以,这些生意场上的事情,他一窍不通,他又不是什么神人。

宇文拓转过头递给身边的柳卉乾一个眼色,示意他自己去检查。

柳卉乾很早以前就相中了明月的龙凤店,早就想要将蓝潇的产业纳入自己的囊中,所以才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和他们锦辰国合作。

柳卉乾朝着宇文拓抱了抱拳,然后施施然的站起身,飘然而至明月的身边,从箱子中拿出一件女子衣服,是一件对襟粉红色的小袄,在左襟上面绣着一只盛开的兰花,象征着高贵清雅,恬淡与不俗。

柳卉乾拿起这件衣服,眼中一闪而过惊叹。

这衣服的对襟款式是按照当初约定好的图样制作的,但是那衣服上的花样却是明月她们自己加上去的。

这本来是给高门大户的小丫鬟制作的服饰,本没有必要弄得这样的精致,但是由于龙凤店向来以精巧、细致、花样丰富而着名,所以即使是小丫鬟的服饰,也是制作的极好的。

柳卉乾伸出手,轻轻地在那些边角之处摸了摸,可是却根本感觉不到一点的线头、刺手,显然这做工是极精细的。

不禁在心中暗暗地将蓝潇赞扬了一番。

竟然可以将龙凤店打理的这么好,这个老板也定是一个能人。

只是他并不知道,其实这还是程玉银和店中的其他绣娘,裁缝的功劳,明月这个老板实际上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她平日里也就是到店中闲逛一阵,然后象征性的检查一番,之后便出去各种应酬。

明月见柳卉乾手里一直拿着那件对襟小袄不松手,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满意,她就相信,今天这一关定好过。

她不是不相信龙凤店的产品,正相反,她对自己店中的货物质量,那是相当的信任的,绝对的好到没话说。

不过,今天这二位就是来找茬的,她也就不相信他们可以真么轻易地放过龙凤店。

明月开口问道,不知柳老板觉得我龙凤店的这批货物怎么样?明月故意装出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好让对方放松警惕,觉得她担心自己货物的质量有问题。

但是其实明月的心里是绝对的有信心的。

柳卉乾闻言看了看明月,然后又看了看手中拿着的那件既美丽。

又可以看出身份地位的棉质对襟小袄,最后将手里的衣服放到了箱子上,然后又伸手摸了摸其他两箱中的衣物,最后他站直身体,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有动的宇文拓,见后者一副悠闲地样子,心中有些焦急。

这批货物真的是好的。

绝对的没有问题。

甚至比好多家的货物都好,恐怕就连那宁兰秀绸缎庄的成衣也没有这班的好。

他们宁兰秀的衣服虽然用的都是上好的布料,但是做工却有些粗糙。

而龙凤店则不然。

无论布料是好是坏,他们都会以最好的手工,将这件衣服做出来。

这样的店铺,真的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对抗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直盯着龙凤店的原因。

只是,今天…..他该找什么借口呢?柳卉乾在那里有些犯愁。

而明月见他一直没有回答自己的话,不禁有些着恼。

于是又问了一遍,不知柳老板觉得鄙店的东西怎么样?柳卉乾此时心中已经赚了十八个弯弯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这批货物很好,可是他的目的却是要得到龙凤店,绝对不会因为好,而就想要放弃这个想法的,但是此时真的觉得。

假如自己真的这么做了,或许不会成功。

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宇文拓突然开口,看这样子,龙凤店那么响亮的招牌真的不是吹出去的,确实是有些斤两的。

柳老板,这批货物既然没有什么问题,那么,我们就走吧。

听到这样的话,惊讶地不只有柳卉乾,就连明月也震惊了。

咦?这是怎么个情况?他们今天来不是来找茬的吗,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了龙凤店,竟然什么刺都没有挑,这也太奇怪了吧。

而宇文拓,则是一脸的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也不等柳卉乾和明月再说话,径自站起身,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而明月却突然大喊一声: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宇文拓也没有转身,只说:若想知道答案,何不亲自去求证?随后,大踏步的走出了大厅,然后就离开了。

而柳卉乾一脸的不满,但是也不能说什么,他可打不过宇文拓,只好也转身走出了龙凤店。

明月站在原地,独自皱着眉头,口中默念着宇文拓的话,自己找答案?好,她就自己去寻找答案。

不过,明月却也在心中暗暗地懂了一口气,今天他们龙凤店是不是就这样过关了?真好耶!而开心的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龙凤店所有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很开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着今天店里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真么简单就度过了则个难关,真是太好了。

一个裁缝婆子高兴的说。

是啊,是啊。

另一个店里的绣娘,年纪不算大,大约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吧,不过头发已经盘成了妇人的发髻,显然也是成了婚的。

真是太好了…就在大家都很开心的时候,展萌又说了一件让大家更开心的事情,那就是今天将会给大家发月银,然后晚上还有一顿好吃的。

所有人都开心的不得了。

唯独明月,一个人在她的小办公室里,愁眉不展。

一想到宇文拓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的毒还没有解,那么也就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还有慕容宸到底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受伤了?不然,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凭她对他的了解,慕容宸一早就应该知道她已经醒了过来,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想到这里,名誉突然觉得心中憋闷得慌,她一定要去看看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重伤景德镇的上空一阵阴沉沉的,风也渐渐的变大了,虽然还没有下起雪来,可是房顶上的积雪被这种大风一吹,簌簌的飘落了下来,也像是下起了雪花一样。

更何况,天空这样阴沉,一看就知道将有一场大雪即将下起来。

整个大街上鲜有行人,这种很滑的大街上,如果不是有什么必要的事情,基本上谁也不会出门的。

但是在景德镇直通南北城门的大街上,却有一个人影在缓缓的行走着。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大氅,但是,却仍然可以看出她身材的娇弱。

明月走在大街上,脚上踩着前几日的冰雪路,还时不时的发出吱吱的响声,她的心中焦急,可是因为路面太滑,无法走快,只能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还经常趔趄一下。

明月没有让展萌跟着她,而是选择了只身一人前往。

虽然展萌有些不放心让她自己过去楚园,觉得担心她的身体健康,可是却也挨不过她的倔强性子,最后还是答应了让她自己过去。

其实,明月只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她和慕容宸之间的关系而已。

明月来到楚园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陈炳。

看到他的那一刻,明月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是随即只剩下了了然。

既然之前陈炳还有一些皇宫中的守军都被慕容宸派遣出来寻找她,那么如今在这里再次见到陈炳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此时的这身装扮呢?明月暗暗地皱了皱眉,不过,转念一想,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根本没有必要。

因为她看到陈炳的脸上一闪而过羞赧之色。

明月在心中暗暗地笑笑,这么大个男子汉,竟然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其实,陈炳现在的心中真的是有点不知所措。

乱七八糟的。

因为明月现在是男子装扮,虽然陈炳之前已经见过了明月的这个样子,可是再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难免的会有些尴尬,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和明月打招呼。

是应该叫蓝潇蓝公子?还是应该叫皇妃?亦或是诸葛小姐?这个….还真是有些难为他这个武夫出身的人了。

而显然明月就没有想那么多,在看到他那一脸羞涩的时候,明月就知道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真是身份了。

这也难怪,其实她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既然慕容宸和刘强已经知道她的下落。

以及她此时的长相,那么他手下的众人,应该也早就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明月几步走上前,双手抱拳对着正从楚园中走出来的陈炳说:陈将军,不知可否方便带在下去拜见你家主子,就说蓝潇前来道谢。

明月低着头。

没有看陈炳。

虽然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诸葛明月已经被皇家逐出了族谱,而且打入冷宫了,但是。

作为慕容宸的手下,他们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究竟又多么重要了。

而且,今天他也确实是出来等人的。

那会。

刘强突然告诉他让他到园外来的等人,但是等的是什么人,却没有说,不过如今看到了眼前的人,他也就什么事情都想明白了。

好。

公子请随我来。

陈炳虽然是一个武夫,可是懂得的事情还是挺多的,既然明月自称为蓝潇,那就是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那么他也应该配合,不叫她皇妃。

更何况,现在名义上,诸葛明月已经不是皇妃了,他再这么叫也有点于理不合。

明月见陈炳并不打算回去禀报,而是直接将她请进园中,心中不免有点好奇,难道说慕容宸是这般的神机妙算,竟然可以猜到今天她会来?但是当她踏进了园中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想错了,这件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楚园中的众人一个个的都是行色匆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忧郁,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明月一边随着陈炳往前走,一边想着这件事情,不禁轻轻咬了咬嘴唇,心口也莫名的突突狂跳。

不知,园中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月快走一步,和走在前面的陈炳并肩而行。

而陈炳却因为明月是女子的缘故,所以他稍稍的朝着外面挪动了一点距离。

明月注意到了这样细微的动作,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是在古代,她可能不在乎,因为她是现代人,但是这些古代人肯定会在乎的。

公子请恕小人不能直言相告,还是待公子见到我家主人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陈炳看了明月一眼,然后又朝着前边走去。

园中有很多的树木,此时因为是冬季,所以整个园子都有些萧条,不过,因为刚刚下过雪的缘故,所以整个园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更有一番风味。

就好像是一大个棉花糖一般,看着就让人想咬一口。

明月随着陈炳在院中走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穿过一个风雨长廊之后,又走了有大约三四分钟的时间,最后一间大屋子终于出现在明月的眼前。

而伴随大屋子出现的,还有一股浓浓的药味。

明月起了起鼻子,这药味很浓,令她感觉呼吸有些不顺,她的心猛地一窒,刚刚那种恐惧也瞬间的被放大了。

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节有些发白,可是她却没有感觉到啊痛。

房间周围很安静,这种安静似乎显得有些不同寻常,至少明月此时的心中是真么认为的,因为自从走过风雨长廊之后,一直到这段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遇到,似乎所有的人都只是在外院走动,而在眼前这间屋子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

明月转过头,试图从陈炳的眼中得到那个否定的答案,可是陈炳却并没有表态,只是说:蓝公子,主人就在里面,请恕在下只能将您送到这里。

还没等明月再说什么,陈炳就做出一副请的动作。

明月深吸一口气,眯了眯眼睛,看着前方十米远的,房门一直紧闭着的房间。

突然有些迈不动脚步,两条腿上,好像绑上了两个沙袋一样,变得好沉重。

而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刘强从门后走了出来。

看了明月一眼,然后瞬间将目光转向了明月身边的陈炳,朝着他点了点头。

明月感觉身边的人离开了,刘强关好房门,走到明月的身边,低着头双手抱拳,没有说话。

明月随着陈炳来到了房门前,在房间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那刺鼻的药香味更浓烈了,房间的炉火上放着一个药罐,那上面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浓烈的药草味道正是从那里溢出来的。

这边请。

刘强说。

明月收回看炉子的目光,看着刘强指的方向,这个房间,看起来很宽阔,在地的中间,放着一个屏风,将房间隔成了里外两间,屏风是骏马图,不过和地球上的那个骏马图不同,这个只有一匹马,但是那马却很有气势,高昂着头,抬着前腿,一副欲冲向前方的架势。

显示出了主人的雄浑霸气。

明月随着刘强绕过屏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床,只是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此时面色有些苍白,才几天时间,他就瘦了好多。

嘴唇已经干涩的开裂,还有一些淡淡的紫色。

紧闭的双眼上方那两道剑眉,此时只是横于脸上,再看不到往日那般破人害怕的气势。

他….明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床上躺着的人,真的是慕容宸吗?他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发紫的嘴唇,是不是证明他中毒了?她以前看过武侠小说还有电视上都说,一个人中毒了,嘴唇会变成紫色的,那他….他…怎了?明月的嘴唇不住的颤抖,身体也有些支撑不住了,险些要摔倒,但是她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立于原地。

不是她不想走过去,好好地看看他,而是她的两条腿,此时已经被定在了原地,根本无法移动。

殿下….殿下他….刘强皱了皱眉头,却始终没有办法说出真相。

殿下在昏迷之前已经交代了,绝对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皇妃,那是殿下的命令,他不知道此时自己要怎么回答。

他到底怎么样了?明月此时很平静,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和他只是一个陌路人一样,她一点也不关心。

但是此时她的心里却已经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了,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做些什么事情。

但是看在刘强的眼里,明月此时的无所谓,却是格外的刺眼,刘强心里很生气,他家主子为了给她这个皇妃讨要救命的药物,结果被人陷害,身中剧毒,有被暗中击了一掌,此时昏迷不醒,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而她竟然这样的平静,一点都不担心,真是太过分了。

刘强心中这样想着,脸上也就表露出了不满,说话的语气也不客气了起来。

殿下他真是傻。

听到刘强这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话,明月转过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他的脸上有着怒气,可是,自己又没有惹到他,难道是因为对害了慕容宸的人生气吗?这个原因很有可能。

明月深吸一口气,勉强的抬起腿,都到床边,看着那个几天不见,就已经变得快要枯萎的人儿,淡淡的问身后站着的刘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宇文拓究竟对他做了什么?那个家伙,她一定不会原谅的。

即使要付出她的一切,她也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第一百四十四章 解毒刘强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慕容宸,心中一阵揪痛。

他转过头,又看了看床边的明月,刚刚那种不满的情绪已经被他慢慢的平复了下来,此时那脸上还哪有那怒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那紧绷的身体,和皱紧的眉头,却在昭示世人他此时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不平静。

此时的刘强,就像一头强烈压抑自己心中愤懑的豹子,恨不得将那个残害了慕容宸的奸人吃掉。

殿下….刘强眼中闪过怨毒,但是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就被他隐藏的很好。

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是很平静的,他说:殿下是被宇文拓那个奸贼暗算了。

听到刘强的话,明月一点也不意外,她早就已经料到了是这样,慕容宸是武林中的高手,但是却是一个正人君子,如果和人硬碰硬一定不会吃亏,但是….明月看了看床上仍然昏迷不行的慕容宸,摇了摇头。

从她刚刚进来,看到他那副样子,她就知道一定是宇文拓那厮干的好事。

慕容宸此时的脸色很苍白,仿佛就是一张透明的纸,也许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一样。

他的嘴唇是深紫色的,显然是中了剧毒。

据说,那宇文拓正是锦辰国最着名的用毒高手。

如果,单从武力上看,慕容宸绝对要高于宇文拓一筹,但是谈论到用毒这种宵小行径,慕容宸倒是不屑,然而那以小毒王之名着称的宇文拓,却是最爱施毒。

明月不太了解锦辰国的宇文山庄,不过,她当初在皇宫的时候,曾无聊的看过一些天赐的游记。

还有一些传记,了解到一些关于锦辰国宇文山庄的事情。

知道,宇文家一直以来都是以剑法和刀法,以及轻功出身入化而闻名于世。

所以,宇文熙焕的武功才会那班的厉害,想当初,那只毒箭应该就是被他击飞的。

但如果是这样,那宇文拓为什么会是用毒的呢?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宇文山庄是正派。

怎么会做这种宵小的行径呢?明月皱了皱眉头。

实在是想不懂这一点。

宇文拓…..是怎么回事?他也是锦辰国宇文山庄的人吗?明月站直身体,看着刘强,等待着他的回答。

刘强点点头,说:是。

那宇文拓是宇文山庄的二公子。

据我所知,宇文山庄都是以刀法剑法出神入化而闻名于世,可是那宇文拓为什么是用毒的?这个….刘强想了想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湖上的传言有很多,不过究竟是什么原因却没有人知道。

哦。

明月点点头,很多的传言….都怎么说的?刘强想了想。

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试图将话说的明白一点。

有人说宇文家二公子曾经在年少的时候,百病缠身。

身体很是孱弱,宇文庄主为了给他医治,就给他吃各种药材,后来弄得他百毒不侵。

最后竟然‘久病成良医’,自己也就开始喜欢钻研药草。

但是却不是用来治病救人,而是用来杀人。

体弱多病?听到这几个字,明月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好大的笑话,宇文拓那样子哪里像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人啊。

明显这个就是假的。

而至于那个杀人,哼,他简直就是一个恶魔,诅咒他早晚下地狱。

明月在心里腹诽着。

而刘强又接着说:也有人说,那宇文拓是在年少的时候,得到了毒王的真传,成为毒王的关门弟子,然后习得了她所有的制毒方法,才变成这样。

毒王啊?明月重复着这几个字,暗暗地点点头,我觉得,这个说法倒是有可能。

这毒王,明月也听说过,那传记中曾经有记载,毒王名叫宫羽仙,是一个极美的女子,但是她的心肠却是世间最狠辣的。

三十多年前,曾经有人不小心得罪了她,结果那个门派的人,被她一夜之间全部毒死,最后竟是连尸首都不见了,据说是用什么化尸水,给融化没了。

明月当时看到这个化尸水的时候,她还觉得很有意思,因为这个化尸水,让她想起了鹿鼎记里的韦小宝,曾经也用过这种东西,将尸体弄没了。

不过,她当时也就是当一个笑话看了,因为她不相信这世上真的可以有这种药水,要说有那种专门吃尸体的虫子,她相信,说蛊虫,她也相信,但是这个….她之前是一点也不信的。

不过,现在她相信了,因为同样身处在古代,她是真的相信古代的毒药真的好厉害。

嗯。

刘强也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不过?明月听到刘强的话,抬起头看着他,不过什么?不过,江湖上的人还说,那毒王,早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而杀了她的凶手….就是宇文拓。

又是宇文拓?明月不禁有些吃惊。

这个宇文拓竟然可以做出弑师的事情,真是大逆不道。

嗯,不过这也就是一个传言,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宫羽仙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隐居了,谁也不知道她藏到了那里,也没有人知道,她当初的那些毒是和谁学来的。

哦。

原来又是一个自学成才的孩子啊,就像慕容宸和上官宇轩一样,这个世上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究竟师从何派,但是他们就是并列天下第一。

以前在皇宫,和上官宇轩闲聊的时候,她曾经问过他究竟从哪里学来的功夫,而上官宇轩只是说自学。

她还想问问慕容宸这个问题,可是因为两个人一见面就吵架,所以她就没有问过他,不过想想应该也是自学的吧,毕竟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他的毒要怎么办?明月想起来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于是问刘强。

其实不是她不关心慕容宸的安危,而是在她进来之后。

她就看到刘强一脸平静,并不是很焦急,所以她才会没有马上问。

估计,慕容宸的毒,应该是可以解的,不然他们为什么不马上回京城,皇宫中可是聚集了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了。

而现在他们肯滞留在景德镇,就证明这个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解。

殿下在昏迷过去之前。

曾经提到过解毒的方法。

但是看他的表情,好像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刘强回想着那天慕容宸回来之后,从他自己进入房间,到躺到床上的全过程,仿佛害怕落下一点细节。

他怎么说?明月听到刘强的话,有些激动。

心中暗骂慕容宸这个白痴。

明明可以解毒,为什么还要昏迷过去,而不是马上解毒。

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竟然还要隐瞒着。

真是过分!明月在心中一阵痛骂,气的她气血上涌。

脸色有些发红,心跳也逐渐的加快,最后竟是眼前一黑,差点昏倒。

她的身体前后摇晃了几下,就在她险些倒下的时候。

刘强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及时的接住她倒下的身体,才免了她与大地接触。

皇妃…刘强吓了一跳,几乎出声,你怎么了?明月被刘强扶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坐好,她伸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慢慢的平息了一下身上的气血,才缓缓的张口说:我没事,刚刚只是突然之间感觉有些呼吸不顺畅,不碍事的,休息一会就好了。

可是…你的脸色。

刘强有些不相信,他伸出手指了指明月火红的脸,有些吃惊的说。

脸?明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烫,而且好难受,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来回的乱窜一样,很痒,用手碰一下也很痛。

刘强,给我拿一面镜子过来。

是。

刘强应了一声,很快的绕过屏风,到外间的梳妆台上,拿过来一面镜子,交给明月。

明月透过黄铜镜,看着里面那张红的似火的脸,心中猛地一沉。

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自己是要毒发了。

宇文拓说过,她中了剧毒,虽然吃了药,可是却还是没有解,自己还是会死。

皇妃,你感觉怎么样?刘强看到明月刚刚那种吃惊中透着绝望,绝望中又有一丝无谓的眼神,很是好奇。

我没事。

明月刚想将镜子放下,结果却听到啪的一声,铜镜突然被她扔到了地上。

明月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她刚刚看到的是什么?好可怕,好恐怖,她伸出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子,恨不得将脖子弄断。

刘强被明月的举动吓住了,一瞬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当他明白发生什么事情而给明月点了穴道的时候,明月的脖子上已经留下了两个深深的手掌印。

看来,她刚刚是真的很用力在掐自己。

得罪了,皇妃。

刘强又退回自己刚刚站着的地方,静静的看着明月,眼中的好奇更盛。

但是明月却并没有解释一句,她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一直静的吓人,直到外面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那雪花簌簌的敲打在窗户,瓦砾上,发出轻响,明月突然说:放开我吧,我没事了。

明月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刘强。

刘强显然有些不相信,他刚刚已经被明月发疯的场景吓到了,他不知道明月会不会一会又发疯。

你没事了吗?没事了。

明月点点头。

那会你还没有说,你们家殿下的毒究竟要怎么解呢。

明月将话题引到慕容宸的身上,她很关心自己,但是也同样关心慕容宸的安危。

殿下的毒…刘强走到明月身边,手指在她的左右肩上一点,明月瞬间就可以活动了,但是因为刚刚长时间被点穴,血液有些不流通,此时身体倒是有些酸痛。

殿下说,他的毒要用一个人的鲜血来解。

☆、第一百四十五章 锁心散人血吗?明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看到刘强确定的眼神,心中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她瘪瘪嘴,没想到这解毒的方法,竟然是…..哇,想想就恶心,要喝血啊,要和人血啊,真是太恶心了。

又不是僵尸,这是不是太恐怖了?真是只有变态的人,弄出变态的药来毒害别人。

明月在心中已经暗暗地问候了宇文拓的十八辈祖宗了。

不过,她心中此时却是一阵反胃,好像此时她的眼前就摆着一大碗热乎乎,似乎还冒着热气,带着腥味的人血一般,她的脸色变的不好看,差点吐出来。

刘强看出明月的不适,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拿眼睛淡淡的扫了明月一眼。

他可以理解明月此时的样子,因为在那天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些恶心,毕竟那是人血。

虽然他以前也听老人们说过,以前在战场上,被敌人围困到弹尽粮绝的时候,他们确实有人靠吃死去的同伴的肉来维持生命的,但是,现在一想到那个高傲的人要喝人血,还是有些恶心的。

就在刘强陷入到回忆冥想中时,明月却恢复了神色,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倒进了嗓子中。

放下茶杯,她看着刘强,语气变得平静,要什么人的血?殿下只说,这个毒叫‘锁心散’,中毒之人会昏迷不醒,深陷于自己的梦境之中,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体力消失殆尽,最后身亡于梦境之中。

刘强透过那骏马图,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缓缓的说。

殿下还说,这解毒之法。

唯有一种,便是人血。

到底是什么人的血。

明月心中有些焦急,语气也带了几分急切。

难道是什么神仙的血吗?不会吧。

要是真是什么隐居的仙人的血,那她诸葛明月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殿下说….必须是他心爱之人的鲜血。

刘强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明月的脸色,不知道她听到这个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可是,却只看到明月只是一瞬间的愣神,然后便什么表情都没有了。

很平静的样子。

心爱之人?明月拧了拧眉毛。

难怪会叫锁心散,原来是这样锁着人的心的毒药。

做出这种毒药的人还真是变态,明月又问候了一下宇文拓。

而远在卉轩居的宇文拓,今天却是一直在打喷嚏,坐在他身边的宇文熙焕正喝着茶,看着他温柔的笑。

怎么,生病了?宇文拓吸了吸鼻子,又用手摸了摸。

嘟着一张嘴,有些不开心的说:不知道,从刚刚就一直打喷嚏。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呵呵..宇文熙焕笑的很好看,很耀眼,许是哪家的姑娘看上了我们家阿拓,此时在念叨着呢。

宇文熙焕一脸的玩味,眼睛微微的眯着。

他的脸上笑的很好看。

可是心中却是一阵难过,他倒也希望自己可以打喷嚏,即使是被人骂,也是好的,至少,她…..还是记着他的,只是…..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卸去心中的憋闷。

老哥,你就会拿我取笑。

宇文拓又打了一个喷嚏,一脸的不奈。

要是真有这样的姑娘惦记着我,我绝对不会娶她过门,她这么折腾我,我不一下毒死她就给她面子了。

宇文拓说的恨恨的,双手握的指节泛白,牙咬的紧紧地。

而那个正在问候宇文拓的人此时还不知道,她的问候已经起了作用。

明月听着刘强说的话,心中一阵冷笑,锁心散,这锁的也是他和诸葛吟月的心吧,这世上的人,别人不知道他慕容宸心里所想,她诸葛明月可是清楚得很。

你们派人回京了吗?明月声音有些不自在,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只以为是因为心里有些恶心,所以才会导致身体不舒服,所以说出的话,也有些颤抖,应该是这样的吧。

回京?刘强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派人回京?殿下心爱之人不是就在眼前吗,虽然当时殿下说,不许动任何人,下令不要他们做任何事情,但是他是谁,他是刘强,是慕容宸的兄弟,就算别人可以听命于他不动诸葛明月,但是他刘强绝对不会。

没有派人回去。

刘强回答。

你不是要救慕容宸吗?明月感觉自己的身上,很没有力气,好像是要摔倒了一般。

见刘强点点头,于是又说:那么就应该派人回去,取血啊。

明月险些扶额,她真是替慕容宸伤心啊,这些手下,怎么就没有一个是他的贴心小棉袄,可以了解他的心中所想呢?竟然一个个的都守在了景德镇,谁也不知道回宫给他弄诸葛吟月的鲜血。

可是,殿下….刘强刚想说,殿下的心爱之人是您的时候,就被明月打断了,赶紧派人回宫,想办法取来太子妃的鲜血,快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他们可以等,但是也许慕容宸不能再等了,如果这毒真的很厉害,可以在梦中将人致死,那么此时慕容宸是不是已经濒临绝境了?刘强听到明月的话,心中不解,取太子妃的血?这是什么和什么啊,怎么又把太子妃扯上了?那殿下和太子妃之间的事情不都已经试过去式了吗,难道说,皇妃还在吃醋吗?明月见刘强一直不动地方,以为他是没有听明白。

但是转念一想,应该不对啊,这刘强整日跟在慕容宸的身边,慕容宸对当今天子妃,也就是诸葛吟月的那份感情,他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怎么会表现出一副很茫然的样子?喂,你还想不想救你家殿下的命了。

明月有些着恼,再不去,他就真的要完了。

万一真的死于梦中了,那他们就去哭吧。

刘强挠了挠头,虽然不知道明月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很明白,慕容宸心中真爱究竟是谁,自从皇妃失踪的这段时间,殿下那些不正常的表现,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好吧。

他还是走出了房间,叫了一个门外的守卫,吩咐他迅速回京找太子妃取血。

明月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头,因为那床上躺着的人,此时那双紧闭的眼睛,正在不停的动着。

明月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看来,他们所剩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着什么梦。

☆、第一百四十六章 梦境(上)四周一片迷雾,什么都看不清楚,慕容宸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究竟身在何方,他慢慢地,警惕的向前走了过去。

浓雾在他的身侧缭绕,能见度不足五米,他只能凭借自己的耳朵来分辨四周的环境,是否安全。

周围很静,很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慕容宸的心里却觉得这种静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他的心里渐渐地浮现了不安。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已经身中剧毒,怎么转瞬间就来到了这个地方,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是在他被宇文拓下了毒之后,宇文拓对他说的话。

慕容宸,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慕容宸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冷眼看着宇文拓。

虽然现在他身中剧毒,身上又挨了一掌,已经没有什么精力,不过他是绝对不会认输的,只因为他是慕容宸。

而他更不会将明月交到他们锦辰国人的手里,因为她是他的妻。

慕容宸冷哼一声,不再理宇文拓。

而宇文拓也不生气,只是冷眼看着慕容宸的脸色一点点的变化。

然后面上漾着笑容的问道:慕容宸,你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吗?见慕容宸看着他,他淡淡的笑了说:是‘锁心散’。

锁…心….散。

慕容宸嘴里念叨着这几个字,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因为他从没有听过这种药。

宇文拓见慕容宸面上没有反应,知道他是没有听说过这种毒药,心中不免是一阵失落。

丫的,老子好不容易配好的药,你竟然不知道。

真是气死老子了。

不过,再转念一想,他又把心中的郁闷之气。

和没有化解的愤怒压了回去。

因为他想到了这个药是他新近研究成功的,至今为止,除了慕容宸之外,还没有人知道这个药,所以慕容宸那一脸茫然,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么想着,心里又高兴了一分,然后就对慕容宸说:你个该死的慕容宸。

这么多年。

你一直在江湖上称王称霸,占着个皇子的身份还要在江湖为非作歹,老子早看不惯你了,想给你点颜色看看。

慕容宸双手捏的咔咔作响,他心中暗骂:奶奶的,竟然敢骂我。

这么多年,我还没有被人骂过。

其实,只是他不知道别人在暗地里骂他罢了。

早在以前明月就已经在暗中问候了他好多次了。

慕容宸暗暗啐了口唾液,更何况,我哪有在江湖上乱晃了?那些什么江湖排名榜。

明明就是别人给他乱排的好不好,他也不想当什么天下第一的。

只不过,这些话,他才不屑和一个只会用毒来害人的人渣说呢。

哼,谁叫你骂我?慕容宸别过脸。

不看宇文拓。

虽然此时他已经身受重伤,但是气势上却丝毫不弱于宇文拓。

宇文拓看到慕容宸这么傲慢的样子,气的太阳穴是突突直跳,他伸出双手,揉了揉马上要蹦出来的太阳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又换上一脸的得意脸孔说: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

见慕容宸还不理他,根本就是把他当做透明的一般,只是自顾自的坐到了地上打坐运功疗伤,一气呵成。

宇文拓心里这个气啊,可是又没有别的办法,于是只好说:你这个锁心散,只有一种解法。

就是你最心爱的人的鲜血。

听到宇文拓的话,慕容宸总算是睁开眼睛,看了看面前的宇文拓,然后似乎是想了想这话中的真假性,然后又闭上了眼睛,接着运功。

你….宇文拓气结,他今天真的好挫败,竟然给他下了毒,但却没有看到他受打击的样子。

反倒是自己一直处于劣势。

如若不解呢?他问。

而宇文拓无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说了四个字死于梦境。

想到这里,慕容宸明白了此时自己的处境。

难道…..这里就是他的梦境吗?就在他还在心里暗暗思忖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时候,他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孩子的嬉笑声。

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来自遥远的地方。

慕容宸心中惊讶,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去。

那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可以分清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子,两个人正笑得开心。

慕容宸一点点的向着声音走过去,而浓雾也就在这一瞬间散去,慕容宸将周围的环境看个清楚。

他现在正身处于一片桃花林中,四周好多的桃树,桃花盛开着,很好看,白的粉的花瓣随着微风飘落,散落在他的发间,他的身上。

他的眼中有着淡淡的笑意。

他抬眼看着周围的一切,觉得莫名的熟悉,似乎他以前看过这样的场景,只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到过。

有些像诸葛侯府的桃花林,但也只限于有些像而已。

而在他身边的那两个小孩子的笑声,就好像是风中的风铃一般,很是好听,他的脸上,也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温柔的笑。

他轻轻地挪动脚步,尽量不让他们发现。

只见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正站在一个石头上,费力的向着一棵桃树上攀爬,而站在树下的那个稍微小一点的小姑娘,正站在树下嘟着小嘴看着他的背影,她说:纳兰哥哥,你爬树的样子真难看。

不过,她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眉眼中还是带着开心的笑的。

那个被叫做纳兰的孩子,双手抱着树干,两条腿紧紧地盘在树干之上,勉强的回过头来,拿一双大大的眼睛瞪着她说:敏儿妹妹真讨厌。

他也对着她笑,满眼的宠溺。

小敏儿却只是傻傻的笑着说:纳兰哥哥你爬上树究竟要干什么?很危险的。

她的眼中又有些担心,况且,你的病才刚刚好了一点,要是再有个什么事情,纳兰伯伯会生敏儿的气的。

小敏儿嘴嘟的高高的,眼睛却是一直没有离开过正在一点点的朝着树上爬的孩子。

慕容宸一直站在近处看着那两个孩子,他的心中也很好奇。

那个小男孩,究竟要干什么,他抬头看了看树顶,那里只偶尔会有几只蝴蝶和蜜蜂飞过,再别无其他,他究竟是要干什么?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还有….纳兰边说边向上一点点的爬着。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这件事情。

他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

他长得很好看。

大大的眼睛。

浓浓的眉毛。

个头不算高,即使是伸出手,也没有办法够到一枝树枝,虽然院中的桃树枝叶繁茂,好多树枝都垂了下来,可是他还是没有办法碰到一枝。

纳兰双手双脚一同用力。

慢慢的朝着树上爬着,就快要碰到一枝树枝了,他的脸上一阵喜色。

伸出胖胖的小手。

勉强的摘下了一枝树枝,很好看的一枝,满是桃花。

很美。

他朝着树下的小女孩招了招手,笑着说:敏儿,你看,它多美。

他笑的眼睛眯在了一起,摇晃着那只美丽的树枝。

然后从树上一点点的又爬了下来。

他走到那个叫敏儿的小女孩身边。

将这枝开的正艳丽的花送到了敏儿的身前,他说:敏儿,送给你,生日快乐!他对着小女孩笑,笑的很好看,仿佛是春日和暖的春风一般,可以温暖人的心田。

小女孩愣怔的看了看那枝桃花,又看了看眼前那个美丽的对着她笑的纳兰哥哥,也开心的笑了笑,接过桃花,她说:谢谢纳兰哥哥。

敏儿很开心,因为眼前的漂亮哥哥纳兰哥哥竟然记得她的生日,而且还亲手送了她礼物。

喜欢吗?他问。

她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开心的笑。

她说:纳兰哥哥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可是….小敏儿却又皱了皱眉毛,低下了头,一脸的郁闷样子。

看到她突然这个样子,那个像一个小仙子一样的小男孩,也皱了皱眉头,脸上有些焦急。

可是什么?他问。

可是…敏儿提高了嗓音,看着眼前的好看的纳兰哥哥,她抿了抿红唇,脸也有些发烫,眼中满是温柔,她说:可是,敏儿要怎么谢谢纳兰哥哥呢?纳兰哥哥都为了敏儿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来爬树了,敏儿要怎么谢谢纳兰哥哥呢?小敏儿的笑脸皱在了一起,一脸的纠结,好像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一样。

听到她的话,不仅是那个叫纳兰的孩子笑了,就连躲在近处一直看着他们的慕容宸脸上也带了笑容。

心中感叹,还真是孩子啊,竟然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忧心,这样懵懂的年纪,真好。

呵呵…纳兰傻傻的笑了笑,伸出胖乎乎的小白手,揉了揉仅比他矮了一点点的小女孩的头,宠溺的说:敏儿不用谢纳兰哥哥啊,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哥哥送妹妹礼物,是应该的。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稚嫩,但说出来的话,却又有一股小男子汉的意味。

而小敏儿听到这话,却是有些要眼角含泪了,她嘟着小嘴不再说话。

纳兰见她这样,知道她是心中不好受,于是就笑着说:要是敏儿妹妹真的想要谢谢纳兰哥哥,那么等敏儿长大啦,就嫁给纳兰哥哥,做纳兰哥哥的妻子行吗?纳兰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还带着婴儿肥的,一身雪白裙子小女孩,笑着说。

听到纳兰的话,小敏儿抬起头,揉了揉稍稍有些湿润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美丽哥哥,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最后点点头说好。

他说,那我们拉钩钩。

然后两只小手就那样勾在了一起。

然后,两个孩子都笑了,很开心的笑了。

那一年,他六岁,而她也只有五岁而已。

躲在树后的慕容宸也笑了,眼中有着羡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第一百四十七章 梦境(中)然而,还没等慕容宸从刚刚的情绪中缓和过来,眼前的景象就变了,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扭曲,沿着顺时针的方向开始快速的转动。

刚刚还在一起嬉笑拉钩钩的两个孩子,不见了,周围的桃林,也不见了。

慕容宸眯了眯眼睛,此时,他已经确定自己就是身处于梦境之中,只是这个梦很奇怪,他明知道梦中的景物,梦中的人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可是却又感觉到莫名的熟悉。

就在一瞬间,四周变得黑暗,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仿佛整个天空都瞬间消失了,被一块很大的黑布遮住了一般,周围就只剩下了黑,还有….一阵一阵渐渐清晰的吵闹声。

慕容宸挑眉,他倒要看看这次还会闪现出什么样的景象,而且他也很好奇这两个孩子究竟是谁,到底是不是他们。

四周的黑暗渐渐地褪去,周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睁开眯在一起的眼睛,看着周围的景象。

此时的他置身于大街之上,街上人来人往,各种贩卖商品的小贩,而就在他的眼前,是一个名叫来仪的酒楼,看起来应该是生意很红火,因为里面有很多的人,店里的小二都要忙不过来了。

慕容宸撩起前摆,大步走了进去。

店小二一个转身,看到门口走进来的慕容宸,脸上堆着笑,很殷勤的凑了过来。

客官,里面请。

他弯着身子,引着慕容宸朝里面走去。

慕容宸瞥了他一眼,见是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长得很是清秀,一点也不像是在这里,整天端茶送水的做店小二的人,倒像是书香世家的公子哥。

不过。

看着他的背影….慕容宸暗暗摇了摇头,嘴角微微的勾起,看来今天要有好戏看了。

他随着店小二走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些店里的小菜,又要了一壶好酒,坐在那里一边看着外面街上的人来人往,一边慢慢的品尝起来。

来了来了…..有人大喊了一声,酒楼中的所有人都瞬间站了起来。

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慕容宸也朝着门口望去。

只见一个一身雪白衣服,头戴面纱的少女,缓缓地走进了大厅,在她的身边是一群店里的客人。

她像一个上位者一样,睁着大大的眼睛,环视着四周。

身上散发着高贵的气质。

最后,那女子将目光定在了慕容宸所在的方向。

你…她伸出一只纤纤玉指,指着慕容宸的方向。

所有人都朝着慕容宸的望过来。

好多人注意到了慕容宸,此时的他,浑身正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给人敬而远之的气势。

没有人敢向他靠近一步,仿佛眼前的人就是那山上的猛虎,没有办法靠近。

慕容宸嘴角含笑,拿起桌上的酒,淡淡的喝了一口。

好多人看到他嘴角的笑意。

都是一阵恶寒,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也会笑。

而就在大家都还在一阵好奇的时候,那个女子却走到慕容宸的身边,指着他身后坐着的一个男子,眼睛危险的眯着,那被纱布遮挡住的半边脸,漾起了一个美丽的笑容。

你这个奸人,本姑娘今天就要杀了你。

她的手指狠狠的指着那个男子,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杀意,恨不得将那男子大卸八块。

那个男子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轻蔑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女。

哼,哈哈….他笑的很狂妄。

男子年约三十的样子,脸上满是肥肉,在他的右眼角处,还有一个长长的刀疤,不过,从他刚刚的笑声,可以听出来,他绝对是一个练家子,而且那武功也不弱,应该是在这个女子之上。

小妹妹,就凭你,也敢扬言要杀了我南天豹?哈哈…..真是笑话,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老子杀人那会,恐怕你还在喝奶呢吧。

那个叫南天豹的男人,笑的很是猖狂,脸上的身上的肥肉在他笑的时候,会上下的颤动。

慕容宸却皱了皱眉,听到这个人自报家门,于是便扭过头,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南天豹。

在看到他的那副尊容之后,慕容宸摇了摇头。

没想到,那个曾经在江湖上一度恶名昭彰,专门奸/淫良家妇女的南天豹就是这个样子。

满脸的横肉,还有一个长长的刀疤,看起来就让人恶心。

哼,南天豹,你这个恶心的坏蛋,这几年,你做尽坏事,奸淫掳掠,老天爷也看不惯了,就算我何敏今天技不如人,但是也绝对会杀了你。

那个白衣女子说的愤愤,字字铿锵,也带动周围的人一阵吐气声。

眼前的南天豹,恐怕这在场的所有人,没有谁不知道。

最近三年,整个天下的妇女已经被他搅得天天坐立难安,官府到处派人抓他,只是一直没有任何作用,每次都会被他逃脱。

就在前几天,他还刚刚糟蹋了一个十八岁的女孩。

而就在那女孩打算自杀的时候,正好被路过的何敏撞到,救下了。

何敏本就是一个心地善良,又爱打抱不平的女孩,一听说这件事情之后,便说会帮她报仇,但是因为不知道这个南天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再犯案,于是她就扬言会在来仪酒楼等他,要杀了他。

何敏抽出手中的长剑,直直的刺向南天豹,虽然看起来有些鲁莽,但是拿手上却也用的是巧劲,长剑在到达南天豹的胸前时,手腕微微一挑,便向他的咽喉直刺过去。

但是那南天豹横行江湖这几年,自然也不是凭运气,身上自是有几把刷子,这样的攻击,他还不看在眼里。

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

不过…南天豹躲过刚刚的那一击之后,脸上竟然扬起了得意的、奸佞的笑意。

此时,酒楼中刚刚还在打算看热闹的大家,都已经迅速的逃离开,他们本就不是什么武林中人,对这种打打杀杀,自然也只是陷于看个热闹。

真的打起来了,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现在酒楼里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了慕容宸仍然坐在桌边,细细的品尝着桌上的美食,还有店里的老板,和几个店小二,躲在了后厨房和柜台之后,偷偷地观察着已经被战事毁掉的酒楼。

老板心里那个痛啊。

可是也没有办法谁叫他不敢招惹眼前的众人呢。

战况渐渐地变得激烈。

那女子一个转身,将一把椅子踢向了南天豹,只见南天豹虽然身子比较庞大,但是伸手倒也是敏捷,只一个弯腰,就躲了过去。

椅子啪一下的就摔倒了地上。

变得七零八落。

那女子暗暗皱了一个眉头,没想到眼前的人竟是这般难缠,本以为他也就是一个普通的采花大盗。

但是从这么半天的交手看来,她错了眼前的人很厉害,在这样下去。

她会输,因为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在于他缠斗下去。

而显然,南天豹也已经看出了何敏的弱点,就是不能打长久战,他嘴角含笑。

故意在何敏的身边转来转去,却不靠近她,只是再拖坏何敏的体力。

慕容宸和何敏都已经发现了南天豹的意图,在心中暗啐。

就在这一愣神的时候,那南天豹已经欺身上前,来到了何敏的身边,只见他轻轻一挑手指,那覆于何敏脸上的纱布便缓缓地落了下来。

南天豹被那面纱下美丽的容颜惊住了,忘记了受伤的动作,竟生生被暴怒的何敏击了一掌,闷哼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他哈哈大笑起来。

眼睛色/色的看着眼前的美女。

白皙的肌肤上有些晕红,是暴怒引发的红润,诱人得很。

五官精巧的搭配在一起,尤其是那双眼睛,刚刚还不觉得,但是此时,所有的五官搭配在一起,更凸显出那双眼睛的灵动。

慕容宸也注意到了那双眼睛,他见过这双眼睛,在二郎神妙里,他见过,那一闪而过,快的他根本没有办法抓住的那双眼睛。

他眯起眼睛,仔细的盯着那双瞪大的眼睛,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和另一个人的好像,尤其是在生气发怒的时候,好像,真的好像。

呵呵,原来是自己错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弄错了。

慕容宸在心中无奈的笑了笑。

而南天豹显然是很高兴的样子,他奸/淫过那么多的良家妇女,却从没有眼前的这个女子美丽,这么有气质,这么让他有欲望。

他的嘴咧了咧,露出一些参差不齐,还略带黄斑的牙齿,笑的让人恶心。

何敏看到他这个样子,更是气不过,打算上前一剑杀了他,可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

她的眼睛瞬间的睁大,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但是身体此时的无法动弹已经在告诉她,她所意识到的没有错,她确实被点了穴道。

南天豹桀桀的笑着,缓缓地走近她,那双肥胖的手,伸向了何敏的柳腰。

刚刚他就是用的着双手在揭掉那面罩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点住了她的穴道。

而就在慕容宸打算出手时,却听到那南天豹啊了一声,就退向了身后好几步。

慕容宸转过头,果然不出他所料,出手的正是那个店小二。

此时他已经恢复了本来的气势,正慢慢地朝着赫敏走过来,只见他在他的身上轻轻地一点,何敏就能动了。

敏儿,真是不听话。

男子面上带笑,看着何敏。

纳兰哥哥?看到眼前的男子,何敏脸上羞赧,脸刷的就变红了。

她低下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不敢再看他一眼。

纳兰只是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又转身看了一眼慕容宸的方向。

他刚刚就已经注意到了他,整个店中的客人早已逃散,而他却一直安坐于床边,即使是二人大战,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纳兰在心里暗暗地分析着慕容宸的身份。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显然不是慕容宸,而是这个要侮辱他的敏儿南天豹。

他高傲的看着那个肥胖子,只是轻轻地一甩手,那南天豹就瞬间倒地,已经气绝身亡。

他救了她,这时,他十七岁,而她十六。

他搂着她,看了看慕容宸,然后迅速的消失在人群中。

慕容宸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心中的猜测已经可以肯定。

☆、第一百四十八章 梦境(下)慕容宸闭上眼睛,等待着接下来的场景,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时空再一次的扭曲,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红,红得耀眼,红的艳丽,红的让人窒息。

慕容宸随着人流缓缓地走向眼前的那个敞开着的大门,此时那里已经满是开心幸福笑着的众人,而就在他们中间,正有一对新人在拜堂成亲,虽然女子的头脸被红色的盖头遮住,可是慕容宸却清楚的知道那盖头下清澈的眼睛,还有那张美丽的脸。

司仪最后一声礼成,送入洞房之后,新郎转过身,朝着下面的众人一一道谢,然后牵着新娘子进了新房。

他的脸上是羡煞旁人的笑,就连眉眼也是含着浓浓的笑意的。

纳…兰…若….明,哼。

听到这几个字,慕容宸转身,只看到一个纤瘦的女子,转身离开。

慕容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感到一阵不安,这个女子的怨气很重,刚刚就在她转身的一瞬,他从她的侧脸上看到了怨毒,看到了嫉妒。

慕容宸走到酒宴上,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他不是一个爱贪小便宜的人,所以他叫过来这里的家丁,送上了他身上佩戴着的一块玉佩。

那玉佩俗称双鱼玉佩,顾名思义,就是两条鱼的形状,但是玉佩通体清润,触手细滑清凉,一看就是上等佳玉。

这纳兰府是镇上的贵府,就连府上的小家丁也是识货的人,接过慕容宸手上的玉佩,那家丁吸了一口凉气。

他在这纳兰府上已经伺候了多年,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人物,自是明白这玉佩绝对是上好的。

于是也不免多看了慕容宸几眼。

慕容宸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虽然面上带笑。

但是却也让人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不知…公子姓甚名谁,这礼单上要如何书写?那家丁有些怯懦的,恭敬地问道。

名字….慕容宸想了想,自己的慕容姓氏自是不方便写的,在天赐,只有天麓的皇族才拥有这个姓氏,就写上‘有缘人’吧。

他笑着说。

有缘人?家丁嘴上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又抬眼看了看慕容宸。

最后说:是。

然后便退下了。

慕容宸和众人一样。

坐在酒席上喝着酒聊天,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在听其他人聊着。

从她们的谈话中,他了解到,今日成婚的纳兰若明和何敏本就是青梅竹马。

两人自小就是两小无猜,郎才女貌,这可以成为佳偶。

真的是天作之合。

只是,慕容宸的眉毛,却是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纳兰若明和何敏的故事。

他早就听说了,那首笛曲,那个悲惨的结局,究竟是什么原因,会使两个原本恩爱的人。

最后落得那个凄惨的下场?还有刚刚那个女子,她…又究竟是谁?突然,慕容宸感到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他的头也痛得似乎要裂开,本以为这个梦是要带他进入下一个场景,进入下一个梦境,但是,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出乎他的意料,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他竟然回到了他的寝宫,璃晨殿中的寝宫,那个她曾经住过的寝宫。

自从明月离开之后,慕容宸便下令,公众中人,除了每日的打扫之外,谁也不许踏进这里半步。

只有他在每天夜里思念她的时候,他才会来这里休息一会。

怎么会来到这里?慕容宸皱着眉头,刚刚不是还在参加纳兰若明和何敏的婚礼呢吗,怎么转眼之间不是去了他们的未来,而是来到了自己的寝宫?周围静悄悄的,一点人声都没有,慕容宸心中好奇,即使是在梦中,也应该有人存在的,怎么在皇宫中,反倒一点人也见不到了?刘强。

他朝着门口大喊,可是缺没有人回答他,兰儿?他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答。

他武功是何等高强,这周围究竟有没有人,他自是清楚,只不过就是心中不解,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一个人也没有。

他缓缓的步出寝宫,来到外面,外面也是一片荒凉,什么人都没有,园中已经满是落叶,好像很久都没有人打扫的样子,而且在游廊上,还结满了蜘蛛网。

怎么回事?慕容宸皱起了眉毛,难道说,他的璃晨殿已经荒废很久了吗?现在正是秋天,冷风吹在脸上,感觉到一阵阴冷。

他一步一步的走出自己的宫中,朝着皇后的寝宫走去。

这一路上只有一片死寂,除了周围呼啸的冷风还有随着风飞舞的落叶,以及在风中摇曳的树枝枯草之外,就再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就是连一个鸟兽也见不到。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容宸心里一阵的不安,他加快了脚步,朝着皇后的寝宫走去。

在走到御花园的时候,他终于隐约看到了人影,慕容宸心中一喜,朝着那人影走了过去。

等一下。

他朝着那个人影喊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刚刚还在荷花池边上站着的人,不但没有接着停留,反倒越走越快。

慕容宸看着那个有些熟悉的背影,心中好奇,但是又知道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想一探究竟,于是便施展轻功,飞到了那个人影的身前。

只是那个人原本就是低着头的,此时感觉到慕容宸已经欺身上前,想要避开已是不可能的。

而且她又不会武功,即使会武功,恐怕也很难有人可以在武功天下第一的人身前逃走。

所以,她迅速的转身,背对着慕容宸。

慕容宸看着眼前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原本就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此时更是可以确定。

他咽了咽口水,嗓子有些发干,声音也有些颤抖的,不确定的说:明月….听到这个声音,那个一直背对着慕容宸的人。

身体猛地收紧,她低下头,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朝着前面冲了出去。

可是慕容宸是何等的身手,在发现眼前的人打算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快一步的抓住了那个即将逃离的身影。

明月….慕容宸抓着她的胳膊,禁锢着她,不让她离开。

放开我。

那个被慕容宸称作是明月的人沙哑着嗓子。

低低的说。

求求你。

放开我。

她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扭动着,让我离开吧。

她说的很悲伤,听到慕容宸的耳中,也是分外的刺痛了他的心。

不。

我不会再放开你。

慕容宸坚定的说,他已经放开她一次,后悔一次。

他就不会再放开她。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绝不会让你离开。

听到他的话。

慕容宸怀中的人,停止了扭动身体,静静的在他的怀中抽泣,呜咽着。

慕容宸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撕裂,渐渐地。

那颗心流出了鲜血,然后,被黑暗吞噬。

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慕容宸怀中的人儿低声的说,好多的鲜血,好多….满地的尸体,啊!她的身体急剧的颤抖,双手无助的捂着自己的脸,低声的哭泣。

慕容宸紧紧地抱着她的身体,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她的颈间。

试图通过这样来缓解她心中的恐惧,让她可以感觉到安心。

怀中的人儿还在喃喃的说:我看到他们冲了进来,杀了好多的人,兰儿,冰儿,桃儿,小卓子,小侯子,还有好多的侍卫,都被他们杀了。

听到明月的话,慕容宸心中更加的不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在说什么?为什么皇宫竟然会变得这么荒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容宸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问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慕容偐,诸葛吟月,赵妃,柳妃,皇后,皇上,所有人,都被他们杀了,好多的血….好多的血…啊!明月又是一阵大喊,在慕容宸的怀中再次的扭动,我不想死,我好害怕…我好怕,我…明月双手遮住下半张脸,只有那双熟悉的眼睛满是惊恐的露在了外面。

明月显然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慕容宸的心好痛,不仅仅是因为看到怀中明月这样而伤心,还因为周围衰败的景象,以及明月说的那些事情,这么说,他的家人,他的国家,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是不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慕容宸感觉到彻骨的哀伤,他紧紧的,恨不得将怀中的人儿揉进自己的骨髓中,他将明月的身体转了过来,让她面对自己,只是明月的身体还在颤抖,那双手已经有些干枯,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有两只清亮的,却带着恐惧的眼睛,看着他。

还好,你还活着。

慕容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她搂进怀中,喃喃的说着还好你还活着,不然,我要怎么办?慕容宸的眼睛,已经有些酸涩。

他的国家,他的家人都已经没有了,要是再失去了明月,他真的不敢想象,他要怎么办,他要怎么面对这个世界。

慕容宸…明月的双手还捂着那张脸,眼中一闪而过伤心,她的嗓音沙哑的再不复从前一样,好像是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一样的干涩。

我…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

慕容宸紧紧地搂着她,不要她再说其他的话。

明月挣扎了一下,从慕容宸的怀里出来,她低着头指着旁边的已经凋败的荷花池说:你还记得我曾经掉进这里面的那件事吗?慕容宸顺着她的手指,看着那个荷花池点了点头说:记得。

他当然记得,要不是因为那次,他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心,已经被她占据了一块。

说起来,他还要感谢一下这个荷花池呢。

那么…明月嗓音低沉嘶哑,她说:如果,我再一次的掉进了这里,你会怎么样?我不允许你掉进去。

慕容宸说的坚定,我会把这个池子填平。

听到他的话,明月笑了,她说:还好你没有填平它,不然,那日我就要被他们糟蹋了。

慕容宸没有听明白,但是却看到明月缓缓地抬起头,那张脸上,爬满了白花花的蛆虫,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已经满是毒疮,虫子在她的脸上进进出出,显然已经把她的脸,当成了自己的家。

慕容宸险些恶心的吐出来。

她的嘴里还有一条正在朝外爬的小蛇。

慕容宸被吓了一跳,他蹭的一下子跳后一步。

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明月。

他的心在颤抖着,并不是害怕眼前的人可怕,是害怕眼前的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我就是明月啊。

那个女人声音呜咽的说:为了躲避他们的追杀,为了不让他们玷污我,我跳进了这个池子。

她伸出手,指着这个荷花池,笑的桀桀。

你不是爱我吗?她说,那么…就过来陪我吧,我一个人在池底好孤单,好无聊啊。

明月一个箭步上前,慕容宸却没有动,他的头好痛,心好痛,好像有一个神经从他的心脏处断裂,又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那里面生长了出来。

他的身体朝后倒了下去,他的眼睛渐渐地闭了起来,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只看见那个明月伸出手来要将他拖进荷花池中….☆、第一百四十九章 蛊毒深种这是明月来到楚园的第五天晚上,这些天她一直守在慕容宸的床边,看着他的容颜一点点的变得憔悴,他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变得消瘦,她的心就像被刀子生生的剜掉了一块肉一样,难受的要死。

此时,明月正拿着一条用热水润湿了的毛巾,在为慕容宸擦拭脸颊。

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呢?明月看着那张憔悴得再不复往日那般神采奕奕,令人胆寒,不怒自威的脸,嘴里喃喃的说着。

她的眼睛上有着深深的黑眼圈,嘴唇也有些脱皮,嗓子也有些沙哑。

这五天时间,她加起来也一共只睡了有五个时辰,吃的饭也很少,估计等慕容宸醒过来的时候,她也就累倒了。

刚刚明月把兰儿打发回去休息了,兰儿也累坏了。

她自己不休息,兰儿也要休息的。

这五天,兰儿每天不仅要照顾慕容宸,还顺带着照顾她这个主子。

慕容宸,你还在睡,是吗?明月停下受伤的动作,将手收回来,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仍然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慕容宸,微微的叹了口气。

既然你还在睡着,那我就给你讲一个秘密吧,她吸了吸鼻子,心中想着,反正无论自己此时说了什么,慕容宸都不会听见。

其实啊,我来自另一个星球。

明月看着床上的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我原本叫做蓝笑笑,可是竟然莫名其妙的,睡了一觉,就穿越到了蓝月,你说奇怪不奇怪?明月的双眼,一直盯着慕容宸的脸,仿佛此时慕容宸就可以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

然后对着她温柔的笑笑,然后说:嗯,是啊,好奇怪,好神奇啊。

可是,事实上,只有她的失望。

还有她自己的叹息声。

房间里,慕容宸呼吸的声音。

此时都已经很薄弱了。

明月皱了皱眉毛。

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慕容宸已经喝过血了,为什么还是没有醒过来?按照刘强的话说,喝过血,解了毒之后,再过半天时间,他就可以醒过来了。

即使是当时喝了诸葛吟月的血。

他的毒没有解,那么此时喝过她的血也已经有整整一天的时间了,为什么还是什么作用也没有?他为什么还在睡?明月伸出纤细的手指。

将手指轻轻地覆在了那紧闭的双眼上。

他的眼皮很凉,他的睫毛很长,好扎手。

明月以前从来都没有仔细的观察过他。

两个人一见面就会大吵,相识这么久,也许只有现在,两个人在一起才不会吵架吧。

明月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又接着说:你知道吗,慕容宸,你可是我蓝笑笑两世为人,唯一的一个丈夫。

可是,没有想到,我的第一次婚姻,竟然是这么的失败,你一点都不爱我啊…..明月说的很是无奈,眼角有冰凉的液体,流了出来。

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我的第一次婚姻,就这样的被你毁了,你说我是该有多难过,多伤心啊。

明月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的身体在颤抖,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断裂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那心里长了出来。

她用手捂着胸口,勉强的挤出一抹笑。

看来是身上的毒又发作了,这几天,已经发作有大约十次了,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次痛苦。

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长了一个很奇怪的印记,黑色的,就好像是一条小蛇一样,在她的肌肤里游走着。

她虽然不知道古代的什么毒药,但是她在以前,看过很多古代的小说,来到蓝月也了解了一些这里的古籍,据她猜测,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蛊毒,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蛊,但是她也可以知道,一旦将这蛊养大之后,它就会毫不留情的反噬掉寄主。

五天前,她第一次发现那条小蛇的时候,真的吓个半死,她真的好想将它掐死,可是,她知道那是徒劳的,因为这条小蛇就是生长在她的皮肤里,生长在她的血液中,会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汗水混着泪水,顺着明月的脸颊流淌,疼痛险些让她昏眩过去,她的头抵着床沿,才勉强的支撑住有些颤抖的身体。

可是这疼痛,也就仅仅持续了有两分钟的时间,现在刚刚的那种疼痛感瞬间消失了,她又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好好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慕容宸。

若不是,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任谁也不会相信,刚刚她经历了那样的九死一生,那样的痛苦。

明月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条小蛇已经又变大了,而且她的脖子处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凸起,她知道那是那条小蛇寄宿的地方,不过,再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那片肌肤又会恢复为原来的样子。

明月裂开嘴,脸上漾起了绝美的笑,她说:慕容宸,你知道吗,我恐怕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她低下头,不再看他,接着说:其实,我还是有一点开心的,至少,等我死了之后,我或许就可以回到地球,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了。

我好想回家….我好想回家….好想爸爸妈妈….她呜咽着,抽泣着,嘴里又不停地念叨着。

床上的人,手指微微动了动,只是床边一直哭泣的人,没有注意到。

外面月色清冷,此时正是寒冬季节,地上还有几天前的积雪,而卉轩居中,宇文熙焕正在手握长剑,在月色之下舞剑,在他的身边,是正在对月饮酒的宇文拓。

宇文拓脸上带着清冷的笑,眼睛微微的眯在一起。

他喝了一口酒,然后将酒壶抛向了空中,欺身上前,和正在舞剑的宇文熙焕交手。

他赤手空拳,而宇文熙焕手握长剑,这胜负自是不用细说,就可知晓。

宇文熙焕将长剑抵在宇文拓的咽喉处,眼中一闪而过寒光。

他一个转身,只听唰的一声,长剑入鞘。

胡闹!宇文熙焕脸上不再是温柔的,而是冰冷的。

刚刚若是他收势稍微慢了一点,他这个唯一的弟弟,就会惨死在他的剑下,成为亡魂。

宇文拓见哥哥这样,只是脸上带着嬉笑的凑到了宇文熙焕的身前。

嘴里嘿嘿的笑着。

哥哥生气了?见宇文熙焕不理他,于是又说:我这不是知道哥哥的武功高强,所以才敢这样贸然的过来嘛。

他一副撒娇的样子,完全的就是放赖泼皮,哪里还有平日里杀人,算计人时的那种冷酷。

又溜须拍马。

满嘴胡言。

宇文熙焕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实际上却是被他逗笑了。

眼中满是宠溺的看着这个和自己长得有五分相像的弟弟。

没有,绝对没有胡言乱语。

弟弟说的句句肺腑,真的。

宇文拓一脸的认真,看着宇文熙焕。

一副信誓旦旦,要保证的样子,倒把宇文熙焕逗得哈哈笑了起来。

说吧,又干了什么坏事了?宇文熙焕敛住笑容,朝着房间走去。

边走边问身后站着的弟弟。

平日在山庄时。

只有这个弟弟和自己是最亲密的,因为他是少庄主,所有的人见了他不是巴结就是恭敬,只有阿拓,对他最是真诚。

同样,也只有他,是最了解这个弟弟的,他虽然被冠以小毒王的称号,但是其实,他的心地并不坏,并不是没事就拿人来做实验,杀个人玩玩的。

表面上看起来很阴冷,杀人不眨眼,但是其实并不是这个样子,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

不过,假如要是别人欺负到了自己,他唯一的哥哥,那么阿拓就绝对不会原谅他了。

就像之前的王昌盛一样,死的还是挺惨的。

其实,这王昌盛也并不是犯了什么大错,只不过就是我因为他喜欢的一个青楼姑娘,看上了还是顾城思的宇文熙焕,然后王昌盛就气不过,想要教训一下顾城思,可是,结果自是被顾城思给教训了。

宇文熙焕脸上又是往日的温柔,他嘴角微勾,并没有转身,而是背对着他,说道:快说吧,到底又干了什么错事了?只要阿拓一对他撒娇,那么就是他又做了什么坏事了,打算来向哥哥交代,请求原谅的。

嘿嘿,还是哥哥最了解弟弟。

宇文拓笑的灿烂,完全无害的样子,不过,要是真的被他的外表所蒙蔽了,那就真是大错特错了,虽然他不轻易伤人,但是毕竟这个小毒王的称号还在呢,他可是浑身是毒啊。

见宇文熙焕没有转身,宇文拓就走了两步,站在他身边说:我给他们下了蛊。

听到宇文拓的话,宇文熙焕地脸迅速冰冷了下来,刚刚还漾着的温柔笑意,瞬间冷凝。

他转过身,眯着眼睛看着这个一直被自己宝贝起来的弟弟,冷声地说:为什么,谁允许你这样做的?宇文拓被宇文熙焕瞬间变化的脸吓了一跳,也迅速收起了刚刚嬉笑的嘴脸,换上了一本正经。

他说:没有人让我这样做,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谁叫他们这样过分?他一想到慕容宸喜欢诸葛明月他就生气,而一想到诸葛明月对慕容宸也是有意,他就更加的生气。

她凭什么不喜欢自己的哥哥,他的哥哥哪点不如慕容宸,她凭什么将哥哥赶了出来,还竟然和慕容宸在一起?他不允许,哼,得罪他哥哥的人,他才不会让他们好过,让他们逍遥呢。

慕容宸的毒?哼,哪有那么容易解的,也不看看那是谁下的,诸葛明月,看你还能潇洒几天。

你给他们下得是什么蛊?宇文熙焕声音冰冷,就好像是此时的冰天雪地一样,让人寒冷。

就连宇文拓也感觉到了,此时身边的人,正在愤怒。

他转过身,看着往日只会对自己温柔笑着,将自己捧在手心的哥哥,今天竟然这样对自己,心中对诸葛明月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好,既然这样,那么诸葛明月更加不能活了。

他宇文拓,已经打定主意了。

☆、第一百五十章 打死不承认当太阳缓缓地从北方的地平线升起时,大地瞬间被染上了一层金光,萧条的景致也变得富有了生机。

有一束光,穿透薄薄的窗纸,射进了昏暗的房间里,在地面上撒下一片光影。

床上紧闭着双眼的人,眼皮轻轻地跳动了几下,眼珠也在左右的摆动,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终于猛地睁开。

他的眼中有些茫然,有些费解,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是应该掉进荷花池,然后与那个他深爱的人长眠于池中的吗,怎么又会躺在了这里?难道说,这就是池底世界?或者说,是另一个世界?亦或是….他已经投胎,变成了另一个人?床上的人试图动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看看是否有变小,是不是真的投胎了,但是他的右臂却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无法动弹。

慕容宸皱了皱眉头,轻轻地歪过头,看着那个压在他胳膊上的东西。

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有些凌乱,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他的眼睛还有些难受,紧紧地闭着眼睡了这么久,他的视力还没有完全的恢复,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是,凭直觉,又觉得好像是一个人。

这么说,他应该是没有死,床边上的应该是这些天里,照顾他的丫鬟,由于太累了,所以现在才会睡着了。

慕容宸嘴角弯了弯,眼中是异常的温柔,他虽然不知道那个是谁,但是他却觉得莫名的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没有动一下,怕吵醒床边熟睡的人,就那样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床顶。

也许是感觉到了慕容宸已经醒了过来。

也或许是自己睡醒了,床边趴着的人,突然睁开眼睛,抬起头,然后转过身,盯着那个已经睡了六天的人,只是今天他没有闭着眼睛,而是正睁着一双温柔的。

略有些诧异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明….月?慕容宸有些诧异。

他用沙哑的嗓子,从喉头挤出两个字,很生硬的两个字。

仿佛这两个字是来自异世界一般悠远。

你醒了?明月在看到慕容宸睁着的大眼睛时,一瞬间,惊讶的愣住了,不过在她反应了过来之后。

就只剩下开心。

她脸上漾着大大的笑容,看着慕容宸,虽然今天的他看起来也还是同样的消瘦。

但是在她的眼里,却是异常的迷人,异常的有男人味。

慕容宸轻轻的点点头。

眼中的震惊还没有消散。

任他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一直守在他床边的人竟然会是明月。

是明月啊,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女人,竟然就在他睁开眼睛之后,第一个见到了她。

这些天….慕容宸看着明夜,嗓子还是沙哑的。

声音很低,明月听不太清,于是将自己的头,凑了过去才勉强的可以听到他说的是这些天,是你一直守在这里的吗?。

明月点点头,那一头乱蓬蓬的发有的就顺着她的耳侧滑落了。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乱糟糟的,像一个稻草垛一样。

这几天她一直守在慕容宸的床边,累了就在床边趴着睡一会,醒了就又接着照顾慕容宸,所以也就没有怎么梳洗打扮。

而因为她从畅园居中出来的匆忙,并没有来得及带什么衣服用品,可是在给慕容宸为汤药的时候,她的衣服又都弄脏了,于是她就从兰儿那里拿了一套女装换上了,所以此时她是女子打扮的。

但是,她的脸,并没有换回来,还是蓝潇。

谢谢你。

慕容宸很费力的说。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明月的脸,想要将她看穿一般。

其实,他不过是透过这张陌生的脸,在看隐藏在那薄薄的人皮面具之后的熟悉的那张脸。

不客气。

明月被慕容宸的话,弄得一阵脸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身,正好看到了旁边的茶几上放着的水壶,于是就倒了一杯水,将慕容宸扶坐起来,把水慢慢的味道他的口中。

慕容宸对着她微微的笑了,看着明月一瞬间的羞赧,慕容宸心里泛起了蜜意,很甜,很舒服。

没想到,他也可以和明月这样安静的相处,相处的这样融洽,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似乎也只有在他还是慕辰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个时候,他们两个是朋友,无话不谈的朋友,虽然明月也有些怀疑他的身份,但是她还是把他当做了朋友,像对待朋友那样对待他,他们二人可以喝酒谈天,上到天文,下到地里,甚至是国家大事还有商界趣闻。

他虽然很开心,但是心里还是有些落寞的,因为他一直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明月知道了慕辰其实就是慕容宸的时候,会怎么做,是不是也不会再理那个虚构出来的慕辰了,也会像对待慕容宸一样,逃得远远的,隐姓埋名。

但是此时,他们竟然可以这般坦然相对,他真的很开心,似乎觉得这毒中的,值了。

想到毒,慕容宸刚刚还漾着的笑意,瞬间凝固在脸上。

他转过头,看着床边坐着的明月,眼神有些复杂。

怎么了?明月注意到慕容宸表情的变化,于是好奇的问道。

她的眼睛很大,很亮,像两颗葡萄一样圆润,忽闪忽闪的,和梦中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不一样,但是和何敏的那双灵动的眼睛,又是一模一样的。

慕容宸迷惑着,看得有些出了神。

何敏和明月究竟有什么关系,而他慕容宸又为什么会梦到纳兰若明还有何敏的事情,还有那个神秘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又和纳兰若明有什么关系?他们的结局,为什么会变成了那个样子?慕容宸始终想不明白这些,于是他又甩甩头,不再想了。

明月看着他这样,瘪瘪嘴,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喂,我说兄弟,你在想什么呢,这么一会,表情这么丰富的。

刚刚看到明月的时候,还是一脸吃惊,再之后又笑的合不拢嘴,好像是偷了糖吃的小孩子一样,再之后又是一脸的得意,然后竟然又变成了一脸的纠结。

真是奇怪,他以为自己在变脸啊,这么多表情变化。

明月心中愤愤,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可不是变脸师傅,什么表情都表现的那么透彻,还是憋在心里好一点。

我的毒…慕容宸咽了口口水,刚刚喝过水之后,嗓子果然舒服好多了,现在说话,已经不再是沙哑的了,是怎么解的?他看着明月,眼中有些痛楚。

他知道这锁心散的解法,必须要用心爱之人的鲜血,才可以解毒,不然就会在梦境之中,死于自己心爱之人的手中。

就像他一样,在梦的最后,他梦到了惨死的明月,梦到了她要将自己带走,而他却没有反抗,他无力反抗,也无心反抗。

那个时候,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如果明月已经死了,那么他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随着她去了,两个人长眠于荷花池中,做一对神仙眷侣也是不错的。

所以,原本在荷花池边,见到明月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了,但是却没有想到,他现在竟然活了过来,竟然可以再次睁开眼睛,看见明月。

那么,也就是说,她的毒已经解了,不然,他不会醒过来早就已经死于自己的梦境之中。

那么也就只有一种解释了,就是她诸葛明月为自己献了鲜血。

听到他的话,明月移开她的视线,刚刚她一直在盯着那双眼睛。

她的右手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臂,然后脸上带着笑的说:是刘强,刘强他给你弄来的解药,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她说的极其自然,眼睛一眨不眨,慕容宸一点也没有看出有撒谎的迹象,但是他不相信,她会不知道解药是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他还会相信,但是是诸葛明月,他就绝对不会相信。

真的吗?他问,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戏谑。

那眼神带着凌厉,又带着几许只会对她才有的温柔。

真的。

她不加思索的回答,脸上也同样带着笑。

但是在看到慕容宸的笑容时,她的心里却是一阵一阵的有些发虚。

明月低下头,脸部肌肉有些抽搐,该死的,怎么会这样?明月在心中低声咒骂,此时,她怎么觉得胳膊上的那道伤口,似乎此时更加的痛了,让她都有些受不住了呢。

真的不是你的血吗?慕容宸问,他真的不相信她会不知道,这个世上,唯一可以救自己的,就只有她诸葛明月而已。

因为当时,宇文拓曾经说过,如果想要解他身上的锁心散,就只有用自己心爱人的鲜血,才可以解除。

试问,这个世上,除了诸葛明月之外,还有谁可以为他解毒?还有谁是他最心爱之人?血?什么血?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明月一脸的不知所谓,转动着大眼睛,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样子。

虽然脸上一直漾着美丽的笑容,但是那笑容,有些让人疑惑。

哼,她诸葛明月才不会承认,那血是她的呢,凭什么她要承认她救了他,他又不会报答他。

更何况他慕容宸喝的血中,还有诸葛吟月的一份呢,谁知道究竟是谁的起了作用了。

她才不会相信,凭她的力量可以救了慕容宸,也就只有刘强那个傻帽,不知道慕容宸心中的真爱究竟是谁吧,还非得将她的胳膊划伤一道,取了半碗血。

想到这,明月心中更加的生气,该死的刘强,你给我等着。

她又看了看慕容宸,心中暗暗发誓,哼,就凭着刘强欺负她的这一点,打死她,她也不会再承认这件事情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陪我去玩经过几天的调理,慕容宸的身子已经渐渐地恢复了过来,气色也越来越好,脸上也可以看出肉来了。

明月看着他这样,心里很是满意,毕竟这几天仍然都是她在照顾着慕容宸,从来都不假他人之手。

如今,他把慕容宸照顾的这么好,她自己很有成就感。

你看,你看,你都长肉了。

明月伸出纤细的的手指,掐了掐慕容宸的左脸,看到他的脸被自己扯得有些变了形,她很是开心,脸上漾着得意地笑。

心中高兴地不得了,这个不可一世的慕容宸,堂堂天麓的二皇子,此时正被自己蹂躏,真是太爽了。

哈哈,真好玩!明月心里开心死了。

似乎是看出明月的玩心,慕容宸也不恼怒,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女子,他眯着眼睛,看着她。

好玩吗?他问,声音是温柔的。

好玩。

明月想都没想的就回答了,不过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傻事之后,她的手直接僵在了那里,拿回来也不是,接着放在那里也不是,真的让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慕容宸的话是很温柔,可是,听在明月的耳中,却让她一阵颤栗。

明月最后还是选择迅速的收回僵住的手。

咳咳…她别过脸,轻轻地咳嗽两声,试图缓解掉被人看穿的尴尬。

嗯…哦,对了,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明月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看着足足比她高了近半个头的男子,脸上带着狡黠的笑。

慕容宸也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此时的明月,就像是一个小狐狸一样,满脸的奸诈狡猾。

和她在一起,他本应该担心一下,下一秒她是否会算计自己。

但是此时,他却很开心,而且心也会莫明的放松。

什么事?慕容宸双手背在身后,走出房间,将明月扔在了身后,他背对着她。

明月也不在意。

脸上还是大大的笑意。

只是那眼睛却变得黯淡下来。

不过,这样的神色也只是一瞬间,在下一秒,她就将眼中的那抹黯淡隐藏的无影无踪。

明月几个大步,一点淑女样子都没有的走到了门前,站在慕容宸的身边。

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

阳光正好洒在他的额际,将他的脸,镀上一层金色。

他仿佛一个神祗一样。

那么的高不可攀。

明月看的有些出神,竟忘了刚刚要说的话,只知道傻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口水从她的嘴中流了出来,她呆呆的看着那个曾经是她的,但是却一直不爱她的男人。

明月一直都知道慕容宸长得很好看,可以和上官宇轩那种冷美人相比美丽,可以和南宫晔那种妖孽来相比妖媚。

但是他要是温柔起来,也可以和宇文熙焕、闫亮相媲美。

不过,无论是什么时候,她从没有今天那样,觉得他这么的有男人味,这样的耀眼,就好像是阳光下的一块金子一样,晃花了她的眼睛。

明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人家都说都是月亮惹的祸,可到她这里,也可以变成都是日光惹的祸。

慕容宸见明月一直没有再接着说话,心中好奇,他转过身,不过在他转过头来时却被吓到了。

只见某女,正睁着一双星星眼,一副花痴状的流了一地的口水。

慕容宸顿感汗颜。

他…他…他…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一个女人呢?他一定是眼睛有问题了,这个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

慕容宸嘴角微挑,这个该死的女人,即使是在流口水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好看,也让他这样的喜欢。

恨不得,马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揉进自己的身体中。

他伸出手,可是,又迅速地被理智压制了下来。

慕容宸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手,看着明月,他不能这样做,虽然这些天的相处,已经让他们可以心平气和的交谈,偶尔还可以捉弄一下彼此,但是,明月对他似乎还是心存芥蒂的。

假如现在他做了什么让她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他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又跑开,逃到一个他无法找到的地方。

更何况,现在的天赐大陆,并不是什么平静没有风浪的地方。

四国的形势现在来说是比较复杂的。

昨天他收到皇上的飞鸽传书,上面说,南亚和锦辰、邴胜的战事已经快要到了白热化,三国最后的战争也将一触即发。

而父皇也连着发了几道命令,一直要他迅速回宫。

只是,那几天,他一直处于昏迷之中,所以,信件都被刘强暗中压了下来。

而后来,由于取血的事情,太子已经知道他正昏迷不醒,处在生死垂危之际,于是皇上就派了大将军袁振前往南亚国,帮助他们击退锦辰国和邴胜国的联军。

明月突然回过神来,迅速的转过身,擦掉脸上的口水,脸色迅速的变红。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该死的,竟然这么没出息,不就是一个帅哥吗,至于吗?明月暗啐,她怎么总干这种丢脸的事情啊,真是太衰了。

到底什么事?慕容宸脸上带着笑,但是毕竟还是很有风度的,至少没有笑出声来。

要是他真的笑出声音,那明月恐怕就更加尴尬了。

明天…能陪我去玩吗?明月声音软软的,很是羞涩。

她转过身,满眼认真的看着慕容宸,说:来到景德镇这么久了,我还从来都没有去玩过,所以,你明天可以陪我去玩吗?慕容宸愣住,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明月见他没有马上答应,知道他是有些不愿意的,于是又说:要是你没有什么时间,就不用了。

她的脸上是淡淡的失望。

她知道这几天宫里的信鸽,来了好多次,她也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不然刘强的脸色不会那样难看,只是….她只想再自私的和他呆一天,只要一天就好。

以前她不知道,她那么的在乎他,那么的在乎他们之间的事情,可是现在,她突然有些舍不得他了,她只想和他多呆一天。

也许…也许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吧,以后再没有可能和他一起去玩了。

可是,就连这样的机会,也不可以有吗?慕容宸皱着眉头,心中有些纠结,皇上已经催了他好几次了,让他马上回宫,然后奔赴前线。

如果,南亚国真的被另外两国吞并,那么天麓将会面对更大的威胁,所以这件事情不能耽误。

可是看着明月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失望神色,他的心中却是一阵揪痛。

双手握成拳,他看着她说:好,我明天有时间,可以陪你。

他说的诚恳,明月看着他坚定地眼神,也笑了。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明月开心的说,然后朝着慕容宸挥了挥手,那我先回去了,这几天我也好累的。

自从慕容宸醒来之后,她原本是打算回到畅园居的,但是兰儿不同意,硬把她留在了这里,所以她也就只好留下照顾慕容宸。

这几天,她累坏了。

慕容宸知道,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那个背影,渐渐地消失在拐角处,他的心里仿佛缺少了什么,一种他即将要失去她的感觉,突然袭上了他的心头。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代价明月回到自己的房间,身上已经满是汗水,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虽然今天的太阳很好,外面很温暖,但是毕竟是冬天,不至于让人出汗。

可是明月的棉袄已经湿透了。

她走进房间,关好房门,靠在房门之上,面色苍白,脸上是豆大的汗水。

身体顺着门板慢慢的滑到了地上。

明月伸出手,有些艰难的擦掉脸上的汗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刚刚好险,差一点就被慕容宸发现了,还好在发作之前离开了他的视线。

明月的手摸上了左颈上那条小蛇,此时它已经变得很大很大了,马上就要将她的整个颈子环过一圈。

宇文熙焕说过,如果这条蛇真的将她的整个脖子环了一圈,那么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再挽救了。

现在看来,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明月笑了,但是那笑容却是苦涩的。

原来宇文拓那毒王的称号,真的不是盖的,这毒蛊真的有够要命的。

从她第一次发作,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几天的时间,可是她的生命却就要走到了终结。

这几天疼痛越来越严重,但是,她每次都能躲开人群,走到没有人的地方默默的承受着痛苦。

有些时候,发作起来,她真的好想自己可以昏过去,但是,每次意识都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有些时候,会在夜里突然发作起来,将睡梦中的她痛醒过来。

就好像昨天夜里一样,她原本已经睡熟了,可是身体的巨大疼痛,却将她从周公那里拽了回来,她的心脏仿佛被什么啃咬着,她的身体会抽搐。

她的双手会渐渐的失去力气。

她只有嘴里咬着被子才会避免自己发出声音,才会避免舌头被自己咬断,有些时候,她真的好想就这样放弃,就这样死了算了,也就不用再承受痛苦了,可是她不舍得,不舍得兰儿。

不舍得刘强。

不舍得展萌,不舍得龙凤店,不舍得闫三公子,不舍得千言,也不舍得慕容宸…..所以,她挺过去了。

她不能发出声音。

不能被人知道,只能默默的忍受着痛苦,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眼看着生命一点一点的在自己的指尖流逝。

那种感觉是奇妙的,每一天,她都可以感觉到那条小蛇在生长。

每天她都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力气在流失。

可是,她却没有办法,这是不是老天在惩罚她这个擅闯者,惩罚她这个扰乱世间平静的罪魁祸首的办法?明月的眼中瞬间失去了光芒,除了空洞。

什么都不剩,她的眼睛就那样死死地盯着房间的一点,可是究竟在看着什么,谁都不知道。

就好像那不是一个人的眼睛,而是两颗黑洞,毫无生命迹象的黑洞一样。

昨天夜里,明月的身体在床上已经变得扭曲,疼痛让她没有办法思考,没有办法做任何的事情,除了用嘴死死的咬着被角,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房间的门突然响了一声。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尽量的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但是,她实在没有办法忍受那样巨大的痛苦,没有办法克制,只能仍然像一条蛇一样,让自己的身体在床上扭动着。

透过幔帐,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黑影缓缓地朝着床边走过来,明月咬着被角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身上已经满是汗水,额发已经完全的润湿了。

但是那双眼睛却还是清明的。

那个黑影走到床边,掀开了幔帐,武功高强的人,视力要好过普通人,所以宇文熙焕很轻易的就看见了床上的人,此时正以一个扭曲的形状躺在床上,嘴中塞着被角,额头上全是汗水。

那紧握着幔帐的手,指节有些泛白,眼中是深深的痛苦。

明月的眼睛虽然没有夜视的能力,但是她已经在黑暗中呆了很久,很久,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她也看清了眼前人脸上的表情。

是痛苦的,是疼惜的,是悔恨的….还有,一丝她不愿意面对的感情。

对不起。

宇文熙焕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隐隐的痛。

看到床上的人像一条蛇一样,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嘴中发出呜呜的痛楚声音,他的心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

明月会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因为他,阿拓也不会对明月下手。

如果不是因为他,明月又怎么会承受这么大的痛苦?明月的嘴缓缓地张开,将嘴里的被角放开,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双手支撑着床板,才勉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此时,那痛苦又再一次的退去,她又慢慢的活了过来。

她看着宇文熙焕,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没有说话,两个人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对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月才压着嗓子张口说:我不怪你。

她诸葛明月现在是真的不怪他了。

若说最开始知道事情真相时,不生气,那是假的。

毕竟他们要利用她诸葛明月和龙凤店来害慕容宸。

但是后来,明月仔细的想过,他们宇文山庄本来就是锦辰国的人,而且据说还是和皇族有着深厚渊源的人,他们和天麓本就是不同立场的,所以,他们要害慕容宸,这无可厚非。

她诸葛明月不是真的诸葛明月,也就不是什么天麓的人,那么对于哪国会胜利,哪国会覆灭,这本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在她的心里,本没有什么国家观念。

但是,也许是因为雏鸟情节,当她在蓝月睁开眼睛之后,她就是天麓的人,而她的家就在天麓,她的第一次婚姻就是在天麓,所以,她的心里是不希望天麓出事,不希望慕容宸出事的。

真的没有怪你。

明月见宇文熙焕没有什么表情,于是又低声的补了一句。

可是,你身上的蛊毒….宇文熙焕表情痛苦,他指着她的脖子,是因为我,所以阿拓才会给你下了蛊,而且….而且我没有多久的时间了是吗?明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一脸的平静,并没有什么伤心和绝望。

听到明月的话,宇文熙焕脸上带着震惊,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竟然知道了,可是,为什么她会是这样的表情?好像是已经将生死看的淡然,这死亡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一般。

明月见宇文熙焕没有说话,于是就当做他默认了,于是又淡淡的笑笑。

她的手已经渐渐地恢复了力气,只是此时指甲已经扣进了肉里,一股热流顺着指缝流到了床上。

你怎么来了?明月问,是来为我送行的吗?明月笑着说。

她看着宇文熙焕那张温润的脸,因为是黑暗的房间,所以,她看不清他脸色的白与黑,只能看到他仅仅凝在一起的眉毛。

不是这样的….听到明月的话,宇文熙焕大声地说:不是你说的那样。

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倒是把明月弄得有些不知所谓。

不是这样的,那是哪样?明月以为他回答的是自己的那句送行,所以脸上带上了笑。

开玩笑的说:真是不够意思,我都要死了,你这大半夜的来了,就安慰我一下,说是来给我送行的,见我最后一面,让我高兴一下,不好吗?干嘛还这样严肃,真是的。

明月在心里老大不愿意了,遇到这样的木疙瘩。

以前就是这样,总会因为她去青楼的事情,和自己吵嘴,从来都不会变通,现在还是这样,开个玩笑,竟然也这样认真。

算了算了….明月以为宇文熙焕的老毛病又犯了,以为他生气了,所以也就悻悻的,收了取笑他的心,毕竟她刚刚是才从死亡线上走了一遭,现在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的。

你可以不死的。

宇文熙焕声音低哑,从嗓子里挤出了几个字。

但是,就是这几个字,却让明月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刚刚说的什么?他要救她吗?那会不会有什么代价?要她杀了慕容宸来换取解药吗?她不会做的。

是吗?明月强制自己有些颤抖的身体镇静下来,她笑着说:那好啊。

声音里带着的是一丝戏谑,一丝不当真。

明月这样的语气彻底刺激到了宇文熙焕,他双手握拳,狠狠地凿在了床板上,手上的青筋暴起,声音狠狠地说:我没有开玩笑,诸葛明月,我说我要救你。

明月也看着他,脸上仍然是淡淡的笑意,她说:我听到了,宇文熙焕。

只是如果要她用慕容宸的生命,去换她诸葛明月一条命,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不是她诸葛明月有多爱慕容宸,有多么的在乎他。

不,应该说,她是在乎他的生命的,也是爱他的,但是爱他却绝不到可以随便为了慕容宸放弃自己生命的地步。

但是,如今她不答应那样的条件,是有原因的。

慕容宸是天麓的顶梁柱,无论是在宫廷中,还是在战场上,他都是一个神话。

只要有他,其他几国都会忌惮天麓几分,即使有一天,锦辰国和邴胜国真的联合打下了南亚国,转而过来攻打天麓,那么,只要有他,天麓还是安全的,有希望胜利的。

那样,天麓的百姓也是可以安全的。

但是,如果,她今天为了自己而害了慕容宸,那么她害的就是整个天麓国,就将天麓的百姓置身于水火之中,那么她诸葛明月,哦,确切的来说,应该是将真正的诸葛明月变成了天麓的千古罪人。

这样的代价,她蓝笑笑承受不起。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给我三天时间黑暗中看见明月那一脸淡然的表情,宇文熙焕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他双手紧紧的抓住明月的肩膀,你想死吗?他问她,看着她的眼睛。

我不想。

明月声音在静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悠远,她说:我生来是最怕死的,我想,这个世上,没有谁不怕死,没有谁可以真的视死如归。

但是….她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她说:在我的家乡流传着一句话,叫做‘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我诸葛明月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是也绝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做出对不起天下百姓,对不起他人的事情。

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她转过头,不再看宇文熙焕。

我诸葛明月虽然不是什么决定聪明之人,可是也知道你今日答应救我,必会有所要求。

她诸葛明月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如今身处这样的境地,容不得她不多想一点。

宇文拓那么公然的对她下毒,种蛊,想必是有什么原因的,而如今宇文熙焕答应救自己,她不相信他是因为对她有情所以才救。

即使是因为那一点情分,宇文熙焕可以救了自己,可是宇文拓呢?他会平白无故就答应了将解药交给自己吗?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吗?宇文熙焕嘴里喃喃的重复着,声音里有着淡淡的感伤。

是真的因为这句话,这个信仰,还是因为他?恐怕连你诸葛明月自己都不知道吧。

你不想救他了吗?他说,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慕容宸的毒不但没有完全的解掉,而且此时还被种上了另一种蛊毒。

你说什么?明月的脸上原本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因为她已经打定主意。

不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放弃慕容宸,可是在听到宇文熙焕的话之后,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可能?黑暗中,明月的脸色白的接近透明,比听见自己的生命即将要结束的时候,还要震惊。

他已经喝过我的血了,怎么还会被中了蛊?难道…明月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那条小蛇此时已经消失了。

又回到她的身体里,悠闲的生活去了。

没错。

宇文熙焕转过身,不再看明月那双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眼睛,那双眼睛会刺痛他的心。

为什么慕容宸可以得到她,为什么他宇文熙焕要在慕容宸之后遇到诸葛明月,为什么她的心里只有慕容宸。

却没有他宇文熙焕?这怎么可能?明月的眼睛变得有些空洞,不是说,只要喝了她的血就可以解毒的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反倒将自己身体的蛊毒种到了他的身上?这就是阿拓的毒,他的毒不是用一般的方法就可以解掉的。

通常他的毒都会出其不意,也许你是解了这种毒。

但是却又中了另一种毒,就像慕容宸一样,虽然喝了明月的血,他的锁心散看似解掉了,但是事实上。

却是中毒更深。

真是太卑鄙了。

明月眼中满是愤怒,此时他恨不得将宇文拓大卸八块,吞其肉,喝其血,将他的骨头喂给狗。

明月。

宇文熙焕的声音很温柔,他说:我可以让阿拓解掉你身上的蛊毒。

让你摆脱痛苦,也不用面临死亡。

代价呢?明月看着他,声音冷冷的。

如果说,刚刚她还不恨他,不埋怨他,那么此时,她决定收回那句话,因为他们锦辰国的人,真是太狡猾,太卑鄙了,尤其是他们宇文山庄的人。

说吧,代价是什么,不要装糊涂了。

明月看见宇文熙焕的身体动了一下,似乎很是吃惊,她的脸上也带上了讽刺的笑。

还在那里装什么,不就是为了她要付出的那个代价,才决定救自己的吗?现在还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真是可笑。

代价…宇文熙焕眯着眼睛,看着黑暗中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子,那个可以让他与自己的亲弟弟反目的女子,此时她的脸上那讽刺的笑,已经彻底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从没有想过让她付出什么代价,为什么她会这样看待自己,难道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以前了吗?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我会让阿拓救了你和慕容宸,代价…就是你必须离开他,跟着我走。

宇文熙焕眼睛死死地盯着明月,本以为他会看到伤心,纠结,难过的表情,但是在明月的脸上,他却只看到了—平静。

除了平静,什么都没有。

你…答应吗?他问她,很不确定的问。

心里有着期待,但是也有着难受。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好卑鄙,好卑微,心里好难过。

他宇文熙焕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竟然要用这样的卑鄙的手段,趁火打劫一样的做法,才可以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可以也救了他是吗?你会让宇文拓救他的,对吗?明月挑眉看着眼前的黑影。

是。

宇文熙焕很肯定的回答。

其实,慕容宸和明月中的蛊毒中,都有一种和锁心散有关的毒,因为明月早就已经中了两种蛊毒,就在那一杯茶中,阿拓下了两种蛊毒,而蛇蛊只是其中的一种,另一种则是锁心蛊。

中了锁心散毒的人,必须喝掉心爱之人的鲜血才可以解毒。

但是如果不小心喝了中了锁心蛊毒人的鲜血,那么他的生命,也会和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然而,唯一的解毒方法,就是杀了中了锁心蛊毒的人,或者,就是他自己死去,否则,他们之间的联系永远不会解除。

但是还有一种可以减缓蛊毒发作的方法,就是将这两个人分开,离得越远越好,只有这样,他们之间的牵绊才会暂时得到克制,否则,他们的心意相通,会彼此受伤。

而这蛊毒最最让人没有办法接受的就是,假如喝血之人死去,那么中蛊毒之人也会就此随着他离去。

而现在,假如他们真的杀了慕容宸,那么诸葛明月也就会随着他死去,这是他宇文熙焕绝对不允许的,所以,他不但不会杀了慕容宸,还会救了慕容宸,好好地保护他。

好,我答应你。

明月脸色很平静,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她说: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宇文熙焕想了想说:好,就三天,三天后的傍晚,我会来接你,你的蛊毒已经耽误不得了。

莲花庵明月缓缓地站起身,脑中只有这三个字,她伸手掸掉了身上的尘土,慢慢的走到了房间的书桌前,展开纸。

她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原本以为可以和兰儿生活在一起,然后看着她和刘强结婚生子,以为可以看着自己的龙凤店变得更加着名,红遍天赐大陆,可是,这些梦想,都不会实现了。

一个时辰的时间,明月写好了四封信,分别是交给慕容宸、兰儿、展萌和闫亮的,然后用信封装好。

她在楚园没有自己的行李衣物,所以如今也不用收拾什么,只等着明天和慕容宸去玩一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明月给自己梳洗打扮好,就跑去找慕容宸。

慕容宸也已经收拾好,正站在门外等着她的到来。

早。

明月伸出右手,朝着慕容宸挥了挥,然后笑着朝他走过去。

他朝着她笑,也学着她的样子说:早。

然后两个人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两个人吃过了早饭,就走出了楚园。

他们今天谁也没有带,就是两个人的约会。

这是他们第一次两个人单独约会,以前国庙祈福的那次,因为慕容偐遇刺,之后就快速的回宫,根本没有怎么玩,还是挺有遗憾的。

今天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但是还是很寒冷,明月和慕容宸两个人身上都穿着毛皮大氅,脸上、脖子上都围着厚厚的皮毛围巾,但是还是被冻得红红的,就好像是一个苹果一样。

明月玩心顿起,她将嘴弄成一个o型,然后朝着外面的空气吹着气,看着白白的水雾,脸上带着好看的笑。

慕容宸走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玩的开心,笑的开心,他也很高兴。

脸上也漾上了笑容。

我们今天要去哪里?慕容宸问,他虽然在景德镇生活了很久,之前也对这里有所了解,但是那些可以游玩的地方,都是春夏两季,最好的去处,如今正是寒冬腊月,更何况路上还时不时的有着积雪,恐怕没有办法过去。

明月转过身,看了看慕容宸,眼睛迅速的转动,她说:不如,我们去‘莲花庵’吧。

莲花庵?慕容宸皱着眉头,那是庵堂,适合我们男子过去吗?虽然天麓民风开放,庵堂也是对外开放的,可是那毕竟是庵堂,尼姑呆的地方,他一个大男人,去那里恐怕不太好吧。

更何况,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明月不是说要好好的玩玩嘛,怎么跑到庵堂里去了?那个地方,好像是烧香拜佛、祈福用的吧,他怎么不知道庵堂也可以作为游玩观赏之地了?☆、第一百五十四章 应该表示表示哎呀。

明月见慕容宸皱紧的眉头心里有些不高兴。

她伸出手,将手指放到他的眉心,抚平川字,她讨厌那个字。

‘川’很不好看。

她说,以后不要在我面前皱眉了,好吗?慕容宸身体僵硬的愣在了原地,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明月的眼睛,那双如深潭一般可以将人吞噬的黑瞳,此时正很是认真的看着自己。

他刚刚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了?明月…明月她竟然伸手抚平了他的眉心,说不喜欢看到他皱眉。

慕容宸,答应我好吗?明月收回手,认真的说:无论以后遇到了什么事情,都不要皱眉,那样,我不喜欢。

他傻傻呆呆的点头说:好。

明月听到他说话,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净,高兴地笑了。

好了,那我们就去莲花庵吧。

去那里,我们可以去祈福,去拜拜观音大士和佛祖。

明月转身朝前走去,边走边转身看着慕容宸说:这次你我的毒都能解了,真的是上天保佑,佛祖和观音大士施恩。

所以,我们应该以感恩的心去拜拜他们,谢谢他们保佑我们。

慕容宸见明月一脸的高兴,也不好意思扶了她的意,虽然他一直不相信什么天神下凡,拯救世人的传说,也不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神仙诸佛,但是此时也只好舍命陪君子,和明月一起去莲花庵。

只是,慕容宸没有想到,他和明月这一去,就注定了两人之间之后几年的分别,注定了之后多年的辗转。

也许,如果他知道他们这一去,会是那样的结局。

他就是将明月打昏了,也绝对不会陪着她踏进莲花庵半步的。

可是,老天就是喜欢捉弄人,当年太白金星下凡,没有拦住踏进二郎神庙的慕容宸,如今,也就不会让慕容宸知道明月的心中所想。

两个人并肩朝着景德镇城外三里的莲花庵走去,一路上。

明月又说又笑。

开心的不得了。

有时候,看到路边卖的什么小东西,还会凑过去看看热闹,真的是一副情侣约会的样子。

前天晚上,宇文熙焕在离开之前,给了她一粒药丸。

说是可以暂时抑制毒发的药,但是却只有一粒,而且这药也只可以抑制一天时间。

所以。

昨天明月并没有舍得吃掉。

明月抬头看看天色,算算时间,又该到毒性发作的时间了。

这几天她渐渐地都要摸清毒发时间的规律。

将手伸入自己的袖中。

掏出那一粒白色的小药丸,趁着慕容宸转身,没有注意到的当口,迅速的将药丸塞入口中。

在偷吃什么呢?慕容宸转身,看着明月还在吞咽的动作。

好奇地问。

脸上是嬉笑的表情,有好吃的也不分给我一点,真是过分。

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有一点撒娇的韵味。

明月朝天犯了一个白眼,也不理他,口水,丢下两个字后,径自朝着城门走去。

徒留慕容宸一个人站在原地,无奈的摇摇头。

巳时一刻左右,他们二人来到了莲花庵,此时,庵堂里外已经聚了很多人。

明月和慕容宸感到好奇,虽然知道这个莲花庵在景德镇是很着名的,可是却没有想到,竟会有这么多的人。

明月向身边的一个香客打听了一下,才了解到事情真相,原来,今天正好是庵堂一月一次的庵主讲经的日子,所以来莲花庵的人,才会格外的多。

哦,原来我们是凑巧感到了人家莲花庵一月一次的重大集会了。

明月笑着转身,对着慕容宸说。

嗯,慕容宸看看身边已经被围个水泄不通,心中有些不高兴。

今天的时间不好,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人,乱乱的,真烦。

那我们怎么办?怎么办?明月挑眉,眼中闪过精明,当然是凉拌了。

明月脸上带着戏谑的笑。

慕容宸嘴角微挑,看到明月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坏点子,于是也就不再多言,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明月本来是想要和慕容宸两个人去祈福的,既然今天正好是赶上了庵堂一月一次的讲经大会,那么就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地听听吧。

她可没想到什么坏点子,那绝对是慕容宸想多了。

那我们也站在这里,一会好好地听听人家庵主是怎么说的吧。

明月的身高虽然不算矮小,但是因为前面已经被围了很多的人,她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前面,讲坛上的情形的。

明月踮起脚后跟,尽量伸长脖子,但是也只能看到讲坛上空,立着的一个很高的旗杆子,知道上面挂着的是佛偈南无阿弥陀佛,其余的,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禁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身看着慕容宸,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要不,你…她指指旁边的的院墙,又指了指房顶。

慕容宸无奈的摇摇头,手在明月腰间一揽,两个人瞬间如飞鸟一般,飞上了天空,然后在其他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已经安稳的落到了屋顶之上。

明月挑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坐了下去。

房顶上没有积雪,又有太阳光直射,很是温暖。

而且,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讲坛上的情况,很清晰。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灰色衣服,头上戴着帽子,也就只有八九岁的沙弥尼走上了讲坛。

她才刚走上讲坛,站在讲坛中央,四周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刚刚还是一片混乱的庭院,安静了下来。

不会是她吧。

明月一脸的不可置信,指着走上讲坛的那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这么受大家的尊敬,只是刚刚走上讲坛,周围就瞬间的安静了下来,难道说,她就是今天的主讲吗?应该不是吧。

她虽然没有来过莲花庵,可是好像也知道庵主是一个中年女子,怎么会是一个小女孩呢?不是。

慕容宸很肯定的说。

你又知道。

明月一脸的不屑,瞟了一眼慕容宸,丢给他一个大白眼,嘁….她也知道这个小女孩不是,她刚刚那么说,也就是因为看到小女孩的威力,所以略微的表示一下吃惊。

明月又将头转到讲坛上,看着那个小孩子。

这个沙弥尼长得很是可爱,大大的眼睛,透露着灵性,小巧的身体,很是匀称,看着就让人舒服。

长得真可爱,不过就是太可惜了。

明月一脸的伤心失望,看着台上站着的沙弥尼,摇了摇头。

可惜?此话怎么讲?慕容宸有些不解。

若说这个沙弥尼很可爱,他可以理解,但是这可惜二字从何说起,他倒是不解了。

那么好看的一个小人儿,竟然就当了小尼姑了,难道还不可惜了吗?这要是她的女儿,她绝对不会让她出家,想办法把她送到电视台,让她参加什么比赛,最后弄成个小童星。

哈哈,那觉对的可以出名。

到时候,她就是星妈了。

你不是来祈福的吗?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怎么觉得人家孩子长得好看就不应该出家呢?慕容宸转头看着明月,结果却看到她一脸的白痴样子。

不知道她又在做什么白日梦。

于是无奈的说:喂,大小姐,不要再做梦了。

他拍了拍明月的肩膀,将她的神智唤了回来。

他说:就因为这孩子长得太可爱了,所以才将她送到了庵堂之中,这样才可以受到佛祖的保佑,不然老天爷嫉妒她,她会活不长久的。

据老百姓说,要是一个孩子生在平常百姓家,但是却长相太出色,会遭到上天的嫉妒,活不长的。

明月听慕容宸这么说,点点头。

她也曾经听过这种说法,是从农村那里听说的,不过,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些传说真假,只是觉得这孩子太可爱了,当尼姑太可惜了。

就在这时,听得到那个沙弥尼说:对不起大家,家师今日突感不适,所以此时正在休息,今天的讲经大会,恐怕没有办法如期举行,希望大家可以谅解。

小尼姑朝着台下鞠了一躬,然后转身,退了下去。

台下的众人,听说今天没有办法讲经,都有些失望,但是也真的都是些善男信女,知道是庵主生病,身体不适,谁也没有一句埋怨的言语,就都迅速的散去了,有的直接走出了莲花庵回家,有的则是进了大殿,继续烧香。

明月站起身,看着那个小沙弥走出去的方向,眉毛微挑。

既然人家庵主生病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呢?明月脸上带着一抹不明的笑,看着慕容宸。

慕容宸知道明月是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于是也就随她的意思点点头。

两个人又一阵高飞,缓缓地落在了庭院的对面。

刚刚那个沙弥尼就是急匆匆的走向了这边,然后鬼鬼祟祟的进了一个房间。

之所以说她是鬼鬼祟祟,那是因为明月恰好看到那个小沙弥边走边四处的看着周围的动静,然后在走进那间房间的时候,还刻意看了看身后有没有人。

明月刚刚是坐在房顶的最高处的,所以看得也比较远,而那小沙弥的一举一动,都一点也没落的,尽数进了她的眼睛。

明月和慕容宸两个人轻手轻脚的,避过所有人的耳目,来到了庵堂的后院,那间紧闭的房门之外,偷偷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过,在听清里面的说话人的声音,和谈话的内容时,明月和慕容宸两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的震惊。

怎么会是他?☆、第一百五十五章 撞见的秘密明月看着慕容宸,只见他此时也是一脸的吃惊,很显然他也听出了房间里的声音究竟是出自谁口。

明月朝他挤挤眼睛,意思是迅速离开这里,不然被发现就不太好了。

慕容宸看明白了明月的意思,于是点点头,转身打算离开,可是,就在他们刚刚走出两步远的距离时,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而伴随房门打开时发出的声音的还有一句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贫尼的庭院?说话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女子,她恰巧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到了,房门外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明月朝着空气吐了吐舌头,脸上有些做坏事被逮到的羞赧。

今天还真是衰,干个坏事,还被人家逮到了,怎么这么倒霉啊,是不是出来没有看黄历,没有烧香拜佛呢?明月在心中想着。

那比丘尼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温柔,但是却是蕴含着责备与不满的。

不过让明月奇怪的是,这话语里,竟然完全没有被撞破秘密的那种慌乱。

明月挑眉,心中暗暗赞叹,人家这定力就是不一般啊。

明月和慕容宸二人此时也只好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女子。

如果他们没有猜错,此人就应该是这莲花庵的庵主,也就是今天本应该在讲坛上为大家说法讲经的人,但是却借故称病,躲在自己的厢房中,而此时又好好的站在了他们二人的面前,一脸的淡然。

阿弥陀佛。

那庵主右手直立,放在胸前,摆出佛家专用的手势,朝着二人念了一句佛偈。

不知二位施主,远道而来,所为何事?这话问的。

让明月和慕容宸都是一愣。

所为何事?如果他们说是来烧香拜佛,听讲经的,那么此时应该是在前院的佛堂里,不应该出现在此,可是若是说专门过来一探事情究竟的,是不是有点…..明月和慕容宸二人的脸上都有些为难,今天这事情,本来就是他们不对。

不应该过来打探人家的家务事。

也不应该窥探其他人的秘密。

而那庵主净空,似乎也是知道刚刚明月和慕容宸他们二人听到了刚刚房间里的对话,于是也不再追问这件事情,只是说:无论二位施主,今日过来所为何事,贫尼在这里。

都想请二位可以忘记刚刚听到的话,见到的事。

这个比丘尼法号净空,正是莲花庵现任的庵主。

九年前。

她来到莲花庵出家,当时的庵主元明,看她是一个与佛有缘。

而且又是极有慧根之人,于是便将她收为入室弟子。

两年前,元明圆寂,这净空就被推举为莲花庵的庵主。

明月看着眼前一身尼姑打扮的女子,眼中有着了然。

这件事情是不能说出去。

可是真的没有人知道吗?刚刚的那个小沙弥,那小模样,和眼前的人有七分的相似,难道那些善男信女们就不知道这其中原因吗?还是说,这件事情,景德镇的所有人本就知道,只是谁也不愿提起,所以就达成了一个共识,在看到那个小沙弥的时候,才会给予她那样高的尊敬,只因为她的师傅,她的母亲威望极高?说实话,她有些倾向于相信第二种说法,就是大家都知道事情的真相,毕竟这对母子长相十分相像。

但是,那个孩子的父亲…..恐怕知道真相的人,应该没有几个吧。

而就在这时,那个刚刚让明月和慕容宸都震惊住的声音的主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此人正是迎宾酒楼的何老板。

只是,现在的他,看起来比较憔悴,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生病造成的气血不足的原因。

今天不是净空身体不适,而是何老板生病,所以净空才会被迫放弃一月一次的讲经说法大会,留在房间里,照顾何老板,她曾经的丈夫。

在看到何老板的时候,明月和慕容宸二人都很淡定,毕竟刚刚他们在门外偷听的时候,就已经辨认出了这个声音。

而且,从对话中他们也知道了,这个孩子就是何老板的女儿。

所以,明月将之前在景德镇听说的那些传言联系起来,也就明白了好多的事情。

因为何老板的妻子女儿,在莲花庵出了家,所以何老板每年都会捐赠大量的香油钱,因为妻儿在这里出家,所以何老板会在庵堂住上一段时间。

只是,何老板的妻子为什么会出家?这中间究竟有什么原因?这里是庵堂,按照地球上的那一套说法,自然是不可以让男子居住,不然会传出很多的流言蜚语,但是在天赐,在天麓,也许是由于民风开放,也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竟然可以让一个男子留宿在庵堂之中。

具体的原因,明月就不知道了,这和她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她也不想过问。

她是一个女子,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借宿一晚,所以她不用担心那么多事情。

何老板,好久不见。

明月双手抱拳,朝着何老板弯腰施礼。

不过,很显然何老板没有认出明月来,他愣着眼睛,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明月身边的慕容宸,最后有些疑惑的说:请恕在下眼拙,没能认出二位。

听到何老板这样说,明月才知道自己犯傻了,她和何老板相交的时候,都是男装打扮,而今天她穿的是女子的衣服,难怪何老板没有认出自己。

明月抬起头,笑着看着何老板,说:何老板,你再好好地看看。

何老板听到明月的话,皱着眉毛看着明月,最后手指着明月吃惊的说:你是….龙凤店的蓝老板?他有些不太确定。

他认识的蓝潇明明是一个男子,怎么….怎么会变成了女子?明月此时仍然用的是蓝潇的那张脸,她没有药水,也不知道要如何将这张皮脸撕下来,想起之前宇文熙焕捉弄她的那一次,将她弄得那么丑,又用那么臭的药水给她洗掉面具。

她就一阵反胃。

所以,想想还是用这个脸吧,反正这张脸也是很好看的,不影响市容市貌。

何老板果然厉害。

明月龇着满口的白牙,笑嘻嘻的说。

知道眼前的人是熟人,何老板又皱起了眉头,自己的事情,恐怕已经被蓝潇和那个公子撞破。

这…恐怕会对身边的人。

有一定的影响吧。

他看了看身边的净空,叹了口气。

明月明白何老板的担心,于是说:何老板,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听到明月的话,何老板犹豫了一下,最后又点了点头说:好吧。

蓝老板请随我来。

何老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明月和慕容宸二人请到了房间中,然后关上了房门。

明月再一次的看到了刚刚的那个小沙弥。

那会是远距离的看,现在确实近距离的打量她。

真的好可爱,只是和何老板却是不像。

和她的母亲倒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明月不禁又多看了几眼站在自己眼前的净空,此人虽然已近四十岁,但是却是风韵犹存。

年龄并没有掩盖住她的美貌,反倒更加增添了她的成熟韵味。

只是此时她正是尼姑的打扮,不然一定可以让很多男人为之倾倒。

那张脸上虽然已经爬上了淡淡的皱纹。

但是明月觉得眼前的女子,还是非常非常的美丽。

而且,这女子的眼睛,纯净的仿佛是澄净的天空,不带丝毫杂质,从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了她此时修佛之心是十分坚定,并且也是很有成就和悟性的。

几人在房间的椅子上坐定之后,何老板说:不知道蓝老板有什么话要说?慕容宸也将头转向明月,他也有些好奇,不知道明月又在玩什么把戏。

明月看了看众人,眼睛微微的眯起,像一只正准备觅食的狐狸一样。

最后她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

她顿了顿,看了看众人的脸色,然后又接着说:只是,刚刚我们二人在门外,不小心听到了何老板和庵主之间的事情,在下知道,这件事情不应该传出去,但是,心中又对好多事情好奇。

所以…..你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吗?净空看着明月,那双眼睛里是了然,是清明。

明月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她也不是那种爱八卦的人,只是这件事情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何老板的妻子好端端的要带着女儿出家?而且,看这样子应该是出家好多年了。

但是何老板每年都过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这到底是何原因?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既然施主想要知道,那么贫尼就告诉你。

净空站起身,做了一个阿弥陀佛的手势。

那一串佛珠,在她的手里来回的移动,佛珠已经变得光亮,显然是拿着它的主人,每天都在虔心的念经。

素绵,你….何老板显得有些激动,站起身,想要制止净空说下去。

但是净空却转过身,对着何老板弯腰说了一句,阿弥陀佛,施主,请注意您的说辞,这里没有素绵,贫尼法号净空。

净空的声音仿佛是来自空谷,让人感到遥远。

何老板听到净空的话,眼中闪过痛楚,他抬起手,想要用手抓住什么,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抓住,只能叹了口气,然后低下头,坐在了椅子上,不再说话。

这么多年了,素绵,不,应该说是净空,真的已经完全的放下了,就连他们之间的那点夫妻情谊,也一点不剩。

明月和慕容宸见何老板这个样子,心中就更加的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女子绝情的出了家,而且似乎还是在有了身孕的时候,毅然地离开家门,出家当了尼姑。

这中间,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第一百五十六章 请受我一拜小沙弥尼听到自己的师父、娘亲要讲述她所不知道的当年的事情,她的心跳有些加快,两只眼睛放出熠熠的光彩。

她还从没有从娘亲和爹爹的口中听过这整件事情的真相呢。

其实,虽然她很小,但是她很懂事,而且因为从小就生活在庵堂中,什么事情都要自力更生,所以懂得的事情也比其他同龄人多很多。

这么多年,她和自己的娘亲一直生活在庵堂里,听到的闲言碎语,也不少,大多都是和自己的身世,以及娘亲出家的原因有关的。

不过,她特别不喜欢听到那些人说她和娘亲的事情,尤其是娘亲的事,那些尼姑们总会说的很难听。

她不懂,为什么大家明明都是出家人,本应该四大皆空,可是,还是总会有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在背地里说三道四,对人指手画脚,真是不能理解。

不过,虽然不喜欢听那些闲言碎语,但是她却是从那些闲言碎语中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自己的师父,就是娘亲。

可惜的是,慧觉却从来都没有喊过一声娘亲。

她连在梦中都会希望自己可以真的喊师父一声娘亲。

只是,似乎娘亲不希望自己这样叫她。

而自从那个姓何的男子出现,走进师父和自己的生活中后,她也在从他们之间的对话中,了解到了更多的真相,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爹爹,只是,她总觉得,自己和这个男子长得不太像。

不过,她很喜欢喊这个人爹爹。

只是,每次她在背着娘亲喊这个人爹爹的时候,他总是看着自己愣愣的出神,然后又伸出手摸摸自己的头说:乖孩子。

尤其是自己第一次趁着娘亲不在,偷偷喊他爹爹的时候,她清楚的看到了。

爹爹眼中的泪水。

慧觉,你先出去吧。

净空转过身,对着站在角落里已经有些激动地小沙弥尼说,到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为师的院子,知道吗?净空在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时,脸上也同样是淡淡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仿佛眼前的那个孩子。

根本就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而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甲。

听到净空的话,那个叫慧觉的小沙弥,瞬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她刚刚还在暗暗高兴,可以听到娘亲与爹爹之间的故事,弄清事情的原因。

可是才这么一会儿,这个希望就破灭了。

慧觉有些不甘心,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看着眼前的与自己有七分相像的女子,希望师父可以收回成命,让她留下。

可是,很显然的,净空一点这样的打算都没有。

在看到慧觉那样渴望的眼神之后,只是转身看了看房门,这样的动作。

已经将意图很明确的表达了出来,就是让她马上出去,到外面守门。

无奈,慧觉只好听从师命。

其实,与其说她和净空是母女,倒不如真的说她们只是师徒,因为她长这么大,除了从来都没有叫净空一声娘亲之外,师父对自己也总是淡淡的,就像是一个师父,对待普通弟子的那种感情。

虽然那些善男信女们都说她们师徒长得很像,应该是母女,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敢在净空的面前叫一声娘亲。

慧觉有些失望的走出了房间,心里是十分不愿的,但是又没有办法,毕竟净空是她的师父,正所谓一日为师,众生为母,更何况,眼前命令自己的还是亲生母亲。

房门缓缓地打开,又轻轻地合上,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静的仿佛掉下一根针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半晌,净空才转过身,看着明月和慕容宸说:不知二位想听些什么?她已经出家,本不应该再提及凡尘的俗世,只是这件事情已经郁结在心中多年,一直没有办法纾解。

尤其是,在见到自己的前夫何守义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她本以为离开了他的身边,躲得远远地,带着自己的孩子出家,可以让自己忘却凡尘,忘却当年的一切不齿的遭遇。

可是,事实证明,这样的想法是有多么的天真。

每当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她就会想起那件事情。

而那件事情,就像是梦魇一样,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梦境中,折磨着她,让她每每从梦中醒来,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多年前元明师父就曾告诉过她,假如当年的那件事情不能真的放下,那么即使她慧根再好,悟性再高,将来也很难更上一层楼。

而如今,她是真的、真的想放下,希望可以将压抑自己多年的事情与人分享。

明月听到净空的话,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师太您会选择出家?听到这样直接的问话,愣住的不仅是何守义何老板,还有慕容宸。

他认识的明月,虽然是一个鬼灵精怪,做事大条,有点神经,喜欢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的人,可是却从不会这样的鲁莽,今天怎么会问的这样直接?蓝老板,你….何守义眼中渐渐起了怒火,他和明月假扮的蓝潇虽然有过几面之缘,打过几次交道,但是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对着蓝潇也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做生意很有一套,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将龙凤店弄得有模有样。

他还知道蓝潇为人聪明,这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时候,他还将自己栽赃嫁祸那个葛大柱的事情查了出来。

想到葛大柱,何守义的眼中就燃起了弄弄的怒火。

即使是将那个卑鄙的小人碎尸万段,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不妨事。

与何守义的激动相比,人家净空师太就显得淡定多了。

毕竟是出家之人,对什么事情都看的比较淡,所以,即使是此时听到明月的这番问话,面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心中也没有什么波澜。

净空摆了摆手,让何守义消消气。

她看着明月说:这位施主,请受贫尼一拜。

净空说完,就退后一步,弯下身子,恭恭敬敬的朝明月鞠了一躬。

而明月也丝毫没有客气,竟然完完全全的就接受了这一拜。

反倒是另外两人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头雾水,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宸戳了明月的胳膊一下,低声的问她。

而明月则只是转过头,朝他挤了挤眼睛,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其实,她只是觉得,净空应该想找一个人说一说当年的事情,将心中郁结的苦闷说出来。

所以,她才会这么直接的问。

其实,这件事情要说起来,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就在慕容宸鹤和明月两个人挤眉弄眼的时候,净空已经站直身体,娓娓道来那段不为外人所知,不堪回首的往事。

何守义在听到净空的话之后,变得面如死灰。

他知道,一切都没有办法再挽回了,这九年来,他一直在忏悔,在试图挽回,可是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反倒更将素绵推上了那条不归路,将她永远的赶出了自己的世界。

十年前,陈素绵夫妇二人从外乡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景德镇,两个人虽然没有什么钱财,但是却很恩爱。

净空瞥了一眼呆坐在椅子上的何守义,然后又继续说:女子很美,人也很好,心灵手巧,靠着给人做衣服刺绣赚钱,男人则每天到外面去做一些工作,两个人每天都很努力地赚钱,所以生活也渐渐的走上了正轨,只是很遗憾的是,两个人一直没有孩子。

后来,男子做了点小买卖,赚了一笔钱,决定将这笔钱作为开店的资金,素绵同意了。

于是那天晚上,男子和人约好了要去看店面,所以回来的很晚。

净空的声音变得有些不同,稍稍的有些波动,但是也不像普通人那般激动地大喊大叫,不过,明月和慕容宸却感觉到,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果然,就听到净空说:就在那天晚上,有一个男子闯进了素绵的家,将她强暴了。

何守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低着头,嘴里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明月皱了皱眉头,于是将自己的耳朵凑了过去,只听到他口中在说不要再说了,求你,求你,素绵,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净空又说:那天的事情,素绵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只是自己默默的承受了。

但是,也许是老天觉得她这样给自己的丈夫带了绿帽子,真是太过分了,所以,就让她怀上了身孕。

明月注意到,净空的眼中有着讽刺的笑,她知道,那种事情,对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贞操,也许在现代的地球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在古代,即使民风再开放,也不会有谁不在乎自己的妻子被人玷污。

不要再说了….何守义站起身,双手捶在桌子上,眼中已经布满了愤怒的血丝,他双眼满是怒火,看了看明月,最后竟什么都没有说就走出了房间。

直到很久之后,明月再想起这整件事情,才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当年何老板要陷害葛大柱了,正是因为葛大柱就是那夜闯进素绵房间的男子。

而那天,何老板就离开了莲花庵,之后再没有出现在这里。

因为自从净空说出这件事情之后,他就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彻底的结束了,无论他再怎么做,都已经无法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

也许,当年他将怀着身孕的素绵赶出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他怪不得别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家的路净空看着何守义离开的背影,眼中有一丝光芒在闪烁,仿佛是获得重生的喜悦。

阿弥陀佛,她对着那扇紧紧关上的房门默念着佛偈。

她知道,这一次,他们是真的了断了,这个世上再没有陈素绵,只有潜心礼佛,不挂念世俗事的净空,只有莲花庵中的净空。

当年,她眼见着自己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变大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夫妻之间的缘分快要走到尽头了,即使是再恩爱的夫妻,也不会有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妻子被人玷污,而且还怀了别人的孩子的这种事情。

那一晚她挣扎了很久,原本打算买些花红,打掉腹中的胎儿,可是,可以当一个母亲一直是她的梦想,而且那毕竟是一条生命,是她的孩子。

平日里她一直心中向善,连一只蚊子都不忍心杀死,如今要杀死自己腹中的孩子,她又怎么忍心?所以,她最后决定将孩子留下。

她提起勇气,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何守义。

最初他听说她怀了孩子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可是还没等他笑够的时候,一盆凉水瞬间浇在了他的头上,将他浇醒。

但是,他还是决定留下孩子,因为他爱素绵,自己的妻子,他也想要一个孩子,可是,他没有这个命,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他握着她的手说:素绵,我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这个孩子。

那个时候,他们是外来人口,没有权势,没有地位,没有钱财,什么都没有,报官根本就不会有人管理。

葛大柱有钱有势,在景德镇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惹不起,只能忍气吞声。

但是他何守义会永远记住这个仇恨。

只是,孩子是别人的,这个念头一直在他的心中横亘着。

而当新店不顺的这个导火索,终于引燃了炸弹,一切惨剧也就发生了。

素绵被他毫不留情的赶了出去。

赶出了他们的家。

当他意识到错误的时候。

一切都晚了,素绵已经成了净空。

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他捐赠大量的钱财到莲花庵,为了可以多看她一眼,他说服元明师太,让自己有权利住在庵堂中。

但是,结局却是早就注定了。

一切都变了,一切又都没有变。

施主。

贫尼的心事终于可以放下了。

净空看着房间里的明月,声音中是超世的淡然,是不该存在于世的平静。

庵主。

其实有很多事情,我们是没有办法选择的,别人的过错,不应该拿来折磨自己,我们应该向前看。

不是一直纠结于过往,那样活着会很累的,不是吗?明月看着净空,眼中是纯净的,仿佛是山间最纯净的山泉,可以滋润人的心田。

净空愣愣的看着明月,眼中里有欣赏,还有惊艳。

最后,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明月点点头。

明月自己也有点沾沾自喜,没想到她还是很有慧根的嘛,竟然可以领悟的这么深。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却也是蕴含着大道理的。

那一天,净空将明月留下,说要和她探讨佛理。

于是,明月就让慕容宸自己回去了,而她则顺理成章的留在了莲花庵。

而这一切正正顺了明月的意。

她本就想留下,只是没有想到一切都会这么顺利。

和净空探讨了一会之后,明月就回到了净空为她准备的禅房中休息。

一踏进房间,她整个人就瘫软了。

呼,真是累死她了,只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她就感觉好像是上了战场一样,实在是太累了。

仅仅一个时辰,可是明月却是绞尽脑汁啊,她将以前在电视和书中看到的所有与佛有关的道理都通通搬了出来,终于将净空糊弄住了。

而且还让净空对她刮目相看了一把。

不过,她记住了,以后无论再有什么事情,一定不能光想着出头。

这不,就因为刚刚的那一句稍有点佛理的言语,害得她现在这般样子?还好,自己可以顺利的留在庵堂之中,总算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第二天上午,她是被身体的剧痛弄醒的,心口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断掉了,痛得她没有办法思考,脖子上的小蛇又变长了,也许下一秒就会咬破她的喉咙,然后从皮肤里穿了出来。

明月汗如雨下,身体的疼痛让她想撞墙,想就这样死去,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因为她的死,也会给慕容宸带来伤害,她不能这样自私。

她躺在床上,身体扭曲着,嘴中咬着被角,总算是熬了过去。

明月身上脱了力,此时只能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念经的声音,她的眼中只剩下了绝望,还有坚定。

看来她是真的不能再等了,今天傍晚,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她告诉慕容宸会在明天晚上回去,所以,今天她不回楚园,慕容宸也不会怀疑什么。

梳洗好自己,吃过了庵堂中的斋菜,明月就只剩下等待,等待着傍晚的来临。

似乎等待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特别慢,所以,明月觉得实在是太无聊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都觉得时间不够用,尤其是在考试之前的那两周复习时间,总是挤了又挤,挤了又挤,可是最后还是可能会挂掉。

但是现在,这时间怎么这么漫长呢?不就是三个时辰吗,为什么会这么久呢?看这天色,好像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到约好的时间。

明月起了起鼻子,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兴奋的冲出了房间。

庵堂的大殿之上,还是有很多的人,虽然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但是庵堂中的人却没有散去。

有的人在上香,有的人在磕头,当然,还有电视剧中最常见的一个镜头,就是…对了,求签。

不过,明月有些不解了,这求签一般都应该是在道观中吧,怎么在尼姑庵中也有呢?其实,这种事情在天麓还是比较常见的,只是与道观中的不同,这里没有解签人,只有签筒和签的解释,放在了大殿的一边。

如果有人求了签,就自己到解签处,选取与自己抽到的签相同的解释。

明月在那里看了一会,最后也学着众人的样子,跪在大殿中央的蒲团上,闭着眼睛,双手晃动签筒,从里面调出了一个细长的,像筷子一样的签,上面写着四十九,明月拿起那只签,来到了解签处,一眼就找到了四十九。

是一张粉红色的纸,叠的方方正正,明月缓缓地打开了那张纸条,上面写着本是有缘人,兜转千百年,天命恐难违,魂归来时路,明月在心里捉摸着这句话的意思。

挺惨的,应该是个下下签。

她眨了眨眼睛,不过,这只好像是姻缘签吧,和她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她想求的是未来,是她究竟可不可以回到地球,并不是想要这样的姻缘签。

明月手里拿着纸条,又看了看放解签语的地方,果然还有一个四十九。

明月嘴角微挑,将手里的四十九号又放回了原处,拿起另一个四十九,‘阴谋当道,贵人相伴,化险为夷。

’相对来说,还是不错的。

明月眼角含笑,嘴中喃喃。

看那话的意思还是不错的,至少也应该是一个中上签吧,只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中上这一说。

而且也没有提到她是否可以回家,只说前路有贵人相伴,那么就是说,她是可以活得挺长久的。

收好解签条,明月心情大好,而就在转身之际,她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大殿之外,看着自己。

宇文熙焕站在人群中,是那样的显眼。

他长得俊美无比,而且对着她的时候,脸上还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无论这笑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却总是没有办法真的去讨厌一个总是对自己笑的人。

而此时,明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原来时间已经到了,是吗?她的前路也已经就也她的眼前了,由不得她再去选择。

缓缓地、一步一步的朝着宇文熙焕挪动着脚步,可是,她的双腿就像是被灌了铅水一样,沉重的她没有办法移动。

就连短短的距离,她却仿佛走了上万年。

她的心突然退缩了,她不想离开,十分的不想离开。

似乎是看出明月犹豫的表情,所以宇文熙焕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奇怪,不再是刚刚的那般温和,那般柔暖,倒像是有些惊恐。

明月心中好奇,宇文熙焕为什么会这样惊恐呢?他看到什么了,怎么会这样的害怕?哈,难道说,他也有害怕的时候?她记得,她最初见到这个家伙的时候,他可是耍了她的,而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死死的缠着她呢,她一直以为他什么都不怕,怎么现在会是这样?怎么了?为什么脖子会这么痛呢?明月伸出手摸上自己的脖子,那里正有一股暖流在流出,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来是流血了,她嘴角漾起美丽的笑容,在鲜血的映衬下,是绝美的,美得让人没有办法移开眼睛。

她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终于还是倒下了。

而在她意识的最后,她仿佛看到了光明,那是可以送她回到爸妈身边的时空隧道,那是可以回家的路…..☆、第一百五十八章 情况危急慕容宸自从离开莲花庵,心里就一直有不好的预感,心中乱乱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但是究竟是什么事情,他又不知道。

这种感觉直到他回到楚园也没有减轻。

慕容宸前脚才踏进院门,后脚就被刘强和陈炳二人拦在了院门口。

看到眼前的二人,慕容宸挑眉。

这二人的脸色很不好,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二人怎么守在这里?慕容宸压下心头的那一点不好的预感,拧着眉看着眼前的二人。

他们二人都是他的得力助手,平时做事从不会毛毛躁躁,可是今天竟然直接跑到院门处堵截他,这种事情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那还了得,一定会说他慕容宸教导手下不力。

但是,这样的反常,也让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看来确实是发生了大事,而且还是很紧急的事情。

刘强和陈炳二人听到慕容宸的话,互相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让刘强和慕容宸说实话。

毕竟他是慕容宸的贴身侍卫,是和他兄弟一般的人,要比陈炳说的话,更加的有分量。

到底是什么事?慕容宸等得有些不耐烦,他凝了凝眉。

本来他的心中就一直有不好的预感,可是原本不知道,这预感究竟是为何,但是此时看到他们而人这副样子,知道一定是和战事有关。

这些天宫中的消息一个一个的下达,之前因为他昏迷不醒,都被刘强压了下来,已经耽误了很多事情,皇上不知实情,险些以为他是因为明月的事情而耽误了国家大事,差点降罪。

后来。

因为向太子妃取血的事情,太子知道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这才让皇上降下怒火,但是皇上却又染上了忧思。

慕容宸是天麓的顶梁柱,整个天下都知道,天麓如果真的没有了慕容宸,恐怕他这皇位也就没有那么稳固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希望慕容宸可以早一点醒过来。

别说是一点鲜血。

就是杀了一个人,他这个做父皇的也是可以为他做到的。

但是,他听说诸葛吟月的血没有用的时候,他捏了一把冷汗。

不过还好,后来刘强飞鸽传书说是明月的血救了慕容宸。

虽然他的心里还是不太喜欢明月,甚至恨不得将明月送到天涯海角。

一个慕容宸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做父皇的,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每天因为一个女人而魂不守舍,但是。

这一次是明月救了慕容宸,救了整个天麓,所以。

他对明月的讨厌,也减少了几分。

不过,慕容宸绝对不可以倒下。

因为他是天麓神的化身。

当年,邴胜国的老国主端木奎一直不甘心屈居于天麓的淫威之下,妄想可以取代天麓成为天赐最强的大国。

于是发动了一场战争。

那时候,天麓虽然也有很多强将精兵,但是因为当地镇守的将军被敌军射杀,而后派过去的大将不了解当地的地形,所以吃了很多亏。

十战只有两三胜,可以说是节节败退。

而当时只有十五岁的慕容宸,身在京中,虽然没有亲自上战场,不了解当地的情况,但是,却通过前线送过来的军事地形图和战况,分析总结出了一套阵法,派人送到了前线。

当时带兵打仗的将军,最初是不敢应用这套战法的,毕竟这是一个没有打过仗,没有上过战场的孩子分析出来的东西,没有经过演戏与实验,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否可行。

战场不是游戏,马虎不得。

作为将军者,绝对不能将万千兵士的生命当做儿戏。

假如真的输了,那么就是几万名士兵都将魂归边塞。

可是派出去打探的探子却迟迟未归,他们所处的地形又相当的不利,可谓是,前有豺狼,后有猛虎。

他们这些人,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

就在这时,有人提出了那条战略,那套兵法。

带兵的将军,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心中也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

可是没有想到,这匹死马真的创造了奇迹,邴胜国败了,败得一败涂地。

甚至被击退回邴胜国边境几十里,失守边境五座城池。

而这一战,慕容宸决胜万里,运筹帷幄的事迹,令他在整个天赐的名声远扬。

至于战败国的邴胜国,只能将那五国割让出去。

可怜的端木奎,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不但没有让自己在邴胜国的历史上名垂,反倒成了天麓国,乃至整个天赐大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端木奎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在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手上,而且这个少年还是一个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打过仗的孩子。

而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被气得哆嗦,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从此一病不起,只能将皇位传给当时的太子端木奋强。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决胜万里,运筹帷幄的孩子,是天上下凡的二郎神君,而当他才只有两岁时,就已经经常将兵法书当做家常便饭,而将地形图当做每日的必修课。

而且,在当这场战事刚刚开始的时候,这个孩子就已经开始研究这场战争,虽然说战场上的事情千变万化,但是他却可以将敌方的想法完全的看穿。

甚至可以将敌方引入自己设计好的圈套中。

所以,如果端木奎知道这些情况,可以往开了想,那么也不会最后一病不起,郁郁而终了。

毕竟,这胜败乃兵家常事,而且这个战胜他的孩子还是一个战事天才,所以,输了是有情可原的。

慕容宸知道,眼下恐怕是战事吃紧,宫中又下达了什么命令了吧,之前他一直在病中,没有办法颠簸,所以皇上不得已才批准让他在景德镇修养,但是也每天都会派人或是飞鸽传书给他送来战事的第一手资料。

而如今,他已经痊愈,那么应该是皇上等不及了,让他速速回去的吧。

果然不出他所料,刘强走上前一步,恭敬地低下头,双手抱拳对他说:殿下,皇上今日下旨,命令您连夜速回宫中。

刘强抬头,看着慕容宸,接着又说:听说南亚那边的情况不太妙,恐怕….熬不了多久了。

据传旨的公公说,皇上已经把镇远大将军刘楚楠派过去支援。

慕容宸皱起了眉头,但是随即又舒展开眉心间的川,他今天才刚刚答应过明月,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皱眉。

因为,她不喜欢看到他皱眉头。

连夜吗?慕容宸想着这几个字,眼中有一抹暗淡的神色闪过。

可是,此时明月还在莲花庵中,没有回来,如果他此时连夜回宫,那明月回来的时候,不就见不到他了吗?他好不容易才可以和明月这样心平气和的聊天,可以和她一起逛街、游玩,怎么可以就这样的离开?嗯,是的,皇上下了一道金牌,让您马上回宫。

刘强以为慕容宸是在和他说话,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而事实上,慕容宸只是在自言自语。

陈炳站在刘强的身边,将慕容宸脸上的为难看得真切。

他知道殿下是在担心皇妃,可是,皇妃和殿下之间的事情毕竟只是个人之间的情爱,而殿下此时却是肩负着国家安危,百姓的生命安全,耽误不得。

殿下,这件事情,耽误不得啊。

刘强也看出了慕容宸脸上的为难,于是又上前说:此时,南亚国的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也许,再过不久,咱们天麓…..刘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场的人却都可以知道他的意思。

假如南亚国就此败掉,被邴胜国和锦辰国吞并,那么这两个国家休养一段时间之后,就会联合三国之力,反过来攻打天麓。

那么到时候,天麓也许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刘强是最可以明白自家殿下对皇妃的感情的人,但是,知道归知道,却不代表,他此时可以帮助殿下留在景德镇。

假如殿下因为私事而将天下百姓至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么殿下就成了天麓的罪人,而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就犯了大错。

可是….慕容宸还想要再说什么,他抬头看了看黑蒙蒙的天空,又看了看眼前的二人,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天下苍生在等待着他前去拯救,那是他的职责,因为他是慕容宸,是天麓的皇子,是天麓最会打仗的人。

可是,他不是神,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只是一个长了两只手,两只脚,一个脑袋的普通人。

他没有三头六臂,没有神通广大。

他也和别人一样,有喜怒哀乐,有自己喜欢的人。

但是为什么,老天却不给他一个做一个普通人的机会,为什么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要落在他的肩头?难道说想要守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可以实现吗?陈炳看了看四周,始终没有看到明月的身影,可是他清楚地记得今天早上是两个人一起出去的,怎么现在却只有殿下一个人回来了。

他有些好奇,于是问道:殿下,皇妃她….在莲花庵,没有回来。

慕容宸声音有些暗哑,他转过身,默默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回去,没有再说一句话。

只留下了孤独的背影,给他们二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奔赴前线殿下…陈炳追上前去,但是还是和慕容宸保持着一臂的距离,慕容宸停下脚步,背着手站在原地,没有转身。

现在,他的心情很不好,没有办法将明月带回宫中,没有办法和她在一起,都让他生气。

陈炳知道慕容宸心中难过,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天下苍生面前,任何事情都变得渺小,变得不值一提。

陈炳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最后还是咬紧牙关说:殿下,您….他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最后鼓起勇气说:陈炳在这里请您务必要速速回宫。

他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那声音震得慕容宸都感觉到了大地的撼动。

殿下,请您一定要以天下苍生为重,至于皇妃,臣会保护好他,等皇妃从莲花庵回来,臣会将皇妃完完整整的送到您的面前。

陈炳双腿跪在地上,双手交叠握拳,高举到头顶。

刘强看到陈炳此举,心中敬佩,知道此事重大,决不可轻视,于是也上前一步,和陈炳一样,跪在了地上。

双手举过头顶,低着头。

这个动作,在天麓是最大的礼节,是只有在参见皇上,还有敬天的时候才会如此,此时他们二人这样做,显然是已经将慕容宸敬为自己心中的君主,心中的神。

慕容宸始终没有转过身看他们一眼,他闭了闭眼,抬头感受着夜晚的凉,时间仿佛静止了。

画面中只有黑漆漆的夜幕,还有那石子路上站着的一个人,双手背负着,眼睛虽然紧闭着,但是却让人感觉到萧条与愁苦。

而他身后是两个跪在地上,一脸祈求表情的男子。

虽然,是跪在地上。

但是眼中却毫无怨言。

而多年后的多年后,这样的一幅画就流传到了市面上,成为天下间最最神秘,最最值钱的一幅画。

因为画中人的表情画的十分传神,完全的将当时的心里活动表现了出来。

慕容宸当夜带着刘强,二人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 临行前,只留下了一封书信。

命令陈炳亲手交给明月。

可是。

他却没有想到,这封信直到他和明月双双死掉的那一天,她也没有看到。

慕容宸回到宫中,已是第二日的清晨,他下了马,就在一个小太监的的引领下。

直奔御书房。

此时的御书房中一片死寂,大殿之中虽然有很多的人,可是每个人都噤若寒蝉。

谁也不敢说一句话。

皇上坐在大殿中央,眉头紧锁,忧愁的看着殿中的文武官员。

他们本来是在商讨另外三国的形势,可是他们却一点对策都没有。

此时,天麓的很多将领都已经被派往南亚,但是却仍然没有办法解除南亚国的危机。

众位官员的脸上也都是层层的阴云,他们也没有办法。

如今,锦辰国和邴胜国已经下定决心,不一举拿下南亚国,他们誓不收兵。

两日前皇上已经将镇远大将军刘楚楠派往前线。

大军加速前进,也要在十日后才可以到达前线。

而当慕容宸走进大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众人一副忧心忡忡,忧愁凝眉的样子。

大殿上压抑得很,没有人敢大声的喘气,就连慕容宸也不自觉的感觉到一阵憋闷。

皇儿。

坐在大殿之上的慕容江抬头之际,正看到走进大殿的慕容宸和刘强,他的身上有着旅途奔波的凌乱,显然是接到圣旨之后,便连夜赶了回来。

慕容江心中有些不忍,连忙激动的站起身,朝着慕容宸走了过去。

你可算是回来了。

慕容江心中有些愁苦,但是在见到慕容宸的那一刻,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只要有这个儿子在,解救南亚国,让天麓摆脱危险就是有希望的。

儿臣参见父皇。

慕容宸站在原地,右手轻轻撩起衣服的前摆,跪在地上,双手交叠置于胸前,看着皇上。

快快起来,慕容江走到慕容宸的身前,将他搀扶起来,你赶了一夜的路,想必已经累坏了,不必行此大礼。

慕容江双手握着慕容宸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就像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父亲,看到自己多日不见的孩子那般的开心。

慕容宸在慕容江的搀扶下,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父皇,眼中有些惊讶,他才离开不久,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感觉他的父皇就好像老了好多。

头上的发又花白了很多,面容也变得憔悴了,看起来应该是今日都没有睡好。

父皇…慕容宸的鼻子有些酸涩。

看到自己的父皇这样,作为皇子的又怎么可以忍心不为他分忧解难?他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没有三头六臂的普通人,但是却也是的天麓皇子,而他的父皇是天麓的皇上,是天麓百姓的父母。

所以,就注定他,慕容宸不可以再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将天麓百姓的生死至于不顾。

因为,天麓的万千百姓都是他的兄弟,是骨肉同胞。

皇儿,慕容江紧紧地握着慕容宸的手,眼中有些血丝,这些天他一直没有吃好睡好,自从听说南亚国的危机,他就开始担心,而慕容宸有重病不起,作为父皇的,他就更加的担心了。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慕容宸。

今天好好地休息一天吧,明日….慕容江看着这个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十分相像的儿子,心中真的有些不忍,他转过头没有再说下去,毕竟慕容宸才大病初愈。

如今又是刚刚回到宫中,他这个做父皇的,就要将他派往战场,而且,他还是从没有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中生活过的皇子。

慕容宸虽然可以决胜千里,可是那毕竟是在对当地的地形战况比较熟悉的前提下,而如今是要跨过本国,到南亚的国境去。

他对那里不了解,所以必须亲自奔赴前线,了解情况。

慕容偐看出父皇的为难,于是走到慕容宸的身边,他将手臂搭载慕容宸的肩上,皇兄,他的眼中有着隐忍,还有不可动摇地坚定,他说:我在这里,代替天麓的百姓谢谢你。

慕容宸一只手回握着慕容江,一只手覆在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上,点了点头。

他转头看着慕容江,父皇,请派给皇儿五千精兵,儿臣今天就可出发,与刘楚楠汇合。

慕容宸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父皇,眼中的坚定让所有人动容。

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也了解到了刘楚楠的大军是刚刚出发不到两日,而且他们是大部队,所以行进起来自然缓慢,而假如他带领奇兵,抄着近路前进,势必可以赶上,与其汇合。

这…皇上看着慕容宸的脸色有些为难,自己的儿子可以为他分忧,他自然是很开心的,可是,慕容宸也是凡人,连夜的奔波,身上已经疲劳,怎么可以就这样的让他离开,奔赴前线?父皇,慕容偐看着慕容江说:就听皇兄的吧,他转头看了看慕容宸,皇兄说可以,就一定可以的。

他从小就和慕容宸关系甚笃,自然了解慕容宸的品性,假如是他认定的事情,那么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

皇上最后也只好点点头,答应了此事。

而在场的文武官员听到慕容宸要奔赴南亚国的消息,脸上的阴云也终于渐渐地散掉了。

他们知道,只要慕容宸在,就一定可以战胜那两个国家,而何况,南亚国太子上官宇轩也是和慕容宸同样的人物,强强联手,那必定是胜利。

而在慕容宸带兵离开皇宫,追赶刘楚楠的时候,远在景德镇的陈炳和兰儿却发现情况不妙。

他们在约定好的日子,来到了莲花庵,可是却听到莲花庵中的人说,明月失踪了,就在傍晚之前,她们还在大殿之上看到过她,可是后来,就突然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小姐她怎么会….兰儿眼中有着绝望,她没有办法相信,自己才刚刚何小姐重聚,怎么这两日不见,小姐就又平白无故失踪了?这让她怎么接受事实?她又被小姐残忍的抛弃了。

不,不会的,小姐之前还一直说,要永远将自己留在她的身边呢,怎么就突然变了?兰儿心中难过,眼睛中有着泪水,但是她没有哭,我知道了,小姐一定是被人掳走了,一定是的。

兰儿激动地抓着一个沙弥尼的衣服,大声地说:你告诉我,是不是有贼人来过,将我们家小姐掳走了?她前后摇晃着那个小沙弥尼,为什么你们不赶快派人去就我家小姐?她现在一定很危险。

那个小沙弥尼被兰儿晃得有些头晕,她被兰儿吓的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不是….找了,我们派人找了,没找到….真的,真的找了…..兰儿姑娘,兰儿姑娘,陈炳见这个小沙弥尼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被兰儿吓得快要哭了,他看不过去了,上前拉住兰儿的手臂。

现在找人要紧,皇…小姐说不定是迷路了,所以我们赶快回楚园,召集人手,赶快去找。

对,找…快找!兰儿转身跑出了大殿,向着来时路跑了回去。

小姐她一定时遇到危险了,不然怎么会失踪?她已经说过不会再抛下我一个人的,她已经答应我了。

看到兰儿跑了出去,陈炳也随后跟了出去。

而就在这时,大殿上两个烧香的人,却说了一些重要的信息,是和明月有关的。

但是,他们没有听见那两个人所说的话,没有得到这个信息,所以,他们错过了找到明月的时机,一错就是几年时间…..☆、第一百六十章 我们追上去唉,我说,昨天的事情,你看到了吗?一个妇女在大殿默默地祈了一会福之后,站起身走到香炉旁上了一炷香,然后对着身边的另一个妇女说。

哦,你是说那个女的?那个女子也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小声的说:我看到了,她又谨慎的看了看身边,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里,于是又压低了嗓音的说:挺惨的,流了好多的血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了。

嘘…先前说话的那个妇女将右手的食指,放到了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小点声。

然后她又看了看身边,周围虽然还有很多的人,但是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谁也没有多看她们一眼。

于是她又说:我昨天看见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呢。

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想想啊,那么大的一个洞,我觉的…..应该是活不了了吧。

另一个妇女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不再说话。

最后,两个人沉默的离开了大殿,就好像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其实,在禅院、庵堂之中,是不应该说这些八卦之事的,她们刚刚的做法就已经做了错事,所以她们二人才那么害怕周围会有人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

更何况,她们也都是心善之人,一想到那个人必死无疑,心中难免还是会有些难过的。

刘强和兰儿两个人回到了楚园,马上召集了所有留下的侍卫,将情况告诉了他们,并吩咐他们一定要找到明月。

兰儿也要跟着大家去寻找,可是此时天黑路滑,所以陈炳没有同意,硬是把她留在了园中。

兰儿拗不过陈炳。

只好在园中等消息。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坐立难安,一会出去看看情况,可是除了外面呼啸的寒风外,什么都没有,园中没有其他的人,兰儿自己在房间里心中焦急,于是就跑到了明月之前住的房间,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兰儿走到明月的房间门外。

手有些颤抖。

也许是因为外面太寒冷的缘故,她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僵住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不稳,有些害怕,可是心中却又有些期待,这种复杂又矛盾的感觉。

占据着她的心,让她心中很是烦闷。

兰儿伸出不停颤抖的手臂,缓缓地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房间的门应声而开,一股不同于房间外的寒冷气息吹向了她的脸颊。

兰儿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进房间。

房间里黑漆漆的。

静的骇人,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

房间外被风吹动的枯树枝,时不时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兰儿凭借着直觉,找到了桌子上的蜡烛,她拿起火折子。

点燃蜡烛。

房间里瞬间的光亮,让兰儿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她眨了眨眼睛,才可以看清房间里的摆设,还是那样的整齐,什么也没有多,什么也没有少,只是此时她懂了小姐经常说的物是人非究竟是什么意思。

兰儿环视了房间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在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有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陈炳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假如小姐不是自己离开了,那么也许小姐真的是被什么逮人掳劫走了,也说不定呢。

兰儿皱了皱眉头,还是不甘心,于是她又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床沿,又摸了摸枕头底下,并没有什么异常。

兰儿转身,眯着眼睛又重新扫视了下房间的四周,最后她将目光锁定在了书桌之上,那里整整齐齐的放着一个信封。

兰儿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她的心砰砰的跳着,两条腿,也好像是绑了两个千金重的沙袋一样,让她没有办法向前走一步。

只是短短几步的距离,她却好像走了千万年一样,但是事实上,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

其实,兰儿倒真的希望将这一段路无休止的走下去,永远不要有尽头,永远….当她走到书桌前时,她的眼睛有些模糊了,那信封上写的字,为什么会那么熟悉,那是兰儿亲启呢还是她自己看错了?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兰儿伸手擦了擦脸颊上的冰冷,然后又睁大眼睛看着那几个字。

兰儿亲启,哈,这几个字,是她的小姐亲手教她写的,现在真的认识了,也会写了。

兰儿脸上带着讽刺的笑,但是双手还是不自觉地、颤抖着伸向了桌上放着的那封信。

可是,当她的手触及到那封信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错了,那不是一封信,而是足足四封信。

每封信都被封装的很好,信封上的字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新的小姐,写字和原来的小姐写字不是一样的,没有以前小姐写的隽秀,但是也很好看,而且,这个小姐,在没有人的时候,还会写一些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说是她家乡的字。

而这信封上的字,正是明月的家乡的字,也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简体字。

兰儿将写给她自己的那封信打开,一排排工整的字迹呈现在她的眼前。

小姐…..兰儿将信收好,放到了怀里,她要听小姐的话,不能将小姐的这件事情说出去,只是….小姐中毒的事情,为什么她都没有发现?为什么她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却没有及时的发现小姐中毒了?兰儿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里好痛。

虽然小姐说,她会回来接她一起生活,可是为什么小姐还是将她抛弃了,让她留下,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陪着她,永远的守在她的身边,照顾着她?兰儿越想心中越是气愤,该死的宇文熙焕。

她牙齿紧咬,眼中满是悲愤。

她兰儿发誓,假如让她再见到宇文山庄的人,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来消她心中之恨,即使她没有办法杀了他们,也要想方设法和他们同归于尽。

一群卑鄙的小人,竟然给小姐下毒在先,再用病情来威胁小姐在后,拆散小姐和殿下。

而且还害得她不得不和小姐再分别一段时间。

兰儿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缓和了一下心中的不平,然后又将另外几封信拿了起来,分别是写给殿下慕容宸,还有展萌和闫亮的。

展萌她知道,之前她听小姐提到过,而且她也见过,来找明月的那天,是那个叫展萌的女孩为她引路,她可以看出来,那是一个和小姐一样,性格倔强的女孩。

她当时就注意到了,她的眼睛很美,和小姐的一模一样。

她很羡慕展萌,也很感激她。

在自己没有陪在小姐的身边时,是她代替了自己照顾小姐,陪伴小姐的,所以,她感激她,从心里感激。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去了敲门声,有点急促。

是谁?兰儿将信放好,转身走到房门口,提防着问道。

不是她胆子太小,而是此时陈炳等人都已经到外面去找小姐了,此时园中只有她一个人,她不得不提防着,假如真的是什么坏人,就完了。

是我,兰儿姑娘。

陈炳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

陈将军。

兰儿暗舒一口气,打开房门,眼中有些疑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刚刚回来,见你不在房里,就猜到你应该是来这里了。

是找到小姐了,还是有情况了?兰儿很激动,虽然已经知道小姐是自愿离开的,而且此时应该已经离开了景德镇,朝着锦辰国的方向走了,但是在知道可能是有关小姐的情况的时候,还是会激动。

看到兰儿这样的举动,陈炳有些不忍心说出口,最后只好低下头不再说话。

兰儿也知道不可能有什么消息,于是也不再说话,两个人就那样默默的站在了寒风中。

过了很久,久到陈炳和兰儿两个人都要冻僵掉的时候,她说:叫所有的人都回来吧,我们回京。

嗯?听到兰儿的话,陈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可是,人还没有找到,殿下他…不过,在他反应过来之后就只剩下尴尬和为难。

他当初已经答应了要好好的保护皇妃,将皇妃送到殿下的身边,可是此时才刚过了一天,他就食言,将皇妃弄丢了。

这要他怎么和殿下交代?如果殿下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他倒不是害怕殿下将他一刀砍了,只是,他对不起殿下。

他不希望看到殿下伤心,难过。

听我的,我们回京城吧,只要见了殿下,我会和他说明的。

兰儿闭上眼睛,声音透过寒风,飘进陈炳的耳中,是那样的虚弱,那样的无力。

仿佛眼前的人和他身处在不同的天地,不同的世界,那声音听起来,空灵的很,让他不自觉地抬头多看了眼前的女子几眼。

可是….陈炳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最后终是没有说出口。

好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回京城。

说完,他就离开了,只留下一个背影,在黑色的夜映衬下,显得是那样的孤寂。

兰儿和陈炳一行人回到京城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慕容宸和刘强早已经率领着五千精兵赶赴前线了,他们回来晚了。

陈炳听到这个消息,暗暗地舒了一口气,至少可以不用看到殿下伤心,不用让殿下为皇妃的失踪而分心。

陈将军,我们追上去,一定要追上去。

兰儿看着陈炳,眼中是祈求还有…坚定。

☆、第一百六十一章 此生不见什么?听到兰儿的话,陈炳的下巴都要惊得掉了下来,追…追…追上去?不是….我说,兰儿姑娘,您到底是怎么想的?陈炳看着兰儿满脸的认真,有些不敢相信。

我有东西要交给殿下,所以,必须追上不可。

兰儿看着陈炳,眼神很坚定,她说:如果陈将军觉得为难,那兰儿只好自己追上去。

很重要的东西吗?陈炳心中有些好奇,有些犹豫。

很重要,非常重要,兰儿以从没有过的严肃劲说:比你我的命还要重要。

如果陈将军真的觉得为难,或者有什么事情的话,那么就由兰儿自己过去就好了。

她本不想要麻烦别人,但是这件事情也确实耽误不得。

小姐只留下一封书信,之后就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殿下假如知道小姐又离开的消息之后会怎么样。

现在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姐的这一封信上,希望殿下看到小姐的信之后,可以明白小姐的一份苦心。

只是,让兰儿没有想到的是,这封书信的内容,是那样的具有杀伤力。

陈炳看出兰儿的坚持,站在原地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点了点头。

虽然皇妃失踪的事情不应该让殿下知道,但是这件事情隐瞒不得,假如现在他不说,到时候由别人告诉了殿下,恐怕情况会更加的不妙。

好,我答应你。

陈炳说:只是,恐怕我们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毕竟殿下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而且,殿下还是带着五千的精锐部队离开的,那速度就更不用说了。

我知道。

兰儿想了想又接着说,我们尽量赶上吧。

毕竟殿下要带领大批的军队,我们只是几个人,轻装上阵,应该不会太慢。

好吧。

陈炳虽然心中很好奇兰儿究竟要交给殿下什么东西,但是还是可以保证不问。

这么多年在宫中生活,早就已经明白了一句话,就是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就绝对不要知道。

否则。

性命不保。

他陈炳扪心自问,还是没有活够的。

虽然他可以为了战争,或者是殿下去赴死,但是绝对不会因为宫廷中的小争斗,就白白的牺牲自己,那样。

绝对不值得。

当日,陈炳就带着十个之前一直跟在慕容宸身边的侍卫,护送着兰儿追了上去。

他们一行十二人,全部轻装简行,驾着千里骏马。

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在他们身后被卷起的尘土,漫天飞扬,弥漫着半边天空。

而慕容宸那边,带着五千的精锐部队,经过了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赶路。

终于追上了刘楚楠率领的大部队。

只是那队伍中的马匹也累死了很多,但是这都是值得的。

属下刘楚楠参见二殿下。

刘楚楠早就已经收到了信件,说是皇上打算派慕容宸过来,接替元帅之位。

这消息是从远在京中的诸葛精英传过来的飞鸽传书。

所以,此时他见到慕容宸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吃惊的。

更何况即使没有诸葛精英他这个岳父的信件,他也早在这次回京之前,就已经听说了皇上的意思。

快起来吧,不用这么客气。

慕容宸坐在马上,俯视着眼前的男子。

从名义上说,他们二人还算是亲戚关系,因为这刘楚楠的妻子,正是明月的大姐,他慕容宸应该尊敬他一些。

只是,他却也是一个负心汉。

那个女子等了他那么多年,结果却换来了什么?还不是苦苦的守着,但是最后竟连那一点清白,也被不知名的人给玷污了。

玷污芜苼的凶手竟然隐藏的这么好,至今都没有找到,虽然他是宫中的皇子,但是却始终找不到凶手,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就是这个凶手一定是一个有身份背景的人,可以将他很好的保护起来。

慕容宸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此时的刘楚楠身着笨重的铠甲,但是却不显的臃肿,反倒更加的有男子气质,他头戴白色的头盔,腰间别着一把长长的宝剑,眉飞入鬓,俊秀的脸庞,看着让人赏心悦目,虽然镇守边境这么多年,但是身上一点也没有莽夫之气,反倒很像是京中的文状元。

听懂慕容宸的话,刘楚楠乖乖的站起身,此时正在加紧赶路,也确实没有什么时间在这里客气,毕竟时间不等人,如果南亚国真的被另外两国吞并,那么他们天麓就算是危险了。

当然,慕容宸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所以也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让别人行什么大礼,摆什么谱。

刘将军,我们还是加紧赶路吧。

慕容宸调转马头,牵着马缰,那骏马嗖的一声,就抬起了前蹄,并且嘶吼一声,朝前奔去。

刘强见自家主子已经走远,于是便朝着刘楚楠点了点头,然后也应声追了上去。

身后的大部队,在听到刘楚楠的一声令下之后,也加快了脚步。

他们都是爱国之人,都是热血男儿,自然知道此时正是国家的危急时刻,他们这些人都应该保家卫国,更何况,此时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神,就更加的热血高涨,前进的速度又被提升了很多。

但是,那毕竟是上万人的大部队,即使走动的再快,也还是相对要慢很多的,更何况是骑着千里马飞速赶来的兰儿等人?不到五天的时间,兰儿和陈炳等人就已经追上了军队。

这一路上,兰儿被折腾得半死,她以前从没有骑过马,更别说是这样快速的骑马,所以当他们一行人停在慕容宸的大军营帐外时,兰儿整个人都已经瘫了,差点倒在地上。

幸好有同乘一骑的陈炳及时拉住她,才免摔于马下。

你们是什么人?军营外把守巡逻的士兵,看见兰儿等人,手执长矛,指着他们不客气的问道,站住。

不许动。

兰儿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那个士兵,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却也是一身的正气,长得也很好看。

若是在平时,以她在明月长期的熏陶下,早就变成花痴的事实。

她应该露出一对星星眼。

但是此时,她没有那个心情。

我们是宫中过来的人。

兰儿要紧双唇,才使自己说话的时候,不至于没有声音,快快去禀报殿下,说。

兰儿有事求见。

兰儿的嘴唇被她咬出血了,但是,她并没有感觉到痛。

反倒是身体上的骨头,此时已经要散架了,痛得她眼泪眼中直打转。

那个小士兵看了看眼前的十几个人。

眼中有些不相信,但是又觉得眼前的几人应该不是坏人,于是面上有些为难。

陈炳看出了那个士兵的为难,知道他是不想招惹是非,于是只好开口。

威胁着说:我们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见殿下,要是你此时不去通报,耽误了大事,你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吗?陈炳的脸上满是严肃与不可置疑,听到陈炳的话,那个小士兵就已经很害怕了,此时在看到陈炳那一脸严肃,就更加的觉得这件事情耽误不得,于是他连忙说:好的,你们等着,我这就去通报。

那小士兵是刚刚进入军营的,以前也只是普通农家的孩子,哪里见过什么大世面,刚刚被陈炳一下,差点哆嗦,所以此时,他是连跑带颠的朝着主营帐的方向去了。

看着那小士兵的背影,兰儿跳下马,笑着对陈炳说:陈大哥,谢谢你。

她笑得很好看,但是,陈炳知道,她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

兰儿和陈炳等人在外面等了一会,此时天空正簌簌的飘下了雪花,兰儿身上穿的单薄,冻得脸色发青,但是,慕容宸却迟迟没有出来。

怎么还没有出来?陈炳看到兰儿的脸色,心中有些不忍,将身上穿着的大氅脱了下来,又披到了她的身上。

谢谢你,陈大哥。

兰儿眼中有着感激,就在她转头之际,她的整个身体却僵在了那里。

兰儿…刘强站在雪中,手中拿着一件毛皮大氅。

他刚刚正好撞见了在主帐外面徘徊不敢进去的一个小士兵。

从那里得知了兰儿追过来了,他本想直接过来的,但是看到天上飘下的大雪花,才到兰儿可能会冷,于是又回到自己的营帐,拿了一件毛皮大氅,哪想到….刘大哥…兰儿鼻子有些发酸,之前她一直告诉自己坚强,即使小姐离开了,她还有自己要完成的事情,但是,在看到刘强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就好难受,好想哭。

刘强默默的走到兰儿的身边,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似乎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两个人站在冰天雪地中,静静的看着对方,良久…久到身边的人都被冻得跟个小鸡似的,久到主营帐中正和刘楚楠商讨战事的慕容宸已经来到了军营外面的时候。

殿下….一个跟着陈炳一起来的侍卫,看到了负手而立的慕容宸,上前抱拳。

嗯。

慕容宸走向兰儿和陈炳、刘强,他刚刚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明月的身影,心中有些毛毛的感觉。

听到那人的话,兰儿也转过身,看到了慕容宸。

她面上露出哀戚之色,手伸进袖中,掏出那封信,殿下,这个….是小姐…兰儿走上前,将信交到慕容宸手上。

在手指触到信封的那一瞬间,慕容宸的整颗心凉了下去,仿佛被整个的扔到了冰天雪地之中。

他凝着眉,看着那上面的几个字,最后还是将信拿了出来。

眼睛直直的被心中的那几个字,那几个特别明显的几个字吸引住了。

他的心揪痛着,仿佛被人狠狠地捏着一样。

此生不见吗?慕容宸嘴角露出妖艳的笑。

众人却只听到噗的一声,看到漫天的红色,而那制造出这一切的人,此时正缓缓地朝着后面仰倒了下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神秘的军队报…..在邴胜国大军的营帐外,一声沙哑的喊声划破了静谧的夜空,声音不大,但是却惊醒了所有睡梦中的人。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躺倒在了大营外面,而巡逻的士兵在看清了这个人身上穿的衣服,知道了,此人正是他们的联盟国锦辰国的士兵,就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妙,于是都面色凝重的走上前,将他搀扶起来,朝着大营的主帐前走去。

刚刚听到这喊声后,大营中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有大事发生。

本就如惊弓之鸟的众兵士,此时更是连滚带爬的拿好兵器,站起身,冲出帐外。

而当他们看清了事情真相时,不但没有使自己的心情放松,反倒更加的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邴胜国的将军程祥此时也从大帐中走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穿戴的很整齐,只是人显得有些憔悴,显然是长期在军中生活的将军,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但是因为长时间的征战,使他已经有些脱了力,人也变得憔悴不堪,面色有些土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程祥看着眼前那个浑身是血,但是人还算清醒的士兵,问道。

眼中有惊恐与慌张一闪而过。

今天是约好的援军到达的日期,本来说好是傍晚时分就能到达,但是他从傍晚一直等到了太阳落山,再直等至深夜,仍然没有一点动静,锦辰国的援军一直没有到达,心中早就已经焦急万分,而此时,看到这个浑身是血的士兵,一些事情已经不用再明说了。

不是他胆子小,而是现在的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之前他们邴胜国和锦辰国联军马上就要攻陷南亚国的都城,谁知。

竟然凭空冒出一些人,将他们的布局全部打乱,而且还杀了他们邴胜国的大元帅,使他们现在处于危险之中。

有….有….埋伏…..那个士兵皱着眉头,一只手紧捂住胸口,可是还是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的人有些摇晃,要不是身边有两个人搀扶着。

恐怕此时早就已经摔倒在地了。

埋伏…在哪里?那援军呢?还剩多少人?程祥双眼圆睁。

走上前,揪住那个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援军呢?都中了埋伏了吗?使劲的摇晃他的身体。

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你倒是说话啊。

那个小士兵可以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本就已经伤痕累累,身体虚弱的不行。

此时再被程祥这般摇晃,就算是好人也要骨头散架,更何况是他。

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

只见他头一歪,就那样一命呜呼了。

你说话啊,你快说话啊!程祥拼命的摇晃着那个身体。

此时看到他突然歪掉脑袋,再也睁不开眼睛,就更是着急,援军什么时候到,你倒是快说话啊。

其实。

他的心里已经知道了结果,只是还是不死心罢了。

众兵士从没有见过程将军如此失态,此时也知道事情确实不妙。

从这个士兵身上的伤势,可以看出,援军恐怕…..众人的脸上都是阴云密布。

想想最近的这几场战役,他们打得很累,损失惨重,不仅仅是人数在迅速减少,就是连粮草也恐怕支撑不了几天了。

虽然将军们一直在说,要坚持,他们还有很多的草粮,但是,他们还是可以从最近这几天明显不够吃的三餐中,推知粮草已经所剩不多了。

可是,锦辰国的援军又迟迟不到,这让他们这些人怎么办?将军,将军,算了。

一直跟在程祥身边的大将尹帅上前拉住了程祥,让他冷静一点。

尹帅跟在程将军身边已经多年,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将军这般失态。

想想也知道,这次的战役估计是凶多吉少了,他们这些人,恐怕……怎么会这样?程祥一脸痛苦的蹲下身体,双手抱住头,一脸的痛苦,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明明马上就可以攻打下南亚国都的,怎么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变成了这样?情势竟然完全的逆转了,那个幕后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可以完全的掌控他们邴胜国的一举一动?难道说….有内奸?程祥皱了皱眉头,又摇了摇头,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参与那些谋划事宜的,都是跟在他身边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可能是奸细。

那么,那个幕后的人,究竟是谁?看到程祥已经平静了,尹帅朝着搀扶着已经死掉的士兵的两人挥了挥手,让他们把那个人拖下去,好好地安葬了,毕竟他是拼死给他们带来了这个消息的。

虽然是个坏消息,但是还是应该被人尊重。

然后,他又低头看了看地上已经接近渐渐平静下来的程祥,无奈的摇摇头。

尹帅在心中哀叹,恐怕这次真的是天要亡他们。

程将军平日那么稳重的人,今天竟然这么失态,而且还是在所有的兵士们面前这样,这是兵家大忌啊,将军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会让他们本就已经溃散的军心,更加的动摇,让他么也知道援军赶不到了,那么也就是完了,邴胜国大军就要被灭了。

这场仗,即使不打,也已经注定他们的结局,是逃不掉的惨败。

想到这里,尹帅和另外几个一直跟在程祥身边的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满脸的阴云,然后,朝着身边的士兵们挥手,大家都散了吧,赶紧回去休息,我们明天还要面对更大的战争。

之前,他们邴胜和锦辰是一直处于上风的,那南亚国已经支撑不了几天了,虽然新皇上官宇轩是军事奇才,是很有能力的人,但是因为他们兵马粮草都不足,即使再厉害,也没有办法再守城超过十天。

等到时候,他们南亚国的城被破了,然后他们邴胜国就可以在史书上好好地记载一笔,邴胜国大军,于某年某月攻进南亚国都城,擒住君主上官宇轩,南亚国,灭。

可是就在他们的梦还没有做完的时候,就在他们还在为之前的战绩沾沾自己的时候。

就在短短几天的之前,情况竟然完全的逆转了,所有的事情,都不再向所预料的方向发展。

一支神秘的军队突然出现,彻底的搅乱了他们所有的布防,而且还将他们的粮草毁掉了很多。

只是,至今他们仍然没有查清那支军队究竟是什么人率领。

前不久,他们得到准确的消息。

之前一直镇守天麓最南端。

与南亚国接壤的临城县的将军,后来因为家中出了一些事情,申请回京的刘楚楠这次又被派了回来,而且是作为南亚国的援军统帅。

此人常年生长在临城县,对南亚国的地形相当的了解,而且还是一个很有军事谋略的人。

是他们的劲敌。

虽然如此,但是,却从没有听说过。

刘楚楠有什么精锐的神秘军队。

难道说,是他们的情报有错,他们低估了这个叫刘楚楠的人。

他在暗中还养了一群这样的人吗?应该….不会吧。

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天麓国这里还有这样的一支神秘部队,但是,此时竟然出现了,那么。

可以操控这样一直神秘军队的人,究竟是谁?会是他吗?尹帅。

就在尹帅还在神游方外之时,程祥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主营帐的方向走过去。

他背对着尹帅,声音是从没有过的决绝与冰冷。

属下在。

尹帅听到程祥的那一声大喊,马上转身,朝着程祥的背影双手抱拳,低着头,等待着吩咐。

马上将所有人都召集到广场上,我有话要说。

程祥说完,就走进了自己的主帐,留给身后人的只有他毫无留恋的,决绝的背影。

看着程将军如此,尹帅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确实到了他们生死一战的时候了,那只神秘出现的军队,已经彻底的击溃了他们所有人的意志,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也已经游走在了崩溃的边缘,而刚刚的事情,让他彻底的被湮灭了。

尹帅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人,都是和他一样,一直陪伴在将军身边的人,他们此时也和他一样,知道自己的使命,邴胜国是胜是败,恐怕就将在此一举了。

尹帅,我们就按照将军吩咐的做吧,召集所有人到广场集合。

说话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岁的男子,他的腮边留着一些胡子,虽然实际年龄不太大,但是看起来却给人一种老态龙钟的感觉,这个人叫张珏,是一个擅长领兵作战的人,在军中经常作为先锋。

没错,将军这样说,显然是已经想好了,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当然也要奉陪。

站在张珏身边的一个长得比较年轻一点的男子说。

说完,他拍了拍张珏的肩膀,兄弟,这么多年,你我一直较量,那么这一次,我们就再比最后一次,看看究竟是你张珏先杀了那个神秘军队的领头人,还是我吴兵又比你强了。

哈哈,好啊。

张珏笑声爽朗,老子这一辈子,最乐意做的事情,就是和你比拼。

不过前半生,似乎还从来都没有赢过你小子,这一次,老子一定要比你强。

他也回拍了拍吴兵的肩膀,两人有说有笑,看着很是轻松,但是他们二人的心里却是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情,基本上没谱。

尹帅,你是咱们的军师,你应该劝劝将军,这件事情应该从长计议,不能这样鲁莽啊。

一直站在尹帅身后没有说话的胡汉说:尹帅…我知道了,胡大哥。

尹帅没有看胡汉一眼,而是朝着军营的鼓楼方向走去,今晚,也许是明天早上,就是他们邴胜国的军队与那只神秘军队决一死战的时候了。

尹帅拿起鼓槌,使尽浑身的气力,朝着那面巨大地鼓上抡了过去。

嗙….让所有的士兵昂扬斗志。

嗙….让自己更加坚定信心。

嗙….让远处的神秘军队知道,他们邴胜国的众将士不是好欺负的。

嗙….嗙…..响亮的鼓声响彻原野,震醒了所有熟睡中的人,也召集出了所有躲在营帐之中,心里慌乱的士兵们。

然而,站在远处山坡上,骑着骏马,眼望此地,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嘴角却微微的弯了起来。

声音沙哑地说:不错,有点意思。

☆、第一百六十三章 是他,没错大殿的门应声而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进大殿,跪在地上向坐在大殿之上的新皇禀报着打探来的消息。

禀报皇上,邴胜国军营,刚刚鸣响金鼓。

那黑衣男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他是刚刚才从外面回来的,一路上的奔波,弄得他身上有些狼狈。

所为何事?上官宇轩坐在大殿之上,眼望着台下跪着的探子。

刚刚他在寝宫中也听到了那震天的鼓声,虽然邴胜国的军营此时已经后退了五十里,但是,刚刚的那鼓声还是可以清楚的听到。

而且听那鼓声一声接一声,想必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发生了。

应该是邴胜国的大军打算今夜发动战事。

黑衣探子跪在地上,没有抬头,声音里有一些急促。

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到探子的话,上官宇轩也有些激动。

虽然他平日里对什么都很冷淡,对什么事情也都不是那么关心,但是这件事情不容小觑,毕竟关乎着南亚国的生死存亡,马虎不得。

回禀皇上,据属下所知,今日本是锦辰国的援军赶到之日,但是午时左右,锦辰国的援军在走到城外八十里的地方,却遭到了不明军队的伏击,致使援军全军覆没。

哦?竟会有这等事情。

上官宇轩有些惊讶,但是也有所了然。

几日前,锦辰国和邴胜国突然遭到了一股神秘军队的攻击,使他们损失惨重,之后锦辰国的大军又遭到了刘楚楠的攻击。

他知道,是天麓出手了。

想到这里,上官宇轩嘴角微微的勾起。

只要有那个人出手,与自己联手,想必他们南亚国还是可以扭转乾坤的。

于是,他在心里又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们二人一定要好好的比一比。

看看究竟谁更胜一筹。

能查出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吗?上官宇轩看着下面跪在地上的人,声音清冷的问道。

面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那一丝焦急,只要有那个人在,邴胜国和锦辰国,一定不敢怎么样。

自从上官允方受了伤,退居后方,上官宇轩当上皇上之后,他的话就变得更少了。

可以说是惜字如金。

但是。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还是比以前好了许多,至少有些时候,可以在他的脸上看到笑容。

就如现在一样,他的嘴角是微微勾着的,他竟然笑了。

即使是在现在大敌当前的时候。

皇上也竟然会笑了。

殿中跪着的那个黑衣人,抬起头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有些吃惊,没想到曾经的太子,竟然改变了这么多。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他是那样的高傲,从不曾对其他人笑过,但是现在,竟然笑了。

黑衣人又低下头,摇了摇头说:目前还无法确定。

领头的究竟是什么人,但是据属下猜测,那个人应该是…..应该是谁?上官宇轩拿起桌案上的茶杯,轻轻地拨弄了一下漂在水面上的茶叶,轻嘬了一口,了起眼皮看着下面跪着的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他看着那个人有些好奇,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慕容宸,天麓的二皇子。

黑衣人肯定的说。

此话怎讲?上官宇轩眼中带着一丝赞赏,但是面上还是清冷的神色,他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地的放到了桌上,然后抬眼看着下面跪着的男子。

回皇上,此时在整个天赐大陆,能够出手对付锦辰国大军的就只有天麓,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然而可以这样出奇制胜,而又不让敌人发现的领兵奇才,除了天麓的二皇子慕容宸,属下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人。

嗯。

上官宇轩点点头。

没错,除了慕容宸,他也猜不出还有什么人可以这样做,而不被敌人发现,而且还可以一举歼灭敌人。

上官宇轩不再说话,而跪在地上的探子,也一直没有抬头。

上官宇轩凝眉,此时,他要如何联系上那个人,然后两人联手呢?上官宇轩手里拿着茶杯盖子,来回的盖上,拿起来,再盖上,再拿起来。

也不知道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多少遍,就在他抬眼,瞥了一眼台下跪着的探子的瞬间,他的眼睛却被台下的人深深的吸引住了。

杨顺?上官宇轩脸色变得惊诧,你..还活着。

他站起身,看着下面跪着的黑衣男子说:你终于平安的回来了,他说:欢迎你回来。

皇上…你….杨顺有些惊讶,没想到皇上已经认出了自己。

他还以为,自己可以隐瞒住的。

杨顺缓缓地抬起头,双眼有些模糊的看着大殿之上,坐着的那个绝美男子。

杨顺,你的脸…在看到杨顺脸庞的时候,上官宇轩惊讶的走下高台,将杨顺搀扶起来。

看着那张原本绝美的脸,此时已经变得狰狞不堪,他的心有些难受,有些自责。

怎么会变成这样?上官宇轩凝着眉,冷声的问道。

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皇上,属下没事,谢皇上关心。

杨顺伸出右手,抚上自己已经有些溃烂的脸颊,那里有一道长长的刀伤,从眼角一直到嘴角,这个刀伤,是他在执行刺杀嫁祸任务时留下的。

当日,他们潜到禹城,打算刺杀锦辰国的将军,然后嫁祸给邴胜国,之后破坏他们的联盟行动,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此次的任务竟然被潜伏在南亚国的奸细泄露了出去,害得他们被人捉住。

而他虽然愤死突围,但最后还是被人砍伤,最后他昏倒在树林里,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在囚车里,原来,他还是难逃被俘的结局。

是朕对不起你,杨顺。

上官宇轩看着杨顺被毁掉的侧脸,心中自责万分。

假如当初不是他出的这个馊主意,也不会将杨顺等人派到了禹城,也不会将他害成这样。

皇上,您言重了。

杨顺跪在地上,朝着上官宇轩磕了一个头说:杨顺从小跟在太上皇身边,一直以来,都是以保家卫国为己任。

如今别说是这脸毁掉了,就算是将杨顺的命赔上了。

为南亚国上刀山,下油锅,我杨顺也是心甘情愿的。

杨顺字字铿锵,句句肺腑。

不久前,他趁着锦辰国和邴胜国正遭受那股神秘军队的偷袭时,杀了两个守卫,然后逃离了出来。

他没有别的念头,只想要早点回到皇上和太上皇的身边。

好好地保护他们。

为南亚国效力。

而在回来的路上,他又是一路的打听各战场上的消息,打算为皇上带回一些有用的消息,毕竟他本来就是探子,所以做这种事情,也是得心应手的。

今天晚上。

就是他回来的第一天。

上官宇轩听到杨顺的话,点了点头,知道他是真心的。

于是也不再说其他的话。

他朝着杨顺挥了挥手,示意让他退下。

又命人好好地照顾杨顺,想办法将他的脸医治好。

待杨顺离开之后。

上官宇轩凝了凝眉,他的心思此时都在杨顺所说的话上,神秘军队…这一定是慕容宸的军队没有错。

试问,在这天赐大陆还有谁,可以这样神勇?此时的南亚国自身难保。

已经是砧板上的肉,等着人宰割。

而锦辰国和邴胜国正是联盟国,他们不可能伏击自己的军队和自己的友军,那么,唯一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就只有天麓。

而这个人,除了他慕容宸,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上官宇轩坐回龙椅上又仔细的想了想,最后朝着空旷的大殿喊道:来人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殿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年迈的老者。

老奴参见皇上。

进来的正是手执浮尘的海英。

自从上官允方退位,移居后方之后,这海英就过来伺候新皇上官宇轩了。

上官允方觉得海英是老人,做什么事情都有分寸,而且还得心应手,所以坚持将他留给自己的儿子。

上官宇轩提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交给海英,马上派人把这个交给南宫宰相十万火急,耽误不得。

是,老奴遵旨,这就去办。

海英接过纸条,转身欲走之际,又被上官宇轩叫住了,他说:还有,告诉所有的守城将军,今夜务必给我打起精神,也许邴胜国的大军,今夜就会攻城。

是。

海英知道情况紧急,丝毫不敢耽搁,迅速的跑出大殿。

邴胜国的大营阵地上,士兵们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广场之上。

只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恐惧与疲惫,他们双眼圆睁着,望着站在前方的程祥将军。

程祥提起真气,朝着几万兵士大喊,我相信,大家一定都已经听说了,我们的友军,锦辰国的援军在今天过来的路上,被那股神秘军队伏击,致使全军覆没。

程祥的话音刚落,所有的将士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五雷轰顶一样,就像是死神在宣判他们死刑,让他们没有办法不担心。

有些胆小的,甚至已经被吓得呜呜乱喊。

大家安静,安静….程祥站在台上,朝着下面大喊,虽然刚刚出现了混乱,好在邴胜国的军纪还是很严的,而且大家对程祥也很是尊敬,所以,此时还是马上就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这件事情对大家来说,是一个打击,但是,如果,我们不想死,我们就要和那股神秘势力拼了,拿出我们自己的优势来。

我们的人要比他们多得多,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所以,我们一定可以胜利。

听到程祥的话,所有的将士又找回了一点自信,又有了昂扬的斗志。

拼了,拼了,和神秘军队拼了….山坡上,寒风狂怒的呼啸着, 将树上的枯枝,吹得咔咔作响,偶尔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好像是女鬼在哭泣一般,吓得人心里直发慌。

而就在山坡那侧的邴胜国大军齐齐呐喊的时候,山坡这侧隐藏在漆黑夜里的黑衣人,正向着邴胜国的军营急速地靠近,他们越过山坡,行动诡秘,在黑衣的掩护下,宛如一道道暗夜幽魂,只是一会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了邴胜国的大营外。

而他们的到来,注定要将这里变成人间的炼狱。

☆、第一百六十四章 牛头马面南亚国的南宫相府中,南宫晔还是如往日一样,深夜了,让然窝在书房看着兵书,分析此时的局势。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书桌上的地形图,拧紧了眉毛,眼中的紫色瞳仁,在昏黄的烛光映衬下,变得幽黑。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南宫晔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虽然近期出现的那只神秘军队帮了他们南亚国的大忙,可是,南亚国此时的形势还是不容乐观。

一个小厮急匆匆的朝着书房这里跑了过来,脸上焦急,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连忙走过去。

出什么事了,这样焦急?门口站着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长得还算英俊,声音很有磁性,和他的容貌很搭。

但是,此时,那男子的脸上却是有些不满意的。

在整个相府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宰相少爷在书房的时候,绝对不喜欢有人打扰。

那个小厮也知道自己鲁莽了,于是不好意思的小声说:宫里来人了,说是有咱公子的书信,看来人的样子,应该是很急。

嗯,我知道了。

年轻男子点点头,朝着那个小厮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见那小厮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那年轻的男子敲了敲房间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少爷,宫里有消息传来。

看来人的样子应该是很急的事情。

说话的这人,正是南宫晔的贴身护卫,也是他的心腹之人,名唤贾青。

此人自幼时就跟随在南宫晔的身边,除了之前南宫晔陪着上官宇轩前去天麓的那次之外他一直都是寸步不离的跟随在南宫晔的左右,保护着他的的安全。

虽然论起武功,他远不如南宫晔高强,但是也绝对是一个一等一的高手,对付一般的刺客杀手,绝对是没有一点问题。

感觉到书案上的烛火摇曳了几下。

南宫晔抬起了头,在烛光下的人影,也在左右的摇摆着,跳跃着,而他紧眯的紫色是瞳眸却瞬间变得明亮,变得更加的有光彩。

就在刚刚这一瞬间,他脑中灵光一闪,竟然真的让他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他已经得知了消息。

而刚刚邴胜国军营那里的鼓声,他也听到了,此时皇上送来消息,想是和自己想到了一块儿。

我知道了,他说,随即站起身。

朝着书房的门口走去,走吧,别让宫中的公公等急了。

书房的门应声而开。

南宫晔一撩衣摆,踏出书房,一前一后两个身影。

便踏着星光,踩着青石路,迎着呼啸的寒风,朝着前厅迅速的走去。

宫中派来传话的小太监,此时正在前厅中。

等得有些焦急。

他在大厅中,来回的走动着,一会看看外面的天色,一会又看看黑暗处,究竟有没有人走过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额头已经冒出了额细汗。

这…这宰相爷怎么还没有过来啊?他一抖手中的浮尘,眼睛看着身边的家丁,眼中有些不悦,还有些焦急。

应该快来了,早就已经派人去通知我家少爷了。

那家丁唯唯诺诺的说。

公公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对着天空默默祈祷,相爷啊,求求你快点吧,要是耽误了这事,小的可担待不起啊。

一想到刚刚在宫中,看到海公公那有些难看的脸色,他就知道这封信,一定是万分紧急的,耽误不得。

可是现在南宫宰相还没有来,这可怎么办啊?假如真的耽误了什么大事,那么海公公要是怪罪下来,他这小命…..可就不保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小太监又走到大厅的门口,向外张望。

这一次正好看到了风雨长廊中有两个身影走动,看那样子,应该是两个男子。

小太监不能确定那两人究竟是谁,于是又大睁了两下眼睛,想要看清楚来人的脸容。

就在这时,那两人也正好走出了风雨长廊,向着这边的前厅走了过来,那两人不是南宫晔和贾青还会有谁?相爷,那小太监连忙跑出了前厅,来到南宫晔的身前,脸上是解脱后,放松的笑。

他从袖中掏出皇上的那张纸条,交到了南宫晔的手上,小的参见相爷,相爷,这是皇上让奴才交给相爷您的。

知道了。

南宫晔接过书信,脸上带着微笑,紫色的瞳眸闪着光芒,仿佛两颗世上最美的紫色水晶,可以将人吸引的没有办法收回自己的目光。

再配上他那完美的五官组合,任他眼前是一个小太监,此时也看的晃花了眼睛。

烦劳公公了。

南宫晔转身对着贾青使了使眼色,贾青马上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些银锭子,塞到了小太监的手上,今天烦劳公公跑了一趟,又等了这么久,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公公收下。

感觉到手中有东西,那小太监才从花痴状中找回自己丢失的灵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银两,连忙摆手,一脸的焦急,相爷,你这是要折煞小奴,奴才怎敢收相爷您的银子,这为皇上和相爷您效力,小奴是万世的荣幸。

他又将钱塞回了贾青的手中,然后又向后退了一步。

既然信已经送到了,那么奴才就要回宫复命了。

说完,朝着南宫晔施了一礼,便离开了。

南宫晔看了看贾青手中的银子,又看了看走出去的身影,没有阻拦。

此时不是关心这些小事的时候,南亚国的形势很不好,假如真的被敌军破城,那么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

他将手中的字条打开,眼睛迅速的扫过每一个字,然后将那纸条又收好,放入袖中,嘴角微微的勾起。

果然,皇上这次是和自己想到了一起。

只有这样做,他们南亚国,才可以真的摆脱危机。

贾青,南宫晔从怀中掏出一块黄金色的令牌,交到贾青的手上,他说:拿着这个迅速到军中大营,召集营中所有将士,在城门口集合。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是,贾青领命。

贾青拿着令牌,施展轻功,迅速离开。

看着贾青消失的身影,南宫晔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此时正是子时刚过,天空中有很多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就像是小孩子的眼睛一样可爱。

他的心也莫名的放柔了。

从天麓回到南亚国的这几个月里,他们一直在腹背受敌,从没有仔细的看过夜空,也从没有放松过警惕,他真的是累坏了。

突然间,他想起了曾经吃过的酥饼,很好吃的桂花口味的酥饼。

南宫晔眯起眼睛,看着漆黑的夜空,那空中的星星一瞬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好像是某个人的眼睛,又好像是一汪汪深深地湖水,可以将人吸进湖底,永远也不愿意离开那片清澈的湖水。

不知道,她,还好吗?四周是一片漆黑,没有一点的光亮,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吞噬到了黑洞中一样,四周是吵闹的哭喊声。

周围很冷,很潮湿。

明月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她没有地方可以去,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无尽的孤独,还有身体上的疼痛。

她记得,自己的脖子上被刺穿了一个洞,她知道自己此时是已经死掉了,原来真正地阴曹地府就是这样的,无尽的孤独还有寒冷与恐惧。

她双手抱着头,蹲到了地上,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周围的嘶吼声,咒骂声都和她没有关系,她不想像那些冤魂野鬼一样,没完没了的吵闹。

她也不想死,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她也有遗憾,自己还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回来到蓝月星球,还没有活够,还没有见到爸爸妈妈最后一面,还没有谈过恋爱,约过会,还没有结过婚,嫁过人,当然,她在这里已经自动忽略了和慕容宸的婚姻,因为那不是她自己愿意的,那是失败的婚姻,所以,在她自己这里不算数。

这些都是她的遗憾,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她不还是一样,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吗?难道,大吵大闹就真的可以回到阳间,继续生活了吗?当然不可能,阎王又不傻,也不是老糊涂。

蓝笑笑。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进了明月的耳朵里,她知道是有人在叫自己。

所以她抬起头,眼前已经有了光明,她可以看清楚,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两个人。

不对,不应该说是两个人,确切的说,她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人。

因为,眼前的两个应该就是小说中经常听到的牛头马面,他们两个虽然长着人的身子,但是却长着动物的头脸。

你们是…牛头马面吧。

明月站起身,指着眼前的两个人,这里就姑且称之为人吧。

没错,正是我们二人。

长着牛头的那个人说:蓝笑笑,今天,我们就是带你回地府的,你就速速跟我们回去吧。

没错,速速跟我们回去,不然,假如你要是反抗,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马面手中拿着一个粗粗的铁锁链,站在明月的眼前,来回的摇晃。

好,我跟你们回去就是。

明月嘴角嘟着,心中有些不快,用得着威胁她吗,还故意让她看看那么粗的铁锁链,她又没有打算反抗。

算你还算识时务,那就跟我们走吧。

牛头满意的点点头,硕大的牛眼中满是满意与赞赏。

明月只好撇撇嘴,跟在他们身后朝着前路走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阎王殿一路随着牛头马面朝前走着,周围的哭喊声也越来越大,阴风阵阵的吹过来,时不时的钻进明月的颈项处,弄得她一阵毛骨悚然,心里也是慌慌的。

虽然此时,她也是所谓的孤魂野鬼,可是她还是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地方。

光线很是昏暗,还夹杂着一些幽蓝、暗绿色的光,和电视里看到的阴曹地府有些相像,都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明月皱着眉头,耳中听着周围的哭喊声,心中有些烦闷。

这些人,哦,不对,应该是这些鬼,每天都喊什么啊,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难道还没有适应过来吗?看看她诸葛明月,虽然这死的有点憋屈,心中也有郁闷,但是她就不会大吵大闹的。

就在明月心中不满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牛头的声音,蓝笑笑,我们已经到了。

听到牛头的话,明月抬起头,看着眼前出现的一座类似宫殿的地方,眼中露出些许惊讶,这里是…什么地方?看着有些像以前站在游乐场见到的鬼屋,虽然是宫殿的样子,但是却很阴森。

阎王殿。

马面的声音拽拽的,很是自豪的说:这里就是我们阎王大人审案的地方。

审案?明月面上一惊,眼中一闪而过诧异,怎么阎王大人还要审案的吗?不是直接就打入那什么十八层地狱?当然要审案。

马面看着明月,一点也不掩饰那眼中的鄙视之情,不审案怎么知道你这一生究竟做了多少坏事,假如要将一个人打入最底层的十八层地狱,那他要是不服气怎么办?所以啊,马面双手抱胸,看起来很是得意的说:我们英明神武的阎王大人就要好好地审理一番。

让那些鬼,心服口服。

哦,原来是这样啊。

明月貌似明白的点点头,实际上还是不太懂。

好了,别和一个小丫头说那么多的废话了,老马,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到时候陆判大人怪罪下来。

咱们就该完了。

牛头提醒着马面说。

嗯,你说的有道理,要是我们这次又回去晚了,到时候那对黑白无常又该有话要说了。

马面也附和着。

想想之前那次,他们二人奉了陆判大人的命令,前去阳间锁一个刚死的新鬼回来。

结果在路上遇到了巫师拦路,说是要将那新鬼劫回。

那巫师很厉害,他们两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才勉强战胜了巫师,将新鬼带回。

但是当他们回到阎王殿的时候,却耽误了时辰。

被阎王爷责罚一番,而那两个黑白无常,竟然还落井下石的嘲笑他们,在阴差面前一通贬低他们,害得他们二人的地位。

在这阴间的是一落千丈。

快走吧。

牛头说完,便自顾自的走到了阎王殿的大门口,大袖一挥,刚刚还紧闭的大门,便瞬间打开了。

一阵寒风吹了出来,那寒风的力道之大,差点将明月的身体吹飞。

还好身边的马面及时捉住了她的手。

哇,好厉害的风啊。

明月低声的感叹。

行了,别说废话了,赶紧跟我们走吧,别误了时辰,到时候,阎王爷怪罪下来了,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马面推了明月肩膀一下,她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幸好现在的身子轻巧,一个转身,又立在了原地。

明月不满意的瞪了马面一眼,口中暗暗骂道:推什么推,我又不是不会走。

真讨厌!刚刚她差点被劲风吹走,是这马面救了自己,她还以为马面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人呢,看来,她错了。

这牛头和马面就是一对坏蛋,大坏蛋,专门索命的大坏蛋。

不过这想归想,骂归骂,明月却是不敢对着人家二人的面骂出声的,她又不傻,要是真的骂出声来了,被人家听到,那以后还不得给她穿小鞋啊,她才不要呢。

虽然有句话是说既来之则安之,但是,也要好好的活在这里,决不能受罪不是吗?所以,面子工作还是要做的。

明月随着牛头马面二人走进了大殿,其实说是座宫殿,那也就是表象,在外面看着像,实际上走进里面了,就一点也看不出是什么宫殿,感觉就是一个普通的用石头装饰的厅堂,没什么特殊的。

如果真要说出有什么不同,那么也就算是这里面还是阴森森的,明月觉得自己好像是走进了冰库,嘴里呼出的气都是寒冷的,眼眉上也不自觉的结了一层霜,但是她看看身边的人,却感到一阵奇怪。

喂,你们不冷吗?明月哆哆嗦嗦的,双手环胸,眼睛上已经结了冰珠儿,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想是真的被冻坏了。

冷?牛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明月的脸,为何会冷?看着明月的样子,他的眼中也有些好奇,有些惊讶。

新鬼蓝笑笑,你….很冷吗?是…是啊。

明月的嘴唇有些发青,被冻得说话,都说不清楚啦。

也..也..太冷…冷了。

她现在恨不得马上钻进火炉里去,怎么阴间都是这么冷的吗?这要她以后在这里怎么生活啊,就算不被活活折磨死,也要活活冻死了。

唉,不对,她已经死了,即使再被冻死,又还能死成什么样子?难不成还会万劫不复,什么灰飞烟灭不成?应该不会吧。

奇怪。

牛头伸出手,抓了抓他的牛耳,怎么会这样奇怪呢?他已经当鬼差上万年了,但是却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哪一个新鬼,在来到阎王殿的时候,会感觉到寒冷的。

眼前的小女孩,还是第一个这样奇怪的人。

对啊,怎么会这样奇怪?马面也有些惊讶和不解。

他们所有阴间的鬼差,包括阴间的冤魂,都是没有肉身的,所以灵魂是可以随着外界的空气冷暖随时改变自己的温度的,所以。

即使再寒冷,或者是再炎热的地方,他们也感觉不到有什么特别的,也就是说,他们的身体会随心所欲的变换温度,以此来适应周围的环境。

可是,眼前的女子,怎么会?牛头和马面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最后也还是没有得出结果。

算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牛头看了看明月有些发紫的嘴唇,知道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否则这个新鬼恐怕还没有见到阎王爷,就已经灰飞烟灭了,到时候。

遭殃的还是他们自己。

嗯。

马面点点头,抬起手臂,将宽大的袖口对准明月的魂魄。

将她吸进了自己的袖子中。

暂时先委屈一下你了。

马面对着袖子中的已经被冻得要昏迷的明月说。

感觉到自己的周围瞬间变得温暖,明月才慢慢地舒展已经皱缩到一起的身躯,找回了已经被自己丢失的神智。

她从嗓子中勉强的挤出一个如蚊蚋一样的声音:谢…谢…谢你…话音刚落,明月便又陷入了一阵黑暗之中。

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处于一个温暖的房间,身上盖着一个宽大的绒被,很舒服。

很温暖。

明月眯着眼睛,打量着房间,只见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醒了?是一个男子,声音有些粗重,但是却给人很踏实的感觉。

你是…什么人?明月的声音有些沙哑,只是刚刚说了这几个字,便咳嗽了起来,应该是身体太过虚弱。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是在阎王殿外的路上,那里很冷,后来,她就昏迷了….再之后,明月皱了皱眉,她就不知道了。

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阎王爷。

男子右手一挥,房间里瞬间变得明亮了很多,明月也终于可以看清眼前人的样貌。

高高的个子,浓密的眉毛,眼睛炯炯有神,鼻子很高挺,脸上流着络腮的胡子,但是看着很是温柔,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

你就是阎王啊?明月问出口之后,就有点后悔了,自己怎么这么鲁莽呢,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也收不回来,只好硬着头皮,希望眼前的阎王爷不要因为自己的无礼而生气。

哈哈…出乎明月意料的是,阎王并没有生气,反倒还挺高兴的笑了起来。

是啊,我就是阎王。

明月傻呵呵的笑了笑,然后双手撑住床板,勉强的坐了起来。

我怎么会…..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应该是谁的卧室。

只是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到处都是石头制成的,一点也不华丽,但是却很温馨。

房间里布置的很简朴,石头上还冒着一阵阵的冷气,但是她在这房间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因为你昏倒了,所以本王就命令他们将你送到了这个房间。

阎王声音不大,但是却可以感觉到他每个字都透露着权威。

明月不自觉地感觉到一阵压力,可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官威吧。

阎王见明月没有说话,于是又说: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啊?明月抬头看着阎王的眼睛,来到这里?你是说,这个房间吗?她怎么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还不是他刚刚说的,是他命令别人将自己弄过来的吗?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来到阴间。

阎王生意还是很柔软,就好像是一个和蔼的老人,一个父亲一样慈爱的看着明月。

我?为什么?明月吃惊的不行,一只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还不是你们的人将我抓来的,我不是已经死了吗,那来到这里应该很正常啊。

正常吗?阎王喃喃自语,脸上是疑惑的表情,他转过身,不再看明月,你走吧。

说完,就从房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送你回去王,这一次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个闯入者?一直守在门外的一个白头白脸,白衣服的白无常看到阎王从房间里走出来,于是上前问道。

放她离开。

阎王没有看白无常一眼,话中的语气是让人无法质疑的鉴定。

虽然只有四个字,但是却也让人无法拒绝。

阎王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地面上放着的一块黑黑的石头。

那是一块外表很光滑的石头,虽然是黑色的,但是看起来很美。

白无常也顺着阎王的眼睛,看向了那块石头,他知道,此石,乃是四百多年前,撞击了蓝月星球的那颗行星上的碎片,当年掉落到地府中来,还伤害了很多鬼魂。

白无常又转过头你,看着阎王,眼中有些疑惑,不知道网好端端的干嘛看着块石头,但是无论如何,他今天也要弄个明白,王究竟是怎么想的。

王,真的就这样放她离开吗?白无常对阎王的答复有些不满意。

阎王办事向来遵守规定,从不徇私,怎么这一次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这个闯入者离开?嗯,放了她,等她身子恢复了一些,就送她离开,回到人世吧。

阎王的声音有些疲惫,他有点累了。

今天为了保住这个叫蓝笑笑的灵魂,他将自己的万年功力损耗了很多,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

王….王….白无常还是有些不满意,还打算说些什么,可是人家阎王根本没再给他机会,径自离开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还在那里吵吵嚷嚷的。

唉。

白无常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可以让那么大公无私的王破例。

第一次这样无视律条,竟然下令将闯入者送回阳间,还耗费万年的功力来救她。

想起五百年前的那个闯入者,最后的下场,简直就是有点儿不近人情。

阎王竟然按照律法将他打入了拔舌地狱,让他每日遭受一遍又一遍的拔舌之苦。

虽然他们这些鬼差都已经习惯了那种哭喊的声音,但是这个人例外,他本不属于这里。

但却遭受这样的痛苦。

让他们都起了恻隐之心。

所以,他们这些鬼差也跟着每日受苦,天天听着声音由最开始的哭喊声,到最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那种漫长的折磨,简直让他这个鬼差都觉得有些残忍。

可是。

阎王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那个时候大家虽然觉得王有些不近人情,但是都知道这是按规办事。

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

但是为什么,才仅仅过了几百年,王就变成了这样?可以置律法于不顾?只是。

白无常虽然心里有诸多不满,也还是不敢说出来的。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是一个鬼差,当然没有权利去质问他们堂堂的王。

这是大不敬的事情。

明月坐在床上,看着明亮但是却静的有些令人害怕的房间。

一时间竟屏住了呼吸,不敢破坏这份宁静。

为什么自己会跑到阴间来?阎王刚刚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让她走,可是她又能走到哪里去?她,已经死了,不是吗?明月苦笑。

那日身体的剧痛,她是真切的感觉到的,蛇蛊破体而出,好多的血,她流了好多的血,手上都是热乎乎的冒着热气的鲜血,那是她的血,流了那么多的血,她必死无疑。

她扭动了一下身体,还是有些吃力,身上的气力不是很够用,但是至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寒冷。

明月勉强的下了床,扶着房间里的一块一块突出的石头,她走到了房门口。

房间的门,也是石头做的,是一整块的石板,很厚重,明月以为这块石头,应该很难被推开,但是当明月的手才轻轻的抬起,还没有触到那块石板的时候,门就已经打开了。

原来是热感应的,这么先进呢。

明月不禁惊叹。

站住。

守在房门口的白无常语气有些生冷,他没有看明月一眼,微眯着眼睛,盯着远处不知名的点。

显示出对明月的绝对不屑。

明月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白无常。

因为他的脸是白色的,很渗人,如果是在晚上,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样的人,她一定会被吓个半死,但是,此时,她已经是鬼了,所以,她没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传说中的鬼差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敢瞧不起她,哼,她还瞧不起他呢。

好狗不挡道。

明月也不客气的回击眼前这个一身白衣,一脸白面,头上戴着个写着你也来了白帽子的小白脸。

以前电视上看到的白无常的都是一脸笑嘻嘻的,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也就只有孙悟空假扮白无常,去调戏猪八戒的那段,她记住了。

)怎么眼前这个一点都不是那回事呢,凶神恶煞的,恨不得将她诸葛明月的皮都扒了。

白无常被明月气的双眼冒火,可是又不敢发作,一想到自己的王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救了这个小丫头,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有什么大靠山的,自己只是个小差,即使再厉害,也不敢惹上面的人啊。

这口气,只好忍了。

只是,他不是一个经常受气的人,所以平时也没有练过这憋气的功能,此时到被气得活脱一个白气球,好像下一秒就要爆了一样。

明月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

一个没憋住,竟然真的没心没肺的大笑了起来,哈哈…我说白无常,你也太好玩了。

明月笑的前仰后合,差点摔倒,要不是有人扶住了她,恐怕她这一秒绝对摔倒在地。

明月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有些褶皱,应该是在床上躺着时压褶皱的。

她伸手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对扶住自己的人说,谢谢哈。

明月也没有回头看看究竟是谁出手搀扶住她欲摔倒的身体。

不客气。

回答她的是一个比慕容宸的还要冷硬的声音,下次注意就好。

明月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身体一个哆嗦。

心中有些感叹,身后这人的气场,真是不一般,竟然可以把她吓成这样。

只是,这气场,却让她不自觉的想起了另一个人,慕容宸。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会想念自己吗?拧了拧眉毛,明月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一团黑漆漆的物体,先眯了眯眼睛,再瞪了瞪眼睛,才终于看清眼前的真的是一个人。

因为他的脸上有一双会动的眼睛。

黑…黑无常?明月双手环胸,感觉到一阵寒意。

不同于那会刚刚来到阎王殿时的寒冷,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寒冷,原来这就是黑无常的人格魅力啊,可以让人心中发寒。

正是在下。

黑无常双手抱拳,朝着明月很有礼貌的作揖。

明月看了看黑无常,又看了看白无常,这两个人,一个是挖煤的,一个是卖白面的,这也太极端了。

不过,就是看不清他们的长相,有点遗憾。

但是,明月还是不甘心的多看了黑无常几眼。

只见他全身黑衣,自己也是黑头黑脸,眼睛也是黑色的,只有说话时,露出来的牙齿是白的。

他的帽子上也写着四个大字,正在捉你。

想必这位就是蓝姑娘吧?就在明月打量黑无常的时候,他的声音飘进了明月的耳中。

声音不大,眼睛虽然看着明月的方向,但是话语却是问的白无常。

没错,白无常冷眼扫了明月一眼,然后毫不客气的说:就是那个闯入者。

嘁…..明月很不开心,但是也不好表现出来。

哦。

黑无常点点头。

他刚刚外出办事情,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群小鬼差在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事情,他一时好奇,就走了过去,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有一个未死的生灵闯了进来,而且还是一个惧怕地府阴冷的灵魂。

黑无常感到很好奇,而当听说阎王殿下亲自耗费上万年的功力去救那个生灵的时候,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这个叫蓝笑笑的灵魂,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能耐,可以让阎王殿下亲自出手相救,他倒要看看。

黑无常也打量起明月,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左左右右的看了几遍,也没见着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黑无常凑到白无常的耳边,轻声的问道:王,他打算怎么办?放了她,待她休息够了,送她回阳间。

白无常仍然是一脸的不满意,但是又无从宣泄。

哦。

黑无常很淡定的哦了一声,让白无常一阵唏嘘,怎么可以这么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吃惊。

其实,不是黑无常不吃惊,不配合,主要是他比较聪明,已经明白了这个灵魂的特殊性,所以王这么做,一定有道理,也就不用再吃惊了。

你休息够了吗?黑无常又转过来问明月。

明月没有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不知道黑无常此话究竟有什么意思,所以没有马上回答黑无常的话,而是动了动胳膊,动了动腿脚,觉得还可以,已经有些力气了,至少走上一段路应该没有问题。

她笑着说:应该没有问题了,已经可以动了。

好,那么就送你回去。

只见黑无常一甩衣袖,一阵劲风就朝着明月的方向吹了过来,将她整个人吸进一个黑洞,再之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而当她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她的世界已经彻底的改变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黑夜的暗袭北方的天空已经渐渐泛白,而大地之上却还是隐在黎明前最黑暗的夜色中。

在天赐大陆的南端,狂风仍然在肆虐的狂啸着,而原野里也被卷起了漫天的枯草。

那一道道身穿紧身夜行衣,犹如一个个鬼魅一样的身影,此时正迅速的朝着他们前方的战场前进着,他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解决这场战斗,因为一个时辰之后,天就亮了,他们的偷袭就变成了征战。

在他们身后的山坡上,一直有一个骑着骏马,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他没有向他们一样,朝着那个战场前进,而是静静地等在原地,等着他们的好消息。

邴胜国军营里,此时仍然弥漫着一片阴云,数万大军个个人心慌慌。

深夜时程祥的那番话,虽然看似鼓舞了军心,但是实际上,并没有起什么大作用,反倒更加的让士兵们感觉到恐惧。

所有的士兵都知道,他们大军这几天的布局,都已经被那神秘军队破坏了,几次和那神秘军队明里暗里的战役,已经令他们邴胜大军损失了几万人。

但是那神秘军队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死伤。

这不得不让他们害怕。

现在,甚至有人在暗中说,这只神秘军队是天上的神将,不然为何会这般厉害,从没有人受伤。

虽然心中害怕,但是邴胜国的大军也还是要照常巡逻,毕竟,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一天士兵巡一天逻。

即使是所有人都知道,再过一会天就会亮了,已经过了最佳偷袭的时间。

他们都知道不会再有人大白天的过来偷袭,所以,每个人在心里都捏了一把冷汗,巡逻放哨时,也松懈了一些。

只是。

他们没有想到,真的就有人这样不按常理出牌,在这马上就天大亮的时候,率军过来偷袭。

唔…一个站岗放哨的士兵,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脖子就被别人用匕首割开了一条血路,放倒在营帐外面的草丛里。

他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轻轻地闷哼了一声。

没能够及时的通知其他的士兵。

做好准备。

但是,令人欣慰的是,还是有耳朵灵敏的人,听到了他临死前的那声闷哼。

怎么了?那耳朵灵敏的人转过身子,朝着这边望了过来,声音里有些询问。

有些警惕。

没事兄弟。

人有三急嘛,我就是方便方便。

那个刚刚被人放倒的士兵这会却仍然站着,只是头脸是背对着刚刚那个男子的。

头低着,身体还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从背面看去,说话的男子。

似乎真的是在方便。

只是,后面的那个人不知道,在这个男子的颈子处还在不断地冒出热流,而他的前面,此时正有一个一身黑衣。

头戴面巾的男子,正支撑着他欲倒下的身体。

嗯,那可要当心了,虽说现在天马上就要亮了,可是….还是要当心敌军来偷袭。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他的声音就彻底的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已经将一把短剑,刺进了他的喉咙。

那被刺穿喉咙的男子,还一脸不敢置信,眼中满是无法相信,他想要喊出声音,通知其他人做好战斗准备,可是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脸扭曲了,眼睛瞪着,身体想要扭动,但是却慢慢的僵住了。

最后,他还是发不出一点声响的,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身体也缓缓的向后倒去。

可是,就连那最后可以发出声响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的身体被人接住,没有发出咕咚一声响。

草丛里发出簌簌的响声,试衣服和枯草摩擦的声音,不过,在这呼啸的寒风中,发出的这一点声响,完全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所以,他们很快的就靠近了大营。

在邴胜大军的军营周围守卫的众兵士,一瞬间,就都已经被来历不明的一群暗夜魅影解决掉,而他们的大军,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这种致命的危机,已经笼罩在了他们的周围。

身穿夜行衣的众人,又都隐在了周围的杂草之中,只有一个人,此时露出了半个头脸,眼睛死死地望着邴胜国大营。

那里巡逻的士兵还在打哈欠,应该是一夜没有睡,已经疲惫的不行。

远处的营帐里,隐约可以看见还有一个仍然亮着烛火,想必是还有人在研究作战方法。

记住,一定要抓住最好的时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黑衣男子心中想着自己的元帅说的话。

就是在他们人困马乏的时候,在他们精神最懈怠,最以为不会有人偷袭的天明时分,攻进他们的大营。

不过,他们这些人,绝对不能硬攻。

和几万大军相比,他们的人太少。

硬碰硬,正面对敌,他们都会吃亏,所以,只能来暗中的。

况且,这么多天他们也习惯了这种暗中偷袭的方法。

那黑衣男子一抬胳膊,他身边所有的人,一时间都做好了准备战斗的姿态,就等着他下达命令。

刘将军,我们….抬起胳膊的黑衣男人转头,打住了说话人后面的话,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这个被叫做刘将军的人,掩在黑面罩后面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

在他们出征前,元帅发话,这次的行动一定要取胜,而且要抓住最好的时机,一击即中,生擒邴胜国的将军程祥。

这个任务有些艰巨。

不过,一想到元帅后来说的话,刘将军的眉毛又慢慢地舒展开,就在他们出来前,元帅突然收到了南亚的飞鸽传书,说只要给他们送去信号,他们南亚国大军就会在关键时刻出手。

刘将军眯着眼睛,时刻盯着邴胜国大营的动静,身边的黑衣人都屏住了呼吸,谁也不敢大声的出一口气,这次的战斗是非常重要的,昨日他们已经解决掉了锦辰国的援军,所以,邴胜国的大军一定倍受打击,军心涣散,这个时候偷袭时最佳时机。

上!刘将军右手高高的抬起,伴随着那一个字从肺腔里轻轻发出,所有如鬼魅一样的身影全部迅速的在草丛中移动,短剑、飞镖在空中飞舞,守着营寨大门的士兵瞬间倒地,再无生命气息。

一群人借着白昼前的最后一点夜色,迅速的向着大营深处潜去,他们躲过了层层的士兵巡逻,将守卫在营帐边的士兵撂倒,捂住他们的口鼻,将那冰冷的短剑刺进他们的喉咙。

邴胜国大军的主营帐内,程祥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上的一张军事地形图,眉毛皱的紧紧地。

他的心慌慌的,似乎在预兆着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原本以为那只神秘军队会夜晚偷袭,但是却出乎他的意料,那队伍并没有什么动作,看来是他多虑了。

但是,他们的粮草已经最多只能坚持到今天晚上,即使是援军现在赶过来,恐怕也无济于事,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看来,今天他们一定要和南亚国决一死战。

只是…经过一夜的戒防,现在恐怕已经是人困马乏了,这一战,胜算….不大啊。

想到这里,程祥的眉毛皱的更加厉害。

尹帅。

程祥抬起头,朝着军帐外大喊一声。

既然情况已经这样,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即使心中有百般无奈,可路只有这一条,还是要走到底。

末将在。

尹帅一直就守在主帐外,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现在天马上就要亮了,看来敌军是不会来偷袭了,所以他也舒了一口气。

此时听到将军的喊声,已经知道了将军是有命令下达。

尹帅,你速速通知下去,今日我几万大军一定要吃的饱饱的,决不可再让士兵们饿着肚子。

程祥眼神坚定的看着下面站着的尹帅。

是,末将领命。

尹帅躬身一拜,然后迅速转身,离开了军帐。

将军的命令,他自然懂得,这是要和南亚国决一死战。

此时,他们的粮草已经所剩无几,估计也就是只有一天的量,那还是在勒紧裤腰带的情况下。

可是,如果真的士兵们都饿得天昏地暗,那也就不用指望着他们可以上战场去杀敌了,所以,将军现在下令,让所有的将士吃饱,使他们使出最大的能力,将身体的潜能都发挥出来,这样才可以战胜敌军。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尹帅离开的一瞬间,那群黑衣人也找到了主营帐外。

被称作刘将军的男子,从腰间抽出软剑,狠狠地刺进了帐外守卫的胸口。

呲的一声,那是剑尖入肉的声音。

什么人?程祥毕竟是久经沙场,身怀绝技的人,这轻微的声响,便已经可以让他警觉。

程祥迅速的抄起桌上放置的宝剑,站起身。

可就在这时,营帐的棉门帘,已经被人掀起,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手里提着带血的剑,缓缓地走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程祥眼中有着愤怒,还有一丝惶恐。

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不按常规出牌,在这个时候偷袭,看来,他还是败了一筹。

来捉你回去的人。

那个叫刘将军的眼睛微微眯在了一起,看着面前的男子,声音里带着不屑。

虽然他的话语很狂妄,但是却让听者觉得他说的好像是真话。

程祥也不再多说,他知道此时多说无益,于是也不再浪费口舌,提剑便朝着黑衣人刺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兵败南亚国黑衣人身手了得,眼见着程祥的剑向自己刺过来,他只抬剑一挡,便拦掉了程祥的攻击,转身向后一个翻跃,再稳稳的着地,整个人便站到了刚刚程祥的那个地方。

高手过招,只需一招便知有没有。

仅刚刚这一出手,程祥便知道情况不妙,自己恐怕不是那个黑衣人的对手。

他本欲大喊,试图引来他人来帮助自己,可是那黑衣人早已看出他的意图,刚一落地,便马上提剑上前攻击他,让他无法分神呼喊。

营帐里厮杀着,这营帐外,同样也是血光冲天。

就在尹帅离开主营帐的时候,黑衣人们便开始了清扫行动,将所有可以巡逻站岗放哨的士兵,全部秘密的解决掉。

然后,又有一批训练有素的高手,潜进各个营帐,刺杀那些尚在梦中的将军、副将。

打斗声已经引出了更多的士兵前来救援。

但是,那黑衣人似乎个个都是高手,并不是三五个普通士兵就可以解决掉的。

只是一会的时间,邴胜国的很多将士,就已经在迷迷糊糊间,晃到了地府报道。

而此时还在火头兵营帐里吩咐将军命令的尹帅也意识到了外面有情况,他迅速冲出营帐,只看到一片片倒下的士兵,还有地上流淌着的鲜血。

尹帅看到这般情景,神情一滞,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当他明白过来的时候,他心知大事不妙。

将军。

尹帅大吼一声,便向着主营帐冲过去。

一路上,尹帅越过众多尸体,借着太阳洒下的曙光,奔置主营帐外。

听到里面的打斗声,尹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将军。

尹帅掀开棉布帘,冲进大帐,正看到自己的将军,在和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拼命地厮杀,而显然,自己的将军已经体力不支,落于下风,处处受制于人。

他想都没有想便提剑朝着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没有想到身后会突然有人朝自己刺了一剑。

一时间竟没有躲过去,而当他感觉到剑气袭近自己的时候,再躲已经来不及了,但是好在他身手还算敏捷,稍稍侧了一下身子,躲过了致命的那一击。

噗那是剑尖入肉的声音。

一股鲜血喷射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营帐,黑衣人落在地上。

右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左肩。

嘴拼命的吸着气,额头上冷汗直冒,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好险。

差一点。

只差一点点,自己就会命丧黄泉了,那一剑刚刚是直奔自己的心脏位置刺过来的,好在自己身手敏捷,不然现在刺穿的就不是自己的肩膀。

而是心脏。

你是什么人?为何前来刺杀我们的将军?尹帅手中提着带血的剑,指着眼前身受重伤的黑衣人,眼中露出凶光。

哈哈…黑衣人右手中拿着带血的剑,捂着自己的肩膀,眼睛里带着嘲讽,他狂妄的大笑着,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你觉得呢?他不答反问尹帅。

尹帅眼中满是怒意,瞪着眼前的黑衣人。

他刚刚问的那句话,自己也知道是废话,这个人一定就是敌军,那只神秘军队的人,只有他们才会有这个实力,可以将他们邴胜国的大军,残杀那么多人,而他们自己却无人死亡。

你….尹帅气的说不出别的话,只剩眼中的怒意。

我要杀了你,为我死去的几万将士。

尹帅提剑朝着黑衣人刺去,虽然知道此时去杀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有点趁人之危,胜之不武,可是现在是在战场上,他也顾不得那许多,卑鄙就卑鄙吧。

哼,就凭你?黑衣人眼中是满满的不屑,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的站直身体,右手提着剑,准备抵挡。

可是,身体的剧痛,却让他皱紧了眉头。

虽然嘴里说得很不屑,但是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最清楚,此时他已经受伤极重,恐怕伤不到眼前的尹帅,更何况,这个帐中还有一个程祥。

他虽然此时已经累瘫倒在椅子上,但是,他并没有受伤,一会若是他们二人合力,那他今天必死无疑。

心里虽然想了许多,但是黑衣人并没有耽误手上的动作,仍然见招拆招,借力打力,将尹帅的剑挡回去几次,现在他不适合进攻,只好防守,能拖多久拖多久,最好可以等到其他人过来援助自己。

两把剑撞击的同时,营帐里想起了啪的一声,而营帐外还有一声什么其他的声音,尹帅和程祥都没有听到,但是黑衣人隐在黑布后面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

他知道,那是召唤南亚国大军的信号弹,自己再坚持一会,只要一会就好了,其他人就可以过来帮助他。

受死吧。

尹帅注意到黑衣人的左臂已经无法抬起来,所以就专门攻他的左边,自己虽然是一个君子,可是在对待敌人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必要再对敌人仁慈。

攻其左臂,一定可以将黑衣人一举擒下。

卑鄙小人。

黑衣人牙齿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已经咬出了鲜血,左边的痛苦正在加深,刚刚他又被尹帅用剑刺了一剑,此时鲜血已经顺着手臂,滴落到了地面上,将一地的泥土染成了红褐色。

黑衣人皱着眉毛,冷眼看着尹帅,眼中的鄙视越来越深。

竟然这样攻击他的左臂,真是卑鄙。

我卑鄙?尹帅不屑的笑道,哈哈,他将剑尖刺入土中,挑起一些尘土,朝着黑衣人的眼睛处抛去,尘土弥漫,让黑衣人有些无法看清眼前的人。

尹帅借着这个时机,又割了黑衣人的手臂一剑。

尹帅说:和你们的那只神出鬼没专门搞偷袭的军队相比,我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哪有你们卑鄙啊。

半夜前来偷袭他们邴胜国大军,难道还不是卑鄙之行径吗?虽然,这些都是战争时的策略,但是,偷袭毕竟是很过分的一种手段。

这也是兵法策略中的一种。

黑衣人听到尹帅这样评价他们大军,心中恼怒,受伤的地方越来越痛,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所以他的心情也是越来越烦躁,尤其是听到他尹帅这般评价他们大军的时候。

好,那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兵法’。

尹帅双腿一个弹跳,越到了黑衣人的头顶上,在凌空一个飞跃,身体便大头朝下。

右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朝着在他正下方的黑衣人便刺了过来,而程祥此时也已经缓了过来,提起手中长剑,从左侧朝着黑衣人进攻。

黑衣人意识到情况不妙,自己身受重伤,想要举剑抵挡头上的攻击,但是身边的程祥就会刺过来,可是要是躲避,有已经来不及了,正可谓前有狼后有虎,他此时已经进退两难,唯一的出路,便是坐以待毙。

眼看着两把剑就要将他整个刺穿,而他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个快如闪电的硬物从布帘处射击过来,硬生生的击掉了程祥和尹帅手中的长剑。

三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硬物惊到,全部低头看去,只见地上,除了两个手指甲大小的石子外,别无其他。

三个人面上均是一惊。

但是,黑衣人马上又恢复了从容,因为他知道这是友而非敌。

他抬起头时,果然看到了一双紫色的双眸。

然而,营帐中的另外两个人,则面如死灰。

他们知道自己的死期已经到了。

眼前的人正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南宫晔那个妖孽。

程将军,我们别来无恙啊?南宫晔手中仍然还有两粒石子,在他的手中一上一下的来回的抛着玩。

他慵懒的扭了扭头,眼睛微眯着,似乎就是那老虎在看自己的猎物时的那般闲适。

南宫晔!程祥眼中满充斥着愤恨和不甘,他朝着南宫晔大喊道:你胆敢擅闯我邴胜国的大营,难道不怕有来无回吗?程祥在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有些发虚,但是语气还是很有带劲的。

哈哈….有来无回?南宫晔紫色的双眸眯成一条缝隙,程将军似乎还没有看清楚形势,我说的没错吧?南宫晔手中仍然把玩着那两粒石子,优哉游哉的看着眼前的两个提剑对着自己的人。

程祥早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但是仍然还是不死心,所以虽然在听到南宫晔的话时,面上一滞,但仍然装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南宫宰相还真是会开玩笑。

他嘴角微挑,语气骄傲的说:谁不知道,现在的南亚国已经快被我们灭了,怎么南宫宰相还在这里说的这般风趣?南亚国会不会被灭掉,我南宫晔不知道,但是今日就是你们邴胜国大军全军覆灭的日子,我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南宫晔紫色的双眸瞬间长大,眼中的紫色已经变得深紫,仿佛是两个散发着光芒的葡萄。

你…尹帅手中提剑,指着南宫晔嘴里说不出话来。

报,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冲了进来,跪在受伤的黑衣人面前说:刘将军,我军已经成功的和南亚国大军将邴胜国大军全军歼灭,现在正由南亚国的士兵清扫现场。

刘将军右手一挥,我知道了,记得给元帅发一个信号。

好了,你退下吧。

是。

那黑衣人迅速退出营帐。

什么….全军….覆没….☆、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山之隔什么….全…..全军….覆没….听到刘将军和那黑衣人的谈话,程祥和尹帅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们两个人朝着营帐外冲了出去,南宫晔和刘将军都没有阻拦,任凭他们跑了出去,量他们也跑不远,所以干脆就让他们亲眼见到真相,然后死心。

营帐外,满地的尸体,基本上都是邴胜国士兵。

原来,这两日来的担惊受怕,饥饿难耐,再加上昨天援军被灭的打击,让他们的士兵失去了斗志,军心摇摆不定,而今天的偷袭又出其不意,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导致了大军惨败,全军覆没。

啊!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满地的同胞,程祥大喊一声,捡起地上的一把刀,在尹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把锋利的大刀,已经割断了他自己的颈项,鲜血染红了已经明亮的天空。

将军….尹帅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上前,想要去将刀抢过来,可是一切已经晚了。

只能接住程祥倒下的身体,而程祥也再无生命的气息。

他们败了,邴胜国这一次真的败了……营帐里,空气似乎凝滞了一样,刘将军和南宫晔谁也没有说话,感觉到有些尴尬,蒙面的刘将军将脸上的面罩扯了下来,一张英俊的面容显露出来,此人正是刘强。

刘强右手提着剑,呼吸有些急促,他上前一步,原本打算朝着南宫晔双手抱拳,感谢南宫晔刚刚出手相救,无奈手伤太重,左胳膊只抬起了一点,便因为疼痛,又放了下去。

刘强的额头满是汗水,知道自己的左肩伤得太重。

没有办法再抬起来,只能尴尬的笑笑,他说:南宫宰相,谢谢你刚刚出手相救。

刘强知道,在刚刚那样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南宫晔及时出手相助,他恐怕已经见阎王去了。

即使自己武功再高强,但是因为已经身受重伤。

所以还是没有办法凭借自己的能力躲过那两边刺过来的利剑。

唉。

小意思。

听到刘强的话,南宫晔脸上挂着痞痞的坏笑。

原本就已经是淡紫色的双眸,此时变得更淡。

他抬起手,扔掉手中的石子,然后又拍了拍手,将手上的尘土拍掉。

之后朝着刘强的方向摆了摆,我还要谢谢你刘将军呢。

南宫晔敛起笑容,换上一脸正色的说:此次。

要不是刘将军和你家殿下出手相助,恐怕我们南亚国早就已经被他们邴胜国和锦辰国的大军破城了。

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后果将多么的不堪设想啊。

听到南宫晔的话。

刘强也明白了,自己此时无须再多说其他的话。

南宫晔说的是事实,这一次,要不是他们天麓国出手相助,恐怕他们南亚国早就已经被那两个国家灭掉了。

其实。

这些还都是依靠殿下的神机妙算。

在这一次的战役里,殿下处处能够早一步的预算出锦辰和邴胜军队的动机,然后依据那些线索,做出决断。

甚至是破坏他们的布防,将敌军的势力全部灭掉。

所以,说到底,这次的确是他们南亚国的人,欠了他们天麓的人情。

救国的恩情,那不是用一句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

而刚刚南宫晔出手救自己,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和他们是友军而已。

想到这里,刘强也就知道不用再多说。

刘强皱了皱眉头,他的肩膀被尹帅一剑刺穿,流了很多的血,此时已经没有办法再做其他动作,只能任由它自己垂在身体左侧。

鲜血还在汩汩的流出,已经润湿了他厚厚的衣服,顺着手臂滴落到地。

看着刘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南宫晔知道刘强伤得太重,此时应该是有些支撑不住了。

南宫晔叹了一口气,走上前伸出手点住了刘强身上的几处大穴,以控制鲜血继续流出。

看来刘将军受的伤很重,还是应该尽早的治疗,不宜耽搁。

南宫晔伸出手,打算拍拍刘强的左肩膀,以示安慰,不过看到刘强黑色夜行衣上那显目的剑伤时,果断的收回手,尴尬的笑了笑。

谢谢。

刘强惨白的脸上此时也露出了笑容,但是那笑容看起来太过虚弱。

刘将军,代替我谢谢你们家殿下,这段时间能够出手相助。

南宫晔转过身,朝着军帐外走去,边走边说。

他现在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战场上的清理事情,已经交给了下属,战俘也有人去安排,可是,他还是得去安排主持一下,毕竟他可是皇上亲自任命的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呢。

昨夜的时候,皇上传给自己的字条,就是让自己想办法联系慕容宸那个家伙,然后他们两个军队可以强强联手,先通过他们天麓偷袭,再由他们南亚国的士兵进攻,之后彻底击败他们。

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的就完成了。

看来,慕容宸率领的这只神秘军队的威慑力还真是挺大的,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了。

就这么白天的时候,被他们一吓,晚上就军心涣散。

真是天助南亚啊。

我会的。

看着南宫晔离开的方向,刘强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虚弱的说。

他双腿盘坐在地上,给自己疗伤。

估计,此时殿下已经收到消息,朝着这边赶过来了吧。

刘强在心里想着。

一想到殿下,刘强的心里就有些难受。

殿下,他变了太多了,有些时候,他都觉得自已有些不认识现在的殿下。

有时候看到殿下那样自暴自弃,看得到殿下那样伤害自己,他就难受得不行。

虽然这段时间因为战事的原因,殿下似乎已经放下了一点,转移了注意力,使殿下的心情似乎不再那么难过,但是他身为殿下的好朋友,还是可以知道殿下还是没有放下皇妃的。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日,兰儿和陈炳赶到军营的时候,殿下手里握着皇妃的信,嘴里只喃喃的说了一句话,整个人就呕出了一口鲜血,然后倒了下去。

殿下昏迷了半日,在醒来之后,殿下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整个人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脸上再没有了笑容,无论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原来的殿下还只是给人威慑,让人觉得他是不好接近的,但是也只是那些不了解他的人才会这样认为。

可是现在,殿下对待自己,也是那样不冷不热,这让他也有些迷惑,殿下原本就是一座冰山。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呼啸了一夜的寒风,此时也渐渐地收敛了自己的势头,变成了微微挂着的暖风。

山坡上骑着骏马,头戴面具的男子仍然还是屹立在那里,从昨天夜里,就一直那样静静的在那里。

他的眼睛一直望着邴胜国军营的方向。

一声震天的轰隆声,响彻在邴胜国军营的上空,一道白烟也随着那声巨响,缓缓的飘了起来,顺着和暖的微风,飘向九万里的高空。

听到巨响,男子抬头,看到那飘起久久不散的白烟,男子露在银色面具下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

很好。

男子满意的笑着说。

他双手一拽缰绳,骏马瞬间抬起前蹄,嘶吼一声,调转马头,朝着与邴胜国大营相反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既然已经胜利了,那么此地也就没有他什么事情了,他该到另一个地方去,发挥自己的作用。

陵水县,他的几万大军全部驻扎在那里,他这个做元帅的,也应该过去看看自己的将士了。

他们天麓国的驻军,在三百里外的陵水县,那里此时还是南亚国的领土,是一个天然的屏障,也是易守难攻的地方,所以,直到天麓的援军到了,南亚国也没有将这块地方失掉。

慕容宸自己驾着骏马,孤身一人朝着那里奔去,他知道刘强他们会找到他,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

此时,邴胜国驻扎在皇城外的大军,已经被他们全部灭掉,南亚国的大危机已经解除,而另一个最重要的地方就是陵水县。

之所以说这个地方是一个天然的屏障,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这里三面环山,在地形上,将它与外界隔绝,而就在它后面,有南亚国的十三座城池,而那十三座城池,都是平原地区,正所谓一马平川也就是如此。

所以假如陵水县这里失守,那么南亚国又将会有十三座城池被邴胜国和锦辰国收归于囊下。

到那时,即使南亚国没有被灭掉,也无法挽回大势,一个只剩下一座空城的国家,又有谁会放在眼里呢?而就在与陵水县有一山之隔的天碧府,此时却已经是锦辰国的势力范围。

昨天下午,就在锦辰国的援军被慕容宸的那支军队伏击的时候,有一辆马车来到了这里。

马车上下来的是两个英俊非凡的男子,而就在其中一个男子的怀中还抱横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那女子容颜俊美,眉清目秀,只是,此时她的脖子却被纱布绷带缠的左一圈右一圈,整个脖子已经完完全全的被缠住。

此人不正是昏迷不醒的诸葛明月还会有谁?☆、第一百七十章 需要她的帮助在昏迷了进一个月的时间之后,明月的手指终于动了一下,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但是也只是很细小的一条缝隙。

房间有点昏暗,应该是房间里燃着的蜡烛快要燃尽了,只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她眯缝着眼睛,想要看看周围的情况,了解一下,自己是否还是在阎王殿中,但是发现周围没有石头,知道自己应该已经不在那里了。

可是,这里也不是皇宫,不是楚园,不是畅园居,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地方,那究竟是哪里?明月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虽然没有移动很大的地方,但是也足以将趴在她的床边,守护照顾她的小丫鬟从梦中惊醒了。

那小丫鬟感觉到床上的人动了一下,自己也马上从梦中惊醒,睡得有些蒙,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用手挡住自己的嘴巴,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外面的夜色已经很甚,四周都黑黑的、静静的,毫无生气。

今天的夜晚没有如每天一样,刮起很大的风,所以,坐在房间里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就是因为太静了,所以她今天才会睡着,以前给床上的人守夜的时候,从来都没有睡着过。

想到床上的小姐,那个小丫鬟转过头来,看到明月半睁着的眼睛,被吓了一跳。

啊!她大喊一声,向后跳一步,离开了床边。

双手捂着脸,只从指缝间露出两颗黑亮的眼睛,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见明月只是半睁着眼睛愣愣的看着自己,小丫鬟顿感有些奇怪,放下双手,向前又走了一小步。

小…小姐…她试探性的喊了声床上的人。

可是房间里却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床上的人根本就没有回答她。

小姐…你…醒了吗?小丫鬟走到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明月。

明月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一句话,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

其实,不是明月不想回答,只是她现在没有办法动一下。

更没有办法说话。

她的喉咙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卡着一样。

让她难受的要命,无论她怎样的努力,就是没有办法说话。

小丫鬟见明月一直没有说话,只好叹了口气,唉,还以为小姐你已经醒了呢。

原来只是眼睛睁开了一点,但是神智还没有回来,人也没有清醒。

害的她好一阵害怕。

又好一阵欣喜。

小丫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肘拄着床板,双手托着两颊。

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床上的明月,嘴里小声的叨咕着,小姐啊,你就快点清醒过来吧,你要是再不醒过来。

小乔也天天的跟着受累。

天天这么全天候的照顾你,我都快吃不消了。

小乔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的神色黯淡了下来,她叹了一口气,嘟着嘴说:你看,我是不是比之前那几天瘦了好多?小乔看了看明月,又撇了撇嘴,你看我多傻,小姐还昏迷不醒呢,怎么会知道我是不是瘦了?她拉了拉被子,给明月盖好,已经过了寅时了,看样子,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

她看着床上的明月,又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情,小乔对谁没有说过,现在我就告诉小姐你一个人,你要保证,千万不许说出去,知道吗?也不管明月答不答应,小乔就特兴奋的说:小姐一定不知道吧,那天抱着你下马车的少爷,这些天啊,每天都过来这个房间看着你,还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一来就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我就特别好奇,他在干什么。

所以….小乔贼贼的笑了笑,然后又接着说:所以啊,前天我就特意躲在了房门外面,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小乔煞有介事的看了看明月,见明月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对这么不配合的听众,有点失望。

我看到那个少爷握着小姐你的手,就是这样,小乔为了模仿的像一点,也抓起明月的手,握在了手里,他在哭啊,小姐。

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我当时都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小乔松开明月的手,叹了口气,接着说:可是,在那个少爷离开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他的眼圈红红的。

听到小乔的话,明月的心情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很想做出些反应,告诉眼前的这个叫做小乔的小丫头,自己已经醒过来了,可是,她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没有办法动一下,也没有办法说话。

明月的眼珠轻轻地动了一下,很可惜,小乔没有看到。

明月半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心中有些烦乱。

她很想知道,那个守在自己床前哭泣的男子会是谁,是慕容宸,还是….宇文熙焕。

不过,她知道,她很快就会知道那个小乔口中的少爷究竟是谁。

因为小乔说了,那个人每天都会过来一趟,然后坐在床边忏悔,只要今天他再来,她就可以看到少爷的庐山真面目。

吃过了早饭,宇文拓和宇文熙焕两个人,又像每天一样,一同去了驻扎在天碧府城外五里远的锦辰国军营。

两人刚一下马,就有一个一身铠甲的人迎了出来。

两位公子来了,里面请。

那个一身铠甲,年纪大约四十岁的男子,朝着刚刚下马的宇文拓和宇文熙焕二人双手抱拳鞠了一躬。

吴将军,您太客气了。

语文熙焕也朝着眼前的吴将军回礼,您是咱们锦辰国的大将军,我们二人无官无职,只是江湖上的草莽之辈,怎能受得起您这一拜。

宇文少侠您过谦了。

吴傲吴将军笑着说:您是宇文山庄的少庄主,而这位,吴傲看着宇文熙焕身边的宇文拓说:是宇文山庄的二公子,又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小毒王,当然受得起在下的这一拜。

更主要的原因,他还没有说出来,他吴傲可是很懂得看佛面的。

这整个天下,谁不知道,宇文山庄实际上是锦辰国的皇族,这要是今日他怠慢得罪了,那将来皇上降旨怪罪下来,他可担待不起。

听吴将军这么说,宇文熙焕和宇文拓也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有随着吴傲走进了营帐。

此时,营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是他们锦辰国派过来的大将,他们正在研究着当今的战况。

这段时间,宇文熙焕和宇文拓一直在军营中帮助大家出谋划策,他们虽然没有一官半职,可是这里的所有的人都知道皇上曾经下过命令,只要是他二人的命令,他们必须服从。

吴将军,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宇文拓看着沙盘中的一座座山脉,皱起了眉头。

吴傲抬头看了看宇文拓,也摇了摇头说:情况对我们的大军很不利啊。

是啊。

站在宇文拓身边的一个名叫李晨的将军应和说:那陵水县真的是太难攻破了。

没错。

站在宇文熙焕身边的马峰马参军说:这陵水县是易守难攻,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我们的大军已经攻打了这么久,可是却一直没有攻下来。

唉,吴傲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沙盘里的一面小旗子,放到了陵水县的位置,假如这里被我们的大军攻陷了,那么,它后面的十三座城池,我们就会很容易的囊括怀中。

话虽如此,可是这真的是比登天还要困难啊。

马峰摇摇头,这可怎么办啊?一时间,众人皆是唉声叹气,面露难色。

这么久以来,他们一直在攻打陵水县,可是就是没有攻下来。

之前天麓的援军已经赶到,又给他们坚固的防守,外加了一层保护膜。

而如今,据探子回报,又有一批精锐的军队进入了陵水县,现在的陵水县防守,已经成了一个铁桶,无论他们怎么努力的进攻,恐怕都将无功而返,而且自己这方还会损失惨重。

宇文熙焕也皱起了眉毛,这样的情况,还真的有些棘手,慕容宸率领的那只神秘军队的传言,他这过来的一路上已经听了很多,想要击溃慕容宸恐怕是很困难的。

而如今,慕容宸的到来,让本来就已经很坚固难攻的陵水县,变得更加的坚固,要攻破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我们该怎么办?宇文熙焕转过头,看着身边站着的宇文拓,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

嗯。

宇文拓点点头,眼睛看着沙盘中的高山、树木,还有双方的驻军地。

宇文拓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皱着眉头的哥哥,又看了看沙盘,脸上先是漾起了笑容,之后又皱起了眉头。

注意到宇文拓的表情变化,宇文熙焕有些好奇,怎么了,你怎么是这样的表情?他突然有些激动的抓着宇文拓的胳膊问道:阿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听到宇文熙焕的问话,身边的将军、参军眼中也瞬间闪烁了光芒,二公子,您想到了什么办法,就说吧。

对啊,快说啊。

这….宇文拓看了看宇文熙焕,有些犹豫。

宇文熙焕感觉到事情似乎和自己有些关联,但是也没有多想,于是说:你就说吧,不要顾及。

听到宇文熙焕的话,宇文拓才点了点头,但是目光却一直盯着宇文熙焕,他说:我需要….她的帮助。

☆、第一百七十一章 噩梦的开始不可以,我不同意。

宇文熙焕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宇文拓的提议,他双眼看着宇文拓,一字一顿的说:我不允许任何人做会伤害她的事情。

宇文熙焕的言辞坚毅,没有一点含糊,让在场的几人都吃了一惊,除了宇文拓。

宇文拓早就已经料到自己的哥哥会这样说,所以一点也不感到遗憾,反而还是一脸的了然神色。

不过,听到宇文拓和宇文熙焕的对话,众人都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个绝顶聪明的小毒王,已经想出了办法。

二公子,你真的有办法?吴傲很惊喜的问道。

二公子,你有办法,你快说啊。

另外几位将军也应和着说。

宇文拓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了看吴傲,又朝着宇文熙焕起了起鼻子,示意他们看看宇文熙焕黑黑的、不悦的脸色。

吴傲是一个粗人,根本不懂得宇文拓是什么意思,便傻憨憨的抓了抓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宇文拓,二公子,你看着少庄主干嘛啊,这…这办法到底是什么啊,您倒是说啊?是啊,二公子。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的大军迟迟无法攻下陵水县,现在粮草已经不多,要是再这样耗下去,对我们的大军很不利啊。

马峰皱着眉头,看着宇文拓和宇文熙焕。

他虽然是一个武将,但是平日里也算是一个圆滑之人,刚刚宇文拓的意思,他看得很明白,这件事情能否成功的关键,就在于宇文熙焕,还有他们说的那个人,所以。

他们一定要说服这个大少爷出手相助。

是啊。

二公子、少庄主,现在咱们锦辰国已经在南亚国境内待了太长时间,要是再没有办法攻下陵水县,恐怕我们的情况就不妙了。

到时候,将士们军心动摇,就真的是不战而败了啊。

李晨也劝说着。

但是,无论他们众人怎么说,宇文熙焕就是始终一言不发。

他坐在椅子上。

皱着眉头。

心中有些烦闷。

众人见他这般模样,知道多劝无益,只能一个个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确实没有办法。

一瞬间。

帐篷中静得有些骇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直到宇文熙焕一不小心将桌子上的茶杯碰到。

才打破这一室的寂静。

茶杯在桌子上滚了几圈,最后也没有落到地上,杯中的茶水。

洒满了桌子,也洒到了地上。

宇文熙焕看着桌面上的水,由最初像一个水柱一样的向下滴落,到最后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心情也慢慢的平和了下来。

宇文熙焕站起身。

没有说一句话,就径自踱步出了营帐,跨上骏马狂奔而去。

看着宇文熙焕的离开,营帐里的众人瞬间都感觉没有了那么大的压力,吴傲深呼吸一口气,如释重负的说:唉,终于能呼吸了。

是啊,憋死我了。

李晨也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刚刚他们众人都觉得这个营帐太过压抑,但是谁都不敢大喘气,那种静,令人窒息。

二公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马峰转身看着已经坐到刚刚宇文熙焕坐过的那张椅子上面的宇文拓。

你说的办法,究竟是什么?宇文拓右手拿起那只倒在桌子上的茶杯,把玩在手心,嘴角勾起一道弧度,几位将军,是不是真的想要这场战役可以胜利,可以打败慕容宸和上官宇轩?是的。

吴傲眼露凶光,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我吴傲发誓,今生一定要让慕容宸为我那死去的万千弟兄们偿命,即使是付出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没错,一定要让慕容宸和上官宇轩南宫晔他们付出代价。

马峰双手狠狠地拍在沙盘的沙子上。

好。

宇文拓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既然各位将军们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宇文拓自然也要帮助将军们完成心愿,帮助我锦辰国开疆拓土。

更何况,他也要让他的哥哥知道,他这个弟弟不是这样可以随意的人被忽略的。

宇文熙焕乘马在路上一路狂奔,虽然已经明确心中的想法,绝对不许有任何人伤害明月。

可是,现在锦辰国大军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究竟该怎么办,该怎样才能攻破陵水县,杀了慕容宸。

他收住马缰,坐下的骏马长嘶一声,抬起前蹄,停在了原地。

威风吹动着他额角有些濡湿的发,在夕阳的余晖中,他就像一个神界的仙人一样,那样的让人无法移开眼球。

宇文熙焕没有再双腿狠夹马腹,而是任由那匹骏马随意的在路上闲逛。

此时虽然已经是傍晚,但是他并不急着回到居住的府邸。

天碧府的府衙大院,此时已经被他们锦辰国占领了。

天碧府的知府大人,是一颗墙头草,早在他们锦辰国和邴胜国的联军攻过来的时候,他就直接开了城门,投诚了。

虽然他当时人还在景德镇,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就对天碧府特别的反感,尤其是看到那个知府大人的时候。

他这辈子,特别瞧不起墙头草的人。

虽然,宇文熙焕心里是希望骏马随意奔走的,可是也许是因为这匹马太有灵性,也许是马儿这几天经常走这条路,已经识得路的方向,只是一会的时间,这匹马就又走回了府衙大院。

宇文熙焕看着熟悉的院门,无奈的摇摇头,伸出手拍了拍骏马的头,乖乖,你竟然还是带我回来这里了。

也许是听明白了宇文熙焕在夸奖自己,那匹骏马吭了吭,甩了甩头,那毛茸茸的鬃毛,和两只不算大的耳朵蹭了蹭宇文熙焕的手掌,弄得他痒痒的。

宇文熙焕的心,瞬间变得柔软,他下了马,又温柔的拍了拍马头,然后才将马交给早就已经出来迎接的下人。

一如往常,宇文熙焕回来之后,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奔向了明月居住的‘吟水居’。

吟水居,庭院如其名字一般,周围都是水,无论是亭台楼阁还是房屋建筑,所有的所有,都是建在湖中心的。

现在是冬天,湖面已经结冰,看不到那满园的青碧色水,还有翠绿的杨树柳树,但是,看到这些光秃秃的树枝,还有那已经结冰了的湖面,闭上眼睛,也可以自己想象一番,毕竟人的思维是没有局限的,想象力是无穷的。

踏进吟水居,宇文熙焕就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同于往日,但是又不是太大的不同,只是觉得感觉,发自内心的那种觉得,今天吟水居伺候着的所有人好像都很开心。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宇文熙焕抓住一个小厮问道,怎么感觉你们都很开心的样子。

开心?那小厮感到有些奇怪,小的一直都是这样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让小的开心。

那小子龇着嘴唇,牙齿在外面露着,看起来确实有点挺开心的样子。

只是,他的样子确实也就是看起来像,以为他就长得那样,嘴唇合不上,牙齿龇出来。

宇文熙焕不是很相信,但是一看他那样子也知道,可能是自己多心了,这样的一张脸,他怎么就看出了这个人是开心呢,唉,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宇文熙焕朝着那小厮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而自己则走进了明月的房间。

房间的门虚掩着,今天小乔不在,宇文熙焕也没有多想,走进房间之后,便从里面将房门反锁上。

这是他的习惯。

他不希望有人看到,听到他在明月窗前说的话,因为那是他的秘密,是她没有办法向其他人说起的秘密。

也只有在明月昏迷不醒的时候,他才敢在她的床边说出来,才知道她不会讨厌自己,她不会拒绝自己。

躺在床上假寐的明月听到了那声轻微的开门、关门声,开始时以为是小乔回来的,但是转念一想,知道应该不是。

小乔是一个咋咋呼呼的女孩,如果是她回来了,一定不可能会这么轻手轻脚,她不把这个房间的房顶捅开,大家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其实当初,宇文熙焕选择小乔来照顾昏迷的明月,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就是小乔的性格,和明月有一点相像,如果是小乔长时间照顾明月,也许明月就会提前苏醒了。

可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明月已经昏迷了整整一个月时间,而且至今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当初那蛇蛊竟然提前破体而出,使明月的流了很多的鲜血,好在他及时的封住了明月的几大穴位,而且又及时的将明月送到了宇文拓的身边,由他救治,才得以延续生命。

只是,他不知道,当初宇文拓给他的那颗可以减轻明月一日痛苦,延缓一日毒性发作的药丸,其实是一个真正地崔毒剂,蛇蛊正是在这药丸的催使下,才会提前破体而出,害的明月差点送了性命。

然而,这个才只是一个深爱自己哥哥的弟弟,对明月抢走宇文熙焕小小报复的开始,而明月真正地噩梦,才即将要开始….☆、第一百七十二章 交换的筹码第一百七十二章 交换的筹码宇文熙焕走到床边,看着仍然睡着的明月,心里有些刺痛。

明月,已经一个月了,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温柔的抚摸着明月苍白的脸颊,你虽然说过,你不讨厌我,也不恨我,可是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假话,不然为什么你还不醒过来?明月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她虽然已经醒了,但是因为身体很虚弱,所以她的呼吸也很微弱,并没有和睡着的时候相比,有什么大的差别。

所以,即使是武功很高的宇文熙焕也没有发现明月此时已经醒了过来。

宇文熙焕收回抚摸明月脸颊的手掌,站起身慢慢的走到窗边,透过窗纸,感受着窗外朦胧的夜色。

夜凉如水,心如寒冰。

明月啊,我知道,你是因为讨厌我所以才不愿意醒过来,假如我把你送回到慕容宸的身边,你会不会就醒过来了?而回答他的只有房间里无限的寂静。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愿意将明月送到慕容宸的身边,而且愿意放过慕容宸,不为别的,只为可以让明月好好的活着。

明天,我就派人去陵水县见慕容宸,然后将你交给他吧。

宇文熙焕的声音里透着悲凉,还有着一份坚定。

明月这个样子,他真的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当初,他将明月带走,就是为了将她和慕容宸分开,使他们之间的蛊毒联系因为距离的变远而失去效力,可是也让他没有想到,明月竟然因此失去了求生的意志,迟迟不肯醒来。

宇文熙焕离开之后,明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着又重新关上的房门,她的心有些五味杂陈。

要将我送回到慕容宸的身边吗?明月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见到慕容宸,要她如何面对他?一个月前那封决绝的书信,想必慕容宸早就已经看见了,此生不见,不知道。

他看到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陵水县城外大山脚下的天麓军营。

万千将士正在紧急的操练中,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冲上战场,保卫天麓和南亚的决心。

报…..一声响亮的喊声,在主营帐外响起来,一个士兵躬身站在营帐外,手中紧紧抓着一封书信。

进来。

慕容宸低头看着刚刚从南亚那边传来的消息。

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

上官宇轩和南宫晔果然都是人才,才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他们就已经彻底的解除了都城的危险。

并且又将邴胜国和锦辰国的联军击退了一百里,夺回来三座城池。

若说这世上有谁可以让慕容宸作为真正地对手,那么除了南亚国现在的皇上上官宇轩外。

绝对再无其他人。

即使是锦辰国的宇文熙焕,他慕容宸也不放在眼里。

参见元帅。

那小士兵刚一踏进营帐,就看到慕容宸那银色面具下面微微勾起的嘴角,一阵愣神。

虽然之前已经见过慕容宸几次,但是今天。

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慕容宸,还是有些惊讶于慕容宸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的。

虽然慕容宸是这几天才真正接手的天麓大军,但是他在很早一起也听说过慕容宸的为人,知道他是一个不苟言笑,表情冷漠的冷王。

治军严明,做事从来都是奖罚分明,所以他一直都很敬佩慕容宸,而待士兵从愣神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容宸已经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让他有点害怕。

什么事情。

慕容宸放下手里的信,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

元帅,刚刚有个不明身份的人,送来了这个。

那士兵将手里的拿着的信件呈递到慕容宸的书桌之上,然后又缓缓的退回原地,一脸恭敬。

那送信之人可有捉到?慕容宸低头看了看封闭的严实的信封,然后问道。

回禀元帅,属下无能,没能捉到那送信之人。

小士兵有些害怕,担心慕容宸会因此而怪罪于他。

当听到慕容宸问那个送信之人的时候,便马上惶恐的跪到了地上。

其实,这件事情不能全部怪罪于他,他只是一个小士兵,身上的功夫也就是一点点花拳绣腿,而刚刚送信之人,很显然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

那远远的一箭,竟然真的是入木三分,箭尖狠狠地钉在了木头中。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慕容宸一手拿起桌上的信封,另一手朝着下面挥了挥,让他退下。

小士兵看到慕容宸让自己退出去,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终于放了下去。

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朝着慕容宸鞠了一躬,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慕容宸打开信封,看到信封中的内容,银色面具下的眉头深锁。

心中大致内容是,明月在我的手中,如果想要她平安的回到你的身边,那么天麓就退兵。

否则,她姓名不保。

落款人写的是宇文拓。

宇文拓。

慕容宸眼中满是怒火,他将书信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你这个混蛋。

宇文拓呼吸变得急促,他将面具摘下,那张冷峻的脸,便呈现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笑意,你以为,凭她一个诸葛明月,就能够让我慕容宸退兵吗?哼,简直是痴心妄想。

慕容宸将信放到桌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信,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又将面具戴上,然后朝着营帐外大喊一声:来人啊。

属下在,元帅有什么事,请吩咐。

进来的人正是刘强。

几日前他处理完邴胜国大军的事情,便过来了陵水县,当时他的身上正受了重伤,行动还有些不便,如今,经过几日的修养,已经好了很多。

刘将军,你看看这个。

慕容宸将桌上的信递给刘强。

这…刘强看过信之后,有些吃惊,元帅,这….您打算怎么做。

如果你是本帅,刘将军会怎么做?慕容宸看着刘强,不答反问。

元帅,末将觉得这件事情恐怕有诈。

刘强将信又放回桌子上,看着慕容宸说:一个月前,皇妃突然失踪,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皇妃是自己离开,并不是被他们宇文家的人捉走,而且,这段时间,也没有听说他们捉到了皇妃。

而此时,他们锦辰国一直攻不下陵水县,两军已经僵持数月之久,如今,又有咱们天麓国横插一手,更使他们难上加难,所以,那宇文拓很有可能就是利用这一点来诓骗我们,让我们退兵。

听到刘强的话,慕容宸微笑着点点头,没错,他宇文拓以为利用这一点,就真的捉到了我慕容宸的软肋,殊不知,我们是不会上当的。

更何况….他以为那诸葛明月在我慕容宸的心里还有多大的地位吗?慕容宸满脸的不屑,嘴角微微的上挑。

刘强耳中听着慕容宸的话,虽然是点头称是,但是心中却不是那么想的。

这殿下,嘴上说不在乎皇妃,但是谁都知道,他最在乎皇妃的安危了,估计这会说不会上当,但是说不定下一秒就独自一个人暗中冲到天碧府去一探究竟。

殿下,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刘强虽然将形势分析的很透彻,可是他了解自己的殿下,殿下此时早就已经心中有了计较,他不需再多言。

怎么做…慕容宸闭了闭眼睛,心里有些烦乱。

是啊,他该怎么做呢?难道自己真的可以不顾明月的安危吗?即使明知道是骗局,可是还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不能拿明月的姓名来开玩笑。

你先退下吧,我还没有想好究竟要怎么做。

慕容宸坐到椅子上,挥了挥手。

听到慕容宸的话,刘强很吃惊,殿下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要是以前,早就已经想出了对策。

果然,只要是和皇妃有关的事情,殿下就会思路受阻,做什么事情都不经过大脑了。

刘强一边朝着慕容宸鞠躬,一边嘴里不停的嘀咕着。

天碧府外的锦辰国军营中,马峰乘着马,冲了进去。

翻身下马,走进主营帐。

我回来了。

他笑着说。

情况怎么样?信送到了吗?李晨激动地问道。

我办事,你放心。

马蜂说:我扮作他们陵水县的乡民,混进了城,然后在他们的营帐外,一箭将信给射了进去,你们是不知道啊,他哈哈大笑着说:那天麓的士兵,当时就有一个被吓的尿了裤子。

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哈哈….听到他的话,众人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是都大笑了起来。

好,马兄,做得好,就是应该让他们天麓的人知道,咱们锦辰国也是有人才的。

消消他们的锐气,谁叫他们那么猖狂。

对,对,马兄,好样的。

吴傲拍了拍正在喝水的马蜂的肩膀。

唉,二公子呢?马峰扫视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宇文拓的身影,于是问道。

二公子回府了,估计,现在已经到府上了。

吴傲说:这件事情,众位可千万别说漏嘴了,要是被少庄主知道了,这件事情,就没有办法办成了。

嗯,我们知道,吴将军你就放心吧。

几人纷纷保证。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可以帮你第二天一早,宇文熙焕就派人前往陵水县,依照他对明月的约定,要将明月送到慕容宸的身边。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慕容宸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但没有高兴,反而还直接拒绝了传话的使者,这让宇文熙焕疑惑不已。

事情怎么会这样,慕容宸怎么可能不想要见到明月?宇文熙焕坐在案桌后面,紧紧地锁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凭着他对慕容宸的了解,如果是和明月有关的任何消息,他都应该不会错过的,怎么这次会不同意将明月接回?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宇文熙焕还是决定将明月送到陵水县。

他相信,只有明月回到了慕容宸的身边,她才会心甘情愿的苏醒过来。

打定主意,他就命人开始准备。

吟水居里,明月经过一天的修养,已经渐渐地恢复了气力,四肢能够简单的行动,但是,她并没有在有人的时候睁开眼睛,目前,她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宇文熙焕等人,所以还是装睡的好。

宇文拓来到吟水居的时候,明月还是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还在睡着。

他已经展开了报复的行动,那么就绝对没有理由停止,所以,他会将这场游戏进行到底。

轻轻地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隙,寒冬的风便顺着门缝,吹进了屋内,床上的明月感觉到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冷,知道有人来了,于是又尽量的屏住呼吸,试图不让人发现,她已经醒过来的事实。

宇文拓隔着门缝看着床上的明月,眼眉深深地凝结了起来,这个女人,就是因为她的出现。

才让他失去了自己哥哥的疼爱,是她夺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份情谊,他不能原谅她,一定不能。

宇文拓推开房门,缓缓的走了进去。

来到床边,看到那张让他厌恶的嘴脸,他的眼睛眯在了一起。

宇文拓嘴角冷冷的勾起,仿佛是那寒冬腊月里最寒冷彻骨的风。

刮过明月的心房。

让明月不自觉地握紧了掩在被下面的手。

这张脸真是美。

宇文拓伸手抚上了明月的脸颊,脸上带着寒冷的笑意,他说:诸葛明月,你说,要是现在我将你的脸用剑划花了,我大哥还会不会喜欢你呢?听到宇文拓的话。

明月的心里一阵发寒,仿佛是自己被抛到了北极一样,冻得她差点哆嗦。

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宇文拓,你这个死变态。

明月在心里狠狠地骂他,将宇文拓的十八辈祖宗全部问候了一遍。

也不能解气。

眼前的人那就是一个变态,他是绝对干得出任何事情的。

可以说,这个世上只有你想不出的事情,却没有他宇文拓做不出的。

唉,可惜啊。

真可惜。

宇文拓收回手,转过身,眼神冰冷的看着房间里的一点,我大哥是一个痴情的人,估计就算你真的变丑了,他也还是会死心塌地的接着喜欢你的。

宇文拓的话语有些悲伤,让明月的心有些麻乱,她不明白,宇文拓这个家伙的来意,究竟是什么,但是知道,就对不是什么好事。

诸葛明月,其实,我大哥是真傻啊,为了你,他宁愿变成一个傻子,竟然要将你送回到慕容宸的身边,他说:可是,我知道,你不会感激他,你说,他为你做了这么多究竟值不值得?明月静静的听着宇文拓在这里倾吐苦水,自己仍然是装睡,只是她的气息有些变得紊乱,不过还好,只是一点点波动。

宇文拓皱了皱眉头,又摇了摇头说:他宇文熙焕是傻,可是你诸葛明月也不聪明。

你为了慕容宸的生命,离开了他,可是到头来,你又得到了什么?我大哥要将你送回去,可是人家慕容宸还不领情,说你诸葛明月算什么东西,哈哈,诸葛明月,我都替你不值。

宇文拓言之凿凿,句句真切,明月听得明白,心里刚刚的起伏,此时却一瞬间的变得平静了下来,她静静地躺着,静静的听着,心里没有任何的波澜。

哈哈…诸葛明月,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让你也难过难过,虽然我知道你听不见,但是和你说了,我心里就是开心。

宇文拓脸上漾起了一个美丽的弧度,没有看明月一眼,便直接走出了房间。

伴随着房间门的开合,房间里又归于了宁静,静的骇人。

明月躺在床上,慢慢的睁开空洞无神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房顶,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最后,那水珠终于蕴满,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自己真的好傻,好傻,可是,我还能怎么办?明月真的知道自己很傻,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心已经沦陷,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又如何再走出那个只有慕容宸身影的世界?那低声的抽泣着,不顾外面是否有人会听到,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找一个没有人可以找到自己的地方,好好地哭一场。

隐约听到房间里的抽泣声,宇文拓的嘴角,微微的上扬。

从他刚刚走进房间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明月醒了过来,那有些急促、紊乱的气息,与她昏迷时完全不同,自然逃不出他的耳朵。

刚刚的那番话,他知道明月听见了,他就是故意要说给她的。

原本拟好的计划,看来要改变一下了。

将明月作为交换的筹码,逼慕容宸退兵的路,看来有些行不通,那么,他就换一条路走走。

宇文拓推开房门,又走了进去。

明月没有想到宇文拓没有走,被突然闯进来的他吓了一跳。

一口痰卡在了嗓子口,让她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你…怎么…又…又回来了?明月伸手指着宇文拓,咳嗽的厉害,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变得红润起来。

看到明月这样,宇文拓竟然变态的笑了起来,而且看样子还挺开心。

他走到床边,冷眼看着床上猛烈咳嗽不止的明月,我宇文拓根本就没走,又何来‘又回来’之说?咳咳…你…明月将抬起的手臂无力的放下,咳嗽不止,身上的那点力气,又快被用干了。

她无力的闭了闭眼睛,缓了缓气息,然后又睁开,但是咳嗽却仍然没有止住,那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猴屁股。

看出明月快被憋死了,宇文拓终于良心发现,伸手朝明月的嗓子口处拍了一下。

啊,宇文拓,你有病啊。

明月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喊一声。

伤口,痛。

明月指着脖子,那里还缠着纱布,这么久了一直没有拆掉。

虽然已经上了很多上等的药材,可是至今仍然没有完全好起来,碰一下,还是会痛的要命。

当日蛇蛊破体而出的时候,那种刺骨的痛,她记得很清楚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

当初,那里留下了一个一指粗的血洞,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她身上的棉衣,染红了地面。

如果当日不是宇文熙焕也身在莲花庵,并且及时出手点住她的穴道,封住她的经脉,控制血流出,然后又有宇文拓及时的出手医治,恐怕她此时早就已经见阎王了。

疼?宇文拓脸上是贼贼的笑,他说:我那是帮你,你还骂我,你这个知恩不知道报,忘恩负义的家伙。

他故意脸上露出怒意,看着明月。

帮我?明月不以为然,嘴撇的老高,我看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找茬。

明知道她的脖子一直没有好,竟然还这样戳她的脖子,害她难受。

我那是故意找茬?宇文拓嘴里哼了一声,他皱着眉头看着明月说: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

刚刚你被痰卡住,现在不是好了吗?呃?刚刚还没有注意到,现在经宇文拓一说,还真是没事了。

明月不好意思的朝着宇文拓笑笑,尴尬的脸还是红红的。

哦,那….谢谢你。

明月小声的呢喃。

那我是不是应该很开心啊,能听到你诸葛明月的感谢声?宇文拓也故意开玩笑的说,倒又惹来明月一阵尴尬。

说吧,你来究竟有什么事情。

明月声音很小,但是,宇文拓听得清楚。

听到明月的话,宇文拓有些吃惊,他知道明月聪明,可是没有想到明月竟是这般聪明,竟然已经猜出他的来意不纯。

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么我也就不转弯抹角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宇文拓说:知道了慕容宸的想法,是不是很难过?要你管?明月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已经使尽了身上的力气,但是声音仍然很小。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你不便说罢了。

不过….宇文拓话锋一转,想了想又说:其实,在这件事情上,我可以帮你。

帮我?明月顿了顿,又接着说:你打算怎么帮我?明月心里有些激动,最开始知道宇文熙焕要将她送回到慕容宸的身边时,她已经难受纠结了好一段时间,如今,听说慕容宸不愿意将她交换回去,明月心里更是难受,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我自有妙计,只要你肯配合。

宇文拓笑了笑,不等明月再说其他话,便直接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被劫按照和宇文拓的约定,明月依旧假装昏迷,每天躺在床上,尽量不被任何人发现。

只是,宇文拓每天又多了一项任务,就是暗中给明月送些吃食。

以前,明月处于昏迷中,所食用的东西自然是少之又少,而如今,她已经醒了过来,食量也相应的增多,只每天依靠小乔喂给她的那点食物,肯定是不行的。

这天,小乔刚刚将一碗粥很费力的喂进了明月的腹中,然后离开房间,出去收拾洗涮。

明月就趁着这么个机会,将宇文拓之前送进来的东西拿出来,快速的吃了。

今天小姐怎么样了,醒来了吗?房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吓得正在偷吃的明月一激动,将舌头咬住了。

慌乱中,她根本不知道外面说话的究竟是谁,只记得要将东西收好,然后继续躺下装死。

回公子,还没有。

小乔朝着门外的宇文拓施礼回答,一脸的愁苦。

真不知道小姐要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都已经这么久了。

明月来到天碧府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还是没有醒过来。

我知道了。

宇文拓朝着小乔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告诉任何人,不得过来打扰。

是。

明月听到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远,知道是小乔离开了,才终于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乖乖,刚刚她竟然只顾得偷吃,根本没有注意到小乔的走步声,还好有宇文拓及时赶到,不然,她已经醒来却继续装睡的事实,不就露馅了?伴随着房门一开一合的声音,宇文拓缓缓地走了进来。

明月歪着头躺在床上。

微眯着眼睛,脸上咧开笑,只是那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还好意思笑,要不是我来的及时,恐怕你这个家伙,偷吃就被捉住了。

宇文拓瞪着明月,脸上有些难掩的愤怒,要是真的被捉住了。

那么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你明不明白?是是是,我错了,我知道,对不起。

明月坐起身,态度十分诚恳的承认错误。

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没有以后了。

宇文拓声音冷冷的说。

哦。

明月低头应了一声,不过等反应过来宇文拓刚刚说了什么之后。

她又迅速地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他问道:啊?怎么会…..怎么会没有机会了?难不成,他是要揭穿她装睡的事情。

还是要杀了她?不会吧,她还不想死呢。

你要对我做什么?明月抱起身边的被子,使劲朝床里面缩了过去。

我告诉你啊,你不要乱来,我可是会大喊的。

你…明月脸上的肌肉有些颤抖,手指着宇文拓,我警告你。

不要乱来。

千万不要杀她啊,明月在心里祈祷。

知道明月是想歪了,宇文拓也不解释,还心血来潮,打算逗弄逗弄她,你觉得我会被你吓到吗?他脸上带着痞痞的笑,要对你做什么?宇文拓反问,他说: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我要对你做什么?你别过来。

明月一听,心里更急了,这比杀了她还要了她的命。

你再过来,我就真的喊了。

有能耐,你喊啊。

宇文拓朝前迈了一步,吓得明月又朝床里面挪了挪。

你…你…真的别过来啊,我可真的喊了。

那就喊啊。

宇文拓看着明月,你要是不怕别人发现你已经醒了,你就喊呗。

听到宇文拓的话,明月那心啊,瞬间变得哇凉哇凉的,宇文拓,冲动是魔鬼啊,真的不要乱来。

明月咽了咽口水,她现在要怎么办?是喊人过来,还是就这样被宇文拓…..那个什么什么圈圈叉叉的。

她现在这不是骑虎难下,陷入两难的境地了吗,要怎么办啊?哈哈…看到明月被自己吓得半死,宇文拓觉得很有成就感,他看着明月,笑得差点背过气儿去。

你个傻瓜。

他骂她。

你….你恶俗,你低俗,你没品。

如果说之前还不知道是宇文拓那家伙在骗自己,那么现在她再不知道就是傻子。

明月噗通一声,躺在了床上,将自己狠狠地埋进了被子里。

你不想知道,我刚刚那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宇文拓眉眼带笑的问明月,他就不相信,明月可以这样沉得住气。

你要是愿意说,自然就说,要不是爱说,我问又有什么用。

嗯,也是。

宇文拓转过身,想了想说:明天,我哥就会将你送走,所以,我也就不用再来给你送吃的了。

明月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听到了也装作没有听到,宇文拓见明月这样,自识无趣,于是便走出了房间。

然而,就在他离开之后,一个黑影从房间的拐角处快速的离开了。

知道宇文拓已经离开了,明月才从被子里又钻了出来,眼睛看着房顶,心里有些烦乱。

明天就要被送走了,那么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再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人了?只是….我会被送到哪里呢?第二天一早,宇文熙焕按照计划,将仍然昏迷不醒的明月抱上了马车,一众人都到了府外准备为小姐送行。

萧舜义,你将小姐送到陵水县,亲手交给慕容宸。

宇文熙焕又拿出一封信,交到了萧舜义的手上,如果他不肯见你,就将这封信交给他,他自然就见你了。

是。

萧舜义抱拳施礼。

宇文拓和明月听到宇文熙焕的话都大感吃惊,原本他们还计划好,要用什么理由才能拖住宇文熙焕,让他没有办法离开天碧府,可是现在,他们竟然不用费那个力气,宇文熙焕竟然自己主动的留下了。

看着马车离开,众人走回了院内,宇文拓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又看了看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宇文熙焕。

然后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留活口,只要将他们迷晕就好。

是,属下遵命。

明月躺在马车里,身边坐着的是她现在的贴身婢女,小乔。

马车一路颠簸,若是坐着还感觉不出来那么严重,可是此时的明月躺在马车中,那种颠簸的感觉非常的明显。

弄得她胃里一阵难受。

有些晕车。

早上本来就没有吃东西,如今又是这样的一路摇晃,她都要吐了。

怎么还不出现?明月在心里焦急的叨咕着,宇文拓安排的人,为什么还没有来啊,再不来。

我就要死掉了。

就算不死,也会露馅的。

就在这时,马车外有人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竟然在此拦路?我们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知道,将马车上的人留下,就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否则….休怪爷爷不客气。

很显然,说话的是拦路的人,明月在心中偷笑,这应该就是宇文拓的人。

小小毛贼,口气倒不小。

想要我的命,那就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那个能耐。

萧舜义唰的一下拔出手中的长剑,直指对面的蒙面黑衣人。

哈哈…黑衣人狂妄的大笑起来,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爷爷不客气。

唰唰几声,黑衣人也都抽出了要重宝剑。

瞬间,两边就进入了拼杀状态。

小姐,你快醒醒吧…小乔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被吓坏了,她伸手摇摇明月的胳膊,试图将她唤醒,可是明月就是将装的精神发扬到底,说什么也不睁开眼睛。

小乔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情况,虽然萧舜义的武功不赖,但是毕竟双拳敌不过多只手,黑衣人那边,人多势众,而且个个武功高强。

而他们这边,已经明显的处于下风了。

小姐,你快醒醒,小乔求求你了。

小乔对着明月的耳朵喊了一声,震得明月差点就睁开眼睛,可是,最后她还是坚持住了。

明月心里那个高兴啊,她怎么就这么厉害呢?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这演技就是高,要是不给她颁发个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大奖,她蓝笑笑都不愿意了。

可是,小乔心里不那么想,她现在已经担心的要命,看那架势,这面明显要完蛋,有两个赶车一起来的,已经送了命。

要是明月再不醒过来,她可就要自己先逃走了。

小姐,你听到没有,外面的人正在拼命厮杀,我们这边恐怕马上就要顶不住了,现在已经有两个人被砍死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就不要怪小乔不讲义气,我可还没有活够呢,我要逃走了。

小乔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对仍然昏迷的明月说。

听到小乔的话,明月心里有些生气,这宇文拓怎么这么心狠手辣呢,竟然连自己这边的人都下得去手,也不说演演戏,直接下点药迷昏他们算了,怎么还真的动起刀剑来了,那要是死伤了多不好啊。

啊!伴随着一声大喊,又有一个护送的人应声倒地。

他的脸上被砍了一刀,整张脸上是深深地血痕。

小乔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她被吓得缩回了车里,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逃出去?我还不想死呢。

她抱起包袱,看了看车上躺着的明月,最后从马车的后门跳了出去。

知道小乔离开了,明月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坐起身,舒展舒展筋骨,这一路上,恐怕最难受的就应该是她了,颠簸的让她的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明月掀开车帘,打算看看外面的战况,可是就在这时,一个被人砍杀致死的人因为惯性一下子冲到了明月的身边,他的身上有好多的血,被砍伤的地方还在汩汩的冒着鲜血,那一脸惨状,吓得明月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宇文拓怎么会下手这么狠?明月被吓得躲回了车里,缩在角落。

车外,萧舜义终于因为身受重伤,而没有办法再坚持,只好弃车而逃。

黑衣人们没有追出去,而是走到车边,掀开车帘。

明月看着那些黑衣人,脸上带着笑,她说:宇文拓打算让你们带我去哪里?宇文拓?黑衣人不屑的笑了一声,哼,让我们送你上路。

他抬起剑,狠狠地朝着明月刺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明月一头雾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是不是被宇文拓给耍了,他原本就是要杀了她。

而自己还傻了吧唧的,被人家给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无奈,明月只能自认倒霉,谁让自己发傻,轻易相信了宇文拓那个家伙。

她闭上眼睛,不敢再看那只刺过来的长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大脑已经百转千回,将宇文拓那厮问候千百回。

住手。

伴随着说话的声音,一只长剑,挑开了那把已经刺刀明月胸口的剑,主子有命,要留活口。

可是…那个人还要说什么,但是转念一想主子的话,也就收了手,是,属下知道错了。

明月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他们的目的不是要来杀自己的,于是也稍稍放下点心。

算你宇文拓有点良心,不然,我做鬼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哼!带走。

刚刚挑开另一人剑的男子发话。

他话音刚落,明月就被人从马车的车厢中架了出来。

明月被他们一众人架着离开了此地,一路上奔波着,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她只知道,现在想逃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人家是一行十人,而且个个武功高强,她诸葛明月,一介女流,不但不会武功,还是一个大病初愈,不能随意下床走动的人。

而就在明月他们刚刚离开不久,就又有一众黑衣人出现在了刚刚明月他们被劫的地方。

看着满地的尸体,还有留在原地的马车,那几个人有些不解。

这里怎么会…..人都到哪里去了?一个黑衣人眼睛查看着周围的情况,嘴里喃喃自语。

将军…一个人匆匆走过来,朝着那个黑衣人拜了一拜,将军,情况好像不对。

这…诸葛小姐好像已经遭遇不测。

到周边查看一番,或许他们还没有走远。

那个被称做将军的人说,你,他指着眼前的人说:速速回府禀报二公子,就说小姐恐遭不测。

是。

那人将将军的命令吩咐完之后,迅速驾马朝着天碧府的府衙方向疾奔而去。

萧舜义沿着小路,一边快速的往天碧府走,一边朝后看看是否有人追上前来。

费尽力气才终于赶回府衙。

众人看到他一个人满身鲜血的回来。

都知道情况不妙。

应该是在护送小姐的半路上发生了事情。

少庄主,少庄主…萧舜义使尽身上的力气,强撑着受伤的身体,一边朝着里院走,一边嘴上大呼宇文熙焕。

正在书房中心烦意乱的宇文熙焕听到外面有人喊自己,于是便冲了出去。

在看到满身鲜血的萧舜义的时候,那眼中有一丝歉意,还有些痛楚。

少庄主。

小姐她…萧舜义跪在地上,满脸的哀戚,少庄主那么信任自己。

将护送小姐的重任交托给自己,结果自己却这样身受重伤,将小姐给弄丢了,独自回来。

被人劫走了,是吗?宇文熙焕一点也不吃惊。

他转过身,没有看萧舜义身上的伤口,眼中满是不忍与抱歉,他说:你去休息吧,这事情不怪你。

可是,少庄主….萧舜义还想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但是却看到宇文熙焕朝着自己挥了挥手,于是只好将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然后朝着宇文熙焕的背影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来人。

在。

一个小家丁跑了过来,少爷。

请一个好一点的郎中过来,给萧先生好好地医治一下。

宇文熙焕一边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说。

是。

那个小家丁应了一声,于是便匆匆的跑了出去。

正在他走到府衙的院门口时,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急匆匆的下马,冲进院门,正好和他撞了个正着。

那小厮不免多看了他几眼,这人看起来很面熟,好像是府衙里的人。

黑衣人直接奔着宇文拓的房间走去,一路上尽量避开宇文熙焕的视线。

来到宇文拓的房门外,正好看到有一个婢女端着茶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公子在房间里吗?那个黑衣人抓住小婢女的胳膊问。

在,只是公子还在午睡。

那婢女点头,然后端着茶壶走开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黑衣人挥了挥手,让婢女先下去。

他则朝着周围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人,于是便敲了敲门,朝着门口低声说:二公子,不好了,二公子,出大事了。

一直在床上躺着休息的宇文拓听到门外的说话声,便马上坐起身,谁?二公子,是我啊,于志广,二公子….黑衣人悄声的说,很怕被旁人听到。

于志广?宇文拓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才猛然想起于志广这个人究竟是谁,进来。

是。

于志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然后又迅速地将房门关好。

看到已经起身的宇文拓,上前施了一礼。

属下参见二公子。

你怎么回来了,其他人呢,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宇文拓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慢慢的饮着,样子悠然自得。

公子,不好了,是属下无能,这件事情办砸了。

于志广跪在地上,头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说:请二公子责罚。

办砸了?宇文拓放下手里的茶杯,眼神有些冰冷,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点事情,怎么会办砸了?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公子,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天我们按照公子您的吩咐,前往半路阻截,可是等我们赶到小姐的马车处时,只看到了满地的尸体,还有已经空无一人的马车。

怎么会这样?宇文拓一惊,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派人去找了吗?回二公子,已经派人去找了。

于志广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心里有些害怕。

此时错的是自己,将事情办砸了。

假如要是二公子怪罪下来,稍稍在他身上施上一点毒粉,那他就小命不保啊。

要是真的可以直接将他杀了,那还是他的幸事,假如要是让他死前受罪,那可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他还不如痛快一点,去自杀。

找到了吗?宇文拓感觉事情有些不妙,自己恐怕是被人算计了。

要是真的把诸葛明月那个丫头弄丢了,那么他之前想好的计策就全都白费了。

还…还没有。

于志广低着头,不敢看宇文拓一眼。

还不快派人去找,要是找不到诸葛明月,你们就不要回来了。

宇文拓气的将桌子上的水杯捏碎,就算是死了,我也要见到她诸葛明月的尸体。

竟然有人给他宇文拓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出,将他给算计了。

真是该死!是。

于志广站起身,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现在他的头已经悬在了外面,要是真的找不到诸葛小姐的人,或者是尸体,那么明天,他就变成了尸体了。

宇文拓站在房间里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有些不妥,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哥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情况。

宇文拓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这件事情如果真的不和大哥商量一番,那么当大哥知道明月被劫的事情之后,一定会怀疑到自己身上的,尤其是刚刚于志广着急,身上的一身黑衣还没有来得及换回来。

想到这里,宇文拓便走出来房间,朝着宇文熙焕的房间走去。

大哥,大哥…宇文拓来到宇文熙焕的房间门外,便大声朝着里面喊了起来。

不好了,发生大事了。

阿拓,你吵什么啊?宇文熙焕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看到宇文拓一脸的惊慌,皱了皱眉头,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这么慌慌张张的。

哥,不好了。

刚刚有人来报,诸葛明月那个丫头被歹人劫走了。

宇文拓脸上有些惊慌,但是看到宇文熙焕一脸平静的时候,他有些吃惊。

大哥,你…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按理说,要是大哥听到了诸葛明月被人劫走,一定会焦急万分的,怎么现在反倒是一脸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难道说,是大哥自己将明月劫走了?应该不会吧。

二弟,宇文熙焕伸手拍了拍宇文拓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阿拓,这么多年来,大哥对你怎么样?大哥对阿拓好得自是没话说。

他们兄弟二人从小就相交甚好,宇文熙焕做这个哥哥非常称职,什么事情都会让着他这个弟弟。

总是保护他,爱护他,即使他在江湖上,已经被人称为小毒王,宇文熙焕仍然总是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在处处保护他。

那么大哥求你一件事情,你可一定要答应。

宇文熙焕收回手,眼睛看着宇文拓。

大哥请说。

无论将来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请不要伤害明月,要永远保护她。

答应大哥,好吗?大哥….宇文拓脸上有些激动,明月她….被人掳劫了。

大哥知道,是你设计的,昨天你们之间的对话,我在外面都已经听到了,所以,我就顺水推舟,将她送走。

宇文熙焕如释重负一般的舒了一口气,无论将她送到了那里,请善待她。

不是的,大哥,是另外有人趁机将明月劫走了,而且还杀了所有护送的人。

宇文拓解释说:这是他人所为啊。

什么?☆、第一百七十六章 做我的妻子宇文熙焕激动的抓住宇文拓的肩膀,眼中有鲜红的血丝,你刚刚说什么,怎么不是你,阿拓,你是在骗哥哥的对吧。

就是为了让哥哥不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所以你才故意这么说的。

对不对?哥,你冷静点。

宇文拓伸出手拍了拍自己右肩上的手,明月她…真的被人劫走了,而且至今下落不明。

怎么可能?明明是你做的,你怎么不承认呢?宇文熙焕手上加力,将宇文拓的肩膀捏的很痛,但是宇文拓没有呼出一声,只是疼的有些皱眉。

真的,真的不是我,哥。

宇文拓认真的看着宇文熙焕,他说:哥,听我说,其实,昨天以前我和明月确实是已经计划好了,而且今天我的人也去了,但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满地的尸体,还有已经空无一人的马车。

那她人呢,有派人去找嘛?已经派人去找了,现在就只能等着结果了。

宇文拓声音平淡,听不出一丝的焦急与后悔。

其实,说实话,最开始听说明月失踪那会,他还是稍稍有些焦急的,毕竟要是被自己的哥哥知道了,一定会怪罪自己,而现在,哥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反倒一点也不担心,甚至还有点开心。

既然还没有找到,那就再派人去找。

宇文熙焕走出房间,来人啊。

少爷。

一个身穿兵服的士兵跑过来,请吩咐。

马上派人出去,沿着去陵水县的一路上搜寻,一定要将小姐给我找回来。

宇文熙焕声音坚定,一点也不容人辩驳。

那个士兵低头应声后,便马上跑开。

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少爷这样的表情。

看来事情一定很严重。

明月一路上被人点了穴道,是动也不能动,说话也不能说,心中郁闷之极。

现在还正被人扛着,朝着一座山里走着。

时不时的还有树枝子刮在她的身上,弄得她一阵生疼。

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干什么的,看这样子,似乎好像不是宇文拓派来的人。

但是如果不是他的人。

那会是谁?这个世上,还有谁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想要她诸葛明月的性命?啊…啊….啊…明月在背着她的那个黑衣人的肩膀上来回的动,并且发出啊啊的声音,她现在已经被颠簸的要吐了,是真的要吐了。

本来那会在马车上她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现在就更加的严重,是真的不行了。

老实点,别吵。

再吵。

老子把你的舌头割掉。

扛着她的那个黑衣人伸手拍了拍明月的大腿,语气不善,吓得明月一哆嗦。

都已经被点了穴道了。

竟然还不老实,这一路上烦不烦啊,真是找死。

另一个黑衣人也气愤的说。

都别说了。

还是最开始挑开利剑的那个男子发了话。

抓紧干路要紧。

啊…啊…明月还在乱动,并且从嘴里不时地喊叫。

只是那些人根本就不理她,无奈。

明月只有叹了一口气,哇的一口,将胃里污秽的东西都吐了出来,结果却全都吐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啊,该死。

背上驮着明月的男子一怒之下将明月扔到了地上。

看着身上被明月吐得一塌糊涂的衣服,眼中杀意顿生。

你个该死的丫头,竟然将本大爷的衣服弄得这么脏,我看你是找死了。

他拔出腰间的剑,朝着明月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明月发出一声闷哼,被扔的老远,摔得七荤八素,已经分不出东南西北。

她想凭借自己的力量起来,奈何她身上的穴道还没有解开,她只能在原地动动身体,却没有办法移动,眼看着那个男子提剑朝着自己走过来,也只能在原地发出啊啊的声音。

慕幽,算了。

那个几次三番救了明月的那个男子说:她刚刚在你身上乱动,也许就是已经感觉到身体不舒服,用这样的方法在告诉你。

只是她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大幅度的动,而且又被你制止,所以才会将东西吐到你的身上。

可是,头…那个叫慕幽的家伙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但是看到头有些不高兴的眼神,于是只好作罢。

他冷冷的看了明月一眼,哼了一声,便转过身离开,不再理明月,那个被慕幽称为头的男子,名叫薛宝强,人长得还算俊俏,年约二十五六,他走到明月的身边,伸出手在明月的肩膀和脖子上点了几下,姑娘,得罪了。

明月刚刚被甩出老远,摔得自然不轻,身上有很多地方都臃肿起来,感觉到自己可以说话,能动了,明月便伸手揉了揉被摔得刺骨般疼痛的肩膀,哎呀,痛死我了。

姑娘,你..没事吧?薛宝强看着明月痛的龇牙咧嘴的样子,也知道自己问的话有多么的多余了。

他伸手将明月搀扶起来,然后又看了看他身前的那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此时,他们也都累了,一个个的也都坐在地上休息,只有慕幽一个人还抱着长剑,一个人在远处生闷气。

兄弟们,我们再坚持一会,只要翻过了这座山,前面就有镇子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乘坐马车,以马车代步。

薛宝强一直搀扶着已经有些晕头转向的明月,慢慢的朝前走去。

好,薛大哥,等咱们兄弟们到了镇子上,一定要大吃一顿。

一个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树枝在地上划圈圈的男子,抬起头对着薛宝强说。

好,等咱们回到城里,完成了任务,我们就请主子给咱们放几天假,然后大家去吃一顿好的。

到时候,我薛宝强一定请客。

薛宝强大笑着看着身边的众人。

好,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

到时候薛大哥你想赖账都不可以。

众人又嬉笑了一番,然后都站起身,又朝着山上走去。

只要越过这座山,再走不远,他们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地盘。

到时候,只要将他们这次带回去的这个女子交给他们的主子,他们就完成了这次的任务。

众人都走在前面,只有慕幽还一个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薛宝强扶着头脑有些昏沉的明月经过他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慕幽,不过是一件夜行衣而已。

虽然知道你爱干净。

可是也忍一忍吧,等到了山的另一边,咱们到镇子上再买一套衣服,总不能穿成这样离开,太过招摇了。

听到薛宝强的话,慕幽看了看还捂着胃部。

难受的要命的明月,最后低哼了一声,好吧。

看在薛大哥的面子上,我慕幽就暂时放过她。

慕幽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刚刚明月将那些污秽的东西全部吐到他的身上。

简直就和要了他的命差不多。

终于,经过了四个时辰的翻山越岭,跋山涉冰,他们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感到了山另一边的镇子。

因为是冬天,而且天空有些阴沉。

似乎又要下雨,所以,街上的行人很少,这也给他们这些比较显眼的黑衣人提供了便利条件。

镇子上有很多店铺已经关门歇业,不过,他们还是买好了一些衣服食物,还有一辆马车,和几匹骏马。

当时,在杀了那几个士兵,抢劫明月来之后,他们众人便将马匹放归山野,任他们自生自灭了。

姑娘,这一路上委屈你了。

薛宝强钻进马车里,递给明月一个水囊,还有一些干粮,吃点吧。

明月那会吐了一番之后,胃里又难受了很久,所以又吐了几次,此时胃里早就已经空空如也,看到食物,虽然还有些难受,但是也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吃一些。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要是再不吃,就饿死了。

谢谢。

明月接过馒头,也不管是不是干硬,直接就塞到了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结果还真的被噎到,弄得她一阵咳嗽。

薛宝强看着明月的样子,感到好笑,将水囊递给明月。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捉我?明月擦了擦嘴,看着已经坐进车厢的薛宝强,我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你吧,你们是宇文拓派来的人吗?宇文拓?薛宝强皱了皱眉头,姑娘你说的可是锦辰国宇文山庄的二公子,也就是江湖上有着‘小毒王’称号的那个宇文拓?正是他啊。

明月看着薛宝强,难道你们不是他派来的?薛宝强摇摇头,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个女子究竟是不是主子口中说的那个诸葛明月?他真的对她有些好奇。

那就奇怪了。

明月声音有些小,但是薛宝强还是听到了,有什么好奇怪的?薛宝强看着明月,他说:姑娘可否是诸葛明月?是啊,我就是诸葛明月。

明月看着薛宝强,还有以后你别总姑娘姑娘的叫我了,大家都叫我明月,你要是不嫌弃,也就叫我明月吧。

这怎么好,薛宝强摇摇手,还是叫你诸葛姑娘吧。

明月一边吃手中的馒头,一边点头,好吧,好吧,既然你非要这么叫,那就这样吧。

不过就是一个称号,随便叫什么都好。

只是,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捉我,你还没有说。

薛宝强看着眼前的明月,心中暗暗打量明月,原来这个女子就是主子口中的明月,就是那个有很多传奇的女子。

我们是何人派来的在这里不方便说,不过,在下有一事相求。

明月心中有些不快,她问的事情,他不说不算,他竟然还要求她办事。

好过分。

你说吧。

虽然心中不愉快,但是她还是很好奇,薛宝强究竟要求她办什么事情。

你吃完了吗?薛宝强看着明月,见她点点头,于是便伸出手在明月肩上点了两下,得罪了。

他说:为了这一路上,我们可以躲避宇文熙焕等人的搜查,只有这样委屈姑娘,做我的妻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后果概不负责唔唔唔…明月吃惊地瞪大眼睛,想要大声的开口说话,结果出口的却只有可怜的单音节。

该死的,竟然又点了我的穴道,让我说话都说不出。

明月心中不忿,气的咬牙切齿。

竟然还说什么让她做他的妻子?诸葛姑娘,在下得罪了,为了可以避开追踪,将您安全的带回主子那里,现在只好委屈姑娘,让你假装一下在下的娘子。

薛宝强将被点了穴道的明月放倒在车厢中,又给她盖好被子,让她先好好休息。

薛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薛宝强刚一走出马车,就有一个一身家丁打扮的人走上前来,为什么我们要穿成这样?那个男子脸上有些不解,干嘛让他们这些人都买了一些家丁服穿在身上?我们要好好地乔装打扮,用以躲避那宇文熙焕的追击。

薛宝强跳下马车,拍了拍问话那人的肩膀,到时候,你们就全部扮作是我的家丁,我是你们的少爷,至于车里面的是你们身患重病要回家乡的少夫人。

嗯,这招妙,只要瞒过了宇文熙焕的人手,我们就可以回到城里了。

李逸,你吩咐下去,让大伙准备好,然后咱们好上路,早些赶回去,就早些交差。

是,薛大哥。

那个叫李逸的人应了一声,便转身去找还在周围休息的众人。

各位兄弟,都过来一下。

听到李逸的话,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李逸,什么事情啊,干嘛把我们都叫过来?慕幽抱着剑,疑惑的看着李逸。

你过来不就知道了,就你话最多。

李逸半开玩笑。

半嗔怒的说。

慕幽知道李逸是和自己开玩笑,所以也不生气。

他们这些兄弟平日里就相交甚好,就好像是同穿一条裤子的亲兄弟一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脾性。

哼。

慕幽瞪了李逸一眼,也故意和他开玩笑。

各位兄弟,看看我们现在身上的的衣服,你们有没有感到有点好奇呢?李逸洋洋得意,毕竟在这所有的兄弟中。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原因。

自然有一种优越感。

不知道。

众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是疑惑,他们大家都不知道薛大哥为什么不让他们买一些好看的衣服,反倒给他们弄了一些小家丁穿的衣服。

试问他们这些人,哪一个的身份不比那家丁高出数百倍。

今天竟然让他们这些人穿上这种社会最底下人的衣服,是不是有点侮辱他们了?不知道,哎你知道吗?慕幽单手拿剑。

指了一下李逸,刚刚看你和薛大哥好像说了什么话,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原因了?哈哈…那是。

李逸头一昂。

满脸的得意。

那你倒是快说啊。

真是,还老掉着我们的胃口,你总是这样。

另一个人也笑着看着李逸说。

咳咳,好吧。

看在你们大家都这么迫切想知道的份上,我李逸也就不卖关子了。

他清了清嗓子。

说道:现在,我们已经将这个诸葛明月掳来,你们想想那宇文熙焕会善罢甘休吗?肯定不会啊。

众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对啊,所以你们想想,李逸看了看周围的人,最后笑着说:为了掩人耳目,我们是不是应该乔装改扮一下啊,只有这样,我们才会躲避他们的追击,安全的回到城里去。

对,还是薛大哥想得周到。

对对。

众人也全都应和。

薛宝强回到马车里的时候,就看到明月躺在车厢里,一个人郁闷的闭着眼睛在那里休息。

姑娘,你睡了吗?薛宝强轻声的问。

明月也不理他。

再说了,就算她想理他,也没有办法不是,她现在可是被人点了全身的穴道,还有哑穴。

薛大哥,我们可以上路了。

是李逸的声音,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转告给大伙,现在大伙又都休息好了,而且现在正好是天黑,他们正应该趁着现在赶紧上路。

好。

薛宝强走出车厢,看着众人,众位兄弟,这一路上,就委屈你们扮作我薛宝强的家丁了,等回了城里,我保证,一定请各位兄弟喝酒吃肉,咱们玩个够。

好,那我们就在这里谢谢薛大哥了。

众人异口同声。

明月躺在马车里,感觉到马车又缓缓地启动,重新变得颠簸,明月只好认命的躺在那里,闭上了眼睛休息。

现在她已经是笼中的小鸟,被人家困住,想逃也逃不掉,这可怎么办啊?难道真的要被人家抓到什么城里,去见什么主子?唉,没有办法啊,她现在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明月心中简直就要纠结死了。

渐渐的,明月陷入了梦乡,而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的。

站住,我们要停车检查。

官爷,你看这里面是我家的少爷和少夫人,而且这少夫人身体不舒服,她..她不能见风啊。

是慕幽的声音,明月听出来了。

不过,这少爷少夫人….都是谁?难道是在说自己吗?不行,我们要看看这车里究竟是什么人。

守城的士兵用长矛拦住了城门,说什么也不让明月的马车过去,一定要检查车中究竟是什么人。

其实,他们也只是例行公事,昨天夜里,收到天碧府的紧急文书,说是一定要找到一个失踪的女子,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按照上面的要求办事。

这….慕幽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好,他已经尽力了。

他只是一个武夫,平时除了舞刀弄枪,在动脑筋上就有点难度。

而且他的脾气很火爆,做什么事情,往往是双手已经行动了,之后才是用到大脑。

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样吵吵闹闹的?都打扰了少夫人的休息。

薛宝强假装嗔怒,他掀开马车的帘子,训斥着慕幽。

少…少爷。

听到薛宝强的话,看到薛宝强正看着自己,愣了愣神,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平日里以兄弟相称,如今竟突然变成了主仆,他真的有些不适应,不过,这样的一愣神,却正好让那些守城的侍卫以为,这家丁有些害怕自家的少爷,所以有些口吃。

到底什么事情,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你这么大惊小怪的,要是吵到了少夫人的休息,我唯你是问。

薛宝强的话像是在说慕幽等人,但是那眼睛实际上却是扫着眼前的那些侍卫的。

少爷,这些官爷们说,要搜查我们的马车。

李逸看了看眼前的几个守城的士兵,然后又看着薛宝强。

哦,原来是官爷要搜车啊。

薛宝强走下马车,眼睛扫过眼前的几个士兵。

不知官爷是要搜查什么啊,可是有什么逮人混进了这城里?我等奉了上面的命令,要搜查所有过往的行人,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

那侍卫说的信誓旦旦,不容有丝毫的质疑。

薛宝强从腰间掏出一定银锭子,塞到了那个侍卫的手里,官爷,您看,我夫人现在重病在身,不能见半点的风,所以,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那侍卫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子,足足有五两重,这应该是他们这些当守城侍卫的三个月的月俸,说真的,还真的是挺多的。

侍卫脸上带着笑,收下了那银两。

薛宝强看着侍卫将银子收好,于是笑着问,那…..官爷,我们现在可以过去了吗?士兵收好银子,又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养子,挺直腰背,仍将手里的长矛拦在了城门口。

不行。

那架势,就是今天不让他们照例检查,就绝对不会放行。

什…什么?薛宝强有点不敢相信,这眼前的这个侍卫也太过分了吧,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今天他算是见到了极品,拿了他的钱,竟然不为他办事。

可是,官爷你收了我的钱了。

薛宝强一脸的委屈,看着守城的侍卫。

谁看到了,谁看到本人收了你的钱了。

他转过身,看着其他的侍卫问道,你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谁看到我收了他的钱了?我没看到。

我也没看到。

没看到。

众人纷纷摇头,都说没有看到。

你看,根本就没有人看到。

那侍卫看着薛宝强,你这个人肯定有嫌疑,不让我搜你的马车,还诬赖我收受贿赂。

我看你这马车里一定有鬼。

那侍卫提着长矛便朝着马车走去。

慕幽等人见状,一个个的都将手放到了马车的车厢下边,那里放着他们的长剑。

假如真的不能蒙混过去,那么他们也就只好动手了。

这个玉玲镇原本是他们南亚国的领土,现在却变成锦辰国统治,本来就让他们看不顺眼,实在不行,他们不在乎和这些锦辰国的人拼个你死我活。

薛宝强看到众人的动作,使了个眼神制止了他们。

他走上前,拦到马车前,朝着那士兵施了一礼说:本来我夫人的病我是不想声张的,既然官爷非要搜查,那我也不能阻拦不是。

不过,在官爷搜查之前,在下要先说一声,我夫人得的可是会传染的怪病,要是官爷他日被传染了,那以后可千万别赖在下没有提醒。

听到薛宝强的话,那侍卫脸色马上就变了,薛宝强让开马车,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侍卫一手捂着口鼻,眉毛皱得紧紧的,上前一手掀开车帘。

☆、第一百七十八章 幕后指使的人侍卫眯着眼睛,起着鼻子,只远远的朝车中瞥了一眼,便立即将那车帘放下,还狠狠的甩了甩手,像躲苍蝇一样,马上躲得远远地,很怕被那怪病给传染了。

要不是例行检查,他才不会多管这等闲事呢。

薛宝强看到那侍卫这样的表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他走到侍卫的身边,小声地问道:官爷,您可看好了,这车中之人,可是您要搜查之人?听到薛宝强的话,那侍卫皱了皱眉头,刚刚他也只是匆匆的一眼,只见到车中确实有一个脸被盖的严严实实的,只露着一点黑色头发的人,勉强可以看出应该是一个女子,至于那容貌确实是没有看到。

只是,这时也不方便再次查看,万一真的沾惹上那种怪病,自己岂不是倒霉?侍卫心中百转千回,想了很多,这辆车只有他一个人看过,如果他说没有那个女子,那又有谁会来质疑?更何况,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就是这个人呢?所以,只要他自己放行,即使将来真的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失踪的女人,上面怪罪下来了,也不会赖到自己一个人的头上。

这样打定主意,那侍卫便朝着守城的众人说:这辆马车我已经检查过了,里面躺着的确实是一个身患重病的,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可以放行了。

听到侍卫的话,薛宝强、慕幽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还有放心,总算是让他们蒙混过去了。

李逸的手在衣袖下朝着薛宝强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这些人中,还是只有薛大哥最聪明,要不是刚刚薛大哥的那番话,估计此时。

他们众人早已要和这些守城士兵动起手来了。

谢谢官爷。

薛宝强脸上带着笑,朝着那侍卫施了一礼。

然后转过身,又朝着慕幽等人挥了挥手,我们走吧。

之后,便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的启动,渐渐地离开了玉玲镇,薛宝强掀开马车的窗帘,朝外看了看越来越远的玉玲镇。

慕幽。

咱们加速,快点走。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大事就要马上发生。

说不定,他们一会就会发现车上的明月。

薛大哥,怎么了?一个长得很英俊的男子,驾着他们的马车。

转过头看着马车厢笑着说,薛大哥,你刚刚真是太聪明了。

要不是你刚刚的那番话,恐怕我们可能还没能这么顺利离开那玉玲镇呢。

现在不是夸奖我的时候,于照。

赶快加快速度前进。

薛宝强钻出马车的车厢,看着那些骑着马赶路的兄弟们,凝了凝眉,我感觉好想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所以。

兄弟们咱们还是快些赶路,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城。

是。

众位兄弟全部异口同声,齐齐喝马,加速赶路。

而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玉玲镇的半柱香时间之后,就有一个骑着骏马的人匆匆赶来,那人来到城门之下,便大喝一声:速速关城门!他跃下马,朝着所有的守城侍卫说:上面交代,不许放任何人出城。

如遇到可疑人士,马上拦下。

是。

伴随着这声大喊,厚重的城门轰的一声关上,将城里城外隔在了这扇城门,这堵墙的两边。

明月躺在马车之中,被颠簸的七荤八素,眼睛已经开始冒星星,可是此时即使再难受,她也是一个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之人,还是得忍着。

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虽然现在是寒冬腊月,但是也让她感到闷热。

就在这时,可能是薛宝强突然良心发现,想起了还被自己点着穴道的明月,他喊了一声姑娘,见明月没有任何动静,于是说:得罪了。

他起身上前点了明月的肩膀两下,然后又迅速地坐回刚刚的地方。

明月撅起了嘴巴,皱起了眉毛,伸手掀开了身上的棉被,双手撑着马车,才勉强的坐了起来,嘴里急急地呼出一口气。

呼,要憋死我了。

刚刚那棉被一直盖在她的脸上,让她呼吸不顺,要是再过一会,恐怕她就被憋死了。

姑娘休息的可好?薛宝强坐在马车的一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看着明月。

明月心中气愤,气愤自己这么没有用,为什么就没有学点武功呢?自己的身边有那么多的武功高手,可是自己竟然总是这么没有用,每次都会被人绑架,点穴,还总需要人保护,真是太没用了。

唉,气死我了。

明月越想越气愤,她已经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练武功,等她厉害了,看谁还敢没事就来欺负她,动不动的就来点她的穴道。

薛宝强虽然没有开口问明月为何生气,但是也早就已经想到了。

他低头嘿嘿的笑了笑,刚刚要不是点了明月的穴道,恐怕这个女子是说什么也不会配合她,让他们这么容易的就离开了玉玲镇。

你们到底打算带我去哪里啊?明月生了一会闷气,那股劲过了也就算了,总不能还是一个人在心里数喜洋洋吧,她都快又睡着了,还是应该说点什么,不然这和点了哑穴有什么差别啊,是不是?南亚国的都城华都。

华都?明月盘着双腿,一只手拄着下巴,另一只手敲了敲头,这个华都啊,我好像还知道一点。

哦?诸葛姑娘对我们南亚国的都城还有所了解?薛宝强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明月可以知道华都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毕竟这华都是一国的都城,而这诸葛明月看着也应该说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物,对华都有所了解,也是在情理之中。

也不是很了解,只是曾经听两个朋友讲述过一些那里的事情,所以知道了一些。

明月收回拄着下巴的手,将两条腿舒展开。

这一路上的颠簸,都已经快要了她的命了。

姑娘还有南亚国的朋友?薛宝强甚是吃惊,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人?自家的主子竟然点名道姓的一定要将她带回,说是一定要留住性命。

好生照顾,无论她有什么要求,都要尽量的满足,直到回到华都,由主子自己一辨真假。

嗯,他们可是两个大帅哥呢,绝顶英俊的帅哥。

明月嘴角含笑,其实。

不应该说是两个帅哥。

他们应该一个是美女,一个是妖孽,哈哈哈!而远在华都的上官宇轩和南宫晔两个人,此时却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怎么回事,这一大清早的竟然打喷嚏,难道是昨天晚上着了凉?南宫晔站在家里的院子中。

看着天边的白云,伸手擦了擦鼻子,那英俊高挺的鼻子还是有些痒痒的。

看样子好像还真的有些感冒了。

绝顶英俊?薛宝强挑了挑嘴角,但是还是没有辩驳。

只是在心里觉得明月说的一定是有些夸张了,试问这天下。

一共能有几人可以与自家的主子相比俊美?嗯。

明月点了点头。

然后又打了一个哈欠,这马车左左右右来回的颠簸,让她又有些想睡觉,真是讨厌,她都快成睡神了。

这一路上一直都在睡觉。

虽然自己是大病初愈,需要休息,可是也不应该这样总是没完没了的睡觉啊。

姑娘累了就接着休息吧,薛宝强掀开车帘,看了看天色,估计咱们今天在太阳下山之前,就可以赶回华都了。

这么快啊。

明月有些兴奋,险些从马车里站起来,还好她没有,不然自己的头一定会撞到车顶的。

当初她就很想和上官宇轩和南宫晔他们二人一同去华都的,可是就因为要躲避战乱还有慕容宸的追击,所以她才在景德镇待下,如今,竟然阴差阳错的真的让她可以去华都了,真是太好了。

看来姑娘真的很高兴啊。

薛宝强看着明月脸上的笑,也开心的笑了。

明月这个姑娘什么事情都不会藏在心里,开心和不开心,总会第一时间的表现在脸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是一个洒脱的人,他很欣赏。

明月也不说话,知道刚刚是有些失态了,不过,她也是一时高兴嘛,谁叫她终于可以去看看上官宇轩和南宫晔经常夸赞的华都,看看那里的风土人情。

到时候有机会,我一定要把酥饼传到这里。

明月在心中打定主意,于是就靠坐在马车车厢的一角,又陷入了梦想。

待明月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了。

姑娘,我们已经到了。

薛宝强拍了拍明月的肩膀,一边拍,一边和她说话。

诸葛姑娘,快醒醒,我们已经回到华都了。

明月本来还想推开正拍自己的熊掌,可是听到华都二字,马上就睁开了眼睛,她已经到华都了,那个她有时候做梦都会去的华都?真的,我们真的已经到华都了?千真万确。

薛宝强掀开马车帘子,先走下了马车。

明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也掀开车帘,跳出了马车。

这里路上虽然颠簸,但是她还是休息的不错,现在身上的体力也恢复的很好,自己走走跳跳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明月瞪大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高大红色围墙,还有围墙四周身穿铠甲,手执长矛,腰跨宝剑的士兵。

眼前的一切怎么这么的熟悉啊,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啊?这里怎么那么像天麓的皇宫呢?明月转过身,看着薛宝强,喂,你带我回到天麓皇宫干什么,你确定你带我去的是华都,不是回天麓了?天麓?不是啊,这里正是华都,至于姑娘所说的皇宫,这里正是皇宫没错,不过不是天麓的,而是我们南亚国的皇宫。

薛宝强和那些一同回来的人,将马匹马车交给出来迎接的士兵,而自己则带着明月走进了那高墙大院。

那你的意思是….指使你们捉我回来的是….明月瞪着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南亚国的新皇,上官宇轩?☆、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见上官嘘,薛宝强被明月的话吓了一跳,这皇上的名讳岂是谁都可以说的?当今圣上的名字不可以说出来。

他小声的对明月说,这是大不敬,要是被人听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他又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明月倒是不以为然。

她瘪了瘪嘴,有些不愤的反驳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前在天麓国的时候,我经常这样叫他的名字。

当然了,还有那个妖孽南宫晔。

那也万万不可。

薛宝强一脸的正色,这里是皇宫,要是真的被有心之人听到了,再利用一番,可就真的不妙了。

到时候怎么丢了性命,自己都不知道。

薛宝强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真的有些为眼前的这个天不怕地不怕,说话没有遮拦的姑娘担心。

嘁,有什么大不了的。

明月嘴里低声的嘀咕。

就算是上官宇轩和南宫晔都在这里,她也还是敢直呼他们的姓名。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叫的,不然,还为什么要起名字?唉,假如要是她和薛宝强说了,她早就和南宫晔和上官宇轩是好朋友,那他是不是更加的吃惊了?哈哈!!就在他们二人谈话的时候,一个手执浮尘的公公快速的走了过来。

他以奸细的嗓音高喊道:薛将军,好久不见。

明月瞥了一眼那个连胡子都没有的老头子,就顿觉无聊,自己转身躲得远远地,跑去望天了。

海公公,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薛宝强朝着刚刚赶过来的海英施了一礼,有些吃惊。

眼前的公公可是皇上身前的得力助手,从不离皇上身边。

今天竟然来到这宫门边,亲自来迎接自己,看来皇上对这件事情,看得很重啊。

皇上听说您回来了,就马上派老奴过来迎接,现在圣上已经在上书房等着您了。

哦。

薛宝强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明月,而后者竟然在抬头望天,一副懒散。

毫不在乎的样子。

仿佛这皇宫也就只是平常百姓家一般,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知皇上近来可好?薛宝强之前一直是皇宫御林军的统领,也可以说是御林军的将军,每天守护在皇宫四周,保护皇上,日前皇上将他派了出去。

让他去将那个被人称为是诸葛明月的女子接回宫中,所以他才会离宫数日。

前些时日还好,只是今天一整日都没有用过膳。

一直在上书房里看着当前的战况。

海英如实禀报,好了,先不说了。

皇上还等着将军回去复命呢,我们边走边说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是。

薛宝强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海公公,请。

请。

海英也客气一番。

于是二人都看了看身边站着望天的明月,这位姑娘,就是诸葛姑娘吧?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直在望天的明月转过身来,看着那个老公公,您好。

她朝着海英摆摆手,算是打招呼。

可是,那海英在看到明月的一瞬间整个人的身体却瞬间的僵住了。

雅…雅小姐….是你吗?海英走到明月的身前,仔细的打量着明月。

雅小姐,真的是你啊。

哈哈,太好了,雅小姐。

要是皇上看到了眼前的女子,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的。

雅…小姐?明月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一想到此时正身处的地方乃是南亚国皇宫,明月也就知道这个海公公口中所说的雅小姐究竟是谁了。

那个…不好意思,明月摆摆手,人也朝后稍稍挪了几步,那个吧…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南宫雅,我是诸葛明月。

明月看了看薛宝强,又看了看海公公,然后傻傻的笑了笑。

怎么可能,你就是雅小姐。

海英不相信明月说的话,虽然皇宫中的众人都知道南宫雅早就已经去世了,但是他就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一定就是南宫雅,无论是相貌、气质还是说话时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

明月见自己再怎么说也都是无济于事,于是将站在身边一直看着自己的薛宝强拽了过来。

不信,你问他。

明月朝着他挤了挤眼睛,这位公公,你不信,可以问问薛将军,你就知道我绝对不是南宫雅,我是天麓国的诸葛明月,是真的,我真的是诸葛明月。

怎么可能呢?海英还是没有办法相信明月的话。

可是,南宫家的二小姐当年离世的时候,是当今圣上亲眼所见,又怎么可能复活呢?海英又看了看明月,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身体。

明月知道,此时无论她说什么,眼前的这个公公也绝对会将她误以为是南宫家的小姐的,看来她再多说也是无益,那还不如不说。

她只好耸耸肩,无奈的看了看已经陷入震惊状的薛宝强。

不去见皇上了吗?明月小声的说:你们家的皇上还在上书房等着呢,可别让他老人家等急了。

听到明月的话,一直震惊和怀疑的二人才反应过来,此时他们应该速速回到上书房,不能让皇上等得太久了。

至于眼前的人,究竟是南宫小姐,还是诸葛姑娘,等到了上书房,自有皇上亲自定夺。

薛将军,诸葛….姑娘我们走吧。

海英一甩手上的浮尘,转身率先走在了前方,为他们二人引路。

明月和薛宝强二人走在后面,两人并肩而行。

明月一路上继续没心没肺的,边走路边望天,其实也不是她不想好好地走路,只是这皇宫的建筑似乎自古以来,无论是天上人间,还是地球外星,都是差不多的,所以见得多了,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再说,她本就最讨厌皇宫生活,所以,与其让她细细欣赏这冬天的南亚皇宫,倒不如让她看看墙围之外的自由天空。

那样还让她感觉到好受一些。

薛宝强走在明月的身边,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但是那心中却是想了很多。

他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走在自己身边的明月,越是看明月,就越让他看不懂她。

起初见到明月的时候,他就觉得她应该不是一个一般的人,后来和她接触的时间虽然不常,但是也对她稍稍的了解了一些。

只是,这些都是他的自以为是罢了。

知道刚刚他才发现,原来,他对她一点都不了解,就算是头发丝那么的一点点,他也不了解。

南宫雅这个名字,他不是不知道的,应该说,恐怕在这个皇宫里,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因为它已经成了一个禁忌。

他薛宝强是在南宫雅去世之后,才进的皇宫,所以,他没有见过南宫雅本人,但是他也知道,南宫雅是当今圣上最爱之人,而她竟然和南宫雅长得一模一样吗?那她,究竟是什么人?想什么呢?明月感觉到薛宝强一直在偷看自己,于是盯着他问道。

没…没什么。

薛宝强被明月盯得有些尴尬,可是明月却不觉得有什么,她刚刚就是知道薛宝强一直在看自己,所以,她才会直接问他的。

嘁..不说,拉倒。

明月撅了撅嘴,他姓薛的不愿意说,她明月还不问了呢。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当他是觉得她好看,所以在看美女。

不知不觉间,他们三人已经来到了一座宫殿前。

海英躬身,对准大殿的正门高呼:圣上,薛将军和诸葛姑娘到了,正在殿外候着。

上官宇轩原本正在上书房里看着现在的军事情况,正是一筹莫展,但是当他听到诸葛姑娘四字,便马上放下那军事图,从龙椅上站起身,绕过那桌子,准备亲自到门外迎接,可是一想到自己此时的身份,便又老老实实的回到了龙椅之上。

他整了整衣冠,收拾了一番桌案上的东西。

自己也尽量的摆出了一副沉着稳重的样子,只是那放在双腿之上的两只手却紧紧的攥着衣袍。

快传。

是。

海英在殿外应声站直身体,他推开殿门,对着身边的薛宝强和明月说:二位,请。

明月和薛宝强两人提步走进了上书房。

臣薛宝强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薛宝强跪在地上,朝着坐在龙椅之上的薛宝强叩头施礼。

薛爱卿,快快请起。

上官宇轩声音淡淡的,他的眼睛轻轻地扫过薛宝强身边的明月,于是又落回了薛宝强的身上。

只是他的心,在重新见到明月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之后,那早就已经平静的只心便再也无法宁静。

这一路上,薛将军受累了。

皇上,这是臣应该做的。

薛宝强站起身,有双手抱拳,朝着上官宇轩说。

来人啊。

上官宇轩的话音刚落,海英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皇上。

还是那太监独有的奸细嗓音,弄的明月只想掏耳朵。

御林军统领薛宝强,此次率众将士完成任务有功,各赏白银一百两,另放假三天。

是。

海英应声。

而薛宝强则又跪在地上,谢皇上。

好了,没什么事情,薛将军就好好去休息吧。

他挥了挥手,不再说话,眼睛却飘到了一直被忽略的明月的身上。

而此时,明月也正看着他,两个人的目光就那样在空中交会,时隔了几个月之后,再一次重见。

☆、第一百八十章 我要住在南宫家好久不见。

上官宇轩站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看着明月。

好久不见。

明月也看着他笑,恭喜啊,都当上皇上了。

明月有些不自然的看着上官宇轩,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这次见面让她感觉到有点尴尬。

可能是因为南宫雅的原因。

上官宇轩不想谈论这件事情,于是转移了话题,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别人冒充的呢。

什么叫别人冒充的?明月有些不解,我又不是什么名人,怎么还有人无聊到来冒充我吗?冒充…?也不是。

上官宇轩想了想说:只是,之前锦辰国的宇文拓要拿你和慕容宸交换,而他怀疑他们会用一个假的诸葛明月,所以,就让我和南宫晔派人,将宇文拓口中的诸葛明月掳劫回来。

原来是这样。

明月点点头,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么一回事,看来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想多了,在慕容宸的心中,她诸葛明月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吧。

好了,既然不是别人冒充的,我们有很久没见了,那你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啊?明月脸上带着坏笑,看的上官宇轩心里直发毛,有种不详的预感,不知道接下来明月又有什么坏事。

是,他点点头,不过,你打算要干什么?嘿嘿,干什么?明月眯着眼睛,搓了搓两只手,朝着桌案前站着的上官宇轩走去,而上官宇轩看到她走过来,自己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直到身体撞到了桌子。

才停住。

你想要干什么?上官宇轩心扑扑的乱跳,有些害怕。

他很鄙视自己,他可是皇上啊,锦晨国和邴胜国联军攻到城下的时候,他也没有皱一下眉头,怎么反倒看到明月这样的表情,他就被吓成这样?这究竟是明月太厉害了,还是他太窝囊了?应该不是后者吧。

明月斜眼瞥了一下上官宇轩。

知道他是被自己唬住了。

心里暗暗窃喜,只是脸上还是带着色/色痞痞的坏笑。

她露着两颗洁白整齐的门牙,既然我们很久没有见到了,那我今天才刚来,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接风洗尘啊?呼,听到明月的话。

上官宇轩深呼出一口气,心里暗暗松懈了下来,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原来是这个啊,没问题。

别说是接风洗尘,就是天天大鱼大肉。

这对于一个皇上来说,也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只是,这些对于明月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以前在皇宫里的时候,她是最讨厌天天大鱼大肉。

后来有了龙凤店,她也做了老板,每天的应酬,也总是好吃好喝,让她吃的腻了。

可是,自从她生病一直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吃到好的,每天除了粥就是粥,腻都腻死了,一点营养都没有,他都快成皮包骨头了。

想到龙凤店,明月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现在那里怎么样了。

当初离开之前,她可是给展萌和闫亮都写了信的,说是要将龙凤店留给展萌,并拜托闫亮帮忙打理、照看。

希望将来回去的时候,龙凤店已经开了很多家的分店,最好是能够开到南亚国的华城,到时候,我就可以继续当个小老板了。

明月在心里嘿嘿的笑着,盘算着自己的未来,当然,这些上官宇轩是绝对不知道的。

快点吧,我都快饿死了。

明月在原地转了一圈,想要找一个可以坐的地方,可是很悲哀,这个地方是上书房,除了皇上的那一张龙椅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椅子之类的东西。

明月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呀,累死我了。

她现在是又累又饿,估计在不开饭,等一会不是她饿死了,就是她可以吃下一头牛。

好,来人啊,传膳。

嗻。

还是海英的声音,经过这么一会的接触,明月已经可以辨认出海英的声音了。

传---膳!海英又用他那特有的奸细嗓音折磨起明月,害得她只好将双手捂住了两只耳朵。

说实在的,她这一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娘娘腔。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他们班里就有一个男生,说话的声音啊,那叫一个折磨人,奸细的嗓音,而且还有点鸭子叫时的那种哑哑的感觉,总之那叫一个特别,每次上课,只要那个家伙回答问题,所有人都被弄得想跳楼,而那个同学还特爱学习,上课经常争先恐后的站起来回答各种问题,所以,她足足被折磨了两年。

现在,她人在蓝月,身在古代,不用上学读书,可是还经常呆在宫里,这里的娘娘腔可是比她课堂上的多了不下千百倍,真让她生不如死啊。

大殿的门被推开,一个一个的宫人,手中端着各种美丽的佳肴,有顺序的走了进来,早有人已经摆好了桌子,明月看着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山珍海味,吞了吞口水。

现在她终于知道当皇上的好处了,这么多的菜,真好。

哈哈哈!!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菜了,长长的桌子,从这头一直摆到了那头,上百道菜色,让她看的都有些要流眼泪了。

哇,好感动,好激动啊,她要开动了。

明月抄起筷子,就夹上了一只鸡的翅膀,刚夹到碗里,发现筷子已经不好使了,于是就扔下筷子,改用双手。

人在饥饿的时候,还顾忌什么餐桌礼节啊,填饱肚子才是王道。

明月啃完了一个鸡翅膀,又舔了舔满是油腻的手指,眼睛撇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上官宇轩身上,他一个人正在低头想着什么事情,总之就是没有吃东西。

你不吃?明月有些好奇,她记得刚刚那个海公公和薛宝强说上官宇轩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听说你一直都没有吃东西,你不饿吗?上官宇轩抬起头,看着满脸油腻腻的诸葛明月一瞬间惊愣了神,雅儿要是活着,她会像她一样,吃饭也吃得满脸都是吗?明月见上官宇轩没有一点动静,就伸出那满是油腻的双手,在上官宇轩的眼前晃了晃,喂,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都不理我。

嗯?上官宇轩缓过神来,我不饿,你吃吧。

怎么可能。

明月皱着眉头,看了看满桌的鲜美饭菜,又看了看上官宇轩有些凝重的脸,我曾经听人说,如果一个人饿着肚子,那么他的脑袋也会不好使,到时候,就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所以,要想想出好点子,就应该吃饱饭,不要饿着肚子。

可是,我真的不饿。

上官宇轩明白明月说这话的意思,但是他是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现在虽然南亚国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但是仍然有一场艰巨的战争在等着他们。

只有将那两个侵略国赶了出去,才能真的让南亚恢复安宁。

多少吃点吧,明月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放到了他的碗里,就当是陪着我,为我接风洗尘。

看到他仍然没有什么表情,明月又接着说:难道这么点面子都不给吗?不是,害怕明月误会,上官宇轩连忙拿起筷子,我吃,我陪你吃。

将碗中的菜夹了起来,塞到了嘴里。

看到他这样,明月才满意的笑了笑,又接着用手撕了一块鸡肉塞到嘴里,大快朵颐起来。

两人开开心心的吃完了这一餐,天色已经黑了,大殿里里外外都掌起了灯。

昏黄的灯光照在明月的脸上,显出迷人的光彩,让上官宇轩神情一阵恍惚。

喂,上官宇轩,天已经黑了,你打算今天让我住在哪里啊?明月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上官宇轩,有些好奇的问道。

只是,听到明月的话,那些正准备收拾碗筷的宫人们却都一个个的被惊到了。

有一个宫女甚至把手里的盘子一下子摔倒了地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那个小宫女跪在地上,脸上已经满是泪痕,身体一直在不住的哆嗦着。

奴婢不是故意的,皇上饶恕啊。

她怎么被吓成这样啊?明月看着上官宇轩,脸上有不解。

不就是一个盘子吗,难道说….你平时都很残酷吗?明月看着那张美丽的脸,此次相见和之前,上官宇轩有很大的不同,明月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不再像以前那般冰冷。

你们都下去吧。

上官宇轩挥了挥手,那些宫女们便都如获重生一般,匆匆退了出去。

你们说,那个女子是谁啊,她竟然敢直呼我们皇上的姓名。

一个小宫女一边端着盘子往前走,一边问身边的人。

不知道,不过听以前宫中的老人说,这个人和雅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啊?那个小宫女很吃惊,但是随即又点点头,难怪,难怪皇上会不生她的气呢。

你把我安排在什么地方了?明月看着上官宇轩,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睛一眨不眨的。

那如深潭一样的双眸,深深地吸引着上官宇轩。

青阳宫,那里我已经命人安排好了。

不,我不要住在皇宫里,我…明月笑了笑说,我想住在南宫晔家。

住在南宫那里?上官宇轩不解,为什么要住在那里?住在皇宫不好吗?嘿嘿,那是秘密。

明月贼贼的笑了笑,她心中自由计较,可以住在南宫家,也是她来南亚国的另一个目的,她一定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第一百八十一章 那你就是妖精好久不见。

上官宇轩站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看着明月。

好久不见。

明月也看着他笑,恭喜啊,都当上皇上了。

明月有些不自然的看着上官宇轩,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这次见面让她感觉到有点尴尬。

可能是因为南宫雅的原因。

上官宇轩不想谈论这件事情,于是转移了话题,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别人冒充的呢。

什么叫别人冒充的?明月有些不解,我又不是什么名人,怎么还有人无聊到来冒充我吗?冒充…?也不是。

上官宇轩想了想说:只是,之前锦辰国的宇文拓要拿你和慕容宸交换,而他怀疑他们会用一个假的诸葛明月,所以,就让我和南宫晔派人,将宇文拓口中的诸葛明月掳劫回来。

原来是这样。

明月点点头,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么一回事,看来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想多了,在慕容宸的心中,她诸葛明月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吧。

好了,既然不是别人冒充的,我们有很久没见了,那你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啊?明月脸上带着坏笑,看的上官宇轩心里直发毛,有种不详的预感,不知道接下来明月又有什么坏事。

是,他点点头,不过,你打算要干什么?嘿嘿,干什么?明月眯着眼睛,搓了搓两只手,朝着桌案前站着的上官宇轩走去,而上官宇轩看到她走过来,自己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直到身体撞到了桌子。

才停住。

你想要干什么?上官宇轩心扑扑的乱跳,有些害怕。

他很鄙视自己,他可是皇上啊,锦晨国和邴胜国联军攻到城下的时候,他也没有皱一下眉头,怎么反倒看到明月这样的表情,他就被吓成这样?这究竟是明月太厉害了,还是他太窝囊了?应该不是后者吧。

明月斜眼瞥了一下上官宇轩。

知道他是被自己唬住了。

心里暗暗窃喜,只是脸上还是带着色/色痞痞的坏笑。

她露着两颗洁白整齐的门牙,既然我们很久没有见到了,那我今天才刚来,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接风洗尘啊?呼,听到明月的话。

上官宇轩深呼出一口气,心里暗暗松懈了下来,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原来是这个啊,没问题。

别说是接风洗尘,就是天天大鱼大肉。

这对于一个皇上来说,也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只是,这些对于明月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以前在皇宫里的时候,她是最讨厌天天大鱼大肉。

后来有了龙凤店,她也做了老板,每天的应酬,也总是好吃好喝,让她吃的腻了。

可是,自从她生病一直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吃到好的,每天除了粥就是粥,腻都腻死了,一点营养都没有,他都快成皮包骨头了。

想到龙凤店,明月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现在那里怎么样了。

当初离开之前,她可是给展萌和闫亮都写了信的,说是要将龙凤店留给展萌,并拜托闫亮帮忙打理、照看。

希望将来回去的时候,龙凤店已经开了很多家的分店,最好是能够开到南亚国的华城,到时候,我就可以继续当个小老板了。

明月在心里嘿嘿的笑着,盘算着自己的未来,当然,这些上官宇轩是绝对不知道的。

快点吧,我都快饿死了。

明月在原地转了一圈,想要找一个可以坐的地方,可是很悲哀,这个地方是上书房,除了皇上的那一张龙椅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椅子之类的东西。

明月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呀,累死我了。

她现在是又累又饿,估计在不开饭,等一会不是她饿死了,就是她可以吃下一头牛。

好,来人啊,传膳。

嗻。

还是海英的声音,经过这么一会的接触,明月已经可以辨认出海英的声音了。

传---膳!海英又用他那特有的奸细嗓音折磨起明月,害得她只好将双手捂住了两只耳朵。

说实在的,她这一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娘娘腔。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他们班里就有一个男生,说话的声音啊,那叫一个折磨人,奸细的嗓音,而且还有点鸭子叫时的那种哑哑的感觉,总之那叫一个特别,每次上课,只要那个家伙回答问题,所有人都被弄得想跳楼,而那个同学还特爱学习,上课经常争先恐后的站起来回答各种问题,所以,她足足被折磨了两年。

现在,她人在蓝月,身在古代,不用上学读书,可是还经常呆在宫里,这里的娘娘腔可是比她课堂上的多了不下千百倍,真让她生不如死啊。

大殿的门被推开,一个一个的宫人,手中端着各种美丽的佳肴,有顺序的走了进来,早有人已经摆好了桌子,明月看着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山珍海味,吞了吞口水。

现在她终于知道当皇上的好处了,这么多的菜,真好。

哈哈哈!!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菜了,长长的桌子,从这头一直摆到了那头,上百道菜色,让她看的都有些要流眼泪了。

哇,好感动,好激动啊,她要开动了。

明月抄起筷子,就夹上了一只鸡的翅膀,刚夹到碗里,发现筷子已经不好使了,于是就扔下筷子,改用双手。

人在饥饿的时候,还顾忌什么餐桌礼节啊,填饱肚子才是王道。

明月啃完了一个鸡翅膀,又舔了舔满是油腻的手指,眼睛撇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上官宇轩身上,他一个人正在低头想着什么事情,总之就是没有吃东西。

你不吃?明月有些好奇,她记得刚刚那个海公公和薛宝强说上官宇轩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听说你一直都没有吃东西,你不饿吗?上官宇轩抬起头,看着满脸油腻腻的诸葛明月一瞬间惊愣了神,雅儿要是活着,她会像她一样,吃饭也吃得满脸都是吗?明月见上官宇轩没有一点动静,就伸出那满是油腻的双手,在上官宇轩的眼前晃了晃,喂,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都不理我。

嗯?上官宇轩缓过神来,我不饿,你吃吧。

怎么可能。

明月皱着眉头,看了看满桌的鲜美饭菜,又看了看上官宇轩有些凝重的脸,我曾经听人说,如果一个人饿着肚子,那么他的脑袋也会不好使,到时候,就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所以,要想想出好点子,就应该吃饱饭,不要饿着肚子。

可是,我真的不饿。

上官宇轩明白明月说这话的意思,但是他是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现在虽然南亚国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但是仍然有一场艰巨的战争在等着他们。

只有将那两个侵略国赶了出去,才能真的让南亚恢复安宁。

多少吃点吧,明月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放到了他的碗里,就当是陪着我,为我接风洗尘。

看到他仍然没有什么表情,明月又接着说:难道这么点面子都不给吗?不是,害怕明月误会,上官宇轩连忙拿起筷子,我吃,我陪你吃。

将碗中的菜夹了起来,塞到了嘴里。

看到他这样,明月才满意的笑了笑,又接着用手撕了一块鸡肉塞到嘴里,大快朵颐起来。

两人开开心心的吃完了这一餐,天色已经黑了,大殿里里外外都掌起了灯。

昏黄的灯光照在明月的脸上,显出迷人的光彩,让上官宇轩神情一阵恍惚。

喂,上官宇轩,天已经黑了,你打算今天让我住在哪里啊?明月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上官宇轩,有些好奇的问道。

只是,听到明月的话,那些正准备收拾碗筷的宫人们却都一个个的被惊到了。

有一个宫女甚至把手里的盘子一下子摔倒了地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那个小宫女跪在地上,脸上已经满是泪痕,身体一直在不住的哆嗦着。

奴婢不是故意的,皇上饶恕啊。

她怎么被吓成这样啊?明月看着上官宇轩,脸上有不解。

不就是一个盘子吗,难道说….你平时都很残酷吗?明月看着那张美丽的脸,此次相见和之前,上官宇轩有很大的不同,明月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不再像以前那般冰冷。

你们都下去吧。

上官宇轩挥了挥手,那些宫女们便都如获重生一般,匆匆退了出去。

你们说,那个女子是谁啊,她竟然敢直呼我们皇上的姓名。

一个小宫女一边端着盘子往前走,一边问身边的人。

不知道,不过听以前宫中的老人说,这个人和雅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啊?那个小宫女很吃惊,但是随即又点点头,难怪,难怪皇上会不生她的气呢。

你把我安排在什么地方了?明月看着上官宇轩,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睛一眨不眨的。

那如深潭一样的双眸,深深地吸引着上官宇轩。

青阳宫,那里我已经命人安排好了。

不,我不要住在皇宫里,我…明月笑了笑说,我想住在南宫晔家。

住在南宫那里?上官宇轩不解,为什么要住在那里?住在皇宫不好吗?嘿嘿,那是秘密。

明月贼贼的笑了笑,她心中自由计较,可以住在南宫家,也是她来南亚国的另一个目的,她一定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好好照顾她哈哈,你看,你终于承认了吧,明月咧着大嘴,笑得开怀,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因为….我…对不对?呃…南宫晔无语看房顶,只想看看明月的脸皮究竟有多么厚,为什么可以这样的自恋。

那个…我说丫头啊,其实….是…你想多了。

什么想多了?明月摆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眼波流转,满眼的温柔,让人看得直心醉,若是一般人看到明月这个表情,一定会被她的美貌还有此时的柔情所打动,但是南宫晔绝对不会,因为他太了解明月了。

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他对她实在是太了解了。

没…没什么。

南宫晔只好咽了咽口水,将后面的话吞回自己的肚子,再不敢提半个字。

好了,不逗你了,天色也晚了,你打算把我安排在什么地方,我都累了好几天了,快不行了。

明月拍了拍自己酸痛的肩膀,打了一个哈欠。

刚刚在轿子里的时候,她都已经睡了一觉了,可是还是很累,现在早就已经累的不行了。

听到明月的话,南宫晔嘴角抽了抽,这丫头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吧,他和她简直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刚刚还在讨论这个问题,转眼间,她就已经倒下一个环节了。

还有啊,这个小丫头,几个月不见,竟然比以前的鬼点子还多。

试问这南亚国,有谁人的鬼点子、鬼心眼的多过他南宫晔?可是,他刚刚明显的就被明月那丫头给耍了。

真是在阴沟里翻船了。

唉,流年不利啊!!!你的厢房已经命人备下了,我这就带你过去。

好好休息。

南宫晔看了看眼睛已经眯在一起的明月,独自朝着前厅外走去,明月打了一个哈欠。

紧随在他的身后,身体已经有些摇摇晃晃。

明月此时的大脑已经处于一片混沌,刚刚那种想要戏弄南宫晔的心情,早就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她现在只想马上躺到一张大床上,然后抱着被子好好地睡上一觉,等到明天一早,又有人将饭菜备好。

刚一起床。

就可以吃到鲜美可口的佳肴。

到了,就是这里。

南宫晔推开房间的门,然后转身,看着已经将眼睛闭上,身体摇摇欲坠的明月,脸上带着温柔宠溺的笑。

他伸出手,揉了揉明月的长发,然后拍拍她的肩膀。

别睡了,醒醒吧,等进了房间你再睡也不迟。

哦。

明月眯着眼睛。

摸进了房间,啪地一声就将房门关上了,然后很不淑女的一头栽在了床上,将自己埋进了温暖的被子里,连衣服都没有脱。

就直接呼呼大睡了起来。

南宫晔没有走进房间,而是被直接关在了房门口。

他看着窗子上,明月映照出来的影子,直接倒在了床上,温柔而又痛苦的笑了笑。

如果他的雅儿还活着的话,是不是也会像她这样,一想倒要睡觉,就直接闭上眼睛,也不管是在什么地方,直接蒙头大睡呢?南宫晔摇了摇头,心中否定道:应该不会吧…..虽然,雅儿也是一个很率性的人,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大家闺秀,只有在他这个哥哥和她的轩哥哥的面前,她才会那样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像明月这样,无论是谁,都可以那样的洒脱,快活。

他还记得,他们兄妹两个小时候,总是喜欢偷偷地跑出去,那个时候家教很严,父亲总是不同意他们出府,他们两人没有办法,只好从后院的一个小门那里偷偷地跑出去,然后等到晚上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再偷偷的跑回来。

那个时候,雅儿就经常这样,还没有回到家里,就已经困得快要睡着了,闭着眼睛,撒娇一样的拉着他的手,然后撅着小嘴说:哥哥,哥哥,你背着我回去吧。

那个时候,他们还很小,只比她大了四岁的他,总是假装很生气的不理她,自己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将她扔在原地,可是还没等走上五步,他又总会乖乖的回去,然后习惯性地揉揉她毛茸茸的发,宠溺的笑笑,最后蹲下身体,将后背留给自己最爱的妹妹。

南宫晔紫色的瞳眸变深,他抬起头,看着黑色的天空,声音有些暗哑。

雅儿,你在天国里,过的还好吗?那里是否还有哥哥肯背着你,偷偷地回家?少爷….南宫晔身边的小厮知道自家主子的想法,也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很难过。

您别难过了,小姐她….人那么善良,即使是在那里过的一定也很好。

也会有很多人喜欢我们小姐的。

可是,这样的话,他连自己都没有办法相信。

如果老天真的有眼,那么为什么要让那么善良的小姐那么短命,为什么不让她多活几年?反倒是那些行凶作恶之人,总是很长寿。

这是不是太没有天理了?我没事。

南宫晔转身,不再留恋的离开了。

那小厮看着自家少爷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小姐已经走了那么久,他本以为少爷已经没事了,可是事实上,少爷只是将那件事情藏在了心里,不想去触动。

可是….小厮转身,透过已经关上的房门,看着房间里的明月,那个和雅儿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姐,他知道少爷的心,一定又很难过,很难过。

明月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第二日太阳光已经照到她的脸了,她才睁开眼睛,正如她所期盼的那样,房间里早就已经有人端着洗漱用具,站在一旁等着她醒过来。

她才刚一睁开眼睛,那些丫鬟就端着脸盆,拿着毛巾走了过来。

小姐,您是否现在就梳洗?一个端着水盆的小丫鬟,走上前来,声音柔柔的,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子说话时的那种糥如的声音,很好听,但是也让来自绝对北方的蓝笑笑的灵魂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

不习惯归不习惯,她还是很喜欢南方人说话时的那种腔调的,真的很好听。

明月坐起身,看了看天色,知道已经不早了,估计这群丫头是早就已经等在了她的房间里的。

这些大户人家,都比较习惯早起,估计今天早上除了她之外。

所有人都应该已经起来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明月看着那个端着水盆的小丫鬟询问道。

回小姐。

此时已经是巳时三刻了。

什么…不是吧!明月在心里哀呼一声,那不是已经中午了,她怎么睡了这么久?虽然昨晚她睡得很晚,可是也不应该这么晚才起来吧,毕竟这是在别人家做客。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好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昨晚根本就没有脱掉。

她记得,昨晚自己是直接就倒头大睡的。

所以此时上面都是褶子,已经没有办法再穿出去了。

快帮我梳洗吧。

明月站起身,走到了梳妆镜前。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真的到了午饭时间。

南宫晔嘴上说是怕明月没有休息好,所以就派人把食物给端到了她的房间。

这反倒正合了明月的心意。

其实,不是她懒,也不是南宫晔有多么的在这件事上关心她。

只是他们都知道,此时明月来到府里的事情,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但是,南宫晔早就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将这件出事情告诉老爷夫人,所以,整个宰相府,只有府上的老爷和夫人还不知道明月的存在,明月暂时不方便出现在公众的场合。

明月此番前来,就是要调查诸葛明月和南宫家的关系的,所以,南宫老爷她迟早是要见的,只是她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南宫晔也还没有准备好,他们还都不知道,如果看到明月之后,老爷和夫人会怎么样。

刚刚吃过午饭,明月便坐在院子里看着盛开的寒梅,她居住的庭院,是南宫宰相府最西北角的一处名为寒梅庭的地方,这里很少有人来,所以明月也落得清静。

此时正是寒梅开放的季节,所以明月吃过饭,闲来无事,就让伺候的丫鬟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椅子上,一边品茶,一边赏梅,倒有几分闲散道人的感觉。

南宫晔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场面就是一个如仙般的女子,坐在椅子上,一边品着茶,一边赏花,脸上还淡淡的笑着。

明月一眼就看到了南宫晔,于是笑着朝着他举了举杯,这茶是雨前龙井吧,很好喝。

谢谢。

你喜欢就好。

南宫晔走到明月的身边,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原本不想打破刚刚的那番意境,只是自己的到来,还是被明月看到了。

昨晚休息的怎么样?还好。

她答得轻描淡写,显然是不想多说。

早就有人又拿了一把椅子,南宫晔坐在明月的对面,也倒了一杯茶,轻轻地咗了一口茶。

是他,让我们好好照顾你的。

听到那个他,明月拿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一脸平静的将茶水送进了口里,轻轻地喝了下去。

哦,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让南宫晔有些不解。

明月看着南宫晔问道:现在战事不忙吗,怎么你这个一国的宰相,竟然悠闲地来陪我这一个女子赏花?战事仍然很紧张,只是,有轩和他,我相信,他们锦辰国和邴胜国一定占不到便宜的。

现在,他们南亚已经收回了很多的失地,相信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将侵略者全部赶出南亚了。

嗯,我也相信。

明月点点头。

这个世上,最最聪明有才华的两个人要是联手了,那还有什么人可以阻挡他们呢?对了,给你个东西。

明月将手伸到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一块黄色的绢布,上面带着卷轴,递给了南宫晔,这个是你们皇上给你的圣旨,让你凡事听我的,好好照顾我,知道了吗?南宫晔接过圣旨,用眼睛扫了一遍,然后很无奈的看了看明月。

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神经大条,又不淑女,还做事傻傻的,竟然可以让天下最最出色的两个人,同时告诉他好好照顾她。

真是太没天理了!!!☆、第一百八十三章 这只是巧合第一百八十三章 这只是巧合抱歉,之前上传的这章不知道为什么会是错误的,今天渃渃上网才注意到这点,于是又重新上传了一章,给大家造成的困扰请谅解,很抱歉!!!他,现在还好吗? 明月拿起桌上的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茶,眼睛透过盛开的梅花,看着远处的天空,今天的天很蓝,很蓝,就像是那蔚蓝的大海,让人心境开阔。

还好,南宫晔看着明月,眼中有一丝了然,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战场上传来消息,陵水县那里,将在三天后,进行最后一场决战,到时候邴胜国和锦晨国的大军被赶出了南亚国,你就可以看见他了。

嗯…明月声音很小。

现在,她的心有些乱,没有办法去思考问题,去考虑将来如何面对慕容宸。

既然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到宫里和你们的皇上商量战争的事情,反而在这里陪着我?明月放下茶杯,认真的看着南宫晔,等待他的回答。

她诸葛明月绝对不会以为,南宫晔不去皇宫是因为,自己在南宫心里的分量要超过战事。

有他们,哪里还用我去担心。

他说的轻松,更何况,我是宰相,又不是将军,到战场上去有什么用?我并不是很擅长打仗,不到万不得已,有哪个国家会用宰相,一个文臣去战场出谋划策?他站起身,看着院中的梅花,有红色的,有白色的,正迎着太阳盛开着。

看着那样富有生机的花朵,他的生命也仿佛被渲染上了希望。

也对。

明月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的休息吧。

等待是漫长痛苦的。

虽然对上官宇轩和慕容宸拥有绝对的信心,可是,在结果出来之前,无论有多大的信心,也还是会担心。

所以,明月知道,此时的南宫晔一定也还是很担心这场决战的结果的。

哦,对了。

南宫晔突然想到了什么。

然后转过身,看着明月,满眼的认真,昨天你问我的那件事情…..昨天…?明月皱起眉头,回想起昨天晚上她见到南宫晔时候的事情,可是。

她在那里想了很久,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啊?那个…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怎么什么都…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记得了。

南宫晔抚额。

有些无奈,嘴角明显的有些抽搐,就真的不记得了?他有点不敢相信。

是真的没有办法相信。

昨天,她可是很厚脸皮,很自恋的说他喜欢她,说他暗恋她的,结果今天。

才睡了一觉,她就忘到了九霄云外,这个是不是太夸张了?好吧,既然你忘了,那就算了。

南宫晔淡紫色的双眸,蕴着笑意,我们不提这件事了。

喂,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我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她无辜的抓了抓头发,可是,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难道说,昨天晚上她自己喝多了吗?不然为什么会忘得一干二净?可是,她好像没有喝酒吧。

是你的大脑主动忽略掉自己干的脸皮最厚的事情吧。

呵…这倒省事了,省得自己都觉得丢脸。

你说什么呢?明月没有听见南宫晔的窃窃私语,只是看到他的嘴唇在不停地上下动,却没有听见声音。

没什么。

南宫晔可没有活够,刚刚说的那些话,要是被明月听见了,自己又是错,要是她再拿出那个圣旨来压自己,那不是惨了。

哦。

那个…明月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看这个方向,于是很小声的在南宫晔的耳边说:我和你说一件事情,你能不能答应我,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什么事?南宫晔看着明月那一脸认真地神情,有些好奇,很重要吗?认识她这么久,明月好像还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过,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她这样的人有这么认真的表情。

什么事情....喂!明月提高了嗓音,但是一想到要是这件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恐怕会不妙,于是她又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南宫晔,你先答应我,我就告诉你。

好,我答应你。

南宫晔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闲地喝了一口,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你要是答应我了,我不但会替你保密,说不定我还会帮助你呢。

真的?明月有些激动,差点跳起来,可是一想到这件事情不能声张,于是也只好低调的站在了原地。

当然是真的。

南宫晔脸上带着奸计得逞的表情,可是明月却没有看到。

她只顾着自己高兴。

完全忽略了南宫晔的表情。

好吧,我答应你。

明月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寒梅,脑袋里将要说的话好好地整理了一下,最后她缓缓地开口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什么事情?南宫晔被明月着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弄得满头雾水,虽然他很聪明,可是明月这样的跳跃思维,他还是没有办法追上的。

你能不能别只从中间冒出一句话来好不好,我真的有点理解不了,你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哦,明月乖巧的点点头,她说:我是说,对于我的长相,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听到明月的话,南宫晔一直把玩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眼睛里跳过一丝痛楚,他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明月,只见她的脸上并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只有认真,绝对的认真。

你想说什么?南宫晔的声音有些冰冷,可以说,是明月从没有见过的冰冷,这种感觉,只有在上官宇轩和慕容宸的身上感觉到,可是和他们二人的寒冷还不一样,南宫的是那种拒绝人千里之外。

而又很抗拒的寒冷。

我想说,我要调查清楚,我…诸葛明月究竟和你们南亚国宰相府南宫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会和已故的南宫二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而且,前提是,我们二人竟然一个生在南亚国,一个却活在天麓,这中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明月言之凿凿。

一点也不含糊。

可是。

南宫晔的脸上却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他说:或许这件事情只是巧合,你和雅儿只是凑巧长得像而已,这中间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请你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南宫晔站起身。

不再说话。

你….明月被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可是最后还是把心里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现在不是她逞口舌之快的时候,要是真的把南宫晔给惹急了。

或许他真的会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也或许他会暗中阻拦她,让她没有办法查明真相。

好吧。

我答应你,就算是巧合吧。

明月嘟着嘴,小声的、不情愿的说。

不过,哼,想要她停手。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诸葛明月要是不弄清楚这件事情,那不是白来了一次南亚国?更何况,这件事情已经困扰她好几个月了。

自从在天麓皇宫知道这个世上曾经还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开始怀疑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情,也或许是这中间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她一定要查出真相。

在这个园子里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吧,我已经命令所有人不得轻易接近这座院子,不可以擅自来打扰你的休息,所以,你大可放心,安心的在这里呆着吧。

南宫晔看着明月,声音冷冷的,再没有明月认识的南宫晔的那种戏谑。

我知道了。

明月点头,心中暗暗不爽。

谁说口上答应了,就一定要按着做的?她诸葛明月可从来都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要是有朝一日真的食言了,那谁也怪不了她。

对了,你说的条件是什么?明月嘟着嘴,说的不情不愿。

自己的事情没有谈妥,结果还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这不就是在不知不觉间,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条约了吗?南宫晔这个小狐狸,她诸葛明月聪明一世还是终于糊涂一时啊,竟然就这样被他给骗了。

唉,悲哀啊!!呵呵..听到明月的话,刚刚还一脸阴霾的南宫晔,此时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嘿嘿的笑了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明月已经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他好几遍了。

假如说,他们两个真的不是同一个祖先的话,她诸葛明月是不介意,问候一下南宫家的长辈的。

说吧,别笑了。

明月的脸都要绿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呀,不就是赢了她诸葛明月一筹吗,至于笑成这样?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哥,给她丢脸。

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于你诸葛明月来说,也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抬起胳膊指了指明月身后的一间屋子,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了吗?明月转过身,朝着那间房子看了过去,不过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听园子里的丫鬟说,那是这个寒梅庭的小厨房,也就是平时自己园子里开小灶的地方。

如果今天不是南宫晔差人给她送饭过来,那些丫鬟们就打算给她在小厨房做饭了。

知道啊,不就是这里的小厨房吗,怎么了?明月有些不解,南宫晔这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怎么神神叨叨的,把她给弄得糊里糊涂。

以后,我想要吃你做的那种酥饼的时候,你就在这个小厨房里给我做吧。

他笑的一脸得逞,这是你答应我的条件,记住,你没得选择。

他知道明月会拒绝,所以,直接把明月的嘴给堵上,让她没有办法再开口说拒绝的话。

结果,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却发生了,明月根本就没打算拒接,反倒很高兴的样子。

可以。

她想都没想,就直接同意了。

明月笑着说:就这样的小事啊,我当然得答应了。

她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手做酥饼了,她也很想吃的。

更何况,她来南亚国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可以将酥饼的技巧传播到这里,开一间糕点店。

现在,在寒梅庭有这样的小厨房,正好给她提供了便利条件,可以让她研究新品,她当然很开心了。

好,那就一言为定。

南宫晔也笑的开心。

自从当时吃到了那么香脆可口的酥饼之后,他再吃什么点心,都觉得没有胃口,现在,对这个酥饼,已经是想的不能再想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竟然都笑了起来。

明月没有想到,当初的酥饼竟然让南宫晔这样的朝思暮想。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第一百八十四章 都是酥饼惹的祸第一百八十四章 都是酥饼惹的祸今天是明月来到南宫府的第五天,这些天她也一直都在闲着,早上起来的时候,天空就有些阴沉沉的,此时果然不出明月的所料,已经突然下起了小雪。

雪花虽然不大,但是很密集。

没用多长时间,地上就已经满是积雪。

明月坐在房间里,打开了窗子,看着窗外飘着的雪花,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每当下雪,她就会偷偷地跑出家门,然后和小区里的孩子按打雪仗,堆雪人,虽然总是还没有玩得尽兴,就会被爸爸妈妈逮回去学习书法、古琴,但是也都会玩得很开心。

也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地球上的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唉,明月叹了一口气。

心里有些难过,很想回家,很想在地球的爸爸妈妈,很想尝尝妈妈亲手做的酥饼。

哦,对了,酥饼!她答应过要给南宫晔做的,这几天一直闲在院子里看梅,和丫鬟们聊聊关于这座宅子的事情,试图从中了解一些有关南宫雅的事情,所以就把做酥饼的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真是有点对不起南宫晔啊!明月有些不好意思。

雪梅,明月放下窗子,转过身叫来这寒梅庭的大丫鬟雪梅,帮我准备一些桂花、海棠、茉莉花之类的香精,要是没有这些,其他种类花粉制出的香精也好,总之就是越多越好。

小姐,您要它们干什么?雪梅有些不理解。

要是只要一两种她还可以知道,是用来洒在胭脂水粉里,做来调香的,可是小姐一下子要了这么多,是干什么的?别问这么多了。

等一会你就知道了,总之你先把我要东西那过来给我吧。

是。

雪梅刚要转身离开,明月又突然站起身,想到了一些东西,等一下。

小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雪梅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对面,脸上带着微笑的明月。

就和当年的小姐一样。

让人看着舒服,让人感觉到温暖。

雪梅感觉有一股暖流从心间流过,她的脸上也带上了微笑。

你们南宫府里是不是有一棵天下极品的紫香兰?是,小姐。

雪梅停住笑,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小姐,不明白小姐究竟要干什么。

为什么一直在说各种花啊,草啊,树啊的事情。

那你们每年都会采一些紫香兰的花粉或者是花瓣。

然后制作出香精吗?明月脸上的微笑也收敛住,认真的看着雪梅,等待她的回答。

心里还是有一些小期待的。

毕竟紫香兰可是很好的花,要是混入它的花粉,做出来的酥饼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有倒是有,但是并不多,是奴婢自己从地上捡到的落花。

制作来的香粉。

雪梅更加的好奇,真的捉摸不透眼前的这个小姐究竟要做些什么。

但是也只好照实回答。

紫香兰这种奇花异草,珍贵的树种在整个天赐大陆也只有四株,他们南宫宰相府一定是得到了天神的庇佑,所以才会有一棵这样的珍贵树木,即使是皇宫都不曾拥有,所以,宰相府将它看作是神物,任何人不得触碰一枝一叶。

不过,府里有规定,如果是雨后花瓣掉落,或者是花瓣凋谢自然掉落,他们这些做丫鬟的还是可以捡拾一些的,只要不是伸手去摘树上的就是可以的,所以,雪梅也只是从地上捡了一些残花而已。

只有残花啊。

听到雪梅的话,明月脸上有些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这天赐大陆上的人都将紫香兰看作是宝贝,当然是不可能有人随便的就采摘花瓣的,即使是像雪梅这种丫鬟,她们可以捡拾一些残花,就已经是主人开了大恩了。

好了,你下去吧。

别忘了,把那些花粉香精的都拿过来,我现在就要。

明月朝着雪梅挥了挥手。

是。

雪梅转身朝门外走,虽然心里是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明月要这些香精是干什么,但是还是照做,将花粉香精的都拿到了明月的房里。

接过香精,明月先打开嗅了嗅,很香,弄得她鼻子一阵痒,想要打喷嚏,还好及时忍住了,不然这些花粉就全被她喷了出去,那可就惨了。

将花粉、香精包好,然后直接朝着小厨房走了过去。

这种酥饼,在整个天赐大陆,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天麓皇宫里有几个人会做,不过味道还是没有她做得好,所以,此时,即使是她想要丫鬟侍女们帮忙,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自己亲力亲为。

雪梅、海棠等人看着明月在小厨房里忙来忙去,自己插不上手有些着急。

她们是少爷派来伺候小姐的,要是被人看到她们让小姐自己动手,亲自下厨做东西吃,那她们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小姐,您要做什么,有奴婢呢,您还是歇着吧。

海棠上前想要让明月回房休息,可是却被明月拒绝了。

还是你们到旁边歇着吧,我要做的这个东西,不是我夸张,你们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出来、明月没有抬头,低着头,手上一边揉面一边说。

听到明月的话,海棠和雪梅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敢相信。

一个千金小姐可会做什么东西啊,竟然还说她做的东西,她们这些从小就卖身为奴的丫鬟不会做,这简直就是笑话,就是不可思议。

小姐,您还是歇着吧,要是被少爷看到了,会怪罪奴婢们的。

雪梅也上前制止明月,想让她停下来。

明月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看着身边的二人,心中叹了一声。

这两个人,原来根本就不是真心关心自己, 根本就是担心被南宫晔看到,她们虐待自己,让她堂堂一个小姐。

亲自下厨房做吃的,而她们这些婢女却在一旁休息。

你们放心吧,要是被南宫晔看到了,他也绝对不会怪罪你们的。

因为那家伙知道,这个酥饼只有她诸葛明月会做,其他人绝对做不出来。

可是….海棠还想说什么,却被明月及时的打断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现在。

我命令你们两个,先到旁边休息,看着我做,然后等我叫你们过来帮忙的时候,你们再过来。

明月语气有些生冷,完全是主子命令下人的口吻。

弄得海棠和雪梅不得不听令行事。

两个人站在锅灶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是无可奈何,最后只好照着明月的命令,站在一旁看着明月在那里揉面。

然后又将香精花粉撒到一个个均等的面团里,然后再揉揣。

明月将酥饼的形状做好,然后叫她们二人过来,将锅灶的火点着,将锅里的油烧热。

然后又是自己亲自动手,将圆圆形状的酥饼一个一个的放到了锅里,直到锅中开始溢出花香,并且面已经熟透,明月才将酥饼拿了出来,一块一块的摆到了盘子里。

看着盘中各种味道的酥饼,明月满意的点点头。

看来自己还是宝刀未老啊,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下厨制作这个东西,但是此时弄起来,还是很好吃的样子,至少看着身边的两个小丫鬟,眼睛直直的,不停吞咽口水的样子,应该是证明了自己确实很厉害。

小姐…这个是什么?闻起来,真的好香啊。

海棠咽了咽口水,走到明月的身边,眼睛一直盯着盘子里的酥饼。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制作出来的点心,看起来一定很好吃。

这个叫‘酥饼’,是我家乡的做法,很好吃的。

明月从盘子里拿起一个桂花味道的酥饼递给海棠,又递给雪梅一个,你们尝尝,很酥脆可口。

听到明月的话,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犹豫不敢吃。

她们是丫鬟,知道府里的规矩,不可以随便吃主子的东西。

明月看出两人的犹豫,笑了笑说:没有关系,这是我送给你们的,你们尽管吃就是了。

海棠的性格比较爽朗,她见明月是诚心让她们尝尝,所以就率先咬了一口,好吃。

真是太好吃了。

她的脸上是满意、幸福的表情,看到她这样,雪梅也咬了一口,随即,脸上也是笑容。

真的好好吃。

她说,小姐,这是奴婢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点心。

听到她们的赞赏,明月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脸上也是开心的笑容。

明月刚刚做的比较多,所以干脆就用盘子给自己留了一点,然后又给院子里的丫鬟下人每人分了两块,最后剩下的两盘,都命海棠给南宫晔送了过去。

此时的她是不方便出寒梅庭的,虽然这在一定限度上限制了她的自又,但是在这里有吃有喝的,可以当一个米虫,她倒乐得清闲自在。

反正她原本就是一个梦想着当米虫的人,如今这样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不过,话虽如此,却还是有一件事情一直在她的心里,让她有些放不下。

她还是应该找一个机会,出了寒梅庭去调查一下。

这几天她已经从丫鬟们的口中得知了一些南宫雅的事情,虽然不多,但是也能让她知道,南宫雅和她确实有太多的相同之处。

就在这时,刚刚给南宫晔送酥饼的海棠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外面是寒冷的天气,但是这个小丫鬟的脸上却是汗水密布,脸蛋红扑扑的,似乎有什么事情很着急的样子。

海棠,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那酥饼,给你家少爷送过去了吗?明月此时正躺在火炉旁的躺椅上,一边吃着小酥饼,一边看着手里的《杂记》,听到有人跑了过去来,才抬起头问了一句。

已经送过去了。

海棠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走到明月的身边,小声的说:不过,老爷他说…要见见您。

☆、第一百八十五章 激动的相见什么?明月听到海棠的话,惊讶的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你家老爷要见见我?明月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的?虽然之前已经想过找个时间见见南宫晔的父亲南宫雄,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一天竟然会来的这么快,毕竟她还是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的。

刚刚奴婢给少爷送酥饼时,正好老爷也在少爷房里,看到奴婢手里拿着的点心很特别,于是就问是谁做的,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奴婢….奴婢….海棠抬头偷偷的看了看明月,见她并没有生气,于是又壮着胆子说:奴婢一时口快,就将小姐您说了出来。

明月站起身,看了看低着头,一副害怕模样的海棠,也不好再说什么,知道她也是无心之失。

更何况,这丫头本来就是一个心眼不多,又个性张扬的人,见到有人夸奖酥饼好吃,自然就骄傲了起来,所以一时口快,将她说了出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见明月不再说话,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海棠有些不明白明月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姐,您要去吗?海棠声音里带了些犹豫,试探性的问了问。

去,当然要去。

明月将手中的《杂记》放下,朝着梳妆镜走了过去,海棠、雪梅,快去准备准备,帮我梳洗一番,然后我去见你们家的南宫老爷。

是。

两个丫鬟应声,对视了一下,然后匆匆走上前去,帮助明月梳妆。

明月心里清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既然自己已经住进了南宫宰相府,就一定要和南宫雄见上一面。

而且,她如果想要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就更应该要和南宫雄聊上一聊,也许他真的知道诸葛明月的真正身份。

明月跟在雪梅的身后,一路缓行,朝着南宫晔平日会客的前厅走了过去。

一路上府里大大小小的丫鬟、家丁看到明月,都是十分吃惊的表情,甚至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生怕自己看到的是南宫雅的鬼魂。

虽然。

早在明月过来的那天晚上,府里就已经有很多人看到了她的真实面貌,而且第二天早上,整个南宫府上的所有下人也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真正见过明月容貌的人并不是很多。

所以当今天,明月踏出寒梅庭的瞬间。

所有看到她真实面貌的人,基本上全部当场石化。

他们屏住呼吸,眼睛一顺不顺的看着眼前又活过来的二小姐。

这些天明月一直呆在寒梅庭。

从没有踏出过半步,但是外面的人一直都对寒梅庭的新主人很好奇,究竟这个叫诸葛明月的人和已故二小姐有多相像。

因为现在府里已经将这件事情传得神乎其神。

所以有些人一直很好奇。

南宫晔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明月心里很清楚的知道,南宫晔是希望明月不要随便走动,可以将自己变相的软禁在寒梅庭的,尽量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毕竟南宫雄和南宫老夫人的年纪已经大了。

偶然间看到和南宫雅长得一模一样的诸葛明月,一时间肯定会受不了的,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谁也担待不起。

所以,他不敢冒这样的危险。

当然明月可以理解他。

贾青轻手轻脚的从后堂走了过来,在南宫晔的耳边轻声的说:少爷,诸葛小姐正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您打算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南宫晔小声的对贾青说,眼睛一直看着大厅的门口。

你也先推退下去吧,我自己想办法应付。

是。

贾青又悄悄走进了后堂。

南宫雄看到贾青悄悄地过来,然后又悄悄的离开,心里有些好奇,于是看着南宫晔问道:宫里又出什么事情了吗?没有。

南宫晔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悠闲地回答,但是眼睛的余光却是一直看着门口的。

此时的南宫晔,心里很没有底,他不知道一会儿,当自己的父亲看到明月那张脸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又会不会太过激动,所以他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老爷、少爷,诸葛小姐到了。

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进大厅,脸上有些激动。

她是自明月来到南宫府之后,第一次亲眼见到明月。

之前一直听府里的丫鬟们说,这个小姐如何如何的像已经去世的二小姐,她还有些怀疑,如今,她是真的相信了。

快请。

南宫雄从椅子上站起连,有些激动。

而坐在他边上正喝茶的南宫晔手却抖了一下,杯中的茶水,洒了一些出来。

他用手擦干净身上的水渍,然后也站起身,看着门外。

明月随着雪梅一步一步的走近前厅,看着就坐落在前面的厅房,还有站在前厅外一张张惊诧的脸,明月的心里突然没有了底气。

她有些想要往回走,可是心中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答案就在前方。

明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迈着大步走进了前厅。

而伴随着明月步进前厅大门的一瞬间,却有一阵抽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南宫雄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眼睛一顺不顺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是眼前的人,仍然是那可爱善良,又精灵古怪的女儿,南宫雄再也抑制不住那种失而复得的兴奋,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将明月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雅儿,雅儿,我的雅儿…..南宫雄老泪纵横,双手紧紧的搂着明月的腰肢,恨不得将明月揉进自己的骨髓中。

我的雅儿,你终于回来看爹爹了,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接着说: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回来见一见爹爹,你知道爹有多想你吗?明月知道南宫雄是将自己误认为了南宫雅,可是此时。

她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任由南宫雄这样发泄,这样歇斯底里的哭着。

毕竟,她可以理解一个老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种痛。

看着将她紧紧留在怀里的南宫雄,看着他头上的白发,明月的眼中也有了泪花。

她突然想起了远在地球上的父亲,假如地球上的自己真的已经死了,那么爸爸妈妈现在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吧。

那该是多么大的一种伤痛?她不敢想象。

明月将眼前的老人当成了自己的爸爸。

也紧紧地搂住了南宫雄,趴在他的怀中狠狠地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二人,南宫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静静地站在一边,他的心也莫名的平静了下来,不再像刚刚那种担心。

明月也不知道自己哭了有多久,只知道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

她已经回到了寒梅庭,而且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身边站着的是雪梅。

小姐。

您醒了。

雪梅看到明月睁开眼睛,于是走过去扶了明月一把,之后又倒了一杯水给明月。

小姐。

您睡了那么久,想必也已经口渴了吧,喝点水吧。

明月接过水杯,轻轻地喝了一口水,只感觉嗓子里有些难受。

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

我是怎么回来的?明月的声音还是透着一点无力,她懒得动弹,就靠在了床边,眼睛看着雪梅。

小姐,您不记得了?雪梅脸上带着笑意,看着明月。

明月看着雪梅,有些委屈的摇摇头,她是真的不记得了,自己的头脑里留下的最后的印象就是她想起了家乡的爸爸妈妈,然后就趴在南宫雄的怀里打哭了起来,之后的事情,就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为什么会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怎么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她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好像是刚刚中了迷药之后的感觉。

可是,中迷药?没可能啊。

她人在南宫宰相府,谁敢对她下迷药?可是身上为什么一点力气都没有?按道理说,经过这五天时间的休息,她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虽然宇文拓下在她身上的毒并没有完全解掉,可是,至少那可怕的蛇蛊已经去掉,现在没有道理再昏迷不醒啊。

呵呵…雪梅掩嘴偷偷的笑了笑,看着一头雾水的明月,最后得意的说:小姐,您刚刚啊,在我们老爷的怀中哭得累了,最后竟然睡着了。

什么?明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干了这么丢脸的事情,她惊得大声喊了出来,可是,看着眼前的雪梅一脸的震惊,她心中那一点点的否定情绪竟然瞬间被淹没了。

你说我,我….哭得累了,最后睡着了?明月看着雪梅,最后尴尬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既然小姐已经醒过来了,那奴婢就去禀告少爷和老爷。

雪梅看着明月,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她说:小姐,您不知道,今天老爷看到小姐您有多开心,就连午饭也多吃了很多。

哦,是吗?明月听到雪梅的话,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现在的她脑子里有些乱乱的,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一想到那会相见的时候,南宫雄的样子,明月就不忍心说出自己的身份,其实不是南宫雅。

是啊。

雪梅看着明月,原本脸上的高兴一瞬间又便得凝重。

她说:自从小姐离开之后,老也就再没有真正开心的笑过。

可是今天,奴婢亲眼看到老爷笑得很开心,而且…而且什么?没什么。

学妹的眼神有些躲闪,显然是有什么话不想说,明月也不勉强。

那么奴婢这就去禀告老爷和少爷。

说完,雪梅就走了出去,看着她的背影,明月的心也变得莫名的平静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双生子南宫雄在自己的房门外徘徊了很久,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愁苦,他满脸纠结的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几次欲抬手推开房门走近房间,但是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南宫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欲走。

可是就在这时,那一直紧闭的房间门,却是应时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一个年约二十岁的少女。

那少女一身粉红色的衣裙,朝着南宫雄施了一礼,老爷,夫人已经等您很久了。

说完,便朝着南宫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南宫雄的眼中一闪而过担忧,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即便被他掩饰的无影无踪。

他点了点头,便走进了房间。

那粉红少女将房门关好,便离开了房间。

桃儿说夫人已经等我很久了,不知道是否有何要紧的事情?南宫雄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地饮了一口。

南宫夫人闻声抬眼看了看南宫雄,站起身,朝着南宫雄所在的桌子走了过去。

她为南宫雄的杯子又添满水,然后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丈夫,也不说话。

她的脸已经爬上了皱纹,岁月在她原本美丽的脸上留下了印记,但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办法掩盖她原本美丽的容颜。

南宫雄抬眼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一直不说话的夫人,终是无语的叹了一口气。

想必夫人已经知道了。

老爷还打算要瞒我到何时?南宫夫人语带质问,两眼有些微红,看这样子应该是已经哭过了。

为夫….南宫雄一时语塞,不知道还应该再说些什么。

此时这件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他再说什么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什么语言为自己辩解都是苍白的,终是他负了她。

南宫夫人看着他也不再说话,只是脸上的泪水无声的顺着眼角滑落。

夫人…南宫雄见到自己的夫人这般样子。

心中有疼痛,也有难过,但是唯独没有后悔。

老爷…南宫夫人有些哽咽,她伸出已经有些皱纹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满眼哀戚的看着自己的丈夫,那个曾经那样狠心的男人。

那孩子….南宫夫人只说了几个字,便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喉头好像是被什么堵着一样。

让她没有办法说话。

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神,才又说: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南宫雄无声的叹息了一下,最后说:那孩子姓诸葛,是天麓诸葛侯府的二小姐。

诸葛….南宫夫人淡淡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嗓音有些沙哑。

脸上的泪水无声的落到了地上。

看着自己的夫人这般样子,南宫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桌子上的水杯。

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却是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有多久,南宫夫人停止了哭泣。

她擦了擦脸上残留泪水,看着自己的丈夫,语声略显低沉。

老爷,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没有向您要求过什么。

今天,我只求您一件事,就是让我见一见那孩子。

她的眼中满是期待,与祈求。

南宫雄看着自己夫人的这样表情,终是不忍心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只好点点头算作同意。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瞒着她,以为她不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原来,是他错了,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不愿意提起而已。

他终是负了她。

十八年前,蕊儿,那个曾经和他青梅竹马,他爱了半辈子的女子,嫁给了她偶然遇到,便深爱的男人。

但是因为她的身子一直孱弱,大夫曾经预言过,也许她无法怀上孩子,即使怀上了也有可能是死胎。

蕊儿的家人一直瞒着她,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在她即将分娩的时候,没有听诸葛精英的话,强行将她接回了南亚国的家中静养。

也就是在那时,他知道了她的事情。

刘伯父害怕蕊儿真的生出死胎会难过,于是就找上了他,请他帮想想办法。

他曾经也有过挣扎,可是最终他还是答应了刘伯父的要求,决定将自己夫人产下的孩子送给蕊儿,用以顶替蕊儿的孩子。

谢谢老爷。

南宫夫人声音很低,语气也有些冰冷。

她对他不是没有恨,只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如今这孩子还是回到了她的身边,她应该感谢上苍这般的眷顾她。

南宫夫人闭上眼睛,回想起那段心酸的过往。

整整十七年了,如今那孩子已经有十七岁了,可是,她…作为那孩子的亲身母亲,她却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个孩子。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她一直记得当年来给她看诊的御医对她说的那番话。

那老御医诊过脉象之后,很高兴的对她说:恭喜夫人,从夫人的脉象上来看,老夫可以断定,夫人腹中的孩子应该是一对双生子。

那老御医是皇宫里最有名望的御医,医术高明,自是不会诊断错误。

可是,在她分娩之后,老爷却告诉她,他们只生了一个女娃。

她当时因为分娩所带来的剧痛曾经几度陷入半昏迷状态,但是她还是记得给她接生的稳婆曾经大喊了一声:还有一个,夫人的腹中还有一个。

她不知道那孩子被送到了哪里,那孩子是生是死。

这么多年了,她从来都没有提过那件事情,但是却不代表她不知道。

后来,她也曾暗中找过接生的那个产婆,费了很大力,才向她打听到了这件事,但是那个刘产婆也只说当时老爷将小姐抱走了,她也不知道究竟送去了哪里。

直到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老爷将那孩子送走了,送给了那个他曾经深深爱过的女子,顶替了那女子才刚出生就死掉了的孩子,以免她知道真相之后,会难过。

而且被暗中送往了天麓。

南宫夫人来到寒梅庭的时候,明月正躺在房间里的软榻上,一边吃着干果一边看着手里的话本。

据雪梅说。

这个话本在他们南亚国的富家小姐那里是很受欢迎的,而他们家小姐虽然走得早,但是也在暗中收藏过一两本。

明月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时不时的又皱起秀眉。

虽然这本书都是一些白话文,而且描写的也不是很精彩,故事的情节也略显老套,就是那些富家小姐喜欢上什么穷酸书生的事情。

但是在她过着这种便无聊赖的时候。

看看这些小说,也还是可以解解闷的。

小姐,我家夫人正朝着这边过来了。

海棠走进房间,低声的朝着明月说:应该马上就要到寒梅庭了。

你家夫人?明月听到海棠的话,从软榻上坐起来,放下手里的话本小说。

马上就要到了吗?她有些吃惊。

想必是这夫人也已经知道她的存在,想要来看看她这个和南宫雅一模一样的脸来了吧。

明月无奈的摇摇头,走到梳妆镜前。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着和头饰,然后走到房门前,静候南宫夫人的到来。

她才刚在房门前站定。

就看到两个身影,从镂空的院墙那里显现了出来。

一个一身粉红装扮,应该是府里的丫鬟,而另一个则是身着深蓝色衣裙的女子。

明月知道,那身着深蓝色衣裙的一定就是南宫夫人。

果然。

两个身影已经拐进寒梅庭,出现在了明月的眼前。

南宫夫人在朝着寒梅庭走过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在看到那个和雅儿一模一样的那张脸时,她的手还是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她那双黑色的瞳眸凝视着明月的脸,不曾有一瞬转移目光。

明月无声的叹息一声,在见到眼前的女子那一瞬间,她也有一秒钟的愣怔,但是她在心中早就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在看到那张和自己有七八成相似的美颜时,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了。

她缓缓的朝着院门处站着的那两个身影走去,脸上带着有些复杂的神情。

她应该唤她南宫夫人,还是应该唤她一声娘亲?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过诸葛侯府已故刘氏的长相,但是想必她诸葛明月应该是和刘氏长得不相像吧。

她之所以会有此断定,也是有一定根据的。

虽然刘氏死得早,但是她毕竟是诸葛精英明媒正娶的嫡正夫人,而且据诸葛侯府里的老一辈的妈妈说,曾经的老爷很是疼爱夫人,按照常理老爷爱屋及乌也应该对她这个嫡女疼爱一些,即使不疼爱她这个女儿,也不应该在自己的夫人刚刚过世不久,就马上娶了一个填房。

想必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说以前明月不明白为什么诸葛精英会这样做,而且又那般的讨厌她,而无比的疼爱诸葛吟月,那么现在,她总算是懂了。

试问一个父亲,每天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天天的长大,但是越看越发现那模样和自己一点也不想像,试问他会怎么想?没错,他一定会认为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夫人和其他人的野种。

然而这件事情又绝对是一件丑闻,他不能张扬出去,明目张胆的将诸葛明月感触侯府,所以,才会百般的折磨她。

而且因为对刘氏的恨,才会让他早早的纳了一个填房进门,以发泄他对刘氏的愤恨。

然而就在明月心中百般思量自己该如何称呼南宫夫人的时候,南宫夫人也在看着眼前的孩子。

十七年了,曾经的那个婴孩,如今已经长成了这般美丽的女子。

然而,她看着明月,却又想起了已经永远离开的雅儿。

要是雅儿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她已经对她的雅儿倾注了两份爱,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能够留住那个孩子,她可怜的孩子,就那样的离开了。

南宫夫人眼圈又变红了。

她一步一步的走近了明月,伸出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双手,缓缓地抚上了明月的脸颊,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明月刚刚还有些忐忑的心,此时却变得异常的平静,她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任由眼前的人抚摸着她的脸颊。

心中滑过一丝暖流,她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一滴泪滑落了下来。

也许,这就是世间的亲情吧!☆、第一百八十七章 补天神石明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南宫夫人,南宫夫人也红着眼圈凝望着她。

这样的静谧保持了很久,直到南宫晔的到来,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

娘。

南宫晔紫色的瞳眸暗了暗,他瞥了一眼明月,随后又转开目光,看向了南宫夫人。

晔儿。

南宫夫人抽回抚摸明月脸颊的双手,有些尴尬的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水,转头看着南宫晔,你怎么来了?孩儿是来看看明月的,他看了看明月,脸上勾着一抹戏谑,诸葛姑娘可是带着圣旨来咱们府上的,我可不能怠慢人家。

听到南宫晔的话,明月刚刚的阴霾心情一扫而光,她扭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南宫晔。

那个该死的小子,竟然那这件事来噎我。

不就是从皇上那里要了份圣旨嘛。

明月原本想在心中暗暗地问候了南宫晔的十八辈祖宗。

不过,一想到他的祖宗应该也是自己的祖宗,于是又郁闷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难道不是吗?瞪什么瞪?南宫晔眯着眼睛看着明月,也回瞪她一眼。

在心里暗暗地对明月说到。

明月没想到南宫晔竟然能够读懂她的意思,有些吃惊,再一反映过来南宫晔刚刚那表情的意思,明月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差一点就要冲上去揍他。

不过,幸好她是淑女,所以她及时的忍住了。

你叫明月?南宫夫人似是没有看到明月和南宫晔之间的暗潮汹涌一般,紧紧地抓着明月的手,问道。

嗯。

明月转过头,看着南宫夫人。

只见她的眼中除了淡淡的水雾之外,还有一种似乎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南宫夫人一直都没有提过十七年前的事情,明月也没有问过。

她的心里早就已经知道答案。

只是一直不能理解当年究竟为什么会将自己送给别人。

明月看着眼前的那张酷似自己的脸,皱了皱眉头。

虽然,她不开口问原因,也没有和他们相认,自己也不是真正地诸葛明月,但是她还是有些介意这件事情。

也许是替诸葛明月鸣不平,也许是替她自己。

现在,她蓝笑笑就是诸葛明月。

而诸葛明月也就是她蓝笑笑。

她们已经不分彼此。

南宫夫人一直一顺不顺的看着明月的脸,表情有些古怪,明月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多嘴去问。

既然人家不打算现在和她相认,那么她就慢慢地等,更何况。

她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

南宫晔看着自己的娘亲这般样子,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没有多说一句话。

便悄悄的离开了。

南宫夫人和明月只闲聊了一些她以前的生活,因为明月根本就不是以前的诸葛明月,自然不会清清楚楚的知道她以前的生活究竟是怎么样的。

不过,至于那些吃苦受累的生活,她又不能说。

所以,她就充分的发挥了自己大白话的天分,将故事变得很圆满。

丝毫让人听不出是假话。

只不过,刚说完话,她自己都要吐了,竟然将诸葛精英和卫氏那两个老家伙,说的那样好,她真是昧着良心啊,不会遭雷劈吧??!!!等到南宫夫人离开寒梅庭的时候,明月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头上呼呼的冒着虚汗,身上的衣服也有点湿了。

说假话、说大话、昧着良心做一件事情,真的是既费精神,又让人心底不安啊,所以,为了自己能够获得更好,她诸葛明月发誓,以后绝对要实话实说,绝对不在这样昧着良心说话了。

明月躺在床上,渐渐地失去了知觉,迷糊中,她隐隐听见有谁在说话,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间还是想不起来。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明月不适应的揉了揉眼睛,慢慢地挪动步伐朝着那片白茫茫的地方走了过去。

是一条河?明月有些好奇,暗暗自语。

没错,此时出现在她眼前的确实是一条河。

河面宽阔,河水不算湍急,但是可以看得出这条河的河水和一般的河水不一样,现在是冬天,但是这条河不但没有结冰,反而还笼罩着浓浓的雾气。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明月皱了皱眉头,有些好奇,难道是在我的梦里?她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还是有感觉的啊。

心里更加的费解,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小丫头,你来了?就在明月暗暗不解的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了起来,声音有些浑厚,应该是一个老者。

明月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正朝着自己这边慢慢走过来的老者,你是谁?那老者一身白衣,长长的白胡须已经及腰,满脸温和的看着她笑着。

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浮尘。

明月越看越觉得有些好奇。

他的额头上好像还有一颗小星星?怎么这个人的打扮,那么像西游记里太白金星的形象?难不成是在玩cosplay?喂,老头,你是谁?你认识我?明月又拿出了她那种骨子里带来的痞痞的样子,看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白衣老头,不客气的问道。

老…头?白衣老者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明月,你刚刚是在叫我老头?当然了,难不成…明月勾了勾唇角,在那白衣老者的身边转了一圈,仔仔细细的打量他。

难不成什么?老者看着他,等待她的后文。

难不成你还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明月说完就觉得有些好笑,强忍着张狂大笑的冲动,暗自憋着,差点除了内伤。

唉啊。

那白衣老者无奈又无语,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还是这样。

这么多年不见了,却一点都没有改变,性子还是这样嘻嘻哈哈的,也没个正行。

老者一边说,还一边摇头,似乎是很惋惜的样子。

明月听到老者这般说,不禁一愣,难不成。

他真的认识自己?可是。

在她的印象里,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啊。

你到底是谁?明月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老者。

我是谁?老者挑眉,我是谁,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老者有些不满。

他头上的那颗星星难道还不明显吗试问这天上人间,除了当年大宋朝的那个包拯之外,还有谁可以和他媲美?嘁…老者看着明月的眼睛。

表现得很是不屑。

我是天上的太白金星。

你真的是太白金星?明月瞪大眼睛看着他,绝对的不相信表情。

你要是太白金星,那我就是王母娘娘。

明月撇了撇嘴巴。

满脸的质疑,不过,你这cosplay倒是真的很像。

跟真的一样。

没想到。

到了这古代,也可以看到这样的角色扮演,真是不错,以后我也要玩。

我真的是太白金星。

白衣老者被明月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就连额头上的那颗白色的星星。

都闪闪发光。

真的假的?明月有些不敢相信,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太白金星。

你有什么证据?唉。

太白金星无语,摇了摇头,还需要什么证据啊。

他表现得很是不屑。

伸手指了指眼前冒着水雾的大河,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明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忘了过去,只见刚刚还弥漫着浓浓雾气的河水一瞬间,竟然呈现在了她的眼前,哪还有什么雾气?怎么回事?这…明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那条大河,上面竟然飘满了一颗一颗星星,虽然不太大,但是也足以看出星星的形状。

没错,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天河水。

太白金星一脸的自豪,就仿佛是他知道了什么大的秘密,而明月不知道一样。

嘁…明月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有些震惊,但是随后却摆出一副有什么了不起的样子。

不过,表面上虽然是这样,但是她的内心,此时已经没有办法用震惊来形容了。

眼前的一切,已经完完全全的颠覆了她以前的所有认知。

天上的星河竟然是真的河水?天上的星星,竟然不是那种很大很大的行星?这怎么可以这样?她已经完全的不相信科学了。

虽然当她一睁开眼睛来到了蓝月,但是她也没有那么震惊,只是觉得,时空错位,所以她倒霉的过来了。

但是至少也许科学还是可以解释的,但是,这个天界,神仙,这要她怎么相信??怎么样,丫头,现在相信了吧?太白金星洋洋得意,看着明月。

咳咳….明月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故作镇定的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相信你是太白金星了还不行。

她想了想又说:既然你是神仙,那么你一定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又会到了蓝月了吧,那么我请你,将我送回地球上的家里好不好?你很想回家?太白金星看着她,有些不解,可不要后悔。

听到他的话,明月的神色暗了暗,后悔?她会后悔吗?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家,可是现在….她没有回答太白金星的话,只是低着头,不出一声。

太白金星看着她这样的表情,无声的笑了笑,眼睛里露出了狡黠的光芒。

想要回家,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太白的话,明月低垂的头马上抬起,看着他的脸,真的可以吗?她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

太白一只手伸到了袖子里,从里面掏出一块黑黑的石头,交到了明月的手里。

这个….明月皱了皱眉头,这个怎么好像在哪里看过。

黑黑的石头,很光滑,似是一块玉石,可是又不完全像。

这个…明月抬头看了看太白,只见太白一直眯着眼睛,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是‘女娲补天石’?她见过,就在她穿越过来的那一天,她在大街上买了这块石头,就是这样的绝对没错。

☆、第一百八十八章 历尽世间之苦太白金星抿着唇瓣,抬眸看了看明月,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暗赞许道:没想到这丫头倒真的很有慧根呢。

明月没有等到太白金星回话,心中便更加的肯定,这块黑黑的,完全不起眼的破石头,一定就是传说中的补天神石,而且,她可以肯定,这块石头,绝对和她的这次乌龙穿越有关。

没错,太白金星语气绵远的说:这块石头就是当年女娲上神补天所用的女娲神石,只不过…他转过头望着茫茫的银河水,缓缓地说:这块石头却是一块多余的。

多余的…明月喃喃低语,思绪飘忽。

她想起小的时候看过的关于女娲补天的一些传说,女娲补天时,一共炼出三万六千五百零二块五彩晶石,可是,最后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

然而,剩下的那两块神石,却被遗落在人间,一块落到了南瞻部洲,也就是现在的地球上的人们生活的世界,曹雪芹在《红楼梦》中的记载,这块遗落在南瞻部洲的石头,后来便幻化成了通灵宝玉,也就是后来的贾宝玉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神石。

而另一块五彩神石,则遗落在了东胜神州的花果山水帘洞,不过,这东胜神州究竟是什么地方,却没有人知道。

只知道,后来这块神石成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明月现有一事想要请教太白上神。

明月此时摆出一副极为恭顺的样子,朝着太白金星拜了一拜。

毕竟是有求于人吗,这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哦?太白金星看着明月突然转变的样子,一时有些不适应,眉毛挑的老高,眼中含笑,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着她。

等待着她的下文。

现在相信我是真正的太白金星了?刚刚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怎么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就相信他是真正的太白金星了?女人,果然是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呃…听到太白这样的质问,明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抓了抓头发,脸上一闪而过羞赧之色。

不过,谁叫她脸皮有够厚。

这羞赧的神情也就保持了一瞬间而已。

她抬起头。

满脸堆笑的看着太白金星,上神息怒,请恕小女子眼拙,一时没有看出您的真实身份。

正所谓不知者不怪嘛,所以上神您可千万别和区区小女子我一个肉眼凡胎的人一般见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就当做刚才的误会没有发生好吗?明月说的极为诚恳,让太白金星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好露出笑容。

看着她。

好了,好了,不要再拍马屁了。

太白金星一甩浮尘。

右手捋了捋长长的胡须,小丫头,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是。

明月双手抱拳,朝着太白金星拜了一拜。

但是眼底却一闪而过精光。

小女子有一事不解。

恳请上神为小女子解惑。

说吧,别再兜圈子了。

太白金星被明月这来来回回的废话弄得有些没有耐心了,伸出手敲了敲明月的头顶,话语虽然是有些埋怨,但是那动作却是温柔的,而且那眸光也是不带半分的责备。

是。

明月应了一声,随即也不再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问道:假如说这块漆黑的破石头,真的是女娲神石,那么,我莫名其妙的来到蓝月星球,是不是也和它有关系?这个…太白金星顿了顿,显然是有些犹豫,这是天机,岂可随意泄露。

听他这样说,明月心中已经肯定了这样的想法,自己此次的穿越,一定和那个石头有关。

既然上神不肯说,那么明月就再问一个问题。

也不等太白金星是不是同意,她就开口说:小女子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蓝月星球,这中间,恐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太白金星依然没有说话,他转过身,背对着明月,伸出手,看了看那块已经变成黑色的女娲神石,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通灵宝玉,如今竟然会变成这般样子。

那原本是闪烁着五彩神光的晶石,竟会变成了这个黑黑的破石头。

真是造化弄人啊!恳请上神指教一二。

明月等得有些不耐烦,拱手朝着太白金星的背影拜了一下。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太拜金星声音很低沉,让明月的心猛地一窒,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预感,似乎太白金星的这个故事,很有可能会和自己有关,甚至是和自己的身世有关。

也没等明月答话,太白金星就已经娓娓道来。

我相信,你应该看过曹雪芹的那本《红楼梦》吧。

是,小女子看过。

明月答道。

最初看这本书的时候,还是她上初中一年级,但是,那个时候她根本就看不进去,即使后来勉强的看完了全本书,也还是一知半解,完全弄不懂书中复杂的人物关系,也看不明白这本书究竟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只知道是发生在一大群人之间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直到升至高中,在语文课本上再一次的看到《红楼梦》中的宝黛初会那一段,她才深深的被这本书吸引,后来她又将这本名着拿起来,重新的读了一遍。

她深深地被书中的林黛玉与贾宝玉之间的那种爱情感动,为林黛玉的身亡而落泪。

这个故事,其实是根据真实的故事改编的。

这个,我知道。

明月点点头,高中的时候,老师曾经说过,那书中的宝玉其实就是曹雪芹以他自己为原型而写的。

四大家族的兴衰,其实也就是曹雪芹自己家族的兴衰故事。

那黛玉和宝玉之间的故事,其实是真的。

太白金星知道明月误会了自己的话,其实,他说的真实故事并不是指曹雪芹自身,而是指书中的宝黛爱情。

但是,他没有解释。

那通灵宝玉见证了宝黛的悲情故事。

真正的感受到了世间的情爱之苦,可以算作历尽悲情,幻化人形,修成正果。

说到这里,太白金星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明月,无奈的摇了摇头。

奈何。

待那顽石飞升到天界的时候。

竟然放弃了位列仙班的机会,说要亲自下届,也尝一尝这世间的至苦。

太白金星甚是惋惜。

世间之苦?明月不明白,这世间之苦究竟指的是什么。

生老病死,爱恨别离?于是,他便转身。

毫无留恋的跳下了诛仙台。

诛仙台?明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不禁好奇的问:这诛仙台是什么地方?跳下诛仙台会怎么样?诛仙台,乃是犯了过错的神仙接受惩罚的地方。

太白金星眸色暗了暗。

神仙一旦从那里跳下去,那么所有的修为便全部都没有了,而且还会落入六道轮回。

承受轮回之苦。

那么…那通灵宝玉岂不是…明月有些吃惊,究竟是生么样的勇气,才会让他勇敢的跳下诛仙台。

其实,太白金星只说了一部分,那跳下诛仙台的神仙。

都将会承受万剑穿身之苦,这样的痛苦,真的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承受的住的,可见当年那通灵宝玉,是有多大的勇气与决心。

那后来呢?明月忍不住的追问。

想那通灵宝玉历尽了千辛万苦,下了那么大的决心跳下诛仙台,就是为了历尽世间之苦,想必他一定成功了吧。

但是,事实却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后来,玉帝震怒。

知那通灵宝玉竟然私自放弃仙位,只为下届尝尽世间的情爱之苦,为了惩罚他,便让他每一世都孤独终老。

怎么会这样?明月感觉到一阵心酸,听到太白金星的话,很难过。

想到那通灵宝玉每一世都孤独终老,那样的场景,让她不忍心再去多想。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太白金星瞥了一眼明月,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的光泽。

他又接着说:直到五百年前,这样的事情才发生了改变,这块石头….太白金星突然停下来,不再说下去。

他今天已经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于是只好收住话头,不再说下去。

其实,要不是了觉得那神石太过可怜,那二郎神君太过可怜,他是绝对不会多嘴的。

他看了看明月,转身欲走。

等一下。

明月及时的收回神思,伸手抓住太白金星白色的衣服,上神请留步。

还有什么事?太白金星转过身,脸上并没有因为明月的冒犯,而显出不满,还是一派温柔的表情。

五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月松开手,望着太白金星,等待他的回答。

五百年前…太白金星挑眉,抵赖道:什么五百年前,你听错了。

太白金星轻轻的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慌乱。

没想到,他聪明一世,竟然也会胡乱说话,差点就泄露了天机。

上神刚刚明明就说了,怎么还抵赖?明月有些不满,斜睨着他,满眼的鄙夷神色,一点也不加掩饰。

我说了吗?我根本就没有说过,你这个小丫头,休得胡说来冤枉我。

太白金星抵死不认,一脸的严肃。

明明就说了,怎还不承认。

明月嘟起嘴吧,看着太白金星。

太白被明月弄得有些窘迫。

他可是赫赫有名的上神啊,天上人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试问哪个人见到他不礼让三分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让一个小丫头给弄得这般窘迫。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太白又转身欲走,突然之间又想到了什么,将明月的手一把拽了过来,将那补天神石交到了明月的手上,也不等她再有什么反应,太白金星便一挥衣袖,将她挥出了视线。

☆、第一百八十九章 走火入魔啊!明月只感觉眼前一阵眩晕,身体仿佛是被吸进了一个绝大的漩涡之中,完全不能自已,只能随着那黑色的漩涡来回的转动,而身上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穿透一样,痛得她险些要昏迷过去。

她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只能任由自己随着那漩涡旋转。

太白金星捋着花白的胡子,满意的笑了笑。

看来这个小丫头,应该还是蛮聪明的。

那通灵宝玉放在她的手上,应该是不会错的。

哈哈哈!!他转念一想,其实也不尽然,即使她再不济,那通灵宝玉也不至于变得更严重不是,最多就还是保持现在的这个样子而已。

明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身上一阵一阵的剧痛,都在告诉她,她所经历的那并不是一个梦。

她抬起手,那手心里还紧紧地攥着那块黑色的石头。

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的坚强,有耐力,即使是深受万剑穿身之苦,也还是没有将这块黑石头扔掉,仍然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明月坐起身,看了看房间,此时房间里已经掌了灯,想来夜已经深了。

她将那块黑石头收进自己的怀里,眼底一闪而过光芒。

既然太白金星不肯说,五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情,也不说为什么在她临下界的时候,将这块石头交到她的手上,那么她就自己来寻找答案,她就不信她来到这个蓝月星球,就只是一个巧合,而不是因为什么阴谋。

明月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慢慢地饮了一口,才叫来了雪梅。

一问之下,她不禁有些吃惊。

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酉时。

小姐,您总算是醒过来了,我们还以为您….海棠后面的话还么有说完,就被雪梅一个眼色给噎回去了。

海棠,休得胡说。

雪梅狠狠地瞪了一眼海棠,满脸的厌恶紫色。

海棠不满意的撅了撅嘴角,只好禁了声音。

老老实实的站在了明月的身边。

不再说话。

明月抬头之际,正好看到了雪梅眼中那浓浓的厌恶,不禁有些好奇。

这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前不是还情同姐妹的吗,怎么才短短一天的时间,这雪梅就这般的讨厌海棠。

而且还是这样不加掩饰的鄙视神色。

明月不禁挑眉。

心中暗道有趣。

难道说,是她以前看错了?那海棠和雪梅只见竟不是情同姐妹,而是早就已经有了很深的嫌隙?但是。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雪梅这般不加掩饰的鄙视海棠,她以前不是掩饰的很好嘛?明月淡淡的笑了笑。

没有责怪海棠的神经大条。

她倒要看看,这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关系。

明月看着海棠,眼神温和,毫无半分责备之意。

和海棠相处的这段时间。

明月早就已经知道她是一个神经比较大条的人,没什么心地。

反倒是雪梅,明月可以很强烈的感觉到,这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尤其是,之前她能够将那种厌恶之情封存的那样深,以至于她都没有发现。

明月朝着海棠淡淡的笑了笑,我就是最近的生活太过闲适,太无趣了,所以这身子也愈发的懒惰了,所以才会比平日里更加的嗜睡,没什么大碍。

看明月没有说自己,而且还很有保庇自己的嫌疑,海棠很是开心,竟还洋洋自得的朝着雪梅挤了挤眼睛。

雪梅也不理她,只是静静的站在明月的身边,低着头,暗暗地眯了眯眼睛。

明月看到海棠的小动作,只是抿唇笑了笑,但是眼睛却是飘向了身侧静静站着不说话的雪梅身上的,正好将她微眯眼睛的举动悉数收于眼底。

哎呀,我这睡了一天一夜了,还真的是有些饿了呢。

明月煞有介事的从桌边站起身,转身看着她们二人,你们给我弄一些吃的过来吧,最好是清淡一点的,不要太油腻。

是。

两个丫鬟纷纷施了一礼,转身走出了房门。

看着那两个倩影,明月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似是一只小豹子,在盯着自己的食物一般,带着危险的气息。

看来,以后,她有必要当心一下雪梅这个人,不然,自己难保不会被人算计。

而且,她也很好奇,她们之间,在她昏睡的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竟然可以让一个城府这么深沉,将厌恶之情掩饰的这么好的人,突然之间,可以不再掩饰。

南宫晔奉了上官宇轩的命令,在傍晚之前赶到了宫中。

南宫晔接到皇上的书信,看出来这次皇上宣的比较急。

南宫晔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皇上那般对什么事情都很冷淡的人儿,是绝对不会这样沉不住气的。

南宫晔随着海英走进了御书房,静静地站在了大殿之上,待海英离开了,南宫晔才向前走了一步,低低的喊道:皇上。

他并没有行什么大礼,只是直直的站在原地,像一般的朋友见面那般,随意的打一声招呼,他们二人在私下里从来都不会那般郑重。

南宫,你来了。

上官宇轩从那被摞的厚厚的奏折中抬起头,满眼疲惫的看着南宫晔。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神色有些颓萎。

轩,才一日不见,你怎么就变得这么憔悴?南宫晔看着上官宇轩那张苍白的脸,眼中一闪而过痛色。

他总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会那样的卖命,从他认识他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一丝不苟,尤其是在这种多事之秋,面对那些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子民,他会更加的卖命,甚至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不碍事。

上官宇轩站起身,走到南宫晔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那笑容很温和,仿佛是春天里最暖的那束微风。

南宫晔突然看到他这样的笑容,有些愣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轩,你没事吧?南宫晔伸出手,抚上了上官宇轩的额头。

虽然自从天麓回国之后,上官宇轩已经变了很多,脸上也多了很多的笑容,但是这样让人舒服而又温馨的笑颜,却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俊颜上。

南宫晔有些不适应。

只是,他原本是想和上官开个玩笑,却没想到,那手掌所处的地方,真的犹如被蒸烤的极热的锅一样,有些烫手。

轩,你的头很热,是不是生病了?南宫晔脸上有些焦急,有没有宣过太医?话音才刚落,他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来人,皇上生病了,快宣太医过来。

他也不等上官宇轩回话,就自作主张的做了这一连串的事情。

看着南宫晔这般样子,上官宇轩无奈的勾了勾唇角,南宫,你还是这个样子,这么多年都没有变不说,似乎还愈发的夸张了。

被上官宇轩戳到了脊梁骨,南宫晔的紫色瞳眸瞟了瞟其他的地方,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说这么多的话。

他的语气有些埋怨,但是眼中确是只有满满地担忧。

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南宫晔又看了看书桌上摞得厚厚的奏折,语气变得有些生冷,都病成这样了,还是这样的拼命。

上官宇轩无奈的摇摇头,转过身也瞥向了书案上的奏折,语气舒缓的说:邴胜国刚刚派来使者,送来战书。

邴胜国,南宫晔眉毛一挑,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日前,他们的大军不是已经被慕容宸的那支军队偷袭,然后又被我们整个的剿灭了吗?难道说他们想要背水一战,进行最后的战争?南宫晔有些不敢相信。

很显然,现在他们的兵力已经所剩无几,如果真的进行决战,也不过是白白送死。

即使是他们还有锦晨国的帮助,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除非….他们的信中还说了什么?南宫晔挑起眉毛,意识到这一点的他,突然感觉到有些脊背生寒,心中有些感到恐惧。

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笼上了心头。

上官宇轩没有说话,只是将桌子上的信拿过来,交到了南宫晔的手中,让他慢慢地看。

南宫接过信函,眼睛扫过那张薄薄的纸张。

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深紫色。

果然,他心中的那种预感已经应验,没想到真的被他猜到了。

卑鄙。

南宫晔将那张书信捏在手心,稍稍一运气,便将那张信纸撕得粉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正所谓兵不厌诈,他们这样做也是很正常的的事情。

上官宇轩轻轻地咳嗽一声,身体有些摇晃。

你怎么样了?南宫晔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将他搀扶到了龙椅上做好。

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

南宫晔暗暗地拧紧了眉头,这太医怎么还没有来。

不碍事的。

上官宇轩又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眸中的神色又暗了暗,身体也有些支撑不住,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一样。

☆、第一百九十章 走火入魔(下)虽然上官宇轩的话是这样说,但是南宫晔不是傻子,只是从上官宇轩的面色便也可以看出,此时的上官宇轩应该是强忍着病痛。

南宫晔的手指触及到的地方,都烫得吓人。

他的面色是惨白惨白的,呼吸也很紊乱身体似乎正在承受着绝大的痛苦。

南宫晔的柳叶眉紧蹙,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时正闪烁着担忧。

看来这次的情况真的不妙。

上官宇轩,一个武功天下数一数二的人,竟然也可以病成这样,想必这一次一定是病得很严重了。

让我来给你把把脉。

南宫晔抓过上官宇轩的右手,二话不说,直接将自己的手指,搭在了上官的手腕上。

过了有半分钟的时间,只见南宫晔的眉毛拧得更紧,有些不敢置信,而且那神情里,似乎还蕴含着浓浓的愤怒。

怎么会这样,你…南宫晔有些心痛的看着上官宇轩,怎么会变成这样?上官宇轩气息混乱,身体里正有两股气流在来回的运动,互相冲撞,仿佛下一瞬间就会冲破他的身体,释放出来。

现在的上官宇轩就像一个气球一样,也许在下一秒,就会被涨破。

没事,就是练功的时候,不小心,有点走火入魔了。

上官宇轩说的很轻、很淡,丝毫的不在意,仿佛他现在说的就是他今天晚上吃过什么,这样的小事一般,完全没有把生命放在眼里。

练功?走火入魔?南宫晔压下心中的怒火,还有担忧,静静的看着他,紫色的瞳仁已经变成了幽深的暗紫色。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过身,站在了原地。

身体立得笔直,大殿里一时静谧无声,只有上官宇轩粗重的喘息声在时断时续的响起。

直到海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才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安静。

皇上,陈太医来了。

让他进来吧。

上官宇轩坐在龙椅上,扭动了一下身体,尽量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刚刚那憔悴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只是。

他的脸色还是那样的苍白。

丝毫掩饰不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不行。

南宫晔悻悻的走下台阶,垂首立在一边,不说话,也没有再看一眼那高高在上的人儿。

陈太医应声走进了御书房,朝着上官宇轩施了一礼,然后便朝着台阶的位置走了过来。

在经过南宫晔的身边时。

朝着他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南宫晔也礼貌的朝他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

他想起刚刚上官宇轩的脉象。

很混乱,身体里一强一柔两团气息在互相的对抗,真气上行下窜。

仿佛随时都会穿破他的躯体,释放出来。

若不是上官宇轩原本就有雄厚的内力,将那两股气息强自镇定下来,恐怕他早就已经被那真气炸开,而失去了所有的武功。

甚至是生命。

皇上,您现在的身体需要好好的休息。

陈太医躬身施礼,抱拳低头,没有看那高高在上的上官宇轩,他说:您的脉象有些混乱,不适合过度操劳。

我知道。

上官宇轩没有多说,声音低低的,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完全不似刚才和南宫晔说话时的那般自然,而是展现出一种真正的王者的气息。

微臣这就给您开一些调理的药,皇上只需每日按时服用,身体就会有好转,只是…太医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他抬眼看了看高高在上坐着的上官宇轩,然后又低下头去,仍然不说话。

上官宇轩注意到他的动作,知道他定是还有什么话不好说,于是便挥了挥手说,陈太医免礼,爱卿还有什么话想说就直说吧,朕恕你无罪。

听到皇上这样说,那太医像是得了一块免死金牌一样,大胆的说了下去。

他说:皇上,请恕微臣直言。

依微臣看,皇上您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不适合再修炼这样的武功,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您孝顺太上皇,可是,如果您再这样下去,恐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南宫晔自从那太医进来之后,便一直站在那里一动没有动过,直到听到他说起了上官宇轩的武功一事,他才抬起头,眼睛一顺不顺的紧紧的锁在了那太医的身上。

爱卿说得对。

上官宇轩点点头,朕会多加注意的。

上官宇轩闭了闭眼,身体已经快要透支了,现在的他一点力气都没有,若不是此时躺坐在龙椅之上,恐怕早就已经倒在地上,昏睡不起了。

那微臣就先告退了,请皇上保重龙体。

太医转身退出御书房大殿。

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南宫晔皱着眉头,眼睛死死的盯着上官宇轩,那样子仿佛是上官宇轩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就会上去掐死眼前的人一样。

上官宇轩悠长的眉毛轻轻地挑了挑,嘴角微弯,看着南宫晔的样子,不禁低声的笑了起来。

只是声音很沉闷,还不时地夹杂着一声咳嗽,让南宫晔的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你别笑了,都这个样子了,还笑得出来。

南宫晔无语的看了看他,只好走到台阶上,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上官宇轩的后背,帮他顺理气息。

上官宇轩只感觉自己的后背上,正有一股暖流缓缓地流入自己的体内,只不过,那股暖流在遇到他身体里的那两股真气的时候,似乎是被挡了回来,完全没起任何的作用。

怎么会这样?南宫晔的手,猛地被上官宇轩的真气震了回来,他呆呆的看着自己有些发麻的手,满脸的震惊。

我没事。

上官宇轩摆了摆手,你不用浪费自己的真气了,我就是感染了一点风寒而已,休息一下,再吃一点太医开的药就可以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好端端的你会练功走火入魔?你究竟练得是什么武功?怎么我的真气完全没有办法渡给你?南宫晔看着上官宇轩,语气有些焦急,还蕴含着满满地质问。

还没等上官宇轩回答,南宫晔就又接着问:这件事情,又和太上皇有什么关系?刚刚他听到太医提到了太上皇,他可以肯定。

其实也没什么。

上官宇轩闭着眼睛,躺在龙椅上,深深地呼了几口气,过了几秒钟的时候,才又勉强的睁开眼睛说:之前,太尉给父皇下了毒,虽然经过太医们多日的抢救,但是身体里仍然还残留了大量的毒素。

这件事情我知道。

南宫晔看着上官宇轩说:可是,太上皇中毒的事情,又和你练功走火入魔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上官宇轩的眸色变的铮亮,他瞪大眼睛看着上官宇轩,脸上一闪而过惊慌。

上官宇轩又咳嗽了几声,肺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身体上的那种疼痛也越来越厉害,也许真的下一秒,身体就会破裂了。

我听说只有这种武功,可以逼出毒素,无论是什么毒,都可以解掉。

所以…上官宇轩神色暗了暗,他没有想到,这武功竟然反噬的能力这么强,他只是才刚刚开始练习,就这个样子,假如真的练得时间长了,恐怕早就性命不保了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练习的?南宫晔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的问道。

不用上官宇轩再多说什么,南宫晔也已经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武功,这世上除了诛煞神功,再无其他。

相传在二百年前的江湖上,曾经有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在两年的时间,就战败了江湖上很多有名的门派,在当时显赫一时,不过也因此树敌很多。

他内力之高,让人震撼,在十里外便可击杀敌人于无形。

即使是后来得罪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五毒教,被人暗中下了毒,也完全难不倒他。

因为他自创的诛煞神功竟然可以驱除所有的毒素,以至于一时间,所有人都闻其色变,因为似乎没有人可以杀掉他,只有被他杀得分。

只是,让所有人都惊奇的是,就在他在江湖上名声大作的时候,他竟然一声不响的从人间蒸发了。

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处,也没有人再见过诛煞神功。

渐渐地武林人士,也忘记了他。

你怎么会有这个武功?南宫晔思绪万般的转动,但是也只是一瞬间,他看着上官宇轩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随即也似乎想明白了,皇宫,集世上最好的东西于一处,能有这本武功秘籍,一点也不吃惊。

我是今天早上才开始练习的。

上官宇轩嘴角微微的勾起,没想到这个武功竟然这么危险。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还是会冒险试一试的。

你…南宫晔无语的摇摇头。

上官宇轩也不看他,继续闭着眼睛。

想起那封战书下面的那封信,他的眉毛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没想到就连锦晨国的小毒王也会亲自动手,在她的身上下了那样的剧毒。

而且邴胜国竟然还用这个来威胁他和慕容宸,让他们退兵。

他不敢用明月的性命来做赌注,但是也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放弃驱逐锦晨国与邴胜国的大好机会。

所以,他只有用自己来冒险,假如真的成功了,那么不仅是明月,就连父皇身体里的毒素也可以去除了,若假如失败了…..他一定会想办法逼邴胜国和锦晨国交出解药。

一定…..他发誓!☆、第一百九十一章 调教下人自从那天昏迷醒来之后,又过了又两天,这两天,明月一直都没有出过寒梅庭,南宫家的任何一个主人也都没有过来,似乎是故意躲着她一样。

其时明月知道,当年的事情,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他们不想当着她的面提起,那么她也不会开口去问。

只是,她会亲自弄懂。

不过,现在,她还有两件更加感兴趣的事情。

刚吃过午饭,明月就从怀里拿出那个黑色的石头,仔细的盯着它,恨不得将那块石头给用眼皮夹碎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个黑色的石头,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明月不禁蹙起了秀眉,心中有些疑惑,这真的是什么女娲补天石吗?怎么看都不像啊。

明月嘴里嘀咕着。

更何况,当年看《红楼梦》的时候,人家通灵宝玉至少也是一块很光滑的,很漂亮的玉石,可是眼前的这块石头,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块神石,倒有点像是没有烧完的黑色煤球一样,难看死了。

小姐,您手里拿的是什么?雪梅端着桂花糕刚一走进来,就看见明月一个人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块黑黑的东西,皱着眉头,不禁有此一问。

明月抬眼瞥了她一眼,也不和她藏着掖着,将那传说中的神石女娲补天石就那样扔到了桌子上,努了努嘴巴,喏,你看看,这个黑乎乎的东西,究竟像是什么。

雪梅放下手里的甜点,拿起桌上的石头,左看看、右看看,有些疑惑,又抬了抬眼看着明月。

小声的说:小姐请恕雪梅眼拙。

明月拿起盘子里的一块桂花糕,放到了嘴里,慢慢地品尝起来,听到雪梅的话,抬眼觑了她一下。

放下已经吃了两口的桂花糕,接过石头,有什么眼拙不眼拙的,你觉得是什么。

就说吧。

也没有什么对错。

是。

听到明月的话,雪梅脸上带着笑意的说:雪梅觉得这个黑色的东西,就是一个石头,但是…她看了看明月,觉得明月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又接着说:既然小姐一直在拿着它看来看去。

雪梅觉得,这个石头,它又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石头。

所以,雪梅不敢妄下断言。

嗯。

明月满意的看了看雪梅,眼中满是赞赏。

还有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闪过。

明月以前并没有太过注意雪梅的样貌,只是从那天发现雪梅很讨厌海棠之后,她才渐渐地注意到这二人的容貌。

眼前的雪梅,算不上漂亮,但是身上却散发着一种让人不能忽视的气质。

似乎很是清高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她竟然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丫鬟。

她有着一张并不出众的脸,但是那鼻子、那眉眼也是很不错的,又由于她的身上一直有着一股清高的气质,也足以可以迷倒园子里的一片家丁。

而海棠的样貌相比较雪梅来说,倒是很好看的,虽然她没什么迷人的气质,但是因为她的性格比较随和,而且又常爱嬉笑,所以很容易让人注意到她。

也因此在这个园子里,喜欢她的人也很多。

海棠人呢?明月一只手把玩着石头,一只手拿起了那块吃了一半的桂花糕,抬眼看着雪梅问道。

她?雪梅鼻子不屑的哼了一声,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明月还是听到了。

但是,明月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雪梅,等着她回答。

现在应该是有跑到翠竹苑了吧。

雪梅眼睛眯了眯,那眼中蕴含着浓浓的恨意与鄙视,明月看在眼里,冷笑在心里。

哦?明月挑眉,海棠这个小妮子,这最近倒是常往翠竹苑那边跑呢。

明月似是无意的说道,我看啊,既然她那么喜欢你们家公子的院子,以后我就和南宫晔说一声,让他将海棠留在他的院子里算了。

使不得,小姐。

雪梅听到明月的话,马上出声打断,样子有些焦急,有些害怕。

为什么使不得?明月嘴角微勾,斜着眼睛,看着雪梅。

意识到自己失态,雪梅低着头咬了咬下嘴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看这样倒是很不错。

反正这寒梅庭的人也很多,要是海棠喜欢在翠竹苑待着,那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让她过去呢?明月将那半块桂花糕吃完,舔了舔手指,满脸的幸福模样。

这…这不符合规定。

雪梅脸上有些急切,说话也不似平日里那般总是淡淡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激不起她的波澜一样。

明月看着她,眼睛一顺不顺,等着她的解释。

这…南宫府规定,每一个园子里都应该有两个大丫鬟,这少爷的园子里已经有了竹韵、竹音两位姐姐了,要是海棠再过去,岂不是就不符合咱们府上的规矩了?雪梅说的很是诚恳,但是明月却看出了她眼神里的闪躲与心虚。

明月拍了拍手,将黑石头收好,然后站起身,声音淡淡的说:哦,原来南宫府里还有这样的规定啊,这我倒是不知。

是…是啊。

雪梅说的有些心虚,声音也很小。

虽然她现在说的是事实,但是她还是渐渐地没了底气。

既然是这样,那恐怕也就只能这样了。

明月叹了一口气,有些郁闷的说到:这两天南宫晔忙着筹备战争的事情,天天进进出出的,将事情都交给了园子里的人,想必他们翠竹苑也是很忙的。

原本我还打算,将你和海棠两个人都调过去呢,那既然有这样的规矩,我也就只好作罢了。

明月转身看着雪梅,只见她的低垂的脸上一闪而过怨毒的神色,那眼神恨不得将明月生吞活剥了一样,明月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

没错,她刚刚就是故意的,但是她说的也确实是实话。

假如她雪梅不是也觊觎着南宫晔。

不是城府那么深沉,她一定会让她们两个人到翠竹苑里帮忙。

怪只怪,雪梅的心机太重,而且又太高看自己,故作清高。

她本就是和海棠一样,都想要爬上南宫晔的床,只是自己碍于面子,不屑去做巴结竹韵、竹音的事情。

而自己又见不得别人好过。

想要暗中给别人下绊子。

而不巧的是,她诸葛明月这一生就最讨厌这种当面人背面鬼的人,所以她才要好好地教训雪梅一顿,让她也知道一下,自己的身份。

知道一下,自己究竟是几斤几两。

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雪梅紧紧地抿住了玲唇。

低着头轻声的问道。

去翠竹苑将海棠叫回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明月走到软榻边,随手拿起一本札记。

便半躺在软榻上看了起来。

是,雪梅这就去。

雪梅眯着眼睛,看了看躺在软榻上不再看自己一眼的明月。

眼中充满了愤怒。

转身退出了房间。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明月的嘴角上挑。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今天还是她第一次调教下人。

看来她已经渐渐地被这个社会的风气影响了,渐渐地将人是平等的这几个字抛到了九霄云外,开始慢慢的融入了这个社会。

知道了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不过,既然太白金星不告诉她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蓝月,也不说究竟是什么原因,将她带来这里,那么她也只能做到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来都来了,那么她就当做是在演戏,要将小姐这个角色演到最好。

所以,现在,已经有人公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搞着小动作,那么她这个做主子的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啊,是不是?要是真的哪一天,下人都骑在了自己的头上,那可就不好了。

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明月笑了笑,装作没有听见,继续认真的读着手里的札记。

海棠的脚步在门口处停了下来,她朝房间里探了探头,看见软榻上看书的明月,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小姐找自己回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难不成小姐真的打算惩罚自己?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心里的不安,缓缓的走进了房间,在软榻前停了下来。

明月依然低着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完全没有打算理海棠。

海棠站在床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低着头。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明月终于看完了手里的札记,抬起头,这才看见站在自己身边的海棠,一副很是吃惊的样子,海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我…海棠皱了皱眉头,压下心里的不满,轻声的说:奴婢,奴婢才刚来。

哦,刚来。

明月扫了一眼海棠已经有些微微摇晃的身体,知道她在撒谎。

其实,早在海棠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她是故意想要惩罚她一下,谁叫她不老实。

那你有什么事情吗?听到明月的话,海棠挑眉,不是小姐您让我来的吗?我?明月也很吃惊,她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回想,没有啊,我没有叫你过来?那….海棠刚想说是雪梅叫她过来的,转念一想,还是将这句话硬憋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她暗暗地咬牙,雪梅,你敢耍我,我海棠定和你势不两立。

那什么?没…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你就退下吧,已经晚了,我也该休息了,今天不用给我准备晚饭了。

明月挥了挥手,也不再看她一眼。

是。

海棠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明月嘴角上扬,看来今晚要有好戏上演了。

这就是她对这些不听话的下人的惩罚,谁叫她们竟然在她昏睡的时候,不安分守己,竟然一个个的都想要向着南宫晔献媚。

既然她们不老实,就别怪她这个做小姐的给她们这些下人颜色看。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最后的战役来临第一百九十二章 最后的战役来临转眼间,和锦辰国、邴胜国之间约定好的,所谓的最后一战的时间就这样来临了,虽然上官宇轩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但是他还是坚持着亲自到城门上观战,为战士们加油助威。

迎着冉冉升起的太阳,上官宇轩和南宫晔以及南亚国的众位大臣纷纷登上了城墙。

放眼望去,远方的天地都笼罩在一片灰压压之下,所有人都知道,那是锦辰国和邴胜国的大军,他们正在朝着这里前进。

上官宇轩轻轻的咳嗽一声,美丽的容颜,变得愈加的憔悴。

皇上,你还好吗?南宫晔伸手扶住上官宇轩的身体,眼中是浓浓的担忧。

这两天,上官宇轩的身体愈发的不好,身体状况可谓每况愈下,从最开始的感染风寒,到现在的只要动一下,就会喘不上气。

他的脸色已经白的透明,身体也变得消瘦了好多,紧紧几天的时间,就变成了这样,就连太医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

我没事。

上官宇轩转过头,看着南宫晔,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南宫晔的手背,算作安慰他。

真的,不用担心。

虽然这样说,但是究竟怎么样,恐怕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办法相信,他没有事情。

南宫晔皱紧了眉头,不再说话,只是满眼的担忧,已经透露了他现在的心情。

报…一声长长的喊声,响彻在南亚国都城华都的上空。

传。

上官宇轩转过身,背对着日光,看着急匆匆的从城下跑上来的士兵。

参见圣上。

那士兵见到上官宇轩跪下行礼,将手举得高高的,以最崇高的礼节敬拜他们的君主。

讲。

上官宇轩往前走了一小步,很自然的与南宫晔隔开了一段距离。

他不想要手下的士兵们看到他此时的样子。

只是。

没有了南宫晔的搀扶,上官宇轩的身体,在日光下显得是那样的单薄。

微微摇晃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是。

那士兵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神一样的男子,虽然此时这个人正处在日光下,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所有人都知道。

这位皇上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士兵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是马上又恢复了谨慎的神态。

皇上,天麓国的援军已经赶到了,此时正在城外三十里处埋伏,随时准备伏击敌军。

士兵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兴奋。

今天是决战的日子,他对这场战役。

很有把握。

不仅仅是因为天麓国大军的帮助,还因为眼前的皇上。

从他入伍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将眼前的人当成是自己的偶像。

无论是睡觉时,还是醒着的时候,他都一直将眼前的人奉为无上的神。

他相信,只要有皇上,他们南亚国就一定会胜利。

嗯。

上官宇轩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去。

你先下去吧,告诉所有人。

朕将会在这里与你们一起共进退。

是,奴才遵命。

小士兵站起身,高高兴兴的退了下去。

上官宇轩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的力气仿佛已经被抽干了一般,摇晃了两下,便再也支撑不住,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轩!南宫晔一直在注视着上官宇轩的一举一动,此时看到上官宇轩倒下去,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接住了他的身体。

所有人看到这一切都不禁吓了一跳,一时间谁也没有反应过来,都直愣愣的站在了原地,直到上官宇轩的身体躺在了南宫晔的身上,他们才像一群苍蝇一样,围了上去。

皇上….皇上,您怎么样?………..都闪开。

南宫晔抬起头,紫色的瞳眸几乎变成黑色,身上散发着冷冷的气息。

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若是谁敢再靠近一点,他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将那个人从城楼上扔下去。

所有的文武百官听到宰相大人的话,再不敢往前走上一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各自的眼中都看到了一点点的不满,还有犹豫。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向前,反而全部都退后一米远。

你怎么样?南宫晔伸出手指,搭上上官宇轩的脉搏。

眉毛却皱的越来越紧,怎么会这样?南宫晔有些不敢相信,怎么才短短两天的时间,他的身体就会变成这样。

没想到….这个武功…会反噬的这么厉害。

上官宇轩咳嗽不止,眼睛有些不清明。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才勉强的睁开眼睛。

看着远方的天空,他微微的笑了。

蓝天白云,真的好美,可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这么美的天空。

他感觉得到,身体里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流逝,体内的气息也越来越紊乱,那两股真气,在他的身体里,一直来回的游走,试图从身体里穿出来。

他感觉肺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不要,轩,不要睡。

南宫晔拼命地摇晃着上官宇轩的身体,试图将他摇醒,可是却没有任何作用,上官宇轩的眼睛还是紧紧的闭了起来。

南宫晔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直,他的手臂在颤抖,整个身体都在哆嗦,突然之间,他竟变得很胆小,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探上官宇轩的鼻息。

皇上。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瞬间整个城楼上的大臣们瞬间乱成一团。

像一群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乱转。

快宣太医,快。

一个大臣首先想起了这点,朝着身边的士兵大声的吼道。

是。

那个守城的士兵也显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听到那个大臣的大吼之后,竟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

终于,南宫晔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颤抖的将一只手伸到了上官宇轩的鼻端。

呼,还好。

南宫晔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好还有气息,真的是吓死他了。

在这一瞬间,他才真的想明白,原来,上官宇轩真的不能死,如果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都不要吵了。

南宫晔将上官宇轩抱在怀里,转身冷眼对着眼前的众位大臣说:皇上昏倒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声张。

以免动摇军心。

是啊。

是啊。

对对。

还是宰相大人想的周到。

所有人一瞬间都找到了主心骨,谁也不像刚刚那样,不知道要怎么办。

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吩咐着身边的人,不许将城楼上的事情宣扬出去,尤其是。

绝对不能让敌军的人知道。

但是,显然他们的愿望,老天没有听到。

因为。

远在五十里外的锦辰国和邴胜国的大军,正缓缓的朝这边过来,而领头的正是锦辰国的宇文熙焕和宇文拓。

此时的宇文拓。

嘴角正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扬手将手中的白色信鸽放飞。

什么事情?宇文熙焕转头看着他。

没事。

宇文拓淡淡的笑了笑。

阳光下,宇文熙焕的俊眉蹙在了一起,虽然是这样,但是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却还是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

仿佛是一个天界下凡的神祗。

哥,怎么了,干嘛皱着眉头?宇文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看着身边与自己并肩骑马的宇文熙焕。

不就是没有告诉他究竟发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

宇文熙焕摇了摇头。

他一直有一种很不好感觉笼罩在心头,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消散过,而现在,这种感觉似乎随着他越接近华都越强烈。

看着自己的哥哥这个样子,宇文拓的眼睛一闪而过尖锐的光芒。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宇文熙焕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弟弟。

阿拓,我问你,宇文熙焕很认真的看着他,眼睛也不眨一下,他说:五天前的那个晚上,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我怎么找你,都没有找到?我?宇文拓脸上一闪而过狡诈的光芒,我去办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宇文熙焕不解的看着他。

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最了解阿拓的,就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了。

如果他的脸上露出那种狡黠的光芒,就证明他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又绝对是害人利己的。

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还有….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太阳已经快升至了东方,再有一会,就到了他们约定好的开战时间。

究竟….明月去了哪里?我猜,你应该是知道的。

这么多天了,他一直都没有问过宇文拓,究竟那日明月被什么人掳走了,究竟被掳去了那里,但是他知道,他的这个好弟弟一定知道。

因为,就在明月失踪之后,他曾派出去很多人,寻找明月,但是都无功而返,因为他们曾经被一股暗势力阻拦,所以一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作为宇文拓的哥哥,却是非常的了解他这个弟弟,这中间一定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是他和明月之间做了什么交易。

我究竟做了什么,一会你就知道了。

宇文拓没有直接回答,转头看了看宇文熙焕,又接着说:至于明月那丫头,我确实知道她在哪里,不过,我并没有骗哥哥你,之前我真的不知道。

她的失踪,绝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的信誓旦旦,让宇文熙焕也不得不相信。

唉。

宇文熙焕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身后浩浩汤汤的队伍大喊一声:全速前进,时时戒备。

是。

数万大军齐声应声,喊声震天,朝着华都的方向快速的前进,正步入属于他们的战场。

☆、第一百九十三章 左右为难远在华都三十里外,天麓的大军就驻扎在这里。

领军的人物是慕容宸麾下的陈楚楠。

将军,现在锦辰国和邴胜国的大军已经接近了帮我们,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杀他个措手不及?陈楚楠手下的副将云峰问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楚楠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可是,现在是一个大好机会,将军。

云峰有些激动,如果我们现在还不出手的话,等到敌军攻到了华都城下,恐怕就晚了。

可是元帅在离开之前,已经交代了我们。

作为手下的我们应该听从,军令如山。

陈楚楠脸色有些不悦。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其实,他的心里也很是不满。

毕竟,这慕容宸再怎么厉害呢,也都是一个没有真正上阵杀敌的人,而他可谓是一直的镇守着边关,经验颇丰。

更何况,慕容宸就算真的料事如神,又岂会料到战场上的这诸多变化,做好所有的准备?依照他多年的经验,云峰所言不假,现在伏击正是大好机会,假如错过了,那么想要再将敌军一举歼灭,恐怕就为时过晚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将军。

云峰原本就是一员猛将,虽然名字起的很文雅,但是却绝对是一个剽形大汉,说话也是吞云吐雾,满嘴喷着唾沫星子。

更何况,他慕容元帅竟然在战争之前突然离去,这原本就有违军家大忌…闭嘴!陈楚楠冷眼横扫了云峰一下,修得胡说。

陈楚楠声音冷冷的,语气里带着威胁,还有一丝不满。

云峰也自觉失言,只好悻悻的闭了嘴。

但是心中却是极度不满的,毕竟他说的是实话。

就算是被人听到了,秘密的告诉了那个二皇子,他云峰也是什么都不怕的。

反正他也就是一个粗人,才不在乎那些个花花事,他只知道一个元帅,在开战之前突然离开大军,突然离开自己的战场,这样的事情。

就是军家大忌。

就是逃兵。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冲动了,说话没有经过大脑,不是因为害怕将来这件事情传到了慕容宸的耳中,而被他记恨,或者是惩罚。

而是害怕这件事情要是被将士们知道了,一定会动摇了军心。

可是…云峰转念一想,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他小声地对着身边的陈楚楠说:将军,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元帅他…他这次放得聪明,没有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陈楚楠转身看了他一眼。

然后又转回头,眉眼暗了暗。

该怎么办?他也很想知道,究竟该怎么办…还有,他也很想知道,这么多年了。

她还好吗?他只知道,昨天傍晚的时候,慕容宸正在吩咐着今天的行动,还有最后的一战该做的准备,就在那时,一个侍卫却突然在外面通传,说是京中来人了…..慕容宸坐在营帐里,和身边的刘强,陈楚楠等人在讨论着这最后的一战,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在帐外大声的通传:元帅,京中璃晨殿的人来了,在帐外等候。

慕容宸凝神想了想,最后还是停下了商讨军机要事,让那个人进来。

是璃晨殿的太监小德子,他刚一走进帐篷,就跪在了慕容宸的眼前,奴才小德子参见殿下。

起来吧。

慕容宸依然坐在案桌之后,抬眼看着小德子,什么事,你怎么过来了?谢殿下。

小德子站起身,也没有拍身上的沙土,就那样直挺挺的站在了帐篷中央,低着头,不敢看慕容宸一眼。

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慕容宸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小德子不敢胡说,只好走上前,将揣在怀里的信件交到慕容宸的手上,然后又退回到刚刚站的地方。

慕容宸接过信件,看着上面的皇兄亲启几个字,知道是太子慕容偐的字迹。

他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信件打开,眼睛一目十行,不禁皱起了浓眉。

站在他周围的人,都瞬间感觉到了这帐篷中的空气在瞬间的降温。

虽然是冬季,但是因为帐篷里燃着很旺的炉火,所以也是很温暖的,至少不会让人脊背生寒,但是此时,所有人却都感觉到了寒冷,有的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就连刘强也不禁有些好奇。

元帅,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刘强轻声的问道。

慕容宸却没有说话,眼睛冷冷的扫过眼前的众人,朝着他们挥了挥手,低声的说:烦请几位将军都先回去休息一会,本帅还有些家事要处理,待处理完之后,再请将军们过来,商讨明日的灭敌大计。

几位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目光投向了站在慕容宸身边的陈楚楠身上,毕竟这陈楚楠曾经一直是他们的元帅,将军,统领他们的人,所以,即使现在的元帅领头人换成了慕容宸,他们这些人也还是习惯性地有什么事情都事先请教陈楚楠。

怎么,几位将军还有事情吗?慕容宸的脸色有寒冷了几分,马上就要冰山大爆发,要雪崩了。

刘强跟了慕容宸这么久,自然是知道他此时的表情,是已经极度生气的样子,于是也只好好心的朝着陈楚楠使了使眼色。

陈楚楠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只好点了点头,率先的走到那小德子的身边,施了一礼,便朝着大帐外走去。

其他几人见陈楚楠离开,也只好作罢,虽然心中有着不满,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只好离开。

陈楚楠站在营帐外,却转身瞥了一眼帐中坐着的那个冷酷男子,眼中一闪而过复杂的神色。

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强有些不解,看着慕容宸变得阴冷的脸色,好奇地问道。

慕容宸将手里的信交给刘强,让他自己看。

刘强快速地扫过信件,眼睛微微的眯起,心中不禁冷笑一声,似乎是在替某些人的身后事担心。

而慕容宸却站起身,看着小德子声音低沉的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德子的身体一哆嗦,险些摔倒。

虽然他已经在璃晨殿很多年了,但是面对着眼前的自家主子,他还是会战战兢兢,尤其是,看到主子黑着脸色的时候,他就会更害怕。

就像当初皇妃突然失踪的时候,他差点被吓个半死。

可是,结果殿下竟然出乎意料之外的,并没有发飙,甚至什么都没有说过。

回…回殿下…小德子口齿不清地说:太子,太子殿下他..他…好好说。

慕容宸声音冷冷的,眼睛瞪着小德子,要是再这样吞吞吐吐的,回去的时候,就自己领二十大板吧。

是。

小德子被吓得一个趔趄,但是马上就又收回了心神。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呼出,才渐渐地停止了身体的颤栗,缓住了心神。

他说:在殿下您离开之后,太子殿下一直不停歇的派人调查当日害了芜笙姑娘的恶人,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就在前几天,那个人终于又出现了。

究竟是谁?慕容宸眯着眼睛,眼睛落在虚空的一块地方,那眼神,寒冷的让人浑身颤栗,他的手指捏的嘎嘎作响,恨不得将那个人碎尸万段。

是…小德子想了想措辞,最后说:是诸葛侯府的二公子,诸葛清亮。

诸葛侯府?慕容宸眯起的眼睛瞬间睁开,眉毛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他转身,看着小德子,似乎是在试探的问道:你确定,是诸葛侯府的人?奴才…奴才确定。

小德子声音虽然很小,但是语气却是很坚定。

不过,此时虽然他说的并不是假话,但是他的心却还是很担心的,毕竟这个人是皇妃的二哥,也不知道殿下会打算怎么做。

虽然,殿下好像对皇妃并不怎么在乎,但是毕竟曾经还是名义上的夫妻,那么这个诸葛清亮也就是殿下的亲戚,这殿下要怎么做啊?这万一要是生气,迁怒到他的身上,那…小德子想到这,身体又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看来他这次是来错了,这恐怕要小命不保啊!!!你先退下去吧。

慕容宸感到一阵疲惫,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朝着他挥了挥手。

听到殿下让自己退下去,小德子简直就是获得了大释一样,开心的不得了,恨不得蹦起来欢庆一下。

虽然心里很高兴,但毕竟是宫中的老人,规矩还是懂的,他躬身朝着慕容宸拜了拜,然后便退出了营帐。

慕容宸坐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

声音不大,但是站在他身边的刘强还是听到了。

殿下,这下子,我们该怎么办?刘强也知道殿下的为难。

那芜笙姑娘是殿下的好友,她被人糟蹋成那个样子,殿下又怎么能不为她出口恶气,可是,那诸葛清亮,他…..这要殿下怎能不为难?刘强,你说我这次该怎么办?慕容宸睁开眼睛,看着刘强,不禁苦笑起来。

一面是芜笙的清白,一面却又是明月的哥哥,他究竟该怎么办?为什么,偏偏是诸葛侯府的人?这件事情确实不好办。

刘强也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是啊,真的是难办呢。

慕容宸无奈的摇摇头。

他默默地闭起了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宸突然想起了什么,坐起身,对着刘强说:我要回京一趟。

与其在这里左右为难,不如回京亲自面对,也好解决事情。

☆、第一百九十四章 缘错殿下,这恐怕不行吧。

刘强阻止道:明天就到了最后的战役,而您是咱们天麓大军的主帅,这个时候,您怎么能回京呢?这样太冒险了,更何况….要是让将士们知道您这个做主帅的离开了,他们会怎么想?我知道。

慕容宸拧着眉毛说: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可是,诸葛清亮的这件事情,我必须回去亲自解决。

假如这件事情解决不好,他慕容宸既对不起芜笙对他的信任,又对不起他对明月的感情可是,殿下您这样做,会动摇军心的。

刘强还是试图极力的阻止,可是慕容宸那里还听得进去,只顾着低着头,看着刚刚讨论了一半的军事问题。

;刘强,不用担心。

慕容宸抬眼看了看仍然一脸愁云的刘强,嗤笑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一会儿,我会把明天可能的部署情况告诉陈楚楠,还有我会列出一些可能出现的状况。

可是战场上的情况多变,谁又能准确的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刘强有些激动,看着慕容宸,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友善。

他一直将自己的主子看作是一个神人,可是没想到主子也是人,竟然也会感情用事,真的让他很失望。

我们要相信陈楚楠,毕竟这么多年,他一直镇守边疆,想必也是有一定能力的。

慕容宸淡淡的说完这一句话,便不再出声,坐下来继续想着各种对策。

刘强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只要遇到了有关皇妃的事情,主子就会失控,再不曾有平日里的那般精明。

更何况,他也知道。

这件事情如果处理的不好,主子在两个女人中间也确实不好办。

刘强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他是慕容宸最好的朋友,兄弟,他应该事事都为他着想,不应该在此时托他的后腿。

慕容宸的嘴角微微勾起,他知道刘强一定是已经想明白了。

夜已经深了,军帐里燃着的蜡烛已经只剩下了一小段。

刘强站在慕容宸的身边。

时不时的帮着研墨汁。

他没有看慕容宸究竟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只知道一定是明天的军事部署之类的事情。

军帐里渐渐地变得昏暗,蜡烛已经快要燃尽,刘强放下手里的砚台,打算去叫人换一支蜡烛。

不用了。

慕容宸突然放下手里的毛笔,坐直身子。

伸了伸胳膊,眉眼带笑的看着刘强,已经写完了。

嗯。

刘强停住脚步。

又走回了桌案边,站在慕容宸的身边。

我们去找陈楚楠吧。

慕容宸看着刘强,也不等他回答。

就站起身,绕过桌案。

好。

刘强淡淡的应声,随后便跟在慕容宸的身后,准备朝着营帐外走去。

慕容宸转身又看了看桌案前的那个沙盘,最后拿起桌案上他刚刚写好的厚厚一摞的纸张。

便步出了营帐,朝着旁边不远处的陈楚楠的军营大帐走去。

营帐里,陈楚楠还没有睡,虽然也已经很深了,但是他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他刚刚看到了,虽然只是一眼,但是他却很肯定,慕容宸收到的那封信上绝对提到了芜笙,那个他曾经深爱过,又深深伤害过的女子。

她还好吗?转眼间,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她了,自从成婚之后,他便回到边境上镇守着天麓的边塞。

没想到,她竟然还留在京城中。

听说她一直跻身于青楼之中,直到二皇子慕容宸将她赎身,她才离开了那里。

慕容宸…..刘楚楠嘴里喃喃的念着这几个字。

如果不是明月的逃离,也许现在他们两个人就是亲戚,他慕容宸还应该叫他一声姐夫。

可是,他竟然还和芜笙之间….想到芜笙,刘楚楠的心,又是猛地一痛。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年,他刚刚从幸福谷回到府上,就听到有人来报说京城的府上有人过来送信了。

他原本以为,只是简单地家书,却没有想到,信中竟然说奶奶她病重,让他速速回京。

刘楚楠的手有些颤抖,那张信纸从他的手中缓缓地滑落,他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奶奶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小时候,由于父母不在他的身边,所以,他是在奶奶身边长大的。

后来,父母故去,奶奶便成为他唯一的亲人。

他不敢想象,假如奶奶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会怎么办。

他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命人备好马,又是怎么和众人一路狂奔,日夜兼程的赶回京城的。

所以,他忘记了和芜笙的约定,忘记了向她道别,忘记了让她等着他回来,去迎娶她进门。

也就是这一忘,竟然让他们彻底的错过了他们之间的缘分。

,让他们此生再无缘分。

刘楚楠浑浑噩噩的回到了京城的家中,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都是奶奶的杰作。

她并没有生病,甚至还在精神百倍的为他准备着各种相亲事宜。

可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奶奶已经为他挑选了好几个孙媳妇候选人,每一个都是如花似玉,大家闺秀,但是他却一个都看不上眼。

因为,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芜笙,再容不下其他的人。

他和奶奶提起这件事情,可是奶奶竟然不同意将芜笙这样没有家庭的人迎娶进门,她只认同门当户对的婚姻。

奶奶甚至以死相逼,如果他不在那几个大家闺秀中挑选一个,她就会自杀。

为了奶奶的生命,他最后还是妥协了,虽然他也曾努力过,挣扎过,可是最后他还是同意了奶奶的要求,最后。

在那几个人中,选择了诸葛侯府的大小姐,诸葛倾月。

直到后来,他回到边塞,才知道芜笙已经离开了,就在他刚刚回京第七天,她便离开了那家农户,从那以后。

再没有回去过。

后来。

他知道了,她已经身陷青楼之中,并且变成了慕容宸的女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和倾月成婚多年,他知道倾月是一个好女子,人长得美。

而且也很温柔。

可是,他却始终无法爱上她。

他对不起她,他终是负了两个女子…..刘将军。

你睡了吗?慕容宸的声音在军帐外响了起来,刘楚楠睁开眼睛,黑暗中的眸子是那样的耀眼。

还没有。

刘楚楠站起身。

将身边的蜡烛点燃,然后走到军帐门口,对着慕容宸说:慕容元帅,刘参军,请进。

嗯。

慕容宸也不客气。

提起下摆,迈着大步,就走进了他的营帐。

刘强也随着他走了进去。

慕容宸扫了一眼床铺,上面很整齐,很明显刚刚刘楚楠并没有睡觉,应该只是躺在了这里。

刘将军有心事?慕容宸挑眉看着刘楚楠,轻声的问道。

嗯。

刘楚楠也不掩饰,他说:明日将会是一场恶战,现在心里还有些担忧,也不知道究竟会是怎么样的情况。

刘将军真是心系天下的好官啊,咱们天麓有刘将军这样的能将,真的是百姓之福。

慕容宸毫不吝啬的夸奖着他,眼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那里,和元帅相比,刘某还算不了什么。

刘楚楠看着慕容宸和刘强仍然是衣衫整齐,脸上带着淡淡的倦容,知道这二人应该是一夜未眠,而且应该是挑烛夜战了。

慕容宸也不再和他恭维,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刘将军,本帅有一事相求。

慕容元帅你这话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有什么用得着我刘楚楠的,我一定会不遗余力,为元帅办到。

刘楚楠说的信誓旦旦,让人不得不相信。

而站在他身边的刘强,嘴角却撇了撇。

如果刘楚楠现在知道主子要求他帮忙的究竟是什么事情,他一定会后悔现在说了这样的话。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慕容宸将袖子里的那一摞厚厚的纸张交给刘楚楠,这些都是明日的军事布防,我已经写得很明白,刘将军只需按照这个做便可。

刘楚楠接过纸张,仔细的看着,眼中不禁留露出震惊还有赞赏之色。

果然都是好计谋,元帅英明。

刘楚楠心中暗暗佩服,渐渐地对眼前的男子有了一点点的转变。

他之前,一直认为他是纨绔子弟,那几次胜仗,也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可是此时,他却有一点点的敬佩他。

可是,元帅为什么要将此布防图交给在下?刘楚楠有些不解,看着慕容宸。

慕容宸想了想说:我明天还有一些四是要处理,所以需要离开大军,回京一趟。

元帅!听到慕容宸的话,刘楚楠面上大惊,马上出声制止,万万不可啊,元帅。

慕容宸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刘楚楠的长篇大论。

可是,出乎他和刘强以外的,刘楚楠竟然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你不劝我?慕容宸好奇,挑眉看着他。

末将逾越了。

刘楚楠对这慕容宸抱拳说:既然元帅这样决定,一定是有道理的,末将只应该遵循元帅的吩咐便是,末将会好好地研读这些布防图,将元帅交代的事情办好,请元帅放心。

听到他的话,慕容宸不禁眼中一闪而过惊讶之色,还有深深地赞赏。

谢谢。

慕容宸没有多说什么,最后只留下两个字,便转身打算离开。

请留步,元帅。

刘楚楠走到慕容宸的身前,与慕容宸对视。

他说:末将不会过问元帅的私事,只有一件事情希望元帅可以告诉末将,芜笙她….还好吗?慕容宸听到他的话,挑眉看着他,良久没有出声。

最后,慕容宸抬起步子,毫无留恋的朝着门外走了出去,身影渐渐地消失在模糊的夜色之中…..☆、第一百九十五章 兵临城下将军,将军….云峰见刘楚楠不说话,只是眼睛看着渐渐远去的敌军,不禁唤了几声,可是刘楚楠却好似根本就没有听见一样。

将军!云峰拍了拍刘楚楠的肩膀。

刘楚楠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转身看着云峰,悄悄的说:这件事情不要声张,元帅临走时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让我们见机行事。

好吧。

云峰知道多说无益,所以也就乖乖的作了声。

只是不满地暗暗腹诽。

元帅,元帅,又是元帅,慕容宸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厉害的,竟然可以让将军这般的听话。

明明是一军主帅,竟然在开展之时临阵脱逃。

要不是今天早上他正好起来小解,暗中撞见了匆匆上马飞奔离开的慕容宸和刘强,他也会被蒙在鼓里的,刘将军似乎根本就没有打算给众位副将一个交待。

眼看着邴胜国和锦晨国的大军已经渐渐地走远,不见了踪影,刘楚楠对着云峰悄悄的说:告诉大家准备,我们在后面跟上,但是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被人发现。

他们天麓的作用,就是围剿,突击,将敌军困在包围圈里,让他们有去无回。

是。

云峰点点头,便朝着身后隐藏的大军,还有那五千精锐部队走去,这次,他们这五千人,仍然是主力。

虽然慕容宸走了,但是他却将虎符留给了刘楚楠,现在,这五千人只听令于他们的刘将军。

浩浩汤汤的锦辰、邴胜联军正一步一步的朝着华都的方向行进着,而此时南亚国的皇宫里,众位太医却都是一筹莫展。

陈太医,你说这怎么办?一个看起来不太大的太医,满脸的愁容。

看着那个曾经给皇上诊过病的太医院总管。

那个被叫做陈太医的,此时的脸上也盘旋着阵阵阴云,事情发展到现在,也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

之前他给皇上诊脉的时候,知道皇上是练功走火入魔,他也曾开了一些药,用来镇住那上行下窜的真气,可是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啊。

陈太医。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另一个年龄比较大的太医,一边摸着胡子,一边皱着眉头。

一想到此时正在外殿等候的南宫宰相,他们就一阵头痛,要是不把皇上看好,恐怕他们今天都要提着头去见他了。

这…陈太医叹了一口气。

也是无可奈何。

现在的皇上,恐怕是药石无灵啊。

他虽然从小就饱读医术,这医术在太医院也是最好的。

可是他的能力毕竟还是有限地,皇上的病,他真的是无可奈何啊。

站在外殿一直忧心忡忡的南宫晔。

见里面没有动静,心中真是万分焦急。

此时大军兵临城下,可是他们的皇上却又一病不起,甚至有可能….这究竟该如何是好?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上官宇轩有任何事情的,就算是拼尽了他的性命。

他也要将轩救回来。

南宫晔提起衣服的下摆,推开内外殿中间的大门,走了进去。

皇上怎么样了?他的语气很急切,眼睛也不看众位太医,只是死死地锁在了床上那个面色惨白的人儿身上。

他的心也似乎在一点点的往下沉,往下沉,好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他的心没有了着落。

皇上,皇上他….陈太医看着南宫晔的那张妖媚的脸,还有那散发着骇人光芒的紫色瞳仁,有些颤抖,他….皇上究竟怎么样了?南宫晔双手抓着陈太医的肩膀,逼着他看着自己,说,皇上究竟怎么样了?快说。

他的手有些颤抖,既害怕知道这个结果,可是又希望知道。

宰相大人,请恕陈诺无能,无法医治皇上,皇上他…恐怕是回天乏术了。

陈诺咬着牙说完这一句话,后背到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润湿了,他转过头,不再看南宫晔那张冷若寒冰的俊脸。

南宫晔的心,瞬间跌倒了谷底。

他的眼中没有往日的光彩,只剩下无比的痛色。

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太医们看着南宫晔的样子,都低着头退出了内殿。

南宫晔的双腿好像瞬间有千斤重,他看着床上的那个美丽的人,竟然移不动双腿,只是短短几步路,他竟然好像走了有千百年一样。

轩,你还好吗?南宫晔趴在床边,看着床上紧闭着双眼,不再说话的男子,眼中有些模糊,你快张开眼睛啊,现在正是我们南亚国的危急时刻,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去呢?南宫晔擦了擦眼睛,那脸上冰冷的东西是….泪水,他竟然也会哭泣?当年雅儿离开的时候,他也只是一阵难过,却绝对没有落泪。

他以为自己是没有感情的人,是从来都不会流泪的人,可是却没有想到,今天的他竟然也会哭。

轩,你看。

他将那滴泪水至于手指上,放到了上官宇轩的眼前,这是我的泪水,为你流的。

他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了明月那个女人,值得吗?南宫晔将头埋进了上官宇轩的蚕丝金被中,声音闷闷的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练习那诛煞神功,根本就不是为了太上皇,而是为了明月,我说的对吧?其实,那天他在看那封战书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在这封信下面的另一封信,那上面说明月中了奇毒,如果想要解毒,就必须将南亚国的都城拱手相让。

他知道,轩不会做委曲求全,通敌卖国的的事情,可是,他也绝对不会看到明月出事。

雅儿是上官宇轩永久的痛。

当年,雅儿离开的时候,他没有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现在,明月有着和雅儿一模一样的面孔,又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以为是上天对他的眷顾,让他可以补偿雅儿。

所以。

他一定是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的,为了替明月解毒,他竟然不惜修炼已经在世上消失了数百年的武功诛煞神功。

感觉到自己的身边有人,一直昏迷中的上官宇轩,手指轻轻地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南宫….他的嗓音嘶哑,还透着无力。

轩,你醒了。

南宫晔抬起头。

看着上官宇轩。

满脸的笑容,你这个小子,竟然还敢临阵脱逃,今天可是我们南亚国最危险的时候,你这个做皇上的,怎么可以先倒下去。

让你的子民怎么办?上官宇轩声音很低,很轻,好像是从千里之外飘过来的一样。

不是还有你吗?他说:我知道,我…恐怕时日无多,南宫。

我求你…求你一件事….你说,我什么事情都答应你。

南宫晔强自忍住鼻子里的酸涩感,看着上官宇轩。

照顾好明…明月,不要…不要让她,受到伤害!上官宇轩用处了吃奶的力气。

才总算将这一句完整的话说完,还有,保护,保护我的子…子民,让他们远离战火。

好,我答应你。

南宫晔紫色的瞳仁变成了血红色,他狠狠的点头,你放心,我答应你。

皇上,敌军已经到了城下了,正在城外叫嚣。

海英在殿外高声喊道。

南宫…去吧。

上官宇轩勉强的抬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帮我。

嗯。

南宫晔站起身,朝着他点头。

转身,不再留恋的走出了寝殿。

看着南宫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紧紧关闭上的宫门中,上官宇轩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房顶。

雅儿,你来了?他在心里想着,那个他朝思暮想这么多年的人终于来看他了。

雅儿离开了这么久,她竟然从来都没有进过他的梦,今天,他终于看到了雅儿。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潜着一丝微笑。

南宫晔随着海英来到城门上,看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不禁皱起了眉头。

城上所站是何人?宇文拓率先发问,那声音带着浑厚的内力,竟然穿透蓝蓝的天空,直达天听。

在下南亚国的宰相南宫晔,不知道阁下是何人?南宫晔站在高处,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下面的男子。

不过就是十七八岁的模样,生的很是英俊帅气,那双眉眼和他有着几分相似,都是带着一点邪魅之气,只是,他南宫晔的却绝对是善良的,而眼前的人,邪魅中还带着丝丝的阴冷。

在下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何须堂堂的宰相大人挂怀?宇文拓脸上带着笑,本就不打算告诉南宫晔他的真实身份,害怕吓到他。

南宫晔也无暇和他生气,扫了一眼下面的众人,说道:既然你们锦辰、邴胜的联军已经欺压我们南亚的都城了,就算我们想不应战,恐怕也已经不行了。

他的声音也透着冰寒。

他说:那么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好讲的了,不是吗?没错。

一直没有说话,站在宇文拓身后的宇文熙焕接言道:今天就是我们联军吞并你们南亚国的时刻。

妄想!南宫晔大吼一声,想要吞并我们南亚国,也要先问一问我们这些守城的将士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杀敌卫国,驱除鞑虏。

杀敌卫国,驱除鞑虏。

所有的将士,听到南宫晔的话,全部高声呼喊,誓死保卫他们的家国。

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宇文拓大声的狂笑起来,他看着城墙上的南宫晔,蔑视的说:难道你不想救你们的皇上了吗?南宫晔的眼睛瞬间变得凌厉,他看着下面站着的宇文拓,低声的喝道:你在胡说什么?哼。

宇文拓嘴角微挑,他说:我说,难道你不想救你们的皇上了吗?现在的他,恐怕是已经时日无多了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巅峰对决城中的众将士听到宇文拓的话,都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些人已经有些担心。

不知道这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么他们的南亚国不就没有希望了吗?即使今天他们获胜了,又有什么意义?太上皇已经没有办法再处理朝政,皇上又是太上皇唯一的儿子,可如今就连皇上也是这个样子,那他们还这样死守着皇城有什么用?南宫晔听到下面的声音,知道宇文拓的话已经起到了动摇军心的作用,此时他绝对要稳住军心,不能让他们得逞。

否则,后果会不堪设想。

南宫晔的眼中一闪而过不明之色,他狠狠地瞪着下面的那个邪魅男子,声音中透着敌意,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我说什么?宇文拓哈哈大笑起来,我说的是什么,恐怕你再清楚不过了。

他敛住笑,认真地看着城墙上的南宫晔说:没想到,堂堂南亚国的皇上也是一个痴情种子嘛。

你究竟想说什么?南宫晔不屑的冷笑一声,他说:不要试图通过危言耸听来涣散我们的军心,这招是没有用的。

是吗?宇文拓扫了一下城墙上站着的南亚国的大军,不屑的挑了挑唇角,声音飘忽的说:究竟有没有作用,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战场上自然见分晓。

好,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那么就各凭本事。

南宫晔也不和他多说废话,居高临下的看着宇文拓和宇文熙焕兄弟二人。

来人,准备火石。

是。

听到南宫晔的声音,所有的将士全部准备就绪,纷纷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火药和石头搬上了城楼。

只带南宫晔一声令下,就会朝着下面投下去。

宇文熙焕刚准备抬手命人攻城,就被宇文拓拦了下来,他朝着宇文熙焕摇了摇头,走上前一步看着南宫晔说:南宫宰相,你们的皇上上官宇轩,此时已经走火入魔,难道不是吗?南宫晔眯着眼睛看他。

没有说话。

但是胸口却猛地一窒,有些不敢置信。

难不成这南亚国会有奸细不成?不然这样的消息,又是怎么会被眼前的人知道的?哈哈,不要吃惊,因为那本书早就已经被我篡改过了,所以。

我自然知道他上官宇轩会走火入魔。

宇文拓嘴角上挑,暗暗的摇了摇头。

没想到这个世上,不只有他那老哥一个痴情种子。

为了明月,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人会做傻事。

他就不明白,那个疯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慕容宸是这样。

他老哥是这样,现在就连上官宇轩也是这样。

当初,他将明月中毒的消息告诉上官宇轩,作为要挟,他要上官宇轩投降。

否则就会让明月中毒身亡。

然而上官宇轩不会投降这是早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他赌的正是上官宇轩对明月的情。

若他对明月用情颇深,就一定会想尽办法为明月解毒,决不允许明月中毒身亡,否则,他们就只能明刀明抢的和他们交战,而最后,明月的毒,他还是会解的,因为他的哥哥绝不会允许她受伤害。

原来是你。

南宫晔的手指在衣袖下咔咔作响,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来为上官宇轩报仇。

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南宫晔眯着眼睛,眉眼中带着笑意的说:我们的皇上并没有练功走火入魔,只是偶感了一点小风寒而已。

哼。

宇文拓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南宫晔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承认的,只有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他才会再来实施另一个计划。

既然你不听劝说,那么就别怪我宇文拓冷酷无情,不给你机会。

宇文拓衣袖一挥,身后的众人便纷纷冲上前,盾牌高高的摞起,铸成一道坚实的围墙,将士兵们围在了后面。

宇文拓?南宫晔口中咀嚼者这三个字,眼神一凛。

难道他就是江湖人称小毒王的宇文拓?锦辰国宇文山庄的二公子。

他的心瞬间像是被扔到了万年的冰山一样,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剩冰寒。

进攻。

宇文熙焕大手一挥,浑厚扥内力催动下,那两个字响彻大地。

南亚国的都城城门,也在一瞬间打开,万千将士蜂拥而出。

走上了他们的战场。

冲啊!带着刀枪遁甲,躲避着城墙上投掷下来的火药巨石,两方的士兵们陷入了苦战之中。

震天的喊杀声,响彻云霄。

南宫晔眯着紫瞳,看着眼前的一切,炮火连天,却无法激起他心中的一丝波澜。

他的满脑子都在想着宫中大殿之上躺着的那个人,不知他此时究竟是什么样子。

宇文拓已经承认,那诛煞神功是被他动过手脚的,恐怕还在里面下了毒吧,他可是江湖上的小毒王,又怎么会不随手施毒?难道轩这一次真的难逃一死了吗?就在南宫晔这边神游之时,宇文拓和宇文熙焕二人也只是站在远处观战,并不做什么部署,之前已经将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了他们的副将,而他俩也并非是主帅,不好上阵杀敌。

那天晚上,你是只身潜入了南亚皇宫吗?宇文熙焕看着身边的弟弟,很确定的问道。

没错。

宇文拓转身,也看着自己的哥哥,他说:你不是想要知道明月现在身在何方吗?你肯告诉我了?宇文熙焕挑眉看着他。

眼前的这个弟弟,心机颇重,城府颇深,虽然也同样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但是,在很多时候,却都比他这个哥哥还要想的多。

他们兄弟二人,只相差两岁,他今年已经二十,但是在外人看来,他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而他的弟弟,因为从小经历的就比较多,所以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倒经常让人误以为他是哥哥。

明月就在这城中的南宫宰相府上。

宇文拓说:那日,我在战书下面,写下了明月身中剧毒,若想救治,就要他们投降的话。

却没想到那上官宇轩也是一个痴情种子。

宇文拓摇了摇头。

他一直都知道那本诛煞神功藏在了南亚国,他也知道,上官宇轩一定会修炼此功,来救治明月。

所以,那一夜,我潜进了南亚国的藏书楼,将诛煞神功稍稍改了一些,然后又在上面稍稍撒了一些药粉。

宇文熙焕无奈的摇摇头。

他这个弟弟,从来都是做什么事情都不离老本行,总是不会忘记施毒。

其实,他们二人都知道,此次的战争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无论他们此时多么的占尽上风,只要天麓的大军赶到,他们也就败了,唯有利用上官宇轩的性命作威胁,他们才可以全身而退。

对于锦辰国,我们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

宇文熙焕声音悠长,似乎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不再忍心看着战场上的情况。

咱们一族欠他们端木一族的债,也该还完了,这么多年,我们为他们做的事已经不少。

嗯。

宇文拓会意的点点头。

无论这一战他们究竟是输是赢,锦辰国邴胜国是胜是败,都再与他们无关。

他们宇文山庄本来就是江湖中人,根本不应该理这些朝廷中事。

只是….他宇文拓还有些事情没有完成,所以不要怪他还有接下来的计划。

战场上打得难舍难分,两国联军已经有些攀上了云梯,正在朝着城墙上攀爬,但是那城墙上的南亚国士兵,也不是吃素的,巨大的石头,毫不留情的朝下投掷,很多人因为被巨石砸中而丧命。

南宫晔随手从身边的将士手中拿过的弓箭,对准了邴胜国的大旗,狠命的发力,只听咚的一声震天响,那邴胜国的军旗,已经倒在了地上。

看到自己大军的旗帜已到,邴胜国的将士,瞬间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有些人因为害怕,竟然朝着后面退去。

也因此被铁蹄无情踏死的人不在少数。

而看着这一切的宇文拓只是眯了眯眼睛,他身边的宇文熙焕却也拿起了一把弓箭,朝着对面的南亚国国旗射了过去。

他的这一箭只用了八成力气,但是那箭势却势如破竹,划破天空,直冲城楼。

南宫晔眯起眼睛,随手搭上一箭,运起了十足的气力,猛地一松手,两支箭在空中交汇,由于宇文熙焕的内功要高过南宫晔很多,虽然他只是用了八成的功力,却让南宫晔很难招架,那箭仍然朝着城楼射了过来,只是方向稍稍有了些偏移,并没有直接射到旗杆上。

咚的一声,狠狠地刺进了城门上的墙壁上。

箭身扎入石头中几寸许。

南宫晔不禁暗暗佩服,那个人果然厉害,刚刚看着他们二人长得有些相像,想必这射箭之人,定是宇文山庄的大公子,宇文熙焕。

一直在远处暗暗观察的刘楚楠,一点都没有错过刚刚的那一场对决,。

正所谓高手过招,只需一招,便知道对方的功力,他虽然内力没有他们那般强大,但是他也是习武之人,刚刚的那种比试,可谓是巅峰的对决。

☆、第一百九十七章 死亡恋歌将军,将士们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待命。

云峰在刘楚楠的身边低声的说。

我知道了。

刘楚楠瞪大眼睛,看着前面的战况,此时,那联军中已经有一部分的人陷入了恐慌,刚刚那军旗一倒,很显然的影响到了邴胜国的士兵。

此时正是大好机会。

刘楚楠低声说道。

如果说,之前他还一直怀疑慕容宸的才能,那么现在,他总算是对他佩服了。

他竟然算到了这一点,料到一旦有人一箭射倒敌军的军旗,军心就会动摇,而这个时候,就是五千精兵出场的时候。

慕容宸果然不是一般的人。

刘楚楠在心中暗暗佩服。

想到慕容宸的部署,刘楚楠举起虎符,那是命令五千精锐军的令牌,此时那五千精锐兵只听从他一人调遣。

上!刘楚楠低声一喝,五千人马,瞬间如鬼魅一般的越过其他的士兵,快速的移向战场,神不知鬼不觉,击杀敌人于无形。

啊,是天麓的神秘部队。

有人看到了一个个都身穿紧身衣的人马,惊恐的大声叫喊,可是在下一秒,他的头颅却已经与身体分开,被乱跑的战马,一脚踢到了远处。

看来这场战争,就快要结束了。

宇文熙焕看着那突然冒出来的一众人,轻声的说。

嗯。

宇文拓也不多言,两个人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周围纷纷倒下的众人,谁也不曾出手相助,似乎他们本不就属于这场战争,只是旁观者一样。

两位公子,怎么办,天麓慕容宸率领的那支精锐军队来了,我们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马峰移到了宇文熙焕和宇文拓的身边。

他的身上已经满是血污。

也不知道究竟是他的血,还是南亚国士兵的血。

刚刚他们的联军还占据着上风,可是当那邴胜国的旗帜一倒,士气就大降,而现在当那只神秘军队出现,更是影响了所有士兵的志气。

恐怕情况不妙。

我知道了。

宇文熙焕看着满地的尸体,却不再说其他的话。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厌恶战争。

为什么天下就不可以平静。

为什么好端端的。

他们要挑起战争?难道,他们锦辰国就不能偏安一隅,好好地生活吗,非要千里迢迢的来攻打南亚国。

一枝利箭划破长空,越过层层的士兵,朝着宇文熙焕和宇文拓等人所在的战马处射了过来。

宇文拓眉眼一凝。

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利箭,只一伸手,就将那只箭捏在了手里。

这箭虽然准度很好。

但是力度却不够。

看来应该是一个内力不高的人射的。

宇文拓朝着箭射过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对面一众银白色的盔甲,正朝着这边缓缓行来。

领头的人不是他们所熟悉的慕容宸,而是一直镇守天麓国边境的刘楚楠。

是他?看到刘楚楠的身影,所有人都有些震惊。

原本以为领头的人应该是慕容宸,可是此时竟然换成了刘楚楠。

难道说,慕容宸还有什么其他的后手?吴傲、马峰等人远远地看到了一种银白色的盔甲。

一时间都有些怔楞。

那一众人,足足有十几万。

他们…竟然将天麓国的大军忽略了,一直以为天麓只有那只五千人的神秘军队,可是竟然忘记了,他们还有十几万的大军,也在帮助着南亚国。

所有联军的人都泄了气,他们知道,自己败了。

邴胜国和锦晨国败了,他们成了俘虏,他们的国家将成为其他国家的一个附属国。

士气大降,战事急转直下,南亚国和天麓国的军队明显的占据了上风。

联军的众将士们知道此时大势已去,他们是真的败了,抵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所以,他们投降了。

天麓的大军甚至还没有一展身手,这场战役就已经结束了。

他们获得了完胜,擒获了所有的敌军。

南宫晔只是朝着下面的刘楚楠点了点头,便一个飞身,越下了城楼,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轩,你一定要撑着,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知道吗?南宫晔的心已经被恐惧吞噬,现在的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事情。

他已经帮助上官宇轩保住了他的子民,而明月此时还在他的府上,目前绝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他的承诺,他做到了。

南宫晔刚踏进宫门,就听到一阵哭声。

那哭声连成一片,直冲他的大脑,令他没有办法呼吸,他的脚步虚浮,好像是踩在棉花上面一样,让他没有办法向前移动半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南宫晔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难道他还是回来晚了吗?轩,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啊!南宫晔仰天狂呼,眼前一阵眩晕,竟昏了过去,整个人直直的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南亚国的将士们将联军的俘虏收编,并将几个主将押到了天牢。

其中就有宇文拓和宇文熙焕。

为什么不走?宇文熙焕看着身边一脸玩味的弟弟,有些不解的问道。

就在联军弃甲投降的那一刻,他原本是打算施展轻功离开的。

凭他的武功,在这个世上,恐怕也就只有慕容宸和上官宇轩可以和他匹敌,他若想要离开,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拦得住他。

可是,却被宇文拓阻止了。

两个人就这样傻傻的被绑成了一个粽子,关到了地牢里。

等一会,会让老哥你看好戏的。

宇文拓眉眼中带着一丝玩味,还有一丝精明。

他说:你不用担心。

哦,对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宇文熙焕说:你不是想要找到明月那个丫头吗,很快你就会见到她了。

你怎么知道?宇文熙焕有些不解。

现在他们二人已经成了人家的阶下囚,虽然说这个地牢不一定可以困得住他们,可是,他们若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也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

总之,很快,你就可以见到她了,而且,我们还能离开这里。

宇文拓故意和宇文熙焕卖了一个关子,吊着他的胃口。

不说算了。

宇文熙焕转过身,看了看这个地牢,到处都是乱乱的稻草。

还有污泥。

再看看他的一身白袍。

根本就是连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真是的,干嘛要受这样的罪?搞不懂。

看着自己的哥哥这般的郁闷纠结,宇文拓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开心。

还很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南宫晔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皇宫里到处都悬挂着白色的幔帐。

房间里明明没有点着蜡烛。

可是他却觉得很晃眼,有些睁不开眼睛。

心在一点一点的揪痛,痛得他没有办法思考。

他的胸口急剧的起伏,嘴巴张的大大的,可是却也感觉不到空气。

他快要窒息了,脑中一片空白,紫色的瞳眸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只是那光芒寒冷的慑人。

来人啊。

他站起身,一步一摇晃的。

朝着大殿门口走去,来人啊。

他又喊了一声,可是大殿里却是空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回答他。

该死的奴才,都到哪里去了?南宫晔已经愤怒恐惧到了极点,他又大喊了一声:来人啊,快点来人啊。

可是,依旧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南宫晔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满世界的白色,不是白雪的白,而是白绫的白。

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白色之下。

南宫晔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

轩!一想到上官宇轩,南宫晔的身上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力气,他猛地提气,朝着上官宇轩的寝殿飞了过去。

一路上,入眼的都是白色,他的心越来越凉,等到达了上官宇轩的寝殿之时,他的心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座冰山。

这里,也是白色,白的那样刺眼,在夕阳的余晖中,这白色却是晃得人眼睛痛,痛到不自觉的流出泪水来。

守在殿外的宫人们,身上系着白绫,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成了麻质的白袍,那是再明显不过的披麻戴孝。

南宫晔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猛地张开眼睛,抬起沉重的步伐,朝着大殿走去。

所过之处,所有的宫人都是眼睛红红的,朝着他躬身行礼。

短短的一段距离,南宫晔却觉得痛苦万分,身心都备受折磨。

两双腿仿佛是绑缚了万斤的沙袋,而两只脚似乎踩在了钢针之上,痛得他恨不得大喊出声。

他衣袖下的双拳紧紧地攥着,那指甲已经深深地扣进了肉中,鲜血在他走过的地面上蔓延着,歪歪扭扭的痕迹,仿佛是一幅妖异的画面,正狰狞着面孔,在嘲笑着世人的愚蠢。

大殿的门缓缓地被推开,厅堂里放着一副棺材,南宫晔的身体摇晃了两下,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朝着那副棺材走了过去。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他对上官宇轩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兄弟朋友之情。

他爱他,没错,他深深的爱着他。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南宫晔停住脚步,他竟然不敢再向前一步,抬起头看着高高的房顶,眼中流下了两行清泪。

也许,是从他和轩两个人去天麓国的时候,在游船上,轩第一次对着他微笑的那一刻,令他怦然心动开始的。

也许是从小时候,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美丽的不似人间人儿的时候,他的目光便再也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了。

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他意识到,他真的爱上这个人的时候,他却已经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第一百九十八章 绑架宰相大人,您来了。

紫晴端着一个药碗,从内殿里走了出来,正好看到南宫晔站在大殿的正门处,闭着眼睛于是有此一问。

紫晴?南宫晔循声望去,但是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她手中的那个药碗,不曾离开。

那个里面装的是什么?是给皇上的汤药。

紫晴语气有些伤感。

这药根本就没有办法喂进去,皇上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从早上南宫宰相离开之后,皇上便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中,呼吸很微弱,似乎已经要…..皇上?南宫晔眼中闪过光芒,看着紫晴,甚至有些不敢确定,自己究竟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

皇上,他….皇上还在昏迷中,紫晴转身看了看身后的房间,还不知道太上皇已经….太上皇?南宫晔到此时才明白一切,原来,是他错了。

他迅速的走到那副棺材前,里面躺着的是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那不是太上皇上官允方还会是谁?太上皇,怎么会?南宫晔看着棺中躺着的人,心底竟然涌上一股喜色,还好不是轩。

可是转念一想,这么一点点的喜色,又瞬间的转变为担忧。

现在的轩还在昏迷中,若是他醒了过来,知道自己的父皇已经….轩会怎么样?更何况,现在的南亚国正是多事之秋,太上皇已经故去,而新皇根基才刚刚坐稳,可是却又昏迷不醒,如果此时被有心之人,趁人之危,那么恐怕南亚国还是难逃被灭国的灾难。

太上皇怎么会突然….南宫晔看着紫晴。

心中有很多的疑问。

自中毒后,太上皇虽然身体一直不好,但是也不至于突然之间就离开人世,怎么会这样?太上皇今天早上知道了皇上的事情,心中哀痛万分,血气上涌,导致气血攻心,身体里残留的毒素迅速扩散。

太医们也没有办法。

紫晴的声音有些冷淡。

不似外面的那些宫人们一样,她的眼圈并没有红,应该是没有哭过的。

可是,太上皇的灵柩怎么会放在了这里?南宫晔很不解,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以为死去的是上官宇轩。

几位公主经过商讨。

觉得太上皇的身份比较特殊,而皇上又在昏迷中,他们一时也没有办法。

只好按照祖制将太上皇的灵柩摆放在这里。

紫晴的语气中透着隐隐的怒气。

没错,她是很愤怒,可是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她只是宫中的一个小小女官。

平日里因为皇上的关系,她在奴才那里还能说上点话,可是在那些个公主面前,她又算得了什么?她心中愤怒,愤怒那些个公主根本就没有人替皇上着想过。

皇上此时已经危在旦夕。

身边再粘不得半分的霉气,可是那些个公主竟然恨不得皇上有个三长两短,竟然将太上皇的灵柩放在了皇上的寝殿里。

特殊的。

南宫晔咀嚼着这几个字。

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祖制。

宫中是有一个规定,就是每一代的君王死后,都应该将灵柩摆放在自己的寝殿,而太上皇在还是皇上的时候,住的就是现在上官宇轩住的这个大殿。

而他成为太上皇之后才搬到了其他的地方。

没错,太上皇确实是特别的。

因为他是未亡退位,自古以来还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所以,他的灵柩究竟应该摆在什么地方,也确实是一个问题。

我去看看皇上。

南宫晔绕过紫晴,走进了上官宇轩的寝殿。

寝殿内还是明晃晃的黄色,没有一点白绫。

他走到床边,看着那个仍旧在昏迷的上官宇轩,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看来老天对他南宫晔还是不薄的,至少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而且还是在轩还在的时候知道的。

还好你只是昏迷。

南宫晔走到床边,伸出手摸了摸上官宇轩苍白的脸,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医治的办法的。

他绝对不允许阎王爷就这样的将上官宇轩接走。

你等着。

南宫晔突然转身朝着殿外的方向跑了出去。

天牢中潮湿又阴暗,还带着浓浓的霉味。

南宫晔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宇文拓和宇文熙焕的牢房。

大人,就是这里了。

那狱卒躬身朝着南宫晔施礼,并将钥匙交给了南宫晔。

好了,你先退下去吧。

南宫晔对着狱卒挥了挥手,那狱卒便马上退离开此地。

你果然来了。

宇文拓看着站在门口的南宫晔,眉眼带着笑。

他早就料到了南宫晔会过来,只是,他觉得南宫晔应该会更早一些过来的,没想到,他竟然推算错了。

其实,只是他不知道,南宫晔因为昏迷而耽误了一段时间,不然当然是第一时间赶过来,朝他要医治上官宇轩的方法。

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说吧,究竟有什么条件。

南宫晔高昂着头,看着监狱中的两个男子。

一个是眉眼带着邪魅的笑,一个是皱着浓浓的剑眉,似乎很是不满这样的环境。

放我们出去。

宇文拓声音淡淡的说,还有,将明月交给我们。

南宫晔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没有变过。

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二人,良久,才再一次的开口说:就只有这两个条件吗?没错,就这两个条件。

宇文拓很肯定的说。

放了我们兄弟二人,至于其他的人,随你们怎么处置。

你不打算救走他们?南宫晔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心中不解,眼前的人究竟是多么的铁石心肠?其实,假如现在宇文拓和他提要求,让他放了那些将领,他也是会答应的,为了能够救治轩,他不惜放虎归山。

不用了。

宇文拓转过身,看着墙壁,那些人本就和我们宇文山庄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为什么要救他们?更何况,他说:此战失败,两国注定灭亡,又何必再放了他们?即使是放了,也无法挽回这样的结局,还不如就这样将他们留在这里,也免了他们回国之后受尽酷刑,苦苦挣扎。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们就一言为定。

南宫晔说:我会放你们出去,至于明月,我也会交给你们,只是,我要你现在马上去医治皇上。

这个自然。

宇文拓转过身,朝着宇文熙焕挤了挤眼睛。

而一直都保持沉默的宇文熙焕此时才出声说:你不问问我们为什么要带走明月吗?这个和我有关系吗?南宫晔看着宇文熙焕,嘴角微微的勾起,似乎是一丝不屑。

他转身朝着天牢外面走了出去。

明月,不要怪我,为了救轩,我只有放弃你,即使将来轩会和我生气,我也不在乎。

明月依然和每天一样,早上起来之后,就坐在寒梅庭中,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欣赏着寒梅。

她已经知道了最后的战争,是南亚国和天麓国取得了胜利。

她也知道了,太上皇突然离开了人世,而上官宇轩此时正处于昏迷之中,据说是中了毒,而且还练功走火入魔,看来伤得应该是很严重。

小姐,这是您要的蜂蜜柚子茶。

雪梅拿过来一个茶壶和一只茶杯,放到了明月的面前,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明月。

奴婢按照你说的方法制作的这个蜂蜜柚子茶,也不知道味道对不对,您尝尝。

雪梅端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

眼睛看着明月,心头竟然阵阵的发寒。

嗯,你先放下吧。

明月吃了一口桂花糕,抬头看了看天空。

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只是天空有些阴沉,似乎是又要下雪了。

自从昨天听说太上皇离世的消息之后,举国哀痛,就连这老天似乎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今天从早上起来就一直阴沉沉的,好像一直在孕育着一场大的风雪。

听到明月的话,雪梅的心突地跳了一下,她仍旧端着那杯茶,低声的说:小姐,这茶凉了就不好喝了,您还是尝一口吧。

她端着茶水,一动不动的看着明月,眼中有着祈求,还有一丝明月看不懂的闪烁。

无奈,明月只好接过茶杯,摇了摇头说:好吧,看在你辛苦努力了半天,才制出的这一壶茶水,我就尝尝吧。

明月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眼前一亮,嗯,不错,这茶很好喝,清香爽口。

真有点喝现代蜂蜜柚子茶的感觉。

谢谢小姐夸奖。

雪梅的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小姐,您喜欢,就多喝一点。

嗯。

明月没有多想,一仰头,将那一杯茶水全部喝了进去。

雪梅的嘴角微微的上挑,眼睛眯成一条缝隙。

明月抬头看着眼前的寒梅,竟一阵的眩晕,她看了看身边的那杯茶水,又看了看眼前恣意笑着的雪梅,知道了一切。

看来古语没错啊害人之心不可有,放人之心不可无。

她疏忽大意了,是她错了。

她竟然忘了雪梅的心机,也忘了她对自己的恨意。

来人啊,把人绑起来,给我带走。

雪梅摆了摆手,唤来几个剽形大汉,明月伸出手,想要反抗,可是身上却没有一点力气,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终于,她不支的倒下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惺惺相惜慕容宸和刘强两个人自离开大营之后,便日夜不停地朝着天麓的方向飞奔,渴了就在马上喝口水,饿了就在马上吃一口干粮。

终于,在踏进了天麓的国土之后,慕容宸发话停下来在林中休息一会儿。

也就是在这时,一只白色的信鸽,扑打着翅膀,落在了刘强的肩膀上。

这是他养的信鸽,在离开之前,他将它交给了刘楚楠,信鸽现在飞过来,应该是刘楚楠有什么事情要说。

慕容宸坐在地上,瞥了一眼那只信鸽,也不作声,只是闷闷的吃着已经有些干掉的馒头,面色不是很好看。

殿下,刚刚收到刘楚楠的飞鸽传书,我们的联军大获全胜,将敌军一举歼灭。

刘强脸上难掩喜悦之色。

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终于可以放下了,这一路上,殿下一直阴沉着脸,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而他自己又担心着战况,总之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没办法睡。

现在总算好了,刘强在心里欢呼。

大获全胜,战争终于结束了,他也可以回到家里好好地睡上一大觉了。

慕容宸只是看了看刘强,也不说话。

面上没有一点波澜,刘强看着慕容宸,有些好奇,终于忍不住的问道:殿下,我们胜利,这场战争结束了,您难道不开心吗?有什么好开心的?慕容宸站起身,将那块吃了一半的馒头,又放回了袋子里,看着南亚国的方向,声音有些悠远,早就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还有什么好开心的。

刘强看着慕容宸的背影,点了点头。

也是。

殿下这么厉害的人,一定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场战争的胜利,现在只是知道了意料之中的事情,又怎么会像他一样感到兴奋呢?倒是他,竟然不相信殿下的实力,还在这里暗暗地担心着战况,真是庸人自扰。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傻傻的笑了笑。

可是殿下。

刘强又抬起头。

看着慕容宸,既然您早就知道了这场战争会胜利,那您这两天为什么一直都阴沉着脸?慕容宸不理他,仍然看着南亚国的方向。

心中暗暗地郁闷,他能高兴的起来吗?这一次,他又没有看到明月那个丫头。

也不知道她现在还好不好。

早前,收到宇文拓送过来的消息之后,他故意装作不关心明月。

但是实际上,他却暗中通知上官宇轩,让他去将明月抢回来。

无论那个明月是真是假。

幸运的是,不久之后,他就收到了上官宇轩的来信,明月是真的,而上官宇轩把明月送到了南宫晔的府上。

受到礼遇。

他知道她是安全的,所以就放下了心。

原计划这次胜利之后,就将她迎会天麓,哪想到,半路上又遇到了这件事情,他一时着急,就将明月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一心只想着,绝对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绝对不能让她误会,所以,他一定要亲自回京解决这件事情。

这些事情刘强自是不会知道的,他只以为慕容宸是在看那些因为战争而战死疆场,再无法回到自己故土的天麓将士们。

于是,也跟着抬起头,望向了南亚国的天空。

南亚皇宫中,依旧是一片白色的海洋,众人沉浸在悲痛中。

皇宫里,唯一没有白色飘荡的地方,就是上官宇轩的寝殿内殿。

此时,众位太医正在为他轮番诊着脉。

陈太医,皇上怎么样了?南宫晔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此时的上官宇轩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美丽,脸上已经有了血色,再不似白的透明的瓷娃娃。

奇迹啊,奇迹啊。

陈太医眉眼带着浓浓的笑,还有震惊,真是老天保佑啊,老天保佑我南亚国,竟然让我们的皇上平安的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是啊。

长着胡子的那个老太医,也是满脸的笑容。

刚刚他在给皇上诊脉的时候,也发现了皇上今日的脉象,和昨天相比完全的不同,再不似之前那般混乱。

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皇上已经没有大碍了。

陈太医看着南宫晔,微笑着说,现在只是身体还有一点虚弱,只需调理一番便可痊愈。

皇上真的没事了?众位太医可确定?南宫晔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说,宇文拓真的医好了轩?下官可以以性命担保,皇上绝对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服过药之后,再休息一日便可苏醒过来。

陈太医的眼角都带着笑意,虽然有些震惊皇上为什么突然之间好转,但是更多的还是喜悦。

这真的是他们南亚国的大幸事。

战场上,他们刚刚大获全胜,现在皇上又转危为安,真应该举国同庆,这一定是上天的庇佑。

可是,唯一让人伤心地却是太上皇的离世。

好好,既然这样,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皇上开药方,为皇上服药啊。

南宫晔的心中此时也是万分激动的。

昨天夜里,他虽然是亲眼看着宇文拓给上官宇轩医治,但是,心中还是有很多怀疑。

那个时候没想难么多,唯一想的便是可以死马当活马医,也许宇文拓是真的想要将轩救活,可是,直到后来,他才感到害怕,万一宇文拓和他玩花样,不但不会救轩,反倒给他下毒,那不就惨了?他南宫晔,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不过,还好,宇文拓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卑鄙。

南宫晔回到家中,直接朝着寒梅庭的方向走了过去,院中依然盛开着寒梅,只是有些已经渐渐地凋零,冬天就要过去了,春天不会远了。

熟悉的庭院,却让人有一种从心里面排斥,不愿意走近的感觉。

你回来了?怎么样,上官宇轩死了吗?宇文拓一边喝着杯中的茶水,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刚刚走进门的南宫晔,眼中是满满的嘲讽。

嘴巴不这么刁钻,难道会死吗?南宫晔横眼瞪了他一眼,也不再和他一般计较,自己坐在了座位上,海棠已经端上来一壶茶水,为他斟满一杯。

呵,宇文拓冷笑一声,我说南宫晔,他眯着桃花眼,看着南宫晔那张有些闪烁着寒光的俊颜,嘴不饶人的说:你能不能不要这副要死的样子?你说你,和我一样,都有着一张迷惑众生的脸,还有一样的邪魅之气,可是,怎么差别就这样大呢?少在这里和我套近乎。

南宫晔喝了一口茶,抬起头看着宇文拓,声音冷冷的说:刚刚已经叫太医诊治过了,太医说,皇上没有事情了。

原来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的信任吗?宇文拓也喝了一口茶水,又拿起盘子里的一粒瓜子剥了皮,塞到了嘴里,抬眼斜睨着他。

如果不是你干的好事,轩他现在会这样吗?还不是你做的。

南宫晔强自忍着胸中的怒气,不想再看他,冷冷的转过身,看着门外那一树树的寒梅。

呦呦呦,看看,我宇文拓真的是办了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他说的语气很是凄惨,还摆出一副好像很惹人嫌的样子。

弄得一直站在身边为他们端茶倒水的海棠不禁莞尔一笑。

宇文拓抬头瞥了一眼身边站着的海棠,见她是一个乖巧可爱,而且又长的很小巧的样子,不禁朝她挤了挤眼睛,吐了吐舌头,哪还有往日冷酷王子,小毒王的样子,完全的一个花花公子,小流氓。

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南宫晔转过头来,看着宇文拓,又瞪了一眼笑的正开心的海棠,然后说:既然我已经确定了,你们是真的救了皇上,那么也就该兑现我的承诺,放你们走。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呆在这个庭院里,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看着房间里的一桌一椅,庭院中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有明月那丫头的影子,让他心头的那一点点歉意瞬间的被扩大。

怎么,不再多留一会了吗?宇文拓又拿起了一粒瓜子,放到了嘴里,眉眼带着笑的看着南宫晔,他说:干嘛急着走嘛,就这么不待见我?既然你已经帮助我救了皇上,那么我就应该履行承诺,放你们离开,不是吗?南宫晔没有转身,眼睛一直看着庭院中的那树寒梅。

寒梅似火一样的开着,晃花了他的眼睛,让他有些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幻境。

是,没错。

宇文拓说:我确实救了上官宇轩,而你也确实应该放了我们,可是,南宫晔,你似乎还忘了一件事情。

他眯着眼睛,走到南宫晔的身前,死死地盯着他。

半晌才再开口问道:是不是觉得在这个庭院中多呆一会,就会让你浑身都不自在?你在胡说什么?这里是我的家,我想在哪里呆就在哪里呆,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有什么自在不自在的?南宫晔紫色的瞳仁闪烁一下,虽然速度很快,只是一瞬间,可是,这就够了。

因为宇文拓看见了,而且看得很清楚。

是吗?宇文拓在南宫晔的身边转了一圈,上上下下的看着他说:南宫晔,如果我们不是敌对的双方,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应该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朋友?哼,南宫晔鼻中轻哼一声,他说:多谢,恕我南宫晔高攀不起你小毒王的称号。

宇文拓也不生气,眼中反倒燃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第二百章 狗仗人势明月在哪里?不等宇文拓再开口,宇文熙焕便从里间走了出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南宫晔,声音冷冷的问道。

明月究竟被你送到了什么地方?你会知道的。

南宫晔不再多言,看了看他们二人,转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在走到庭院的门口处时,扔下了一句话,今夜子时,在城门外,你们会见到她的。

宇文熙焕心中有些不满,但是却也没有追上去问个明白。

现在,他们还不能得罪南宫晔,万一他不说出藏明月的地方,那就完了。

他收回心思,走到海棠的身边,看着她问道:你真的不知道雪梅究竟将明月藏到了什么地方吗?海棠看了看一脸那个寒冰的帅颜,摇了摇头。

她真的不知道,那天她本不应该出现在寒梅庭,而是应该在翠竹苑帮忙,可是因为身体感到有些不适,她便和竹音、竹韵两位姐姐告了假,提前回到了寒梅庭,打算好好的休息一下。

可是在走到庭院附近的时候,她便听到了雪梅狂肆的笑声,还有一些茶杯破碎的声音,她心中暗惊,知道院中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不敢声张,只好悄悄地躲在了一个角落处,她看到了小姐的身体倒在了地上,手指一直指着雪梅,口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时,又有几个大汉走了过去,将小姐绑了起来,抬出了院子。

她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将小姐送到了什么地方。

放心吧,南宫晔不敢耍什么花招的。

宇文拓看着自己的哥哥,紧紧地皱着眉头,知道他是担心明月那丫头的安危,便过来安慰。

虽然他心中一直不怎么喜欢明月,但是他现在却也不希望她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仅仅是为了他的哥哥,还因为明月还有她的价值。

嗯,但愿吧。

宇文熙焕英俊的剑眉紧紧地蹙了起来,心中仍旧有些担心。

虽说明月一直很幸运,可是,这一次她是被人绑架了,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会不会饿到。

会不会渴到?真没想到南宫晔竟然和他们玩这一手。

事先将明月藏了起来,让他们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听话,将上官宇轩医治好,否则,恐怕他们永远都无法见到明月了吧?宇文拓微微挑起了嘴角,这南宫晔真是太小看他了。

他是谁?堂堂小毒王。

莫说这次他是真的不想要加害上官宇轩。

以为他还有他的事情要做。

若是他真的想要害死上官宇轩,即使上官宇轩现在没事了,也不代表他不会在上官宇轩的身上下一些其他的毒药。

让他在未来的时间里毒发身亡,等到那个时候,他们早就已经回到了宇文山庄。

就凭南亚国的这些御医。

难道还能看出他的毒粉来?真是好笑。

郊外的丛林里,很隐蔽的藏着一个小木屋。

这个木屋虽然结构简单,但是事实上却并不简单。

因为它的周围时不时的就有几个身材剽悍的大汉,在这里来回的转转,他们个个表情严肃。

目光如炬,似乎是在守卫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明月紧紧地闭着眼睛,尽量的放缓呼吸,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可是却什么都听不到,就连耗子的声音都没有。

虽然是这样,但是她知道,周围还是有好几个人在守卫的。

因为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来看看她。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这么安静? 除了偶尔会听到一点风声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

明月心中有些好奇,紧紧地皱了皱眉头。

此时的她真的是无法用一个惨字来形容了。

被绑来已经快三天的时间,每天都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根本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不是她生活在黑暗之中,而是自她醒来之后,她就发现自己的眼睛被人用布条遮了起来,根本无法视物。

她没有办法计算时间,只知道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

身上被绑得和个粽子一样,到处都疼得很。

嘴巴也被人塞着,没有办法呼喊。

她的嗓子里干的有些冒烟,仿佛下一秒就要燃着了一样。

该死的雪梅,我要问候你祖宗十八代。

明月在心里又咒骂了一句,她打定主意,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其实,自从她醒来之后,这句话,是她在心里说的最多的一句。

不过,从这以后,她不会再这么傻了,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应该省省力气。

不知道自己还会被绑到什么时候,还是应该留点力气的,不然等到被人救出去的时候,说不定已经累死了。

不能再这样傻傻的等着别人来救自己了。

明月在心中暗暗地想着。

虽然,现在的她,整个人都被绑了起来,嘴巴里塞着布条,眼睛上也遮着布条,但是她的两只膝盖还是可以动的。

她记得,以前在看电视的时候,经常看到那些被绑着的人,通过自己的努力,最后逃了出去的镜头,也不知道电视里的那些究竟有没有用。

总之,现在的她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她努力地弯着腰,将自己的头靠向膝盖,可是,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她知道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该死的。

明月在心中咒骂。

怎么会这么倒霉呢?难道说,电视里的都是骗人的?还是说,人家都是练瑜伽的,就只有她自己的身体不够柔软,够不到嘴里的布条?就在明月暗暗郁闷的时候,明月听到了远处似乎有什么声音,在一点点的朝着这边靠近,虽然声音很小,可是因为她现在是躺在地上的,固体传声比较快,所以她还是隐隐约约听见了脚步声,没错,是脚步声。

还有断断续续的谈话声,虽然听不清,但是明月还是可以听明白,自己这次被人绑架,完全是南宫晔的主意。

得知这个消息,明月一时间,有些受打击的不能接受。

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这幕后的人竟然会是南宫晔。

她一直以为是雪梅那丫头因为上次的事情,而记恨她,所以设计了这次的绑架事件,却没有想到…..竟会是他。

其实,只要明月愿意,凭借她的聪明才智,是一定可以发现这件事情确实不应该是雪梅干的出来的。

先不说她雪梅究竟敢不敢这样做,就是她吃了雄心豹子胆,真的在她的茶中下了药,可是那几个剽形大汉又是怎么进来这高墙大院的?如果没有人默许,他们又怎么可能将明月这个大活人偷偷地运出宰相府,而且又神不知鬼不觉?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真正要将明月绑架走的,就是这宰相府里的主人。

人还活着呢吧?是雪梅的声音。

就算她化成灰,明月也是绝对会认出她的声音的。

为了避免自己一时冲动,上去杀了她,明月决定忍了,她要装睡,绝不理那个该死的女人。

嗯,还活着呢。

看门的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声音沉沉的说道:少爷已经吩咐了,决不允许出半分的差错,我们当然不会将她弄死。

那个大汉笑了笑,声音懒懒的。

嗯,雪梅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明月,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的挑起。

看着这样惨的明月,她真是太高兴了。

没想到这个该死的女人,今天竟然会落到她的手里。

这老天爷真是会开玩笑,就在几天之前,躺在地上的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还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对着她颐指气使,让她做东做西,没想到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完全的变了样子。

小姐,诸葛小姐,你还好吗?雪梅蹲在地上,将明月眼睛和嘴巴上的布条揭掉,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明月。

看着明月微微颤动的睫毛,雪梅眯起了眼睛,嘴角上挑,心中暗暗冷笑,好,我让你装,我看你诸葛明月能装多久。

小姐?雪梅又低声的唤了一声,见明月仍没有反应,她站起身,抬起脚朝着明月的肩膀就是狠狠的一脚。

明月没有料到雪梅会暗中下手,痛得她皱了皱眉头,被绑缚的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

但是,她还是死死地闭着眼睛,绝对不吭一声。

现在的她是砧板上的肥肉,没有办法反抗,只能暗暗地忍着。

呦,小姐,雪梅真是对不起你,竟然没有看到,一不小心踢到您了,还好您没有醒过来,不然啊,雪梅一定会没脸见您的。

雪梅声音轻飘,丝毫不掩饰此时愉悦的心情。

听到她欠扁的话,明月暗暗地咬紧牙关。

她会记得雪梅这个人的。

这一辈子,她诸葛明月从来都没有记恨过谁,可是今天,她雪梅很厉害,可以让她诸葛明月永远的记住,恨不得有朝一日将她碎尸万段。

雪梅看着明月紧紧攥在一起的双手,哼笑一声,她又抬起手掌,蹲在明月的身边,朝着明月的脸颊就是一掌,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小姐,你快醒醒啊,你不要吓唬雪梅,你快醒醒啊,你这究竟是怎么了?一边说真,一边打着。

那力道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这么多掌打下去,明月的嘴角也有些渗出血丝来。

嘴里一阵阵的腥甜,头脑有些发昏。

明月在心中暗暗诅咒这个狗仗人势的奴才,等到她诸葛明月得救的那一天,绝对就是她雪梅人头落地的那一天。

她诸葛明月对天发誓,就算是上天下地,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第二百零一章 终于得救明月感觉自己的脸颊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感袭遍了全身,可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或者是破口大骂眼前这个疯女人一句。

不是她诸葛明月如何的窝囊,而是她心中十分的清楚,在面对一个已经接近疯掉的人时,你的任何反抗都只会更加的刺激到她,到头来受苦的还是自己。

所以,她用自己的沉默,来对抗雪梅这个女人的疯狂,应该是最明智的选择。

果然,雪梅见无论自己怎么羞辱她,明月还是一直不肯睁开眼睛,也就觉得无趣,悻悻的瞪了明月一眼,站起身,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朝着门外走了出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朝着地上躺着的明月轻轻地扔下了一句话:算你走运,今天晚上就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随后便走出房门,将房门又紧紧地锁了起来。

呼,该死的疯女人。

明月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瞪着对面的墙壁,仿佛那就是雪梅,此时她恨不得将那个墙壁看出个窟窿。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刺激着明月的心脏,她现在真想将雪梅那个丑女人大卸八块,来泄她心头之愤。

不,就算是大卸八块,也无法让她平静,还是应该将她的脸刮花,然后再撒上一些辣椒面,哼,让她痛死,该死的。

明月越想越气,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竟然得罪了这么个小人。

她怎么就忘了,从小就知道的道理。

宁可得罪君子,也绝对不可以得罪小人,不然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现在她就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把她收拾的再狠一点,只杀让她十天下不了床,这样。

她就没有机会联合南宫晔来害自己了。

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明月只能整个人侧躺在地上的,脸颊一阵阵的痛感袭遍全身,她想要伸出手揉一下都不可以,这可真是折磨人啊!明月皱着眉头,一想到雪梅的那张脸,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她好像突然之间想到了雪梅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

难道说。

我今天就可以离开了?哈哈,明月不禁大笑起来。

扯动了嘴角还有有些红肿的脸颊,痛得她的心猛地一抽。

哎呦,痛死我了。

明月眯着眼睛,眼角已经有了少许的泪痕。

不管怎么样,知道自己晚上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还是很开心,至少以后不用再受罪了。

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南宫晔究竟为什么将她绑了起来。

如今,有这样就打算放她走。

在这里的几天,她知道南宫晔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似乎是不想见到她,也或许是故意躲着她。

嘁…亏我诸葛明月将你作为知己好友,你南宫晔竟然这样对我。

明月嘴里嘀咕着,她也许是他的亲生妹妹,他这个做哥哥的。

竟然这样对待她。

真是过分,看她以后见到他,要怎么报复他。

哼~~就在明月还在暗自郁闷的时候,远在城中的南宫宰相府此时也是一阵阴郁。

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哀戚之色,不是为了刚刚故去的太上皇,也不是为了突然失踪的那个酷似小姐的诸葛姑娘,而是因为南宫老爷突然病倒了。

海棠,你家老爷是怎么回事啊?宇文拓随手从树上摘下一枝寒梅,放到了鼻端,轻轻地嗅了起来。

香,但是也只是淡淡的香气。

不似其他花朵一样,刺鼻的香气让人无法忍受,这梅花,只有淡淡的香气,很清新,很宜人。

老爷听说太上皇故去,又听说诸葛小姐失踪,心中甚是哀伤。

昨天夜里又有些感染了风寒,所以此时已经昏迷不醒,太医过来看了看,说是有些严重,看这情况….海棠停下话头,吐了吐舌头,不再说下去。

宇文拓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海棠已经说到这般明白,他又岂会不知道南宫老爷的病情已经是很严重的了。

无奈的摇摇头,有些替南宫晔担忧。

虽然他们各自为政,是敌人,但是他还是很希望结交南宫晔这样的朋友的,毕竟他们的性格是那样的想象。

为了自己爱的人,可是伤害多有的人,南宫晔是这样,他也是….而且,似乎他们伤害的人,都是同一个人。

在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两个也可以达成共识,成为战友。

宇文拓心中这样想着,嘴角忍不住微微的上扬。

想什么事情呢,这么开心?宇文熙焕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正好看见自己的弟弟,手里拿着一枝寒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不禁有些好奇,于是走到他的身边问他。

没什么。

宇文拓掩饰的笑了笑。

宇文熙焕也不纠缠这个问题,他转身,看了看天色,此时太阳才刚刚西斜,距离南宫晔所说的子时还有好长的时间。

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怎么了?又在为明月那个丫头担心了?宇文拓眼中一闪而过怨愤,随即,面色又恢复如常,只是声音冷了些许。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宇文熙焕站在梅树下,看着随风飘落的花瓣,低声的叹了一口气。

他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明月现在的状况应该是很不好。

其实,有这样的感觉,也是很正常的,早上,他听到海棠说,雪梅这个人是一个非常记仇的小人。

而且就在前不久,明月因为一些事情教训了她一顿,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这一次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更何况还是南宫晔授意,凭着雪梅那样的性格,她一定会借机报复明月的。

宇文拓走回客厅,随手从果盘里抓起一把瓜子。

他眯着眼睛,一边剥着瓜子皮,一边看着院中树下站着的那一袭白衣,心情有些复杂。

时间就在宇文熙焕的担心,和宇文拓的纠结中一点点的过去了。

南宫晔约定好的子夜时分,如期而至。

两位已经准备好了?南宫晔一袭紫袍,刚一翩翩的走进寒梅庭,就看到宇文熙焕站在院门口处,一动不动的看着夜空。

带我们去见明月。

之前已经说好了的。

宇文熙焕转过头,看着南宫晔,眼中有着浓浓的不满。

他很不能理解,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可以为了救上官宇轩而亲手绑架了和自己的妹妹有着同样容貌的明月。

宇文公子真是太小看我南宫晔了,我像是那样不讲信用的人吗?南宫晔冷哼一声,紫色的瞳眸中闪烁着一抹蔑视。

他南宫晔就算再不怎么样,也不至于说话不算话。

更何况是骗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

他不屑。

那就最好。

宇文熙焕剑眉微挑,心中已经有些不悦。

假如明月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无论是谁,他宇文熙焕都发誓,一定要将那个人大卸八块。

登上早就已经备好的马车,宇文熙焕和宇文拓一路无言。

感受着马车在一条宽敞的大路上行驶着,很快,就听到车夫大喊了一声吁….马车便慢慢地停了下来。

两位公子。

我们已经到了。

车夫掀开马车的帘子,对着坐在车中闭幕眼神的二人说道。

嗯。

宇文熙焕率先走下马车。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树林,虽然此时已经是深夜。

但是他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就在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木屋,她知道,明月一定就在那里。

两位公子。

我家少爷说了,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那里面。

果然,那个车夫手指指向的方向,便是宇文熙焕刚刚看见的那间小木屋。

我知道了。

宇文熙焕眯着眼睛看了看夜色下的小木屋,转回身对着车夫说: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谢谢他这两天的款待,我宇文山庄日后定会好好感谢他的。

车夫躬身朝着宇文熙焕和宇文拓施了一礼,是的,小人会转告我家主子。

说完,那车夫便上了马车,头也不回的赶着马车走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背影,宇文拓撇了撇嘴,有些遗憾的说:我说老哥,我觉得你真的应该把他留下。

谁?宇文熙焕有些不解,看着宇文拓问道。

那个马车夫啊。

宇文拓努了努嘴,你说,这大半夜的,你把这个马车夫赶走了,你让我们怎么办?步行找一个客栈?哦,我倒真的是忘记这件事情了。

宇文熙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这件事情,算哥哥对不起你。

宇文熙焕说:你就陪着我慢慢地走路,然后找一家客栈怎么样?他脸上带着温暖的笑,让宇文拓的脸上一热,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好了,我们走吧,还不知道明月现在什么样子了。

宇文熙焕说完,便朝着小木屋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一直觉得,明月现在可能会有些不好。

果然,就像他想的一样,明月现在的情况真的是有一点糟糕,脸上红肿一片,身上还臭臭的,虽然小木屋里很温暖,可是明月却一直觉得寒冷,她好像从进来这个地方,就没有吃过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故意想要饿着她,总之,竟然这样的虐待她,不给她饭吃。

明月,你在里面吗?宇文熙焕轻声的朝着小木屋喊了一声。

听到有人叫自己,迷糊中的明月兴奋地差点要跳起来,只可惜身上没力气不说,自己还被绑的和粽子一样,所以,她只能躺在地上,低声的应了一声:嗯,我在里面呢。

明月,你真的在里面,太好了。

宇文熙焕很高兴,看了看木屋门上的锁,想都没想一脚踹了上去,将房间的门直接踹开。

感觉到一阵凉意袭来,明月有些混沌的神智变得清醒了很多,她刚刚好像听到了宇文熙焕的声音?趴在地上,勉强的扭过头,借着月光,看清楚眼前站着的那一袭白袍,才终于知道自己没有在做梦。

顾成思,你来救我了。

明月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眼睛渐渐的合上,竟然昏了过去。

在她失去知觉前,她只听到宇文熙焕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诸葛明月,你给我起来,快醒过来。

还有宇文拓的笑声,以及嘲讽的声音。

明月心里不爽,竟还暗暗地骂了宇文拓一遍。

☆、第二百零二章 多余的解释脸颊上一阵冰凉的触感,让熟睡中的明月嘴角微微的上挑,她本能的动了动身体,寻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地方,在那个相对柔软的地方,又再一次的睡了过去。

脸上是开心的微笑。

明月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中她被一个人紧紧地抱着,那个人还一直温柔的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他的手指纤长,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她很开心,只是她看不清楚他的脸。

你是谁?明月也轻声的问他,眼波流转,带出万种的风情。

长长的睫毛覆在眼上,更加的迷人。

可是那个男子并没有回答她,仍然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中,明月知道他不想要多说话,于是也就不再问他。

但是,她似乎从他的身上闻道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而且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那种味道,即使离开了,她也还是记得那样清楚,刻入了骨髓中。

明月又向那个柔软而又温柔的怀抱中蹭了蹭,再一次的睡熟过去。

但是口中却呢喃了一句,慕容宸,你还是来了…..待明月醒来的时候,身上一阵阵的酸痛,脸颊上却是一阵冰凉的感觉。

你醒了?宇文熙焕转过头,看着马车里刚刚睁开眼睛的女子,眼中一闪而过复杂的神色。

她的脸上涂着黑色的药膏,很难看,已经将她的大半张脸都遮蔽了起来。

她的脸颊高高的肿起,哪里还有以前的那种清秀美丽模样?但是,即使是现在这样的丑陋,在某人的眼中,也还是美丽至极。

是你。

明月的声音很是平静,听不出喜怒。

但是就是这样平静的语气却让宇文熙焕的心头难过万分。

他和明月相处那么久,知道她的脾气。

是一个性情爽朗的人,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喜欢她会大声的说出来,同样,如果她讨厌什么人,便会表现的很清楚。

而如今,她对自己这般的冷漠,宇文熙焕知道明月是将自己看做了一般的陌路人。

没有多余的情感。

他不喜欢明月这样对待自己。

他宁可希望她恨他,讨厌他,至少还可以证明,在她的心里,他还是有一席之地的,至少她还是将他看做成朋友的。

可是,如今….她对他这般的冷淡。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马车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起来。

好像时间都这样的静止了,只剩下马车左右摇晃的声音,还有马车外面。

宇文拓吹着口哨的声音,飘进马车里。

谢谢你救了我。

半晌,明月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最后说道。

她知道她脸上的药膏。

应该是宇文熙焕让宇文拓医治的。

不客气。

宇文熙焕声音很低,没有起伏,明月知道他是有些介意自己那样的语气的,可是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宇文熙焕自己,是他咎由自取。

自从龙凤店的事情至今,她诸葛明月的所有悲惨遭遇,宇文熙焕都逃不了干系。

你好好休息吧,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宇文熙焕转过身,不再看她。

我们是要去哪里?明月突然想到这一点,急忙的问道。

难不成,他宇文熙焕还是不肯放过她吗?她已经答应他,会离开慕容宸了。

想到慕容宸,明月的心猛地揪痛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着宇文熙焕。

回宇文山庄。

宇文熙焕没有做多余的解释,便掀开车厢的帘子,走了出去,坐在宇文拓的身边。

为什么?明月虽然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可是当亲耳听到宇文熙焕说要继续软禁自己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接受。

宇文熙焕,我诸葛明月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为什么你要一直这样对我?明月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咆哮着,她说:难道你以为将我留在你的身边,我就可以爱上你,原谅你了吗?她不会的。

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有一点点的喜欢慕容宸,可是直到慕容宸的生命有危险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她不能失去他,即使今生今世永远也见不到他,她也希望他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所以,她才会选择离开他,可是,为什么宇文熙焕还是要这样的逼自己?宇文熙焕眯着眼睛,抬起头,看着天空。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黄,他们已经赶了一整天的路,而明月也昏迷了很久。

他听到了她在昏睡中一直呢喃着的那个名字。

多么希望明月口中的那个人是自己,可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解释?宇文拓转头看着宇文熙焕有些瘦削的下巴,叹了一口气问道。

有意义吗?宇文熙焕转过头,看着他,你觉得解释还有意义吗?他确实已经做了对不起明月的事情,无论是因为战争还是其他的事情,他都对不起明月。

龙凤店的事情是我做的,你为什么不和她说明白?宇文拓看着他,声音有些暗哑。

很明显,他在压抑着胸中的怒气。

解释…宇文熙焕无奈的笑了笑,可….你是我的弟弟。

一句话,道出了多少辛酸?是啊,他是宇文熙焕的弟弟,即使宇文熙焕再怎么怨恨他的所作所为,到最后也还是无能为力的接受这个事实,承担一切的后果。

那她中毒的这件事情,为什么也不告诉她?宇文拓虽然极为不喜欢明月但是,他也不希望看到自己最爱的哥哥这个样子,独自一人伤心难过。

我不想解释什么。

宇文熙焕说:当初因为锦辰国的事情,我利用了她,将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龙凤店,推向了倒闭的边缘,她恨我,我不怪她。

可如今….明月竟然已经对他没有任何的感情,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这让她没有办法忍受。

所以,他宁可见到明月现在这样恨着他的样子,至少证明,他们之间是认识的,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

宇文熙焕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傻,可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明月在马车里骂了一会,开始的时候,声音还是很愤慨激昂的,等到了后来,也就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她的身上还有伤,又饿了那么久,自然是没有什么力气的,能够那样激动地说一盏茶时间,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明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当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她自己已经身处于一间屋子里。

看着房间的摆设,应该算是大户人家的房间。

明月有些好奇,怎么才睡了一觉,就换了地方?看样子也不像是客栈啊。

小姐,您醒了?一个小丫鬟脸上带着微笑的看着她。

你是谁?这里…明月坐起身,看了看周围,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宇文山庄。

小丫鬟声音很甜美,笑得也很好看,皮肤白白的,脸上还带着两个很漂亮的梨涡。

明月被她那甜美,天真的笑容吸引住目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小丫鬟口里所说的宇文山庄是个什么地方。

你好可爱啊。

明月朝着她招了招手说:过来,让我看看。

此时的明月,一副老鼠盯着粮食时,那种眼睛放光的感觉。

小丫鬟不好意思的朝明月笑了笑,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意识,竟然没有看出明月此时已经是心怀色心了。

小姐。

小丫鬟接着用迷死人不偿命的表情,看着明月。

声音依旧甜美动听。

明月伸出两只魔爪,捏了捏小丫鬟的脸颊,触感软软的,滑滑的,好像一个白白软软的馒头一样,让人爱不释手,甚至忍不住咬上一口。

明月这厢流着口水,而可爱的那厢却是有些摸不清楚头脑,心中好奇,眼前的这个小姐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很聪明美丽的吧,虽然脸上涂着怪怪的药膏,可是也还是可以看出她很美丽,但是她怎么觉得明月有点精神不正常呢?小姐….小姐….小丫鬟感觉到脸颊一痛,是明月那只魔爪抓住了她的脸颊,虽然下手不重,但是也还是有一点点痛。

明月缩回了手,看着她嘿嘿的傻笑起来。

不好意思。

她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说:你刚刚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宇文山庄。

小丫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声音好听的说。

什么?明月听到这个震撼的消息,一时忍不住,竟从床上站了起来,宇文山庄?怎么会?她知道这个宇文山庄是在锦辰国的,而在她睡着之前,她清楚地记得,她是在南亚国的,这怎么可能?没错啊,这里就是宇文山庄。

小丫鬟依然笑得甜美,她说:我家公子说,小姐您今天就能醒过来,结果就真的醒了。

小丫鬟脸上是满满的崇拜。

你家公子?明月挑眉。

嗯,我家二公子。

二….宇文拓?她的声音渐渐地平静下来,整个人也慢慢地坐到了床上。

我睡了多久了?明月看着小丫鬟问道。

小丫鬟掰了掰手指,计算着日子,最后说:至少也应该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吧。

一个月时间。

明月的眸子暗了暗,她竟然会睡了这么久。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子在慢慢地变弱,可是也绝对没有想到,竟然会昏迷这么久。

难道,自己真的是要命不久矣吗?☆、第二百零三章 宇文山庄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明月看着小丫鬟,脸上带着微笑的问道。

我叫樱铃,今年十二岁了。

小樱铃露着两个梨涡,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看着明月,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可爱。

明月看着她良久,最后却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感伤。

樱铃才这么小,这要是在现代,还应该是一个在爸爸妈妈身边撒娇的孩子,可是现在竟然要被卖身到大户人家,做丫鬟,伺候别人。

小姐为什么会叹气?樱铃看着明月,有些不解。

没什么。

明月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樱铃眼睛撇了撇窗户,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她还是想了想说:小姐,你已经睡了这么久,身体也肯定不舒服了,樱铃就陪您出去转转吧,这样对身体好。

也好。

明月站起身,樱铃已经拿过来一套干净的衣服,还有一件狐裘大衣,她为明月穿好,便扶着明月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外面虽然艳阳高照,但是寒风吹在脸上却还是感觉生疼。

明月伸手拉了拉狐裘大衣的毛领,将脸包在了里面。

锦辰国的地理位置,相对于南亚国和天麓来说,地理位置还是有些偏北的,所以,虽然此时已经是阴历二月的天气,可是在锦辰国还是会感觉到一阵阵的寒风。

明月整张脸被包裹在绒毛中,仅露出两只眼睛。

宽大的狐裘罩在身上,整个人显得有些瘦弱。

仿佛那寒风中摇曳的细枝,被风一吹,她便会脆弱的折断。

你们这里,一直都是这么寒冷的吗?明月转过头,看着身边脸色红润的樱铃。

嘴中吐出白气。

看着樱铃那瘦小的身体,支撑着自己,显然有些费力。

也不是啊,只有在冬季的时候,才会寒冷,等到了夏天啊,我们宇文山庄可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呢。

小樱铃说的很自豪,眼中绽放着光彩。

她说:到时候。

小姐你一定会喜欢上这里的。

是吗?明月嘴角微微上挑。

不做言语。

但是,眼中却蕴起了一层水雾。

喜欢上宇文山庄?应该不会吧。

莫说她诸葛明月的心,已经给了别人,即使她的心没有被那个人填满,她也还是喜欢地球上的一切,这里再美。

也不是她应该留下的地方。

公子,你来了。

小樱铃铜铃般的声音,响在明月的耳边。

将一直神游天外的明月,拉回到现实中。

她顺着脚步声,转过头去。

是宇文拓。

醒了?宇文拓脸上带着一抹不明的笑意。

看着明月。

小女子是不是应该多谢宇文二公子出手相救?明月也横着眼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眼中的厌恶之情,不加掩饰。

哈哈,你觉得呢?宇文拓朝着小樱铃挥了挥手。

让她退下,自己走到明月的身边, 要不是我救了你,恐怕你现在还在昏迷中。

他笑的张狂,明月看着却只感觉一阵阵的恶心。

见过脸皮厚的,可是还没有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想那地壳、地幔已经够厚了,可是和眼前的人脸皮比起来,一定会逊色不少。

明月不做声,冷冷的笑了笑。

转过头,眼睛看着远处的一座似是塔状的建筑。

心中有些好奇,她伸出手指,指了指那个建筑,问道:那个…是什么地方?玲珑阁。

宇文拓顺着明月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也不和明月计较她刚刚的无礼,毕竟明月现在病成这个样子,确实是他一手造成的。

诸葛明月会这样,也是早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事情。

是干什么用的?明月心中费解。

这样的建筑,一般都是在寺庙中见到的比较多一些,怎么在宇文山庄里竟然也有这样的地方?放置宇文山庄的镇庄之宝的地方。

宇文拓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一点也不因为明月是一个外人而有所隐瞒。

明月挑眉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挑。

他宇文拓是什么意思?是不将她诸葛明月当做外人,还是根本就不怕她这个外人潜入玲珑阁,将所谓的镇庄之宝偷走?宇文山庄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想要潜进来偷走宝贝,那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像是看出了明月眼中的疑问,宇文拓冷冷的扔出这样一句话。

未免有点太过自信了吧。

明月不屑的冷哼一声,难不成,你们宇文山庄还是什么铜墙铁壁不成?明月故意转了转头,看了看周围。

四周的墙壁并没有多高,和皇城的比,简直就是小土坯一样,根本没法比。

再看看周围的防守,她已经出来有一会了,可是这么半天,竟然连一个巡逻的人都没有,就这样的一个破山庄,还敢在江湖上这么猖狂,难道真是江湖上已经没有人了吗?宇文山庄乃江湖上第一大庄,多少年来,从来都没有变过,你就不曾想想这其中的原因?宇文拓看着明月,眼中一闪而过狡黠的光芒。

明月听他这么一说,也知道自己是带着有色眼镜在看待这件事情了,宇文拓说的对,既然这么多年,宇文山庄用一直被称为江湖上的第一大庄,那么便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只是,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明月抬起头,看着宇文拓。

我带你看看。

宇文拓话音刚落,明月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嗖一下子的被他提了起来,直接飞到了屋顶上。

你看。

宇文拓伸手指着墙外的世界,在距离山庄大约五里地的地方,一片白茫茫。

明月知道,那些是水雾。

这…明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的天气,竟然会有这样的大雾,这中间一定有原因,这太不寻常了。

这就是原因吗?明月收起震惊,摆出一副了然的模样,问道。

没错。

宇文拓说:在我们宇文山庄有一位擅长五行八卦阵的人,他在我们的山庄外面布下了这个阵法,外面的人是没有办法通过这个浓雾阵的,所以,这里才会这般的安宁。

更何况,他还在浓雾阵中做了一些手脚,稍稍的撒上一些毒粉,让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擅闯宇文山庄的人吃点苦头也是好的。

至少让他们张张记性,记住以后绝对不敢偷偷来犯。

原来如此。

明月眼睛微微的眯起,转头看着他说:那么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山庄里的人带路,如果不破解了这个阵法,那么我诸葛明月今生就再无法离开这里了,是不是?也可以这么说。

宇文拓毫不掩饰,他说:既然大哥把你带到了山庄,就绝对没有想过,要将你放出去,所以….他故意拖长声音,露出一抹邪笑,说:你就别想逃走了,乖乖的留下做少夫人算了。

做梦!明月想都没想,两个字就已经脱口而出。

你还真是不识好歹。

宇文拓甩了甩衣袖,背过身,不看明月。

他的脸色有些变黑,眼中已经渐渐地燃起了怒火,他说:你真是忘恩负及的家伙,亏我大哥那样的对你。

哼,是啊,明月眼中一闪而过怨愤,她说:要不是你们兄弟二人,你觉得我诸葛明月会落到如今的下场吗?身体在一点点的变差,而最可悲,也最让人没有办法忍受的是,她自己完全的知道身体的这种变化,那种恐惧,那种痛苦,是一般的人可以理解的吗?每天看着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的改变,每天在感受着自己身体机能的衰退,每天承受着这种折磨,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想要活下去,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我大哥没有关系。

宇文拓大吼一声,将他们脚下的房顶震得哗哗直响。

他转过头看着明月,眼中是浓浓的怒气。

他说:那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我大哥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明月微挑嘴角,这样的话,有谁会相信呢?他们是兄弟,就算他说的是真话,可是当初宇文拓想要算计龙凤店的时候,她就不相信,宇文熙焕会毫不知情。

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你。

看着明月脸上的嘲讽,宇文拓有些激动地走上前,一把掐住明月纤细的脖子,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明月感觉自己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她已经没有办法呼吸了,大脑快要不能转动,但是,她却没有伸出手去掰开那只魔爪。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不做丝毫的挣扎。

与其让她一辈子留在牢笼中,还不如现在将她杀了。

该死的。

就在明月即将失去知觉的时候,宇文拓突然收回了那只手,明月的身体跌到了屋顶的瓦片上,有些松动的瓦片,因为承受不住明月身体的重量,已经掉落在地上,碎裂成了许多小块。

就那么想死吗?宇文拓眯着眼睛,冷眼看着坐在屋顶上喘着粗气的明月,声音冰冷彻骨。

一阵寒风吹过,明月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为了哥哥,我也不会让你这样死去的。

他说:你放心,我会将你医治好,哼。

宇文拓眼中一闪而过精锐的神色,他的计划里还有她,怎么可能就这样的让她死掉?宇文拓一甩衣袖,飞身跃下那间屋顶,整个人消失在庭院中。

明月坐在屋顶上,看着满园的萧条,还有远处的浓雾,心中一阵阵的发寒。

☆、第二百零四章 没有如果第二百零四章 没有如果明月一个人一直僵坐在屋顶上,仿佛一尊雕像一般,没有半分动作。

来往的下人们有些抬起头好奇的看了看她,以为她是喜欢那边风景独好,所以也都没有其他的动作,便匆匆的走了过去,忙着自己的事情。

他们谁都没有想过明月现在的身体状况究竟是不是可以吹着这样刺骨的寒风。

也没有想过,明月是不是已经冻僵在屋顶上。

太阳渐渐地西斜,寒风吹在身上让人感觉到彻骨的寒冷,明月冻得有些哆嗦,嘴唇发紫。

她曾经有几次想要放弃,但是她还是坚持住了,她不能就那样的认输,与其被关在牢笼中,她还不如就这样的离开,至少心灵是得到解脱的,或许会回到地球也说不定。

小姐….小姐您快下来啊,上面的风太大了,您的身子还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樱铃看时间不早了,但是一直没有看到明月回房间,心中担心她的身体便出来寻她。

找了好一会,猛然间一抬头,才看到明月那已经有些僵硬的身体,直直的坐在屋顶上,显然是快要没了生气。

小姐…樱铃的喊声在明月的耳边响起,明月僵硬的扭动着脖子,转过头看着下面一脸焦急的樱铃。

她的脸蛋还是那样的红扑扑,粉嫩嫩的,就好像是一颗最好吃的水蜜桃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我…明月艰难的开口,想要对樱铃说她没事,可是开口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声,她无奈的笑了笑,脸上却有一阵冰凉的触感。

滑了下来。

小姐,您等一会,樱铃这就找人去搬梯子过来。

樱铃转身朝着外面跑了出去,看着她娇小背影,明月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另一个女孩的身影。

兰….儿…明月喃喃的说着这两个字,鼻中酸涩难耐。

她这一生最对不起的恐怕就只有那个人了,她曾几次将兰儿抛下,也不能看着她嫁给刘强。

获得自己的幸福。

明月抿了抿嘴唇。

心中百感交集。

看来今生她注定是要对不起兰儿。

对不起,小姐不能兑现承诺,回去接你一起生活。

明月在心中低叹。

明月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眼前的景色在旋转,所有的东西,都在围绕着她转着圈圈。

她的眼前一黑,只听咚的一声,整个人便朝着屋顶倒了下去。

沿着倾斜的屋顶朝着地面滚去。

屋顶的瓦片在她的滚动下,被弄得哗哗的响,明月的身体也在朝下掉了过去。

啊。

小姐!赶回来的樱铃正好看到明月已经掉落到半空中的身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一袭白衣飘过,纵身飞上半空中,将明月整个人接了个满怀。

宇文熙焕看着怀抱中那个脸色紫红。

嘴唇发青,眼睛紧闭的女子,心口处揪痛万分。

少庄主。

樱铃看到眼前那个如神祗一般的翩翩白衣,躬身施了一礼。

心中终于放下心来,刚刚看到小姐从房顶上摔下来,她可真是被吓了一跳,那屋顶虽然并不是多高,但是若是像小姐那样直接掉下来,不残废也会重伤的。

小姐怎么会这个样子,你是怎么伺候的?宇文熙焕怀中横抱着明月,转过头看着眼前那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色厉内荏的吼道。

奴婢…奴婢….樱铃被眼前的少庄主吓了一跳,在她的印象中,少庄主总是一副和蔼的样子,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应该是一个如玉的男子怎么今天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这真的无法让人相信。

说话!宇文熙焕压抑着胸中的怒火,他没有办法对着怀里的人儿发泄他的愤懑,但是不代表他不会找其他的人来出气。

自从遇到明月之后,他便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对谁都是一脸温润的人。

他的温柔,从那一刻开始,只会对她显露。

小姐刚刚,刚刚樱铃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着说:是…是二公子….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樱铃的脸上挂着泪水,声音已经颤抖。

宇文熙焕没有再说一句话,抱着明月绕过跪在地上哭泣的樱铃,朝着明月的房间走去。

一种无力感却如汹涌的潮水般袭上了他的心头。

一边是自己最爱的女子,可是却在想方设法的逃离自己,甚至不惜用死亡来获得解脱;而另一方,又是自己最爱的弟弟,这么多年来,他是那样的爱护这个弟弟,但是就是因为他对阿拓的溺爱,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阿拓没有办法看到他将爱分到了明月的身上。

将明月放在床上,宇文熙焕也脱掉鞋子上了床,为明月运功疗伤。

此时的明月身体本就极为虚弱,又加上刚刚在屋顶上冻了那么久,现在已经进入了深度的昏迷,也不知道她这一睡,又会是多久。

宇文熙焕心痛万分,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明月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是再不医治,那么就真的只能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明月离开。

即使她恨他,他也不后悔。

明月,你一定要给我醒过来。

宇文熙焕在心中暗暗地祈祷,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明月的身体,因为注入了宇文熙焕的真气,而变得温暖起来,脸上的青紫色也渐渐的退去。

宇文熙焕收回内力,将明月的身体,放倒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望着那张日渐消瘦的容颜,宇文熙焕只感觉自己的胸口窒闷难受。

他伸出手抚上明月的脸颊,将她额角的碎发放置耳后。

语声温柔的说:明月,为什么你会这样傻?难道留在我的身边,就真的让你这样的痛不欲生吗?如果,没有龙凤店、没有利用,如果,你我的相识,在你与慕容宸之前,你是不是也会爱上我?宇文熙焕无奈的勾了勾嘴角。

也许他不是晚了一步,或许结果就不是这样。

如果,他没有爱上她,她也就不用身中剧毒,不用这样每天计算着时日生活,也就不用受限于自己。

可是,这个世界最让人没有办法改变的就是已经过去的时间,那些已经成为了历史的事情,因为,这个世上不会有如果出现,所以,他们注定将会走到如今的这一步。

宇文山庄这边,宇文熙焕在纠结着已经过去的如果,而远在天麓的慕容宸也因为同一个女子,而头痛万分,回到天麓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他也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二哥,但是,至今为止,他却一直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几天之前,慕容宸与刘强经过近二十天的日夜兼程,终于从南亚国的华都那里赶回了天麓的都城。

虽然身上已经满是泥污,但是却丝毫不影响那一袭黑衣的男子,绝世的风华。

参见殿下。

守城的将士,看清来人之后变躬身施礼,对这慕容宸抱拳,并将宫门打开,恭请慕容宸的归来。

慕容宸没有多说一句话,他没有下马,直接就朝着璃晨殿的方向狂奔了过去,他要将那些事情问个清楚,也要看看此时芜笙的状况。

找到了那个害她的人,不知道芜笙的情绪有没有什么变化。

刘强。

慕容宸转头朝着一路施展轻功,跟在他身后的刘强喊道。

慕容宸是皇子,在皇宫之中有绝对的权利,可以不下马,但是刘强只是一个侍卫,他没有这样的特权,但是为了可以跟上慕容宸,便只好施展轻功。

殿下,刘强在。

刘强说:请吩咐。

你马上到太子的宫中,将太子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慕容宸说完话,也不等刘强回话,便双腿狠狠的一夹马腹,朝着璃晨殿的方向奔了过去。

殿下…殿…刘强停下身形,缓缓地落在了地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还想要提醒殿下,回来之后应该先到圣上那里去请安,这是礼节。

可是….刘强不再耽误时间,转身朝着玉琼殿的方向走去。

刘护卫?玉琼殿外的小太监看见匆匆走过来的刘强,有些吃惊的问道,您…怎么回来了?太子殿下在吗?刘强没有回答小太监的话,转而问道。

嗯。

小太监说:太子殿下刚刚下了早朝,此时正在殿中,帮助圣上批阅奏折。

烦请公公前去通传一声,就说我家殿下有急事想要请太子殿下到璃晨殿一趟。

刘强说的很恭顺,倒让这个小太监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刘护卫说的哪里话,小的这就去通传。

小太监躬身转身,朝着玉琼殿的大殿走了过去。

心中有些疑惑,虽然听说南亚国已经大获全胜,但是大军还应该是在路上,怎么殿下现在就已经回到宫中了?殿下,璃晨殿的刘护卫过来说,二殿下请您到璃晨殿一趟,说有要事相谈。

小太监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却很尖细,刘强不适的拧了拧眉毛,听了这么多年,但是却还是不太适应。

正坐在殿中的桌案前批阅奏着的慕容偐听到外面的通传,抬起头,嘴角微挑,二哥回来了?他有些兴奋,激动的站起身,整了整衣冠,走到门前,打开门,高兴的说:刘强,走,去见见二哥。

是。

刘强看到太子殿下这般的开心,自己也被那种愉悦的心情感染,声音变得欢快起来。

☆、第二百零五章 谦谦君子,伪君子慕容宸一路狂奔回到璃晨殿外,璃晨殿的宫人们老远就看到那个仿如神祗一样的高大男子,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殿…殿下?说话的正是刚刚到药房取药回来的冰儿,奴婢参见殿下。

冰儿愣怔了有几秒钟的时间,随后便躬身施礼。

慕容宸瞥了一眼冰儿手上拿着的那包药,疑惑的问到:这个是什么?给谁的?冰儿低着头,不敢看着那个总是一副冷冰冰的男子,低声的说:是…是给芜笙姑娘的。

慕容宸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果然,就如他所料,芜笙还是病倒了。

知道了,快拿进去吧。

是。

冰儿又施了一礼,转身急匆匆的朝着后院的伙房走去,片刻不敢耽误。

慕容宸脚步朝前迈了一步,却又突然停住,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朝着右边走了过去。

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看着熟悉的一切,慕容宸的心一阵阵的发酸。

物是人非之感油然而生。

没有了女主人的璃晨殿,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一切都显得太过安静。

站在院中,看着那扇已经紧闭了一年之久的大门,他的思绪却飞向了千里之外。

殿下,您怎么回来了?慕容宸闻声转过头,看见一张熟悉的容颜,兰儿。

兰儿在看到慕容宸的一瞬间,有些兴奋,她朝着他的身后看了几眼,甚至整个人从台阶上向下走了几步,在寻找着那个她在梦中已经看到过很多次的人,可是却没有,慕容宸的身后。

什么都没有。

我家小姐呢?兰儿的嘴唇有些颤抖,难道殿下还是没能救回小姐吗?明月她…慕容宸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家小姐她怎么样了?为什么殿下没有把人带回来?兰儿心中悲伤,话语中也含有一些质问。

慕容宸没有怪罪于她,也许是爱屋及乌之情,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之感,总之,他也很同情兰儿的遭遇。

他们两个人。

在某种程度上。

都是被同一个人抛弃的。

兰儿却不知道慕容宸心中所想,她只知道小姐当时的离开是因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埋怨慕容宸,不能够理解小姐的苦衷。

难道殿下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吗?为什么还是要怪罪小姐?兰儿在心中愤慨着。

她很好,现在在南亚国修养。

慕容宸声音低沉,话说的有些没有底气。

其实,他并不知道明月现在的情况究竟好还是不好。

当初。

宇文拓拿她来要挟自己的时候,他拒绝了,也不知道当她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

是不是会更加的怀恨自己。

南亚国?兰儿脸上一闪而过异样的神色,小姐终于还是到了南亚国吗?她记得,当初小姐说。

她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到南亚国一趟。

而去那里,还有两件最重要的事情。

一是将她亲手制作的酥饼发扬过去,赚一些钱,开几家店铺,她还说。

那叫连锁店,她要让整个蓝月的人都知道酥饼。

而另一件事情,便是调查一下诸葛明月的真实身份,还有她和南宫一家的关系。

小姐…真的在南亚国?兰儿看着慕容宸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嗯,她在南宫府里。

慕容宸坚定的说:凭借她和南宫晔、上官宇轩的关系,想必在那里应该是座上宾吧。

兰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话。

也许小姐是不想回来了,毕竟她现在正在完成着自己的梦想,说不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找回了该有的亲情。

殿下不是应该还在路上吗?怎么会这个时候就回到了宫里?兰儿看了看慕容宸风尘仆仆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估计应该是听说了芜笙姑娘的事情,所以才匆匆赶回来的吧。

她兰儿虽说不是什么记仇的人,可是她还是清楚地记得,殿下对那个叫芜笙的妓/女格外的好。

甚至在当初小姐和那个芜笙一同生病的时候,殿下竟然会将璃晨殿里的太医都交出去给芜笙看病,害的小姐差一点就那样的离开。

回来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慕容宸低着头想了想,究竟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突然间想到兰儿是从诸葛侯府出来的,想必应该是对那二公子有一定了解的。

兰儿,我问你一件事情。

殿下请说,兰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兰儿心中冷哼一声,想要从她这里知道信息,那他也要有点诚意。

如果当初不是他那样的对待小姐,小姐又怎么会好端端的想要离开皇宫?要不是他将小姐伤透了心,凭借小姐那样的一个喜欢米虫生活的人,又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生活不要,而宁可逃走?好。

慕容宸满意的点点头,他说:那诸葛清亮在侯府里,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平日里对待他人可有什么苛刻之处?殿下是问二公子的事情?兰儿假装吃惊,挑眉看着慕容宸。

没错,正是你们诸葛侯府的二公子,诸葛清亮。

慕容宸说:想必这段时间以来,你也应该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这个诸葛清亮此时正被太子殿下给软禁了起来。

兰儿点点头,奴婢是听说了这件事情,心中还一直在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兰儿嘴角一挑,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她说:奴婢以前在府中的时候,见过这个公子几次,公子为人谦和,是一个很好的人,对待下人也是极好地,从来都不打骂他人。

哦?慕容宸有些吃惊,难道说,这个诸葛清亮还是一个不错的人?可是,若真的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又怎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在老虎头上拔毛?没错,兰儿点点头说:据奴婢所知是这样的。

慕容宸虽然心中疑惑。

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这样一个老实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他还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兰儿心中冷哼,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她也要让慕容宸头痛一段时间,同样,也不会让那个二公子得到什么好下场。

不过,她说的可句句都是事实。

她刚刚也说了。

她见到二公子的时候。

他都是为人谦和,从不打骂下人。

可是并不代表,他为人就是真的谦和。

以前明月的身份,在诸葛侯府里是相当低的。

所以无论是嫡出的公子小姐,还是庶出的小姐公子,都敢骑在明月的头上。

对着她指手画脚。

当然,这个二公子诸葛清亮也不是一个好东西,他也是暗地里欺负明月的罪魁祸首。

不过,他为人很会装模作样,在有外人的时候。

他从来都是一副谦谦公子,为人温和的模样,只有在暗地里,才会显露出真正的残忍凶狠来。

兰儿还清楚地记得,几年前的一天晚上。

那个二公子突然之间一身酒气的闯进了小姐的闺房中,把正坐在房中绣女工的小姐吓了一跳。

二公子两只眼睛微微的眯在一起,一边流着口水的看着明月,一边朝着明月走了过去。

还满嘴喷着酒气的对着明月说:妹妹啊,你可把哥哥给想死了,你知道吗?当时的明月和兰儿也就是十二三岁的年纪,看到这样的二公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兰儿冲上前想要将已经醉的一塌糊涂的诸葛清亮推开,奈何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而眼前的那个人却已经十五六岁。

诸葛清亮只一挥手,就将兰儿推了开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明月担心兰儿,便跑到她的身边,看看她的情况,可是也就是这样的一会时间,那诸葛清亮便得到了可趁之机,上前一把抱住明月的纤腰,将她拖到了床边。

哼,你这个野种,竟然…还敢..敢反抗?诸葛清亮眼中冒着火光,狠狠地瞪着明月,嘴里的酒气又浓又臭。

他眯着眼睛说:小爷我今天看上你了,还就是你的福气,你竟然还敢给我在这里反抗?真是….不识好歹。

诸葛清亮虽然话说的不清楚,但是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他此时说的并不是胡话,但是,明月和兰儿却糊涂了。

刚刚她们听得清清楚楚,那诸葛清亮说明月是一个野种。

二哥,你喝多了,我是你的亲妹妹啊。

明月推拒着已经欺到自己身上的诸葛清亮,脸上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晕红,身上也已经满是细汗。

我…我不是你哥哥,你也不是…不是我妹妹。

诸葛清亮打了一个酒嗝,一股酒气直冲明月的鼻端,害得她皱起了眉头。

你根本就不是我们诸葛家的人,你是个野种。

诸葛清亮甩了甩手,表示自己说的是事实。

明月被这句话震得惊住了,已经忘了身上还有一个人,就那样直愣愣的躺在了床上,不做丝毫的挣扎。

诸葛清亮流着口水,那张臭嘴朝着明月的脸颊吻了过去。

只听咚的一声,诸葛清亮便整个人倒在了明月的身上,再不动弹。

花瓶的碎屑掉了一床。

巨大的声响,把神游的诸葛明月拉回了现实。

小姐,你没事吧?兰儿看着神智有些不清醒的明月,心痛的流着泪水。

小姐,你别听二少爷胡说,您可是夫人的骨肉,当然也是老爷的嫡女,怎么可能是二少爷说的那样?兰儿急的大哭起来,根本就顾不得手臂上的於肿。

诸葛明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水。

看着小姐这个样子,兰儿从那一刻开始,便下定决心,将来若有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禽兽不如的诸葛清亮。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诸葛清亮这个谦谦君子,她兰儿发誓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以泄当年之愤。

☆、第二百零六章 天牢囚犯慕容偐和刘强来到璃晨殿的时候,慕容宸正好刚刚从寝殿那边出来。

二哥。

慕容偐一眼就看到一副心事重重模样的慕容宸,兴奋地走了过去。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慕容偐脸上是难掩的兴奋。

收到你的来信,说是找到了凶手,我就连夜拼命的赶了回来。

慕容宸显得有些憔悴,声音低沉,但是阳光下的他,还是如仙人一般的英俊飘逸。

慕容偐凝眉,似乎是在深思慕容宸的话,突然,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容宸说:二哥,你刚刚说,收到我的信件,你便赶了回来,那你岂不是…慕容偐接下去的话,没有再说,但是慕容宸却是听懂了。

他点了点头,没错,还希望太子可以替为兄保守这个秘密。

慕容宸看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二哥说的哪里话,这个是自然,只是….慕容宸身为主帅,在战前却突然扔下万千将士,提前跑回来的事情,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一定会狠狠参一本。

虽说,现在战争是胜利了,可是,若是被人知道也定是一件大罪过。

没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慕容宸伸出修长的右手,拍了拍慕容偐的肩膀,算作安慰,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他说。

嗯。

慕容偐重重的点点头。

哦对了,你看我这个做二哥的,还没有好好地恭喜你呢。

都已经做了爹了。

慕容宸脸上笑得开心,没有半点不自在,似乎诸葛吟月和他完完全全就没有任何的过去一样,他们只是不相干的人。

倒是慕容偐被他这么一说。

脸上韵上了一层粉红色。

显得有些拘谨。

半个月前,诸葛吟月在大殿外闲逛的时候,一不小心绊在了一根树枝上,摔了一跤。

这一摔原本不要紧,但是她是一个身怀有孕的人,那身子比常人要重得多,结果就动了胎气。

当天晚上,羊水便破掉了,太医说。

再不生恐怕母子俩都保不住了。

结果,这一折腾就是一个晚上,她也被折腾个半死。

原本大家还都担心是否能保住这个可怜的孩子。

不过,显然他们的担心,是多虑的。

在天空刚刚破晓的时候,守在殿外的众人便听到了一声孩子尖锐的啼哭声。

是一个女娃。

样子可爱,像极了诸葛吟月,大家都说,长大了之后,定然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孩子有些小,毕竟是一个不足月的,但是却很健康。

出生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会睁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看着身边的人笑。

哥哥回来的正是时候,再过半个月。

便是孩子的满月宴。

我还在担心,二哥可能会赶不上呢。

慕容偐脸上有些羞红。

说话的时候显得极为不自然。

其实,他的心中是有另种想法的。

刚刚就在他听说慕容宸回来了的时候,他原本以为可以看到那个让自己一直朝思暮想的人儿,可是…却只有二哥一个人,璃晨殿里那还有那个女子的倩影。

不过,他知道,是他自己逾越了。

即使今天她回来了,也只会是他的嫂嫂,再不会是曾经那个让他心动,却又可以娶到手里的诸葛明月。

更何况,他也没有那样的资格。

明月曾经说过,她不喜欢天家的生活,自古就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在这里,很难可以讲情爱,即使真的彼此相爱,也很难相守在一起,身为帝王,注定要后宫佳丽三千人。

而明月所要的,只是白首一心人。

这样的爱,他慕容偐给不起。

如今,他不仅已经有了吟月这个正妃,而且还有两个新纳的侧妃伴在身侧,他又怎么敢奢求可以将明月留在身边?他已经配不上她了,从他娶了诸葛吟月的那一刻,他便配不上她了。

想什么呢?慕容宸见自己的弟弟想事情想得出神,不禁有些好笑,难不成一想到自己的小女儿便开心的什么事情都忘了?没什么。

慕容偐有些尴尬,收回思绪,他转过头,看着慕容宸说:二哥这么着急的赶回来,想必是为了芜笙姑娘的事情,不知现在可有什么头绪了?慕容偐虽然这样问,可是也知道慕容宸现在应该还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的,果然,就看到慕容宸摇了摇头。

还没有,这件事情恐怕不好办。

慕容宸说:对了,我之前交给你办的另一件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一切都照二哥说的做的,果然,他全部都招了,当日的一切确实是他所为,而且,他还承认,当时,差一点就伤了她的性命。

只是他的同党,他并没有说。

走吧,先到天牢里慰问一下他,然后再想那些令人头痛的事情。

慕容宸拍了拍慕容偐的肩膀,然后转身对着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刘强说:你先去看看芜笙吧,听说她病了。

是,殿下。

刘强看着慕容宸,点点头,心中却有些无奈。

这个主子,刚刚那般焦急的赶回来,都没有向圣上和皇后娘娘请安,就一路狂奔回璃晨殿,原本还以为是急着看看芜笙姑娘,却没想到竟然是跑到了寝殿那边。

慕容宸转身欲走,却突然被慕容偐拽住了衣袖,拉了回来。

慕容宸好奇,转身看着他问道:怎么了?二哥就打算这么去吗?慕容偐脸上带着一抹不明的笑意,看着他。

有何不妥吗?慕容宸不解,轻轻拧了拧眉毛。

赶了这么久的路,是不是应该先换一身衣裳啊,审问犯人,应该也不用急于一时吧。

慕容偐手指着他的衣服,那上面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污渍,但是也可以想象得到,一定是布满了灰尘的。

慕容宸低着头看了看身上青黑色的衣袍,皱了皱眉头,声音低沉的说:有道理,还是太子想得周到。

就他这一身衣服,虽然不是破破烂烂,却也看出有些狼狈,这样走进天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犯了什么过错,被打入了天牢呢。

为兄这就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袍出来,太子殿下在这里稍稍等一下。

慕容宸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已经消失在慕容偐和刘强的视线范围,不见了踪影。

太子殿下,属下也告辞了。

刘强躬身朝着慕容偐施礼。

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退了过去,他要代替他家主子,先去看看芜笙姑娘的病情,顺便安慰几句,使她可以放宽心也是好的。

只是半盏茶的时间,慕容宸便又是一身黑衣的从屋里走了出来,这回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嗯。

慕容偐点点头,两个英俊的男子,一个一身黄袍,一个一身黑袍,两个人朝着天牢的方向走去。

天牢里十分的潮湿,因为长年见不到阳光,一走进去,便可以闻到一股刺鼻的发霉、腐臭味道。

慕容宸和慕容偐两个人,都不禁的皱了皱眉头,这样的地方,恐怕正常的人,待上一天就很难受了,也难怪那个人会有些精神不正常了,只不过,究竟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

两位殿下,你们要找的人,就在前面。

天牢里的狱卒一边给他们二人带路,一边手指着最尽头的那间牢房说道。

嗯,知道了。

慕容宸声音低沉的说,伸手拿过那狱卒手中的钥匙,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先退下了。

是。

那狱卒也不多言,躬身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慕容宸和慕容偐二人对望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然。

两个人微微地笑了笑。

慕容宸便迈着大步朝着天牢尽头里的那间牢房走去。

牢笼中的那个人,此时已经蓬头垢面,发中还挂着好多的杂草。

一身原本白色的囚衣,早已布满了血污,褴褛不堪,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也就是年约五旬的模样,此时的身材早已瘦削不堪,还哪有曾经丰腴的体态。

老者坐在墙角,嘴里叼着稻草,时不时的嘴中还喃喃着什么话语,没有人知道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也没有人去注意,他所说的话。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自从进了天牢以后,就一直是神志不清的。

尚书大人,好久不见啊。

慕容宸走到牢笼旁,眯着眼睛,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看着监牢里的那个老者。

钱友邦自以为可以骗得了世间的所有人,但是这里绝对不包括他慕容宸。

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钱友邦的身体停顿了一下,嘴中也不再呢喃,头微微的抬了抬,看到牢笼外面的人,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精明的神色,但是随即又被掩藏的无影无踪,口中又接着依依呀呀的说个不停。

慕容偐站在远处,没有走过来,看着牢笼中的钱友邦,无奈的摇了摇头。

心中有些替他这样人的下场担心,按照慕容宸的性格,恐怕他会死的很惨,甚至会生不如死。

慕容宸冷眼看着钱友邦,心中冷笑。

他伸手拿出那一串钥匙来,利落的打开了监狱的大门,缓缓地走了进去。

钱友邦感觉一阵前所未有的寒冷侵袭而来,不禁哆嗦两下。

他的身体又朝着墙角挪了几分,但是却始终没有抬头再看一眼眼前的那个孤冷男子。

钱大人,何必在本王面前装疯卖傻?慕容宸挑眉,嘴角上扬,那笑声很好听,但是听在钱友邦的耳中却是万分的寒冷,让他感觉置身万丈寒冰之中,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第二百零七章 恶从胆边生听到慕容宸的话,钱友邦的身体顿了顿,但还是没有说话。

慕容宸走近他,低着头盯着他头上的稻草,也不嫌脏的竟然一根一根的帮他摘了下来。

他说:钱大人何必还这样呢?看到我站在这里,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你的故国此时的下场。

慕容宸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帮他弄头发上夹杂的草屑,还是趁早交代了吧,这样还能得到宽大的处理。

毕竟,现在已经没有人再能保住你了。

钱友邦的眼睛眯了眯,心中已经百转千回。

慕容宸说的这些话,他不是不知道。

此时,慕容宸大胜归来,就证明他的国家输了,南亚国并没有覆灭,相反地,被灭掉的应该是他们的联军。

钱友邦的嘴里停止了嘀嘀咕咕的声音,他缓缓的抬起头,眼中满是闪烁的神色。

原本还抱着一点点的侥幸心理,以为可以等到其他的人来救自己,可是现在…难道,真的是天亡他的故国吗?慕容宸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知道钱友邦此时已经有些动摇,只要他再稍稍给他点承诺,那么他便会全盘托出。

我答应你,我会保佑你的家人。

慕容宸冷冷的转过身,不再看他。

现在,钱友邦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他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究竟应该怎么做。

钱友邦眯着眼睛,身体靠坐在墙角,大脑中想着慕容宸的条件,他知道,慕容宸一定不会就这样的轻易地放过他这个敌国的奸细。

可是,慕容宸开出的条件也确实很诱惑他。

以他所犯的罪行,至少也应该是诛灭九族的重罪,而此时。

慕容宸既然答应放过他的全家。

那么就一定会做到。

怎么样,想好了吗?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慕容宸才转过身,看着墙角坐着的那个衣衫褴褛的老者问道。

好,我说。

钱友邦捏紧拳头,他拼死一搏,宁可相信慕容宸,也要保住自己的家人,毕竟家人都是无辜的。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孙和自己一样,被送上断头台。

好。

慕容宸朗声说。

只是不知道二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在下。

钱友邦站起身,看着眼前的英俊冷傲的男子。

问道。

你觉得呢?慕容宸嘴角挂着冷笑,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一样,浑身带着阴寒之气。

他说:不知道尚书大人有什么好的建议?这….钱友邦顿时哑口无言,身体猛烈的颤抖起来,他想要朝后退一步,可是后面是墙壁,根本就退无可退,你打算怎么做?钱友邦恐惧的看这慕容宸。

还没想好呢。

慕容宸看着他,本王要怎么做,这完全要取决于钱尚书如何表现。

钱友邦暗暗地吐出一口气。

心中的大石似乎放下了一些,至少知道慕容宸不会现在就弄死自己,而且似乎还有缓和的余地,他说:我会好好表现,我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好。

钱大人果然是适合在官场上。

慕容宸抿着嘴角。

只可惜,他却差一点伤了明月的性命。

这要他如何会对这样的一个人心慈手软?慕容宸和慕容偐两人离开天牢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太阳悬挂在天边,挥洒着它的余晖。

他都招了?慕容偐显得有些吃惊的看着身边的人。

嗯。

慕容宸没有多说其他的话,一边走一边想着刚刚钱友邦所说的话。

也没有多想慕容偐话中隐藏着的含义。

二哥果然厉害。

慕容偐一脸的羡慕,还有自豪。

看着身边那个冷酷而又温柔的男子,淡淡的抿了抿唇角。

这样的一个人,是他的二哥,是他最亲的哥哥,从小就喜欢保护自己的哥哥。

慕容偐说:自从收到你的来信,说那个钱友邦很可能是奸细之后,我便暗中派人秘密调查他,终于让我捉到了他的把柄,把他送了进来,可是他说什么都不肯交代他的同伙,二哥你一回来,他竟然马上就交代了。

慕容宸心中一直想着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听见慕容偐赞赏自己的话,只是看着他说:不是我发现的,是明月。

她给我留下书信,说钱友邦应该是曾经追杀上上官宇轩还有她的那个杀手,而且还是玉玄针的传人。

玉玄针?慕容偐有些吃惊,就是江湖上所说的那个最厉害的暗器,玉玄针?嗯。

慕容宸点点头,不置可否。

真没有想到,这个钱友邦竟然是玉玄针的传人。

只是,据他所知,那个玉玄针应该是南亚国的绝世武功,竟然也会背叛了自己的国家,投奔了另外两国。

打算怎么处置他?慕容偐一边走,一边问道。

他差一点伤了明月的性命。

慕容宸只扔下这一句话,便迈着大步朝着璃晨殿的方向走去。

慕容偐无奈的摇摇头,是他笨拙了。

那个钱友邦竟然差点伤了明月的性命,恐怕会死的很惨,即使二哥不杀他,他慕容偐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又何必多此一问?慕容宸从慕容偐那里了解了一些有关芜笙和诸葛清亮的事情后,便让他回去处理自己的政务,而自己则独自回到了璃晨殿。

殿下,您回来了。

刘强从后院走出来,恰好看到慕容宸一个人踏着夕阳走了回来。

芜笙怎么样了?刚刚吃过药,现在已经睡着了。

刘强看着慕容宸说:情况还是不太好,殿下还是应该亲自过去看看。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慕容宸抬步便朝着后院走了过去。

刘强也缓缓地跟在了他的身后,朝着芜笙所在的后院走了过去。

参见殿下。

冰儿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转身循声望去,正看到缓缓走进来的那一身黑色衣袍。

便急忙忙的放下手里正端着的水盆,朝着慕容宸施礼。

一瞬间,一屋子忙碌着的宫人们全部都跪倒了地上,朝着她们的主子跪拜。

殿下。

好了,都起来吧。

慕容宸走向床边,在距离床边还有两步远的时候,他顿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踏出。

慕容宸深吸一口气,看着床上那个脸色有些苍白,身体瘦弱的女子,心里感觉不是滋味。

这个女子是他的知己好友,是他在感情方面的良师益友,可是他让她受到了那样的伤害,而且还至今仍没有替她报仇雪恨,没有将伤害她的人正法。

他真的是没有脸来见她。

好好照顾她。

慕容宸扔下这样的一句话,便匆匆的离开,只留下一屋子摸不着头脑的人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满眼的疑惑。

刘强也有些不解,殿下为什么会匆匆的赶了过来,又匆匆的离开。

但是他没有多嘴的去问,只能带着疑惑的也随着慕容宸离开了。

兰儿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慕容宸的模样,但是也知道他此时定是纠结万分,只是她还是不打算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就让他解决这件事情,毕竟,小姐确确实实是因为他才会离开的。

只是,兰儿还是低估了慕容宸的能力。

她以为自己不将实情说出来,不帮助慕容宸,他就不会知道真相,显然是太低估了慕容宸。

他是谁?是天麓的神,又怎么会这么的没有能力。

经过了几天的调查研究,慕容宸虽然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也对整件事情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很显然,兰儿对他撒了谎。

慕容宸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他不知道,也不明白为什么兰儿会骗他,但是他也不打算去追究兰儿的罪过。

毕竟,兰儿说的话还是有些是对的。

这个诸葛清亮就是一个伪君子,当着外人的面,从来都是谦谦君子,就是在家里的时候,也都是很温文尔雅,只有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才会本性毕露,对着自己的贴身下人不是打就是骂,完全的一个疯子。

而至于他房中的那些个丫鬟,恐怕早就都已经成了他的通房。

而他平日里也经常乔装成其他模样,混迹于烟花柳巷,每天和烟花女子为伍,也就是在那里,他认识了还是花魁的芜笙。

几年前,诸葛清亮第一次见芜笙声的时候,就被她的美貌,还有高超的琴技深深的吸引。

他原打算花重金将芜笙买下,接回侯府,纳芜笙为自己的妾。

只是,那一晚,慕容宸的出现却彻底的搅乱了他的计划。

他虽然以前没有见过慕容宸,但是也知道慕容宸的名号,那是一个冷酷的王子,对谁都不会轻易地手下留情,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芜笙成为慕容宸的专属。

这件事情,就像一根鱼刺一样,一直梗在他的喉咙中,让他吃也吃不下,咽也咽不下。

终于他逮到了机会,就是那一日,芜笙上山归来的路上,遇到了醉酒的他。

色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

诸葛清亮借着酒劲,做了那样的一件事情。

因为他平日里都是乔装,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因此,慕容宸虽然派出去的那些人,都一直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终是难逃法网。

☆、第二百零八章 两全其美殿下,诸葛侯爷到了。

刘强从外面匆匆走进书房。

正埋首桌案,翻阅着兵书的慕容宸抬起头,慵懒的伸了伸懒腰,说道:快请。

是。

刘强转身退出书房,转眼间,诸葛精英便走了进来,诸葛精英见过二殿下。

诸葛精英抖了抖衣袍,打算跪倒地上,被慕容宸连忙制止了。

您太客气了。

慕容宸上前搀扶他一把,按照辈分,您也不需要这样啊。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柔。

虽然,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对明月并不好,但是名义上,他还是明月的父亲,他曾经的岳丈大人。

其实,按照朝中的规矩,诸葛精英本没有必要施如此大的礼节,侯爷在天麓已经可以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而且又是太子妃的亲爹,也算是皇亲国戚,虽然地位没有身为皇子的慕容宸高,也不用施跪拜大礼,只作揖即可。

可是老臣有罪啊。

诸葛精英被慕容宸扶起来之后,站直了身体,眼中竟然已经蕴含了泪水,他说:老臣管教无方,竟然会养出清亮那样的逆子。

听到诸葛精英这样说,慕容宸的眼中一闪而过寒芒。

虽然早就已经料到他今日前来,定是为了诸葛清亮那厮求情,可是当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爽。

慕容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老臣在这里替我那逆子像芜笙姑娘,还有殿下赔不是了,希望殿下可以开恩。

放过那逆子一条性命。

诸葛精英老泪纵横,说的是声泪俱下,万分的悲情。

可是听在慕容宸的耳中,却有很多的不满。

他这几天正在为这件事情烦心。

没想到这个诸葛精英竟然听到信息之后。

便马上找到了这里。

慕容宸眼睛扫到了书房里的一把椅子,他两只手抓着诸葛精英的胳膊,沉声的说:侯爷您还是坐下说吧。

诸葛精英见慕容宸一直没有说话,突然一开口便是引开话题,显然他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很强硬,恐怕不是自己开口求几句就可以解决的,心中一时不免七上八下,有些没有底气。

殿下…诸葛精英坐下之后,刚一开口。

就被慕容宸打断了。

他说:刘强,何时变得这般没有礼貌?诸葛侯爷已经来了这么久了,怎么也不上一杯热茶过来?慕容宸脸色有些冰冷。

显然是有些不高兴。

刘强跟了慕容宸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慕容宸此时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不想和诸葛精英谈论这样的事情,此时想必已经怒极,但是又没有办法发泄,所以才会这样的说自己。

刘强心中有些无奈,但还是上前道歉道:是属下疏忽了,属下这就去备茶。

说完,刘强便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他已经感觉到慕容宸身上的寒冷气息了,现在逃跑还真是最好的时机。

要不然过一会,说不定会是受到波及。

看着刘强出去,慕容宸也坐到了椅子上,一边继续翻看桌案上的书籍,一边皱着眉头。

似乎是被什么事情困扰。

很是心烦意乱。

诸葛精英从官这么多年,自然之道慕容宸究竟是什么样的脾气。

也知道此时他这样的表情多蕴含的意思,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情是他的儿子错了,如果不来道歉,不来求饶,恐怕慕容宸真的会将他的性命给夺了。

殿下….诸葛精英轻声的唤了一句慕容宸,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慕容宸抬起头,放下手里的书籍,看着他,声音沉闷,仿佛是狂风暴雨来临的前夕一般,让人感觉到压迫。

他说:侯爷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情,本王会亲自处理,而且,也一定会秉公处理。

他站起身,绕过桌案走到诸葛精英的身边,皱着眉头,眼睛一顺不顺的看着他说: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们诸葛家也都是我们慕容皇家的亲戚,我们也应该给点面子的,只是…慕容宸故意拖长声音不再说下去。

诸葛精英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层的细汗,胸口异常的憋闷。

他为官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从来都没有害怕过什么事情,但是没想到,今天竟然被这样的一个黄毛小子给吓成这般。

诸葛精英伸手擦了擦额头,抬起头脸上带着有些僵硬的笑容。

原本以为慕容宸会说,因为他们诸葛侯府的身份比较特殊,这件事情就可以商量,却没有想到,慕容宸这次似乎真的打算将诸葛清亮置于死地。

诸葛精英暗暗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慕容宸说:这件事情,是我们家的清亮做得不对,老臣在这里,替那个逆子向您叩头了。

诸葛精英一边说,一边跪倒地上,打算朝着慕容宸叩首,请好被他及时的拦住。

侯爷,您这是在干吗。

慕容宸虽然心中很不高兴,但是此时看着这样一个老者,满脸泪痕的跪在自己眼前,为一个身犯重罪的人求情,他却还是不忍心。

您快起来。

慕容宸伸手去搀扶诸葛精英,但是却被后者拂开了手,他跪在地上说:今天殿下您要是不答应老臣,老臣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慕容宸无奈,只好无力的闭了闭眼,也不再动作,只好任由诸葛精英这般样子。

刘强手里端着一壶热茶,一直站在门外,刚刚书房中的一切他都听在了耳中,只是他心中知道慕容宸其实在心里也定是想要诸葛精英付出点代价的,要是他刚一回来就进去,那么慕容宸的想法就没办法实现了。

不过,现在正是好时机。

刘强敲响了书房的门,声音平缓,不带一丝波澜,他说:殿下,茶已经备好了。

听到门外的声音,慕容宸的眼睛一闪而过满意的神色,他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诸葛精英,声音平静的说:侯爷还是起来吧,本王答应你,一定会尽力保住二公子的性命。

听到慕容宸的话,诸葛精英的头唰的一下抬起,看着慕容宸,满眼闪着感激的光芒。

此时的他,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想要起来,可是两条腿已经变得僵硬麻木,起了几番才终于站了起来。

抬头看着慕容宸,脸上是谄媚的笑容,但是心中却在暗暗怒骂。

他不是傻子,自然之道慕容宸和刘强两个人是故意整自己的。

他不相信,刘强取一壶茶,会用这么久的时间。

进来吧。

慕容宸朝着门口的方向说,随后便又走回桌案后边,坐好。

仿佛在刘强离开的这一段时间,书房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唯一不同的,应该就是此时诸葛精英的心情。

送走诸葛精英之后,慕容宸又把刘强叫了回来。

殿下,您究竟打算怎么办?刘强走到桌案前,一边为他斟茶,一边问道。

我已经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虽然….慕容宸眼角一闪而过寒芒,心中有些不忍,但是他还是决定应该这样做。

殿下,您…刘强欲言又止,他虽然不知道慕容宸心中所想的那个两全其美之法究竟是什么,但是也知道定不是什么好方法。

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慕容宸放下手中的书籍,站起身走出了书房。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寝殿那里。

还是那样的安静,那样的毫无人气,只是,曾经的人儿,似乎还在眼前一样,只是….不知道现在身在远方的她,到底好不好。

唉。

慕容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打算离开,突然听到一声开门的声音。

他转过身,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女子。

殿下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坐坐?兰儿怀中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猫,身体倚靠在房门口。

那只小猫伸出红红的舌头,舔着兰儿的手指,很是慵懒的样子。

兰儿看着眼前的慕容宸,眼睛微微的眯着。

现在的她,哪里还有一点丫鬟宫女的样子,已经完全被慕容宸宠成了一副大小姐的模样。

不用了。

慕容宸说看着她,还有她怀中的那只慵懒的伸着懒腰的猫咪,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一直觉得对不起明月,在某些程度上也对不起兰儿,所以,他才会一再的纵容兰儿,无论她做什么,他全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他都当做没看见。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他的纵容,竟然让兰儿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

兰儿也不言语,看着慕容宸,嘴角微微的勾起,心中冷笑。

她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她一直都知道慕容宸是在故意纵容自己,以求心里的平衡,不过,她倒要看看慕容宸究竟可以纵容她到什么程度,究竟爱小姐爱到什么程度。

她才只是刚刚开始,他就已经接受不了了,看来也不过如此。

慕容宸觉得无趣,点打算转身就走,他的心中本来就很烦闷,此时看到兰儿的样子,就更加的让他烦闷。

看到慕容宸转身欲走,兰儿出声制止:殿下,请留步。

兰儿有话要说。

慕容宸顿住身形,转身看着她,什么事?殿下大可按照自己决定的事情去做,不必因为在乎我家小姐,因而做事彻首彻尾。

兰儿说完,便转身走进了房内,嘴角挂着浅笑。

她知道,慕容宸听懂了。

而诸葛清亮,他也会付出代价的。

慕容宸没有言语,但是心中的阴霾似乎在瞬间便一扫而光,所有的事情都得到了解决。

☆、第二百零九章 噩梦芜笙的病情已经渐渐的好转了,慕容宸是自回来那日之后,第一次踏进芜笙的房间。

房间里燃着火炉,熏着兰花草的熏香,味道很淡,既可以驱除房间里淡淡的药香味,又可以使病人的心情变好,真是一举两得。

怎么样了?看现在的气色好像已经好了很多。

慕容宸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半倚着床边的芜笙,轻声的问道。

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现在倒是越养越难受了。

芜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虽然气色比前几日好了很多,但是面色还是有些苍白。

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还说没事呢,你看看你,说话都没有力气。

慕容宸声音温柔,言语中带着关怀的责备,一会我让宫女们给你多熬一些补药,你趁着热喝了,好好地养养身子。

知道了。

芜笙无奈的笑笑。

眼睛却飘向了房门的方向。

一声吱呀的声响,房门被打开了。

原来殿下也在啊。

兰儿踏着大步走到了卧室的中央,朝着慕容宸施了一礼,随后便走到床边,面露微笑的看着芜笙姑娘。

今天看起来还不错,看来是心情好了。

兰儿,你怎么会来这里?慕容宸有些吃惊。

他一直觉得兰儿应该是讨厌芜笙的,至少当初因为明月生病的那件事情,他就觉得特别的对不起他们,所以兰儿应该是讨厌芜笙。

可是….慕容宸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女人,从她们谈话的语气。

怎么感觉好像关系还是很好的样子?他有点凌乱了。

女人之间的感情,真是没有办法理解。

来看看芜笙姑娘,顺便陪着她说说话。

兰儿说的很自然,丝毫没有半点的虚情假意。

对啊。

不在的这段时间。

多亏了兰儿姑娘过来陪我说说话,解解闷。

芜笙伸手拍了拍床边,让兰儿过来坐。

没错。

兰儿笑着走了过去,很自然的样子,坐在了慕容宸的对面,伸手拉住了芜笙的玉手。

慕容宸感觉自己的世界真的完全的凌乱了,他根本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兰儿怎么会….其实,兰儿和芜笙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成为了好友。

她们两个人。

在这偌大的皇宫里,都是举目无亲,所以。

每天的来往也就变得多一点,慢慢地就成为了好朋友。

但是在兰儿的心里确实一直有一个疙瘩,和芜笙在一起的时候,她总会时不时的想起自己家的小姐,当初受到的伤害,所以,她故意设计了慕容宸,让他去走弯路。

可是….良心上有些受不住了,她觉得自己对不起芜笙。

毕竟相处这么久了,她已经知道芜笙的性格。

是一个很好的人,绝对不能因为她曾经是妓女的身份,就将她看低。

慕容宸听到两人的对话,知道自己当初想的太多了,害怕兰儿会憎恨芜笙。

现在看来。

根本就是自己多虑了,人家两个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两个女人凑在一起。

话当然就会特别的多,慕容宸一个大男人,自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长待,于是便很识趣的离开了。

兰儿眼角瞥到慕容宸远去的身影,便压低嗓音对芜笙说:殿下来了,都说了什么?芜笙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收回视线看着兰儿说:也没说什么,就是刚刚谈起了诸葛清亮。

我家二公子。

兰儿不觉得奇怪,所以这句话,说的很低沉,并不是问话,而是自言自语。

殿下已经想好要如何处置他了?嗯。

芜笙说:其实,事已至此,我已经想的很明白,有些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算杀了他又能怎么样?芜笙的声音悠长,似乎带着淡淡看破红尘的意味。

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听说前几日我家老爷还特意过来请求殿下的原谅呢。

兰儿说的认真,似乎是亲眼所见一样,她说:最后殿下答应侯爷,说会饶过二公子一条性命,但是…兰儿的眼睛紧紧地眯了起来。

看到兰儿眼中一闪而过的寒芒,芜笙的心突地跳了一下,她敛住神色,认真的看着兰儿问道:兰儿,你跟我说实话。

兰儿看着她,有些不解。

芜笙又说:你是不是特别的厌恶你家的公子?没错。

兰儿毫不掩饰,她说:我相信殿下一定会给所有人一个公道的。

她看着芜笙说:你放心,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二公子做了错事,就应该负责,即使这一次饶了他的性命,恐怕也是活罪难逃的。

嗯。

芜笙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她承认,她恨诸葛清亮。

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芜笙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被角,牙齿紧咬着唇瓣。

现在的她,最害怕的就是夜幕的降临。

每天晚上,都将是她重回噩梦的开始。

每天,她都会从自己的噩梦中惊醒,梦中的她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恐慌,她使劲的奔跑着,可是最后还是被身后的人捉住。

那个男人长得青面獠牙,一副狰狞的面孔。

她吓得浑身颤抖,但是那个男人最后还是将她推倒在地,然后疯狂的撕掉她身上的衣服,她拼命地挣扎,可是没有一点作用,那个人的力气好大,一边不停地大骂她,还一边扇打她的脸。

直到她被自己的梦吓到惊恐的睁开眼睛,她才算结束了这一晚的折磨。

兰儿看到芜笙的面颊上有汗水滴落,心中有些担心,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可是芜笙就好像是中邪了一样,根本就听不进去,身体不停地颤抖。

芜笙,芜笙,你还好吧?兰儿被她的样子吓到了。

她喊来外面的宫女叫来太医,为芜笙诊治一番,服过镇定的汤药之后,便睡着了。

慕容宸知道这件事情,心中很是纠结,看来,为了替芜笙出这口恶气,他也要开始行动了。

☆、第二百一十章 责备南亚国皇宫,在沉浸了大约一年的悲痛与紧张之后,终于迎来了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此时,整个皇宫到处都洋溢着欢愉,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开心与自豪,整座宫墙里面都飘扬着红色的缎带。

唯独一人,站在御书房大殿之外,此时却是一脸的惆怅。

他的容颜有些憔悴,眼中的紫瞳此时已经变得暗淡,再看不出往日的那种翩翩风采。

紧闭着的殿门吱呀一声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身着蓝衣的小太监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样,皇上还是不肯见我吗?南宫晔走上前,激动地抓住小太监的肩膀问,紫色的双眸蕴含着激动,说话的音调也比平日高了很多,吓得小太监身体不住的颤抖。

皇…皇上…小太监身体颤抖,不敢直视眼前的男子。

皇上怎么说?南宫晔眼中蕴含着怒气,还有一些悲伤,他虽然早就已经料到了结果,可是,还是不愿意相信。

皇上说…小太监一眼瞥到正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海英,眼中瞬间大放光彩,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他猛地一用力,便挣开了南宫晔的禁锢,躲到了海英的身后。

你别走,告诉我皇上说了什么?南宫晔本想要冲上前,抓住那个小太监,但是看到了海英,便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只是站在了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人,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小太监感觉自己的脊背生寒,心里像是有一只小猫在抓一样。

他不敢直视南宫晔,躲在海英的身后,声音很小的说:皇上说,南宫宰相还是回去吧。

在朝堂之外的地方。

皇上是不会见您的。

轩…皇上他真的这么说?南宫晔像是瞬间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变得瘫软了起来。

眼中满是无法相信,皇上真的这般生气?他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中竟然有水光闪耀。

他宁可希望轩可以责备自己,可是他却对自己避而不见。

海英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上前朝着南宫晔施了一礼。

宰相,依老奴看,您还是回去吧。

南宫晔眼中闪着暗芒看着海英,也不言语。

海英叹了一口气。

他走到南宫晔的身边,转头看着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声音里带着一丝的怜悯。

他说:记得那日皇上醒过来。

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诸葛姑娘身上的毒是否解了。

南宫晔的身体摇了摇,就像是北风吹动的细嫩枝条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被那无情的北风折断。

他转过身,没有说任何言语,朝着远处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海英才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挥退了身边的小太监,自己则转身推开了大殿的门,走了进去。

人已经走了?上官宇轩听到有人走进来。

没有转过身,仍然负手而立,看着偏殿的墙壁上,挂着的那幅画。

画上的人一双柳叶眉,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手指尖落着一朵蝴蝶。

笑的那样灿烂,仿佛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会让她有丝毫的难过一样。

她总是那样的开心,笑的那样迷人。

他还记得,那年的她还不到及笄的年纪,她站在桃花树下,眉眼带着笑的看着他。

她的手里拿着一枝桃花,放到鼻端嗅了嗅,然后伸手送到了他的手上。

他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那个小女孩,她却笑着问他将来会不会娶她为妃,会不会只有她一个妻子,今生只爱她一个人。

我会的,雅儿。

上官宇轩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画中人的脸颊,轻轻的闭上眼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仿佛正在爱抚自己最心爱之人柔软的脸颊。

皇上….海英心中无奈,既是替皇上伤感,又是替南宫宰相难过。

不是他海英倚老卖老,说实话,他已经在宫中生活了一辈子,看过世间最无情的事情,也看过世间最冷淡的事情。

曾经,他一直以为,也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让人感到寒心,所有人都是喜新厌旧,都是各家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可是直到看到了皇上对雅儿小姐的那份情,看到了南宫宰相对皇上的那份义,他才知道,这个世上还是有真情的。

只是,情太过真了,却没有了好处。

皇上…海英又站在原地轻声的唤了一声上官宇轩。

上官宇轩没有转身,身上的那身明黄色,在昏暗的大殿之上,显得那样的耀眼,晃得海英有些睁不开眼睛,他又瞥了瞥桌案上叠得整整齐齐 ,放在那里的明黄。

心中更感无奈。

但是他还是不得不说下面的话。

皇上,吉时已经到了,您该….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静静的站在了原地。

朕知道了。

上官宇轩的眉眼中已经蕴含了深深地怒气,他将墙上的那幅画像取了下来,小心的收好,放于袖口中,像是在珍藏着一件什么重要宝贝一样,又像是在呵护自己的生命。

海公公先过去吧,朕随后就到。

上官宇轩凝眉,收起脸上的冰寒之色,声音低沉,不带任何的感情。

是,老奴遵命。

海英一甩浮尘,双手抱拳,躬身退出了大殿。

此时的皇宫中,到处都可以听见喧天的锣鼓声,所有人都微笑着,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南宫晔手中拿着一坛酒,身体摇晃的从人群中穿过,脸上、衣服上满是水渍,身上浓浓的酒味,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见到他的人,无不好奇。

往日那个英俊帅气,俊朗飘逸的宰相大人,今日怎么会如此这般?所有人心中都感到莫名其妙。

但是也没有人敢问上一句。

他们身为下属的,看见宰相醉成这样,想要劝说。

却也不敢。

最后还是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和他请安问好。

南宫晔此时早就已经酩酊大醉,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坛酒,自从刚刚从御书房门外离开之后。

他便走到了宴会摆放酒坛子的地方。

坐在那里,一坛接着一坛猛灌。

现在他的眼中只有酒,哪里还知道身边的都是什么人在和自己说话,但凡挡在他身边的人,他也不管是谁,一律伸手挥开,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所以有些悲催的,就被他推了个趔趄。

险些摔倒。

太后娘娘驾到!长公主驾到!长乐公主驾到!…….一声接着一声的奸细嗓音响彻在紫兰殿外,所有人听到这喊声都瞬间的安静下来,眼睛直直的盯着大殿的门口处。

只见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约五旬的女子。

她的身边是一个年老的公公搀扶着,后边还簇拥着四个宫女,那样貌都是标致的紧。

随便拿出一个,那也绝对比好多的千金小姐还要标致。

这个人便是上官宇轩的亲生母亲,当今的太后。

现在的她,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虽然每天也想方设法的保养,可是自从敌军攻到城下,上官允方身中剧毒卧床不起之后,她便每日以泪洗面。

忧心忡忡的生活着,所以衰老的也就快了一点。

尤其是在月前太上皇又毒发身亡,对她更是一个打击。

而走在她身后的便是南亚国的长公主,上官茹。

模样酷似太后,也是一个美人坯子。

才刚往大殿上一站。

便吸引了很多官员的目光。

不仅仅是因为她和太后很像,还因为她的那双眼睛。

简直就和当今的圣上上官宇轩一模一样,都是那样摄人心魄。

唯一不同的便是,长公主上官茹的眼中显露的是对人温柔的神色,而上官宇轩的则是冰冷彻骨,令人心中生寒。

至于走在上官茹身边的那个,同样样子美丽,但是却多了几分妩媚的便是长乐公主,是太上皇在世时,曾经一度最宠爱的妃子燕妃所出,只是那个妃子也是个苦命的,在生下长乐公主上官仪之后便去了。

所以,上官允方对这位公主格外的疼爱,将她宠得有些无法无天,在这个世上,要是谁敢得罪她一次,她便会十倍的奉还,而且绝对会让那个人生不如死,就算是王公大臣,也没有一个人听到她的名字不心惊肉跳。

不过,终归是一物降一物,再不可一世的女人,也终归是女人,当她遇到了生命中的那个王子的时候,就算曾经是母老虎一只,也终究会变成温柔的家猫。

这不,这位不可一世的长乐公主,正在和站在众大臣中的那个驸马刘成鑫两个人挤眉弄眼,眉来眼去的?皇上怎么还没有来?太后坐在大殿之上,叫过来海英,询问道,声音里已经蕴含了不快。

禀奏太后,皇上说让老奴先过来,圣上他随后就到。

海英弯着腰,不敢直视眼前的那个世上最高贵的女子,恭敬地回答。

听到海英这样的回答,太后微怒的神情渐渐地隐藏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收回目光,不再看海英,但是却吩咐说:再派人去请,吉时马上就要到了,迎接新娘子的队伍也快到宫里了,这新郎官还不过来,算怎么回事啊,快去请皇上。

是,老奴遵命。

海英转身朝着殿外走了出去,心中却感觉到一阵酸涩。

大殿之上,南宫晔眼神迷离的坐在墙角处,手里依然拿着一个酒坛子,在往自己的嘴里一个劲的猛灌。

眼尖的太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一袭紫袍,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她站起身,在老太监的搀扶下,朝着那个角落缓缓地走了过去。

所有人都看到太后走过去的方向,眼中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

太后站在南宫晔的身前,眯着眼睛,仔细的盯着那个英俊的男子。

但是那个男子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前人,继续拿着酒坛子畅快的大喝着。

嘴里还时不时的嘀咕着什么,因为声音比较小,别人听的并不真切。

但是太后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来人。

太后转身朝着身边的宫人们喊了一句,瞬间便有几个小太监跑了过来。

太后娘娘。

太监们低着头,等待着太后的吩咐。

今日皇上大婚,南宫宰相因为太开心。

多喝了两杯。

已经有点不胜酒力,你们赶紧派人,将宰相送回府里,不得怠慢。

太后冷声的吩咐之后,便在那个老太监的搀扶下,又走回了大殿的正中央,不再看一眼那个已经是一滩烂泥一样的男子。

大殿上的众人,看着已经烂醉的南宫晔被人架走,一时间都纷纷议论起来。

所有人都认为。

南宫晔难过绝对是因为皇上背叛了当初对南宫家的誓言,今日竟然大婚,娶一个别的女子。

而不是悬着后位。

唯有那个高高的坐在大殿之上的女子,此时却心中莫明的愤慨。

别人没有听到南宫晔的醉语,但是她刚刚却听见了。

这件事情,一定不可以让别人知道,绝对不可以。

海英才刚刚走到御书房殿外,便正好遇到了走出殿门的上官宇轩。

皇上,太后娘娘已经到了大殿之上,命老奴过来请您过去,说是吉时马上就要到了,皇后….海英刚想说皇后娘娘几个字。

但是在看到上官宇轩瞬间变冷的眼神之后,便将这几个字吞回了肚子。

你刚刚说什么?上官宇轩冷眼看着海英,海英只感觉自己脊背生寒,额角似乎已经有冷汗留下。

现在已经是三月的天气,南亚国本就在天赐大陆的最南方。

气温更是比其他地方高很多。

现在的天气,在白日时已经可以只穿一件单衣。

也不会觉得冷。

而此时,他却觉得自己仿佛是置身于千年寒冰之中,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额角上的冷汗,他不敢去擦,只能硬着头皮看着上官宇轩,轻声的说:太后娘娘请皇上到大殿,吉时…吉时就要到了。

朕知道了。

上官宇轩一甩衣袖,迈着大步便朝着紫兰殿的方向走去。

海英终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伸出手好好地顺了顺胸口的气息,刚刚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清楚地在上官宇轩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气。

他相信,如果不是他及时的收住嘴,恐怕现在已经...上官宇轩只身来到大殿之上,所有人都跪到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样子极是虔诚,仿佛在朝拜天上的神仙一样。

看着脚下跪着的众人,上官宇轩一瞬间竟然感觉到一种无比的嘲讽。

万岁?人可以活到万岁吗?如果可以,他宁可将自己的生命分给那个他心爱的人,他不求可以和她相守一万年,至少可以让他和她相守一生就好,可是这样的愿望都没有办法达成,又何来一万岁?难道这还不是嘲讽吗?皇上?哈哈,是啊,他是皇上,他是眼前这些人的皇上,他本应该是统治、领导他们的人,这个国家最大的那个人,所有人都应该听从他的命令,可是事实呢?在他生病的那段时间,他们这些子民们都为他这个皇上做了什么事情?暗中将明月绑架,并送到了敌营;秘密的给他寻了一个女子,今天让他莫名其妙的大婚。

上官宇轩从跪着的人群中穿过,走到了大殿正中央的高坐上,躬身朝着坐在椅子上的太后施礼,皇儿参见母后,愿母后万福金安。

皇儿免礼。

来,过来坐在母后身边,让母后看看你。

太后温柔的朝着上官宇轩招了招手。

上官宇轩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了看太后身边的座位,然后便直接坐到了太后的身边。

众位爱卿都平身吧。

上官宇轩看着下面依然跪着的众人,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声音冷冷的说。

母后近来身体可好?上官宇轩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声音也是无比的冷淡,仿佛眼前坐着的人,根本就是和他毫不相干的人一样,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母后很好。

太后声音里也蕴含了一丝的怒气。

她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上官宇轩话中的冷淡感情。

太后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上官宇轩,看着他的表情,但是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上官宇轩就像是一个美玉雕琢出来人一样,表情只有一种。

母后为什么一直盯着孩儿看个不停?上官宇轩看着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声音冷淡的问道。

皇儿似乎对母后和众位大臣的安排不是很满意。

太后说的很肯定,声音骤然冷下去几分,她上下的打量了一番上官宇轩,最后说:皇儿似乎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没有穿早上母后特别派人给你送过去的那身衣服?上官宇轩心中冷笑,皇儿怎么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说:不过,皇儿似乎好像从来都没有答应过要娶那个小姐为后。

他的声音很大,一瞬间,殿中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件婚事是母后您定下来的,但是朕身为皇上,这个国家的主人,难道还不能为自己的婚事做主吗?上官宇轩站起身,冷眼扫过殿中的所有人,他说:朕不管你们是如何答应人家的,但是今天的这件婚事,朕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真才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希望你们不要忘了。

上官宇轩白皙的脸上已经满是怒意,他说:朕今天就在这里给你们讲明,朕今生的皇后只有南宫雅,朕的妻子也只有她一人,其他人想都别想。

说完,上官宇轩一甩龙袍,走下了高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紫兰殿,空留下一殿震惊的人们。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为将来做打算最后,这场皇帝大婚,成为了南亚国的笑谈,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原本可以一下跃居后位的女子,最后被皇上当众退婚,只得又回到了原籍。

而皇上也因为这件事情勃然大怒,和太后娘娘从此母子不和。

而在天麓皇朝也同样发生了一件成为百姓茶余饭后谈资的事情。

位居侯爷的诸葛精英,经过万般的努力,最后还是没有保住自己家的二公子。

诸葛清亮日前因为得罪了天麓的二皇子慕容宸,而被囚禁在家中月余之后,最后虽然死罪被免除了,但是却被阉了,送到了国庙,出家当了和尚。

远在宇文山庄的明月听到这两个消息的时候,只是稍稍抿了抿唇角,什么都没有说,倒是山庄里的其他人都纷纷的议论个不停。

尤其是说到南亚国的皇帝,那个现在已经逐步的控制了锦辰国和邴胜国的上官宇轩。

我觉得南亚国的皇帝真的好专情,为了一个已经死去那么多年的女子,竟然可以做到终生不娶,真的是太伟大了!小丫鬟满眼放着桃心,一脸的幻想,好像那个帅气的上官宇轩是为了她而放弃娶妻。

对啊,对啊。

另一个小丫鬟也附和着。

我也觉得南亚国的皇上,真的好专情啊。

身为皇帝可以做到这一点,简直就是太难得了。

要是我是那个被皇上爱上的女子,我就算今生死了也无憾。

也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

明月坐在屋子里,一边喝茶,一边笑着听着园子里小丫鬟们的议论。

时不时的还点点头。

心中表示认同。

这些人总是喜欢说一些是非,小姐,要不要….樱铃听到那些丫鬟们的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这样的话。

这么随便的说出来,是很丢脸的事情。

不用了,明月摆摆手,转过头看着一脸羞红的樱铃问道:你是怎么看待上官宇轩和慕容宸这两件事情的?明月放下茶杯,脸上带着微笑。

奴婢…樱铃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虽然心中也偶尔会幻想一些,可是她还从来都没有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过。

奴婢….她的脸颊红的像是一个苹果,样子可爱极了。

看的明月心中一阵痒痒的,真想捏上一捏。

你就大胆的说吧,我保证不会对别人讲的。

明月的话像是给樱铃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她抬起头,眼睛与明月直视,知道明月并不是诓自己的,才鼓足勇气说:奴婢觉得,那南亚国主确实专情,但是却不可取。

而那天麓国的二皇子,又似乎有点….樱铃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好像有什么事情很为难的样子。

明月看着她这样。

不禁觉得好笑。

怎么样?那个慕容宸,你觉得怎么样?明月有点小期待,她很想知道,在别人的眼中,慕容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奴婢也说不太好。

樱铃说:总之。

我也不太喜欢他的做法。

似乎有点太过残暴了。

呵呵。

明月傻傻的笑了笑,并不予以置评。

对于樱铃说的话。

她有一些还是比较赞同的。

对于上官宇轩的做法,她个人觉得虽然很帅气,很有男人味,很重感情,值得人表扬、效仿,但是这是有前提条件的。

假如他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他这样的做法想必会成为一时的佳话,被后世传扬。

但是,他是一国之君,是南亚国的皇上,他却绝对不可以。

上官宇轩担负的是整个南亚国的命运。

上官允方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假如上官宇轩今生不娶,那么将来谁能继承皇位?他这是在拿整个国家的命运来给南宫雅陪葬。

一国之君后宫三千佳丽,不仅仅是说明一个皇上喜欢美色,有些时候也是一种无奈之举,后宫没有专宠,这也是皇上的悲哀。

因为,他们身上肩负的是整个国家,而传承子嗣却是他们的重要任务,所以,上官宇轩此举,无疑是错误的,而且是大错特错。

至于,慕容宸的事情,明月也知道个八九成。

知道他处置了自己的二哥,也知道了原因,是为了芜笙,那个被慕容宸极为珍重的好友。

虽然出身青楼,但是却绝对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女子。

她的二哥犯下毁人清白的错事,如今被慕容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是罪有应得。

而且,她还曾经在梦中梦过一段事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本打算找兰儿求证一下,后来也没有机会。

她曾经梦到那个所谓的二哥闯进她的房间,口中大骂诸葛明月是野种,还想要借机玷污诸葛明月,而诸葛明月当时因为太过震惊野种这两个字,故而忘记挣扎,正好给了诸葛清亮机会。

幸好诸葛清亮后来被兰儿一个花瓶给砸晕了,不然,诸葛明月的清白恐怕就被毁了。

假如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她诸葛明月真的是恨不得将诸葛清亮大卸八块,慕容宸只是阉了他,将他送到了国庙,都是便宜了他。

要是他落到了她的手里,她定会让他诸葛清亮生不如死。

樱铃见明月坐在椅子上,一直不说话,以为她又是哪里不舒服。

明月那次被冻伤之后,又昏迷了很久,要不是每天都有两个公子来为她输真气、诊病,恐怕…想到这里,樱铃有些害怕,要是小姐再在她的眼皮底下出了事情,恐怕少庄主会杀了她。

樱铃喊了明月几声,明月没有反应,她只好伸手在明月的眼前晃了晃,小姐,您该休息了。

小姐…嗯?明月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出神来,转头看着樱铃,怎么了?小姐,您没事吧?樱铃上下打量明月,看到明月摇头微笑,又看到明月红润的脸颊,才确定是真的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您的身体还那么虚弱,不如上床上去休息一下吧。

我去外面,告诉她们不要再议论了,就说小姐你要休息。

樱铃脸上带着甜甜的笑,看着明月,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弄的明月的心一阵乱跳。

吞了口口水,明月暗啐自己无耻,竟然会对这样一个小萝莉,心怀不轨,真真是太不是东西了,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不过,这真的不能怪她啊,樱铃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而且还真是邪恶!!对,就是邪恶。

明明知道自己长得那么可爱,已经可以迷死一群花痴,竟然还时不时的在她眼前一阵乱晃,撒撒娇,挤挤眼,时不时的朝着她笑,你说这让她的小心脏怎么受得了这么可爱的小萝莉呢?明月站起身,点了点头说:好吧,让她们到远处去说,我是该休息了。

要是这个樱铃再不出去转一圈,她一定会忍不住上去捏一捏她的脸蛋,然后亲上一亲的。

这孩子啊,真是太容易让别人犯罪了。

樱铃刚转身打算出去,就听到外面瞬间安静了下来,齐刷刷的请安声音响了起来,少庄主。

明月站在原地,缓缓地转过身,看着房门外走进来的那个人。

声音冷淡的说:你来了。

她看着宇文熙焕那袭白衣说:前几日我说的话,你已经想好了?宇文熙焕看着她,竟有一阵觉得陌生,以前的明月,他认识的那个明月从来都不会这样和他说话,也不会说那些难为人的要求,可是…我已经想好了。

宇文熙焕看了看樱铃,对她说: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

是,奴婢告退。

樱铃看了看明月,朝她挤了挤眼睛,于是便退了出去,关好房门。

看见房门关好,明月慢慢的走到了床边,坐下去,看着宇文熙焕。

她说:你刚刚说,你已经想好了?是。

宇文熙焕说,想好了。

他本应该拒绝,可是因为是明月的要求,所以他不会拒绝,只能答应她。

那么好,从明天开始,就教我武功。

明月眼中一闪而过精明的神色。

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无论是多么厉害的阵法,她都要闯出去。

所以,这几天,她才会闲来无事便读那些有关五行八卦的书籍,为将来做打算。

还不行。

宇文熙焕拒绝说:你的身体才刚刚好一点,现在不适合练习武功,还是过一段时间,等身体养好了再说吧。

你先故意拖延时间吧?明月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神情里满是不屑,怕我学会了武功就离开是吗?你…宇文熙焕感到无奈,他知道明月是故意这么说的,可是他却没有办法辩驳,说实话,他确实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这也只是一点点而已,他最担心的还是她的身体。

宇文熙焕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他不想和明月吵架,可是听到她这样说,他真的很难受。

十天之后,我会过来教你武功,但是在那之前,你一定要养好身体。

说完,他头也没有回的就走出了房间。

看着紧闭的房门,明月的唇角微微的上挑。

她会离开的,一定会的。

即使是付出更大的代价,她也绝对不会放弃。

☆、第一百二十二章 药引离开明月的房间,宇文熙焕迈着大步,朝着宇文拓的房间走去,有一件事情,他需要向宇文拓求证一下。

阿拓之前已经答应会救明月的性命,会尽快的研制出解药,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为什么这么久了,明月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差,虽然病发的速度在一点点的变慢,可是明月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多少折磨。

阿拓一直给明月吃的那种药丸,似乎根本就没有彻底的抑制住明月身体里的毒蛊。

难不成,是阿拓故意为之?他还是想要明月的性命不成?想到这一点,宇文熙焕觉得明月的性命更加的危险,他握紧双拳,猛地一抬腿,那一抹白色便略上了屋顶。

溶月苑内,看不见任何洒扫的婢女,侍卫。

就连那冬日里长留在北方的山雀,在这里也看不见一只。

宇文熙焕从屋檐上飘落下来,没有激起一抹尘土,平稳的落到地上。

看着紧闭的院门,他缓缓的走上前,小心的推开溶月苑的大门。

这个地方便是宇文拓的院子。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一点人气,不过,地面上倒是经常可以看到一些来来回回爬着的蜘蛛、蜈蚣,没错,这就是为什么在这里没有婢女侍候的原因。

宇文拓此时正在房里摆弄他的那些瓶瓶罐罐,宇文拓刚走进院门,变暖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从房间里飘出来。

这个气味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

他皱了皱眉头,伸手挥了挥周围的空气,朝着那扇打开的房门走了过去。

而就在他走到房门前的时候。

窗前的一棵树上,一只乌鸦哇哇的一边挥动翅膀,一边朝着天上飞走了。

宇文熙焕看着那只黑乎乎的乌鸦,无奈的皱了皱眉头。

看来。

这里真的是很少有人走动。

就连乌鸦都驻足在这里了。

哥,你怎么来了?宇文拓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正好看到一边挥手扇着空气,一边朝房间走进来的宇文熙焕。

他说:你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我这里了。

宇文拓的眼中,一闪而过伤感的神情。

那年,他从师傅那里学完所有的制毒方法之后,很高兴的将自己的毒物,什么癞蛤蟆、毒蛇、蝎子、蜘蛛、蜈蚣的都放到了自己的院中,结果原本侍候在院中的丫鬟。

一不小心就被那些毒物咬死了,从那以后,他这里便很少有人过来。

而他的哥哥。

宇文熙焕,虽然很爱他,可是却也渐渐地很少再来这里。

最多就是到了院外,便停住了脚步。

这么一算起来,宇文熙焕应该已经有近十年的时间没有到他的溶月苑来了吧。

宇文熙焕知道自己的弟弟在想什么,但是他没有说什么。

毕竟这么多年了,他确实没有踏进这个院子。

无论是爹娘不允许,还是自己的原因,他都没有过来过。

今天,他是为了明月过来的。

他自己心里明白。

想必阿拓那样聪明的人,也定然是早就猜到了,所以,他也不打算绕弯子。

只是,宇文熙焕看着宇文拓手中的那个罐子。

心中有些好奇。

他说:阿拓。

你又在捉摸什么东西呢?宇文熙焕眉头皱得紧紧的,这么难闻的味道。

不会是有毒的物质吧?想到这,他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弟弟,你这个….没有毒吧?一想到那年死掉的那个丫鬟,他的身体就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不是他害怕,而是真的有点受不了那样的死法,实在是太残忍了。

七窍流血就不用说了,两只眼睛突了出来,嘴唇是紫色的,脸颊上满是蜘蛛和毒蛇咬过的痕迹。

时不时的还有几只蝎子蜈蚣的从那丫鬟的鼻子、耳朵中钻进钻出。

想到这里,宇文熙焕感觉自己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还好现在是冬天,毒蛇、毒蟾蜍之类的都在冬眠中,不然…..真的不敢想象了。

这个啊….宇文拓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一个大罐子,眉眼带笑的撇了撇嘴说:怎么可能会有毒呢。

他抱着那个罐子走近宇文熙焕,递到他的眼前,说:你看看,就是一些被药物融化了的山雀而已。

宇文熙焕闻言,朝着那个罐子瞥了一眼,只见里面还有一些没有融化掉的山雀的尸体,样子有些恐怖,身上的羽毛已经渐渐地变得焦黑,发出难闻的味道,而那些已经融化了的,则是变成了一滩黑红色的血水。

宇文熙焕的胸口有点翻江倒海,看着罐子中的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宇文熙焕终于承受不住,转过身,朝着后面就开始一个劲的干呕起来。

哥…宇文拓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你没事吧?他走到宇文熙焕的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帮助他调理气息。

他虽然知道自己的院子有些恐怖,可是看到自己的那个英俊潇洒的哥哥竟然也这样,他真的有点无语了,难道真的就这么吓人吗?阿拓,你怎么这么残忍?宇文熙焕那张英俊温润的脸,此时变得通红,显然是刚刚干呕的有些厉害了。

你弄这么多这个东西做什么?宇文熙焕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怒瞪着宇文拓。

这么一罐子的尸体、血水,那是要多少只山雀啊,这是多少生命?宇文拓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他顺手拿过那个罐子,又用一个盖子盖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哥哥说:残忍?他低哼一声,我残忍还不是为了明月那个女人。

明月?宇文熙焕听到明月的名字,有些惊讶,他站直了身体,眼睛又瞥了一眼那个满是血污的罐子,胸口又不自觉的一阵恶心。

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心境,他说:和明月有什么关系?这关系大了。

宇文拓背过身,开始收拾房间里的那些瓶瓶罐罐。

他说:明月中的毒,已经深入骨髓,虽然之前我一直用我配置的药给她吃,可是那也只是抑制了毒性继续蔓延而已。

难怪。

宇文熙焕恍然大悟的说:难怪我看明月的身体并没有好转,只是毒发的时间在慢慢地变长。

现在,我正在为了救她努力的寻找方法,你竟然还冤枉我残忍。

宇文拓一脸的委屈,他说: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

这么多的血水究竟有什么功效?宇文熙焕觉得凭借他的大脑,实在是没有办法将这些恶心的东西和解药联系在一起。

宇文拓想了想,转身放下手里的一个小碗,看着宇文熙焕说:这些东西,当然是有用的。

不过,就算我给你解释了,你也不能明白,还是算了,说多了,你还恶心。

宇文熙焕点点头,很赞同地说:只要你肯救明月就好,不管是不是恶心的东西,我都忍了。

毕竟不是他吃,他当然不会多问。

现在,如果再不赶紧给明月配置解药,恐怕最后那个锁心蛊会彻底的吞噬她。

等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恐怕也就不回她了。

宇文拓及时的给宇文熙焕泼了盆凉水,让他认清现在的情况。

我今日前来就是要问你这件事情。

宇文熙焕说:你也看到了,明月的身体越来越弱,现在就是多走几步路都会喘上好久。

只是,她的毒….宇文熙焕看了看刚刚那个罐子,皱了皱眉头。

我融化这一罐子的山雀就是为了她。

宇文拓满脸的不满,他拧着眉毛说:我那锁心蛊,是我耗费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培养而成,好不容易将这蛊养大,却没想到最后却会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还真是她的福气呢。

宇文拓满脸的不屑,一点也不为了给明月下毒这样的事情,而感到惭愧。

宇文熙焕看着自己的弟弟,无奈的摇了摇头。

阿拓会这样,都是因为他。

而间接把明月害了的,也是他。

拿这些东西,就可以救明月吗?宇文熙焕始终有些不敢相信,这么脏兮兮,恶心的要死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救人?不是害人的毒药就不错了,更何况,阿拓应该还用了什么药粉去融化那些尸体,那个药粉会不会有毒?当然不能了。

宇文拓将那罐子的尸体抱走,放到一个角落里,他说:真的想要救明月的命,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东西,若是没有另一味药引,就算我想要救她,也是白费力气。

至于这个…不过就是一味药引而已。

那另一个是什么?宇文熙焕听到宇文拓的话,心瞬间的便往下沉,他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是也知道定是不好弄到的东西,不然宇文拓不会这样说。

宇文拓看了看自己的哥哥一会儿,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又摇了摇头,他说:我看还是算了。

我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只不过,就是不知道要什么时间,才会想出另一种方法来。

听宇文拓这样说,宇文熙焕急了,他看着宇文拓说:那一味药引究竟是什么,我看看有没有办法。

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他也要去试试。

不试又怎么知道没有办法?宇文拓看着他欲言又止,几次之后终于还是说:算了吧。

你办不到的。

他说:还是想想其他的方法。

哎呀,你倒是说啊。

宇文熙焕被弄得已经没有了耐心,他说:为了救明月,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就说吧。

看着自己的哥哥为了救别人,这样的坚定,宇文拓心中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着一样,不过,到最后他还是说:那最后一味药引….是…我们宇文山庄的镇庄之宝。

☆、第一百二十三章 求救宇文山庄你是说….宇文熙焕看着宇文拓,眼中一闪而过失落的神色,怎么会是那颗万年血珠?如果是其他的任何东西,他相信,凭借他宇文山庄少庄主的名号,都绝对可以将东西弄到手里,可是….就是这个万年血珠。

宇文拓脸上也露出淡淡的愁容,他说:当初我精心培育出这个锁心蛊的时候,就是想要它变成无药可解的剧蛊。

因为我知道,没有人可以拿到我们山庄的镇庄之宝。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哥哥竟然会那样的在乎那个女人。

如今怎么办?宇文拓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哥哥,他说:其他的药引、解药我都可以找到,但是如果没有这个万年血珠的碎粉做药引,就算其他的东西都有,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宇文熙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眸中的神色,变得暗淡无光。

慢慢的转过身,看着屋外那棵光秃秃的大树,他的心也瞬间变得没有一点的光亮,仿佛置身于黑暗的夜里,四周看不见任何的东西,让他莫名的恐惧。

宇文拓看着自己的哥哥不说话,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知道哥哥在心中是埋怨着自己的,毕竟,将那个女人害成这样的是他,如果不是他的锁心蛊,明月现在也就不用面临死亡。

两个人都变得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叹息之后,宇文熙焕转过头来对着宇文拓说:其他的药材你尽管用着,我会想办法把那个万年血珠拿过来。

你要打算怎么做?宇文拓听到宇文熙焕这样说,不禁有些好奇。

你是打算和爹娘直接说。

还是打算….那个偷字他没有说出口,但是宇文熙焕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他说:这些你就不要管了。

那个珠子的事情就交给我了,而配置解药的事情。

就由你来完成。

他走上前。

拍了拍宇文拓的肩膀说:记住,明月的时间不多了,她的命,我就交到你的手上了,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交给我。

宇文拓盯着他的脸看了看,眼前的人是他的哥哥,可是他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过这个人。

他真的很好奇,爱究竟可以让人改变到什么样的地步。

他的哥哥究竟还会为了明月而疯狂到什么样子。

只是,他在宇文熙焕的眼中只看到了坚定与执着。

宇文拓知道自己再多说已是没有意义,于是只好点点头算是答应。

只是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深。

他始终都没有办法理解哥哥的疯狂。

宇文熙焕漫步回到自己的落雪斋时,天空已经渐渐地飘起了森冷的细雨。

现在已经是三月的天气,但是在北方这个地方,三月却还是寒冬的时候。

下的雨,无疑会在地上结冰。

宇文熙焕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被打湿的衣服,还有地面上结上的一层层冰晶,心头感到一阵无力。

他站在自己的门前,高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却一点计较都没有。

抬眼望着山庄里最高昂的那幢建筑。

宇文熙焕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那里虽然没有派人把守,但是却也绝对不是好闯的地方。

究竟该怎么办?宇文熙焕在心里自问着。

少庄主。

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宇文熙焕的身后响了起来,宇文熙焕转过身,看着伞下的那个俊美男子,眼中又韵满了往日温暖的笑意。

莫游。

你怎么过来了?宇文熙焕站在原地。

看着他。

那个被叫做莫游的男子却皱起了眉头,他几个快步走到宇文熙焕的身前。

将雨伞打在了他的头上,语气有些埋怨的说:这落雪斋的下人们都是怎么了,怎么可以让少庄主这样,在雨里淋着,万一要是生病了看他们有几颗脑袋。

宇文熙焕嘴角微微上挑,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那赌气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他说:不怪他们,是我自己想要在雨里淋着的,和他们没有关系。

再说,他指了指伞外的雨水,说道:莫游,你我认识也快二十年时间了,你就这么小瞧我吗?小瞧?莫游有些不解宇文熙焕话中的意思,他皱起眉头,看着宇文熙焕说:莫游哪里敢小瞧少庄主啊,您这么厉害的人,我怎么会小瞧您呢?还说没有。

宇文熙焕脸上带着笑,嘴角含着一抹狡黠,他说:就这么一点小雨,就能让我生病?你还说不是小瞧我?莫游面上一窘,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宇文熙焕脸上那深深地笑意的时候,终于知道自己是上当了,于是只好咬了咬嘴唇,气的一跺脚少庄主又和我开玩笑,真是讨厌。

哈哈…宇文熙焕看着他这副小女人的姿态,心情大好,爽朗的笑了起来。

莫游无奈,只好打着伞,转过身,一只手堵住耳朵,不去听宇文熙焕的嘲笑,但是自己的嘴角却也是含着淡淡的笑意。

过了一会,莫游才终于突然地想起自己过来是干什么的,他转过身,看着宇文熙焕说:少庄主,庄主和夫人请您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哦,我知道了。

宇文熙焕点点头,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沉重。

他已经猜到,爹娘找他是为了什么事情。

好,等一下,我去换身衣裳。

嗯。

莫游点点头,看着宇文熙焕走进房间。

看着那个背影,莫游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他是被庄主和少庄主从大街上捡回来的,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他们,恐怕还是小孩子的他早就已经饿死街头。

老爷待他像亲生儿子一样,而少爷也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他,甚至还对他如亲兄弟一样,有什么东西,他都会背着二公子送给自己一份。

庄主和少庄主这样的恩情,他莫游今生都不会忘记,定会为他们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

宇文熙焕又是一身白衣飘然而至,看着还沉浸在回忆中的莫游,他拍了拍莫游的肩膀,我们走吧。

宇文熙焕率先走在前头,也不再多说一句话。

看着瞬间变得沉默的宇文熙焕,莫游有些担心。

他走上前,和宇文熙焕并肩而行,看着宇文熙焕那张时刻都给人温暖的侧脸,莫游咬了咬嘴唇说:少庄主已经知道了,是不是?嗯。

猜个七七八八了。

宇文熙焕皱着眉头,他说:早上的时候,听说宫中派人过来了,想必应该是又有求于我们。

是。

莫游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满,他说:老爷和夫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所以就想请少庄主过去一起商量。

宇文熙焕点点头,两个人一路上再没有言语。

穿过一个抄手游廊,又走过一处水塘,出现在二人眼前的便是宇文山庄的大堂--会贤厅。

此时,宇文山庄的庄主宇文意和宇文夫人已经在厅中等候了。

孩儿参见爹娘。

宇文熙焕刚一走进大厅,便躬身给坐在大堂之上的父母请安。

而莫游则是将宇文熙焕送到门口之后,便主动地离开了。

宇文意点了点头,便让宇文熙焕坐到了椅子上,看着自己英俊偏偏,彷如神祗的儿子,宇文意脸上露出淡淡的自豪感。

不知爹今日找孩儿过来所为何事?宇文熙焕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

想必焕儿应该也听说了,今天宫里又派人过来了。

宇文意说到这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们宇文一家现在是江湖中人,早就已经和皇宫没有任何关系,这宫里的那位,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们,非要让宇文山庄给他们锦晨国陪葬不可吗?轩辕铭又打算做什么?宇文熙焕声音冷淡,语气里蕴含着明显的不满。

我们宇文家欠他们一族的债早就应该已经还清了,他还打算怎么样?宫里来的公公说,那位想要我们再最后帮他们做一件事,之后,我们两族人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宇文意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似乎早就已经麻木了。

宇文夫人听了自己丈夫的话,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样子很美丽,只是因为年龄似乎有些大,此时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皱纹。

她说:当初的那件事情,竟然让他们那一族人铭记这么久。

这么多年,一直拿那件事情来威胁我们,让我们宇文一族来帮他们轩辕氏做这做那。

宇文熙焕听着自己娘亲的话,心中也感觉很不爽。

轩辕铭真是得寸进尺。

他说:这一场对付南亚国的争夺战,本来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可是为了当初的那件事情,我们宇文山庄这样的江湖人士,竟然也被卷到了朝政上,竟然帮助他们去出谋划策。

现在,他输掉了战争,又想要我们帮他解围,真是卑鄙。

有什么办法?宇文意无奈的摇摇头说:既然这一次他已经说了是最后一次,那么我们就再帮他一次吧,也算是了结两族人百年来的恩怨了。

宇文熙焕没有说话,眉毛皱的紧紧的,似是在深思什么事情。

他轩辕铭想要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宇文山庄,也要先看看他宇文熙焕究竟同不同意。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玲珑阁焕儿,这件事情,我看就答应轩辕铭吧。

宇文意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的无奈。

这么多年,宇文一族和轩辕一族的恩怨,总算是要解决了。

他是希望通过这次可以了结这件事情的。

他们轩辕一族是不是太嚣张了?宇文熙焕脸色有些不好,他对这件事情相当的不满。

他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说:爹,您不觉得,我们宇文一族欠下的债,早就已经还清了吗?宇文熙焕走到大堂的门口,看了看已经渐渐飘起雪花的天,眼中晕染上一层寒霜,他说:几百年前,咱们两族人本是同宗,都是可以成为统治者的那一族,虽然我们的祖先,犯下了错误,差点死去。

可是谁知道当年,我们的祖先不是被某些人陷害的?焕儿,休得胡言。

宇文夫人听着自己儿子越说越不讲理,有些气恼,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终于大声开口训斥。

无论怎么样,轩辕氏的祖先确实救了我们宇文先祖一命。

这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宇文夫人站起身,看着自己的儿子,她说:焕儿,为娘从小是怎么教你的?要懂得感恩。

如果百年前,没有轩辕氏的救助,现在,又哪有我们宇文一族?可是这几百年来,我们宇文族人早就已经还清债了,他们不能总是这样。

宇文熙焕觉得很气愤,竟然第一次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其实他的心里知道,他并不是因为轩辕铭的事情而这么激动,明月的事情。

才是真的扰乱他心神的主因。

你….宇文夫人被宇文熙焕气的面红耳赤。

一只手指狠狠地指着自己的儿子,却说不出话来。

终于,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的宇文意打断了母子俩的争吵。

焕儿。

住口。

宇文意站起身。

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说:今天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怎么和你娘说话呢?宇文意朝着宇文熙焕挤了挤眼睛,试图让自己的儿子闭嘴。

宇文熙焕看到宇文意给自己使的眼色,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的宇文熙焕,终于闭嘴,郁闷的坐在了椅子上,闷闷的喝着已经有些凉薄的茶,生着闷气。

而被自己儿子气的脸红气喘的宇文夫人。

现在早就已经梨花带泪,痛声大哭起来,一边哭。

嘴里还一边碎碎念道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一个逆子。

而堂堂的宇文山庄庄主,看着自己的夫人哭成这样,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一旁轻声的安慰,哄劝。

宇文熙焕无奈,一边喝茶,一边生气,时不时的还瞥一眼自己的爹娘,心中有些郁闷,自己真的是因为明月的事情,而心急了。

竟然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惹自己的娘亲生气。

他怎么就忘记了,自己的娘亲也是姓轩辕的?宇文夫人正是那轩辕铭的亲姑姑轩辕柳色,而他则是轩辕铭名义上的表弟。

这几百年来,虽然两族人在本源上的血脉越来越远。

但是却因为婚姻。

又将两族人的距离越拉越近。

听着自己娘亲的哭声,还有咒骂声。

宇文熙焕觉得心中更加的郁闷,他无奈的站起身,朝着自己的爹娘施了一礼:孩儿告退。

然后,便转身走出了会贤厅,打算回自己的落雪斋。

莫游手里还是拿着那把油纸伞,看到宇文熙焕从会贤厅中走出来,便走了过来。

将手里的伞递给宇文熙焕,看了看飘着的鹅毛般大小的雪花说:拿着吧,现在雪下的有点大,落到身上,恐怕一会就会湿的。

宇文熙焕看了看莫游那张带着微笑的脸,又看了看他手中拿着的那把油纸伞,最后点点头,接了过来,打在头顶,没有多说什么话,便朝着自己的落雪斋方向走了过去。

身后却传来了莫游很细微的声音,不用担心夫人,老爷会将夫人哄好的。

我知道了。

宇文熙焕没有转身,声音很轻的穿过细细密密的雪花,传到了莫游的耳朵里。

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下。

宇文熙焕脚下踩着已经铺满了石子路面的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停住了脚步,看着自己的脚下,然后又转身看着身后的脚印,心中感到一阵无力。

原本打算今夜潜进玲珑阁,将万年血珠偷出来,给明月做药引的,可是看着现在的情况,别说偷偷摸摸的潜进去偷东西了,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玲珑阁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这满地的脚印,不是要让自己暴露身份吗?难道真的是老天也不帮助明月吗?为什么要让她受这份罪?心里一阵难受,宇文熙焕右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左胸,那里还在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是为了某一个人,假如那个人离开了,这里还会跳得这样的富有动感吗?回到自己的落雪斋,宇文熙焕坐在床上,看着房间里的一桌一椅,心中觉得无比的孤单。

虽然,他现在将明月的人留在了身边,可是却没有办法留住她的心。

他真的错了,如果当初不是为了轩辕铭的野心,他也不会去谋害慕容宸,也就不会去利用明月,那么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可是,假如不是为了轩辕铭的野心,他也就不会到天麓国去,那样也就不会遇到明月,也就不会在那个黑夜里,救了她一命,也就不会被她深深的吸引,那么是不是结局也就不一样了?他们应该就不会相遇了吧。

这个世上没有这么多的如果,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他知道,所以,他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事情,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便是将那颗万年血珠弄到手里。

赶紧研制出解药,解了明月身上的蛊毒。

想到明月,宇文熙焕的眉毛又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他站起身。

匆匆的走出了房间。

也没有拿上那把油纸伞,刚出了房间的门,便施展上乘的轻功,朝着明月的庭院飞了过去。

宇文熙焕离开之后,明月便躺下了,一直到现在,她才刚刚起身,吃了一点稀饭。

嘴里苦涩,没有什么胃口。

虽然樱铃给她准备了很多酸涩甘甜的果脯,可是她还是没有什么食欲。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的变差。

照这样下去。

她知道自己恐怕已经熬不过今年春天。

但是,对于死亡,她并不担心。

只是她也舍不得就这样的死去,在这个世上,她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还有很多人让她割舍不下。

她还欠着兰儿一个承诺,接她出宫,和她永远在一起生活,她还想再看一眼慕容宸。

让她放不下的还有她在天麓的产业,虽然龙凤店她已经交给了展萌。

可是那毕竟是她一手做起来的,她希望她还可以看着龙凤店做大做强。

明月整个人半倚在窗前的一张躺椅上,伸手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簌簌飘落的雪花,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好久没有看着这样美丽的雪天了。

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让人的心情。

也变得好了很多。

宇文熙焕静静的站在窗前,透过那条缝隙,看着房间里淡淡笑着的女子,他的心口却像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痛得他的身体也动了几下。

眼前的这个女子,面色苍白,容颜憔悴,脸颊上只剩下一层皮,根本看不到肉。

什么时候,她竟然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放心吧,明月,我宇文熙焕发誓,就算是让我粉身碎骨,我也一定会将万年血珠弄出来的。

宇文熙焕对着房间里的那抹消瘦的不成人形的影子暗暗发誓。

宇文熙焕深吸一口气,转身提气飞上了屋檐。

明月坐在窗前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她推开窗户朝外面看了看,哪里还有什么身影,只有地上深浅不一的几个脚印。

宇文熙焕没有回自己的落雪斋,而是直接来到了宇文山庄里最高耸的那幢建筑前,玲珑阁依然巍然的矗立在山庄的正中间。

宇文熙焕站在玲珑阁的正前方,举目看着雪中的塔状建筑。

玲珑阁上下一共七层,露在地面上的共有六层,地面下还有一层。

从上到下的六层,依次放着世界上的各种武功秘籍,还有药学医术,古典书籍。

山庄里的弟子都是可以随便进入这六层的。

而那个万年血珠则在那最地下的一层。

那里是禁止任何人靠近的。

这一层,虽然没有什么守卫,可是宇文熙焕知道,在玲珑阁的最下一层内,到处都布满了机关,如果擅自闯进去,将会必死无疑。

少庄主?莫游有些疑惑的声音在宇文熙焕的身后响了起来,您怎么不上去?宇文熙焕听到声音,转过身,看着身后站着的莫游。

又来研究医术?莫游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脸上染上一层红晕,他说:莫游天资愚钝,这么多年了,一直也没有什么成效,和二公子的医术相比,我简直就是那地上的一只小虫。

你也很好。

宇文熙焕说:不要这样自卑,和我相比,你真的已经很好了。

宇文熙焕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

莫游一心想要学会医术,只是可惜,似乎他确实不适合学习这个,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有什么成效。

而至于宇文熙焕自己则是不喜欢这些,所以,也从来都没有好好的看全过任何一本医术。

莫游抬眼看着宇文熙焕,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真诚还有鼓励,他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说。

少庄主,您也是要来看书籍的吧,您先请。

莫游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自己则退后一步,宇文熙焕抬头看了看紧闭着的玲珑阁大门,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被困玲珑阁宇文熙焕和莫游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玲珑阁,刚一进入玲珑阁,便感觉到一股冷冽的气息迎面扑来。

这冷风正是来自那间放着镇庄之宝的地下室。

宇文熙焕站在原地,看着摆在眼前的三条通路,一条是通向左边的地上一层,也就是存放文学名着的地方,中间的那条则是通往楼上的楼梯口。

而另一条在右边的通路,则正是通向地下的。

此时,两条通路,都因为摆放着许多夜明珠,而闪烁着淡绿色的光芒。

少庄主,您打算去哪里?莫游走上前,和宇文熙焕并肩而立,转头看着他的侧脸,问道。

我…宇文拓看了看左边的那条通路,他说:我要去找一些古籍文献,就去这一层吧。

他又转头看着莫游说:你要研读医术,那就赶紧去楼上吧。

嗯。

莫游没有多想,点点头,朝着宇文熙焕一抱拳,便选择了中间的那条通路。

看着莫游的背影,宇文熙焕的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他转身走回玲珑阁的大门口,拿起地上的门闩,将大门锁好,然后便毫不犹豫的走向了右边的那条通路。

他没有别的选择,除了这样做,他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救明月。

夜明珠在通路的两边闪着淡淡的绿光,仿佛是暗夜中草原上凶猛的的狼眼,通路一路向下蜿蜒而去,宇文熙焕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他不知道前路究竟会有什么危险,只知道自己每往下走一步。

就离危险也越进一步。

同样,也离希望越近一步。

宇文熙焕心中想着明月,但是自己的大脑却一点都不敢放松,身体的每根神经都在紧绷着。

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断。

宇文熙焕小心的一步一步的朝着前边走着。

可是直到他已经到达了地步,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宇文熙焕不禁感到一阵疑惑,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个玲珑阁里并没有什么机关暗器吗?怎么会这么安全的就到了底下?不过,疑惑归疑惑,宇文熙焕还是没有多想,因为他已经看见了传说中的镇庄之宝万年血珠。

胜利的喜悦已经冲昏了他的大脑。

因为就在他的眼前,一颗血红色的珠子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和这一层房间里的绿色夜明珠遥相辉映,仿佛就是那绿色从中的一点红。

那样的惹眼,让人移不开目光。

宇文熙焕一瞬间有些愣神,他甚至不敢相信。

自己就这么简单的到达了底层,一点阻碍都没有,一点危险也没有遇到,就让他拿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镇庄之宝。

可是,事实上是他不得不相信,这就是事实,眼前那颗闪着血红色光芒的正正就是那颗他要寻觅的万年血珠。

宇文熙焕急步走上前去,仿佛害怕眼前的那颗红色珠子是一个幻想,只要一眨眼睛,就看不到一样。

站在万年血珠的前面。

宇文熙焕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明月有救了,哈哈,明月终于有救了。

宇文熙焕脸上带着大笑,以前的那种温润如玉早就已经被狂喜所代替。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可以这么简单的就找到了万年血珠。

这么容易的就将他拿到手里。

宇文熙焕缓缓地伸出手。

从盛放那颗珠子的案桌上轻轻的拿下它,将它捧在手心里。

心中是难掩的激动。

他双手捧着那颗珠子,仿佛已经看到了明月健康的样子,宇文熙焕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

可是,就在他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他却听到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在他的身前响起,接着就是一声巨响。

这些响动只是在一瞬间,当宇文熙焕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刚刚进来时的那条通路已经被凭空冒出来的一块巨石堵死。

而据他的估计,那块巨石足有一尺厚,就算他是天生神力,也没有办法移动半分。

宇文熙焕看着那厚厚的石门,苦笑了起来,现在他终于知道山庄里传闻的这里是多么多么凶险,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说这里凶险,并不是有多少机关暗器,既然只需要这一道机关就已经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又何必大开杀戒呢?如果不是觊觎山庄的宝物,即使是迷路走进了这里,也不会有任何的事情,可是只要伸手触碰了那颗万年血珠,将它移动了地方,就会触动门口的机关,那块巨石就会毫不留情的掉落下来,封住路口。

也不知道爹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机关被触动了。

宇文熙焕喃喃自语。

现在他最担心的不是被人发现,他想要偷自己家里的宝贝,而是担心没有人发现他在这里,那样的话,恐怕等到有人注意到他失踪了的时候,他可能已经饿死在这里了。

宇文熙焕看了看手中拿着的珠子,无奈的摇摇头。

心中想着既然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那么就先放回原位吧。

然后就将那颗珠子又规规矩矩的摆放好。

宇文熙焕在原地转了一圈,抬眼看了看这一层房间的布置,似乎和地面上的那几层有些不一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与其无聊的在这里等着,还不如在这层密室里好好的转转,慢慢地欣赏。

然而,就在宇文熙焕一个人在地下室里闲的无聊四处乱转的时候,地面上却已经炸开了锅。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大家正在饭堂准备吃饭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阵轰隆的巨响,而且那响声还是来自玲珑阁。

找到少庄主了吗?宇文意在会贤厅中背负着双手,来来回回的踱着步。

心里有些担忧,他似乎感觉到什么,可是那感觉也只是一瞬间的闪过,并没有捉住。

还没有。

山庄里的弟子如实的禀报说,莫游师兄也不见了踪影,不知道去了哪里?而且….那个弟子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话。

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说。

宇文意停住脚步,双眼里闪烁着怒火,看着下面站着的弟子怒斥道。

是。

那个小弟子被宇文意突然转变的怒气吓到。

他低着头不敢看着自己的师傅,说话也有些结巴,他说:玲珑阁…玲珑阁的大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糟了!宇文意没有听完那个弟子的汇报,直接奔出了会贤厅,施展轻功,朝着玲珑阁的方向飞掠而去。

刚刚的隆隆声他听到了,但是那会心中还只是怀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定是有人闯进了玲珑阁的地下,并且试图抢夺万年血珠。

却不小心触动了机关,将玲珑阁中的弟子全部都反锁在了石门之中。

在玲珑阁内看书的众人,都被那刚刚的那声巨响吓到了,说时迟那时快,他们刚刚反应过来,自己那层的大门就已经被一块突然落下来的大石挡住了。

而四周的窗户,也被突然多出来的铁条锁死。

里面的人,想要逃出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游看着窗户周围突然多出来的铁条,还有大门处多出来的那块巨石,皱了皱眉头。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可以猜到,一定是有人闯进了地下那层,触动了整座塔的机关。

莫游走到窗户边,使出全身的内力,猛的击向了窗户上的铁条,试图将铁条斩断。

只见他所击之处,一阵火花冒起,可是那个铁条却是一点印记都没有,依然纹丝不动。

玄铁打造的?莫游有些吃惊,同时也有些郁闷,既然这机关这样的坚固,恐怕也只有期待别人来救自己了。

莫游随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医术,坐到了地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既然出不去,那就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一时间,也不会有歹人闯进来,也正好没有别人在这里吵到他看书,难得的一次这么安静。

宇文熙焕在地下一层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还蛮大的,分为里外两间房间。

刚刚放置万年血珠的那个地方是属于外间。

外间很大,可以容纳百十来人,而在外间的墙壁上雕刻着很多的小人,似乎是什么武功秘籍,只是他没有兴趣。

而里间则应该是一间寝居。

地方不太大,但是卧室里该有的东西都有,衣柜、床铺、桌椅,甚至是茶壶茶杯。

宇文熙焕看着这个简单的房间,有些疑惑。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一个卧室?宇文熙焕走进房间,仔细的打量着房间里的东西,看这样子,年代应该很久远了,难道是自己的祖先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可是,会是谁呢?宇文意赶到玲珑阁的时候,外面已经黑透了。

很多弟子们也都听到了那声巨响,知道是玲珑阁这里出了事情,所以都早早的过来守候在外面。

看到宇文意过来,都纷纷上前施礼。

师傅。

都不用多礼了。

宇文意没有看身边朝着自己施礼的弟子,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紧闭着大门的玲珑阁。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身后的弟子们吩咐道:列阵,准备迎敌。

是。

听到宇文意的吩咐,山庄里的所有弟子,都手握兵器摆好阵型,等待着师傅的命令。

而宇文意则朝着紧闭的大门走了过去,准备开启机关。

☆、第一百二十六章 密室中的人宇文意走到玲珑阁的大门前,右掌运力,将全身上下的内力全部集于手掌上,猛的一拉铁制大门上左边的铁环,那铁环下的狮子头便开始迅速的旋转起来,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便听到嘣的一声巨响,刚刚还紧闭着的玲珑阁大门瞬间被打开了。

宇文意低头看了看地上已经断为两截的那根挡门用的木头,知道刚才的那一声巨响是木头断裂发出的声音。

你们在这里等着,一会无论听到了什么声音,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宇文意转身,声音冷冷的吩咐众弟子。

话语中蕴含着绝对的威严,众弟子听到师傅的话,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有意义,全部都惟命是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宇文意心中清楚这玲珑阁的各个机关暗道,这些机关,只有每一届的庄主才会知道,所以,他很清楚刚刚在打开大门的那一瞬间,玲珑阁内的机关便也随着启动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阁内的那些石门机关设计巧妙,落下的时候,只需要一瞬间,但是升起来却需要一盏茶的时间,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有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他必须马上赶到地下室,堵住出口,拦截住擅自闯进去的贼人。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一直觊觎着山庄的镇庄之宝。

宇文意声音里带着阴冷的寒意。

搭配着暗道中幽绿色的光芒,显得那样的阴森恐怖。

地下室里,宇文熙焕坐在床上。

手正好触碰到枕头下压着的一本书。

一时好奇,他将那本书拿了出来,随意的翻看着,却有一张纸从里面掉落了出来。

宇文熙焕及时的接住那张纸。

拿在手中。

这是一封信。

一个女子给男子写的信,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女子对男子说,她很好,叫那个男子不用担心。

至于婚事,她可以等。

宇文熙焕又将那封信好好地放回了书中。

又随意的翻看起那本书。

发现这是一本武功秘籍,至于书上的武功正是他们宇文山庄几十年来一直传承的御神拳法。

只是,似乎和现在弟子们练习的又有些不同。

宇文熙焕又仔细的翻看了一下后面的书页,发现这本书,确实与自己曾经练习过的不一样。

他想了想。

便站起身,按照刚刚在书上看到的招式练习一下,发现被改动过的这套拳。

比他们曾经练习的更厉害。

焕儿?怎么是你?宇文意看着房间里正在练习拳法的儿子,震惊的张了张嘴。

你怎么会跑到密室里来?宇文熙焕刚刚练习拳法有些入神,没有听到有人靠近。

此时,听到自己爹的声音,也有些吃惊。

他顿住身形,转身看着自己的父亲,吞了吞口水,有些尴尬的说:我…行了,什么都不要说了。

宇文意走到宇文熙焕的身边,拽着他的胳膊。

将他往外拖。

脸色变得黑黑的,边走边说道:有什么话,等出去了再说。

我要你好好的解释,你最好趁着这一会给我想清楚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

宇文熙焕被自己的父亲拖着往外走,在走到床边的时候。

他随手将床上的那本已经有些破烂的武功秘籍塞到了怀里。

打算回去再好好的研究一番。

宇文意皱着眉头,一直将宇文熙焕拽到了石门前。

此时。

石门已经升起了足有一米的高度,他们父子二人弯着腰,便可以很容易的就过去。

宇文意的时间掐算的很准时,刚巧那块石门已经抬起一条可以有一个人通过的缝隙时,他便赶到了室门前。

他原本打算堵在室门口,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包天,竟然觊觎他们的宝贝,可是让他比较吃惊的是,他站在室门口等了一会,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宇文意心中怀疑,还有些担心,害怕那些歹人在机关启动前,便已经偷走了万年血珠,并且离开了地下室,回到了地面上,那么此时他所做的一切,便没有一点的意义了。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选择走进了密室。

只是,让他很奇怪的是,那颗万年血珠仍然完好的摆放在那里,而密室中却没有一个人。

宇文意想起了几十年前,自己第一次踏进这间密室的时候,这里还有一个里间,于是他便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在这里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宇文熙焕被宇文意一路拽到了地面上,在走到三条岔路口处的时候,宇文意才终于抽回自己的手,放开宇文熙焕。

一会,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

宇文意怒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只留下一句话,便一甩衣袖,走出了玲珑阁。

宇文熙焕整理一下有些褶皱的白袍,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眼中却是一阵喜悦闪过。

虽然今天没有偷到珠子,但是看来并没有白来,至少知道了这玲珑阁的秘密,也知道了这玲珑阁的机关,同时也知道了机关的事情是有办法解决的。

他抖了抖衣袖,也风度翩翩的走了出来。

一场虚惊,你们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宇文熙焕走出玲珑阁的时候,正看到宇文意打发着玲珑阁外的众弟子。

是。

所有的弟子都躬身施礼,然后便迅速的消失在夜幕中,玲珑阁外因为没有了刚刚的火把照明,一瞬间变黑了下来。

莫游早在石门打开一条缝隙的时候,便从玲珑阁中逃了出来。

此时,也正和众弟子一样,被自己的师傅用一句话便打发了。

可是,他并不像其他的弟子一样,一点都不怀疑。

走了几步之后,莫游又回头看了看玲珑阁的方向,虽然那里已经变得一片黑暗,看不清楚站在门口台阶上的两个人。

莫游的眼中一闪而过异样的神色,只是也比较黑,没有人看到他的神色。

宇文意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浓浓的火焰,宇文熙焕已经感受到一股被灼烧的感觉。

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再看自己的父亲。

跟我走。

宇文意揪着宇文熙焕的胳膊,直接将他拽回了会贤厅。

宇文意啪的一声关上了会贤厅的大门,气愤的走到了主位上坐好,看着厅中站着的宇文熙焕,眉眼紧紧地拧在一起。

他说:想好了怎么解释吗?宇文熙焕抿了抿嘴唇,伸出手指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朝着宇文意走过去几步。

从怀中掏出了那本有些破烂的书,递给宇文意说:爹,您看这个。

什么东西?宇文意看了看那本已经有些泛黄,并且上面都已经破烂不堪的书籍,心中有些好奇。

伸手接过那本书,随便的翻看了几页,眼中的神色明显的变了。

这个….你从哪里弄来的?宇文意心中震惊,他将那本书拿在手中,抬头看着宇文熙焕。

孩儿从密室中发现的。

他说:孩儿无意中走进了密室,之后便莫名其妙的被锁在了密室中。

哦?听到宇文熙焕有意无意的掩饰,宇文意眼中一闪而过精明的神色。

他宇文意混迹江湖多年,难道这么一点谎话还能骗得过他吗?不小心发现的,还被不小心锁在了密室里吗?宇文意挑眉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

宇文熙焕尴尬的笑了笑。

他没有回答。

他当然知道这样的一句话,肯定不会让自己的父亲相信。

事实上,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通过这么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聪明的爹爹相信自己的谎话。

他说:我被困在密室中之后,感觉无聊,于是便四处转转,发现墙壁上有很多的武功图谱,于是便沿着那些图谱朝前走,最后就走到了那间卧室。

宇文意没有说话,手中一直拿着那本泛黄的书籍,耳朵里听着宇文熙焕的话。

时不时的还点点头。

宇文熙焕将自己在密室里发现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只是,心中一直有一件事情比较好奇。

爹,您知道这个密室里,以前是谁住在那吗?宇文熙焕说完自己知道的,看着宇文意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心中便已经有了一些计较,知道这件事情,自己的父亲可能是知道一点的。

于是才有此一问。

宇文意看了看宇文熙焕,放下手里的书册,站起身。

叹了一口气说:那个密室早在几百年前玲珑阁建成的时候,便就存在了,一直都是存放我们宇文山庄镇庄之宝的地方。

宇文熙焕点点头,表示知道这件事情。

他说:这件事情,孩儿在很小的时候便知道了,可是这个又和那密室中的人有什么关系,那个人究竟是谁?那个人是我的叔叔,你的叔公。

宇文意眼中有些感伤的神色,还有一些惋惜。

对于叔叔当年的所作所为,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办法理解。

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真的值得吗?宇文熙焕皱紧眉头,回想以前听说过的有关叔公的事情。

五十年前,叔公还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英俊男子,那个时候他有一个心仪的女孩,本打算将她娶进门,可是曾祖父却因为那女孩出身魔教而极力阻止。

叔公为了那女孩,本打算出走山庄,可是却被曾祖父知道了此事,之后也不知道是如何处置了叔公,总之,他便在江湖上失去了踪影。

而那个女子,据说没过多久,就因为生病而死。

宇文熙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想起了明月曾经说过的那句话,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一时间感慨万千。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以毒相逼宇文意眼睛微眯,像是一头豹子在看着自己眼前的猎物一样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儿子。

宇文熙焕瞥见那眼神,还有那表情,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两下。

还打算用这件事情来瞒天过海吗?宇文意转回身,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宇文熙焕,说吧,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一点,究竟去干什么了?总不会告诉爹爹我,你是迷路了吧?宇文熙焕脸色微囧,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下摆,过了足足有五秒钟的时间,他才再一次抬起头来,眼神清明,看着自己那个英明神武的爹爹。

父亲。

宇文熙焕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这般正色,宇文意也收起了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玩笑之色,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英俊男子。

这个男子是他的儿子,是他宇文意的宝贝儿子,也是他们宇文山庄未来的希望。

究竟什么事情?宇文意看了看身边的椅子,伸手指了指,坐下说吧。

是。

宇文熙焕也看了看椅子,随后便走了过去。

坐在宇文意的身边,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转过头很认真的说:父亲打算让孩儿再帮他们轩辕氏一次?宇文熙焕故意将声音放得很缓,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偷偷的注视着宇文意的脸色。

在看到宇文意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之后,宇文熙焕心中便有了计较。

焕儿意下如何?宇文意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一只手轻轻的拿起杯盖,一边撇着杯中的茶叶,一边用眼睛扫过宇文熙焕。

宇文意看到宇文熙焕微微抖了一下的手指之后,嘴角轻轻的上挑。

那弧度很微小,以至于宇文熙焕都没有察觉到。

宇文意心中轻笑,心里有一点点的满意,但是还是有很大的好奇。

宇文熙焕知道,自己的爹爹已经怀疑,既然这样。

两个人来回的打着哑谜。

倒不如将事情挑明了来得直接,毕竟两人是父子,这样算计来算计去的,也不是办法。

想到这里。

宇文熙焕站起身,看着宇文意,他说:爹。

我知道您老人家的想法。

宇文意假装没有听懂宇文熙焕的话,继续轻轻的啄着杯中的茶水,但是眼中显露出的那一点笑意已经出卖他了。

宇文熙焕正是捕捉到了这一点。

才知道自己的爹,此时是故意让他焦急。

宇文熙焕嘴角上挑,眼中一闪而过狐狸般的狡黠神色。

马上就要冲口而出的话,又硬生生的被他吞回了肚子里。

宇文熙焕轻轻的咳嗽一声,又老老实实的坐回了原位,刚刚还有些焦急的神色,此时早就已经不见了。

看到自己的儿子这般样子。

宇文意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儿子已经明白自己的所想,那么他这个做爹的也就不必再装下去了。

没错。

宇文意抖了抖衣服的下摆。

满眼含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说:我就是想要你去再帮轩辕铭一次,这一次结束之后,我们宇文山庄便可以彻底的拜托那百年来的债了。

宇文熙焕早就已经预料到宇文意的想法,所以即使心中有些不满,此时也没有表现出来。

他还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他不能在此时就落于下风,一定不能让爹看出自己的心思。

难道父亲就没有想过,这或许又是轩辕铭的一次阴谋吗?宇文熙焕声音冷冷的说,当初,他们两国联军去攻打南亚国的时候,曾说过,那次将是我们宇文山庄最后一次出手,可是现在,他竟然出尔反尔,让我们再一次违背武林誓言,卷入几国战争。

这点,我不是没有想过。

宇文意脸上有些为难之色,他闭了眼睛,似乎是在沉思。

只是,他的脸上似乎出现了隐隐的痛色。

宇文熙焕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此这般,心中好奇,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成?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爹您为什么如此表情?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宇文意睁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神色有些不对。

宇文熙焕看着眼前的父亲,竟然一瞬间有些恍惚,他甚至觉得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刚刚还一副意气风发,一派武林豪杰模样的父亲,此时竟然变得苍老了许多,就连刚刚的那种神情好像也不存在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爹….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宇文熙焕感到心里有些恐惧,他的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碎裂,一点一点的,正向他的大脑蔓延。

越来越清晰,那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宇文熙焕意识到不对,猛地站起身,眼睛瞬间放大。

他感到一种莫明的恐惧,正笼罩着他,让他没有办法呼吸。

看着眼前父亲的变化,他的心脏也在一点点的皱缩着。

宇文意转过眼,瞥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茶杯。

他那放于桌子上的手,捏住了刚刚的那只茶杯,不见他怎么用力,拿茶杯竟然嘭的一声,变得粉碎。

从他的指缝间竟然缓缓地渗出了血丝…..听到那一声响,宇文熙焕转过身,看着那粉碎的茶杯,他的身体猛然的颤抖了一下。

大脑中仿佛有一根紧绷的弦在这一瞬间,也轰然断裂。

怎么会这样?爹!宇文熙焕迅速的移动身形,来到宇文意的身边,伸出手扶住了宇文意有些松软的身体。

这茶水中有毒….宇文意身体猛的皱缩在一起,在宇文熙焕的怀中不住的颤抖,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不堪。

轩…辕…铭….宇文熙焕眯着双眼,一字一顿的从胸腔中吐出这几个字,我宇文熙焕定要你血债血偿!宇文熙焕伸手在宇文意的后背上点了几下,将宇文意身体的几个大穴全部封上,放置毒血蔓延至心脏。

伤及性命。

爹,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宇文熙焕将宇文意搀扶起来,双手猛地一用力,便将那个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父亲,横抱在了怀中。

走出会贤厅。

便施展轻功,朝着宇文拓的溶月轩飞奔而去。

阿拓,阿拓….宇文熙焕声音急促,在距离溶月轩很远的地方。

宇文熙焕便使用了传音入密大声的呼喊宇文拓的名字。

还在房间中研究着各种药房的宇文拓听到自己哥哥这般焦急的声音,不禁有些好奇。

难道是明月那个女人又出什么事情了?应该不会啊。

宇文拓缓缓的走出房间,看着正从天而降在自己身前的宇文熙焕。

发生什么…那个事字还没有说出口。

他便看到了宇文熙焕怀中紧紧抱着的自己的爹爹。

此时宇文意的半张脸已经变成了青黑色,显然是中毒已深,宇文拓二话没有多说。

便伸手搭在了宇文意的颈间,然后又看了看他的眼睛。

快,进屋。

宇文拓脸色变得不好看,声音也瞬间变得冷凝了几度。

宇文熙焕虽然不太懂医术,可是也知道此时是万分紧急的关头,绝对不能耽误半刻,否则自己爹爹的性命。

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抱着宇文意的身体,宇文熙焕迅速的走近了房间。

将宇文意放在床上,整个人便很自觉的退到了床的一边,留出了足够的空间,给宇文拓诊治。

宇文拓也不废话,马上从身上抽出几根银针,插在了宇文意额头的神庭,嘴边的地仓,以及眼边的清明等几处大穴。

宇文熙焕站在床边,看着眼前忙碌着的宇文拓,一时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躲得远远地,在地上来回的踱着步子。

心中虽然焦急,但是也只能干等。

他绝对相信阿拓的医术,这么一点小毒,绝对难不倒素有小毒王称号的阿拓。

心中这么想着,宇文熙焕刚刚还有点悬着的心,此时也稍稍的平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宇文拓才终于站起身,从床边缓缓的走过来。

爹他怎么样了?宇文熙焕看着眼前有些疲累的弟弟,又扫了扫已经睡熟了的床上的人,声音低低的问道。

中毒很深。

宇文拓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还好有哥你及时的封住了爹身上的大穴,才避免了毒血的迅速蔓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宇文拓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眼睛不自觉的瞥向了床上躺着的人。

刚刚他的话,还有所保留。

如果不是宇文熙焕及时的封住了穴道,别说他只是个普通的凡人,恐怕此时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了,也救不回他们的父亲。

中的是什么毒?还有事吗?宇文熙焕缓缓的走向了床边,转身看着身后的宇文拓,声音低沉地问道。

是‘喋血追命散’,目前我也只是暂时抑制住了毒素,还没有彻底解掉毒。

宇文拓肯定的说,从刚刚的表现来看,毒的分量下的很大,看来下毒者就是有有意想要置爹的性命于不顾。

喋血追命散?宇文熙焕皱了皱眉毛,回想着以前曾看过的那一点点可怜的医术,试图从记忆中寻找这个名字,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抱歉,他根本就没有看过这个名字,更没有在江湖上听过这种毒散。

能解吗?宇文熙焕看着自己的弟弟,声音有些放松,他知道,这个世上,绝对还没有宇文拓解不掉的毒,如果说有,或许就是只除了明月。

能。

果然,宇文拓没有让宇文熙焕失望,他说:这个毒还难不倒我,只是同样,有一味药引很难得到。

是什么?宇文熙焕似乎已经猜到了宇文拓将要说的话,他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也许下一秒就要蔓延到周围。

是天山雪蝉。

宇文拓说:这个世上只有轩辕铭的宫中存有几只天山雪蝉。

而要解这个毒,就必须用到这个药引。

宇文拓知道,话说到这里,就已经够了。

至于这个下毒之人,他们也已经找到了。

轩…辕…铭….宇文熙焕早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轩辕铭这个卑鄙小人,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卑鄙,竟然用这招来逼迫我们宇文山庄。

看来,我们不得不会会他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老虎嘴边拔毛打算怎么处置那个下药的人?宇文拓看着宇文熙焕,眼中有些了然,还有一点点兴奋,他知道,他将要有一场好戏可以看。

爹中毒的事情,我还没有声张,所以庄上的人都还不知道。

宇文熙焕想了想,挑眉看着宇文拓,眼中含着一丝冷笑的说:你有什么好点子?不妨说说看。

他宇文熙焕发誓,一定不会轻饶了那个下药的人,敢在老虎的嘴边拔毛,简直就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我?宇文拓嘴边漾起一抹冷笑,他的眼睛瞥向了左边书架上放着的一个绿色的瓶子,近些日子闲得无聊,我又新配置了一种药,还没有找动物试验过,也不知道究竟好不好用。

那….宇文熙焕脸上也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妖艳,那样的让人心惊胆寒。

阿拓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呢?是,弟弟在这里感谢哥哥这么关心我。

宇文拓心领神会,转身走向书架的那个绿色瓶子。

我会好好的伺候他,让他飘飘然然,很幸福的,绝对不会亏待我们的贵客。

好,那这照顾客人的事情,我这个做哥哥的就交给你了。

宇文熙焕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在临出门口的时候,宇文熙焕又看了看床上的宇文意,我现在就去把客人给你请过来,你要好好的照顾爹。

嗯,我办事,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宇文拓嘴角含笑,满脸得意。

宇文熙焕离开溶月轩。

便朝着迷雾森林的方向飞奔过去,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月光下,一道黑影在树丛中来回的移动着,显然是已经迷路。

宇文熙焕站在树梢,眯着眼睛。

看着树下的那个人。

究竟该怎么走出去?今天明明记得路口是在这里的。

怎么就找不到了?该死的。

树下的人终于放弃了心中最后的那一点希望,站在了原地,将手里拿着的东西全部都摔在了地上,只听到啪的一声。

有一个东西便从那包袱中滚落了出来,借着月光,宇文熙焕看到是一只瓶子。

不知公公深夜在此是为何?宇文熙焕施展身形。

整个人便已经平稳的落于地面,出现在了那个公公的眼前。

啊!公公被突然出现的宇文熙焕吓了一跳,整个人朝后退了好大一步。

在看清眼前的来人之后。

那心中的恐惧,绝对不比刚刚那一下轻。

少…少…少庄主?公公的心皱缩在一起,每一个字都是从灵魂的深处说出来的,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道路,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刚刚一直找不到的出口,此时好像就在自己的眼前。

可是。

他知道,他已经彻底的远离了那条道路。

公公还没有回答在下的话呢?这么晚了为什么会在迷雾森林中?难不成是公公看今晚的月色不错。

出来赏月的?宇文熙焕的声音很平淡,但是听在公公的耳中,却是阴冷阴冷的,仿佛是来自地狱一样。

不…不是。

公公的口齿有些不清,他的身体在颤抖,掩在袖子下面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捏在了一起,指甲扣进了手掌之中,鲜血顺着指缝在向下缓缓的流淌,可是他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只觉的自己的体温在极具的下降。

不是?宇文熙焕挑眉,嘴角微微的上挑,睨着眼睛看着他,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阴冷的寒光,公公看着他,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不,不是,我….我….怎么样?宇文熙焕觉得,自己此时就是大街上经常可以看到的那个耍猴人,而眼前的这个平日里在宫中可以呼风唤雨的,轩辕铭眼前的大红人,就是他手中的那只被他耍来耍去的猴子。

难不成,公公是思念皇上,等不得天亮,现在就要急着赶回宫中?宇文熙焕故意用一种玩笑的口气说出事实。

被人戳中了脊梁骨,公公只好屏住呼吸,不敢大声的出一点声音。

他曾经在主子面前发下誓言,无论成功与否,自己都会自行了断,绝对不给人家留下丝毫的证据,也绝对不会出卖主子。

可是,在生存和死亡面前,在性命和忠诚面前,什么狗屁忠诚都显得太卑微,他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不能自己了结,他做不到。

虽然他可以心狠的处死任何一个宫人,可是那性命和他无关,只要不是他自己,什么人的命,他都视如草芥,但是这次是自己的性命,他绝对不能。

所以,在下毒之后,他便知道自己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将难逃一死,所以他才会想到要自己逃走,趁着还没有人发现宇文意已经中毒的事情,自己逃离锦辰国,找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的生活。

无论是哪里都好,只要可以活着…..可是….我…公公还打算说些什么,便被宇文熙焕无情的打断了,他的声音冷冷的,眼中闪烁着如冰川一样的冷光,下了毒还想要逃跑吗?宇文熙焕冷哼一声,他轩辕铭就以为我们宇文山庄这么好欺负不成?竟然将毒下到了这里。

哼,既然他不仁,那就别怪他们宇文山庄的人最后会不义。

你…已经….知道了?公公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当亲耳听到宇文熙焕的口中这样说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知道自己的生命就这样完结时的那种无奈。

宇文熙焕懒得回答他的话,直接伸手,在公公的双肩上各点了一下,封住了他的穴道,让他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免得他在这里聒噪。

他烦得很,真恨不得自己将他碎尸万段。

以解心头之恨。

不过,这样反倒便宜他了,还是把他交给阿拓才更能物尽其用。

走吧,我们尊贵的客人。

宇文熙焕一只手抓住了公公的腰带,直接将他提了起来。

施展轻功,又迅速的飞回了溶月轩。

房间的门依然大开着。

整个院子都点着蜡烛。

照亮了一片天空。

宇文熙焕落在院子中,正看到忙碌着的宇文拓。

他将手中提着的公公扔到了一边,点了他的另一个穴道,让他没有办法移动身体。

而自己则走到了宇文拓的身边。

看着宇文拓身前的那个大木桶,不禁有些好奇。

他凑了过去,一股呛人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宇文熙焕皱了皱眉头,伸手扇了扇周围的空气,好奇的转过脸。

看着正拿着瓶瓶罐罐走过来的宇文拓。

阿拓,你要干什么?怎么弄这么多东西?宇文熙焕实在是想不明白,宇文拓是要做什么事情,竟然弄了这么多的工具,还弄了这么臭的药水。

刚刚我们不是说了吗,我要测试一下我的新药啊。

宇文拓一脸正经的,好像说的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他拿起那个绿色的瓶子,打开盖子朝着腥臭的药水中到了几滴。

之后便看到木桶之中,有一股白烟缓慢的升腾。

公公站在远处,虽然不知道宇文熙焕和宇文拓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可是看到满园的蜡烛还有那些瓶瓶罐罐,再加上院中的诡异气愤,他的心跳已经开始莫名的加快了,有一种恐惧慢慢地侵袭着他的大脑,他知道,他将会承受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呜呜呜….他想要抗议,想要逃离,可是被点了哑穴的他,无论怎么说话,都没有办法吐出一个完整的字眼,身体的大穴又被人整个的封住了,根本就没有办法移动身体,只能在这里做一只待宰的羔羊。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了死亡究竟有多么的恐惧,才真正的体会到自己当初有多么的残忍。

他曾经亲自下命令,将那些宫人活活打死,而他就坐在刑场前边,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听着他们临死前的挣扎与哀嚎。

现在,终于轮到了他自己,他也要这样被人活活的折磨到死,而更加悲惨的是,他就算是想要呼喊,也没有办法,因为被人点了穴道。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皇上说的让他自行了结的真正含义,原来不是害怕事情败露,而杀人灭口,只是同情他,知道他将会承受的痛苦。

皇上…直到这一刻才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老奴对不起您。

他虽然没有办法说出这些话,可是眼中的泪水,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死亡的恐惧,对之前自己残酷的悔悟,以及对轩辕铭的感激,让他潸然泪下。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晚了,因为宇文拓已经调配好了他的‘药浴’。

公公,得罪了。

宇文拓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伸手抓住公公的衣带,直接将他提了过去,这个药水是我这几天新调配的,公公是尊贵的身体,所以才有幸第一个体验,公公可一定要坚持到最后,然后告诉我效果呢。

宇文拓声音中透着得意,话刚说完,就听到哗啦的水声,公公整个人已经被扔到了水桶中。

入水的一瞬间,公公的整张脸便已经扭曲,身体上的皮肤也在一点点的开始变黑,首先是他露在外面的双手,后来是脖子,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的整张脸便已经扭曲,完全变黑,就连口中的牙齿,也已经慢慢的开始变黑。

而更加令人恶心与恐惧的却不是这些,公公变黑的皮肤慢慢的开始向外渗着血水,就连刚刚还长着牙齿的牙龈,此时也渗着血水,混着黑色的牙齿,深凹的眼珠,那恐怖的样子,实在是不敢让人多看。

宇文熙焕早就已经受不了这一幕,转身躲得远远地,而宇文拓则站在水桶的旁边,一边看着公公的变化,一边摇头叹息。

唉,可惜了,还是差了一点,药效还是不够,应该再加一点量。

不过,这个公公也真完蛋,才那么短短的几秒钟,他就已经咬舌自尽了,真是对不起我刚刚的一番嘱托。

天空已经渐渐地亮了起来,又缓缓地飘起了雪花。

宇文熙焕心情有些复杂,整个人一时间像缺少了些什么一样,站在树下,抬头仰头望着天空,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这只老虎,是不是做的过分了些?☆、第二百二十九章 达成协议宇文熙焕只身来到锦辰国的皇宫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轩辕铭早就已经备好了酒席,坐在大殿之上,一边独自饮着酒,一边看着台下的舞姬表演着歌舞,时不时的还会盯着一个人看上一会儿。

皇上,宇文山庄的大公子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呢。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公公急匆匆的走进大殿,躬身在殿下说道。

轩辕铭慵懒的放下手里的酒杯,朝着殿下挥了挥手,歌舞便立刻停止,所有的人,一瞬间全部都退出了殿外。

还不快请进来。

轩辕铭声音温柔,丝毫没有半点身为一个皇上该有的霸气。

他的身体倚靠在龙椅上,眼睛微微的眯着,目不斜视的盯着大殿的门口。

一袭白衣的宇文熙焕跟随着公公的脚步,撩起衣服的前摆,迈着稳健的步子,踏着夕阳的余晖,缓缓地走进了大殿。

伴随着吱呀的一声巨响,大殿的门,瞬间被关得严严实实,而刚刚的那个公公早就不见了身影。

宇文熙焕顿了顿脚步,没有转身,早就已经料到,轩辕铭会来这一手。

哼!宇文熙焕冷哼一声,心中满是不屑。

轩辕铭未免也太小瞧他宇文熙焕了,就凭这样的小伎俩,就想困住他吗?简直就是笑话。

宇文熙焕站在大殿之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大殿上坐着,一直岿然不动的轩辕铭。

嘴角微微的上挑,他轻启朱唇,带有磁性的嗓音,盘旋而上,在大殿之上迂回。

皇上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哦?哈哈…轩辕铭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凝脂玉的酒杯在他修长的手指中来回的转着圈圈,在昏暗的大殿之中,发出淡淡的光辉。

轩辕铭将酒水一饮而尽。

轻轻的放下那美丽的酒杯。

才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身,看着殿下的宇文熙焕,眉眼中蕴含着淡淡的微笑。

他缓缓的张开口,一股淡淡的酒香便在他的周身逸散。

少庄主真会开玩笑。

轩辕铭走下台阶。

移步来到宇文熙焕的面前,将那张俊秀的脸,凑到了宇文熙焕的耳边。

轻轻的吹了一口气息,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便充斥了宇文熙焕的鼻端。

宇文熙焕微感不适,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皇上请自重。

宇文熙焕略略朝着后面。

移动了一下脚步,和轩辕铭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宇文熙焕心中略感不适,看着眼前这个打扮的花哨的男子,实在有些受不了。

早就知道堂堂的锦辰国的皇上,是一个有龙阳癖的人,也早就知道这个家伙,曾经暗地里向自己的娘亲打听他们兄弟二人。

可是他。

一直都没有把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今天突然看到他和平日完全不同的打扮,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刚刚大殿里面比较黑暗。

而轩辕铭整个人又隐在暗处,以至于宇文熙焕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轩辕铭的装扮,直到此时,他们二人离的这么近,他才真正的看清楚,刚刚那个高坐于殿堂之上的男子,身上竟然穿的不是黄色的龙袍,而是一件只有女子才会穿的粉色宫装。

少庄主似乎很看不惯朕的这副打扮?轩辕铭挑眉,睨着眼睛看着身边的宇文熙焕。

只见他一副极度鄙视自己的样子,恨不得马上离开自己是万里远一样。

宇文熙焕没有回答,但是轩辕铭从他的表情,就已经看出了他的回答。

轩辕铭不怒反笑,倒把宇文熙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今天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我从宇文山庄找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叙旧这么简单吧?宇文熙焕知道自己不能再和他这样耗下去,不然宇文意的性命就会有危险。

而唯一可以不启动机关,就可以安然进入玲珑阁,拿到万年血珠的方法,只有每一任的庄主才知道,也就是说,救不回他的父亲,就没有办法拿到万年血珠,那么明月的性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这个赌注太大,他输不起。

父亲和明月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们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听到宇文熙焕的话,轩辕铭皱了皱眉头,刚刚还带着微笑的脸,瞬间变得冰冷。

他这一辈子,最讨厌这些不解风情,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臭男人。

轩辕铭转身,挥动衣袖,瞬间又飘回了台阶之上。

然而就在他一挥衣袖之际,大殿之上瞬间变得灯火通明,蜡烛全部被点燃。

轩辕铭语气冰冷,既然庄主已经开门见山了,那么朕也就不卖关子。

就请皇上明说。

宇文熙焕也不等轩辕铭开口,径直走到了殿中央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在他的面前,是一桌酒席。

正是刚刚轩辕铭命人为宇文熙焕准备的。

看到他这么无礼,轩辕铭心中有些不满,但是还是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来,毕竟此时自己有事与他商量,还是不应该太摆架子。

宇文庄主的毒,我自然会派人送去解药,相信以小毒王二公子的能力,这么一点毒,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轩辕铭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着,眼睛的余光,还不忘记偷偷的打量着宇文熙焕的表情。

出乎他意料的,宇文熙焕听到他提起宇文意中毒的事情,脸色竟然一点都没有变化,似乎刚刚被提起的人,和他宇文熙焕没有半点关系,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宇文熙焕在这里谢过皇上手下留情,托了皇上的福,家父现在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段时日。

宇文熙焕显得很卑微,他站起身,朝着高高在上的那个打扮妖艳的男子,躬身施礼,拜了一拜。

然后又飘飘然的坐回了椅子上,目视着前方,根本不看轩辕铭一眼。

就连刚刚拜他时,也不曾看他一眼,仿佛宇文熙焕害怕那个人会脏了他的眼睛一样。

想必少庄主早就已经知道了,朕今日派人将你请过来的目的。

轩辕铭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缓和的问道。

宇文熙焕倒是一点都不领情,继续装无知。

只见他转过身,低着头,很卑微的样子朝着高高在上的皇上施了一礼。

请恕在下愚钝,不知道皇上这么大费周章的目的,还请圣上明示。

虽然宇文熙焕此时这般的恭顺,但是,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宇文熙焕这般动作,不过就是做做样子,其实在他的心里,是万般瞧不起轩辕铭的。

其实,也不是宇文熙焕只单单瞧不起轩辕铭一个人,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把他们轩辕皇族放在眼里。

宇文熙焕从小就很鄙视轩辕氏。

由于近几代的轩辕氏越发的堕落,一代不如一代,相对的,他们求救于宇文山庄的次数也越发的多了起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宇文熙焕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原因。

看着宇文熙焕故意做作的样子,轩辕铭简直要抓狂了,藏在衣袖下的双手,已经紧紧的捏在一起,恨不得马上挥出一掌,将眼前的这个混蛋小子给碎尸万段。

可是….理智却在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真的想要惩罚他,也要等到锦辰国度过这次危难。

轩辕铭闭了闭眼睛,深深的呼吸几下,才又恢复好一脸的平静。

好,既然少庄主不知,那么朕就和你说一下。

轩辕铭捋了捋思绪,缓缓的开口说道:由于之前战役的惨败,我们锦辰国和邴胜国已经面临了几百年来最大的一场灾难。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在这个天赐大陆上,就不会再有我们这两个国家。

是吗?宇文熙焕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看着杯中晶莹透明的液体,嘴角微微的上扬,抬头一饮而尽。

高坐之上的轩辕铭睨着眼睛,看着宇文熙焕的动作,不禁冷笑一声。

放下酒杯,宇文熙焕转头,第一次正眼看着台上的轩辕铭,不知皇上打算让在下做些什么?轩辕铭见宇文熙焕开始松口,心中顿时高兴起来,半倚靠着龙椅的身子,也马上坐的端正起来。

他朗声说:率领整个宇文山庄,乃至可以号令的整个武林人士,来共同抵抗我们的人敌人,南亚和天麓,挽救我们锦辰。

宇文熙焕心中觉得好笑,轩辕铭还真是会打算盘。

以宇文意的性命作为要挟,能够让他们宇文山庄全部出动就已经是一件很不简单的事情,此时,竟然还想要利用他们宇文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来号召整个武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虽然宇文熙焕心头有百般的不愿意,但是此时也恐怕只有答应的道理,至于以后的事情,都应该等到医治好了父亲和明月的性命再说。

拯救国家,匹夫有责。

我宇文山庄定当为锦辰国效犬马之劳。

至于武林人士,我们宇文山庄身为江湖第一大庄,也定当做一个表率,必会号令整个武林,来解救我们锦辰国于水火之中。

宇文熙焕站起身,说的信誓旦旦,但是他们二人都知道,此时的誓言,恐怕根本就做不了准。

轩辕铭倒了一杯酒,站起身,高高举起,朝着宇文熙焕敬了敬,我轩辕铭在这里,替锦辰国的百姓,谢过少庄主。

皇上客气了。

宇文熙焕也拿起酒杯,眯着眼睛瞥了一眼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没有半分犹豫。

看着宇文熙焕将酒喝尽,轩辕铭才微微露出笑脸,也将杯中的酒仰首喝尽。

放下酒杯,宇文熙焕拜了拜轩辕铭,转身告辞,大步离去。

而轩辕铭也没有丝毫的言语,就站在大殿之上,看着那抹渐渐消失的背影,暗自出神。

☆、第二百三十章 病情危急宇文熙焕刚一回到宇文山庄,就听到山庄中的弟子来报,说是宫中来人,有事要面见少庄主。

宇文熙焕知道这是轩辕铭派人送来了药引,于是便又匆匆忙忙来到了会贤厅,接见了使者,果然拿到了真正的天山雪蝉。

宇文熙焕不敢有丝毫的拖拉,拿到药引之后,马上来到了溶月轩,将雪蝉交到了宇文拓的手上,让他研制解药。

他虽然不是那么的懂医术,可是也知道,宇文意中的毒还是很重的,如果不马上服用解药,恐怕也多不了多久,更何况,明月的身子恐怕更脱不了多久了。

这么想着,宇文熙焕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明月的住所。

月光下,明月的房间里闪烁着昏暗的烛光,窗前,有一个纤瘦的人影倚靠在一张躺椅上,宇文熙焕知道,那是明月,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小姐,您该喝药了。

樱铃的声音穿过紧闭的门窗,飘进了院子中站着的宇文熙焕的耳中。

樱铃手中端着药碗,走到明月的身前,一边看着明月手中拿着的书,一边好奇的看着明月。

小姐,这本书有那么好吗?您都看了三四遍了吧。

樱铃很不解,这本什么杂记的小姐这段时间已经看了好几遍了,怎么还在翻来覆去的看个没完,难道就不会腻吗?这本书写的很好,看过之后,就会对我们这个天赐大陆了解的更多一点了。

明月将书放到了躺椅的一边上,然后双手撑着椅子,慢慢地坐起身。

樱铃早就已经将药碗递到了明月的眼前,她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咳咳…可能是药水喝的急了。

明月咳嗽了几声。

樱铃接过药碗,一边拿手绢替明月擦拭着嘴角,一边轻轻的拍了拍明月的后背,帮她顺理气息。

好了,我没事了。

明月摆了摆手,那双原本应该是如青葱的玉手。

此时早就已经没有了一点的光泽。

她的嘴唇干裂。

似乎是在沙漠中漫步,已经足足三天没有喝过水的样子。

小姐,您还是好好的躺下休息吧,别再看书了。

樱铃手扶着明月。

她真的害怕自己此时一松手,明月恐怕就会整个的摔下躺椅。

这个书就算是再好看,看的遍数多了。

也就无趣了。

更何况小姐的身子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这么操劳,可怎么承受的了啊。

只是。

这些话,她是不能当着明月的面说的。

我还不想躺下,明月摆了摆手,让樱铃收回手,我没事,是你太过担心了。

明月又重新拿起了躺椅上放着的那本《杂记》,慢慢的翻开刚刚看着的那一页。

书上的内容,是她所熟悉。

但是却又陌生的东西。

小姐,您还是好好的休息吧。

樱铃微微的蹙起眉头,显得有些为难,不是她过于担心,而是明月现在的身体,不得不让她担心。

这么久以来,她天天侍候在明月的身边,若说别人还有可能不知道明月的身子究竟怎么样,可是她却是在看着明月在一点点的变得虚弱。

小姐,您就听樱铃一声劝,好好的休息吧。

樱铃伸出手,想要拿过明月手中的书,但那双手终究还是僵在了半空中。

看到明月眼中的执着,她知道小姐不希望她这样做。

虽然她还小,识不得几个字,可是她也知道小姐每次看到写着天麓皇朝的那几页的时候,就会发上好久的呆。

而每次看到那个叫慕容什么的那页的时候,小姐就会偷偷的流眼泪。

她已经看到好几次了。

她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只觉得小姐很伤心。

而当她看到小姐那般样子的时候,她也会很难过。

明月摇了摇头,嘴角微微的上扬,干裂的嘴唇已经露出了血痕,她勉强的挤出一个算是笑容的笑容。

樱铃,明月的声音很小,脸色苍白的吓人。

她拍了拍身边的躺椅,示意樱铃坐在她的身边。

樱铃明白明月的意思,点点头,便挨着明月,坐到了明月身边的椅子上。

樱铃低着头,她不忍心看着现在的明月。

现在的明月,脸上的皮肤已经变得干枯无光,而且还没有一点肉,就好像是一张人皮贴在了一副骨架上一样,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那样子很吓人。

明月知道樱铃心中的想法,自从她来到山庄以后,樱铃便每天照顾在她的左右,如果说她自己是每天可以亲自感受着身体的变化,那么樱铃便是那个可以每天看着自己变化的人。

所以,明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中的光芒变得黯淡了很多。

她有些费力的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的覆上了樱铃放在腿上的的双手,轻轻的捏了一下。

感觉到一点点的痛感,樱铃才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明月。

明月眼中含着一丝温柔,她看着樱铃问道:樱铃,我现在和你说的话,你能保证不告诉别人吗?小姐….樱铃被明月弄得一头雾水,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明月伸手捂住了樱铃的嘴巴,不让她再说话。

你只管听我说,什么都不要问了。

明月缓缓的收回自己的手,又放回了樱铃的手上,她说:我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小姐…你…樱铃有些害怕,听到明月的话时,她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但是在看到明月摇头看着自己的时候,她又乖乖的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的听着明月的话。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明月想要站起身,但是因为身体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所以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只好坐在躺椅上,继续说: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不过。

明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的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很多。

小姐…您没事吧?樱铃有些担心明月的身体,急的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伸手轻轻的拍着明月的后背,一边想要将明月的身体放倒,让她躺在椅子上休息。

却被明月拦住了。

不…不用….明月勉强的又坐直身体,她说:我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明月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房间外面的宇文熙焕听到明月猛烈的咳嗽声,自己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挤压一样,弄得他喘不上气来。

明月咳嗽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而她也感觉自己的胸肺都痛得很,仿佛要被撕裂了一样。

她又接着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不过了,现在还死不了。

小姐,您不要胡说。

樱铃有些急了,刚刚看到明月那般样子,吓得她已经七魄已经飞了一半,她蹲在明月的身边,一边擦着明月额头的细汗,一边说:小姐您人这么善良,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老天爷一定不会让您有事的。

是吗?明月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如果老天真的对她那么公平,那么就不会把她从那么和平的地球,带到了这个鬼地方。

是,小姐,您一定会没事的….您….樱铃的声音还在明月的耳边响着,可是明月已经不知道樱铃说的究竟是什么。

她只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仿佛躺在软绵绵的棉花上一样,很舒服,周围还弥漫着一片片的香气,那味道很熟悉,好像小时候,妈妈经常给她做的桂花味道的酥饼一样。

妈妈…不要走,妈妈…笑笑想您了,妈妈…妈妈….明月想要伸手抓住自己眼前的影子,可是却什么都没有。

她急的哭了起来,她刚刚明明看到了妈妈,明明看到了小时候,妈妈经常给她做的酥饼。

妈妈…她想要妈妈,她想要回家。

阿拓,她怎么样了?看着床上昏迷不醒,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嘴里不停咕哝着什么的明月,宇文熙焕心中焦急万分。

他的眼睛紧紧地眯了起来。

心中担心不已。

明月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照这样下去,恐怕情况不妙。

可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将万年血珠弄到手,解药也就没有办法配制,究竟该怎么办?情况不太妙。

宇文拓实话实说,一边给明月诊脉,一边摇头。

她现在高烧不退,照这样下去,恐怕…恐怕怎么样?你还是想办法快一点找到药引吧。

宇文拓说,现在唯一可以救她一命的便是万年血珠,如果没有那个药引,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恐怕也回天乏术了。

想办法暂时压住毒,我这就去想办法找父亲,要到万年血珠。

宇文熙焕不等宇文拓再说什么,转身飞奔出去。

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他绝对不能让她有任何的闪失,绝对不能。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宇文拓看着床上那个脸色苍白,双眼深深凹陷的明月,无奈的摇了摇头。

究竟他这样做是对是错?难道他真的错了吗?为什么看到这个夺了他的哥哥的女人变成这么凄惨的样子,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难道这不是他想要的吗?为什么会这样?诸葛明月….宇文拓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女子,缓缓的伸出右手,在触及到那瘦弱的颈项的时候,却猛然的顿住。

最后,终于还是无力的收回了右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不做后悔的事情离开明月的住所,宇文熙焕一路疾奔,朝着宇文意居住的晓月楼方向。

看着前边蜿蜒的石子路,宇文熙焕生平第一次觉得,这条他从小不知道走了有多少遍的路,今天看起来竟然格外的长,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一样。

晓月楼坐落在宇文山庄的最北面,距离明月居住的地方,也不算太远。

若是在平日里,也就是半柱香的时间,便可以走个一来回。

而今天,宇文熙焕只一转眼的时间,便赶到了晓月楼。

宇文熙焕的突然到来,倒是把守在晓月楼门外,一心在想着医书的莫游吓了一跳。

莫游刚一转身,就看到面色匆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宇文熙焕。

他猛地向后闪了一大步,顿住身形,做出防备的动作。

在看清眼前的人是谁的时候,才舒了一口气,放下抬起来准备出掌的双手。

少庄主,您怎么过来了?竟然还没有一点的声响。

庄主睡了吗?宇文熙焕看着眼前的莫游,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还有一点莫游听不懂的意味。

师父刚刚服过药,现在正在房间里休息,师母也在。

莫游转过头,拿眼睛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意有所指的说。

前几天宇文熙焕将宇文夫人惹生气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也不知道夫人这几天有没有消火所以他刻意提醒到。

我知道了。

宇文熙焕看了看莫游,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也就只好作罢。

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赶来的太急了。

宇文熙焕的额角竟然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而他自己竟然丝毫不知。

莫游一转头之际,正好瞥到了那已经汗湿了的额发,不禁皱了皱眉头。

宇文熙焕轻轻的敲了敲门,也不等房间里的人说话,便径自推开房门。

走了进去。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虽然不是很刺鼻,但是宇文熙焕还是比较讨厌这种味道。

焕儿,你怎么来了?宇文夫人听到刚刚有人敲门,于是便从里屋走了出来。

正好看到站在门前。

皱着眉头没有动作的宇文熙焕。

看到宇文熙焕的那一瞬间,宇文夫人心头又燃起了一点怒火,本来还想要发作的。

可是一想到如果不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侄儿。

她的相公此时也不会这样卧床不起,于是对自己儿子的怒气,也就消失不见了。

娘。

宇文熙焕看到自己娘亲的样子。

知道现在娘亲恐怕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于是便放心了很多。

他唤了一声宇文夫人,便转身关好房门,朝着宇文夫人走了过去。

伸出手搀扶着宇文夫人的胳膊,宇文熙焕陪着她一起朝着房里走了过去。

爹他今天怎么样了?喝了阿拓配好的药,已经好多了。

宇文夫人拉过儿子的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无奈的摇摇头。

她低下头 ,一时间竟然感到语塞。

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没事,爹他会没事的。

宇文熙焕知道他娘心中在想什么,毕竟下毒之人是他们轩辕氏的人,又是娘亲的亲侄儿,她这个做姑姑的,心里一定也特别的难受。

嗯。

宇文夫人听到儿子安慰的话,一直盘桓在眼中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缓缓地流了下来。

你说皇上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宇文夫人掏出绢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接着说:那床上躺着的可是他的亲姑父,我的夫君啊。

没事了,娘,您放心吧,只要有阿拓在,爹他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宇文熙焕拍了拍宇文夫人的肩膀,算作安慰。

只是心里,却在想着宇文夫人的话。

姑父?算什么?在皇权面前,就算是亲生兄弟,亲生父母又算得了什么。

更别说她这个姑姑了。

嗯。

宇文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和儿子一起走进了里间。

房间里很温暖,炉子里的火烧得很旺,还在噼里啪啦的响着。

床上,宇文意已经醒了过来。

正坐着身子看着走进来的夫人和儿子,微笑着。

爹,您醒了。

宇文熙焕刚一踏进房间,就看到了床上坐着的宇文意。

嗯,焕儿,你来了。

宇文意的声音有些虚弱,脸色还是略显苍白,但是和那日晚上相比,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宇文熙焕走到床边,眼神有些飘忽。

宇文意看着面前的儿子,知道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于是对着还站在门口处的宇文夫人说:夫人,为夫有些饿了,想要喝夫人亲手做的莲子羹,不知道夫人可否乐意为为夫下厨呢?听到宇文意的话,宇文夫人刚刚还阴郁着的心情瞬间一扫而光,扑哧的一声笑了起来,故意嗔怒的说:就算我不愿意又如何?夫君就是天,我还能违背了老天的愿望吗?那为夫就在这里先谢过夫人的大人大量了。

宇文意脸上带着惨淡的笑容,双手还在胸前作了一揖。

宇文夫人笑着走出了房间,那笑中有苦涩,还有一些欣慰。

至少今天,宇文意已经知道要吃的东西了,就在今天之前,别说是要喝什么莲子粥,就是连汤药想要喂进他的嘴里,她也费了好大一会力气。

焕儿,你这么急急地赶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宇文意注意到宇文熙焕额角还没有完全干透的汗水,故有此一问。

我…宇文熙焕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月的病情已经耽误不得,可是那药引毕竟不是凡物,究竟要怎么办,才能让父亲心甘情愿的交出万年血珠,来挽救明月的性命?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宇文意虽然不知道宇文熙焕究竟要说什么,但是也知道一定是很重大的事情,或许他还能猜到一点点,应该是和那个他大老远从南亚国带回来的女子有关。

宇文熙焕走到床边。

弯下腰,将被子又向上拽了拽,将宇文意的身体全部裹在了被子里。

虽然房间里很温暖,但是现在的宇文意是病人,身体十分的虚弱,一点也马虎不得。

宇文意看着他这样吞吞吐吐的样子。

心中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他不再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宇文熙焕的侧脸。

他倒要看看,这个翅膀长硬了的雏鸟,究竟还能死扛到什么时候。

反正。

他的时间有的是,恐怕….倒是那个女孩的时间,不多了吧。

不然。

宇文意心中这么想着,眼睛不自觉的又瞥向了宇文熙焕的额角,叹了口气。

终究再硬气的男子汉。

还是难过美人关啊。

你不说,我也知道。

终于还是宇文意先开了口,自己儿子的脾气,他是最了解的,虽然心中万分的担心着那个姑娘,可是也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会开口。

他是不会轻易冒险的,更何况还是那个姑娘的性命。

父亲知道孩儿要说什么?宇文熙焕吃惊的抬起头。

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床上被包成粽子模样的宇文意。

你急匆匆的跑来。

应该不是仅仅为了来看我的病情那么简单吧。

宇文意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说的话,一点也不给宇文熙焕留面子,倒弄得宇文熙焕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没错,宇文意说的确实是事实。

说实话,自从拿到了雪蝉之后,宇文熙焕便知道父亲的毒绝对可以解。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阿拓解不了的毒,他绝对相信宇文拓的实力。

所以,他根本就不担心。

宇文熙焕不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宇文意,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果然,宇文意又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为了咱们宇文山庄的镇庄之宝,‘万年血珠’。

宇文意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宇文熙焕的表情,在看到他的脸色猛的一变的时候,知道自己说对了。

是为了她吗?那个你从南亚国带回来的女子?宇文意看着面前已经有些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宇文熙焕,声音轻柔的问道,半点也没有责备的意思。

爹,您…宇文熙焕很惊讶,真的很惊讶。

他知道父亲聪明,一直都知道,可是却从没有想到父亲竟然早就已经知道了。

那天就是为了这个,才会被困在玲珑阁的吧。

宇文意从被子里伸出手,拍了拍宇文熙焕的肩膀。

语重心长的说:焕儿,爹知道你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个姑娘,有空的时候,爹和你娘会过去看看的。

爹…宇文熙焕的胸口感到一阵憋闷,不知道此时还应该说些什么话,来表达他心中对父亲的感激。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设想了很多种情况,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就直接同意了。

那个机关,宇文意朝着宇文熙焕招了招手,让他靠过来,低声的在他的耳边说:机关就在玲珑阁大门的狮子头上。

只要你运足内力,稍稍向里面一推,再向外拽出三寸,最后向右旋转一周半,再猛的将狮子头推进去,机关自然就解除了。

宇文意说完话,又咳嗽了一会儿,才拍了拍宇文熙焕的手背,轻声的说:爹爹不想做后悔的事情,也不希望你后悔。

他摆了摆手,缓缓地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我累了,你出去吧。

看着床上躺着的父亲,宇文熙焕感激的点了点头,最后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脚步声渐渐地远去,宇文意知道儿子已经走远了,他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叹了一口气。

他不想步爷爷的后尘,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同样为了一个女人,而成为第二个叔叔。

镇庄之宝再重要,也终究就是一个物件,又怎么抵得上焕儿来得重要?所以,他宁可做一个罪人,也绝对不能再步前人后尘。

☆、第二百三十二章 解毒宇文熙焕按照宇文意教给他的方法,果然将玲珑阁的机关全部的解除,安全的到达了玲珑阁的底层,这里依然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生气,紧闭着的大门已经锈迹斑斑。

透过铁门的缝隙,可以看到房间里那晕红的光线。

宇文熙焕运足气力推开厚重的铁门,那耀眼的红光瞬时进入他的眼中。

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镇庄之宝,宇文熙焕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自己的父亲。

但是,他没有过多的犹豫,可以说只是一瞬间,便已经来到了万年血珠的前面,伸手将珠子取下,然后转身离开了密室。

现在不是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明月的性命已经全部都压在了这个万年血珠的身上,要是他此刻再多耽搁一会,那么明月的性命就会多危险一分。

宇文熙焕可以说是以飞一般的速度,回到了明月的居所。

阿拓,快去准备解药,药引已经拿到手了。

宇文熙焕还没有走进房间,宇文拓就已经听到了他满是兴奋的声音。

宇文拓心中虽然疑惑与震惊,但是他并没有多问,而是走出房间,伸手接过了宇文熙焕手中的那颗珠子,径自朝着药房走了过去。

放心吧,我会医好她的。

宇文拓一手拿着那颗闪闪发着红光的珠子,一手拍了拍宇文熙焕的肩膀。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宇文熙焕看着他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点了点头,嘴角终于露出了一点弧度。

这么多天了,他悬着的心。

总算可以放下一点了,只要拿到这个药引,再加上阿拓的医术,明月的蛊毒,一定可以解。

宇文熙焕收回思绪,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

抬腿迈进房间。

站在房门口,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正熟睡中的女子,他脸上的笑,却再一次的凝住了。

藏在衣袖下的双手。

紧紧地握成了拳,眼中已经绽放出浓浓的怒火,身体也在不住的颤抖。

少庄主….樱铃有些疑惑的声音从宇文熙焕的身后传来。

您来了,怎么不进去?樱铃的手中端着水盆,是刚刚从厨房那边过来。

打算给明月擦擦脸的,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口不动的宇文熙焕。

听到樱铃的喊声,宇文熙焕的身体猛地顿了顿,本想再向前迈的脚步,却突然转换了方向,宇文熙焕如风一样的,走出了房间。

消失在樱铃的眼前,没有丝毫的留恋。

樱铃摸不到头脑。

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了话,还是少庄主事情太忙,所以才会突然转身离开。

她摇了摇头,也不再多想,端着水盆走进了房间。

放好了水盆之后,又将房门关好,然后轻轻地走到了明月的床边。

床上的女子虽然眼睛紧紧的闭着,但是眼角却是流着泪水的,而且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

最开始的时候,她听得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什么妈妈?她不知道那是谁,只知道,小姐在喊这个名字的时候,会很伤心,很伤心,好像是失去了亲人的那种难过,悲伤。

再之后,小姐的嘴里又唤了一个名字,她听得很清楚,是慕容宸,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小姐这几天,时不时的就会叨念着这个名字。

而且每次在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好像都很生气的样子,但是她却莫名的觉得小姐好像又很开心,好像还有一点点幸福的感觉。

小姐…樱铃看着紧闭着双眼,一直在不停的念着慕容宸这三个字的明月,无奈的摇摇头。

小姐一定是很喜欢这个人吧?樱铃的脸上一阵羞红,她虽然还小,可是有些事情,她还是能明白一点的。

昏迷中的明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做了什么。

现在的她,正像以前书中经常看到的昏迷不醒的人那样,整个灵魂已经慢慢地离开了躯体,飘忽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那里到处都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时不时的还会有一阵阵的金光闪过。

明月现在的意识不是很清醒,因为之前,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闻到了小时候妈妈做的酥饼的味道,她马上就要看到妈妈了,可是却突然寻不到妈妈的身影,就连那熟悉的味道也不见了。

她哭着一直找,一直找,哭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会,休息好了,又开始在白茫茫的雾气中,寻找着妈妈的踪迹,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

最后,她终于放弃了,再之后,她就失去了知觉,慢慢地睡着了。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很久…..她在梦中梦到了地球上的家,梦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梦到了爸爸妈妈逼着她学习书法,学习瑶琴,梦到了妈妈还让她去学习她最讨厌的舞蹈。

她哭着不同意,然后妈妈就拿出她最喜欢的酥饼,作为交换条件,骗了她去学习芭蕾舞。

然后,她还梦到了那天傍晚,在街上遇到的那个老婆婆,梦到了老婆婆卖给她的那块黑漆漆的玉佩,梦到了自己莫名其妙的灵魂穿越,梦到了可怜惨死的诸葛明月,梦到了可爱的兰儿,梦到了讨人厌的诸葛吟月,梦到了喜欢自己的那个太子慕容偐,梦到了上官宇轩、南宫晔,梦到了那个温润的闫三公子、展萌和闫千言,还有总是一袭白衣的顾成思……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个很重要的人。

为什么有一个人的脸,她总是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身影,也是模糊的,他究竟是谁?梦中的他,她真的好熟悉,好熟悉,好像已经刻进了灵魂中,但是现在却又偏偏想不起来。

明月紧紧地皱着眉头,在睡梦中使劲的想啊,想啊….感受到一阵刺眼的金色光芒照耀着自己,明月从混沌中缓缓地醒了过来,她用手挡住了眼前的光芒,很不适应的朝着前边望了望,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片的白茫茫,还有远处的耀眼金光。

我是不是真的死了?明月低头看了看自己悬在半空中的身体,又看了看身上缠绕着的那一道道的金光,难道…我成了天使?明月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没想到,自己竟然变成了电视里经常看到的那种白衣天使。

明月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后背,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咦,奇怪…怎么没有翅膀还有光环啊?难不成西方电影里经常看到的天使,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翅膀和光环吗?她心中有些不解。

樱铃将温热的毛巾拧干,轻轻的替明月擦拭着脸颊,从额头慢慢地,一点一点的向着嘴巴擦去,然后又很认真的擦拭了明月的双手。

一边擦拭,嘴里一边说:小姐,放心吧,您一定会没事的。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望着床上的帘子,声音轻柔的说:二公子那么厉害的人,一定会找到解毒的方法的,所以,樱铃相信,再过不久,您一定会没事。

这么相信我的能力?伴随着这个爽朗的说笑声,房间的门应声而开,宇文拓手里端着一个碗,缓缓地走了进来。

没想到小樱铃,这么的相信我。

宇文拓眯着眼睛,脸上是开朗的笑。

少…二少爷。

樱铃手中拿着的那条湿毛巾,一不小心竟然从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

她猛地蹲下身,将毛巾捡起来,一张白皙的小脸,瞬间变得羞红,好似一个大大的红苹果一样。

樱铃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宇文拓会突然走了进来,也没有想到,她刚刚说的话,宇文拓竟然正好听到了,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二少爷那么冷冰冰的毒王,竟然也会笑的这样好看,这样纯真,而且是一点也不带威胁恐吓的笑容。

樱铃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英俊的男子,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过来,他的脚步是那样的稳健,他的身躯是那样的高大,他的身上好像释放着一阵红色的光芒……宇文拓一步一步的朝着樱铃靠近,看着越来越近的他,樱铃的心跳莫名的加快,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红,直到宇文拓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她还在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样。

没想到,我们山庄的小樱铃都已经长得这么标志了。

月宇文拓眼中含着笑意,脸慢慢地朝着樱铃靠近,在看到她越变越红的脸蛋之后,宇文拓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他缓缓的抬起手,就在樱铃的心脏快要跳出胸口的时候,宇文拓突然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了她的手里。

这个喂给床上躺着的那个笨女人,是解药,千万别弄洒了,很贵重的。

说完,宇文拓便离开了樱铃,樱铃都这么大了,看来我真的该找一个女子,把她娶回家了。

丢下一句话之后,宇文拓便迈着大步离开了。

房间里,只留下还在呆呆的望着房门口的樱铃,还有床上昏昏入睡的明月。

☆、第二百三十三章 裂痕(上)接下来的几天,宇文拓每天都会按时送来解药,然后亲手交给樱铃,之后便站在床边,看着樱铃一点一点的将解药喂给明月。

有时会在樱铃喂过解药之后,到床前亲眼看看明月的情况,有时又会在解药还没有喂完之前,就悄悄的离开了。

这些天,樱铃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每天她都会站在房间的门前,静静的等待上一会儿,在接近午时的时候,又会悄悄的走回屋内,而就在她回到明月的房间之后,宇文拓便会一手端着药碗,一手背在身后,大踏步的朝着明月的房间走过来。

午时到了,樱铃轻轻地关好了房间的门,身子轻轻的靠在了门前,一只手轻轻放到了胸口,那里仿佛放了一只小兔子一样,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害得她的脸也莫名的烫了起来。

她站在门前,听到房门外渐渐走近的脚步声,竟然变得慌乱起来,不知道现在是应该跑到床边假装看着明月,还是应该站在门前,装作恰好要出门的样子。

就在她还没来得及想好究竟该怎么做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樱铃被突然打开的门下了一跳,被开门的惯性带的向后仰了过去,正好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接了个满怀。

宇文拓一只手托着樱铃瘦小的腰肢,另一只手高高的举过头顶。

樱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了一跳,感觉到身后温暖的气息,她猛的离开了那个怀抱,脸也瞬间的羞红。

少…二少爷。

樱铃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男子,只好盯着地上那双瘦小的双脚。

置于身前的两只手紧紧地绞在了一起。

没事吧?宇文拓看着眼前的瘦小人儿。

嘴角微微的勾了勾。

他放下那只高举过头顶的手,看了看里面平静无波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将目光锁在了眼前的小女孩的身上。

此时的樱铃,显然是害羞极了,她因为害羞低着头。

所以后面雪白的颈项便露出了好大的一片。

此时就连脖颈都已经因为羞红而变得粉嫩。

宇文拓看着那片肌肤,竟然感觉喉头一阵发紧,胸口一阵发热。

他迅速的转移目光,眼睛看向了房间里的一面镜子。

那是一面很大的铜镜。

足有一人高,正放于地面上,而从那面铜镜之上。

他看到了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儿。

宇文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樱铃听到这声咳嗽,才渐渐的抬起头。

她慢慢地平复好刚刚加快的心跳。

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紧紧地抿了抿嘴唇,想要开口,可是在看到宇文拓那紧紧蹙在一起的眉头之后,又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在胸口。

看着她这样的动作。

宇文拓知道她是误会了。

他不是在生气,也没有责备她的意思。

而是因为刚刚在看到那雪白的肌肤的一瞬间。

他的脑海中竟然对这个才只有十三四岁的孩子产生了绮念,所以他才会蹙起眉头。

宇文拓又不免多看了樱铃几眼,他的眼睛在樱铃的身上来回的移动了几次,心中感慨,没想到一转眼樱铃这个孩子,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以前那个经常在自己眼前晃的小屁孩,竟然已经有了这么美丽的身躯。

宇文拓的胸中又慢慢地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大事不妙,于是只好将手里端着的那碗药交给了樱铃,这个,是今天的药。

他没有再看樱铃一眼,转身便走开了。

在走了有三步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又停住脚步,喝过今天的药之后,那个女人应该就会醒过来了。

说完,便再不留恋的离开了。

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直到消失的身影,樱铃的心突然感到一阵失落。

她看了看手中的药碗,又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有二少爷说的话,她知道,自己以后想要再见到二少爷,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心情有些沉重,樱铃缓缓地将房门关好,虽然以后可能都再难见到那个足不出溶月轩的二公子有些困难,但是至少还有一件事情让她开心,那就是小姐今天过后,就会完全好了。

想到这里,刚刚的阴霾竟然一扫而光。

樱铃嘴角挂着甜甜的笑,高兴的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看着床上已经静静躺了好几天的明月,樱铃笑了笑说:小姐,一会你就能醒过来了,你就会没事了,你高兴吗?知道明月还在昏迷之中没有办法回答,樱铃也不伤心,又自顾自地说:樱铃很开心,以后小姐就可以健健康康的,这样樱铃就会心满意足了。

她的眼中含着泪水,渐渐地模糊了。

低下头看着明月那张已经枯槁的脸,抽泣着说:虽然樱铃以后恐怕再难看到二公子,可是樱铃还是很高兴,真的….只要小姐没事了,樱铃见不到二公子也没事。

她用衣袖擦了擦泪水,然后露出一抹笑容。

哎呀,一会药就凉了。

樱铃拍了拍自己的头,看我这脑子。

她拿起勺子,舀起一晚散发着红光的药水,然后缓缓地掰开了明月的嘴巴,将药水慢慢地倒进了明月的嘴中。

樱铃拿过绢帕,放在明月的嘴边,准备替她擦拭流出来的药水,可是出乎樱铃意料之外的是,今天的药水,竟然一点都没有流出来,一直昏迷着的明月今天竟然自己主动开始吞咽东西了。

看着眼前的画面,樱铃开心极了,小姐,小姐你竟然自己可以吃东西了,真是太好了,小姐。

樱铃激动地泪水又流了出来,她是真的替明月开心。

二少爷说的没错,小姐今天说不定真的会醒过来。

明月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个白茫茫的世界飘忽了多久,只觉得浑身疲累,又很无聊,因为这里好像除了她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没有人和她说话,也没有任何可以做的事情,只能那样漫无目的的在半空中飘着….就在她快要被这里憋疯了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那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她却听不清楚那个人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但是好像又有一点伤心,总之,那种感情好像很复杂,她也弄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月被憋了这么久,终于听到了除了她自己之外的声音,所以她很兴奋的朝着那个声音寻去,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好像是…樱铃?明月凝神细听,没错,就是樱铃。

她很肯定,而且樱铃现在正在叫着她,正在和她说话。

樱铃,樱铃我在这里啊,我在这里….这么多天,她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明月是绝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她拼命的大喊,可是樱铃似乎根本就听不见她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能就这么放弃,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要是再这样待下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明月这样想着,突然有一束光线快速的包围了她,紧接着,她的身体被那束光线束缚,她不能动了。

她想要大喊,可是只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在蠕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却无比的沉重。

她想要动动手指,可是手指却像被千斤重的巨石压着一样,让她没有办法动一下。

也不知道这样的痛苦究竟持续了有多久,明月累的已经筋疲力尽,最后终于在痛苦中沉沉的睡去。

天麓皇城的上空,阴云密布,黑云翻腾着,好像下一秒就会奔到眼前一样。

一阵阵的狂风在呼啸着,这里即将会有一场春雨来临。

而就在这时,一行人驾着快马,直奔皇城的方向而去。

一阵马的嘶鸣声响彻天空,那一行众人便齐齐停在了皇宫的门前。

领头的人匆匆下马,在出示了腰牌之后,又匆匆的朝着璃晨殿的方向疾奔而去,一刻都不敢耽搁。

这个人正是已经离开皇宫足有月余时间的刘强,此时他的身上早就已经满是污垢,一派风尘,脸色也是黑黑的。

慕容宸站在书房门口抬头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慢慢的升腾。

刘强已经走了那么久了,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之后派过去的人,竟然也没有传回任何的消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这时,刘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慕容宸的视线中。

刘强? 慕容宸有些吃惊的看着此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也没有给我一封书信?慕容宸悬着的心,在看到刘强的那一瞬间总算放下了,但是随即却又悬了起来。

人呢?怎么只有你自己?慕容宸走下台阶,冲出院门,想要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可是却怎么也看不到,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身影。

他又走回院子,双手抓着刘强的肩膀,双目瞪着刘强,人呢,人呢?她人呢?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慕容宸几乎是在吼着,可是刘强却还是不说话,只有一张脸是一片死寂的灰暗,还有垂在两侧紧紧握着的双手,正在暗示着他内心此时的挣扎。

☆、第二百三十四章 裂痕(下)乌云在疯狂的翻滚,狂风呼呼的刮着,已经有些嫩芽的树木,在狂风中疯狂的摇曳着,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拦腰折断。

书房门前的两人衣袂飘忽,现在虽然是午时刚过,可是四周却已经变得很黑,仿佛空中被罩上了一个很大的幕布一样。

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仿佛将那布满阴云的天空活生生的撕裂开一个口子一样,刺眼的白光照在刘强的脸上,他的那张犹如死灰般毫无半点生气的脸,完全的显露在慕容宸的眼中。

为什么不说话?慕容宸的心猛地一痛,双手上的力气也变得很大,告诉我她人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回来?刘强缓缓地抬起头,张了张嘴,想要将那个消息告诉慕容宸,可是最终还是犹豫的低下了头。

他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已经狠狠地扣进了肉中,手指的关节处已经泛白,鲜血正顺着指缝流下来。

让他说,可是要他怎么说?难道要他说,皇妃被歹人绑走了,现在下落不明,不知道是生是死吗?还是要他说,主子你放弃吧,皇妃可能早就已经….看着刘强的那张脸,慕容宸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仿佛又加深了几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紧紧地锁着刘强的脸,一字一顿的说:我..要你…说清楚。

即使真的有什么事情,他也一定要知道确切的结果。

刘强抬头,借着空中一闪而过的闪电光芒,他看清了慕容宸眼中的痛楚,还有那带着渺茫希望的哀求。

刘强不忍心再看到这样的主子,他转过头。

不再看慕容宸。

皇妃….她….刘强声音很小,在这样的狂风中,更是微弱的如蚊讷。

明月到底怎么了?可是慕容宸却听到了,他焦急的咆哮着,双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一分,捏的刘强只感觉自己胳膊上的骨头都要碎掉了。

他痛得闷哼一声。

眉头皱得紧紧的。

你倒是说话啊!慕容宸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内心的折磨。

就算明月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一定要知道,他没有办法忍受这种担心。

皇妃失踪了!刘强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他对着慕容宸吼了回去。

皇妃被歹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刘强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好像刚刚才和人经过了一场生死搏斗一般,让他有些体力透支。

刘强的话,击穿了慕容宸的耳膜。

让他的大脑瞬间的停止了思考,就连心脏,似乎也在这一秒钟,停止了跳动。

整个世界都变得没有了色彩,只有刘强的那句话,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生死未卜…..一遍一遍的,仿佛魔咒一样。

在一点点的吞噬着他的神智,啃食着他的心脏,让他身体的力量,一点点的被抽空。

他的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一双眼睛在得知明月的消息那一瞬间,变得空洞无光,再不复从前的那般炯炯有神,富有威慑力。

就连他身上的那身黑色衣袍,在这呼啸的狂风中,也有些显得那样的单薄。

怎么会…这样?慕容宸转过身,看着翻滚着黑云的天空,无声的笑了笑,最后,竟然会是这样….这样的结果,让他如何相信?老天竟然待他慕容宸如此不公。

那个鲜活的人儿,在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就突然闯进了他的生活,打乱了他的正常生活。

然后一点点的占据着他的视线,走进了他的心。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竟然傻傻的以为,自己爱的另有他人,还会那样的去伤害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在他好不容易确定了心中所爱的时候,她又突然从他的生活中消失。

他不顾千山万水,总算寻得到她的身影,并且终于知道她对自己也是有意的时候,她竟然选择突然离开。

那一句今生永不相见,让他受尽了多少折磨,甚至让他不惜耗尽自己的生命,也要将她捉回手中。

,只想要好好地折磨她,让她后悔,让她痛苦。

他恨她的离开,恨她的绝情。

可是,在得知她的消息的时候,他有多高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原来,他没有办法那样对她绝情,甚至没有办法看到她伤心难过。

只是,大敌当前,他不能表现出对她太过关心,太在乎她,所以,他千里传书,放下自己的身份,恳求上官宇轩能够照顾好她。

那时他只道,待他成功击败了敌军之后,就会去南亚国接她回京。

可是,老天似乎就是不愿意看到他们二人相见,竟让他知道了那个害了芜笙一生的贼人,竟然是她的亲哥哥。

为了替芜笙报仇,他曾经说过,定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就算是杀了他们全家陪葬,他也做得出来。

可是,只因为这个人是她的哥哥,他不能那样做。

他害怕别人处理不好,于是身为大军主帅的他,竟然冒着被治罪的风险,扔下准备最后一战的大军,连夜赶回京中。

当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他也推掉了其他的赐婚,终于劝服了父皇母后,准备重新接她回宫的时候,她竟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他们再一次的错过了,或许,这一错,就是一生。

不,凭什么老天爷这般的折磨他慕容宸?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一道闪电又划破黑暗的天空,照在慕容宸的脸上,显得那样的狰狞,仿佛一个嗜血的魔兽即将要毁灭世人一样。

他身边的刘强看着慕容宸周身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气,还有那浓烈的杀气的时候,不禁也打了个寒战。

伴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雷声,这场春雨终于降临在了天麓的大地之上。

只瞬息的时间,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就变成了青黑色,雨水已将地面完全的打湿。

那雨水打在慕容宸的脸上、身上,只一会的时间,他的身上便完全的湿透了。

可是慕容宸却完全不在乎这些,他静静的站在瓢泼一样的大雨中,眼睛扫视着庭院的每一个角落。

这里曾经到处都是明月的身影,到处都有她的记忆。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吵吵闹闹,竟然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印入他的骨髓,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可是,如今那个人却要从他的世界永远的消失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上官宇轩和南宫晔,他们竟然违背誓言,不顾明月死活。

上官宇轩、南宫晔,我定会叫你们付出代价。

假如明月真的已经不在了,我慕容宸今天在这里发誓,就算是倾尽我慕容宸的生命,我也一定会让你们为明月陪葬。

慕容宸对着天空发誓。

看着眼前这样的主子,刘强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害怕,来自心底的害怕,他知道,曾经那个英明的主子不见了,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将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将会是全天下人的噩梦。

玉琼殿中,诸葛吟月怀里正抱着一个刚刚一个月大的小婴孩,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心中有些疑惑。

这春雨,怎么会下的如此之大?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惊雷?难不成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一阵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诸葛吟月的眉头也突突的跳了几下。

诸葛吟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女婴,脸上满是宠溺的笑。

这个女孩正是诸葛吟月诞下的那个早产儿,也是皇上唯一的亲孙女,深得皇上的喜爱,当然也成了万人手中的珍宝,所以在满月宴上,皇上亲自给她取名慕容珍。

珍儿,母妃的小珍儿。

诸葛吟月低着头,将自己的鼻子轻轻地触到了慕容珍的额头上,都得怀中的孩子咯咯的笑个不停。

这个小女娃真的是精致极了,深得她的爹娘优点,无论是眉毛眼睛还是嘴巴,都是完美的无可挑剔。

白皙的皮肤,水嫩嫩的,仿佛真的可以掐出水来。

此时正因为太过高兴,脸色笑的有些红润,圆溜溜的小脸蛋,就像一个白白软软的馒头一样,让诸葛吟月恨不得再使劲的多吻上几口。

只是,抱了这么久的孩子,她也累了,毕竟她因为之前早产的事情伤了身子,虽然已经在床上养了很久,可是若是在地上站的久了,还是会很累。

吟月转过身将怀中的孩子交给了身边的巧儿,自己则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巧儿接过孩子,也不免因为喜欢,又伸手摸了摸珍儿的笑脸,结果那小郡主又嘿嘿的笑了起来,样子可爱极了,逗得在场的所有人都轻轻地发笑。

诸葛吟月看了看巧儿怀中的慕容珍,却没有笑,她的心中有一个还不好的感觉,总觉得将会有事情要发生。

尤其是看着窗外这下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春雨,这种感觉就更加的强烈。

巧儿心细,看着今天突然有些奇怪的吟月,巧儿将孩子交给了奶娘,自己则走到了诸葛吟月的身边,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娘娘,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听到巧儿的话,吟月抬头看了看她那一脸的担心,然后又抬头朝着窗外看了看,才缓缓的开口说:巧儿,你看这场春雨….巧儿朝着窗外望去,看着那细密的大雨,听着雨水敲击屋顶发出的咚咚声,心中也有些奇怪。

这场雨,下的很奇怪。

巧儿说。

按照她这么多年的印象与经验来说,春雨是不会下的这么大的,难不成,将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恐怕….要变天了。

诸葛吟月突然地一句话,让巧儿也感到一阵沉重,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静静的听着窗外的雨声。

☆、第二百三十五章 患得患失圣旨到…..一大清早,伴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上空,南宫宰相府中所有人全部都恭敬的迎了出来,跪在了庭院中,低着头,等待着眼前的公公宣读手中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宫宰相离朝多日,现病情已经大好,朕心中十分想念,望明日能够还朝。

钦此!那太监故意将最后的钦此两个字拖了很长的音,以摆足了自己的架子。

南宫宰相接旨吧。

太监的声音里透着不屑。

他将手上的圣旨卷好,双手递到仍然跪在地上的南宫晔的眼前,眼中却一闪而过不屑的神色。

只是,地上的人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公公的话,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象征着皇权的黄色布帛,一点也没有要接旨的意思。

看着眼前那个脸色有些苍白,身体瘦弱的男子,公公的声音又提了几分,请南宫宰相接旨….他的声音拖得很长,表明了心里已经有些不满。

南宫雄刚刚一直跪在地上,低着头,此时听到那公公的声音之后,也抬起了头,看着自己呆若木鸡的儿子,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拍了拍南宫晔的肩膀,快接旨啊,别让公公等太久了。

南宫晔被唤回了神智,才终于缓缓地伸出手,接过了那个沉重的布帛,放到了怀里。

眼中的神色也变了一变。

声音有些嘶哑的说了一声:谢主隆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晔站起身,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圣旨,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正转身欲走的公公,抓住他的胳膊问道:我可以上朝了?皇上愿意见我了?被南宫晔突如其来的一弄。

那公公险些摔倒,他头上的帽子都有些歪斜。

南宫晔知道自己有些失礼,于是松开了眼前的公公,向后退回了一步,眯着紫色的瞳眸,看着眼前的公公。

那公公被南宫晔吓了一跳。

尤其是又看到那双紫色瞳眸中一闪而过的神情。

他的心不禁颤了一颤,本来还想给南宫晔这个已经不受宠的宰相一点脸色的,结果竟然被吓了回去。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一改刚刚那副仗势欺人。

满脸不屑的表情,恭敬的说到:奴才不知。

不过,据说昨天晚上皇上和太后娘娘聊了很久。

那公公不再说下去。

又朝着南宫晔拜了一拜,奴才还要回宫复命,就暂且告辞了。

南宫晔没有说话。

看着已经走出了宰相府的公公,他的心中顿时百味杂陈。

晔儿,看来皇上是已经原谅你了。

南宫雄在夫人的搀扶下,缓缓的站起身,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说道。

嗯。

南宫晔点点头,但是心中却在怀疑。

皇上。

轩,他真的已经原谅自己了吗?自从明月从南亚国失踪之后。

上官宇轩便一直对他避而不见,就算是在朝堂之上,也不愿多看他一眼,更别说是下了早朝之后。

每当他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脸冰霜的站在自己的眼前,但是却对着自己视而不见的时候,他的心就仿佛被万箭穿过一样,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再后来,因为皇上大婚之时,南宫晔堂堂一国宰相,竟然喝的一塌糊涂,丑态百出,不巧的是,又恰好被太后娘娘撞见,觉得他的样子丢了南亚国的脸。

又因为皇上当众拒婚,当众与她争吵翻脸,太后怨气无从发泄,便将所有的事情都算到了南宫晔的身上。

所以,第二天的上午,太后娘娘便下了懿旨,对外宣称,南宫宰相因为国家之前的内忧外患,日夜操劳,而患上了重病,已经卧床不起,所以必须在府中养病。

对于这样的功臣,南亚国的所有子民都应该感激,为了报答功臣,宰相以后便不用上朝,在家好好休养,直到病好为止。

可是,太后的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所有知情的人都知道,南宫晔这是被变相的囚禁了。

早就有眼尖的人,闻到了风声,知道皇上已经不待见他,现在又听说太后将他软禁于府中,这南宫宰相府,一时间竟然成了全天下的禁地,大家都对它避而不谈,能避则避,尽量不会出现在南宫府方圆一百米之内。

南宫晔倒不在乎这些事情,对于太后娘娘的处罚,还有那些文武百官的墙头草,落井下石的事情,他早就已经见怪不怪,或者说,根本就无所谓。

他唯一在乎的,只有一个人的想法,为了那个人,他不惜背弃天下,伤害明月。

在家养病的这段时间,南宫晔真的可谓是闲散至极,对什么事情都不去过问,每天不是拿出书籍来读上个通宵,就是从酒窖中,取出一些陈年好酒,猛猛的灌上几坛。

再不然就是让海棠给自己弄一点从明月那里学来的酥饼。

但是,他却不吃,只是摆在眼前,默默的看上一会儿,之后便又让竹音或者竹韵收拾下去,随便处理掉。

整天整夜的这样折腾,即便是南宫晔这样武功高强的人,身体也会有不支的那一天,所以后来,他真的病倒了。

换上了失眠症,只是很短的几天,他的身子,便瘦弱不堪,就连那双迷人的紫眸,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这一晚,南宫晔躺在床上,又是一夜未眠。

黑暗中,那双紫眸闪过一些亮光,再不复往日那样,毫无神采。

想到今天公公说的话,他的心有些高兴,他没有上官宇轩会替他求情,难道说,轩真的原谅他了?他的嘴角上扬,眼睛也微微的眯了起来。

但是高兴的心情却没有持续多久,现在的南宫晔,已经有些不敢相信,皇上真的会原谅了他,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他自己在做梦?他将手臂放到自己的嘴里,狠狠地咬上一口。

会痛。

南宫晔皱了皱眉头,难道不是梦吗?轩,真的原谅我了?他真的没有办法相信这样的事情。

才刚刚到丑时,南宫晔便让竹音和竹韵两个人进来替他梳洗。

他已经有好久没有上过早朝,今天第一天还朝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就连以前经常给他梳洗打扮的竹音和竹韵两个人也莫名的紧张起来,生怕一个弄不好,就给主子丢了脸,被人瞧不起。

南宫晔穿上那件象征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服,依然是那样的风姿绰约,那样的光彩照人,虽然现在的南宫晔有些过瘦,这件衣服穿在身上显得有一点点的宽大,但是依然掩盖不了南宫晔那种妖魅。

他依然是别人眼中那个邪魅的南宫宰相。

南宫晔站在大殿之首,心中竟然莫名的忐忑起来,他既期待,又有些害怕。

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那个人了?他真的原谅他,不再怪他了吗?文武百官来到朝堂的时候,看到大殿之上那个挺拔的身影,都不免愣了愣神。

所有人都知道南宫晔被太后娘娘软禁在自己的府上,没有太后奶奶的懿旨是绝对不可以出来的,可是现在竟然出现在了朝堂上,难道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但是,自己毕竟是属下,所以还是应该上前问声好的。

然后所有人又都一起走到了南宫晔的身边,纷纷朝着南宫晔作揖,一副很恭谦的样子。

宰相大人,好久不见了。

宰相大人,早啊。

宰相大人,近来可好?南宫晔虽然久不在朝堂,但是官场上的事情还是知道的,所以也和他们打着哈哈,和众位大人回礼。

各位达人好久不见,早啊。

皇上驾到!就在众人还在互相问好的时候,海英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了起来,一瞬间,大殿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视着那个一身明黄色衣袍,正朝着龙椅缓缓走来的人。

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万年不化的寒冰,虽拥有着足可以让世间女子都自叹不如的容貌,但是他的心,却是冰冷的,已经容不下任何一个人。

所以,至今后宫仍然空虚,没有任何一个女人。

就在上官宇轩转身坐在龙椅上的时候,大殿中的众人全部都跪到了地上,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中间,只除了一个人。

南宫晔在上官宇轩走进大殿的那一瞬间,目光便从未从他的身上离开过,他还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冰冷,仿佛现在的他,比认识明月以前更加的让人寒冷了。

上官宇轩眼睛扫过大殿下的众人,最后却锁定在了那个人的身上,而此时,南宫晔也正抬着头,眼睛一顺不顺的看着上官宇轩。

众爱卿平身。

上官宇轩的目光,只在南宫晔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间,便从他的身上移走。

只是,他却并没有因为南宫晔没有下跪问安,而有一点的责备,也许,他根本就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下了朝之后,上官宇轩将南宫晔叫到了上书房。

空旷的大殿中,寂静无声,只有两个人默默的站在殿中央,大殿上的气息,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快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兑现承诺上官宇轩和南宫晔两个人站在大殿之上,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一直背对着南宫晔的上官宇轩突然转过身,眼睛看着那双熟悉的紫眸,轻声的问:晔,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南宫晔没有想到上官宇轩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他本以为,上官宇轩会狠狠的责备他一通,或者是狠狠的揍上他一拳。

至少这样,他的心还会好受一点。

没什么事,让皇上为臣担心了。

南宫晔略微颔首,不敢再看上官宇轩,很恭敬的回答。

大殿中的空气再一次变得诡异,凝滞的空气让人没有办法呼吸。

他们都知道,现在的他们,一点也不似以前在私底下那般,说话随意。

上官宇轩看了看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点点头,亦不再说话。

现在已经三月的天气,南亚国地处天赐大陆的最南端,这里气候宜人,所以,现在外面虽然不是百花盛开,可是也可以听到鸟的鸣叫。

窗外的鸟鸣声透着欢愉,似乎在这世上跟本就没有什么烦恼一般。

我们非要这样的相处吗?上官宇轩又一次的沉不住气先开了口,他看着南宫晔说道:明月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

我知道,你当时会答应宇文拓也是为了救我性命。

所以…这件事情,是微臣的错。

南宫晔截断上官宇轩的话,赶忙承认错误。

对于明月,他始终都是带着自责的。

尤其是,当他知道雪梅因为明月教训了她。

而怀恨在心,竟然利用那次机会,背着他折磨了明月之后,他更是难过。

不过,当时他还是按照当初对雪梅的承诺,将雪梅调到了翠竹苑。

但是没过多久。

他便示意竹音和竹韵两个人故意给雪梅设了个套。

让她犯了错误,趁机将雪梅赶出了府,也算是帮明月报了仇。

事已至此,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上官宇轩叹了一口气。

眼中一闪而过心痛。

这段时间,你不问朝堂之事,想是也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吧。

南宫晔有些不懂。

抬眸看着上官宇轩那张略有忧思的脸,皱了皱眉头。

不知皇上所言何事。

这段时间,他确实闲赋在家。

不问世事,所以对这朝堂上的事情,了解的不多,即使今天听大臣们说了一点,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但是,显然上官宇轩所说的并不是这些事情,不然。

以他那种对什么事情都冷冷淡淡,不放在心上的性格。

又岂会皱紧眉头,一脸忧思?前些日子,慕容宸的贴身侍卫刘强来到了南亚,本打算接回明月,可是….我估计着时间,现在他早就已经回到了天麓。

所以…上官宇轩没有再说,但是南宫晔也知道他话中所包含的意思。

这件事,是微臣的错,如果天麓追究起来,臣愿意承受罪责。

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南宫晔岂会是贪生怕死的小人,如果慕容宸真的追究起来,他定当不会逃避责任。

只是,让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慕容宸何时开始,那么在乎明月。

记得第一次见到明月的时候,是在他们到了天麓之后的那天晚宴上。

明月作为天麓的皇族代表为他们表演。

当时,她还是天麓的皇妃,但是却一点不注意自己的身份,在那么多人面前,喝的醉醺醺的,还说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明月,因为她的长相,他一度怀疑明月定然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曾经私下里打探过一些关于明月的消息,也从中知道明月是一个从小就不受宠爱的小姐,嫁进皇宫之后,又因为和慕容宸有嫌隙,所以一直都和慕容宸分开睡。

那个时候,慕容宸不爱她,据说喜欢的是当今天麓的太子妃,也就是明月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诸葛吟月。

所以,在因为遇到刺客,而使慕容偐受伤之后,慕容宸还曾对她发过火。

所以,明月后来才会想方设法和他们二人逃出了皇宫。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现在,慕容彻竟会那般的在乎明月,甚至在得知宇文拓送过来的人可能是明月的时候,竟然还飞鸽传书,请求他们将人救下。

那话语里句句都是关心与担忧。

我担心的是….上官宇轩拧着黑亮的眉毛,声音有些犹豫。

担心慕容宸会因为明月,而对南亚做出什么事情?上官宇轩想到可能的后果,有些吃惊,但是随后又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

不会的,慕容宸是何等人物,怎么会为了儿女私情,而不顾两国盟约?听了南宫晔的话,上官宇轩心中虽然还是很担心,但是也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邴胜国和锦辰国已经构不成威胁,但是毕竟南亚和天麓两国的盟约还在,料想慕容宸定不会胡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趁着锦辰和邴胜两国已无力还击之际,马上灭了他们,让他们永远从世上消失。

很显然,他们的担忧有些多余,慕容宸根据之前钱友邦交代的奸细名单,抄了查出来的三个官员的家,诛了他们的三族。

并且最终处死了钱友邦。

在那之后,又主动请缨,率兵前去锦辰国,根本没有提过明月的事情。

只是,有些时候,事情却往往并不会像想象中的那样。

就像远在锦辰国的轩辕铭一样,此时的他正在皇宫的大殿之上,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心中焦急万分。

慕容宸,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轩辕铭书中拿着刚刚收到的前方八百里加急,高喊一声,停下脚步,双目圆瞪,一张原本英俊的脸。

此时早就变得狰狞不堪。

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公公急匆匆的跑进大殿,一眼就瞥到了眼前被扔了满地的奏折,还有纸张,心中了然,皇上此时正在盛怒之下,所以他说话又小心了几分。

皇上。

宇文山庄的少庄主已经来了。

此时正在殿外等候。

一听到宇文熙焕终于来了,轩辕铭皱紧的眉头,终于稍微缓了缓,但是眼中的愤怒却还在。

哼。

终于来了,好大的架子啊。

轩辕铭冷冷的说。

从他给了宇文熙焕雪蝉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他竟然才来。

还是在自己又派人去请了几次的情况下。

宣。

简单而又带有威慑力的一个字,轩辕铭缓了缓刚刚还在担忧的心情,将那本加急信函放到了桌案上。

然后抖了抖身上的龙袍,走回到龙椅上做好。

宇文熙焕走进大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轩辕铭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笔直的坐在龙椅之上,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熙焕右手一撩白袍的前摆,很潇洒的跪到了地上。

低着头不看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一脸的恭谦。

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看着宇文熙焕突然转变的态度,轩辕铭皱了皱眉头,心中不解宇文熙焕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突然之间对他行如此大礼,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之前那次来,他可不是这个态度的。

少庄主何须如此多礼,快快请起。

轩辕铭嘴角微挑,他倒要看看宇文熙焕到底在和他玩什么。

于是,他也将计就计,顺势站起身,朝着宇文熙焕伸出手说:你和朕本是表兄弟,这里又没有外人,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听到轩辕铭的话,宇文熙焕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已经坐下的轩辕铭。

草民有错,愧对皇上,所以不敢起身。

宇文熙焕朝着他抱拳说:皇上将宫中至宝雪蝉交予草民,草民原本应该救了家父之后,便马上履行诺言,帮助皇上抵御外敌,可是因为家父身子一直未能完全好起来,草民不放心,所以才会迟迟未来,今日草民自知有罪在身,所以,请皇上治罪。

听了宇文熙焕的话,轩辕铭总算明白,宇文熙焕今天这样做的原因了,原来是负荆请罪的。

只是,就是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多少真心。

他倒是觉得,宇文熙焕倒像是来给他这个皇上下马威的,怪罪之前他对宇文意下毒的事情。

快快请起。

少庄主何出此言,为人子女的,定当以孝为先。

轩辕铭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怒气,可是嘴上却还是要好言好语,毕竟自己现在还要仰仗宇文山庄的后面的势力。

只是,他觉得自己这个皇上做的非常的窝囊,竟然会被一介草民逼得说不出话来。

宇文熙焕依旧不动声色,跪在地上,但是眉毛却微微上挑,他恭敬的低头道:谢皇上能够谅解草民。

草民今日前来,就是兑现之前的承诺,献上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国家度过灾难。

好。

轩辕铭忍气吞声这么半天,就等着宇文熙焕这一句话,此时也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无论他刚刚心里有多么的气愤,此时总算是换来了回报,等到了一句话。

值了。

宇文熙焕知道轩辕铭心中一定非常高兴,只是,他却不得不在这个时候,给那个上位的人一盆冷水,皇上。

宇文熙焕没有起身,他又接着说;只是,能够帮皇上的也只有我们宇文山庄,那些江湖上的人物,草民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的脸上露出难色。

哦。

轩辕铭别有深意的哦了一声,但是也没有多说其他。

眼睛一直看着地上跪着的人,轩辕铭心中冷哼一声,虽然有万般的怒气,他还是得强忍着不能发泄。

他心中清楚,宇文熙焕所说的都是推托之词,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计较的时候,现在锦辰和邴胜两国都是自身难保,他们锦辰国还要好一点,那天麓和南亚的铁蹄,恐怕马上就要踏平邴胜国的大地。

而他们锦辰国恐怕也命不久矣,轩辕铭扫了一眼桌上放着的八百里加急,慕容宸竟然亲自带兵,现在正驻扎在辽城边上。

一旦辽城失守,锦辰亡矣!☆、第二百三十七章 终是无奈少庄主不必自责,快快起身。

轩辕铭走下高高的台阶,来到宇文熙焕的面前,亲手将他搀扶起来,朕理解。

虽然古语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可是,自古以来,江湖就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那些绿林英雄们,此时不伸出援手,朕明白。

谢皇上体谅。

宇文熙焕双手抱拳,恭敬的拜了拜轩辕铭。

但是,我宇文山庄定当全力以赴。

只要有皇上用得到草民的地方,尽管吩咐。

我宇文熙焕定当上刀山下油锅,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好。

轩辕铭伸出手拍了拍宇文熙焕的肩膀,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轩辕铭转身,又走回桌案前,拿起那封八百里加急,递给宇文熙焕。

宇文熙焕快速的扫视了一下上面的内容,不禁皱了皱眉头。

心中暗忖,没想到这个慕容宸竟然又亲自带兵,而且已经到了辽城,看来这次,他定是要彻底消灭了锦辰国不可,否则,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也许,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知少庄主怎么看?轩辕铭看着宇文熙焕拧紧的眉头,心中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毕竟对手是大名鼎鼎的慕容宸。

更何况,之前南亚一战,他们已经吃了很大的亏。

这个慕容宸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都对付的。

宇文熙焕照实说,想起之前和慕容宸交手的时候,心中曾对慕容宸暗暗的称赞。

即使是当时在景德镇的第一次交手,他便知道慕容宸这个人,绝非一般人物。

日前在南亚国的那一战。

慕容宸只率领五千天麓精兵,竟然不费一兵一卒,灭掉了整个邴胜国的大军。

而且还伏击我军,使我军派出去后援邴胜国的大军全军覆没。

这场战争虽然不是自己指挥,但是宇文熙焕也听说了慕容宸的厉害。

嗯。

轩辕铭点点头,说道:这些。

朕都知道。

他的眉头紧锁。

一脸的惆怅。

他说:慕容宸决胜千里,运筹帷幄。

最初崭露头角的时候,真的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毕竟,慕容宸那个时候。

只是一个养在宫中的皇子,从没有真正去过战场,可是。

却能将情况分析的那般透彻,不得不让人佩服。

那场战役,也让邴晨国的老皇上。

蒙受了奇耻大辱。

不知少庄主,对这场战役,有多少胜算?轩辕铭看着宇文熙焕,眼中有期待,也有一闪而过的暗淡。

甚至,宇文熙焕还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愤恨。

宇文熙焕似乎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这也就是他今天来到这里的最终原因。

没有。

宇文熙焕想了想之后,真诚的说。

看到轩辕铭脸上不悦的神色之后。

他又补充说道:说实话,对手是慕容宸,草民真的没有任何的把握。

宇文熙焕说:单从这治军打仗上面说,我已经不如他,此其一。

之前,在南亚国一战上,天麓已经获得大获全胜,此时的天麓大军,正势如破竹,士兵们个个都处在兴奋之中,而我军之前的连连败退,已经士气受挫,自然不如天麓大军,此其二。

第三,天麓虽然人数不比我军优势,但是慕容宸亲自率领的那批五千的精锐部队,以一敌十绝对不成问题,再加上天麓驻扎在辽城外的大军,我军根本占不到任何的优势。

还有一点,我想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宇文熙焕说道这里,抬眼看了看眼前的轩辕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轩辕铭看着他如此表情,脸色变得更黑,心中很是不满,虽然知道宇文熙焕分析的句句属实,可是他还是很不甘心,难不成真的要让锦辰国亡在他这一代上,亡在他轩辕铭的手中吗?这让他将来如何面对已经逝去的列祖列宗?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吞吞吐吐。

轩辕铭声音骤冷。

听到轩辕铭如此说,宇文熙焕就接着说:依草民分析,这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无论是天麓之前的统领,还是后来的慕容宸,他们攻下城池之后,不但没有伤害城中的任何一个百姓,而且还减免了三年的赋税。

这样,他们已经得到了百姓的爱戴,所以…所以,百姓们对于可以换个国家来统领,他们不但不伤感,还很开心,甚至是竟然直接打开城门,欢迎天麓大军,是不是?轩辕铭的胸口已经上下的起伏,胸中的怒火,已经可以将自己引燃。

今天看到这样的消息,他简直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拉出去砍了。

宇文熙焕不出一言,低着头不看此时脸色已经变得铁黑的轩辕铭。

哼。

轩辕铭冷哼一声。

一甩衣袖,走回龙椅之上坐下,将桌案上还剩余的几本奏折也全部都扫到了地上,怒目瞪着下面站着的宇文熙焕。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心里都想着什么,不就是巴不得看到锦辰国早点亡了吗?草民不敢。

宇文熙焕双手抱拳,躬身说道。

轩辕铭挑眉,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声音桀桀的说:不敢?他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的侧脸对着宇文熙焕,声音怪异的说:有什么不敢的?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些什么武林人士,哪一个不是想要看着我锦辰国早日亡国,不然为何不肯出手相助?轩辕铭转头盯着宇文熙焕。

草民已经说过,草民不知。

虽然宇文山庄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地位,但是皇上刚刚也说了,自古以来,朝廷就与江湖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他们不肯出手相助,也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原因?轩辕铭又是一声冷笑,今天大臣上了奏折,说梦龙城的城主竟然主动打开城门,迎接慕容宸的大军,他天麓大军竟然没有损耗一兵一卒,就将我国土纳入囊中。

难道,这还不够吗?轩辕铭一想起这件事情,整张脸都有些扭曲。

听到轩辕铭的话,宇文熙焕也打算不再装模作样,他直起身子,双眼镇定的看着高高在上,一身龙袍加身的轩辕铭,低声问道:皇上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能从自身找找原因?哦?轩辕铭挑眉,心中冷笑,终于按耐不住,肯说实话了?他眯着眼睛,看着殿下的宇文熙焕,这么说,少庄主对朕也很有意见了?草民不敢。

宇文熙焕嘴上虽是如此说,但是现在的那态度,可是和刚刚明显的不同,好像一点也没有将轩辕铭放在眼里一样。

既然少庄主也觉得朕应该改改,那么能否告知究竟哪里错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宇文熙焕看着大殿之上高高坐着的轩辕铭,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不久的将来。

又是一个可怜人。

宇文熙焕心中低叹。

毕竟兄弟一场,自己应该让他明白,即使将来真的要面对那一天,也希望,他可以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错了,来世希望他可以改正。

皇上,宇文熙焕仍然躬身抱拳,然后站直身子,转过身,不再看他,缓缓的说:自五百年前的那场灾难之后,又经过了多少代人的战争,才最终形成了如今四国鼎立的局势,而这四国中有唯以天麓最为强大,国土最盛,不知皇上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因?轩辕铭听着他的话,皱了皱眉头,似是在想这个问题,可是宇文熙焕没等轩辕铭回答,便又自顾自地说道:天麓的每一任皇上,都能够励精图治,善待百姓,所以,才会使国富民丰,百姓爱护自己的国家,拥戴自己的皇上。

而我锦辰国,在之前,虽然远远比不上天麓,但是和另外的两个国家,却实力相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是因为每一代的皇上都是一个难得的好皇上。

所以,这样的三国相互制约,而同时又制约着天麓,避免其一家独大。

这也就是为什么几百年来,虽然天麓一直都是最强大的,但是却一直没有吞并其他三国,最终形成四国并存的原因。

可是,宇文熙焕摇了摇头,心中有些痛楚,还有些无奈,但最终还是说:到了近几代皇上,却远远不及之前,他们不是昏庸无能,就是贪恋美色,再不然就是一心贪图享乐,致使国库亏空,民不聊生,百姓赋税严重。

说到这里,宇文熙焕顿住势头,不再说下去。

所以,他们才会这样背叛朕?轩辕铭听得入神,一张脸上,早已看不到刚刚的愤怒还有霸气,他就好像一个瞬间失去所有的孩子一样,变得迷茫,眼中满是无法理解,还有不敢相信。

就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全部都背弃了朕?甚至将朕的江山都拱手送人?轩辕铭脸上满是落寞,他没有办法相信会是这样。

这就是他输得一败涂地的原因吗?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蓝蓝的,漂浮着几朵雪白的云,就好像是农民们新采回来的棉花一样,雪白雪白的,看起来还很柔软。

太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阳光洒在地上,将之前还没有融化的积雪变成了小溪。

溪水缓缓的朝着地势低洼的地方流淌,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轩辕铭一个人坐在地上,依靠着身后的龙椅,一张脸变得惨白惨白,宇文熙焕早就已经离去,大殿之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外面的太阳还展露着自己的笑脸,可是大殿中却是昏暗的,轩辕铭双臂搂着自己,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坐着……☆、第二百三十八章 同类人慕容宸站在离军帐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对面不远处就是辽城,明天或许是后天,他一定会将这座城池归入天麓的版图。

他要不断的壮大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和那个人一较高下。

为了明月,他一定会变得强大。

抬起头,一群麻雀正在低空中飞翔,似乎是在感受着温暖的阳光。

虽然已经进了三月份,可是锦辰国地处北方,天气还是很寒冷,像今天这样温暖的天气并不常见。

所以,也只能看到像麻雀这样不怕冷的鸟。

太阳渐渐地西斜,四周的温度也开始慢慢的变低,白天融化的雪水,此时已经结成了一层薄薄的明冰,若是行走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会滑倒。

慕容宸望着远方的天空,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余晖洒落在自己脸颊上的那种安逸,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倾听这旷野的声音。

明月,你…还好吗?慕容宸低声问着远方的天空,那里出现了他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只是,他的问题,却没有人回答。

将右手轻轻的放于自己的左胸口,感受着那里还在很有规律跳动着的心脏。

现在的你,在干什么?如果你还活着,是否又想到我?如果你已经离开了,是否会来到我的身边,偷偷的看上我一眼?这里,已经不再属于我自己。

慕容宸轻轻的说。

他知道,他的心,在得知明月可能已经离开的那一瞬间,便随着她一同而去。

现在虽然还在跳动,却早已不再是从前的样子,那里缺了一块。

再也没有办法填补。

刘强站在距离慕容宸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那抹孤单的背影,不忍心去打扰这片刻的安静。

良久,直到太阳已经落山,他才缓缓的朝着慕容宸走了过去。

殿下,时候不早了。

您该用晚膳了。

刘强声音不大。

害怕惊扰到慕容宸。

我知道了。

慕容宸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前方不远处已经掌灯的城墙。

微微的眯起眼睛,慕容宸好像在看一个猎物一样,他没有转身。

喊了一声刘强。

是,殿下。

听到慕容宸唤自己的名字,刘强走上前。

和慕容宸并肩而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也望了过去。

就在距离他们有二十里处的地方。

此时已经灯火通明。

夜色下,还隐约可以看到,那座城池周围的群山。

派去的人回来了吗?慕容宸转头看着刘强。

回殿下,还没有。

刘强说:不过,按照时间推算,应该马上就能回来了。

果然,就好像是听到了刘强的话。

然后为了印证他说的是事实一样,马上就有人小跑着过来。

跪在了慕容宸的身后。

元帅,派去辽城的使者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营帐里候着。

一个士兵模样的人,不敢抬头,跪在地上,如实的禀报。

知道了。

慕容宸转身,和刘强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元帅的主营帐走了过去,所过之处,所有人都恭敬的对他们二人施礼问好,慕容宸都摆摆手,没有说什么。

直到走进了营帐,看到了帐内站着的人,才开口问道:情况怎么样?城中的城主怎么说?帐中的人听到慕容宸的话,慌忙的跪下施礼,慕容宸摆摆手,让他起来,然后又问道:康晋城怎么说?禀报元帅,康城主说,一切都要看元帅的态度以及做法。

那个被称做使者的士兵说,脸上满是严肃与认真。

哦?慕容宸冰冷的脸上,一闪而过惊诧,不禁挑眉冷笑。

不知康城主此话是什么意思?康城主说,明日午时他将会在城主府院为元帅备下酒席,恭候您的大驾,只是…使者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话,如果这么说,恐怕不妥。

只是什么?慕容宸说: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别吞吞吐吐,这是命令。

是。

使者应声,然后说道:只是,康城主强调说,他只邀请慕容元帅一个人过府,若是…使者又看了看慕容宸,见他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于是才壮起胆子又接着说:若是天麓的元帅没有胆量,或者根本就没有谈判的诚意的话,那么他也无话可说。

呵,有趣。

慕容宸挑眉,脸上竟已经挂满了笑容。

在来辽城之前,便已经听说了锦辰国的辽城城主康晋城是一个有趣的年轻人,没想到果真如此。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人,竟然也会和他慕容宸来激将法。

看来,明天,本帅还真应该去会会这个康城主了,不然,岂不是被他一个小小城主,将我堂堂天麓大国看扁了?慕容宸看了看仍然站在下面的使者,朝着他挥了挥手说:你先下去吧。

是。

说着,便朝着慕容宸施了一礼,然后弓着身子,退出了元帅大帐。

刘强跟了慕容宸这么多年,早就了解慕容宸的性子,也知道慕容宸明天是一定会去赴约的,但是自己还是要劝说,毕竟此事非同小可,也许前方正摆下鸿门宴,就等着慕容宸自投罗网。

殿下,明天您不能去。

就算是去,也请带上属下。

刘强眼中有着一丝希冀,但是在看到慕容宸阴沉的脸之后,便收回了自己的话,乖乖的站在了原地,不再出声。

翌日清晨,慕容宸食过早饭,先在军中布置好一切,然后又和刘强巡视了一番,时间便快到了约定的午时。

刘强给慕容宸牵来马匹,慕容宸一个翻身跨上马背。

胯下的骏马长嘶一声,高高的扬起前蹄,踏起一片尘土。

慕容宸拉紧缰绳,那骏马便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

慕容宸微笑着转身,看着眼前的刘强说:本帅离开之后,军中的一切事物,你都要照看,千万别让我失望,知道吗?是,属下遵命。

刘强抱拳躬身,请元帅放心。

慕容宸点了点头,转过身子,双腿一夹马腹,那骏马便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前方狂奔了过去。

身后溅起一片尘土,久久不能散去。

刘强站在原地,看着渐渐远去,变得越来越渺小的身影,低声的叹息。

主子的性子,永远都是这样。

明知道前方是龙潭虎穴,可还是要只身前去闯一闯。

若是康晋城真的肯投诚倒还好,若不然….他真的不敢想象后果。

慕容宸身下的是匹千里马,所以这二十里的距离,只一会便来到了辽城城下。

站在城上的守城将士,远远就看到有一人一骑朝着这边过来,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直到那人来到了城下,才看清原来是一个气度不凡,一身霸气的男子。

城下所来何人?城上的士兵朝着下面大声喝问,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

只是在看到慕容宸向上看的双眸的一瞬间,刚刚的那种气势,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是你们城主请来的客人,天麓的元帅慕容宸。

慕容宸眼中闪烁着寒冷,声音也毫无感情。

脸上一闪而过不屑。

既然康晋城敢请自己过来,那么他慕容宸自然就敢赴约。

慕容宸?听到楼下人的回话,守城的士兵们有些不敢置信。

昨日城主确实有吩咐过,如果天麓的元帅亲自过来,便打开城门,放其进来。

他们这一众人听到城主的命令的时候,都没有当回事,毕竟现在两军交战,对方的一军统帅怎么可能真的只身来犯险?只是,现在城下的人却让他们彻底的颠覆了他们的想法,城上的士兵们个个都心生佩服,暗暗敬佩起慕容宸的胆识。

城门应声而开,慕容宸在一个士兵的带领下,很快的就来到了城主府。

早已经有人听说慕容宸已经到来,出门恭迎的人也早等在了门口。

慕容宸骑着骏马,缓缓的来到门前,此时,一个一身华服的年轻男子从院中走出来。

众人均站在门前,看着眼前的那个一身黑衣,一脸霸气的男子,心中均暗自佩服起来。

早就听说慕容宸绝非凡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只是站在他的身前,就已经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真正的王者之气,难怪会一路势如破竹,攻到了辽城。

慕容宸眼睛扫过眼前的众人,翻身下马,朝着站在门前的一个一身灰袍的男子拱手。

想必这位就是康城主吧,慕容宸这边有礼了。

听到慕容宸的话,站在院门前的所有人都不禁吃了一惊。

慕容宸眯了眯眼睛,抬眸瞥了一下刚刚走出来的那个一身华衣的男子,只见他的脸上也是一脸的茫然,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灰袍男子向后退了一下,脸上也溢满了吃惊,看着慕容宸的脸色变得更加的敬佩。

不知慕容元帅是怎么识得在下便是康晋城的?康晋城一脸的疑惑,看着眼前的慕容宸,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那个穿着自己衣服的下人。

慕容宸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粗布灰袍,年纪和自己不相上下,但是却眉目清秀,眼中透着精明与抱负的男子,缓缓的说:直觉!因为我们是一类人。

哈哈…听这慕容宸的话,康晋城终于爽朗的大笑了起来。

他喜欢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是一脸寒霜,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是却绝对是一个有着宽广的胸襟,有着雄才大略的人。

好一句我们是同类人,康晋城看着慕容宸,眼中带着欣赏的笑,他说:我喜欢。

因为,他们确实是同一类人。

☆、第二百三十九章 被人抛弃康晋城迎了慕容宸走进客厅,此时早已经有下人备好了酒席。

两人按着主客的位子坐好,康晋城亲手为慕容宸添满酒杯,然后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慕容元帅,这杯我康某敬你。

为你真的能只身来赴约的这种胆识。

康晋城说完一仰头,便将杯中酒喝的一滴不剩。

慕容宸看着他的举动,也毫不犹豫,拿起酒杯,朝着他举了一下,仰头喝下,动作一气呵成,透着潇洒。

看着慕容宸的动作,康晋城嘴角微微上挑,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已经蕴满了敬佩。

见慕容宸放下酒杯,康晋城故意说道:慕容元帅就不怕在下会在这酒中下毒吗?慕容宸听着他的话,轻声的笑了一下,又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在手中把玩着,抬起头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你不屑那么做。

就这么相信康某的为人?康晋城有些吃惊,脸上一闪而过讶色。

不,不是相信你。

慕容宸顿了顿,又将杯中的酒喝进口中,然后才缓缓的说:我是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他慕容宸看中的人,绝对不会有错。

所以,他相信康晋城绝对不是这种小人。

即使真的要加害他,也一定会是光明正大的去做。

好,就为你的这句话,我们再干一杯。

康晋城又给两人添满酒杯,爽快的喝尽。

放下酒杯,康晋城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慕容宸。

这个人竟然毫不掩饰自己的雄心壮志,看来将来必定是一个明主。

慕容兄,康晋城看着慕容宸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康某可否称呼一声慕容兄?当然可以。

在康晋城打量慕容宸的时候,慕容宸也用余光将他看了一遍。

他说的没错。

他们二人真的很像,都有雄心抱负,都不是池中物。

唯一不同的是,他慕容宸不会掩饰自己的心中所想,而眼前的这个男子,他的眼中有着对权力的渴望。

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但是从他的脸上却完全看不出来。

康晋城他掩饰的很好。

如果不是他们是相同的人,他也许也会被他的外表骗过去,以为他就是一个屈居城主,偏安一隅的人物。

看着满桌子的鲜美菜式。

康晋城却丝毫没有胃口,味同嚼蜡。

眼中有些犹豫,看着慕容宸几次欲言又止。

酒过三巡,康晋城却还是没有说什么话。

慕容宸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说。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沉得住气。

反正,时间,他有。

康晋城转头看了看慕容宸,叹了一口气,他清了清嗓子说:想必慕容兄也早就知道在下请你过来的原因。

康某只想问一句,如果康某投诚。

慕容兄打算如何处置城中百姓。

如果康某誓死抵抗,慕容兄又会如何做?听他这么问。

慕容宸心中笑了笑,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依然是淡淡的。

早就知道康晋城会这样问他,毕竟现在摆在康晋城眼前的路只有两条可以选择。

如果康晋城足够聪明,他便会选择放弃抵抗,直接投诚,这样城中的百姓不会死伤一个。

但如果他是一个固执不知变通的人,他便会选择率领百姓奋死抵抗,到头来还是会城破。

总之,无论选择哪条路,结果却都是一样的。

慕容宸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今天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晴空万里无云。

如果再这么温暖下去,他相信用不了几天,窗外的那棵大榕树就会重获生机,慢慢的长出嫩芽,到那个时候,这里应该会很美。

这么美丽的地方,他又怎么忍心去破坏呢?康晋城见慕容宸一直不说话,心中不免也有些担忧,但是一想起慕容宸之前的所作所为,脸上又渐渐地恢复笑颜。

无论是主动投诚,还是被攻破的城池,慕容宸都使用了怀柔政策,那么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慕容宸看着他脸上突然转变的表情,知道他的想法,于是说道:我慕容宸对天发誓,一定不会伤害城中百姓,只要…他看着康晋城,等待着他的保证。

康晋城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城主,辽城在他的统治下,百姓们安居乐业,甚至夜不闭户也是常有发生的事情。

只是现在让康晋城受不了的,却是当今皇上的昏庸无道,他虽然爱自己的国家,但是却没有办法忍受统治者对百姓的欺压。

与其死守一个昏庸无道的皇上,看着他鱼肉百姓,倒不如换一个爱民如子的国家来统治自己。

所以,这就是他今天找慕容宸来的原因。

他要听到慕容宸的亲口保证,这样才会放心。

如今,他听到了。

康晋城站起身,脸上是对慕容宸坚定不移的信任,他说:我康晋城愿意率领全辽城的百姓,恭迎慕容元帅。

我康晋城愿意成为天麓的一员。

好。

慕容宸高兴的应声。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我慕容宸也保证,定当会像爱自己的家人一样,爱护辽城的百姓。

两人均站起身,击掌为誓。

至此,慕容宸再一次毫不费力,没有浪费一兵一卒的又拿下了一座城池。

而这座辽城的收入囊中,也加快了锦辰国走向灭亡的步伐。

百年来,辽城因为其地形的特别,一直被作为锦辰国的天然屏障。

而一旦辽城被敌人攻破,攻入锦辰国都也只是朝夕之间的事情。

当轩辕铭收到康晋城大开城门,恭迎慕容宸入城的奏折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

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上面赫然写着的红色大字辽城,破。

轩辕铭的心瞬间冰化,整个人仿佛被扔到了千年不化的雪山上。

好冷,心好冷….他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臂,恨不得将自己塞到火炉里。

明明大殿中还燃着炉火,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寒冷?难不成外面又下起大雪来了吗?依稀记得上一次下很大的雪还是在自己六岁的那年。

那个时候,他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躲在自己的寝宫中,又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可是身上还是不住的颤抖。

他不敢动一下,害怕轻轻一动,寒冷的空气就会吹到自己的身上,将自己瘦小的身体冻僵。

偌大的太子宫中竟然没有燃着一点炉火,在北方这样寒冷的一月份,寝殿就像一个冰窖,而自己的手脚都被冻的发紫,嘴唇不住的颤抖着,牙齿也在上下打架。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这样冻成冰块的时候,母后却来到了寝宫中。

她那样怜悯的看着床上的自己,眼中有着他看不懂的一种神色,那个时候的他脑子已经混乱,只看到母后走到床边,将自己搂紧了怀中。

母后的下巴轻轻的摩搓着自己的额头,双手渐渐的揉搓自己的两只手,将温度一点点的传给自己,让自己冰冷的身子慢慢的变暖。

她轻轻的拍着自己的头,温柔且温馨。

那个时候,靠在母后的怀中,他觉得是那样的温暖,虽然房间里没有炉火,口中呼出的气息,会在空气中凝结成水雾,但是,他却莫名的感觉到心安。

母后紧紧的搂着自己,口中不时埋怨着父皇的狠心,竟然因为一时自己的失手,而惩罚自己在宫中不许使用炉火。

那一年,原本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父皇,突然间看自己的眼神变得那样的愤怒,尤其是当他拿着茶杯递给父皇,口中喊着父皇,奏折呆一会再看,请用茶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父皇的眼中竟然冒出了浓浓的火焰。

他的手猛的一阵颤抖,茶水不小心洒到了桌子上,打湿了桌上厚厚的奏折,他害怕的将奏折拿在手中,想要到火炉边将奏折烤干,可是却没有想到,那奏折竟然掉进了炉火中,化为了灰烬。

从那之后,他感觉到父皇变了。

那个从小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父皇变了,变得对他特别的严厉。

一点小错,他都会对自己又打又骂,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太子一样看待。

就连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愤怒的。

明明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为什么父皇却总是那样的狠心,恨不得将自己弄死?开始的时候,他不懂。

所以他跑到母后的寝宫中,去问母后,为什么父皇有那么多的嫔妃,后宫有三千佳丽,可是却只有他这一个儿子?甚至连女儿都没有?是因为父皇太爱母后吗?可是,为什么父皇爱母后,却不爱自己?不是说爱屋及乌的吗?但是,每次当他问母后这个问题的时候,母后总是一张脸变得煞白煞白,恐惧的看着自己,好像眼前的自己不是她疼爱的儿子,而是一个魔鬼,一个要夺走她命的魔鬼一样。

之后,母后生病了,病了很久很久。

几年的时间里,他都没有见到母后的身影。

每次他想要到母后的寝宫中去看母后的时候,总会被门口的宫女拦住。

她们不让自己进去,不让自己见母后。

慢慢的,他长大了,他知道他被母后抛弃了,母后根本就不爱自己,她只爱她自己。

所以,他对母后的感情也越来越淡,甚至他都已经忘记,自己还有一个母后。

只是那个被自己称作父皇的人,却每天仍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还是总会那样愤怒的看着自己。

☆、第二百四十章 大局已定轩辕铭恨那个人,恨那个被他叫做父皇的人,同样的,他也知道那个人恨他,而且恨他入骨。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似乎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那样的恨自己,可是却又不能将自己杀了的原因。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母后会突然之间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恨不得从来都没有生过自己,宁愿称病多年,不惜将自己关在宫中,不踏出寝宫半步,将自己关在冷宫中。

后宫佳丽三千人,那个人却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甚至连一个女儿都没有,而那个人又不是只宠爱母后一个人。

他当初一直不懂,直到后来,他偷偷的听到了那个人的梦语,他才终于明白一切。

原来一切的一切,竟然是这样的。

那个让他的父皇多年耿耿于怀,恨着他,却又不能公然杀了他,甚至废了他的原因,就是那个人根本就不能生育,而自己则是母后和别人的私生子。

自己是一个野种,是一个本应该被人抛弃的人。

所以,那个人恨自己,也恨母后,但是他又不希望这件事情被自己,或者被别人知道。

这是丑闻,皇家秘辛,也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作为皇上的奇耻大辱。

所以,他敢怒不敢言,只能那样折磨着自己,却又让自己当着他的儿子,承接皇位。

他也是一个可怜人,可怜了一辈子的人。

与其让他知道真相,倒真不如让他永远被蒙在鼓里,或许这样更好一点。

所以,轩辕铭可以理解他的恨。

不过,为了结束他们父子之间的这段感情,为了结束那个人悲惨痛苦的一生。

为了帮助那个被他称了一辈子父皇的男人解脱,他亲手杀了那个人。

他在那个人生病的时候,悄悄的在那个人的药碗里下了一些药,那些药是他从他的表弟小毒王那里偷来的。

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药,人吃了之后,直到死亡。

也不会有任何的异样。

别人只会当做是阳寿已尽。

眼睛渐渐的湿润,轩辕铭微微的笑了,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抛弃了。

终于不会被抛弃了。

皇上….皇上….一个太监急匆匆的朝着上清殿的方向跑去,头上的帽子已经歪歪斜斜的,鞋也丢了一只。

太监边跑边喊。

声音里透着对死亡的恐惧,所有听到的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推开上清殿的大门,小太监声音颤抖的说:皇上….天麓的大军。

已经到了城外了。

皇上….没有人回应他。

外面偌大的皇宫,早就已经乱成了一团,但是大殿中却静悄悄的,透着一股诡异。

他本就已经害怕的心,此时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是白天,但是大殿很大,而轩辕铭又不喜欢点烛火。

所以大殿中常年都是昏暗的。

小太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走进大殿。

心在扑通扑通地跳着,双手的手心里,已经沁满了汗水。

刚走了没有几步,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鞋子丢了的那只脚下踩到了湿湿滑滑的东西。

心跳骤然加速,小太监恐惧的低下头,缓缓地抬起脚尖。

血…啊,好多血…猛然朝后面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衣服的后摆,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啊,救命啊!好多的血,血…他双手拄着地面,双手双脚并用朝后退去,脸上已经是灰白的颜色,不敢想象上清殿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好奇心却让他顺着那滩血迹远远地忘了过去。

血迹来自那抹明黄色的下面,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救,救命….救命…又使劲朝后挪动了下自己的双手,身体朝后退了一点,看着已经被染成红色的袜子,脸上恐惧的泪水也哗哗的流了满脸。

他将袜子脱掉,终于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大殿,裤子上也早就湿了一大片。

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边跑边喊着,那声音就像是魔咒一样,虽然宫中早就已经乱成了一团,但是他的声音却顺着空气,盘旋而上,直冲天庭。

将混乱的皇宫中其他的声音都淹没了。

所有的宫人,都呆愣了一瞬间,但是下一秒却更像无主的孤魂一样在皇宫中没命的逃窜。

救命啊!快跑啊….天麓的大军就要打进来了….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救命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根本就还没有看到天麓的军队,宫中的众人就已经混乱奔逃,甚至以为自己正被人追杀。

各种声音在锦辰国的皇宫上空响着,所有人都恨不得能够长着一对翅膀,这样就可以跑的更快一点,飞离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

他们知道,现在如果被逮到,那就一定会死亡。

有些没有力气的宫女,知道自己根本就逃不出去,干脆直接躲到了房间里的桌椅下面,身体却在不停的颤抖,紧闭着口鼻,恨不得自己可以变成透明人,可以不用呼吸,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

而有些胆子小的,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成为了痴傻之人。

慕容宸率领天麓的大军攻进皇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地都是被摔碎的瓷器,被丢弃的衣物饰品,正在四处躲藏,四处逃窜的宫人,还有一些被踩踏致死的尸体。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和刘强两个人匆匆的走进了眼前的上清殿。

推开半掩着的殿门,一道阳光顺着殿门的打开,照射进昏暗的大殿之中。

门口处两道身影被阳光拉的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大殿中央。

殿下,你看。

刘强指了指地上的血迹,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朝着殿中迈了进去。

在攻进皇宫之前,就已经收到了轩辕铭自杀的消息,可是他慕容宸身为一军的统帅,不亲眼确认轩辕铭的尸体,他是不会轻易相信这种传言的。

直到此时,看着大殿中的血迹,他才有些相信。

两个人缓缓的朝着殿中走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之气,慕容宸虽然已经算是究竟沙场,可是也还是皱了皱眉头。

殿下,你看那里。

刘强指了指大殿中央的那根足有一人粗的柱子边。

慕容宸顺着刘强的手指看了过去,在那根柱子下,他看到了一个明黄色衣袍的一角。

慕容宸停下脚步,呆呆的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刘强走了过去,柱子后面,是那个一身明黄色衣袍的轩辕铭,本该象征着皇权的衣袍上,此时到处都是血迹。

原本应该英俊美貌的脸上,却是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脖子上有着很深的伤口,看那伤口的痕迹,应该是一刀致命,而且是自杀。

轩辕铭的眼睛睁着,一直盯着远方的一块虚空,刘强低声的叹息一声。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早已经没有任何的气息,看着身上的血迹,恐怕身体也已经冰冷了,伸手轻轻的拨下那一直没有闭起来的双眼,刘强站起身朝着慕容宸摇了摇头。

好好的安葬他。

按照一国之主的仪式。

我会向皇上禀报的。

慕容宸转身,在离开大殿之前,扔下一句话给刘强,然后便踏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看着渐渐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刘强的心中有了一丝的安慰,无论主子外表多么的冷酷,又变了多少,主子终究还是主子,那个心地善良的主子。

之后,在天麓的史书上,便有了这样一段记载:天麓四百三十年,春,二皇子慕容宸率三十万大军攻进锦辰国皇宫。

锦辰国御灵皇轩辕铭知大势已去,故自刎于上清殿。

至此,延续了四百多年的锦辰国灭。

天麓皇上仁爱,下令按皇家礼仪将御灵皇安葬,追谥思宗。

而原锦辰国的百姓,均免徭役三年,恢复发展生产。

同年春,南亚国大将军刘衮率五十万大军早天麓大军一步,直捣邴胜国黄龙,擒住欲携妻逃离的国主欧阳奋强,并将其斩首,尸首挂在皇城的城墙上足足一个月,堂堂邴胜国的一国之君,死后竟然被人百般凌辱,经受着风吹日晒。

而其后宫中的嫔妃均被充作军中的行军妇,被那些五大三粗的大汉们蹂躏,糟蹋。

那些人都是柔弱的女子,而且又多年养尊处优,怎么能忍受这种痛苦?所以很多人最后都选择了自杀。

没有几天,欧阳奋强原本的后宫佳丽三千人,便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没有一个留得好的下场。

天麓的大军因为较之南亚的刘衮晚了一步攻进皇城,所以,这邴胜国最后是被南亚国灭掉,而邴胜国的子民也均被列入南亚国籍中。

虽然刘衮冲进城后,并没有残杀城内的百姓,可是他对待邴胜国主那样残忍的举动,却引起了百姓们的强烈不满。

但无论如何,百姓就是百姓,敢怒不敢言是普通百姓自古以来的通病。

他们没有权势,没有能力,不敢反抗,只能忍受这样的命运。

他们一边期待着自己将来会好过一点,希望南亚国的皇上也是一位仁君,一边又艳羡着原锦辰国的子民。

同样都是亡国,那些人就可以享受那样好的待遇,而自己却遇到了这样残忍的统治者,心中的不满情绪很高涨。

至此,天麓国和南亚国结束了四百多年天赐大陆四国鼎立的局面,两国也因为各灭一国而壮大了自己,天赐大陆新的局势也因此而形成。

☆、第二百四十一章 平淡的日子天气很好,阳光和暖,万里蔚蓝的晴空下,偶尔飘着几朵雪白的云朵,仿佛是那最软的棉花糖一般,又好像是新采摘的棉花,让人忍不住想要到上面踩上一踩。

一阵微风轻轻的吹来,林中的树叶沙沙的作响。

随着微风缓缓飘在空气中的还有一阵悠扬的笛曲声。

那笛曲时而高昂,时而绵长,时而激扬,时而淡的让人以为好像是错觉,这林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笛曲,而是分吹树叶的声音,让人产生的错觉。

只是,每当那笛音在林间响起的时候,路过的人们,总能够听到一群鸟雀在林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似乎是在应和着这歌声的主人一般。

看着头顶上飞旋的鸟雀,还有落在肩头的蝴蝶,吹笛的人,眉间轻蹙。

突然收住了笛子,右手轻轻一翻转,那长笛已经背于身后。

演奏者虽然已经停了下来,但是那悠扬的笛声,却久久没有消散,依然在空气中弥漫。

而盘旋头顶的鸟雀也不见有离开的意思,而那吹笛人也显然没有想要赶走它们的意思,伸出一只手指,一只看起来还有些幼小的小麻雀,便落到了那人的手指之上,嘴里还叽喳的叫了一声。

隐在白色面纱后面的脸上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只小鸟。

小家伙,没想到进步挺快的嘛,才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可以飞了。

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似乎是听懂了那个人的话一样,小麻雀知道自己被人夸奖了,于是高兴的又扑打两下还有些瘦小的翅膀,轻轻的飞离了那只手指。

小麻雀的翅膀才刚刚长成。

经过了几天的锻炼,今天才学会飞翔。

而她….却是见证了这只小麻雀从出生到学会飞的每一个过程。

看着渐渐飞远的麻雀,她不禁无声的叹息一声,又拿起刚刚至于身后的笛子,缓缓的吹奏了起来。

那声音,已不似刚才那般淡淡的。

一副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的感情。

却是蕴含了对生命的渴望。

对未来的憧憬,对属于自己的广阔天空的向往。

一曲吹罢,再一次收好长笛,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天空。

天阳已经在正空,知道已经到了午时,女子嘴角勾了勾。

轻轻的朝下一跃。

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便飞跃于半空中,仿佛空中随风飘逸的白云一样。

那样的轻柔,又好像是天上的仙女一般,那身姿若是被人看到,绝对会驻足观望,久久不忍离去。

不过,也只一瞬间,那抹倩影。

便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没有连带起一丝尘土。

就是停于花间的蝴蝶。

也没有因为女子的忽然飘落,而被惊吓飞走。

原来,刚刚那女子,正是站在树梢之上吹着长笛。

轻踏着地上的青草,女子低头看了看身边正盛开的妍丽的花朵,弯下腰身,本想要采撷一枝,带回住处,可是却听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脚步声,正缓缓的朝着自己靠近。

女子没有转头,隐在面纱后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轻柔的声音,从口中溢出。

却只有两个字,来了。

不清不淡的声音,像是已经说过了成百上千遍一样,不是问句,只是简简单单的打了一个招呼。

而她也没有因为来人而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刚刚没有做的事情,蹲下身子,眼中也含着淡淡的笑意,摘下脚边正开着的各色的络滨。

这株花可是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弄到手的,她也苦苦盼了很久,才等到今天,花朵盛开。

你还是这样。

来人脸上一闪而过失落,站在原地不动,看着眼前正弯腰摘花的女子,眸中的神色暗了暗。

但是随即也被他掩藏得很好,待女子转过身来,向他投来目光的时候,他的脸上早就已经恢复了原来的表情,挂着淡淡的笑意。

我们有多久没有见了?女子手中拿着好多种颜色的小拳头络滨,看着眼前的英俊男子。

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变化,脸上总是带着温润如玉的笑意,好像春风般,可以融化人的心田。

这一次,好像是二十天吧。

男子皱了皱眉头,像是在计算着时间,过了一会儿,就见他点了点头,然后很认真的说道:没错,这一次,我离开了整整二十天。

看着他刚刚的样子,女子的嘴角扯了扯,装模作样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男子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不同寻常,所以听得很清楚。

脸上一闪而过羞赧之色。

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将实现转移到了别处。

他当然知道女子口中的装模作样指的究竟是什么。

这么多年,每次他不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离开了多久,哪一次不是在心里期盼着时间可以快一点的过去,又有什么时候,还需要在她面前,细细计算离开的日期的?想到这里,男子的面色更加的羞红,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就这么当面戳穿了他,这让他情何以堪啊?毕竟,怎么说,他也都是她名义上的师傅呢。

总觉的这样的气氛,有些尴尬,男子赶紧找了个话题,将这件事情给拐走了,他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说:刚刚远远的就看到了你的身影,看来你的轻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想必在武林之中,能够胜过你的人已经不多了吧。

听到他的夸奖,女子眼中含着笑意,右脚朝后小小的退了一小步,双腿微曲,朝着眼前的男子躬身拜了拜,声音轻柔的说:这都要归功于师父教导有方,做徒弟的才会学的好。

是你自己努力认真的结果。

男子不敢归功于自己,虽然自己确实武功不错,轻功在这世上,也可谓是数一数二。

但是如果不是她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光凭他,此时的她又怎么可能学到如此的境界?师傅不必谦虚。

女子转过身,朝前走了一步,然后回过头。

看着身后那个总是喜欢用那样温柔如水的目光,看着自己背影的男子说道:既然来了。

就到我家喝一杯茶水。

顺便尝尝我的手艺,还有再看看徒弟的其他武功练得怎么样。

好。

男子点头应道。

五年了,他在她这里呆的时间,虽然不算长。

可是也算不得短。

她的性子,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她要是决定的事情,恐怕没有人可以改变。

而对于他自己来说。

她的要求,他基本上也没有办法拒绝。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走着,穿过眼前的这一小片花园。

再朝前走了有几分钟的石子路,一件茅草房便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草房的周围已经用篱笆圈了起来,院子中种着一些青菜,而在院门附近的两棵大树上,还拴着一个秋千。

男子看着那个门口的秋千,眼神变了变。

眼前的东西,将他的思绪拉回到了五年前……五年前她从昏迷中醒过来。

性子突然变了,对什么都淡淡的。

眼睛看东西的时候,眸子都不会动一下。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丢了三魂或是七魄。

但是,很显然,事情并不是这样,她会那样,只是身边没有什么让她关心的,她不屑浪费自己的时间于无意义的事情上面,所以才会那般。

但是,当他将锦辰国被天麓灭了的事情告知她的时候,他明显的看到她的眸子动了动。

开始的几天,她还是那样不说一句话,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没过多久,她便提出要离开山庄,独自搬到这里来。

她是那般的坚定,坚定到他没有办法拒绝。

她的身子虽然已经好了,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身上没有任何的武功,这要他如何放心的下独自放她离开?所以,他经常会偷偷的躲在林中,远远的看上她一会,确定她没有危险,他再离开。

而那一天,他躲在树后面,清楚的看到了她坐在这个秋千上,默默的流着泪水,那眼中满是悲哀与凄凉。

想什么呢?女子看他一直盯着那个秋千发呆,也不说话,不禁好奇,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换回他的思想。

没事。

男子的脸上一闪而过窘迫,收回早已经飘远的思绪,将目光锁在眼前人的身上。

看着她眼中的漠然,他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五年了,她在面对他的时候,眸中的神色就从来都没有变过,总是那样的淡漠,好像什么事情她也不关心似的,就是自己教她武功的时候,她也只是脸上带着笑意,可眼中的神色,在面对他的时候,却从来都没有变过。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男子看着眼前的女子,摸了摸袖口中放着的东西,一时间竟然有些拿不定注意,不知道究竟该不该交给她。

请进。

女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将男子引进房间。

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又说:现在正是蔬菜成熟的时候,你看,她指着窗外的那片菜园,骄傲的说道:院中的菜都已近可以吃了,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给你炒几个菜来,让你看看这二十天,我的手艺有没有变好。

男子点点头,看着那抹瘦弱的身影朝着房间外走去,就在马上要从他的眼前消失的时候,男子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在这里快乐吗?女子的身体猛地顿在了原地,挺直的脊背瞬间僵了僵。

但下一秒,她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朝着外面走了出去,只是她微微摇晃着的脚步,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知道了。

男子声音不大,看着窗外正在院中摘菜的女子,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她说到。

☆、第二百四十二章 相逢不相识(上)由于成功的吞并了锦辰国,现在天麓的版图已经一直蔓延到了天赐大陆的最北面。

所以,天麓国南北地区一年四季温差十分大。

现在被更名为锦都郡的原锦辰国,已经可以看得到了秋的势头,生长在那里的络滨也已经盛开,有些甚至变成了白色的绒毛,随着微风,飘向了不知名的地方,再落地生根,待到明年重新繁殖生长。

然而,在天麓的南部,此时却还是夏季正浓。

今日的景德镇,天空灰蒙蒙的,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青石板铺成的宽阔大陆,一直蔓延向远处,街上的行人很少,即使有,也只是零零星星的偶尔那么几个,而且也都是行色匆匆。

从小就生长在这里的人们都知道,这个时候的雨,虽然不大,但是却总是那样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所以,当地人就把这种雨叫做连日雨,也就是地球上南方人总说的梅雨。

这不,这场雨,已经淅淅沥沥,下下停停的连续三天的时间了,可是看这个样子,却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势头。

一些低洼的地方,早就已经蓄满了积水,偶尔有人经过,还会踩起一些水花,弄的鞋裤都脏脏的。

然而,就在这没有什么人的大街上,偶然出现的一个身影,却引来了很高的回眸率。

所有经过他身边的人,均会不自觉的回头瞟上一眼那个人。

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手执一把油纸伞,那伞沿压得低低的,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路上行人均行色匆匆,但是他却步履轻缓。

仿佛是在游玩,似在观赏景色一样,丝毫没有因为雨水的原因,而感到焦急,走起路来,是那样的悠然自得。

但是。

如果你真的以为。

只是因为这个而引来了这么高的回眸率,那么你就踏错特错了。

众人对他好奇,既不是因为他的漫不经心,也不是因为他被挡住的外貌。

而是因为他那一身白衣,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中。

竟然丝毫没有被地上的泥水染脏。

轻踏上泥水,但是泥水却没有漾起一点涟漪,没有一点飞溅。

男子一路缓行。

终于在一家酒楼门前停了下来。

雨伞缓缓的抬起,那张被掩在伞下面的容颜也终于展露在世人的眼中。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并没有什么迷人桃花眼,或者是什么英挺剑眉,又的只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

如果,非要说出有什么特点的话,那么可能也就是他长得很白净。

鼻子有些高挺。

眸子中蕴含着淡淡的神色,仿佛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对什么都淡然视之。

不过,仔细看去,却又能看到他眸中隐藏着的淡淡忧伤。

之所以说他普通,是因为如果将他扔到忙忙人海中,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注意。

那些好奇他容貌的路人,因为看到这样的一张普通的容颜,都不觉有些失望,然后又恢复了匆匆离开的脚步,不再留恋。

原本以为,会有那样气质的人,定是一个身份高贵,不同寻常的人,当然,那容貌也一定不是倾城倾国,就是俊美非凡。

可是…唉,总之,所有刚刚回头的人,都因为会是这样一张普通的脸,而感到失望不已。

白衣男子嘴唇轻轻的抿了抿,并不理会周围人对他的惋惜还有错愕。

他抬头看了看酒楼上高高悬挂的牌匾,迎宾酒楼四个字,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焕然一新。

抬足缓缓的迈了进去,收好油纸伞,走向了正趴在桌子上打盹的店小二。

听到有脚步声,那店小二的眸子也变得有了亮色,马上露出了一张笑脸,站起身,朝着白衣男子走了过去。

献上殷勤而又谄媚的笑脸,他哈着腰,声音里都透着兴奋。

好几天时间了,因为连日的阴雨,路上的行人变得少了,他们这酒楼的生意也不是很好,这不,刚刚就是在无聊的打盹,正好听到了有人的脚步声,他才抬眼看了看。

客官,您是住店,还是在这吃饭?店小二在白衣男子的身前引路,直到将男子引到了柜台的前边,才停下了脚步。

男子看了看店小二,眼中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轻轻的开口,声音中透着一点悠远,他说:我要住店,最好的一间。

好嘞。

店小二高兴的将男子领上了二楼。

踏上楼,一直走到了楼的尽头,打开房门,店小二转过头笑眯眯的说:客官,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客房,既干净又舒适。

谢谢。

男子的声音还是淡淡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听着店小二的介绍,也抬头看了看房间的摆设,随后便满意的点点头。

转头对店小二说:小二哥,麻烦你准备一些店里的拿手好菜,送到我房间来。

男子掏出一定银子,交给了店小二。

这些银子是这两天的房钱,还有饭钱,剩下的便给小二哥留下,作为酒钱吧。

店小二接过银子,眼中已经绽放了光彩。

放在手心的银子,拿起来沉甸甸的,看起来足足有五两重。

哈哈,发了,发了。

他心中高兴不已,眼前这位容貌并不是多出众的客官,竟然出手这么阔绰,真是让他开心死了。

谢谢客官。

店小二将钱收好,然后朝着男子哈着腰说:您放心,小的一定伺候您满意。

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容,眼中的光芒,让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他捡了一个大便宜。

男子看着他这样的表情,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挥挥手,让他赶紧去准备饭食。

待店小二离开之后,男子无奈的摇摇头,嘴角却挂着满意的笑。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银两给多了。

虽然很久没有闯荡江湖,或者是像现在这样住店,但是他也很清楚的知道,两天的花销绝对用不了五两银子。

只是,他并不在意,也可以说,他就是想多给小二哥一点银子。

手里拿着别人的打赏,而且又是足足有二两的打赏,店小二当然开心不已,就是伺候起白衣男子来,也定然更加的尽心尽力,所以只是一会的时间,他便端着热腾腾的饭菜,送到了房内。

在房间用过了餐食,已经是午后。

男子推开窗户,轻柔的微风吹了过来,也送来了雨中所特有的泥土气息。

很清新,很好闻,让人可以莫名的放松。

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这样可以让人放松的时刻。

他很喜欢这种味道。

就好像小时候,在这样的天气,他总会蹲在地上,鼻中嗅着泥土的芬芳,然后将一双小手,伸向地面,残忍的抓起从泥土里爬出来透气的蚯蚓。

淡淡的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淡,仿佛微风拂过湖面,只留下一点点的波纹,而在下一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那只是错觉一样,根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到窗外,接住天上滴落的雨滴在手心,感受着雨水敲打着手掌时的那种温柔。

那是一种来自大自然的温柔,是和母亲抚摸着自己最宝贝的婴孩时的温柔一样的轻柔,让人心里不觉一暖。

男子一只手背向身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只玉箫,他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轻轻的动起了手指,只看到手指在那只玉箫上上来回的跳跃,一首悠远的歌曲便传出了窗外。

和笛曲不同,箫的声音婉转流畅,但是却又有些低沉,好像是带着丝丝的哀怨一般,总之,和笛子吹奏出来的那种欢愉、灵动完全的不同。

男子听着由自己的口中发出的呜呜的声音,不禁皱了皱眉头。

最后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那只雨潇拿在手中。

果然,我还是不喜欢这个声音。

男子拧了拧眉头,最后叹息一声。

看着手中的玉箫,他想起了此次临行前,那个送给自己玉箫的男子。

一身白衣胜雪,与自己不同,他的容貌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俊雅。

温润的眸子,总是宠溺的看着自己。

好像自己是他的亲人,又好像是一些自己没有办法回应与理解的感情。

他将玉箫交到自己的手上,温润的容颜上,带着淡淡的笑,只是那双美丽的凤眸中,却是蕴含着一丝丝忧伤。

他说:这个送给你。

他看了看自己的表情,知道当时看见那只箫的时候,自己的脸色肯定不好看,可是他还是带着温润的笑颜说道:已经五年了,你都没有碰过这个。

但是我知道,你更喜欢的是它。

没有说话,只是听着他说,他的话,说的那样的云淡风轻,好像这并不是什么事情,只是像说今天的天气很好这样无关紧要,无关痛痒的一句话。

但是,他明明知道,这样的一件东西,会弄痛自己。

同样也会让他难受。

那时,明明清楚的看见他眼中的眸色暗了暗。

久久的看着他手中的玉箫,自己的手,始终没有伸出去。

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该以什么样的感情去接住这只玉箫。

那一刻,多么的希望,可以逃开,远远的逃开。

看着他的坚持,最后自己还是妥协了,选择接过玉箫,而作为交换的礼物,将陪伴了自己五年的长笛,送给了他。

☆、第二百四十三章 相逢不相识(中)小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晚,到了第二天一早,天空竟然放晴了。

躲避了好几日的太阳,今天终于舍得出来,向世人昭示她的威力,刚一大早上,就晒得人很温暖。

这倒是让很多人都感到高兴。

吃过了早饭,白衣男子便走出了迎宾酒楼。

时隔五年时间,再一次踏在久违的街道上,那种感觉,真的很复杂。

有些高兴,有些怅惘,有些欣慰,同时还有一些沧桑。

五年前,景德镇便已经是天麓国中很发达的一个城市,而如今,就更不用说了。

连日的阴雨天,已经让很多商贩,头痛万分,货物堆积在家中,没能卖出去。

今天太阳终于露出来,他们也当然不会再憋在家里,自是到大街上贩卖,赚一些钱。

虽然曾经来过这里,可是经过了五年的发展,这里早已时过境迁,两侧的街道店铺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模样,想要找一些想要的东西,来到了记忆中的地方,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家店铺。

在大街上转了好一会,最后白衣男子终于放弃自己寻找,打算找一个当地的人来问问。

于是,白衣男子顺手拉过一个从自己身边经过的男子,很客气的问:小哥,请问咱们这个镇子上,是不是有一个龙凤店?怎么,我没有看到?在他的印象中,应该是在这里的,那条路他可是走过了很多遍的,怎么就没有了?哦,龙凤店啊。

那小哥顺手指了指另一个街道,你看到那里没,人家龙凤店,早就已经搬迁到了对面那条更加繁华的新街了。

顺着那小哥的手指方向望过去。

果然看到一家很大的店铺,里面有很多衣着华贵的妇人,还有一些看起来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他们正在那里看着布料,试穿新衣。

白衣男子穿过街上的人群,朝着那家店铺走去。

龙凤店几个大字。

便映入了自己的眼中。

站在门前,看着那几个字,白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些复杂的神色。

五年多了,离开已经有五年多的时间了。

没想到,这一次回来,竟然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

他还以为。

他还以为龙凤店可能已经经营不下去了,现在….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挑,店里门庭若市。

各种靓丽,各种款式的衣服,有的挂在墙上,有的穿在用木头制作出来的模特身上,那样子是那样的熟悉,就好像在家乡逛着商场时候一样。

没错,眼前的白衣男子。

正是在世上消失了五年之久的诸葛明月,那个所有人都以为她真的已经死去的诸葛明月。

她回来了。

明月原本已经平静的心。

又漾起了一点点的涟漪,那淡淡的瞳眸中,终于有了往日的神采,只是在下一秒,就又被她隐藏的很好。

仿佛刚刚眸中的那一抹激动,只是别人的错觉。

因为店里有人注意到了一直站在门口,似乎是想进去,可是又在犹豫着的男子,也就是此时的明月。

于是,那个店里的伙计,脸上带着微笑的朝着门外走了出来,公子是想买衣服吗?可以进来试一试,我们店里的衣服,可是整个天赐大陆上,款式最多,价格又最合理的。

听到那伙计的话,明月点了点头,随着他走了进去。

宽阔的大堂,到处都摆放着做好的衣服,有男装、女装,有适合老人穿的,还有适合小孩子穿的衣服,那衣服的款式,还真的很新鲜,有些是她熟悉,见过的,有些甚是连她也没有见过。

想必应该是出自展萌之手。

伙计看了看此时一身白衣,男子打扮的明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此时的衣着,心中已经了然,眼前的顾客,应该是一位有钱的江湖中人,看那一身纯丝线制作的衣服,再加上他身上的那气质,便可以看出,这个一身白衣的人,绝对不是凡人。

客官,您往这边请。

伙计心中有数,自然会将明月引领到一个适合她的价位的成衣区。

龙凤店的特点,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依然是按照明月建立之初定下的规矩,无论贫富,龙凤店都要让他们可以穿的起衣服,而且款式也绝对适合。

明月点了点头,跟上了那个伙计,转过一个摆放衣服的柜台,然后又绕过一些模特之后,便来到了一个男装区。

就连明月这种见过世面的人,在来到这里之后,也不免有些吃惊。

放眼望去,眼前的所有衣服款式,都是那样的新颖,最夸张的是,他们真的将西装的款式,做了出来。

明月记得,当年她在离开之前,曾经给展萌留下一封书信,那信中的内容是,她将龙凤店托付于展萌,并希望展萌可以好好打理。

她还以玩笑的口吻说,她希望等到将来回来的时候,龙凤店的分店,可以遍布大江南北,让全天下的男女老少,都穿着由龙凤店设计的衣服。

她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料到,在五年以后回来,真的变成了这个样子,龙凤店真的被展萌打理的这般红火。

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料到自己的生命就快走到了尽头,再没有回来的机会。

然而,似乎是老天太过照顾她这个穿越的灵魂,竟然让她承受了那么多之后,还是将她救了回来,还让她再一次回到龙凤店。

虽然,现在她变了样子,再不是他们眼中的蓝老板,但是,她却已经满足了。

她这一路上听到很多人都在谈论龙凤店的事情,出于好奇,所以她才临时决定,在景德镇停留两天,来看看那些久违的人,即便他们已经认不出自己,只要远远地看上他们一眼,知道他们仍然安好便好。

你们店里的生意真好。

明月对着眼前正在给她介绍衣服的伙计感叹了一句。

呃?伙计似乎没有想到明月会突然这么说。

看着明月眼睛一直看着四周,他的心中有些不满,难不成刚刚他介绍了那么久,眼前的客官,竟然一句头没有听进去吗?那他不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唾沫星子?不过,一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店铺,伙计当然很自豪,马上将不开心的情绪扔到一边,很开心的说:那是必须的。

他的眼中都有着自豪,高高的挺起胸脯,他说:据说,我们以前的蓝老板,可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呢,这家店铺的衣服,大部分都是蓝老板自己设计的。

小伙计的眼中满是羡慕与自豪。

蓝老板?明月听他这么说,有些好奇。

不知,是哪一个蓝老板?蓝老板,会是自己吗?她记得,当时的自己,用的正是蓝潇这个名字,开的龙凤店。

而且,自己在离开之前给展萌的那封信中,也确实又将很多自己想到的衣服款式,凭借着想象,还有自己设计,给描画了出来。

伙计听到明月的疑问,不禁皱了皱眉头,没有马上回答,似乎是想了想之后,摇了摇头。

具体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我们现在的展老板说,那个人是她的表哥,叫…叫什么来的?伙计摇摇头,似乎还是在回想。

蓝潇…明月声音很轻,却飘到了伙计的耳中。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伙计点点头,有些激动的说:就是叫蓝潇,这个人可真厉害,那是我很崇拜的人。

他也想要成为像蓝老板那样的人,成为一个大大的老板。

明月没有说话,又随着那个伙计看了看店里的衣服,然后买了两件摸起来感觉还不错的衣服,让伙计给包了起来。

本是打算来看看展萌她们的,可是听伙计说,她们老板不在。

于是,也不好再多做逗留,想着那就有空的时候,到畅园居去远远地看看她们也好。

付好款,明月拿着买好的衣服,正打算离去的时候,却见到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和她擦肩而过的距离,明月顿住脚步,转身回过头看着那个女子,此人正是龙凤店的绣女程玉银。

而似乎感觉到有人看自己,程玉银也转头看了看门口,并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人,也没有看到让自己感觉不舒服的目光。

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程玉银自言自语。

可是,刚刚那一瞬间熟悉的感觉,却又是怎么回事?明月早就已经收回目光,害怕被人发现。

虽然她在离开那间茅草屋之前,宇文熙焕已经给她换了另一副不同的脸面,可是她还是会有一些担心,害怕被人认出来。

她怎么来了?明月虽然心中好奇,本打算再多留一会,好听听看她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见到程玉银和这个店铺此时的店长,一个叫李大嫂的女人走进了后堂,无奈,明月只好缓缓地踏出了龙凤店,朝着迎宾酒楼的方向走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明月将买来的衣服打开看了看,衣服的面料是上好的,但是款式只是很普通的那种。

她是女孩子,对男士的衣服没有什么要求,只要穿着舒服就可以了。

她只想平淡的过完这一段时间,不想因为自己的穿着而引起别人的注意。

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她还会选择回到那间草屋,只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天地。

☆、第二百四十五章 相逢不相识(下)夏季的夜晚总是特别的闷热,即使有风,也会觉得那风都是热的,闹得人心里特别焦躁。

从古至今,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若是在现代,还可以将空调打开,可是古代这里,根本就不可能,除了忍受,就还是忍受。

明月一个人站在窗边,当然也觉得特别的闷热,虽然身上穿的并不多,但是也出了很多汗水,额角上的头发都已经有些湿了。

没有办法,只能到街上去走走,透透气,毕竟外面的空气,至少比呆在房间里要凉快一些。

而且,她也正好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办。

踏着月色,明月缓缓的漫步在大街上。

现在还不是太晚,所以街道上的人还有很多,两边也还有很多店铺都在营业。

或许,这就是繁华的城市与小乡村的差别吧。

景德镇一直以来都是天麓比较富裕的地方,商业往来繁华,百姓安居乐业,会有如今这般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知不觉中,明月已经来到了那个久违的家,畅园居三个字还是如以前一般,高高的悬挂在大门之上,明月现在的身份不是蓝潇,相对于其他人来说,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所以,她选择了隐藏自己。

一个翻身,明月便如一只轻巧的燕子一样,跃进了高高的院墙。

平稳的落在一片空地之上,看着前面的竹林,明月的思绪也好像回到了几年前。

那个时候,她喜欢在竹林中休息,喝喝茶,聊聊天,听着风吹动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是那样的安逸,那样的温馨。

只是,如今早已物是心境却不同了。

就在明月陷在过去的回忆中的时候,有什么声音飘进了她的耳中。

明月凝神细听,好像是两个小丫鬟的对话声,而且两个人应该是正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听那脚步声很急促。

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出门。

明月将自己的身子完全隐在了黑夜中,虽然她身上依然是一身白衣,但是在这样的黑衣,身边又有一片竹林作为掩护。

那两个小丫鬟也没有看见她。

凝神细听,两个小丫鬟说:少爷找人通知说到府上告诉老爷夫人。

少夫人要生了。

嗯,还有找产婆。

两个小丫鬟匆匆的跑到大门处。

和门口的家丁说了些情况,就见有两个家丁,急匆匆的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

明月心中有些好奇,刚刚那两个小丫鬟的话,她也听见了。

少夫人?少爷?是谁?带着疑惑,明月施展轻功,如黑夜中的鬼魅一样,在黑暗的竹林中,缓缓的飘过。

直到卧房前,只见她在空中轻轻一踏。

整个人便已经轻轻的落到了屋顶之上,然后蹲在屋顶上,尽量不被人发现。

少爷,少奶奶快不行了,怎么办啊?是一个小丫鬟的声音,从明月所在的这个房间的对面传过来的,那声音很急。

明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房间的情况,因为是夏天,对面的房间也开着窗户,所以她看得见里面的状况。

房间的床边有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应该是丫鬟,但是另一个因为挡住了容貌,她没有办法看清究竟是谁,但是看那样子都是很焦急的。

两个人在床边已经来回的徘徊了,那个丫鬟还一直在拿着毛巾给床上的人擦着汗水。

这么说,床上躺着的那个一定就是刚刚她们口中所说的少奶奶,只是,一时之间也猜不出来,这个少奶奶究竟是什么人。

过来了这么久,只听见她不停的大喊,想那样子,应该是马上就要生了。

产婆来了没有?怎么去了这么久啊?就在这时,房间里又传出了一声男子的喊声。

明月皱了皱眉头,这个声音好熟悉。

她盯着房间里的人,正好有一个人走到了窗口处。

看那背影,此人正是….闫亮?那个少爷是闫亮?明月有些吃惊,但是转念一想也就想明白了。

原本这个畅园居就是人家闫亮的资产,当年要不是他好心免费提供这么一个住所,收留了他们这群人,恐怕她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展老板,展老板你要挺住啊,产婆马上就要来了。

明月听见这个声音,一下子就猜出说话的人究竟是谁,正是今天白天在龙凤店门口处遇到的程玉银。

展老板?明月震惊了,她刚刚听见程玉银喊的是什么?展老板?难道说现在正准备生产的是展萌?展萌嫁给了闫亮?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有些凌乱了?怎么这几年不见,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犹记当年,展萌那个丫头应该是喜欢自己的,没想到最后竟然嫁给了闫亮。

明月心中有些释然,幸好这丫头最后不是傻傻的等着自己。

想当年,她对自己的那一份心意,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奈何,她诸葛明月只是一个女孩子,没有办法回应她的感情。

至于闫亮….明月皱了皱眉头,不想再多说什么,只要他肯真心的对待展萌就好。

少爷,产婆来了,来了。

是刚刚出去请产婆的家丁回来了。

明月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体态丰满的年过五旬的老妇人正跟着那个家丁走进了对面的房间。

总算来了,快点,快看看我夫人怎么样了。

是闫亮的声音,他刚刚听见产婆过来了,就直接走到了门口,上前一把拉住产婆的胳膊,将她拉到了床边。

产婆检查了一下床上的人,然后转过身对着身边正焦急万分的闫亮说:三公子,麻烦您们到外面等吧,少奶奶的羊水已经破了,马上就要生了。

听到产婆的话,闫亮明显还是不想要离开,他眼睛一直看着床上痛的来回翻滚的展萌,那张苍白的脸已经刺痛了他的心脏,让他也跟着痛苦起来。

而那双眼睛。

所告诉他的痛苦,更是让他没有办法离开。

不,我要留在这里,陪着萌儿,她太痛了,我要留下来陪着她。

不让她一个人受罪。

闫亮走到床边。

抓起了床上人的一只手,放进自己的大手中,紧紧的攥着。

明月摇了摇头,暗叹一声傻瓜。

不过,那嘴角上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看这样子,闫亮应该是爱着展萌的。

这样也就让她放心了。

毕竟展萌也是她的妹妹,他不希望有人对不起展萌。

你出去吧,三少爷。

展老板这里,还有我呢。

是程玉银,她将闫亮推出了房间,并将房门关上。

无奈,闫亮只能焦急的在外面等候。

房顶上的明月,此时的双手也是冰凉的。

心中的担忧,一点也不亚于这里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虽然她没有在房间里,亲眼目睹生孩子的过程。

可是她在现代的教科书上也了解到,生孩子的痛苦有些时候是致命的,稍有不慎,不但婴儿不保,恐怕大人也会失去生命。

房间里一波一波的啊啊大喊声,刺激着这院中所有可以听见声音的人的耳膜,明月的心已经揪在了一起,现在她真的好想冲进房间,去看一看那个和自己有着同样倔强性格,同样倔强双眸的妹妹,然后好好的鼓励她一声。

奈何,自己现在是男子装扮,而且又不是蓝潇,所以她不能进去。

夜色渐渐的笼罩了整片天地,那只有一小半的月亮已经移动到了天空的正中间。

然而,房间里的呼喊声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房间门口焦急等待的闫亮,此时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的踱着步子。

而明月,也同样心急万分,只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祈祷老天爷保佑母子平安。

终于,一声婴孩的啼哭声响彻在这静谧的夜晚,而刚刚的呼喊声也瞬间的停歇了。

是个小公子,展老板,是一个小公子,恭喜。

程玉银的话音刚落,闫亮就破门而入,冲到了床边,将那个为了自己献出半条命的女子抱在了怀里。

谢谢,谢谢你萌儿。

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刚刚他真的害怕了,害怕她会离自己而去,害怕他们母子都会离开自己,现在总算好了。

守得云开见月明。

透过那扇半开的窗户,明月看见房间里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而她知道他们是幸福的也就满足了。

站在屋顶之上,再瞥了一眼房间中的众人,明月缓缓的转身,施展轻功,飞离了这片曾经自己眷恋过的地方,这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家。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座宅子前,抬眸看着上面的匾额,明月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

没想到竟然会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这里。

这座宅子虽然没有点着灯笼,但是明月却知道这个地方,是慕容宸曾经居住的楚园。

原本只是想要试一试,可是没想到,这个大门竟然真的被她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犹豫了一下,明月最后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

大门处没有点着灯笼,很明显,这里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座荒芜的庭院,那么她这样闯进来,也不算是擅闯民宅。

心中这样想着,明月的脚步已经沿着石子路,朝着前面缓缓地走了进去。

月光下的楚园,给人一种安静又舒心的感觉,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明月的眼角竟然有些湿润。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这里虽然没有人住,但是好像并不是很荒凉,就和一般的庭院一样,没有一点多余的杂草。

怎么回事?这里….好像有些干净的让人意外。

明月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是谁,谁在那里?听到这个声音,明月的身体猛地僵住,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吃惊,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怎么会,怎么会?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在这里?☆、第二百四十六章 感觉,奇怪你是谁?可能是见眼前的人没有回答自己,刚刚说话的那个人又问了一句,声音的寒冷程度又降了八度,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可是明月却感觉身上有些寒冷,不自觉的哆嗦一下。

站在原地的明月,不知道该怎么办,即使不回头,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但是身后的人究竟是谁,她还是可以听出来。

那样寒冷的声音,那样令人莫名的感觉疏远寒冷的声音,除了慕容宸还会有谁。

正在明月发呆的时候,身后只传来一声衣服摩擦的声音,便有一个黑影,落在了她的眼前。

由于背着月光,那张英俊的脸隐在了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他脸上的每一个轮廓。

没错,这个人就是已经分别了五年多的慕容宸。

虽然已经这么久没有见过他,虽然当年那短短的几个月婚姻,但是他却在她的心上,狠狠的留下了一道很深很深的伤疤。

让她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忘记。

慕容宸冷冷的目光落在明月的身上,一双如夜鹰一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明月那张毫不起眼的脸颊,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我….明月面上微囧,在触及到慕容宸投射过来打量的目光后,更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也不知道,原本只是闲的无聊,沿着街道想要走回客栈,可是竟然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了这里。

她也很想知道,她来这里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没有想到慕容宸现在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若是她知道。

她一定会躲着他,一定不会撞到枪口上,虽然,她也很想念他。

可是,她知道,他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

而且。

这一次她走出那片林子。

就是为这一段还没有开始的感情,在她的心中彻底的画上句点。

一想到宇文熙焕带给自己的消息,她的心,就会狠狠的揪痛一下。

慕容宸微眯着眼睛。

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一身雪白的素袍,不带半分脏迹。

一张脸可以说没有任何的特点,就是大街上随便拉过来一个人。

恐怕都可以比眼前的人有特点,如果将他扔到忙忙人海中,绝对会被人海彻底的湮灭。

被人瞬间淡忘。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普通人,却让他感到一阵熟悉。

怎么回事?慕容宸心中不解,他又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在触及到那双有些焦急,有些心痛的双眸时,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竟然在这个陌生人的身上,感觉到一丝丝的熟悉。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这么晚了还出现在这里。

慕容宸冷冷的眯着双眸。

明月已经感觉到危险。

那是自然而然便感觉到的事情,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此时站在了慕容宸的眼前,她的心中便感觉的危险的气息在笼罩着自己。

我是过路的,因为夜深了,找不到客栈,又看大门口没有点着灯笼,觉得这里应该荒废了很久,所以就擅自走了进来,想要找一个地方歇歇脚,没想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了那个自己想要逃避,又想要见到的人。

主子。

一声不大不小的喊声,从明月的身后飘了过来,不用想,不用回头,明月也知道,此时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的人,正是慕容宸的贴身侍卫刘强。

嗯。

慕容宸声音不带丝毫的温度,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刘强。

明月可以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移开过,虽然自己此时微微颔首,没有去看他,但是也还是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脊背发寒。

主子,这个人是…刘强带着询问与审视的目光看着明月,在看到那么一张平凡的脸的时候,却皱了皱眉头。

心中不免奇怪,眼前的人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平凡脸孔吗?那样一身清洁、高贵、脱俗的气质,那样一双眸子,怎么会….你是谁?刘强警惕的拦在了慕容宸与明月的中间,手中的剑也已经脱壳,随时准备为了保护身后的人,而与眼前这个伪装的人拼命。

他刘强,就算是死,也要保护身后的主子,绝对不能让他受任何的伤害。

慕容宸看见刘强这样,心中竟然有些不满,他伸出手,拍了拍刘强的肩膀,让他退后。

虽然在听到明月解释的时候,便已经知道是假的,但是他却相信,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不以真面目相见,但是却绝对不会害自己。

主子….显然刘强还是很担心,毕竟现在主子的身份不可以泄露,这次主子是偷偷的出宫的,而且现在南亚国与天麓国早就已经是面和心不合,如果被南亚国的人知道主子现在在这里,恐怕会随时派人前来刺杀。

没事。

慕容宸声音冰冷,他说:你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擅做主张。

主子!刘强心里担心,也很焦急,说出的话,也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退下!慕容宸冷眸扫了一眼刘强,声音寒冷彻骨,仿佛来自遥远的地狱,刘强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噤。

没有办法,迫于慕容宸的威力,刘强只能退守到一边。

但是他的身体是紧绷的,身上的每一条神经都紧紧的绷着。

虽然主子的武功高强,但是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不敢冒险,主子的性命重于一切。

如果天麓没有了主子,那么一定会出大事的。

但是,现在他又不敢乱来,自从得知皇妃已经离开的消息之后,主子的性子变得更加的阴沉,更加的寒冷,弄得他有些时候都摸不清主子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似乎越来越不懂眼前的这个让自己追随了那么多年的主子了。

明月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中震惊,慕容宸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他和刘强不是兄弟吗?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且现在的慕容宸竟然给她一种更加害怕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发自心底的,和几年前不同,那个时候,她虽然也害怕他,但是却因为知道他是一个还算不错的人,所以。

无论自己怎么惹怒他。

他都不会和自己发太大的火气,除了慕容偐受伤的那一件事。

但是,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慕容宸,却让她感到陌生与恐惧。

那隐藏在熟悉的面孔之下的心,是有多么的陌生,多么的令人胆寒。

呃…为了缓解眼前的尴尬气氛。

明月出声打破了沉寂,她看着一边的刘强说:这位兄弟,那个….你可能是误会我了。

明月朝他眨了眨眼睛。

试图让刘强看见自己眼中的诚意,而放下对自己的敌意。

但是,显然没有什么效果,刘强听到明月说话,不但没有放松警惕,反倒更加的提高了警惕,他又紧了紧手中的剑。

丝毫不敢松懈。

明月顿感倍受打击,无奈的摇摇头。

甩掉心中升起的那一抹挫败感,柔声的说:我其实是因为今天晚上没有地方去,所以才擅自的闯进了这个宅子,本以为这里没有人住,想要借宿一晚,可是却没有想到…她转过头看了看身边一身黑衣,在这样的夜晚中本应该被完全隐没掉,但是却因为那一身的寒冷气息,与周围的空气完全不相协调的温度而暴露的慕容宸。

哼,谁会相信。

刘强心中嘀咕,不屑的瞥了一眼明月。

看到那样的眼神,刚刚被明月压下去的挫败感,瞬间又提升了一个高度。

丫的,难不成她撒谎的水平就这么低吗,怎么刘强这样死脑筋的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话?虽然她说的是假话没错,可是她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真实了。

切,不信拉倒。

轻飘飘的一句话,从明月的口中溢出,伴随着一个大大的白眼,一起送给了刘强。

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说谎了,能怎么地啊,多大点儿事儿啊,大惊小怪的。

看着眼前的男子竟然会弄出这样一副表情,刘强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本想要当场发怒,为自己讨个公道,但是在看到慕容宸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有眼中渐渐消融的寒冰的时候,他还是明智的停住了下一步的动作,只有些不敢置信的愣在了当场。

既然没 有地方住,就住在这里吧。

慕容宸扔下一句话,漆黑的背影,便瞬间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明月愣了愣,有些不明白眼前的状况。

怎么,慕容宸竟然也会有好心的时候?竟然收留了一个陌生的男子?难道他就不怕会被别人刺杀吗?现在是非常时期,而慕容宸又是天麓精神上的支柱,难道他就这么放心自己?奇怪了!刘强无奈,看了看已经不见了的背影,只好狠狠的瞪了瞪身边的白衣男子,明月大小姐,心里极度不平的说了一句:请吧。

看到刘强也有这样无奈的时候,明月的心情竟然大好,没想到,五年半的时间不见,慕容宸变了,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而眼前的刘强竟然也变了,变得特别的可爱。

而且,这个样子,竟然和一个人特别的像,那种幼稚劲,真的真的太像了,弄得她都恨不得上去掐一把他的脸颊,然后再故意逗弄逗弄他。

因为她以前,就是经常那样逗弄那个人的。

看来,以前书上记载的东西真的不全是骗人的。

就像那个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有环境影响人的性格,这样的话,她现在就相信了,因为眼前的刘强这样幼稚的表现,就是这句话最好的证明。

感觉那个白衣男子根本就没有跟上自己的脚步,刘强愤怒的咬了咬嘴唇,瞪着一双眼睛,转过身,看着身后还发呆的人。

喂,你这个人,别这么不识好歹,我家主子今天已经够奇怪的了,竟然会开恩,破例让第三个人跨进这座院子,你竟然还拿起身段不走了,你究竟想怎么样?难不成,还想要我家主子亲自接你进去不成?明月听到刘强的话,愣了愣神,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个地方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竟然都没有人进来过吗?我没有。

嘴里这么说着,但是心中却有一种异样的东西缓缓的流过,只是,那速度很快,快的让她没有办法抓住,只一闪神的功夫,就消失的不留一点痕迹。

☆、第二百四十七章 他好,便好!随着刘强的脚步,明月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每朝着前边走一步,心就上下猛烈的跳动一次。

慕容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一直在她的脑袋里打着旋转,她怎么也没有办法想明白。

难道,这里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明月皱着眉头,显得很是纠结。

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此行来到景德镇,回到楚园的原因,但是明月却可以知道,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不然,马上就要大婚的人,怎么会离开皇宫,跑到这个地方。

明月越想越好奇,难以解释明白,最后还是觉得应该适当的问一下,虽然知道刘强不会说,但是也可以了解一些其他的情况。

总比这样她胡乱的猜来猜去,毫无头绪要强得多。

那个,我还不知都小哥你的名字呢。

明月收敛住刚刚故意气刘强的那副表情,很认真的问道。

刘强。

没有回头,刘强口带怨气的回答,很显然,他是不希望和明月多有交流。

一方面他还在怀疑明月的真实身份,觉得这个男子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又说了一些烂到极点的谎话,很显然就不是一个善类。

接近主子的原因,一定不简单,绝对非奸即盗。

另一方面,刘强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刚刚被这个人的话气到了,可是现在他竟然还若无其事的和自己说话,聊天,这都是什么人啊,简直就是异类,绝对的异类啊!太无语了~他刚刚可是被气个够呛啊。

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就是现在他正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没有心情理明月。

刚刚慕容宸竟然勾了嘴角,主子竟然笑了?这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了,主子的脸上别说笑了,就是缓解冰霜都是奢望,怎么今天竟然破天荒的笑了?听到刘强那简单明了的两个字。

明月皱了皱眉头。

心中不满的骂了一句。

你丫的,死刘强,竟然和姐姐这么拽!真是无语了,她都已经淡定了五年多的心情了。

今天竟然又这样子,看见他们主仆两个人,她就总是做错事。

现在竟然还骂人了,哪有天理啊。

你就这么不愿意理我?明月伸手搭在了刘强的肩膀上,声音有些阴冷。

眸中一闪而过异样的光芒。

斜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的刘强,声音中隐含着怒气。

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突然多出的那一点重量,还有自己耳边的温热气息,刘强的身体猛的僵住,脚下迈出的步子,也顿了下来。

伸出去的一只脚,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

你是什么人?刘强故作镇定。

声音冷冷的。

但是身体上正一根根竖起的汗毛,却在告诉他自己,现在他真的很害怕。

而且,他好后悔,竟然在一个陌生人的眼前,放松了警惕。

明月桀桀的笑了笑,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听在刘强的耳中,却是那样的阴森恐怖,犹如寒冬腊月的北风,刮在他的心尖上,让他浑身上下一阵颤栗,脸上的肌肉也好像僵硬了一般,总是现在真的是痛苦难耐。

想知道我是什么人?明月挑眉,看着刘强的眼睛。

他眼中的神色,她一点都没有错过,刚刚一闪而过的担忧与悔恨,她可是尽收眼底了。

明月眼中一闪而过狡黠的神色,正在昭示她的阴谋似乎已经得逞。

我偏不告诉你。

明月用又拍了拍刘强的肩膀,刘强瞬间感觉气血顺畅,身体也瞬间变得柔软,刚刚抬在半空的脚也终于得以落地。

该死的。

刘强心中咒骂,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人点了穴道,都怪自己大意了。

眼前的人刚刚就那么轻轻的拍了拍肩膀,他整个身体就没有办法移动丝毫,这样恐怖的事情,竟然就这么发生了。

他撇了撇正在自己身边偷偷笑着的男子,心中掠过一抹担忧。

如果,他是朋友还好,如果是敌人….那么恐怕事情就不妙了。

突然,有一瞬的光芒,穿过了他的大脑,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

刘强嘴角微微的上挑,暗骂自己一句。

真是傻,主子是什么人,竟然还用他来瞎操心?想必主子早就已经看出这个人有问题了,所以才会这般放心的让一个陌生男子住进楚园。

就是在他面前做戏,好让他放松警惕,以为主子根本就没有怀疑他,也让他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提早动手。

明月佯装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着身边还在傻笑的刘强,喂,那个什么…哦,刘强,你还不走吗,我可是累的不行了,都已经赶了很久的路了。

明月瞥着他的表情,淡淡的又扔出一句话,你家主子可是说…..知道了。

刘强有些生气,他从明月的身边走过去,背对着明月,小声的嘀咕了两个字小人。

就知道拿主子来压他,有什么能耐啊,刚刚要不是趁他不备偷袭他,他刘强才绝对不会被这个人点穴呢。

明月没有理他,只当做没有听见。

毕竟刚刚是自己先戏弄的刘强,现在被他说一下,也不会少一块肉,她可是大人,绝对不会和小人一般见识的,所以,她决定原谅刘强,不和他一般计较。

将明月带到了客房,刘强便打算离开。

不过,在转身欲走之前,他又拧着眉头,看着明月,声音中透着冰冷,还带着丝丝的威胁。

他说:最好放聪明一点,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否则我手中的剑可不是好欺负的。

他手里的剑,猛地出鞘,动作极端的威胁。

冷冷的扫了明月一眼,又将剑收回鞘,也不等明月再说什么,便转身潇洒的离开,只留下一股衣服摩擦的声音,还有人走过处带动的风滑过。

明月朝着那个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挤了挤眼睛,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刘强你个傻帽!暗暗的骂了一句。

明月狠狠的将房门关上。

他以为她是谁啊,难不成还是什么刺客不成?竟然还敢威胁她,切,真是搞笑!只是,她没有料到,刚刚她的一举一动。

全部都被黑暗中走出的人影尽收眼底。

慕容宸刚刚正站在明月房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

因为是一身黑衣,而且他又故意收敛了身上的气息,所以明月和刘强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但是他却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到了眼中。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慕容宸的心中也有些迷惑了,自己真的是像刘强想的那样,对那个男子心存戒备之心。

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做戏给那个人看的吗?他自己也迷茫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想的。

明月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摆设,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和普通的大户人家的客房一样,应有尽有。

只是,这里也很干净,干净的几乎一尘不染。

一点也不像已经荒废了好多年,没有人居住的地方。

可是,这里也似乎确实没有人居住,没有人常年打扫。

因为一个丫鬟家丁都没有,那么。

究竟是谁每天在这里收拾?想了想,明月也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这样,还不如不想。

所以,她干脆什么都不想,走到床边脱衣睡觉。

已经赶了很久的路,只为能在慕容宸大婚之前,赶到京城再见他一面。

本来打算明日启程,前往京城,可是如今竟然在这里见到了那个在梦中不知道见了多少次的人,他刚刚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再急着上京,既然这样,就再多留几天,只看着他就好。

想着,想着,明月的眼皮渐渐地开始打架,终于沉重得再也没有办法睁开眼睛,沉沉的睡去…..梦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宇文山庄附近的山林,回到了那天见到宇文熙焕的时候。

那一天,她像每天一样,吃过早饭便到林间吹奏笛曲,和蝴蝶、小鸟为伴,看着树下盛开的花朵,在林间奔跑,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他来了,那个一身雪白衣袍的温润男子,踏着轻轻地草地,带着如春风一般温暖的笑,站在树下看着她。

他总是那样宠溺的看着她,虽然她总是对他冷冰冰,不带什么笑意,但是他似乎已经包容她的所有,自从她醒过来之后。

他的心意,她又岂会不知,只是她的心很渺小,既然已经有了一个人,就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人。

她没有办法回应他的感情,所以,她只有隐藏对他所有的依赖感情,只能以冰冷的面容面对他。

为了断绝他的绮念,也为了她的未来,她拜他为师。

五年时间,他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甚至还时常将那个讨人厌宇文拓也带到她那里,只为了教她一些防身的技能。

她很感激他,真的很感激,她可以把他当做任何一个亲人,唯独不能是爱人。

原本,她以为永远不会再踏出山林,可是那一天,他带来了一条消息,一条可以让她心甘情愿踏出山林的消息。

天麓国的二皇子慕容宸被赐婚了。

两个月后,将会迎娶宰相家的三千金林若珊,一个温婉美丽、贤淑聪慧的女子。

她的心很痛,可是她知道,她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那还没有开始的爱情时代,早就已经过去,成为滚滚流动的历史洪流中的一滴水。

而慕容宸的未来,应该是属于那个温柔贤惠的女子。

她已经没有奢望了,早就没有了,自从当初答应宇文熙焕要离开,留下那封绝情的书信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恨,他对她的恨。

她不会去打扰他,也不会做什么傻事,只想要看他一眼,远远的一眼便好,知道他过得幸福,知道他还好便好,她便会安心的回到这个属于自己的天地,继续过自己的余生,再不会踏出那片山林半步。

☆、第二百四十八章 无奈,慵懒的人儿清晨,明月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躺在床上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打算理会那烦躁中带着气闷的敲门声,她缓缓的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才穿好衣服走到房门前。

猛地拉开门,门外的人没有想到房门会突然打开,一时竟收不住手上的力气,直接扑进了房间,眼看着就要撞到明月的身上,明月虽然还没有睡醒,但是好歹也是学了五年的武功,反应很灵敏,只稍稍一侧身,便躲了过去,刘强差点摔在地上。

我说,那个刘强,你这一大清早的不用给本公子施这么大的礼吧,我朱某人可是害怕折寿啊。

明月作势摸了摸自己根本就没有胡子的下巴,眯着眼睛,笑着说。

那样子别提有多欠扁了,气的刘强好一阵郁闷。

哼。

刘强整了整有些狼狈的衣服,扭头看向明月,暗自嘀咕一句,小人得志,卑鄙!凭什么要让他来伺候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真是不知道主子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这个人很可疑,竟然还要他堂堂皇子的贴身侍卫,朝廷官员来给这个人做饭,凭什么?哈哈…听到刘强的话,明月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没错,她现在是非常的开心,看到刘强越来越像兰儿的表情与动作,她就更加的觉得好玩,一时间玩性大起,眼睛一动,她便又想出一个好点子。

怎么样,刘强,很不满是不是?明月挑眉看着刘强,眼中挑衅的意味十分的明显。

刘强切了一声,丢给明月一个大白眼。

转过身不想再看这个小人。

明月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啊,公子您过来了。

我就是一个过路的人,哪有资格让你的人过来伺候我啊,我真是不好意思。

明月声音压低几分,显得有些恭敬。

可是。

话中那告密的意味却是那么的明显。

暗指慕容宸让刘强过来请她过去。

也应该问问人家刘强愿不愿意,也应该看看她诸葛明月是不是有资格啊,看看,现在人家都不满意了。

刘强的脊背僵直。

心中暗道一声糟糕了,怎么会让主子看到了。

他转过身,低着头对着门口就说:我错了。

请主子原谅。

刘强的身子压得很低,足足的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说话。

只听到一阵闷闷的傻笑声,刘强皱了皱眉头,缓缓的抬起头,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果然,上当了!该死的,根本就没有人。

狠狠的瞪了一眼始作俑者,刘强转身欲伸手去揍明月。

公子你来了。

明月眼睛看着门口。

表情很认真,带着一点笑意。

别装了。

我家主子才不会过来呢。

刘强撇着嘴,一副不屑的看着明月,小人,就是一个大骗子,也不知道你究竟什么目的接近主子,哼!主子也真是的,好像一点也不防备这个陌生人一样。

明月的胳膊被刘强抓在了手中,刘强暗暗的运力,想要将明月完全的禁锢住,明月也暗中运力,抵抗着他的攻势。

两人的功力不相上下。

虽然刘强学了半辈子的武功,但是明月却有一个好师傅,所以,他们真的打起来的话,应该是不分上下的。

昨天她能那么容易就制住了刘强,主要还是因为刘强当时走神,放松了警惕,她才有机可乘。

明月脸上却带着一丝玩味、得逞的笑意,看着门口,然后又看了看眼前的刘强,替他感到惋惜。

刘强。

冷冷的嗓音,从门口传来,飘进了刘强的耳中,吓得他一阵颤抖。

整个身体瞬间僵住。

主…主子。

刘强松开手,放开明月的胳膊,退后一步,转身看着门口那个一身黑衣,浑身冰冷,一脸严肃的慕容宸,恭敬的低下头,不再言语。

明月嘿嘿的笑了笑,声音不大,但是却足以将刘强气个半死。

该死的人。

刘强用余光狠狠的瞥了一眼明月。

如果眼睛真的可以杀人,眼神真的可以将人碎尸,那么此时一身男子打扮的明月,恐怕早就已经被刘强大卸八块了吧。

慕容宸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们在互相挤着眼睛,尤其是那个一身白衣胜雪的男子,虽然容貌不怎么样,但是却有着一双灵动的眼睛,一双让他感到很熟悉的眼睛。

昨晚睡的可好?慕容宸的话,及时的打断两个人的暗战。

刘强最后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明月,丢给她一个好大好大的白眼。

弄的明月倒是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就只剩下了傻笑。

看到明月的表情,刘强满脸的得意。

心中暗暗高兴,嘿嘿,还好自己有一个好师傅,要不是兰儿没事就给自己丢几个大白眼,或者和自己吵吵嘴,他那么笨拙的一个粗人,又怎么会懂得这么多?明月无奈,也不想再和他吵架。

听到慕容宸的问话,她走到门口,抱拳施礼,恭敬的说:朱越在这里谢谢您的收留之恩,昨晚休息的很好。

若不是您的收留,小弟昨晚一定会露宿街头。

只是,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以后再见面时,也好报答您昨夜的收留。

朱越?慕容宸重复着这个名字,细细的品味着这两个字,似乎可以从中读出一些什么,但是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嗯,朱越。

不知…你慕容宸现在会告诉我什么名字?会说慕容宸吗?您的名字是?慕辰。

慕容宸淡淡的说了两个字,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这个名字,他已经用了很多年了,只要在宫外,他便使用这个名字。

当年在找到明月的时候,他也是以这个名字接近她的。

明月点点头。

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眼中一闪而过酸涩,大脑中突然之间想起了很多过往。

那时候,他们两个人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都用着假名字成了朋友。

她是蓝潇,而他则是慕辰。

慕辰….真好听的名字。

明月扯开嘴角,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一时间,空气中流动的气息都变得缓慢,房间的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作,仿佛此时站着的根本就不是真人,而是蜡像一般。

刘强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终于忍不住,适时的打破气氛,对着慕容宸说:主子,该吃饭了,早餐已经备好。

嗯,知道了,你先过去准备吧。

是。

刘强从慕容宸的身边飘过,在走出房间之前,又看了一眼房内的明月,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满,还有很强烈的敌意。

明月无奈的笑了笑。

假如刘强知道,他现在一直防备的人是诸葛明月,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把下巴都弄掉了,或者后悔死?呵呵,想到这里,明月的嘴角微微的上扬,翘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为他那张平凡的脸,增色了不少。

慕容宸一直看着眼前的人,她脸上的表情,他一点都没有放过。

心中好奇她在笑什么,但是他却没有问。

他有他的骄傲,别人不主动说的事情,他不去问,万一人家不想说,岂不是蹭了一鼻子灰?那多丢脸!慕容宸和明月、刘强三人同桌而食。

吃过早饭之后,明月又和慕容宸坐在一起闲聊了起来,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看着她这样,刘强心中的不满更是加深。

趁着慕容离开的一小会时间,刘强凑到了明月的身边,语气生冷,质问的意味很明显,他说:你到底有什么意图,为什么还不走,你不是只是路过的吗,怎么还赖在这里了?此时的明月,正躺在一张软榻之上,一脸的慵懒。

软榻上铺着厚厚的蚕丝,触感冰凉又极柔软,正适合这样的大夏天,铺在身下,用作降温。

在树下乘凉的明月将整个身子放松的躺在软榻之上,任凭自己深深的陷进去,被冰凉的蚕丝包裹,身体上的每一处肌肤都感觉到凉爽。

这样的大夏天,要是能再吃上一根香滑的雪糕就更完美了,只是可惜,这个时候,这样的愿望是没有办法实现了。

转眼间,她都已经六年的时间没有吃过雪糕了,她都快忘记兵工厂究竟是什么味道了。

唉,真是美中不足啊!看着明月这样一副慵懒又享受,还略带一点失望的表情,刘强的眼里露出了迷惑。

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看现在这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表情,就好像一只慵懒的猫咪,躺在主人的怀抱,悠闲的睡着午觉一样。

刘强顿时觉得被一阵很强烈的挫败感包围,无奈的走回到客厅中,在一张椅子上坐好,也不再打扰明月。

这样的一副慵懒的图景他又怎么好意思去打扰?暗自叹了一口气,还是算了,自己别在这里多管闲事了,既然主子什么都没有说,那么他又何必自讨没趣,多管闲事。

☆、第二百四十九章 知音,彻骨的悲凉~~~~(>_<)~~~~ 发现最近的订阅数越来越少了~~渃渃知道自己的写作水平不怎么样,可是渃渃一直都很用心,很用心的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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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着眼睛,看着客厅里正郁闷的刘强,心中别提究竟有多开心了。

以前在皇宫中的时候,她诸葛明月就是一个受气包,谁都可以过来欺负几下。

那时候,她原本只想要过着米虫的生活,什么嫁不嫁人的,这些她根本就不在乎,反正自己知道慕容宸喜欢的是诸葛吟月,想要娶回去的也是诸葛吟月 ,她无非就是一个摆设。

所以,嫁给一个陌生人,无非就是从一个地方换到了另一个地方而已。

更何况,宫中的生活一定会比在诸葛侯府受罪的好,可是没有想到,慕容宸一次次的伤害自己,终于让她身心备受伤害,再也无法忍受,她被他逼走了。

那个时候,她知道,刘强虽然喜欢兰儿,可是对自己还不是很好,虽然他不会欺负自己。

可是眼看着自己的主子慕容宸做一些过分的事情,他也不会出声阻止,或者质疑一下。

她可以理解,皇权至上的社会,主子的话,就是天。

不容许质疑与反抗。

但是她毕竟来自现代。

来自和平年代,看见有人这样的冷漠,不关心别人的死活,不把别人当回事。

她还是挺郁闷的。

所以,为了解一解之前受的闷气,这一次她才会没完没了的想要欺负刘强。

小小的出口气。

哈哈,现在看到刘强这副郁闷的样子,自己真的是太开心了。

不自觉的嘴角竟然微微的上扬。

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慕容宸缓缓的走到树下,看着软榻上躺着的那个慵懒的人儿,看着她那样高兴的样子,心中有一股暖流滑过。

明月闭着眼睛,没有看到站在自己身边,正打量着自己的慕容宸。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慕容宸好奇。

忍不住开口询问。

明月听到他的声音,顿时好像吃到了死耗子一样。

脸色难看的要命,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那个帅气的容颜,那双疑惑的眸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剩下尴尬在大脑中一闪而过。

没,没什么。

明月也不好意思再躺下,悻悻的坐起身,给慕容宸腾了一个地方出来,抬起头看了看慕容宸又看了看软榻,见他没有反应,于是又伸手拍了拍,这里很柔软,坐下吧。

慕容宸眸子淡扫了一下被明月拍过之后,留下一个浅浅的坑的软榻,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坐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这样一个容貌不出众的男子,身上竟然会散发出一种光芒,一种让人没有办法移开眼睛的光芒,似乎她好像有这种魔力一样,就连他都想要看着她,就这样看着。

感受到慕容宸看过来的打量目光,明月白皙的肌肤上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虽然现在她是一个男子,可是内心毕竟是女子,被自己喜欢的男人这样盯着,怎么还能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在乎的坐着那么淡定?那个…明月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恐怕会被看穿,最好还是找些话题,来转移慕容宸的目光。

否则,凭借他的聪明,一定会看出什么端倪。

毕竟,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假扮男子,可是只要是有心人,还是可以很容易就能分辨出真假的。

什么事情?慕容宸好奇的问。

这个叫朱越的人,真的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他们以前绝对没有见过。

虽然朱越长着一张很平常的容颜,但是他身上的气质不同,如果他们见过,凭借自己的记忆力,一定会记得,至少也应该会有些印象。

明月脑筋转了转,眼睛扫了扫四周,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话题,不过自己倒是有一件事情确实应该解释一下,不然好像不太好。

她说:那个…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我本来也是过来游玩的,原本想要住店,可是又觉得和慕兄聊得来,所以就想冒昧的多打扰几天,不知道….可不可以?明月很小心的说完,还暗暗的观察慕容宸脸上的神色。

慕容宸听了她的话之后,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好像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事情一样,他点了点头,直接答应了。

他的爽快,倒是让明月纳闷了。

眼前的人,真的是那个寒冷如冰、冷漠无心的二皇子吗,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的男子,而且还是来路不明的人这般的好?是有什么企图,还是他原本就是这样?如果说慕容宸原本就是一个心地善良,喜欢关心陌生人,甚至可以接受来路不明的人,她真的有些不敢相信。

那么也就是说,慕容宸这样做,应该是有什么企图,有原因的,可是这原因究竟是什么,她真的不知道。

其实,别说诸葛明月不知道慕容宸此时的想法,就连慕容宸本人也有些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就直接点头了。

根本就没有想过,眼前的人,这样接近自己究竟有什么企图。

吃过午饭,明月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小憩。

这样的夏天,真的应该多睡午觉,不然一定会困死。

以前在上大学的时候,她就喜欢睡觉。

中午休息的时间比较长,所以也正好可以回家睡个午觉。

她虽然不了解古代女子的生活,但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她却知道,而且在上学的时候。

这句话。

曾经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话。

她非常的羡慕古代的女子,那些大家闺秀,想看书,就看一点。

不想看也不用上什么学堂。

像她这样的年纪,就可以嫁人了,如果不想嫁人。

也可以赖在家里。

可是她倒好,都已经活了20几年,还要每天写作业。

交论文,做各种PPT演讲稿,烦都烦死了。

想想那个时候,自己真的是讨厌死上学了,总幻想着哪一天,也可以像电视剧,言情小说里的女主那样。

穿越到一个陌生的国度,穿越回古代。

寻找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过着无忧无虑的米虫生活,不用再为作业、上学、工作而忙碌。

可是当这件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真正的意识到,什么叫做悲哀,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种无奈,那种发自心底的痛苦,没有人可以理解。

如果时间可以倒转,可以让她在21世纪和现在选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去,虽然这里有一个人,是她喜欢的,但是她还是想要回去。

因为那里有自己的亲人,有很好的朋友。

虽然生活在现代也有不如意,也有痛苦,可是人生不就应该是这样吗?哪有万事顺利,哪有事事如意,一帆风顺? 如果没有一点风浪,那么也就变得无趣了。

明月醒过来的时候,听到了一段悠扬的笛曲,很好听。

声音抑扬顿挫,时而舒缓,时而急促。

她闭着眼睛静静的凝神细听,脸上也洋溢起恬淡的笑容。

可是,渐渐的,她的眉头却拧了起来。

明月寻着声音,沿着石子路朝着前边走去。

水塘两岸,垂柳在微风的吹拂下,柔软的浮动自己的腰肢,岸边的假山上,时而跳跃着几只小鸟,看那样子应该是很喜欢这里。

明月耳中听着那笛曲,眼睛在搜寻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眼睛扫着水塘,果然在对面的亭中,那一袭黑袍庄严肃穆的立在了那里,他背对着她,所以明月看不见慕容宸脸上的表情,但是从他吹奏出来的笛音中,她清楚的听出了淡淡的忧伤。

婉转动听的笛音里,蕴含的是忧伤,而且是让人闻之悲伤的忧伤,是没有办法排解的忧伤。

究竟有什么事情这样纠缠着他,会让他在吹奏那样美妙的笛曲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来?明月施展轻功,在水面之上的荷叶上连踏两下,那一抹白影,便如一个神祗一样翩然落在了对面的亭子前。

慕容宸停下手里的动作,收好笛子,转身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眼中露出了一丝惊讶,还有一丝赞赏。

朱兄真是好身手。

慕容宸神情平缓,看不出脸上有什么忧伤。

明月站在他的身前,甚至都有些迷惑了,她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感觉错了,还是慕容宸这个人城府太深,将自己的感情隐藏的太好。

若不是她早就认识了慕容宸,如果眼前的人不是他,如果,她不懂笛曲,听不懂那隐藏在欢乐之后的悲凉,恐怕明月也会被他现在的平静骗了过去。

看着眼前这样平静的人,明月的心里划过一丝痛楚,很心疼他。

究竟是有多大的毅力,才会将那种悲凉隐藏的那样深沉?见眼前的人没有理会自己的夸赞,慕容宸也不生气,只是走到亭中的石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也给明月倒了一杯。

朱兄弟,过来坐。

明月点了点头,坐在慕容宸身边。

看着那一脸的平静,自己的眉头却深深地皱了起来。

她拿起茶杯,轻轻的嘬了一口,放下茶杯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问一件事情。

慕大哥,刚刚小弟听你的笛曲中好像隐藏着很深很深的忧伤,不知道…所为何事?明月看着慕容宸,只见他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神色一凝,有些吃惊,有些无奈。

朱兄弟听出来了?慕容宸言语中与有些心酸,还有一点不敢置信。

他自以为已经掩饰的很好了,就是刘强这个从小陪伴自己的人,都没有办法听出他笛音中的悲凉,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体会到了。

嗯,明月说:不瞒慕大哥,小弟也是略懂韵律之人,刚刚那笛音中的悲凉,真的是让小弟心中一阵悲伤。

明月说的并不是假话,刚开始听到的时候,还觉得很好听,很悠扬,但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那声音中蕴含着悲伤,彻骨的悲伤。

害得她差一点就要哭了。

☆、第二百五十章 各怀心事千金易得,知音难求。

慕容宸嘴角含笑的看着眼前人,脸上的光芒也十分的柔和。

虽然是这样的表情,但是慕容宸实际上却是在打量着眼前的朱越。

他好像越来越觉得朱越这个人真的值得深交。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慕容宸却感觉,自己好像认识他很久了。

朱越给慕容宸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

在朱越的面前,慕容宸可以完全的放松,不需要再去掩饰什么,也不需要提防。

只是,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也很好奇。

他觉得,朱越是一个没有城府的人。

只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却有些看不懂,而且越是接触,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朱越仿佛就是一个待开采的矿石一样,让人既期待去挖掘,又惊叹他的浑然天成。

慕容宸收回打量明月的目光,心中有些感叹,没有想到,一个陌生人,竟然能够听出他曲调中的悲凉。

他自认为,已经掩饰的很好,没有人可以听得出来,但是却还是被他感受到了。

想必,这就是缘分吧~嗯,知音难求。

明月也附和着慕容宸的话。

她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敬了敬慕容宸。

慕大哥,我朱越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不为别的,只为这难求的知音缘分。

好,敬知音缘分。

慕容宸也拿起茶杯,回敬明月。

这么多年了,慕容宸难得高兴一回。

自从明月离开之后,他便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这样才可以与身为皇帝的上官宇轩对抗,才可以为明月报仇。

五年里。

他除了专心管理朝事,就是亲自率兵打仗,一直不敢让自己停下来。

一旦闲得无聊,他就会胡思乱想。

以往在皇宫中和明月的点点滴滴,便会如滔滔的江水一般,奔涌而至。

直到将他彻底淹没。

那种只能思念。

却没有办法再看到明月的感觉很痛苦,窒息憋闷,仿佛溺水的人儿般,除了挣扎。

什么都做不了。

宫中的一切,都会让他痛苦,所以。

曾经有几次他都想要离开那个痛苦的地方。

只是,明月的仇还没有报,他还不能离开。

现在。

替明月报仇,和南亚国一较高下,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支柱,成为他生活的一种动力。

他一直都将自己的真实情感隐藏在心中,不想被人发现。

脸上的寒冷,足可以将所有人都拒绝在千里之外。

别人看到的都是他寒冷孤寂的一面,是他手腕强硬的一面。

可是。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苦究竟有多深。

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寝宫中时。

他总会幻想着明月,那一个聪明的人儿,就在他的身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是,当他真的伸出手去触摸那一块被子的时候,冰凉的触感 ,却在时刻的提醒他,明月已经不在了。

六年了,他们相识有六年的时间。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笑声从桃花林里远远的飘了过来,虽然那个时候,他的眼中只有吟月,可是他还是被那美妙的笑声吸引了。

当她欢笑着跑过来,他的眼睛也曾为她停留过,只是她的眼中却没有他,只有那些蝴蝶。

他的心顿时感到一阵挫败,那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哪一个女子敢对自己不理不睬,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慕容宸高傲的心,备受打击,为了教训她,也为了顺便讨好吟月,他伸手向她要那只蝴蝶,可是她却说什么也不放,即使当时明知道他身份不凡,她依然那样对他不理不睬。

他的自尊心,他多年来的高傲,完全的被眼前的那一个女子给践踏了。

他怎么可以容忍?所以,他发飙了,差一点就要出手去揍她。

看着她那倔强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了一些熟悉的过往,只是,他还傻傻的以为,那都是因为吟月的原因。

直到她离开自己的那一刻,直到在宫中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他才第一次知道,自己真的错了,大错特错。

二郎神庙中看到的那一双眼睛,根本就不是吟月,而是诸葛明月那倔强不屈服,爱中带着幽怨的眸子。

只是,如今她已经离开他五年时间,无论他怎样布下天罗地网的去寻找,也终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她好像就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世上根本就没有诸葛明月这样的人。

那个他亲手为她雕刻了一整天的小木偶,至今还在他的怀中,没有送出去。

也许今生他都没有办法再将它送到明月的手中,只能默默的留在身边,默默的怀念着她。

明月坐在慕容宸的身边,感觉到他身上渐渐流淌着的气息似乎有些凌乱,知道他现在的情绪应该很不稳定。

仔细的看了看他的侧脸,那紧蹙在一起的剑眉,正显示着他现在深深的忧愁。

很好奇,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他这般样子。

一个即将要大婚的人,竟然莫名其妙的跑到了百里之外,来到这个地方,过着平淡的生活。

难道,大婚他不开心吗?明月心里有些小窃喜,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事实,但是她还是很开心。

只是,开心过后,也似乎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是淡淡的无奈。

他们之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他的容貌印在了心里,可是有些时候,却又会觉得她好像根本就记不清他的容颜,他究竟长什么样子,她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就这样坐着,谁也没有出声。

直到刘强的出现,才打破了这样的局面。

刘强是来找两个人去吃晚饭的。

原来他们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不知不觉竟然从午后一直坐到了太阳落山,月亮挂在树梢。

简简单单的吃过晚饭,慕容宸说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刘强留下来收拾碗筷。

明月很过分的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刘强忙进忙出,一点也不打算帮忙。

看着刘强熟练地动作,明月不得不佩服刘强。

真的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一个粗人,一个武夫。

饭菜竟然做的那么好。

收拾碗筷,竟然也这么熟练,真的让她很吃惊。

之前她就很好奇,那么好吃的饭菜是从哪里买来的。

当听说是刘强自己做的时候。

她的下巴都要掉了,实在太惊讶了!坐了一会,觉得也没有什么意思。

明月也回了房间。

不知道慕容宸究竟在忙些什么,可是她猜测,应该是和国家大事有关的。

他虽然离开了皇宫,可是朝廷上的事情,他应该还是会打理的,他不是什么闲散王爷,长时间不管朝事,担心会出大事。

回到自己的房间,感觉百无聊赖。

都怪刘强的手艺太好。

她晚饭好像有点吃多了。

现在时间尚早,不适合睡觉。

明月想了想。

便将自己身上的玉箫拿了出来,虽然不太喜欢箫音的凄婉,但是说实在的,只要是付诸了感情的音乐都是美的。

手指轻轻的跳跃,凄婉的音符便从那只纯白色,毫无杂质的箫中溢出,美妙的音符,足可以令闻者动容。

慕容宸的书房和明月的房间只隔了一个院子,虽然这厢的音乐声音很轻,但是慕容宸是何等人物,耳力惊人,自然听到了这美妙的声音。

他刚刚听到京中禁卫军的禀报,心中正有些烦闷,此时的音乐,正好排解了他心中的烦闷。

放下手中的书信,慢慢的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凝神细听那箫吹奏出的音乐,他的心变得很平静,紧蹙的眉头,也慢慢的舒展开。

好久没有听到这么美妙的箫音了,真的很久了。

足足有六年的时间了吧…..第二天清晨,慕容宸敲开了明月房间的门。

明月疑惑的看着慕容宸的背影,轻声的唤了一声,慕大哥。

朱兄弟。

慕容宸转过身,脸上带着淡淡的温柔,看着朱越,这么早就过来打扰朱兄弟,真的是很不好意思。

慕容宸脸上染上一丝尴尬。

明月摆了摆手,笑着说:没事,大夏天的,早起一点还对身体好呢。

明月嘿嘿的笑着,表情很好玩。

那一张普通的脸,也因为这样的笑容,而变得更加的好看。

那就好。

慕容宸听明月这么说,也算放了一点心。

只是,一想到自己一大清早过来的原因,就觉得有些尴尬,他皱了皱眉头,一脸的为难。

明月好奇,不知道慕容宸究竟在想些什么,一脸的怪异,这么一大早的就过来找自己,而敲开了房门之后,又什么都不说,只是愣愣的站在门前,真的好奇怪。

只是,他不说话,明月也不说话。

就这样,两个人静静的站在房门前,一高一矮,一个站在房间里面,一个站在房间外面,一个好奇的看着另一个,另一个尴尬又疑惑的看着这一个。

诡异的气氛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直到慕容宸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打破僵局,才让两个人都尴尬的移开目光。

明月真想咬自己一口,她刚刚是干嘛了?竟然就那样傻傻的看着慕容宸,算不算是发花痴了?可是,自己对他花痴,很正常,那慕容宸呢?为什么会死死的盯着她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男人,难不成,他还有这样的癖好不成?那个….慕大哥….明月觉得,慕容宸一定是一个正常的人 ,所以,现在他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绝对不会像自己想的那般龌龊。

他喜欢的绝对不是男人。

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明月低垂下眼眸,轻声的问道。

但是,在她刚刚低头的一瞬间,她的眼睛,却看到了慕容宸身上的一个东西,顿时,她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大脑也完全不能思考。

☆、第二百五十一章 墨陨石怎么会,慕大哥怎么会有这个?明月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慕容宸身上的一块玉佩,脸上满是惊讶,语气中也透着吃惊。

慕大哥,那个黑色的玉佩…..明月差一点就激动的伸手去抓那块玉佩,可是一想到礼数,他又停了下来。

明月的手僵在空中,又尴尬的收了回来。

她拧了拧眉头,心中暗忖,自己怎么不记得,慕容宸以前会有这个东西。

而且,那块通灵宝玉明明就在她的身上,怎么会,慕容宸怎么会有?嗯?慕容宸有些不解,他顺着明月的目光,看向自己腰间悬挂的那块黑色的似玉非玉的石头,脸上闪过一丝了然。

哦,朱兄弟是说这个啊。

慕容宸随手将那块玉佩摘了下来,拿在手心里,他仔细的看了看,最后伸出手,递给明月,说道:这个东西,朱兄弟也认识?明月伸手接过那个东西,触手冰凉,摸在上面又滑滑的,很舒服。

她的心情是一阵激动,但是心中的疑惑却是更加的强烈。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明月将一直放在自己怀中五年多的那块通灵宝玉也拿了出来,两块一模一样的黑色石头,置于掌心,如果不知道,石头放置的位置,根本就没有办法区分哪个是慕容宸的,那个又是明月刚刚拿出来的。

不过,明月刚刚掏出来的那块通灵宝玉,明显与几年前不一样了,此时的石头虽然还是黑色的,但是却比以前有光泽了,而且摸起来也比以前更加的光滑。

慕大哥。

你看这个。

明月将手心里的石头,递到慕容宸的眼前,让他看。

慕容宸也很吃惊,此时的状况。

明月心中疑惑,为什么女娲补天石,还会有一模一样的?慕容宸皱了皱眉头。

拿起两块石头。

放在手里颠了颠,重量是一样的,又仔细的看了看它们的材质,似乎也是一样的。

都是黑色。

现在也都是闪着光泽。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朱兄弟的这块墨陨石,是从哪里的得来?慕容宸也很好奇。

眼前的两块石头,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模一样。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

这石头的来历,真的不一般。

墨陨石?明月挑眉。

墨陨石?是什么?是慕容宸的那块石头吗?可是,她自己的这块,应该是通灵宝玉啊,不叫什么墨陨石。

既然是不同的东西,为什么会长的一模一样?为什么,这世上。

还会有一个通灵宝玉?嗯,墨陨石。

慕容宸点点头说:这个东西。

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据说是他们家的家传之宝。

慕容宸看着那块黑色的石头,想起了五年前,自己得到这块石头的原因。

五年前,慕容宸率领天路大军驻守辽城外,随时都有可能攻进辽城,而辽城一旦攻破,锦辰国也就必败。

其实,慕容宸早就知道辽城的城主康晋城是一个爱民如子,而又聪明的人物,当时的情况,容不得他死守城门。

果然,如慕容宸的料想一样,康晋城和辽城的全城百姓夹道欢迎他们天麓的大军。

锦辰国当天被灭掉,皇上轩辕铭自杀而亡,而慕容宸也兑现了诺言,将辽城的百姓,当做自己的子民一样爱戴,并且减免了三年的赋税,百姓们可以恢复生产,安居乐业。

康晋城因为主动投诚,并且又因为慕容宸对他的赏识,在锦辰国被灭掉之后,他在天麓一时之间也是名声大噪。

而慕容宸和他也成为了好友,他本就是一个拥有雄才大略的人,慕容宸又怎么能让他屈居辽城?所以,康晋城随着慕容宸回到了京城,成为正三品的京官。

为了报答慕容宸的知遇之恩,康晋城将自己家中的传家之宝送给了慕容宸,并说这个黑色的石头,名叫墨陨石,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可是却是五百年前天上坠落的神石。

慕容宸本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所以也只把他的话当作是笑谈。

他并没有因为这块石头是什么传家之宝,就特别的对待。

不过这块石头倒也真的很有趣,竟然会无缘无故的起着变化。

当年收到这个石头之后,慕容宸便将那石头摆放在了书房的柜子上。

并没有怎么去注意它。

他清楚地记得,那石头本来表面是污浊的,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一样,无论怎么擦拭,都没有办法弄干净。

可是,两年前,这块石头突然开始发出淡淡的黑色光芒,之后便一点点的变得有光泽。

直到现在,这块石头,竟然已经变成现在的样子,乌黑的闪着亮光,就好像深海中最美丽的那颗黑珍珠一样耀眼。

而慕容宸正是因为这个石头的变化,才会越来越喜欢它,甚至将它佩戴在身上。

现在,已经有两年的时间。

至于明月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是因为慕容宸一直都穿着黑色的袍子,颜色不是很明显。

当然,慕容宸不会将上面的所有事情都告诉眼前的人,不然自己是天麓二皇子慕容宸的身份便会暴露了。

所以,他只说,这个石头,是他的以为友人送给自己的礼物。

那位友人说,这个石头是百年难得的好东西,是五百年前的一块神石。

明月了解到这个墨陨石的来历,不禁更加的震惊,两年前突然开始起变化,那不是和她手上的那个通灵宝玉一样吗?她的石头,也是从两年前才开始变成现在这般样子的,而且似乎还在以她不知道的速度,慢慢的变化着。

明月并没有把通灵宝玉变化的事情说出来,只是暗自感叹,没想到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两块石头,难道真的有什么联系?不然,为什么除了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变化也都一样?这件事情,事关重大。

而且应该和她穿越的事情有关系,她一定会弄明白。

这五年的时间里,她躲在山林里,除了练功之外,便是每天在思考一件事情,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

那个梦。

还有她手上的那个通灵宝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让她很无奈的事情却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曾经从宇文山庄借出来很多的书籍,查阅了有关这个天赐大陆的历史。

知道了五百年前的传说,虽然不知道真假,可是她却暗暗的觉得。

五百年前,一定还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明月突然眸子一亮。

她转头看着慕容宸问道:慕大哥,你刚刚说,这个叫墨陨石的东西,是五百年前传下来的?慕容宸点点头。

我那个朋友是怎么说的。

五百年前,五百年前的神石…..明月暗暗的咀嚼这几个字,总觉得这中间似乎蕴藏着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也是她一直在寻找的答案,而这个答案。

一定和她的穿越有关系,不然当年那天白金星,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将这个通灵宝玉交到她的手上。

在想什么?慕容宸轻轻的拍了拍明月的肩膀,唤回还在思考,已经出了神的人。

明月指了指他们两个人手上一模一样的黑石头说:在想这两个石头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不然,为什么会一样。

嗯,确实奇怪。

慕容宸也点点头,只不过,这件事情,似乎好像也没有什么重要的。

本就是一块石头,再重要又能有什么秘密。

明月也点点头,这件事情确实很有蹊跷,但是她一定会找到原因,并且将一切事情,都理清楚。

突然之间,明月想起了一件事情,她看着慕容宸问道:哦,对了,慕大哥这么早来找小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吗?哦,我….慕容宸看着眼前站着的一身白衣的男子,眼睛扫过他的容颜,原来他的皮肤好白皙,鼻子高挺,眉毛是迷人的柳叶眉,好像女子一样,那一双眼睛,看起来是那样的迷人,真的没有办法相信,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竟然会长得这么平凡。

他的长发也很黑亮,而且还特别的顺滑。

虽然自己的也保养的很好,可是似乎和眼前的人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慕容宸不禁有些气馁。

朱越虽然相貌普通,但是那一身白衣穿在身上,却一点也不显得不伦不类,而且还增加了很多英气。

慕大哥?明月见慕容宸一直盯着自己发呆,也不说话,心里有些害怕,难不成自己的妆容出了问题,慕容宸发现自己的真是身份了?想到这里,明月害怕的低下头,心跳也扑通扑通的快了不少。

慕容宸听到明月的喊声,才从刚刚的思绪中抽回自己神游的灵魂,意识到自己刚刚想了些什么,脸上明显的尴尬一下。

咳嗽一下,掩饰了自己的尴尬,然后说道:朱兄弟,昨晚我在房间听到了一阵很美妙的箫声,想必应该是朱兄弟所奏吧。

慕容宸的话,虽然是问句,但是那话中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这个院子,除了他和刘强之外,就只有眼前的朱越,再无其他人,刘强和自己都不会吹箫,那么唯一可以吹奏出那么美妙的箫声的人,定是眼前的人。

明月以为慕容宸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份,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然说的是这件事情,一时有些吃惊。

抬起头,看了看慕容宸,最后点了点头。

嗯,是小弟所奏,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明月没有说谎,昨天的曲子,真的是有感而发,并没有什么特定的曲调。

假如说,再让她吹奏相同的曲子,她真的不会了。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大家所谓的,信手拈来,便可成曲,而且还是那样的美妙动听。

慕容宸眼中一闪而过赞美与惊艳。

他凝眸疑惑而又仔细的看着朱越,心中却有一个声音也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第二百五十二章 琴、箫慕容宸看着眼前的人儿,嘴角微微的上扬,声音也莫名其妙的变得更加柔和,突然地转变,竟然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朱兄弟,我能邀请你,一同探讨一下乐理吗?慕容宸看着明月的眼睛,一脸的真挚。

还带着一点期待啊。

在触及到明月的目光的时候,不自觉的转开自己的头,不想让她看见。

这句话,他已经犹豫了半天,今天早上刚起来,他便跑到明月的房间门前,一直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敲开她的房门。

昨天晚上,他在房间里听到明月的箫音,激动的心情一直难以抑制,更是一整晚没有睡觉。

总觉得那箫声,自己应该在哪里听到过,可是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总想要再听一遍。

嗯?明月看着慕容宸,脸上一闪而过异样的神情,不禁暗暗吃惊。

怎么几年不见,明月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慕容宸了?他怎么变得这般的阴晴不定?一会儿是阴鸷的眸子,能把人冻死,一会儿又是这样,竟然能为了探讨乐理,一大早上的就过来敲她的房门。

朱兄弟…可以吗?慕容宸的眼中,有着一点期待。

看着那样的慕容宸,明月真的不好再拒绝什么,竟然也就答应了。

两个人来到了昨天的那座凉亭中,而刘强也早就等候在这里,石桌上也被好了一些糕点茶水。

明月看着摆好的吃食,转头看着旁边站着的刘强,完全不敢置信。

她真的不相信,就连这些也是刘强自己亲手做的。

绝对不可能。

如果真的是,那他一个大男人都做得出来。

她这一个女人,是不是该被淘汰了?刘强,你别告诉我这些看起来这么有食欲的糕点,也是你一个人做的。

他要是敢承认,她绝对不会相信。

切~不然,让她一个21世纪完美女性的脸。

往哪里搁啊。

世界都被颠覆了。

不是。

刘强很诚实的说。

是我早上出去买回来的。

听到他这样的话,明月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刚刚她还真的害怕刘强点头说:是啊,没错就是我自己做的。

如果真的这样,她都觉得身为一个女子。

她可以去撞墙了。

哦,还好,还好。

明月眼睛露出笑意。

对着刘强投送来复杂的目光。

在触及到明月的目光时,刘强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明月的眼睛里既有感激,又有了然。

既有同情,又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叫朱越的会这样看着自己?刘强不明白啊,不明白,怎么想,也想不通。

所以,干脆不想了,接着站在一边不说话。

沉默是金。

不懂就不要说话,免得闹出笑话。

明月眼睛一转。

正好瞥到了慕容宸的手中,刚刚还空空如也的一双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了一只竹笛。

那竹笛通体碧绿,应该是上好的竹子制成,在笛子的末端还挂着一个类似于中国结的装饰物。

明月刚刚正在纠结,要不要吹奏笛曲,现在看来还是不要了。

反正她是不打算再吹什么箫,这箫音虽然美妙,可以吸引蝴蝶和飞鸟,可是毕竟不是自己的本事。

她可没有忘记,这种技能,是和那狗血的小说剧情一样,是人家这个身体的主人真正的诸葛明月原来就会的。

而她只不过是占用了人家的身体,而身体恰好记忆了这一根能力,而她又恰好顺便利用了一下,借以抒发感情而已。

不过,自己真正精通的,目前来看还真的是笛子,可是似乎慕容宸也是好这个,现在都已经把笛子拿出来了,应该就是笛子没错了,那么自己也不能和他一样。

百般思量之后,明月对着刘强的耳朵悄悄的说了一些话。

慕容宸离得有些远,他们的声音又很小,自己没有听见内容,不禁有些好奇。

只见刘强点了点头,便沿着石子路,朝着刚刚过来的方向回去了。

慕容宸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打量一样的看着对面坐着正拿起一块点心准备要吃的明月,嘴角微微的扬起。

不过一想到刚刚她和刘强两个人说话的内容,他就一阵好奇,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慕大哥在看什么?明月将点心放到口中,咀嚼完咽下去之后,挑眉看着慕容晨那样疑惑看着自己的表情,很是费解。

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是身上的衣服穿错了,他干嘛这样好奇而又疑惑的看着自己?朱兄弟的箫可否让为兄看一眼?慕容宸看了眼前的人有一会了,淡淡的出声说。

他刚刚就在想,自从认识这个叫朱越的人之后,根本就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她的身上有箫,可是昨天晚上的那箫声却又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那么朱越究竟将箫放到了那里?据他所知,箫不像笛子一样,长度可以短一点,既然是那么长的洞箫,那么朱越又将那只箫放到了什么地方?听到慕容宸的话,明月只哦了一声,伸手在自己怀中一摸,便将一直在自己身上的那只翠白玉箫拿了出来,递到了慕容宸的手上。

只是有些好奇,不知道慕容宸要干嘛。

慕容宸看着明月手上的通体洁白、似乎还在发着淡淡光亮的玉箫,眼中露出了惊艳,心中暗暗赞叹,果然是一个好箫,难怪会有那样美妙的声音,让听者心情都为之一振。

接过玉箫,触手冰凉,轻灵小巧,和一般的竹箫不同,它的长度很短,甚至比一些短笛还要小一点,难怪可以被朱越随身携带。

翠玉箫?慕容宸仔细观看了一会之后,才下了定论。

这个不是江湖中传说中的翠玉箫吗?没想到竟然会在朱兄弟的手中,慕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慕容宸不禁更加对眼前一身男子打扮的明月感兴趣。

嗯,小弟也是有幸得一朋友相赠,才会得到这世上最好的玉箫。

明月想起当初宇文熙焕将这只箫交给自己的时候,却是说过,这只箫就是他们江湖上传说已经失踪了近百年的翠玉箫。

只是不知道,这个东西既然已经失踪了一百年,那宇文熙焕又是怎么得来的。

而且还将这么好的东西送给了她。

他果然还是将自己看的太重啊!明月一想到宇文熙焕那样一个温润的公子,便觉得自己今生似乎注定要和他无缘,对不起他了。

果然是好箫要配好主人。

慕容宸不禁赞叹了一声。

也就只有这样的好箫,才会配得上,这样一位精通乐理的主人。

昨天晚上听到那样能打动人心的箫声,慕容宸的心真的为之一振。

那一刻,他都不禁想起了六年前,在皇宫的大殿之上,明月的那一只神曲,竟然会引来无数的蝴蝶和飞鸟。

而眼前的人,和明月的技艺相比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月淡淡的笑了笑,慕大哥过奖了。

虽然慕容宸说的是实话,诸葛明月确实应该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箫,可是她却受之有愧,毕竟,身体是诸葛明月,但是灵魂却是来自现代的蓝笑笑,她并不擅长箫。

因为,她并不喜欢那如低泣的呜呜声。

就在这时,慕容宸看到刘强正搬着一把瑶琴朝着这边快速的走了过来。

他渐渐的拧起了眉毛,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把已经尘封在楚园好多年的瑶琴。

琴?慕容宸有些不解,目光落在眼前一身白衣男子打扮的明月身上,朱兄弟不打算用箫,而是要抚琴?听到慕容宸的话,明月也转身,看着身后正走到亭子边的刘强,以及他手中的那把瑶琴。

站起身点了点头说:嗯,相对于箫来说,小弟更喜欢抚琴,虽然自己的才能有限,但是还是想在慕大哥的眼前献献丑,嘿嘿….明月傻傻的笑笑,她说:我琴技不好,还请慕大哥指教一二。

慕容宸此时才知道,刚刚这两个人说了什么,原来是让刘强去取琴。

他听了明月的话,客气的说:指教不敢说,咱们互相学习倒是可以的。

只是他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刘强手中的那把琴上。

既然慕容宸非要谦虚,那明月也不好意思拆穿他。

明月虽然没有听过慕容宸亲自抚琴,可是以前在宫中的时候,也听人说这位二殿下也是很厉害的。

虽然传言不能全信,但是也不会差到十万八千里吧。

毕竟琴在古代一直都是身份的象征,所有的大户人家、王孙贵族中的公子哥都会抚琴,而慕容宸身为这些公子中的顶尖人物,皇上的儿子,自然也不会落于人后。

琴技想必一定是很高超的。

其实,这种风气也不仅仅是在天麓盛行,在天赐大陆乃至是中国的古代社会,抚琴也一直都很被人看重。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仅仅是因为琴音高雅,更因为琴可以使人心灵得到放松,而且还可以提升个人魅力。

明月虽然自己以前不喜欢被妈妈强逼着学习瑶琴,但是她却很喜欢看别人抚琴。

真的,会弹琴的人都很帅气。

这无关相貌,只是因为那种认真的样子,还有那抚琴人周身气场,就凭借这一点,便可以迷倒一大票人。

☆、第二百五十三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明月注意到慕容宸有些僵硬的神色,不禁皱了皱眉头。

她没有多说废话,走到刘强身边接过瑶琴,仔细的扫了扫这把琴。

看样子应该很久都没有人碰过,虽然上面没有积压灰尘,但是那琴弦上毫无光泽,给人的感觉就是根本就没有人碰过这把琴,估计琴音也不会准了。

明月转身,眼睛扫了扫周围,发现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放琴,想必是慕容宸和刘强都以为自己会吹奏箫曲,所以也没有准备一个可以放置瑶琴的小桌子。

无奈,明月只好一撩衣摆,毫不犹豫的盘腿坐到了地上。

将瑶琴放于自己的双腿之上,明月轻轻的试了试音,微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这把瑶琴年代久远,但是似乎质量还是不错的,不愧是慕容宸这个皇子的东西,质量真不是盖的。

看到明月毫不犹豫的坐到了地上,慕容宸和刘强的脸上都是一闪而过惊诧。

没想到朱越这个人,竟然这般的不拘小节,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身上此时穿的是一身雪白的衣服。

明月看见两人的表情,知道他们是在担心地上脏,吃惊明月竟然会这样不拘小节的坐法。

只是明月倒是不在乎,对于他们二人的吃惊表情,她也不予以理会。

只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顶多就是到时候回去再换一身衣服呗。

明月素手轻轻撩拨着琴弦,一阵悠扬的曲调便从她的手下漫溢出来。

明月缓缓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种声音,身体里的每个细胞仿佛都被激活了一样,她的大脑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以前在地球上的点点滴滴。

前世,应该是前世的记忆了吧….明月这样想着。

来到蓝月已经六年的时间。

在地球上的事情,似乎变的越来越模糊,那些记忆,好像真的都变成了前世。

而她,就是那个没有喝掉孟婆汤的那抹孤魂,或者是像人家说的。

喝了假冒伪劣的孟婆汤。

莫名其妙的带着那段记忆。

来到这里。

算不算是她诸葛明月,哦,不对,应该是她蓝笑笑太幸运了?买个六合彩。

绝对可以中头奖。

这概率,竟然穿越到外太空了,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是竟然真的发生了。

前世里,妈妈总是逼迫自己学习一些自己不喜欢的民俗乐器,而爸爸也总是拉着自己去学习书法、繁体字。

虽然那个时候觉得很痛苦。

生活完全没有自由,可是现在想想,还是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叨念自己的日子最幸福。

至少可以感觉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她真的好想念故国,好想念自己的祖国,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家人。

由于受到自己情绪的影响。

渐渐的,弹奏出的琴音也转为悲伤。

每一个音符。

都化作了深深的思念。

一直站在亭中,细细凝神听着乐曲的慕容宸和刘强两个人,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眉头却均不自觉的紧拧,似乎也被这感情深深的影响。

从琴音中可以听出来,眼前的人琴技并不是很好,和慕容宸自己比,真的逊色很多。

但是从弹奏出来的琴音中可以感觉到,她已经融入了自己此时的真实情感。

慕容宸是深谙乐理之人,从小就懂得一个道理,即使自己的技艺再不佳,但是只要将音乐赋予灵魂,让它孕育真正的情感,那便是世间最感人的声音,也会轻易的打动人心,获得人们的认同。

一滴晶莹的泪水,沿着明月的眼角缓缓的滑落,嘀嗒的一声,落在了正弹起的琴弦之上。

发出轻微的一声嗡。

虽然明月弹奏的乐曲,并没有依据什么曲谱,但是这轻微的一个杂音,却也能被慕容宸这样的高手听出来,慕容宸将目光锁在了那个坐在地上弹琴的人儿身上。

看着那眼角的泪水,心情莫名的烦乱。

明月的心情变得烦闷,手上的动作也变的凌乱。

慕容宸感觉到地上坐着的人,已经被自己的感情完全的控制,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情况不妙。

慕容宸本打算亲自过去,将坐在地上正在抚琴的人摇醒,让她脱离自己制造出来的环境与回忆,但是当他刚刚走到明月的身前时,那琴声竟然戛然而止。

明月睁开眼睛,抬起一双水眸,双颊微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抱歉的说到:一时忘情,思念起远离的故乡,竟然忘记了场合地点了,让慕大哥见笑了。

听到明月的话,慕容宸刚刚紧拧的眉头,缓缓的舒展开,尤其是在看到她那淡淡的微笑之后,自己的心情,也变的好了一点。

他看着她,眼中有关切,轻声的问道:朱兄弟,你还好吧。

让慕大哥担心了,小弟没事。

明月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脸上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她说:真是丢脸,人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哭了,还让慕大哥担心。

真是….明月低下头,一脸的抱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慕容宸抬头,看着亭外被微风轻轻漾起一点涟漪的湖面,眸子中的神色变得黯淡,声音也是淡淡的,如同这微风拂过湖面一般,轻轻的掠过明月的心,在她沉寂的心田,激起一层浪花。

明月知道慕容宸现在的心情好像也不是很好,应该是和自己刚刚蕴含了真感情的琴音有关系。

为了表达歉意,也为了缓解一下现在的尴尬气氛,明月嘿嘿的笑了笑。

那个….慕大哥,刚刚弹奏的这些只是前菜,现在我要来正餐了,你可要准备好哦。

她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好像刚刚那个眼中含泪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看到眼前的人,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慕容宸的眸子也渐渐的恢复了光彩,稍稍放心。

转身坐回到石凳上。

明月轻轻抬起自己白皙的手指,青葱玉指缓缓撩拨细细的琴弦,婉转动听的声音,犹如山间浮动的微风,丝丝撩拨人的心弦,宛若林间流动的清泉。

叮咚鸣响让人难以忘怀。

闭上眼睛。

慕容宸的眼前出现了一副美丽的画卷,花草树木交映成趣,高高的山峰青翠叠嶂,溪水清澈。

缓缓流动,时不时的还可以看到溪涧游玩的鱼虾。

一双小白兔,在草地上来回的跳跃奔跑。

追逐打闹。

蝴蝶翩翩起舞,享受着自然的美丽,阳光和暖。

让人不忍心睁开眼睛,从这美丽的图景中走出来。

就在慕容宸还沉浸在这样一幅美景中时,明月手上的音乐突然一转,由轻柔变得稍稍明快,好像万马奔腾于草原一样的激昂壮烈,让慕容宸紧闭的眼珠也不由急速的转动。

只是,这样的明快。

并没有持续多久,音乐又转为柔和。

而且和刚刚的那种意境不同。

只是哪里不同,慕容宸又不知道,总之,就是不一样的感觉。

明月嘴角上挑,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她看着眼前的慕容宸,轻启朱唇,伴随着这音乐,悠扬的歌声从嘴中轻飘而出。

恰少年 凭三尺长剑 心无所系傲云天御千山 不畏征途险 却难了人心乱幽幽翠峰何时梦还一爱至斯尽付笑谈总参不透天道非剑是耶非耶冷雨打丝弦懵懂不知摘星事 直到流萤舞成眠鸢尾花开何如旧颜引弓落月酬离别 潇潇故人心已倦下个故事回到起点经流年 梦回曲水边 看烟花绽出月圆别亦难 怎奈良宵短 徒留孤灯一盏悠悠琴声指伤弦断一生怅惘为谁而弹几段唏嘘几世悲欢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懵懂不知摘星事 直到流萤舞成眠鸢尾花开何如旧颜引弓落月酬离别 潇潇故人心已倦下个故事回到起点懵懂不知摘星事 直到流萤舞成眠鸢尾花开人不在 徒惹痴心泪绵延引弓落月酬离别 潇潇故人心已倦下个故事回到起点一曲唱罢,明月抬眸淡扫眼前的两个人,只见慕容宸和刘强两个人早就已经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以为刚刚青山绿水,万马奔腾那样的意境就已经足以引人入胜,可是刚刚这段乐曲,简直就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你....朱兄弟,你这曲子,从哪里习来?慕容宸激动的从石凳上,站起身,走到明月的身前,就差双手抓着她的肩膀了,那双百年难得有一点变化的寒眸,此时已经蕴满了激动。

慕容宸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明月的面容,他真的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容貌普通,琴技也普通的人,竟然会接二连三的让他刮目相看。

先是给他莫名的熟悉感觉,接着又是那熟悉的箫声,那已经达到炉火纯青地步的箫声,再加上这样美妙的琴音,真的...真的每一样,都让他不得不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这个...明月低首皱眉,这个曲子是她以前最喜欢的一首流行歌曲,是她比较喜欢的那个专门演唱这种古典乐曲的董贞唱的。

以前在练习瑶琴的时候,她们的老师就是用董贞的音乐作为演奏曲目教课的,可是要告诉慕容宸吗?肯定不能说啊,难不成她还要说她是地球人?这怎么可能嘛。

可是,难道真的也像其他人一样,自己胡诌吗?呃....貌似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说法能蒙混过关了。

好吧,骗人就骗人吧,虽然她不想骗慕容宸。

其实,刚刚她也就是一顺手,就把这当做是在上瑶琴课了,直接就弹了出来。

朱兄弟,朱兄弟?慕容宸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好像走神没有听到自己的问话,不禁又急了。

他真的很像知道这么美妙的曲子究竟是什么人普出来的,真的太好听了,在他们天赐大陆,恐怕都没有第二首。

哦,这首曲子是我的一个朋友所创,只不过...明月说道这里,声音变得有些哀婉,凄怆,眸子里的神色,也变得灰暗,她说:只不过,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明月心里觉得好纠结,自己说谎了,而且还对不起自己比较喜欢的明星了,竟然说她不在这个世上?呃...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毕竟她现在是在蓝月,不是在地球,那么是不是就不是在蓝月这个世界了?呃,汗!☆、第二百五十四章 悸动,意外的吻听了明月的话,慕容宸感到有些遗憾,毕竟自己是真的很想要结识一下能够谱写出这么美妙音乐的人,可是却没想到,自己没有那个福分,不免有些遗憾。

明月看到慕容宸那有些失望的眼神,不好意思的眨眨眼,心中有些歉意,还有一些尴尬,自己也会没有办法的,才胡诌说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可是她可绝对没有说那个人死了。

毕竟她的偶像还活的好好地。

那个…慕大哥,明月将置于双腿之上的琴轻轻地放到了地上,伸手拍了拍慕容宸的手臂,我能不能起来了,我的腿好像有些麻木了。

她都已经盘腿坐在地上好一会了,现在两条腿都快没有知觉了,再不起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慕容宸嘴角抽搐一下,尴尬的笑了笑,伸手将地上的明月扶了起来。

可是明月和慕容宸两个人显然都没有想到,这两条腿都麻木会带来什么后果。

结果,慕容宸刚松开手,明月的身体就因为失去重心,而站立不稳,整个人撞进了慕容宸的怀抱中。

而更更、更更巧合的是,慕容宸正好低头,所以….明月的嘴唇…严实的贴到了慕容宸的双唇之上?哦,天啊!时间仿佛在这一秒静止了,世界也因为这一瞬变得安静了,刘强的表情也僵住了。

眼前的状况是不是什么?他是不是眼花了?这也太乌龙了吧?那个一世英名,以冷酷傲慢着称于世的帅气主子,那个总是一身黑衣的主子,此时竟然搂着一个同为男子的人?而且,他们的嘴唇还紧紧的贴在一起?怎么会?他的眼睛是不是花了?可是那黑白分明的两个人。

明明就是那样啊。

天啊,这简直让人没办法相信这样的乌龙事件,会这样发生。

而两个当事人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究竟在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两个人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静静的看着眼中的对方,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他们的唇齿相依。

谁也没有先离开对方的嘴唇。

刘强站在旁边,看着那两个已经目光呆滞的人,尴尬的想要移开目光,可是心中还是会过意不去。

如果主子怀中的此时是一个女子。

那么他也许不会出声提醒。

毕竟主子这么多年的痛苦他都看在了眼中,自从皇妃离开,主子便总是郁郁寡欢。

如果,真的可以喜欢一个女子,那么他们这些做手下的也会为主子开心。

唯一会觉得对不起的可能就是已经离开人世的皇妃。

可是,现在大条的是,主子怀中紧紧搂着的是一个男子,一个相貌普通,人又拽拽的男子啊,主子,他英明一世的主子怎么可以这样?就算他再不喜欢女人。

也不可以喜欢上一个男子啊。

认知道这样的一个事实,刘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那抹担忧。

越想越觉得心有余悸,假如主子真的好了男色,那….太可怕了,这个认知让堂堂的大内侍卫统领,害怕极了。

咳咳,主子….刘强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出声提醒。

朱公子,你们二人….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儿,嘴唇紧密贴合的人儿,眼睛尴尬的四处乱转,终于明月一把推开了慕容宸。

害羞的低下头,心跳却在噗噗加快。

她刚刚都干了什么?竟然倒进了慕容宸的怀里,竟然和他接吻了。

虽然…这个吻只是一个意外,而且又只是嘴唇挨在一起,以前也不是没有让他吻过。

可是,刚刚的心跳算怎么回事?哎呀,丢脸死了。

明月雪白的两颊迅速染上一层绯红,整个人由脸颊一直到脚底都热的难受,好像被火烤着一样。

让她恨不得赶快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想到这里,明月头也不抬的迅速从慕容宸身边掠了过去,沿着石子路,朝着远处跑走了。

明月是这样的羞愧,而慕容宸此时的心情也不是很好,简直就是翻江倒海一样。

刚刚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和一个大男人相拥在一起,还和一个大男人亲吻了?更让他郁闷到死的竟然是,他竟然还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么可以对一个男人有这样的反应?难不成自己已经开始变得喜好男色了吗?为什么自己会留恋那双唇瓣,不忍心离开?虽然明知道眼前的人是男子,也不忍心推开他?而此时看到那抹消失在远处的白色身影,他的心,竟然会有隐隐的担忧,有丝丝的痛。

他在担心,那抹白色的身影是不是讨厌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不理会自己。

啊,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慕容宸要抓狂了。

为什么刚刚那样的近距离,两只眼睛在看着朱越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出现的是那双熟悉的眼睛,他的心中也会觉得朱越给他的感觉莫名的熟悉?心中的悸动又是怎么回事?刘强见自己的主子一直不动声色,站在原地看早就已经消失在石子路对面的身影,不禁摇了摇头。

主子这下子一定会觉得尴尬死了。

竟然被自己撞到他和一个大男人发生这样的糗事,主子会不会灭了自己?想到这里,刘强不禁有些汗啊,整颗心都在害怕,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和主子打个保证,说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还是等着主子自己发觉自己刚刚把一切都看到了眼中,等他威胁自己不许说出去?怎么办,怎么办?刘强已经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了,现在似乎怎么做好像都是错误的,因为这件事情真的不应该被看到,实在是太令主子丢脸了。

刘强。

就在刘强心中暗暗愁苦,担心究竟该怎么做的时候,慕容宸冰冷而带着威严的话语,飘进了刘强的耳中,害得他身体猛地颤了一下。

心道。

这下好了,也不用再胡思乱想了,主子已经想到了自己。

刘强缓慢的移动自己的身子,明明只是两三步的距离,刘强却走了很久,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走得太快了。

他多么希望现在他到慕容宸身边的距离。

可以是天涯与海角,可以是天与地。

这样,他就不用马上死的很惨了。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

无论他的期望究竟是什么,距离就摆在那里,不远不近。

这就叫你愿或者不愿意。

距离就在那里,不近不远;你想或者不想去,命令就在那里。

不得不去。

刘强真的是欲哭无泪啊,他悲催着一张脸,低着头终于挪到了慕容宸的身边。

慕容宸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刘强的头顶,看着耷拉着脑袋的样子,有些不解,声音中透着疑惑的问道:你干嘛?怎么这么一会。

就成了霜打的茄子,变蔫了?刘强抬起头。

在看到慕容宸疑惑的目光的时候,他的眼中一闪而过兴奋的光芒,心中暗暗高兴,是不是主子不打算提这件事情?那么他也不会说的,主子刚刚一定忘记自己也在这里了吧。

慕容宸见他又突然有了精神,不免有些好奇,可是一想到更重要的事情,便也不去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转变的这么快。

慕容宸想了想说:吩咐下去找人暗中查探一下,那个朱越的身份,越快越好。

还有,千万不要被他发现什么。

是。

刘强低声应道。

听道慕容宸的吩咐,心中的大石不免放了下来,还好主子没有提刚刚那尴尬的一幕,不然自己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刘强施了一礼,转身朝着亭子外走出去准备安排调查的人手。

等等。

慕容宸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及时的喊住了马上就要离开的刘强。

他的声音中透着王者的威严,让人不敢忽视。

刘强猛地停住脚步,转身回头看着慕容宸。

主子,您还有什么吩咐?刘强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看到突然转变的慕容宸,他的心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刚刚的事情,你要是敢透露出半个字,哼,我让你好看。

慕容宸威胁着抬起一只手,朝着刘强挥了挥,威胁着说。

临了还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敢让第四个人知道,我就不让兰儿嫁给你。

是。

刘强一张脸变得很难看,脸色也不太好,他就知道,主子那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忘记刚刚他也在亭子中呢,不借机威胁两句,怎么可能放心,切,真是小人,竟然还用兰儿来威胁自己,真是太过分了。

去吧。

慕容宸嘴角带着邪邪的笑,心情莫名的好。

看着刘强渐渐消失的身影,慕容宸的手指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明月一路施展轻功,逃跑似的飞奔回自己的居所,迅速的关好房门,一瞬间瘫倒在床上,整个人成了一个大字躺在床上,脑袋里一片空白。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竟然意外的和慕容宸接吻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乌龙事情?他一定恨死自己了吧,那样一个英俊出重的人儿,竟然和一个大男人接吻了,这是不是丢脸死了?怎么办,怎么办啊?要是慕容宸恨死自己,那自己不是再没有理由留在他的身边了吗?虽然本次出来的目的,就是能够在他大婚的当日,可以远远的看上他一眼,而如今已经很幸福的可以和他相处了几天时间,这是自己原本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却已经实现了。

自己是不是应该满足,早日离开他,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方天地?可是为什么不想要离开,只要一想到马上就离开了,自己的心就会痛。

是不是人都是这样,得到的越多,想要的就越多,最终变得贪得无厌了?怎么办,怎么办?明月郁闷极了,整个人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心情极度郁闷,要不要离开?是自己主动提出,还是等慕容宸下逐客令,亦或是静观其变?唉,真是纠结死了,怎么会发生这样乌龙又大条的事情啊~~~☆、第二百五十五章 纠结,离开明月一个人在房间里郁闷又纠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一直在思考着究竟是继续留下来,还是独自离开。

直到天黑了,刘强过来叫她到前厅去吃饭,她还是皱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是懒懒的应了一声,然后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仍旧躺在床上。

刘强又在门外喊了几声,见里面的人,一直都没有出来,无奈只好自己离开。

心中有些怒气,可是也不好意思发泄,毕竟现在这个叫朱越的人,是主子的客人,那么也就是他的半个主子,自己怎好对他不礼貌。

不过,刘强一想到上午发生的事情,也就明白了朱越不肯出来吃饭的原因。

这么尴尬的事情,其实放在谁身上,恐怕都会不舒服吧。

那个…可是两个大男人呢。

大厅里,慕容宸正心情烦躁,又有些期待的坐在桌子边,时不时的还将眼睛瞥向门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该死的,请个人刘强竟然也去了这么久,难不成是想饿死我吗?慕容宸嘴里叨叨的骂着,心中有些急切。

好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饭一样,拿起筷子,又放下,然后朝着屋外看几眼,再拿起筷子,这样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

终于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听到那声音由远而近,慕容宸放下筷子,嘴角微微的上扬。

他一脸黑色,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在看到刘强慢慢走过来的身影之后,站起身嗔怒道:怎么请个人,也要去这么久,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好好活动筋骨。

让你都变得懒散了?朱兄…那个弟字还没有出口,就被吞回了肚子里。

慕容宸朝着左边挪了挪身在,伸长脖子向着刘强的身后看过去,不禁皱了皱眉头。

因为无论他怎么伸长脖子,都没有看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不禁沉声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朱兄弟呢。

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他…刘强看到慕容宸变得有些不好看的脸色,心里有一点点发寒,心中不解,又有点担忧。

这个殿下是怎么回事。

自从发生了上午的事情之后,似乎对朱越的事情越发的关心了,不但要他派人去查朱越的底细。

现在竟然还关心他是否吃饭,难不成,真的因为一个偶然的吻。

让殿下发现,其实他是一个喜好男色的人吗?不会这么囧吧~刘强抓了抓头皮,低着头说:朱公子说,他身体不舒服,不想吃饭了,让主子你自己先吃着。

刘强胡诌了一个理由。

事实上,朱越那小子。

只是在房间里答了一声嗯之后,便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其余的什么话都没有说,这些都是他自己编的。

身体不舒服?慕容宸皱眉,心中却跟明镜似的,什么叫不舒服,不就是因为上午的那件事情,有意避开自己吗?难不成,他就那么介意那一个意外的吻吗?他慕容宸有那么差劲吗,竟然让他恨不得躲开自己,真是有够郁闷的。

慕容宸一想到这样的理由,心中不免憋闷,连语气也变了,他拿眼睛横了一下刘强,声音冷冷的说:吃饭,不来就拉倒。

亏他对那个小子那么好,还在这里等了又等,盼了又盼的。

切,多大点事啊,他慕容宸堂堂天麓国的二皇子,竟然和一个男子接了吻,他还没有郁闷呢,那一个来路不明的臭小子,竟然还敢嫌弃他。

哼,过分。

慕容宸恨恨的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狠狠的在桌子上戳了戳,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盘鸡翅,狠狠的就将两只筷子插了上去,眼中冒火,恨不得将那个鸡翅大卸八块,来消他心头之愤懑。

刘强坐在慕容宸对面,听到盘子和筷子碰撞的声音,不禁汗毛倒竖。

微微的抬起头,那双眼睛落在了慕容宸的手上,看到慕容宸此时的动作,额头不禁汗滴滴的。

天啊,太可怕了,主子从来都没有这么可怕过,他觉得这顿饭应该尽快的解决,不然难保自己不会被殃及池鱼,成为那个倒霉的人儿。

结果刘强真的以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战斗,将一碗饭扒拉完,甚至连一口菜他都没敢夹过,好害怕主子的筷子会将他的筷子夹住,然后就那样将自己在饭桌上给灭了。

吃过晚饭,慕容宸越想越郁闷,难不成他堂堂皇子,这么英俊潇洒的一个人,竟然被人家嫌弃了?不行,这严重的打击到了他的心,让他很受伤。

他一定要找朱越好好的理论一番,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连晚饭都不吃,是不是有意躲着自己。

慕容宸打定主意,便朝着明月所在的房间走了过去。

来势汹汹的,周围的花草似乎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冷气息,而浑身一颤,低下了头,慢慢的将花瓣低垂。

朱越,朱越你在吗?慕容宸敲着明月的房门,可是手才刚触碰到那两扇对合的房门上,便听到一声轻微的吱呀声,房门开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光亮。

慕容宸的心猛的一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焦急的抬起步子,朝着房间里迈了进去。

虽然房间黑暗,可是他的内功很好,夜视能力自然也很好,此时这样漆黑的房间,在他的眼中,其实也和白天没有太大的差别,所以房间里的摆设、器物他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房间里没有人,也没有一丝生气。

慕容宸眉头皱的紧紧的,他走到桌边,看到桌面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内容大概是感谢这几日慕辰大哥的照顾与收留,朱越无以为报,但是刚刚收到消息,家中突发急事,只好不辞而别。

日后若有缘再相遇,一定会报答慕大哥。

慕容宸的胸口急速的起伏,心中早已经翻江倒海,眼中也燃烧着浓浓的火焰。

这个该死的朱越,他以为他是谁啊,竟然还敢不辞而别。

不辞而别也就算了。

竟然还敢欺骗他。

就以为他慕容宸是吃素的,是好欺骗的是不是?他难道就没有想过,那日他闯进楚园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会马上就出现在那个竹林里吗?他可是皇子啊。

就算是此时只有刘强和他两个人住在这院子中,可是这周围又怎么可能没有暗卫守护?他以为这里会那么容易就有什么信鸽之类的东西可以顺利的飞进来吗?就算真的有,那信息最先也是落入他的手中。

他慕容宸养的那些暗卫。

可不是都吃素的。

撒谎也不会找一个好一点的,竟然编了一个这么烂的谎言。

慕容宸无奈。

他走到窗边,朝着窗外吹了一个口哨。

马上就有两个身影,迅速的闪到了窗外,跪在地上朝着他施礼。

两个人动作迅速,身手敏捷,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落地没有一点声音,一看便知道绝对是高手。

而且那轻功也绝对已经登峰造极。

所有人马上去外面把人给我找到,若是找不回来。

就等着提头来见吧。

慕容宸声音凉飕飕的,听在那两个黑衣人的耳中,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一样吗,让他们不禁都哆嗦一下。

可是,主子,您的安危…..其中一个人质疑道。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主子的安全,如果他们离开了,有人趁机来刺杀要怎么办?再说,不过是一个借宿在这里的人罢了,主子为什么那么在乎他?而且,住在这间房间里的人,已经离开有一会时间了。

大概是刘统领来过之后,他便离开了。

已经走了那么久,他们要去哪里找?本王的安危不用担心,不是还有刘强呢吗?再说,有我自己难道还保护不了自己吗?慕容宸声音清冷,就是在这样的大夏天,闷热的晚上,依然会觉得一阵一阵的寒风刮过来,让人好生寒冷。

属下的职能是保护主子的安全。

一个黑衣暗卫声音掷地有声,底气很足。

他们都是绝对忠诚的人,也是一群绝对遵守命令的人,他们的命令便是保护主子,绝对不能让他出事,不然他们都会性命不保。

这是本王的命令,你们谁敢不从,本王马上就会让你们去见阎王。

慕容宸剑眉一扫眼前的两个人,那两人顿时感到一阵心虚。

两人抬头互相看了看对方,最后只好恭敬的点头,应了一声,便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明月自刘强离开之后,躺在床上越来越纠结。

心中很是难过,大脑中总是有两个小人在对话。

一个就在说,你不是说了,自己出来,只是想要看他一面就满足了吗?那现在人也看了,还多呆了好几天,应该得到满足了吧,既然这样就赶紧离开吧,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而另一个小人,却嘟着一张嘴,心里难过的说:我不想离开他,我喜欢他,我想留在他身边,难道这也错了吗?当然错了。

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当初他就休了你,你已经不是他的皇妃,而如今,他慕容宸又要大婚了,你还在这里纠缠什么啊,难道你还想要更多吗,贪得无厌的女人,赶紧离开吧。

另一个小人被她说的无话可说,只好蹲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的画着圈圈,眼中却是蓄满了泪水,她是真的不忍心离开,虽然知道对方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她真的不忍心离开,尤其是,今天上午的那一个意外的吻,更是让她确定了自己的心,会心跳,会脸红,会不舍。

最后,终于理智战神了她的情感,她知道自己不适合留在这里,如果让慕容宸知道她的身份,只会让两个人的未来更加的尴尬,他好不容易忘记诸葛明月,忘记这种感情,自己绝对不能再打扰他,所以,她打算离开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暗杀,是他?明月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对于一个过路的人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找一个地方住宿,顺便再吃一点东西,填饱肚子,整整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快饿死了。

如今,她这次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没有理由再留下去,是时候该回到自己的那个小茅草屋,继续过完自己在蓝月的余生,只希望能够平平安安,没有什么大波大浪,大起伏就好。

至于,曾经的人与恩怨,她也一概不想再提及。

打定主意,明月便朝着迎宾酒楼的方向走去。

这么晚了,其他地方的酒楼或者是客栈,她没有去过,想来住得一定不会习惯,所以还是回到了那里。

店小二一看到明月又回来了,马上殷勤的走过来,将她迎了进去。

现在的时间还不算晚,而迎宾酒楼,也算是干了十几二十年的老地方,所以此时酒楼里还有很多显得无聊的人,在一边喝着酒,一边闲嗑。

明月在人前又恢复了以往清冷高贵的模样,简直和在楚园中的样子判若两人,如果此时慕容宸和刘强两个人出现在这里,一定会觉得自己眼花,看错人啦。

明月凤眸微微眯着,淡扫了一圈一楼中的众人,只见有几个人的身影,让她有些注意。

店小二见眼前的人也不说话,只好笑眯眯的问道:客官,您还是住店吗?嗯。

明月收回目光,淡淡的应道。

她白皙的皮肤在酒楼中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是却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让人看到真的有一种冲动,就是上去捏一把。

看看是不是真的可以挤出水来。

店小二打量着眼前的明月,虽然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但是那皮肤还真是好的没话说,真让人羡慕。

而且她的身上还总是透着一股清冷的气质,仿佛是盛开的白莲一样,让人不敢亵渎。

您之前住的那间客房现在还没有人住。

小的这就领您过去。

店小二自从上一次接待过明月之后。

知道她是一个出手阔绰的主,打赏起来一点也不吝啬,所以也愿意为明月办事。

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将明月引上了楼上。

在走到楼梯上的时候。

明月的目光,时不时的瞥向一口大厅中,靠窗坐着的那张桌子。

那里围坐着六个人。

那几个人浑身带着杀气,而且看样子应该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但是看起来又不像是什么武林中人。

因为他们的坐姿,太标准了,这不仅让她想起了在现代时候的军队士兵。

刚刚,也就是因为他们的坐姿,才会吸引到她的目光。

她的心中隐隐燃起一点不好的预感。

此时已经走到楼梯口处的店小二,正朝着她招手,让她上楼。

明月点点头。

收回目光,紧随着店小二上了口。

依然是之前住过的那间靠街的房间。

明月随手掏出一些碎银子递给店小二。

店小二眼中兴奋,接过银子,连连道谢。

正准备转身欲走之际,却被明月叫住了。

店小二警惕的将银子收到自己的怀里,脸上挂着谄媚笑容,心中却在担忧,难不成这个客官后会给自己这么多赏银,此时后悔,想要要回去吗?就算这个客官真的后悔了,想要把钱要回去,他也肯定不会还回去的。

哼哼,煮熟的鸭子,怎么可能会让它飞掉呢?没道理的对吧。

明月看着店小二像防贼一样的防备着自己,不禁失笑。

她看着他说:小二哥,你放心,我不是后悔了。

店小二听到明月的话,再看到她脸上淡淡的笑容之后,才放松自己的警惕,尴尬的抓狂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真是丢脸,竟然还以为客官是想要回自己的银子,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太丢脸了。

明月收住笑,声音有些疑惑的说道:小二哥,在下想要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客官请说。

店小二知道眼前的客官是一个好人,之前就多打赏自己很多银子,刚刚又给自己一把碎银子,虽然不是很多,可是应该也有二两多的样子。

明月皱紧眉头,想了想刚刚看到的情况,声音清冷的说:喜事想要打听一件事情,不知道小二哥是否认识楼下靠窗坐着的那六个人?如果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身份,有时候最好是问一下酒楼中的店小二,因为他们的人脉很广,知道的事情虽然不一定是正确的,可是也应该很多。

哦,您是说那几个人啊。

店小二脸上挂着笑说:您算是问对人了。

他一挑眉毛说:听说那几个人是从京城来的,昨天才到,也是在咱们这里住着。

店小二指了指明月旁边的两间房间,说:那几个人就住在您的边上。

从京城来的?明月皱着眉头,心中有什么事情好像马上就要呼之欲出,可是却偏偏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抬起头又看着店小二问道:那小二哥,可还知道什么关于这些人的消息吗?店小二也拧紧眉毛,似乎是在极力的回想。

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就在明月以为他想不出什么的时候,。

他却突然说:听说他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人来的,叫…什么…店小二的脸皱在一起,使劲的回想着昨天在给他们上菜时,无意中听到的事情。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脸上带着喜悦的笑说:我想起来了,他们要找的人是慕容宸。

什么?明月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大脑变得空白了。

她来不及再思考什么,身体上的动作已经先一步,让她整个人朝着楼下疾奔而下。

一楼大厅里,哪里还有那几个人的人影。

明月心中大骇。

急急的朝着门外狂奔而去,想也不想的就朝着刚刚过来的路施展轻功。

慕容宸,你一定要等着我。

明月的声音里透着恐惧。

千万不要有事,求你了。

刚刚她就觉得那几个人很奇怪,明明是一身的杀气,可是为什么又感觉到他们好像是经过严密训练的士兵。

果然,让自己猜中了,这些人就是士兵,而且不是一般的士兵,看那样子应该是大内侍卫一样,身上的杀气那样浓烈,此次来又是为了慕容宸而来,一定是为了刺杀他而来。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这么狠毒,竟然会逮到这个机会,想要将慕容宸杀死在外面?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会是谁?会是慕容偐吗?应该不是啊。

慕容偐和慕容晨之间的感情那样的深厚,而且慕容宸又那样的爱护那个弟弟,绝对的拥护他成为皇上,又怎么会来刺杀他。

可是,究竟会是谁呢?明月一边想着种种可能,一边施展绝世的轻功,朝着楚园的方向飞奔而去。

可是怎么根本就看不到那几个人的身影,难不成他们已经到达楚园了吗?怎么会,只有这么一会的时间,怎么会就不见了踪影?明月加快脚上的动作,此时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恨不得可以再多张一双翅膀,让她可以瞬间飞到慕容宸的身边,帮助他,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一丝丝的威胁。

明月突然觉得,这段路好漫长,好漫长,前方漆黑一片,似乎根本就看不到尽头一样,可是远处传来的刀剑碰撞发出的啪啪声,却都飘进了她的耳朵里,她知道那定是从楚园里穿出来的。

明月一个飞身,跃进了楚园,仿佛一只灵巧的燕子一样,打斗中的众人,只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从自己的头顶飘过,之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道慕容宸和刘强的身边已经又多出了一个白衣男子。

朱越,你怎么又回来了?慕容很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心中有些开心,但是同时又有些担心。

此时他的那些暗卫已经被自己调派出去,而眼前的这些蒙面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各个身手不凡,而且还人多势众,足足有十二个之多,他不想让朱越和自己冒险,毕竟这些人的目标是来杀自己的,只要朱越离开,他们一定不会为难。

明月没有看慕容宸,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那几个蒙面人,不禁皱了皱眉头。

她声音清冷的说:我在迎宾酒楼里,正好遇到了这些人,觉得有些古怪,打听之下知道他们是为了你而来,于是我便回来了。

慕容宸听到她的话,心中暖暖的,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最后只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只是,他觉得朱越不应该回来。

明月点点头,看着眼前的这些蒙面人,大声喝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一个个看起来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士兵?明月的问话听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都是那样的震撼。

慕容宸沉着一张脸,暗暗的皱眉,士兵两个字一直在自己的脑中回响。

武功可以这么高的士兵,除了大内侍卫,他想不出还有别人。

很显然,刘强和他想的也是一样,不禁转头看着慕容宸问道:主子,你说,这些杀手,会是他派过来的吗?☆、第二百五十七章 激战中剑慕容宸凝眉不语,看着将自己等人团团包围的蒙面人,心中的怀疑也更深。

一双寒眸微眯,淡扫眼前的众人,声音冷冷的问道:是五弟派你们来的吧。

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极其肯定。

听到慕容宸的话,那些蒙面人眼中的神情明显都是一愣。

他们早就知道慕容宸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也知道他的聪明,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聪明。

他们还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慕容宸竟然就已经猜到了。

正对着明月的一个蒙面人,缓缓走上前一步,露在外面的两只眼中神色变得怪异。

他桀桀的笑了起来,嘶哑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得意。

蒙面男子冷哼一声,轻蔑的说道:究竟是谁让我们来杀你,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要是真的想要知道,就到阎王爷那里去问吧。

慕容宸也冷哼一声,微眯的眼睛,肃然睁开,一抹寒光闪过,犹如寂静的夜空,突然闪过一道足可以劈开夜空的闪电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睛。

慕容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那个男子,眼中透着一种悲凉,还有一丝嘲讽。

仿如王者一样,站在夜幕之下。

虽然是炎热的夏夜,但是站在他周围的人,都可以感觉到他周身所散发的寒冷,不禁心中一阵寒意。

慕容宸嘴角上挑,冷冷的说:就凭你们?哼,恐怕还奈何不了我。

哈哈…究竟能不能把你怎么样,那是要看实力,问不是耍嘴皮子。

那个男子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猖狂的大笑起来。

眼睛扫了扫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三人,眼中露出得色。

睁开的眸中闪着胜利的光芒。

看着明月等人的眼神,似乎是猎人正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一样,那样赤裸裸的打量着明月等人,让明月感觉浑身不爽。

你埋伏在周围的那些人现在都不在这个园子里,就凭你们几个人,也想要安全的走出去?男子冷哼一声。

不屑的说:简直就是笑话。

今天我就让你们插翅难飞。

闭嘴。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强,被眼前的男子气的胸中冒火,他大声怒吼,究竟是不是我们插翅难飞。

还要靠实力。

就凭你们几个,也敢在我家主子面前嚣张,真是不知死活。

虽然刘强口中这样说。

但是他的心中也却有一点没底,毕竟眼前的几人定是培养出来的死士,他们也不是纸糊的老虎。

都是有几把刷子的人。

即使他们几个人的武功很好,可是以一敌四未免还是有些吃力,只希望那些暗卫们,可以早点回来。

哈哈…那个蒙面人嚣张的大笑起来,目光冷扫慕容宸明月等人,挥了挥手,只见那十二个人便又一次起身上前。

使出的一招一式都透着狠狠的杀机。

慕容宸和刘强两人同样也招招致命,所以。

那些人也一时半刻没有办法来到他们身前。

只是对于明月来说,眼前的情况倒是显得有些凶险了。

明月虽然武功不错,轻功更是在这个世间少有的高手,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用自己的的武功去伤害任何一个人。

如今面对真正的打打杀杀,她一时间真的很难应对。

虽然,她也明白,此时的情况很危急,如果自己手下留情,那么便有可能让自己死于敌人的手中。

但是她来自和平的二十一世纪,来自伟大的中/国,虽然已经过了几年时间,但是她还是没有办法坦然的面对杀戮,尤其是自己亲自结束一条鲜活的生命,她更是办不到。

明月的有所保留,已经让那些原本攻击慕容宸和刘强的蒙面人意识到她才是突破口,她才是这三个人中武功最弱的一个,如果可以顺利的将她拿下,那么想要再去刺杀慕容宸,便更加容易。

所以,转眼之间,就有几个蒙面人转移了战地,来到了明月的身边。

他们使劲浑身的解数,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那下这个白衣人。

明月的情况越来越不妙,她自己也清楚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轻则受伤,重则将会面对死亡。

可是,让她去杀人,这怎么可能?就算是为了自保,她也还是没有办法做到理直气壮的将对方一掌击毙。

没有办法,明月只能凭借自己高超的轻功,以及深厚的内功,一边躲避对方的攻击,一边和对方斡旋。

只是,这样的战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自己的内功再高深,轻功再厉害,也终会有力气用光的那一刻.更何况,自己一直都是赤手空拳,在对抗蒙面人的兵器.天啊,这情况真是不太好。

眼看着明月这里越来越危险,可是慕容宸和刘强也没有办法抽身帮忙,他们那里的情况也不是很好。

两个人身边都有三个高手在围攻,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分身过来帮助明月。

银牙咬碎,明月深深的吸着气。

斜眼看了看慕容宸那边的战况,虽然对方的人数比自己这里要少,但是可以看得出,他们那边的蒙面人,武功要比她这里的高出很多。

以一敌三,他们两人很吃力啊。

究竟要怎么办?他们帮不了自己,难不成真的要让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三好学生,大开杀戒?这要她怎么能够做到?可是,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如果不拼力一搏,那么恐怕最后死的便是自己,为了自保….明月心中纠结,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情况,对自己来说真的很不利。

赤手空拳对兵器?丫的,太不公平了。

至少慕容宸和刘强还每人手里一把长剑呢。

就在这时,一个手握长剑的蒙面男子,朝着明月的胸口刺了过来。

明月朝后弯腰,避过那危险的一剑,一个旋身,手腕一挑,伸手抓住对方的剑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那个男子挪了过去,一手多下长剑,另一手击在男子胸口。

只听到一声闷哼,那男子便口吐一口鲜血,虽然脸上罩着黑面纱,可是还是没有那吐出的鲜血,只见黑色的夜幕下,一道鲜红的弧线,点缀了夜空。

明月在男子的身体倒下去之前,手掌在他的胸口一个翻转点了两下。

然后便提剑转身,架在头顶,正好拦住一个蒙面人刺过来的一剑,根本不再理会身后男子倒地时发出的那一声闷响。

慕容宸余光看到明月已经不似刚才那样消极对抗,一味闪躲,心中的担忧也稍稍的减退一些。

他专心的和自己周围的三个人战斗。

只见他一个旋转,变腾空而起,再一凌空翻越,双手朝下,手中的剑在他手中急速的旋转起来,射出万丈寒光,好像有成千上万把剑在他的周身环绕。

几个蒙面人,被这突然变故弄的手上的动作一顿。

然而,这里是战场,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们神思的这一停顿,就注定将会付出代价。

而这个代价,是他们永远也没有想到的,当他们意识到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慕容宸的剑尖,已经毫不留情的刺激了他们的胸口。

正在打斗的众人只听到噗噗几声响,然后便是身体倒地时发出的一声接一声的闷响。

那几个围攻在慕容宸身边的蒙面人,已经全部壮烈牺牲了。

然而,他们似乎直到死前的那一刻,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

明明他们可以胜利的,明明他们可以以多敌寡,毫不费力的就能交慕容宸在这次消灭,可是为什么最后死的竟会是自己?而且,刚刚他们的头还在那里吹嘘,一定会消灭他,可是这一刻….那个头头,也不知道自己魂归何处了。

刘强已经放倒一个人,此时正在和另外两个人缠斗。

慕容宸知道刘强的武功绝对在这两人之上,虽然可能会需要些时间,但是他相信刘强的实力。

分析好现在的情况,他迅速飞身到明月的身边。

有了慕容宸的加入,明月明显感觉到省了很多力气,至少,自己不用再想是否要去杀人,因为还有慕容宸。

她真的不想杀人,或者说,因为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生命可贵,人人平等,所以在她的意识当中,真的没有办法马上改变。

二对五,凭借慕容宸的武功,明月很放心。

所以,自己也可以稍稍休息一下。

那些蒙面人似乎听到了明月心中的声音一般,渐渐的都离开她的周身,独留一人,与她相抗衡,其余人齐齐向慕容宸狠狠攻了过去。

慕容宸逐渐被包围在众人之中,四个人轮番上去,明月因为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缠着,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脱身,然而,就在慕容宸和两个人打斗的时候,另外两个人,一左一后攻了上去。

慕容宸刚刚躲过了左边朝着要不刺去的那一剑,却没有想到,后边还有一个人,眼看着那一剑就要刺向他的后心。

明月来不及多想,身体的选择已经快过大脑,只见在黑色的夜空中,一抹白色的身影迅速的飘了过去。

呲 噗 咚一连串的响动,明月的身体,仿佛如春天的柳絮一般,缓缓的落到了地上。

那把剑直直刺进了她的左胸口,鲜血已经染红她的白衣。

☆、第二百五十八章 她是女子朱越!慕容宸转身挑死左侧偷袭的人之后,只听到长剑入肉的声音,便看见身后的朱越口吐鲜血,整个人仿如一个脱线木偶,松软的倒在了地上。

慕容宸的胸口像被铁锤重击了一下,痛得他没有办法喘息。

慕容宸眼中燃烧着怒火,手中的长剑在他强大的内力下,瞬间断成了两截,一段刺入刺伤明月的人身体,另一段反手扎进了身后正举剑准备偷袭的那人胸口。

就在这时,那批外出搜寻朱越的暗卫们跃进院内,看到眼前的场景,都是眼前一愣,但是也只是一瞬间,便意识到情况的危急,来不及多想,马上抽出手中的长剑,迅速加入战斗,将那剩下的几人杀死。

明月胸口还在汩汩流着鲜血,本来想要自己将胸口的穴道封住的,可是似乎是老天在和她开玩笑一样,她现在根本就没有一点力气,手臂没有办法提起来,就连喘气都变得那么奢侈。

慕容宸大脑一片空白,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躺着的那一袭白衣,不知道究竟该做些什么。

明月微张着眸子,看着傻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慕容宸,心中深感无奈。

暗忖这家伙是不是想要自己就这么流血过多而死啊,怎么也不把穴道封住呢?她都要无语死了。

幸好还有一个刘强足够镇定,至少表面上是没有被吓傻。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走上前点了明月胸口的穴道,阻止血的流速。

不然再这样下去,即使心脉没有伤到,恐怕也要流血过多而死了。

主子…刘强心中也很好奇,主子今天是怎么了。

难不成想故意让这个朱越就这样流血而死不成,竟然不知道点穴,就那样傻傻的站着,看着地上的人发呆?慕容宸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飞走的神思终于回归到自己的体内,眼中的神情也终于变得正常。

看着地上的人儿。

他的胸口还在隐隐的发疼。

就像当初得知明月离开的那时候一样,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都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他缓缓的蹲下身体,将地上的人儿抱在怀里。

手指冰凉的触摸着明月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竟然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明月已经渐渐有些恍惚的神情,在感觉到慕容宸的手指那一瞬间。

猛的回到身体,整个身体也瞬间僵住。

是她感觉错了,还是感觉错了?怎么慕容宸抱着自己的身体好像在轻微的颤抖。

那触摸自己脸颊的手指,好像也在颤抖。

明月无力的闭上眼睛,已经没有过多的力气去想其他的事情。

她现在已经是泥菩萨一枚,今日能不能安然无恙度过这一关,还是一个未知数。

刚刚那一剑正好刺穿了她的身体,在她的胸口上留下了一个大洞。

现在,真的好痛。

假如她现在还有力气。

她真的很想揪住慕容宸的衣服,瞪着他问他。

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自己伤成这样了,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马上找一个大夫治病,而是在这里发呆吗?她都要快死了啊~~啊~~啊~~还好有一个人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刘强看着慕容宸怀中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人儿,实在是可怜不忍心,终于说了句很有用的人话。

主子,朱公子身受重伤,现在应该马上找人治疗。

慕容宸听了刘强的话,终于很白痴的,从震惊中恢复了一点神智,抱着明月的身体,朝着房间冲去。

冷冷的扔下几个字,马上找大夫来,要是他有事,我一定要了你们的命。

那些正在清理尸体的暗卫被慕容宸的话吓了一跳,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

刘强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吩咐他们马上找来镇子上最好的大夫,否则,真的要出人命了。

暗卫就是暗卫,那武功,那轻功,那速度相当的厉害,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消失之前,还顺带把地上的尸体也都清理干净。

明月的眼皮渐渐的变得沉重,感觉到一阵颠簸之后,便被人放到了床榻之上,她使劲身上的力气,才勉强再度睁开眼睛,挤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既是在安慰慕容宸,又是在安慰她自己。

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此时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抽离自己,好像几年前一样,她甚至已经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包裹了自己。

想到这里,明月真的感觉很无奈,来到蓝月之后,竟然这么多次都在生死存亡的边际游走,也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还能那么幸运,可以躲过一劫。

嗓子口好像要着火了一样,难受极了,她勉强的开口,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却还是说不出声音,挤出的一句话断断续续的。

由于声音实在太小,慕容宸根本就没有办法听明白。

朱越,你说什么?慕容宸整个人趴在明月的嘴边,想要听明白她说的究竟是什么,可是无论他怎么竖起耳朵,也还是没有办法听清那断断续续的话语,只看到她的嘴唇一张一合。

明月脸上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之后便沉沉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大夫刚被刘强迎进楚园中,便听到远处传来的一声大吼,在这样静谧漆黑的夜晚,显得那样的突兀,而又悲伤。

喊声响彻整个夜空,声音中透着无限的悲凉,好像失去自己的最爱般,让人痛不欲生的痛,闻者均为之悲伤。

老大夫无声的叹息一声,眼中也一闪而过无奈和同情。

听着这声音,恐怕人也是完了,自己这一次算是白来了。

想想就打算转身离开,可是却被身后的刘强拦住了。

刘强双臂撑起,整个人拦在路上,声音平淡,看似没什么感情,但是大夫知道。

那声音里透着一丝请求。

他说:请您务必过去一趟,即使….即使….也请您过去看一看。

老大夫看了看眼前倔强的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转身沿着石子路快步走了过去。

轻轻的推开房门,老大夫和刘强轻声的走了进去。

听到房门响了,也没有转身看一眼。

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床上那张苍白的脸容。

慕容宸满脸悲痛的看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的人儿。

双手紧握成拳,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为什么她没有办法接受他的内力,他注入的真气,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无底洞一样。

在她的身体里回旋一周之后,竟然又硬生生的反弹回来,竟然将他反弹开。

他现在脑袋一片混乱。

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现在除了傻傻呆呆的站在这里,守着床上的人。

等着她醒过来,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做。

现在的他,感到很莫名其妙,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乎一个才刚刚认识几天的人,为什么他会莫名的觉得熟悉,对于和朱越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他真的很喜欢。

这究竟是为什么?一想到床上的人。

有可能就要死去,他的心也痛的要命。

老大夫快步走到床边。

放下手中的药箱,上前探了探明月的鼻息,又伸手翻了翻她的眼皮,最后又在她的手腕上轻轻的探了探,眼中一闪而过喜色。

还好来得及时。

老大夫声音中难掩激动,幸好刚刚被那个小子拦了回来,不然恐怕就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离去了。

听到老大夫的话,慕容宸和刘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尤其是刘强,真的感觉刚刚自己的举动是正确的。

虽然听到主子那样撕心裂肺的大喊,可是他还是鬼使神差的觉得,应该让大夫过来看一眼,哪怕人真的已经里去了,也要让主子死心。

老大夫又给明月号了一会脉,不禁皱起了眉头。

奇怪,他摇了摇头,又喃喃的说:奇怪,真是奇怪。

听到大夫的这两声奇怪,慕容宸刚刚稍稍放下的心,又重新提回了嗓子眼。

急切的问道:大夫,她到底怎么样?刚刚还说来得及时,怎么这么一会又说奇怪,难道没办法医治吗?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姑娘这样奇怪的脉象。

他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花白的胡须说道:姑娘的气息虽然微弱,可是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但是…老大夫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想应该如何形容明月的脉象。

虚中又透着一阵一阵的实,而那实竟然又时而猛烈,时而柔缓。

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总之这姑娘的脉象,很奇怪。

但是,至少可以确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姑娘?慕容宸没有听到老大夫后面的话,他只听到姑娘两个字,整个身体就已经完全的不受控制,大脑完全的当机了。

然而,姑娘那两个字,却不知道已经在他的大脑里旋转了多少遍。

是啊,姑娘。

老大夫点点头,但是心中却不免一阵好奇。

又看了看床上一张惨白容颜的明月,眼中有些疑惑。

刚刚明明听到那样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这房间里只有这一个男子,和床上昏迷的一个女子,难道不是这男子以为心爱之人死去,而发出的心底最悲哀的呼声吗?朱越….是女子?她竟然是女子?慕容宸的表情有些古怪,有些不敢置信,还有一闪而逝的狂喜。

她真的是女子?你没有弄错?听道慕容宸的话,老大夫有些不满。

他捋了捋胡须,大有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架势,要不是现在救人要紧,他一定好好的和这个小伙子理论一会。

老大夫说:男女的脉象是不同的。

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若是连这个也分辨不出来,岂不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第二百五十九章 别样的温柔朱越…慕容宸眼中一抹精光闪过,但是却被他瞬间隐藏了起来。

刘强没有看到,床边正低头忙着救治的老大夫也没有看到。

慕容宸差点就抓着老大夫的肩膀,声音中有些颤抖的说:大夫,无论她是男是女,请你一定要救活她。

他要等她醒来,有些事情他要亲自问她。

所以,她一定要活过来。

没有他慕容宸的允许,谁也不准死去。

这个是自然。

老大夫吹了吹胡须,有些不满慕容宸的话。

他可是行医一辈子,救人的事情,这是他医者分内之事,岂会不知道要一定尽心尽力,还用他一个毛头小子在这里提醒不成。

切,刚刚要不是他以为这丫头已经死了,他又怎么会连看都不看,就想要离开啊。

老大夫已经为明月施了针,慕容宸站在床边,心中焦急,看着那一根根细细的银针,刺进床上人的各个穴位之中,他都不敢大声的喘息一下,害怕打扰到大夫救治,一个不小心,那银针就扎错了穴位。

所以,每当银针扎进肉中的那一瞬间,他甚至都可以听到声音,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却在一点点刺激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神经。

令他也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头。

房间里寂静无声,刘强早已尽退出了房间,守在外面不敢有丝毫的打扰。

而慕容宸却是无论老大夫怎么说男女有别,他都不肯出去。

坚持一定要守在一边,说是帮着忙在边上打下手。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想要在房间里看着,毕竟大夫是一个男人,床上的是一个女子。

所以他不放心,他要看着,以防万一。

不过,显然他这简直就是杞人忧天了。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只见大夫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而明月的身上从头顶。

到面颊。

再到脖颈、手臂甚至是脚掌上都被炸了很多银针,看起来有点毛骨悚然的,好像一只刺猬。

眼见着大夫抹了一把汗水,呼出一口气。

站起身朝着桌子边走去,慕容宸焦急的问了一声,大夫。

她怎么样了?慕容宸一想到刚刚看到的那处伤口,眼里心中都是狠狠的一痛。

虽然知道男女有别,可是刚刚还是轻轻的瞥了一眼。

就只是那一眼,他已经可以确定,床上的人,确实是女子之身,但是胸口处的那个黑黑的血洞,却那样的刺眼。

我已经为她施了针,再过一炷香的时间。

便可以将那些针拔下来。

而刚刚在给她止血疗伤的时候,你也看到她的情况了。

伤得确实很重。

不过这丫头却是命大,那一剑虽然刺穿了胸口,却没有伤到心脉。

老大夫拿起桌子上放着的纸张还有毛笔,写了一张药房交给慕容宸。

按照这个给她抓药吧。

大夫看了看床上的人,轻声的说:只要她不发烧,明天中午应该就会醒过来了。

虽然这个女子的脉象奇特,但是却完全不影响他的救治,相反的,他倒觉得这个女子应该的生命力很顽强,身体好像正在一点点的在恢复当中,而且恢复的速度还挺惊人的,他行医数载,从没有遇见过这样奇特的病例。

真的很奇怪,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会有人体质这般的特别。

慕容宸半信半疑,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了看大夫,觉得他并不是在说谎。

可是那一剑明明刺得那样深,甚至已经穿透了整个胸口,又在距离心脏那么近的地方,竟然也会没有事情?他有些不敢相信。

大夫,她真的没有事情了吗?慕容宸又问了问。

嗯。

大夫点点头。

并没有将他的震惊说给慕容宸听。

那姑娘的体质那么特别,想必曾经有过什么特别的机遇,或者是天生独特。

不过,这些也只是他自己的猜测,还是不要瞎说的好。

慕容宸点了点头,然后将一直守在门外的刘强叫了进来,并将手里的药房交给他。

等到大夫将那些银针有一根一根的全部拔掉之后,慕容宸站在窗边吹了一个口哨,唤来隐在外边的一个暗卫,将老大夫送走,而他自己则守在了床边,寸步不离。

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呼吸仍是很微弱,面色苍白,好像一个瓷娃娃,只要稍稍一碰就会碎掉。

因为没有下人,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是慕容宸和刘强两个人亲力亲为,就连为她喝药,也是慕容宸自己动手。

大夫说的没错,明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四周静悄悄的,睁开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桌上的香炉里点着熏香,味道淡淡的,有点像是桂花,总之很好闻。

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明月脸上带上了一抹惨淡的笑容,原来自己还真的没有死,本来还以为这一剑会要了自己的命呢,毕竟是距离心脏那么近的距离。

无声的叹息一下,明月动了动身子,胸口上的伤口,已经没有昨天那般疼痛,甚至还有些痒痒的感觉。

想必这一晚上,伤口上的新肉,已经生长的差不多了吧。

这副身子现在的样子,要是让一般人看到,想必定会吓一大跳。

谁能想到一个普通人,伤口竟然可以愈合那样迅速?自从五年前大病一场,吃了宇文山庄的镇庄之宝之后,整个身体就发生了变化,身体受伤之后恢复的特别迅速。

慕容宸正在厨房亲自给明月熬药,就在这时,刘强走了进来。

主子,人回来了。

慕容宸抬头看了看刘强,将手中正熬到一半的药交给刘强,自己则朝着书房快步走了过去。

刚进书房,就看到一个一身黑衣,脸上带着半截银色面具的人跪在了自己的身前。

暗鹰参见主子。

起来吧,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慕容宸眼睛淡扫一眼眼前自称为夜鹰的男子,然后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夜鹰站起身。

恭敬的站在一边,声音冷冷的说道:启禀主子,经过属下连日来的查探,探知这个名为朱越的人,确实是在不久前才来到景德镇,不过原本已经在迎宾酒楼住下了。

只是不知道那日为何会说。

没有地方住,自己刚到这里。

慕容宸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正在听。

他早就知道,朱越是可以接近自己的。

只是之前因为自己的那种感觉,所以就任性的将她流了下来,打算再好好的观察。

为什么她要刻意接近自己。

夜鹰又接着说:属下还查到,朱越是一个半月以前,从锦都郡突然凭空出现的。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按照之前她投宿的客栈那些人说,她应该是打算上京,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去。

慕容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点点头,看着夜鹰说:这几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是。

属下遵命。

夜鹰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书房。

一瞬间。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慕容宸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睛,静静的思考着一些事情。

口中轻轻的说真什么,没有知道。

看了看时间,知道已经是中午,估计如果大夫说的没错,朱越应该已经醒了过来,于是便急匆匆的朝着卧房的方向走了过去,正好在房门口看见了端着药碗正准备紧房门的刘强。

主子。

刘强唤了一声,看着慕容宸紧锁的眉头有些不解。

心中好奇这个女扮男装,故意接近主子的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可以让主子已经冰冷,毫无感情的心,又变成了这样,这个世上,除了皇妃,竟然还会有人可以做到。

药已经熬好了?慕容宸看了看那碗中黑乎乎的药,接了过来说:给我吧,我去喂她。

虽然不能确定那个昏迷不醒,女扮男装的女人究竟是谁,可是他不希望别的男人来照顾她。

刘强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药碗,交到了慕容宸的手上,然后便退后在门口十步以外,随时等候慕容宸的传唤。

这里没有丫鬟,如果房间里出了什么事情,也只能自己出手帮忙。

推门走了进去,正好看到床上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朱越。

,慕容宸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快步的走到床边,放下药碗仔细的看了看床上的人,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才高兴的说:你果然醒了过来。

那大夫说的真准确。

嗯。

明月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看着慕容宸,又看了看放在床边的药碗,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没想到,事到如今,堂堂天麓国的二皇子,竟然会为一个萍水相逢,刚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做到这般,真是难得。

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慕容宸坐在床边,端起药碗,舀了一勺药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然后凑到明月的嘴边说:要不是你,恐怕躺在这里的,就该是我了。

昨天晚上那一剑,如果不是眼前的人,为自己挡了去,那么手上的就一定是自己。

当时那种情况,他绝对没有办法再躲过偷袭的这一剑。

明月也不说什么,知道他的为人,于是只好乖乖的噤声吃药。

感觉怎么样了?喂好了药,慕容宸拿起绢帕给明月擦了擦脸颊,手上的力度十分的轻柔,就连明月也是一愣。

从来都没有想到慕容宸竟然也可以有这么温柔的一面,那眼中蕴含的情谊,竟然差点让她都有些眩晕。

可是,她知道,这样的温柔,却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一个刚刚认识没有几天的男子,那个叫做朱越的陌生人。

轻轻的说了一句好多了。

明月闭上眼睛,转过头,不想再看他。

那样的温柔如水,已经狠狠的刺痛了她的心。

原来,他竟然也可以有这样温柔的一面,可是为什么自己当年在皇宫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自己?☆、第二百六十章 为你换药可好?慕容宸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瞬间不再说话的人,不禁皱了皱眉头,想起刚刚夜鹰的汇报,心中的怀疑更甚。

眉毛一挑,慕容宸嘴角微勾,瞬间计上心头。

背着脸的明月,顿时感觉房间里的空气变得稀薄,心头隐隐觉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只是一时之间又猜不出究竟是什么事情。

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很给力啊。

马上听到慕容宸轻声说:朱兄弟,你该换药了,让为兄帮你换药可好?简单的几个字飘进明月的耳朵,瞬间在她的大脑炸开了话。

明月嘴角微抽,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狂汗,甚至是瀑布汗。

她是耳朵不好使了,还是慕容宸说错话了?他说要帮自己换药?她伤的貌似是胸口吧?他给自己上药?上药,上药,是不是…要解开衣服,要暴露伤口在他眼前吧。

这怎么可以?不行,她诸葛明月好像是个女孩子呢,怎么可以这样做?咳咳….明月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胸口瞬间变得憋闷,有些喘不上气,又生疼起来。

好像一不小心扯动了伤口,感觉到伤口处变得黏黏的,好像伤口又出血了。

慕容宸说的对,现在确实是应该换药了,可是这换药的事情却绝对不能让他帮忙换。

明月扯开一抹自己为很美的笑容,她咧着嘴,有些怯怯的说:还是不用劳烦慕大哥了,这点小伤,对于长期行走江湖的我来说,自己包扎上药还是可以的。

明月在心里暗暗祈祷,慕容宸你就别添乱了。

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毕竟我是女孩子的说。

快点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

然而就在这时候,却有一抹精光从明月的脑中飞速闪过,明月猛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急忙转过头。

眼睛死死的盯着慕容宸那双似乎含着笑意的眼睛,吞了吞口水,轻声的问:那个….昨天的药….是谁帮我上的?这个楚园里除了她之外,好像就只有慕容宸和刘强了吧。

就算有一些暗卫,应该也都是男子吧,那么….昨天晚上的伤口。

是谁给包扎的?千万不要说….是我。

在明月还没有祈祷结束的时候,慕容宸简单扔出的这两个字,仿佛就是晴天霹雳。

瞬间将明月劈得粉身碎骨,没有办法动弹。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得嗡嗡的,什么也装不进去了。

是…是…你?明月半天才回过神来,嘴唇有些颤抖,满脸的不敢置信。

虽然她的身体貌似在宫里的时候,已经被他看过了,可是…可是现在她是易容之后。

又女扮男装的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看着床上的人。

瞬间变了颜色的脸,慕容宸眼角含笑的点了点头。

没错,是我。

慕容宸没有说谎,昨天那伤药包扎,确实是他弄的。

虽然当时明知道男女有别,可是他就是不希望她的身体被老大夫碰到,所以就自告奋勇上前帮她包扎了,不过他是撇过头,闭着眼睛的。

只不过,还是免不了自己的双手,触碰到了她的肌肤。

一想到那雪白的肌肤,柔软光滑的身体,慕容宸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身体也瞬间的变得燥热。

尤其是现在看到那隐藏在被子下面,凹凸有致的躯体,他感觉一股血气上涌,直冲头顶。

那你,知道了?明月还在心存侥幸,希望慕容宸可以说知道什么,可是老天爷却很不给力,越是希望这样,它就偏让事实变成那样。

听到那细小的声音,慕容宸收回神思,伸手擦了擦鼻子,还好没有流鼻血。

尴尬的咳嗽一声,将羞赧掩饰过去,看着她点了点头。

嗓音略带沙哑的说:嗯,你是女子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

啊?明月刚刚还在幻想着抱着一丝希望的脸色,瞬间变了,犹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隐藏的那么好的,为了可以办好男子,她还很努力的用很厚的布将自己的两个小白兔紧紧的缠了起来,可是付出了很大的痛苦的。

没想到,竟然还是被人这么简单的发现了。

你放心。

慕容宸换上一本正经,十分严肃的神色,看着床上的人说:你的身子…我看见了,所以我一定会负责人的,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败坏了你的名声。

啊?明月又是一阵震惊。

她刚刚耳朵是不是又一次坏掉了?慕容宸说会对自己负责人?不行,不行,这件事情不能这么弄。

他们两个人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而且再有几天,慕容宸就要大婚,娶宰相家的三女儿林若珊为妃的,自己又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明月皱眉。

难不成慕容宸打算让自己成为小妾?哦,不对,应该是侧妃。

她才不要,她诸葛明月坚守的信条向来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如果做不到,那么便孤独终老。

想要让她和别人共侍一夫,根本就是想都不要想。

不用了。

明月连忙摇头,躺在床上的头,被她摇的马上就要成了一个拨浪鼓了。

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那怎么行。

慕容宸不依,看着床上的人,很认真的说:女儿家的名声最重要了,现在我已经看了你的身子,要是不对你负责,那你将来嫁不出去怎么办?慕容宸嘴角含笑,眼中带着促狭。

明月无语,虽然说这个被看了一下,自己是蛮吃亏的,可是之前都已经被他看过一次了。

再说就是被看了一眼,而且他又是为了救自己,自己又没有少块肉,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于是,明月很大胆的说:那个,慕大哥,这件事情只要你不说,我不说。

这个世上,不就没有人知道了吗,我不会怪你的。

至于说什么嫁不出去的事情,她诸葛明月根本就没有想过,大不了就不嫁人了,多大点事儿啊。

不行!慕容宸斩钉截铁。

眼神无比的坚定。

声音也坚定的说: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毕竟事实就是事实,已经发生了。

我又怎么可以当做没有发生?明月无语,这样的事情他坚持个什么劲啊,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终于拗不过他。

最后叹了一口气,看着慕容宸和认真的说:二皇子又何必坚持呢,我一介草民。

又怎么可以高攀您堂堂天麓的皇子?更何况,再有几日,就是您迎娶宰相千金的日子。

明月的眼中一闪而过暗淡,胸口狠狠的痛了一下。

听到她的话,慕容宸眉头深锁,眼中一闪而过不一样的神色。

无论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床上的人知道自己是慕容宸。

天麓国的二皇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昨天晚上那些蒙面人已经在她的面前大喊了慕容宸三个字,所以,他不认为她没有听到。

你已经知道了。

慕容宸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眼睛一刻都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过,她的每一个眼神,他都没有放过。

那里面深深的痛楚,也同样刺痛了她的双眼。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看着她的脸,坚定的,像是在保证一样的说:林若珊,我不会娶。

我慕容宸今生只有一个皇妃。

说完,便如风一样转身迅速的离开。

明月的身体整个的僵硬在床上,大脑似乎已经死机,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放在床上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

苍白的嘴唇也已经被她咬得渗出了血丝。

眼神变得空洞无神,那个样子让人看了很心痛。

说了什么?慕容宸刚刚说了什么?他今生只有一个皇妃,说他不会迎娶林若珊。

可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二皇子慕容宸的皇妃,是诸葛侯府的二小姐天麓皇朝的神女诸葛明月,那个昭告天下的照书上说,已经被皇家打进冷宫的女子。

知道这个的一瞬间,明月的心突然之间燃起了希望,很开心,很开心,原来慕容宸还是认定诸葛明月的。

可是再一想起他刚刚说的,要对自己负责,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要将自己真的纳为侧妃,做他王府的小妾吗?明月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冷,心很冷,原来都是自己自以为是,原来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他所说的只有一个皇妃的意思,竟然是自己可以娶很多个侧妃,纳很多妾。

也对,在沙猪主义引导的古代生活里,男子的思想中,三妻四妾这是再正常不过了。

慕容宸堂堂皇子,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守身如玉呢?更何况还是一个死了五年的女子。

慕容宸逃跑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紧紧的关上房门,急促的喘息着。

右手紧紧的抚摸了一下左胸口,那里恢复了从前的模样,急速的跳动着。

他绝对没有猜错,是她,是她,一定是她。

那神态,那眼眸,那双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眼眸,除了她再不会是别人。

虽然她可以骗了自己的眼睛,骗了自己的大脑,可是却没有办法让两人气息混在一起的时候,让他的心跳忘记她。

朱越,朱越你骗得我好惨。

诸葛明月,朱越,诸月,为什么回来了,却不肯和我相认?为什么要这样折磨着我?五年时间了,我整整找了你五年时间。

诸葛明月,如果不是今天我自己通过查到的消息推出这个人是你,你是不是要打算瞒着我一辈子,直到离开也不打算再告诉我?慕容宸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木人,那形容,那轮廓不是诸葛明月还会有谁?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和它离身过,每时每刻,它都被放在离自己的心口最近的地方,因为这是他最爱的人,他要让她时刻陪在自己身边。

可是如今她终于回来了,因为自己的大婚,所以她回来了,可是她却不与自己相认,而自己又没有勇气与她相认。

在林若珊的事情解决之前,他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她?终于还是他负了她。

☆、第二百六十一章 恩怨窗外日头正好,挂着轻柔的风,窗前的枝头上落着几只小鸟,时不时的鸣叫几声,似乎是在提醒着别人它们的存在。

书房的窗户开着,伴随着翅膀的扑打声,又一阵风飘进了书房外,瞬间,大树上的小鸟,全都受到了惊吓,四散而飞。

慕容宸走到床边,抬眸看着望着树顶上的一抹白色,轻轻的打了一个口哨,就见到有一只白色的鸽子落到了他的手边。

那只细细的腿上,绑着一个小纸筒,慕容宸轻轻的摸了摸鸽子的小脑袋,眼中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取下纸筒,双手一扬,鸽子便振翅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之后,便咕咕的叫了几声,然后便飞走了。

慕容宸走回桌案前,打开只有寥寥数语的纸条,看着上面的字,眼中一闪而过慑人的寒芒,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嗜血的神色。

哼,小小南亚国,没想到这两年竟然会这般猖狂。

慕容宸眯着眼睛,将那纸条放到了桌子上,又拿起桌案上放着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是一本有关南亚国的杂记。

书上记载的全部都是最近几十年,南亚国发生的有趣的事情,还有一些重要的民间事情,虽然并不全是准确的,但是语言也还风趣,闲极无聊的时候,确实可以拿来消遣一番,说不定还能从中看出一些东西来。

就像现在他看到的这页,记载的就是南亚国的一间糕点铺。

据书上说,这种糕点名叫酥饼,书页上有附图,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就是一张圆圆的饼。

但是据所有吃过的人说那味道确实好,口感绝佳,酥酥脆脆。

一口咬上去,就绝对不想放下了。

尤其是那些个花香的味道,真的是十里飘香。

在巷子这头都能闻见那头的酥饼出炉。

按照南亚人的书上说法,简直就是人见人晕倒。

马闻马翻蹄。

看到这里。

量他慕容宸平日里是一个冰刃,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点笑容。

虽然这等粗俗的话也确实有些让人觉得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却是有趣。

让慕容宸也不禁惊讶的是,现在这个在南亚国无人不知。

无人不晓的酥饼店,老板竟会是一个漂亮的美娇娘。

人长得小巧,说话柔柔的。

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但是却有这般的手段,在全国已经开了好多家店铺。

慕容宸不禁也心生佩服起来。

这样的女子,这个世上真的不多,不禁让她想起了明月。

当年龙凤店在她的手中也是办的有声有色,只是后来离开了,那龙凤店也交到了展萌的手里,没想到那小丫头竟然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将龙凤店打理的那般出色。

两国在经济上这般的相互对抗。

相互制约。

而两国鼎立的形势,至今也已经持续了五年的时间。

南亚国的国力也在日渐强大。

百姓们生活富足。

相比于五年前,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狱。

当年南亚国经历了那场差点被灭国的战争之后,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如果当时不是天麓出手相救,想必这个世上早就不会有南亚国,而且天赐大陆的形势也许会和现在完全不同。

只是,世界上并没有这样的允许。

因为天麓国的帮助,南亚国逃过了那一劫,并且一举攻破了邴胜国,将其吞并。

虽然,最后还是将一部分的邴胜国国土拱手让给了天麓,但是南亚国也确实变得强大了。

五年之后的今天,虽然两国都很强大,但是南亚国还是与天麓有一点差距,所以,现在的天麓一点也不掩饰他们对南亚国的觊觎,尤其是慕容宸本人,因为明月的事情,一直打算亲自率兵,将南亚国歼灭,为其报仇。

一山难容二虎,自古就有这句谚语。

所以天赐大陆大一统的局面,早晚都会出现。

对于这个事实,有人欢喜,有人愁。

当然,慕容宸就是那个一直期待着那一天到来的主。

他一直希望自己可以亲自上战场,与南亚国一较高下,一方面为了和上官宇轩较量一下,另一方面是打算替明月报仇,毕竟当年明月确实因为南宫晔而失踪。

当年他找去讨要说法,但是很显然上官宇轩有意护短,并不肯将南宫晔交给他处置。

只是表面上对南宫晔惩罚了一些,将其革职查办,但是实际上对其的保护他又怎么看不出来。

尤其是现在,南宫晔又已经官复原职。

当时碍于两国的形势,慕容宸也只好作罢,如果是现在,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南宫晔那厮。

明月一失踪就是五年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不用猜也是到定是刘强。

慕容宸轻抬眸,一双黑眸犹如一个黑洞,看着走进来的刘强。

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情况怎么样,说了吗?慕容宸放下手里的杂记,看着刘强。

刘强精神有些恍惚,神色也不太好,听到慕容宸的话,只是抬了抬头,却没有说什么。

慕容宸也不催他。

刘强一想到刚刚看到那个刺客的时候,他当时差点都要吐出来了。

一个七尺男儿,双腿的膝盖已经被接掉,只留下两个黑乎乎的血洞,还在汩汩的流着鲜血。

而有些血迹已经凝结,显然膝盖骨被接掉的时间不算短。

人被绑在老虎凳上,已经被皮鞭打得浑身血淋淋的,皮肉都已经外翻。

脸上的皮肤也已经被热碳烫焦,根本就没有办法分辨原来的容貌。

嗓子沙哑,但是那双眼睛却还是炯炯有神。

刘强看到他这个样子,一时间也有些不忍,看到那人被收拾的那么惨,竟然还是死死不肯说出幕后黑手,心中气愤,但是也由衷的敬佩。

虽然是蒙面准备要刺杀主子的,但是也绝对是一条汉子,竟然可以承受这样的酷刑也不肯将背后指使的人招出来。

不过,如果是朱越看到了这个只被他点了穴道放倒,没有被杀掉的蒙面人,一定会后悔当时的仁慈。

因为当时的仁慈,才是现在真正的残忍。

慕容宸站起身,走到刘强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感觉到有人走到自己身边,刘强才找回自己的神思,轻轻的说:主子,已经问出来了,果然不出我们所料,那些都是五皇子派过来的。

如果不是最后使用了绝对的酷刑,恐怕那个人到最后还是不肯招供。

刘强一想到最后看到的那个场景,不禁一哆嗦。

慕容宸挑眉看他,有些不解,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是走神,就是哆嗦的,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刘强收回思绪,清了清嗓子,说:属下想到刚刚看到的事情,不禁有些恐惧。

他嘴角抽了抽,面部有些纠结,然后说:那天在混战中,这个人被朱越点了穴道,然后放倒在地。

暗卫们在清理尸体的时候,发现了他,为了找出幕后主使,所以就对他动用了私刑,可是用了很多方法,他就是不说。

刘强眼中流露出一点异样的神色。

慕容宸看不明白,不知道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又问:没想到五皇弟还挺厉害,我慕容宸真是小瞧了他呢。

那最后是怎么问出来的?慕容宸走回书桌边坐下,拿起笔,在一页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缓缓的折好。

最后将他扔到了盐堆,他才终于忍受不了,最后招了。

只是….刘强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

只是…什么?慕容宸挑眉看着他,眼中有一抹不明意味的神色。

刘强听到他的话,身子一颤,马上双手抱拳,低声道:属下知错了。

他不忍心这样的人再受折磨,所以给他一个痛快。

慕容宸嘴角上扬,轻声叹了一口气,说:你怎么还是这么善良。

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心中却有一丝欣慰。

刘强不敢隐瞒,毫不犹豫的说:其实都是在宫中当差的,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那人被折磨的已经不成人形,要不是那人喊了一声刘统领,他也不知道,这个人竟然和自己曾经见过。

所以….慕容宸知道刘强的为人,于是也不再多说。

只将刚刚写好的那页纸交给刘强,让他飞鸽传书回宫里,交给慕容偐。

刘强接过信,便退了出去。

走出房间,他低声的叹了一口气,主子虽然变了,但是至少在某些方面,还是很讲仁义的,他就知道主子一定可以理解他的做法。

那个蒙面人虽然错了,可是毕竟他们相识一场,同在宫中,只是各自为政,但是如今他已经那么悲惨,生不如死,倒不如给他一个痛快,让他解脱。

一想起他看着自己的那双略带祈求的眼睛,以及最后看到自己提剑隔断他喉咙瞬间,他的那双感激的眼神,刘强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至少,那个人在死前是感激他的,而主子,虽然与五皇子之间有恩怨,但是对待俘虏还算仁慈,那残酷的手段,也只是暗卫们背着主子擅自做主的。

想到这里,心情不免有些释然。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五皇子御花园里的花朵开的正艳,今天的天气也很好,不似平日里的那般燥热,正适合游园。

所以,一大清早的,就有很多的妃子、娘娘们闲的无聊,三五成群的在御花园里闲逛。

诸葛吟月食过了早饭,正在屋子里闲坐,便看到一个小人影朝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

吟月的眼中含着深深的笑意,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正好搂住扑进自己怀里的小肉球,宠溺的摸了摸孩子的头发,轻柔的问道:珍儿怎么这般早的过来这里了?慕容珍趴在吟月的怀中,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滴溜溜的一通乱转,好像两颗晶莹剔透的黑色宝石,闪烁着光芒。

雪白的脸蛋,略微的染上一层粉红色,是刚刚跑过来有些急了,所以出了一点细汗,有些热。

小脸蛋和吟月十分相像,虽然现在还小,只有五岁的年纪,没有完全长开,但是谁都可以想到,将来一定又是一个美人胚子。

肉肉的小手,轻轻的推了推将自己搂在怀里的吟月。

感觉到怀中的小家伙的动作,吟月嘴角含笑,眼中满是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女娃,心中早已经化成了水一般。

从她刚刚看到这个小家伙的那一瞬间,便知道这个小魔王定是又想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这般一大早的就巴巴的跑过来。

果不其然,慕容珍轻轻的咬了咬嘴唇,头稍稍的低下去,不敢抬头直视吟月,但是又时不时的轻轻撩起眸子,打量她。

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看到她这般委屈又可爱的样子,吟月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脸,一把将那个已经过了自己腰部的小娃娃抱进了怀里,嘴角含笑的说:珍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母妃说啊?慕容珍似是吃了一惊。

眼睛瞪得大大的。

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看了看眼前的吟月,又转回身看了看身后和自己一起进来的奶娘,小声的说:母妃。

珍儿想要去御花园看小鱼,可是奶娘说…吟月知道,是珍儿想要自己出去完。

可是她曾经下了命令,珍儿想出屋子,一定要经过自己同意。

所以,奶娘一定也是不敢擅做主张,这才带着珍儿过来请示。

吟月想了想说:珍儿想去看小鱼了?怎么会突然想小鱼了呢?吟月声音轻柔的像要能挤出水来,仿佛要把身边的所有宫女都柔化了。

如果是不常常伺候在内殿的宫人们,此时突然见到太子妃这样的样子,一定会吃惊不已。

以太子妃那种霸道嚣张,对待犯错了的奴才毫不留情的性格。

竟然会有这样的温柔一面,就是她们有些时候。

也会感觉到吃惊,就算是在太子面前,也从没有见过太子妃会有这么温柔。

唉,这就是母爱的伟大啊!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一物降一物的事情,那么这个世上可以降住太子妃的人,便只有眼前的这个才刚刚五岁的,被皇家破格封为荣珍公主的慕容珍。

听到吟月的话,慕容珍眼睛一转,笑着说:母妃,前几日珍儿已经和小鱼约定好了,天气好的时候,要过去看它们。

再说…她偷偷的看了看吟月的脸色,见后者一直都温柔的笑着,于是又说:皇爷爷经常和珍儿说做人要讲信用,答应了的事情,一定要办到,不然就不是好孩子。

吟月听到这么小的孩子总是能和自己讲出一大堆的道理来,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最后只好点点头,好吧,那母妃就陪你一起去看你的小鱼去。

听到吟月的话,慕容珍整个人一下子高兴的从她的怀里跳了下来,笑着大喊道:好啊,真是太好了。

哈哈….吟月手牵着小珍儿,后边跟着的是奶娘,还有巧儿以及一些信得过的贴身宫人,一群人浩浩汤汤的朝着御花园走去。

一路上经过的宫人都是恭敬的行礼,甚至都不敢抬头睁眼看一下吟月,都知道这个太子妃是一个有手段的。

这些年,太子身边虽然纳了几个侧妃,但是却并不怎么待见,大家都知道,那些个侧妃都是太子迫不得已,形势所逼为了拉拢才娶进门的。

而太子这么多年一直喜欢的就只有太子妃一个人,不然也不会除了宿在自己的屋里,便是太子妃那处。

一踏进御花园,看到满园盛开的五颜六色的鲜花,以及在花间不停飞舞的彩蝶、蜜蜂,慕容珍便像一匹脱了缰绳的小马一样,迅速的沿着青石板路朝着前边跑了过去。

这个时节,荷花池中的荷花还没有盛开,不过叶子倒是已经长得很大,看样子过段时间到了花期,这里也定是很美的。

慕容珍站在荷花池边亭子里,因为身高不够,没有办法看到池中游着的锦鲤,所以只好站在了亭中周围供人坐着的木凳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边满是笑意。

此时早就有宫女拿了一个小盘子,装满了鱼食。

慕容珍伸手接了过去,便大声的和小鱼打招呼,然后也不管那些小鱼是否可以听得懂,就直接抓了一把鱼食洒到了池子里。

诸葛吟月吩咐一些宫女留下照看着小公主,自己则带着巧儿到四周转了转。

沿着石子路缓缓的朝着前边走,看着四周的美景,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荷花池边的那座石桥上。

站在这里,望着眼前的这大片池水,诸葛吟月一阵失神。

转眼间,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五年多时间了。

吟月眼中有些光芒闪烁着,巧儿因为站在她的侧后方,所以没有看到她眼中的神色,但是听那口气,却有一点淡淡的忧伤。

是啊。

巧儿当然知道自己家的主子所说的是谁。

当年,就是在这里,她们亲手将那个人推下了池子里,虽然没有淹死她,但是却也让她大病了一场。

想到这里,巧儿也不禁有些怅然。

时光匆匆如流水,转眼间,斯人已逝。

以前对二小姐的反感似乎也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了。

都说人死如灯灭,如今人既然已经去了那么多年,之前再有什么恩恩怨怨,也早就该放下了。

她那么命大的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就离开了….吟月的声音很轻柔,似乎是在问身后的巧儿,又似乎是在问自己,可是她却偏偏谁也没有问,只是在感叹这样的一个事实。

明月的命大,她是真的有见识过。

两次被她推入水中,竟然都能平安无事,大难不死。

虽然之前在家中的时候,明明已经被郎中断定归天了,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又突然之间就醒了过来,而且之后的性子竟然也大变了,再不是以前那个事事小心什么都怕的二小姐。

奴婢也觉得奇怪,二小姐那么命大的人….巧儿话只说道一半,便住了口,不再说下去。

她当时听说诸葛明月失踪不见的时候,也觉得只是因为她不喜欢宫中的生活,讨厌二皇子所以就逃跑了。

可是后来又听璃晨殿那边的宫女说,皇妃人已经死了,当时别提有多震惊了。

吟月不再说话,只是望着这片池水静静的出神。

太子妃真是好雅兴啊。

远远的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吟月没有回头,浓黑如墨,弯曲如月的眉毛,紧紧的蹙在了一起,心中掠过一丝不快。

缓缓的转身,掩饰掉那抹不快,换上一抹淡淡的笑,看着正朝这边缓缓走来的男子。

只见那人原本站在一棵树下,大树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将他的半张脸隐在树荫下。

但是在看到吟月转身之后,他便从树下阴影中走了出来,朝着她的方向缓缓的踱过来。

男子一身墨绿色的衣袍,腰间系着银白色的腰带,中间镶嵌着一颗绯红色的宝石,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吟月的眼睛被晃的有些睁不开,忙忙侧过头去。

正在这时,那男子已经走到了吟月的身前。

巧儿很恭敬的朝他行了一礼,低声的的说:参见五殿下。

眼前的男子正是天麓国的五皇子慕容明。

他抬眼瞥了一眼巧儿,眼神只在她的身上,停留一秒钟,便摆了摆手,让她起身。

目光又移回吟月的身上,漆黑的瞳眸落在吟月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皇嫂,皇弟在这里给皇嫂见礼了。

说完这话,慕容明眉毛上扬,双手作揖,朝着吟月躬了躬身子。

明月暗暗皱眉,看着眼前这个朝着自己淡淡笑着,眼中却带着毫不隐藏的别样目光的男子,心中顿感不快。

慕容明是柳妃的儿子,今年刚满十八岁。

容貌上虽然和太子慕容偐有几分相像,但是那眉眼却俏似柳妃,一个大男人,却长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看起来有些让人不舒服不说,还时不时的朝着宫人乱放电。

一双薄薄的嘴皮,总是微微的上扬,给人一种亲和感,但是她却知道,这些全部都是假象,无论他再怎么装,可是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瞳眸,却让人捉摸不透,一点不像他外表那样好接近。

尤其是知道近两年来,这个五皇子的所作所为之后,便对他更加的反感起来。

吟月听了慕容明的话,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回了声:是啊,真是巧。

之后便不再说话,随便找了个理由,说珍儿还在等自己,于是便绕过眼前的男子,转身离开。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慕容明的眼中一闪而过寒芒,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但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第二百六十三章 骨肉亲情慕容偐刚刚从上书房回到玉琼殿,就看到贴身小太监小德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在他的前边轻声喊了一声殿下。

慕容偐正在看着公文,听见声音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小德子皱了皱眉头。

小德子注视到慕容偐的目光,略微低了低头。

他跟在太子身边多年,对太子的习性很了解。

太子有一个习惯,就是在看公文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所以平日里书房里都是没有人伺候的,就是他也要守在屋外。

可是虽然知道,他今天也还是没有办法,有些事情急着通报,一刻也耽搁不得。

慕容偐放下手里的公文,看着小德子,低低的问了一句:出了什么急事?不然,他也不会非得在这个时候闯进来,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被人打扰。

既然现在进来了,那就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殿下,是二殿下回信了。

小德子躬身上前,不敢抬头看慕容偐一眼,双手呈上刚刚从侍卫手里拿到的信件。

一听到是慕容宸来信了,慕容偐马上站起身,接过那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张,迅速的打开。

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不过却已经占了一页纸张,字迹清晰,俊秀的字迹中透着刚毅。

慕容偐无奈的摇摇头,眼中蕴满了笑意。

这么多年了,皇兄还是这样。

说到这里,慕容偐顿了一下,想到了故人,心也瞬间抽痛了一下。

无奈的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慕容宸在纸上只写了安好,勿念四个字,便再无其他。

还是那样的吝惜自己的感情。

就是对自己,他最疼爱的弟弟,现在他也懒得多说什么话。

除了怀念明月,便是一心想着报仇,帮助自己早日登上皇位。

明明已经在给慕容宸的信中写明了,父皇母后正在催他回来的事情。

大婚的时间就快到了。

现在宫中已经开始忙碌,可是这个主角竟然一点也不急,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当一回事,竟然在信中只字未提。

甚至还在大婚前夕玩了把失踪。

不过说是失踪。

倒不如就是去度假。

每年慕容宸都要到景德镇的园子里呆上一段时间,这是宫中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小德子见慕容偐没有什么吩咐。

于是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见没有人偷听,于是又轻声说:殿下。

二殿下还有话带回来。

慕容偐抬头问:皇兄都说什么了?小德子知道事关重大,于是也不敢声张,一脸的谨慎,站在原地,只是看着慕容偐,不敢说话。

知道他心中担心的,慕容偐便招手让他过来。

小德子在慕容偐身边耳语了几句。

只见慕容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不好,知道小德子说完。

他才沉声问道:皇兄怎么样?小德子说:那回来的侍卫说,二殿下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有一个叫朱越的刚刚认识的朋友受了伤,据说是为了救殿下,挡了一剑,伤得很重。

朱越?慕容偐皱眉,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一个刚认识的人,竟然可以为皇兄做到这样,差点献出自己的生命,究竟是真的非常重视和皇兄之间的友情,还是另有所图?派人查一下这个人的底细,越细越好。

慕容偐虽然知道慕容宸那样谨慎的人,结交的朋友一定都是被他调查过底细的人,但是他还是不放心。

是,奴才这就下去吩咐。

说完便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刚刚走到屋门口,便看到侍候在前殿的宫女玲子,行色匆匆的朝着书房这边走了过来,看到小德子之后,马上行了一礼,上前说:德公公,明亲王过来了,现在正在前殿。

明亲王?小德子听到这几个字,心中咯噔一下,一想到刚刚自己和太子殿下说的话,心中一阵冰凉。

那个心狠手辣的五皇子,刺杀的事情没有成功,现在是要到这里来试探殿下的底细来吗?好了,我知道了,这就去禀报,你先回去,好生照看着。

小德子说完,便挥了挥手,让玲子退了下去,自己则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低着头走进了书房。

这回还没等自己开口,慕容偐就说:五皇弟来了?听到慕容偐的话,小德子抬起头看了看他,原来太子殿下已经听到了。

虽然他们刚刚说话,都已经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凭借太子的耳力,想必听到也是不难的。

见太子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依然和平时一样,温柔中透着一点深沉,于是点了点头,说:已经在前殿了,已经有人侍候了。

嗯。

慕容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柔美的脸庞已经和五年前不同,变得成熟了很多,一双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

慕容明?他来这里干什么?是因为知道还有活口被抓到了,所以担心,亲自过来打探情况,还是故意过来挑衅的?慕容偐想不明白。

不过,他知道慕容明今天过来的目的绝对不简单。

慕容明在众多兄弟中,年纪不是最大的,但是却很聪明。

他的野心也在随着他一天一天的成长,变得越来越大。

亲王满足不了他的愿望,觊觎着太子这个称号也不是一天两天。

尤其是竟然会派人去景德镇的院子刺杀皇兄,虽然没有成功,但是这笔账,他慕容偐一定会和他算个清楚。

慕容明坐椅子上,正在悠闲的喝着茶。

修长莹白的手指,捏着杯子的边沿,似乎比那白瓷还要白上几分。

宫中的人都说,除了皇兄之外,这个弟弟是和自己容貌最相像的,他一直没有觉得,不过今天这样看着他的侧脸。

倒是发现,确实有些相像。

极其优美的侧脸,加上举止优雅,轻柔的拿着茶杯细斟慢饮,长长的睫毛向上翻翘着。

想象着在那美丽的睫毛下,有一双迷人的桃花眼。

慕容偐也不禁要赞叹一声。

这个弟弟确实是一个美男子。

慕容偐轻轻的咳嗽一声,迈着步子走进了大殿。

脸上带着笑,戏谑的说:今天刮得是什么风,竟然把五皇弟这个大忙人给吹来了。

慕容偐虽然是在说笑。

但是那话语却另有深意。

慕容明是天麓国众多个皇子中,唯一已经被封了亲王的。

就算是二皇子慕容宸,也没有这样的殊荣。

虽然立下很多汗马功劳。

但是因为慕容宸不喜欢这些烂称号,再加上皇后不希望儿子搬出宫中,所以也就一直阻拦皇上封他为王。

而慕容明因为自己在朝廷里一直有着贤明的好名声。

而且还做出了一些贡献,所以皇上便将这个儿子封为明亲王,并且在京城赐了一座府邸。

所以,慕容明成了天麓最年轻的王爷。

身为亲王,自己家中的事情虽然已经有王妃,翰林院马学士的女儿,在打理着府内的事情。

但是外面的事情却还是要这个王爷亲自去处理,而且现在又加上想要争夺太子之位。

慕容明真的是很忙的。

听了慕容偐的话,慕容明眼神暗了暗,不过只是一瞬间,便被他掩藏的很好。

放下茶杯,嘴角微微的上挑,从椅子上站起身看向正从门口缓缓走进来的慕容偐。

皇兄这话真是折煞臣弟了。

慕容明美丽的桃花眼半睁着,更是别有一番迷人的情趣。

和他的母妃柳妃一样,在心中有另一番计较的时候,便会不自觉的做出这个动作。

慕容偐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慕容明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只是那双幽深的瞳眸,还是如同往常深不见底,而那笑意也没有达到眼底。

皇弟来看皇兄这不是应该的嘛。

嗯。

慕容偐点点头,走到主位上坐上,这时早就已经有人将茶端上来,放到了慕容偐的手边。

皇弟快坐,别客气。

慕容偐仿佛才刚注意到慕容明还站着一样,连忙让他坐下。

慕容明顺势坐下,也不客气。

嫩白如女子的双手轻轻的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放下茶杯,轻抬眼眸,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慕容偐,不说话。

慕容偐虽然没有猜到他今天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只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会先开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明终于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臣弟今天来,是想请皇兄帮一个忙,也不知道皇兄肯不肯答应。

慕容偐心中冷笑,眼睛淡扫了一下慕容明。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明明已经来了,竟然还要在这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何必呢?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早些将话说出来,这样他还能开心一点。

其实,在慕容明还很小的时候,慕容偐是很喜欢这个弟弟的。

毕竟大家都是亲兄弟,骨肉亲情是怎么也割舍不掉的。

尤其是大皇兄离开的那段时间,他更是深深的体会了亲情的可贵。

那个时候,他和皇兄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大皇兄。

后来他在御花园中休息的时候,看到了刚刚学会走路的慕容明。

那个雪白的小孩子,一步一步歪歪斜斜的朝前走着,两只小手还在胸前拍着手掌,一张小嘴哈哈的笑着,很好听的声音,一下子就把他从悲伤中拉了出来。

只是那一眼,他便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小娃娃。

很想上去抱一抱他,只是那个令人讨厌的柳妃也在那里。

他不喜欢她,所以就躲开了。

只是心里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可爱又聪明的弟弟。

当年父皇在打算立皇储的时候,是想要从他和二皇兄只见选择一个的,毕竟他们是皇后的亲生儿子,有权利成为皇储的只有他们两人。

只是他们都不喜欢当这个皇上,无奈,自己太喜欢皇兄,想要成全皇兄,自己便成为了太子。

但是心中一直希望,有一天父皇可以另立他人。

当知道慕容明觊觎太子之位的时候,他本打算将来将这个位置传给他,可是竟没有想到他会那样的残忍,不惜杀害无辜的人,之骨肉亲情于不顾。

这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既然慕容明是这样一个人,那他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一个为了上位而不择手段的人,将来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兄弟?现在的慕容明,又将骨肉亲情置于何地?☆、第二百六十四章 明争暗斗慕容偐压下心里的异样情绪,轻抬眸看着下手坐着的慕容明,轻轻地哦了一句,不知道皇弟想要让为兄的帮什么忙?慕容明看着慕容偐的面容,一张和自己非常相似的俊颜,此时的眼睛微微的眯着,略微带着一点疑惑。

看那样子似乎是对那件事情不知道,只不过,他心中清楚,慕容偐的为人,若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反倒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慕容明站起身,看了看殿内的宫人。

慕容偐挥了挥手,侍候在身侧的宫女太监便一应俱散,小德子在走出大殿之前,还朝着殿内看了看,见到太子朝他点点头之后,才安心的走了出去并将殿门关上。

慕容明双手抱拳朝着慕容偐恭敬的一拜,然后开口说:实不相瞒,臣弟今日来,是想要向皇兄讨要一些‘玉肌膏’的。

听到慕容明的话,慕容偐的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心猛地一沉,随后又紧紧的皱着眉头,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慕容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他这话中的含义。

只是慕容明一直微微颔首,并没有抬头看慕容偐一眼。

慕容偐脸上染上一丝怒色。

轻轻的开口,声音有些冰冷,皇弟可是在和我还玩笑?他的语气缓慢,字字透着威严,那玉肌膏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慕容明听着慕容偐的话,心中冷笑,但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微微皱着眉头的慕容偐,脸上带上一丝笑容的说:臣弟当然知道这玉肌膏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所以才会找你这个太子,不然别人哪敢随便拿出来啊。

玉肌膏,不是普通的可以去伤疤的灵药。

而是一种禁药。

如果用的对症,自然可以将留下疤痕的肌肤恢复如初,焕发新生,但是如果被心怀不轨的人利用了,也可以将人的身体变得瞬间腐烂。

化骨水这个名词,想必所有人都不陌生。

而这个玉肌膏的另一个称呼。

便是化肤水。

只要不小心碰到皮肤上,再混合着特有的一种药草,便是致命的毒药。

本朝一直都是以仁义治天下,尤其是近些年对待锦辰国和邴胜国的余孽。

更是实行了仁义对待的政策。

这些邪门的秘药,全部是都被禁止使用的。

只不过,在某些黑暗的角落里。

仍然有漏网之鱼。

皇宫这种地方,就是女人争宠的地方,虽然皇上年纪也不小了。

但是每三年选秀的日子,还是会有很多貌美年轻的女子进宫,而对于这些女人来说,年轻与美貌都是必不可少的。

若想保持容颜的美貌,肌肤一定要焕然一新,身上定然也不可以有任何的瑕疵。

所以,很多人都会在私下里寻找一些灵丹妙药。

自然。

玉肌膏也便被秘密的传到了宫中。

慕容偐仔细的听着慕容明的话,也不接着他的话说。

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表情。

慕容明见慕容偐不表态,也不着恼,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染上一丝愁色。

看着慕容明突突如其来的忧愁,慕容偐不太明白其中原因,但是他没有问,因为知道慕容明一定会为他解答,果然,慕容明说:其实臣弟也是没有办法,为了心爱之人才会不得已而为之。

慕容偐挑眉,一双明亮的如琥珀的瞳眸,盯着那双幽深不见底,犹如黑洞一样的双眸。

想必皇兄应该知道菁曼这个人吧。

慕容明提到菁曼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光芒。

他毫不避讳的迎上了慕容偐打量的目光,嘴角微微的上扬,好像很开心,很幸福的样子。

但是,透过那幸福,慕容明又看到了淡淡的忧伤。

慕容偐凝气眉毛,在自己听过与见过的人中,仔细的回忆这个叫菁曼的人,突然眼睛一亮,看向慕容明。

慕容明知道他已经想起究竟是谁了了,于是朝着慕容偐点点头。

慕容偐震惊的张开嘴,完全的不敢置信。

怎么会?菁曼是我身边的贴身女婢。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可是….慕容明想到菁曼看他时眼中留有的那深深的痛楚,心中的某一处,便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如果当年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她也不会被碎掉的花瓶毁了半张脸。

六年前,他将自己在御花园看到的事情,告诉了母妃。

本以为母妃会夸奖他一番,却没有想到母妃竟然会不允许自己到处乱说,甚至还要打他。

他只是想要躲开,却不曾想将立在柜子上的大青瓷瓶碰倒。

眼看着就要砸在自己身上,那样高的一个瓶子,足有自己身高的一半。

要是砸在身上,就算骨头不断,也一定会受伤。

他被吓傻了,母妃也没有想到会这样,也被吓的不会动了。

只有菁曼,竟然将自己搂在了怀里,青瓷砸在她的身上,碎片扎进她的脸上。

好多的血,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袍,也将菁曼身上的粉红色宫装染成了深红色。

他好害怕,好害怕…..他的身体猛地一顿,一股寒气只从脚底冲上了大脑。

也拉回他的深思。

抬起头看着慕容偐,有些恳求的意味,说:皇兄,臣弟恳请皇兄可以帮帮忙。

他又朝着慕容偐拜了一拜,眼中有真诚。

慕容偐看着他这样诚恳的目光,心中某一处被触动,或许就是那执着的目光,也或许是那为了自己所爱之人,不惜恳请他人的这份心,打动了他,触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慕容偐有些恍惚。

头脑中有一个人影慢慢的出现,渐渐的变得清晰。

他看着眼前的慕容明,险些就开口说出那个好字。

好在理智及时的回到了自己的大脑,他皱了皱眉头说:抱歉,不是皇兄不帮你,而是我这里真的没有那种东西。

慕容偐说:皇弟也知道。

那玉肌膏是什么东西,这种被父皇明令禁止的东西,我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虽然当年皇兄给他弄回来一罐,可是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五年前,皇兄率领大军攻进锦辰国的皇宫,在搜缴宫中物品的时候。

从那里得了一罐。

一想到他曾经被刺客刺杀。

害的手臂受了很重的伤,而且还留下一道又深又长的疤痕。

于是便将玉肌膏拿了回来,悄悄给了自己。

听了慕容偐的话,慕容明显然没有办法相信。

虽然早就已经料到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办到。

毕竟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可谓十分的微妙。

虽然是亲兄弟,但是却也是完全对立的两人。

皇位只有一个。

皇兄既然这样说,臣弟也不勉强。

慕容明脸上一闪而过失望的神色。

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水。

似是无意的说了一句,刚刚臣弟过来的时候。

在御花园荷花池边,看到了皇嫂。

看她的脸上好像很哀伤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

慕容偐不明白慕容明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只是凝神细听。

他知道慕容明这个弟弟很聪明,有些时候,如果不是皇兄在身边帮助他。

恐怕他自己真的不是慕容明的对手。

慕容明转头,看了看慕容偐。

叹息了一声,脸上有些哀色的说:一转眼二皇嫂已经去了五年的时间了,时间真是快。

他像又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眼睛闪着光芒,看着慕容偐的表情,心中冷笑。

我还记得,六年前二皇嫂还在皇宫的时候,好像就是从刚刚皇嫂站的那个地方摔到荷花池里的。

慕容明摇了摇头,眼睛的余光却没有放过慕容偐脸上的神色。

只见慕容偐身体猛的坐直,眼中有疑惑,有痛苦,有哀伤,总之很复杂。

慕容偐不说话,思绪像是随着慕容明的话,飞回了六年前。

想起初见明月的时候,她的那双灵动的双眸,那样狡黠的看着自己。

她是那样的特别,竟然趴在自己的眼前,脸上也没有尴尬之色,更没有因为知道自己是太子,而害怕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知道,她是参加选妃的女子,以为她是和其他女子一样,只是想要爬上高位,便不惜跑到自己的宫殿,却没想到她对选妃不屑一顾,直说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

简单的装扮,看似没有任何的特色,但是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吸引了自己的目光。

直到她不想入宫,他那一瞬间竟有些难过。

当在大殿上看到她与皇兄挤眉弄眼的时候,知道她心中的人,是皇兄的那一瞬间,他的血液都凝固了,世上任何人,他都可以去争一争,唯独皇兄。

终于,她嫁给了皇兄,却没有想到,原来一切都是自己错了,错的那么离谱。

皇兄对她没有爱,甚至理都不理。

当他听说她掉进了荷花池的那一刻,他的双腿都在颤抖,皇兄不在,璃晨殿里的御医也不在,她的生命危在旦夕,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甚至不敢到她宫中看上一眼,更不用说守在她的身边。

他们终归还是错过了…..慕容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着旁边在眯着眼睛假寐的慕容明看了看,只见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异样,仿佛他刚刚提到五年前明月落水的这件事情,也只是无意中提到了一样。

只是,他知道,这中间一定不简单,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虽然那个时候,荷花池的桥上没有秀护栏,可是,明月也不会是失足掉落在水中。

这中间的事情,他一直都在怀疑,知道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是查了一段时间却没有结果,而皇兄也不再让他插手这件事情,所以后来也就罢了。

但是如今慕容明又提起了,他是不是知道当年的内幕?究竟是谁?和明月有仇,甚至不惜想要将她置于死地的人…..是谁….突然,他的眼睛一暗。

皇弟刚刚说的那东西,我会尽量想办法。

他的声音很轻,好像是拂过水面的绒毛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虽然他是太子,私自用禁药,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慕容偐眼睛落在了慕容明的脸上,随后又转开,被有心人看到就看到吧…只要是和明月有关的事情,他便会失去思考能力。

这一点,倒是和皇兄很相像。

慕容偐苦笑一下。

听到他的话,慕容明微眯的眼睛,猛地睁开,双手抱拳对着他说了声:臣弟在这里,先谢过皇兄。

说完,便抬头看了看大殿之上的沙漏,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起身便打算告辞。

等一下。

慕容偐也站起身,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是谁?皇兄心中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慕容明拱手道:告辞。

说完,便走出了大殿,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第二百六十五章 简单的幸福时近中午,太阳越来越刺眼,四周的温度也越来越高,即使是在荷花池边,也依然可以感觉到阳光的炎热。

明明还不到四月的天气,却没有想到已经这样的炙热。

站在太阳底下呆一会的时间,就会被晒的头晕眼花。

吟月长时间站在太阳底下,眼睛又一直看着同一个地方,身体有些麻木,就连眼睛,也因为一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而变得有些花了,看不清楚其他的东西。

缓缓的动了一下身体,却没有想到整个人因为突然失去重心,竟然朝着一边倒了过去。

还好被巧儿及时的搀扶住,不然很有可能会直接摔进荷花池中。

娘娘,您还好吧。

巧儿上前双手扶着吟月,关切的问道。

吟月转头看了看巧儿眼中的担忧,嘴角微微的扬了扬,声音有些低沉,嗓子也有些干哑。

没事,就是站着的时间长了一点,身体有些吃不消。

一边说,一边用手揉了揉额角,微微的有些头晕,似乎是中了暑热。

巧儿抬头看了看太阳,又看了看身边的吟月,知道定是娘娘站在太阳底下的时间太长,所以身体有些被晒晕了。

娘娘是千金之躯,哪在这样的太阳下带过这么长时间?就算是她,刚刚也有些吃不消。

只是,中间她已经和娘娘说了几次,让她到树荫下呆一会,可是,却都被娘娘回绝了。

巧儿扶着吟月说:娘娘时间也不早了,该用午膳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

吟月点点头。

巧儿不说,她还不觉得饿,可是现在一提到午膳。

她还真的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饿了。

今天早上,却是没有什么胃口,所以也就只简单的喝了几口粥,现在早就已经消化干净了。

吟月拍了拍巧儿的手,巧儿便知道吟月不用她再搀扶,于是退后一步。

只跟在了吟月的身后。

小公主呢。

是不是还在喂小鱼?刚刚木槿过来说,小公主已经喂完了鱼,现在在亭子里和宫人们玩捉迷藏。

巧儿恭敬的跟在吟月的后边,将刚刚木槿说的话。

都如实的禀告。

正说着话,就听到一个好听的童音,还有小跑的声音朝着这边传了过来。

母妃,母妃你在哪里啊,珍儿饿了。

母妃….听到这个声音,吟月笑了笑。

快步的沿着石子路,朝着声音的传来处走了过去,就在前边不远处,看到了那抹小小的黄色身影,朝着这边迈着小步子,慢慢的跑了过来。

母妃。

哈哈…慕容珍身上穿着黄色的裙装,在头上还梳了两个小辫子。

发间插着皇上御赐的蝴蝶金步摇,她的身影在花丛间奔跑,头上的那只步摇也随着她的跑动,而上下跳跃,好像一只真正的蝴蝶在花间起舞,好不美丽!不要跑了,母妃在这里呢。

吟月看着跑在前面的女儿,眼中的温柔好似水,心中甜的仿佛泡进了蜜罐一样,要腻死人了。

而更让人觉得好玩的是,慕容珍在前面跑着,身后还跟着一群大声呼喊着小公主,你慢点….的宫人们。

可是,慕容珍好像就是故意不理他们,他们越说慢一点,她反倒跑的愉快。

吟月无奈,只能看着那抹移动着的黄色蝴蝶,朝着自己快速的飞过来。

然而她眼中的笑意,却一直都没有消失。

母妃。

慕容珍一下子就扑进吟月的怀中,伸出肉呼呼的小手,紧紧的抓着吟月的腰肢,一张手掌大的小脸使劲的在吟月的身上蹭来蹭去,好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在和主人撒娇一般。

她的眸子闪烁着光芒,就好像夜晚时天空中最闪亮的星辰。

饿了吗,我的小公主。

吟月看了看她红扑扑的小脸,轻轻的捏了捏,走吧,和母妃回去用膳。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松开慕容珍,手拉着那只小手,朝着玉琼殿的方向走去。

刚一回到玉琼殿,慕容珍就松开吟月的手,母妃,我去叫父王过来用膳。

说完便朝着偏殿的方向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父王,父王,你在吗?慕容偐自从前殿回到书房,就一直呆坐在椅子上,即使手里拿着公文,也是一眼都没有看进去。

满脑子都是慕容明说的话,一闭上眼睛,就是六年前明月掉下水里被救上来之后的样子。

苍白的毫无血色的一张脸,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弱到让人以为她是不是已经没有了气息。

父王。

伴随着一声大喊,书房的门也应声而开。

慕容偐只看到一只黄色的蝴蝶,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下一秒,自己的怀中便有一个小小软软的肉球,在自己的怀里蹭啊蹭的。

慕容偐放下手里的公文,低头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慕容珍,眼中露出些宠溺的笑意,双手一用力,已经将慕容珍抱了起来,放到自己的双腿之上坐着。

珍儿怎么过来了?慕容偐假装嗔怒,拧着眉毛,双眼瞪着慕容珍,你忘了,父王说过,父王在书房里的时候,谁也不许进来打扰的。

慕容珍吐吐舌头,撇过头,故意不理慕容偐。

慕容偐挑眉,看着这样的小女儿,真是没有办法,这样的性格,真是不知道究竟是像了谁。

他的为人向来都是很老实的,因为生在皇室,所以从小就被管束的很严厉,而她的母妃也生在侯府里,千金小姐,大家闺秀自然也不会这样像一个小魔王一样。

你这个小魔王。

慕容偐捏了捏她的鼻子,看了看房门口站着的小德子,心中乎生一计。

哼,我就知道一定是小德子这个奴才办事不尽力,竟然不听我的命令,随便的放人进来打扰。

他将慕容珍放到地上,故意看了看门口已经有些颤抖的小德子,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小子,平日里仗着有自己宠着,背着他也没少做坏事。

什么收受贿赂,给别人透露一点消息的事情,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只不过就是看在他这么多年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虽然犯了一点小错,但是办事也还是尽心尽力的份上,才没有和他计较,今天正好给他点颜色看看,叫他这样不把自己这个太子当一回事。

看来,我今天还真是应该好好的教教他,什么叫做规矩了。

慕容偐话音一落,眼睛便立了起来,瞪着门口颤抖着,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偐的小德子说:小德子,你给我进来。

小德子听到太子喊了自己的名字,瞬间身体的血液都凝住了,身体一哆嗦,差点跪在地上。

眼睛瞥向了慕容偐身边的小公主身上,以眼神向她求救。

毕竟自己现在这样要被太子责备可是因为她啊。

如果是别人的话,他刚刚说什么都会拦在门口的,可是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太子爷的心头肉,是小公主啊,他怎么敢拦?就是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太子爷….饶命….饶命啊!小德子眼看着慕容珍朝着自己挤了挤眼睛,吐了吐舌头,之后便转过头去不看自己,知道自己这次是死定了,于是只好心中哀呼一声命苦,便壮着胆子,走进了书房,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太子爷,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太子爷,您就饶了奴才吧。

小德子边说边磕着头,还挤出了几个泪疙瘩,那模样别说有多惨了。

慕容偐看到小德子这般模样,刚刚心中的不快,全部都一扫而光,趁着小德子在哭天抹泪,没有注意自己的时候,和慕容珍两个人挤了挤眼睛。

噗…哈哈…一声爆笑,在书房里响了出来。

小德子迷茫的抬起头,先看了看声音的发出者慕容珍,再看看她身边也是一脸笑意的慕容偐,顿时双手擦干眼泪,摆出一脸的挫败感。

唉,原来被他们父女给耍了,真是丢脸,他跟在太子身边那么多年,竟然不知道太子爷原来也是这样会和人开玩笑的。

太子殿下,您可真是吓死奴才了。

小德子依然跪在地上,可是脸上还哪有什么悲戚的颜色,好像刚刚呜呜哭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慕容偐一板脸色,顿时又便得阴沉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德子,声音冷冷的说:哼,你这个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背后收受贿赂的事情,只不过我一直没有和你算账而已。

今天,不过是给你一点小教训。

谁叫这个小子,平日里还总是违逆自己的意思啦,就是自己对他太好了。

听到慕容偐的话,小德子刚刚变得好看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菜色。

啊?殿下…他稍稍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慕容偐的脸色,发现他的眉头稍稍皱着,但是却不似很生气的样子,于是便说:奴才…奴才知错了。

算了,你起来吧。

慕容偐说: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又没有做得太过分,今天我就不和你追究了,不过以后要是再搞些小动作,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要是被大总管李德顺看到了,你小子就死定了。

慕容偐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脸上的阴云也散开了。

转过身伸出手抱起了地上的慕容珍,将脸贴了贴她的小脸,感觉着女儿脸上光滑的皮肤,想起她刚刚出生时候,才只有那么一点点,转眼之间,竟然已经整么大了。

不禁感叹,生命真是伟大,时间也真是过的飞速…..现在他们一家人,父慈女孝,是不是已经是老天对他们的眷顾?这样简单的幸福,他应该亲手打碎吗?☆、第二百六十六章 质问人活在这个世上,其实会有很多事情都是无奈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每天都是快乐的。

生活在贫苦人家,羡慕富贵人家衣食无忧,然而却不知富贵也有富贵的烦恼,每天的生活除了为了名,便是为了利,少了很多寻常百姓家的欢乐。

尤其是生活在帝王家的人,更是身不由己。

自古就有最是无情帝王家这样的说法,那些个为了上位,不惜弑兄杀父的例子也是比比皆是。

远的不说,就是之前的锦辰国轩辕铭,便是弑杀了自己的父皇,才坐上的这个皇位。

慕容偐怀中抱着慕容珍,满眼的笑意。

小德子也站在身侧,不敢出声打扰,看着这样温馨的,父慈女孝的画面,眼中也渐渐的酸涩。

想起自己的身世,更是悲从中来。

眼睛也瞬间变得湿润。

他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家里没有什么银钱,在他八岁的那年,老子患了病症,因为没有钱给他诊病,没有几天便去了。

只留下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

他是家中的长子,下面还有一个三岁的妹妹,和一个仍在襁褓中的弟弟。

没有能力的寡妇,除了靠给人家缝缝补补赚一点钱贴补家用,再就是靠着给大户人家倒夜香来过生活。

一家四口,只有一个女人做一些零活,能赚多少钱?眼看着就要没有米下锅。

他作为家中的长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因为没有饭吃而饿死街头。

所以,他背着娘亲,一个人偷偷的跑到了镇上有名的神刀手,刘老三的家里,用自己的子孙根换了十两银子。

给了娘亲,可是却被娘亲哭着用着扫帚赶出了家门,只说没有他这样不孝的儿子。

如今进宫已经有十二年的时间,还从来都没有回家一次。

他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也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

作为家中长子。

自己擅自除了子孙根,这样做让娘亲百年之后,没有办法到下面和老子交代。

所以,自那年被赶出家门之后。

他便再没有回过家中一次,即使有幸能够和爷一同出宫办差,他也从来都没有回去过。

只是每个月的月银。

他都会命人捎回一些到家中,十二年如一日。

前不久娘亲终于原谅了他,捎信给他说妹妹已经嫁人了。

男方是是同村的一个姓蒋的农户,妹夫人不错,很老实,对妹妹也很好。

而二弟弟也在学堂上了学,学业还不错,将来应该是个有出息的。

小德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今生他已经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家庭,只希望自己的付出。

可以换来妹妹、弟弟的幸福生活,这样也不枉他来这世上走一遭。

等到将来自己百年之后见到了老子。

希望他泉下有知,也可以原谅自己当初的擅做主张,做了这断子绝孙的所作所为。

殿下,太子妃请您和小公主过去用膳。

巧儿站在书房的门口,轻声的喊了一声房间内的慕容偐。

慕容偐看了看房门口站着的巧儿,点了点头。

知道了,这就过去了。

说着便拉着慕容珍朝着大殿那边走了过去。

饭菜早就已经摆满桌子,从各式糕点,到山珍海味,样样俱全,虽然每样都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是三个人却也是绝对用不完的。

母妃。

慕容珍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吟月,松开慕容偐的手边冲了过去。

仿佛一阵黄色的旋风一样,速度很快。

慕容偐看着房间里的一切,眉头却是一皱。

满桌子的饭菜,虽然可口但是却很浪费。

如今虽然国泰民安,但是却不乏仍有一些地方因为天灾,而吃不上饭食,可是他们这些生活在宫中的人,却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只知道奢侈浪费。

想到这里,慕容偐抬眸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正在和慕容珍说笑的诸葛吟月,胸中更是有一口怒气,难以掩饰。

平日里自己也是这般的生活,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今天却莫名的胸口一堵。

母妃,你今天好白啊,是不是擦了香香了?慕容珍脸上笑着很开心,我要闻一闻。

说着还作势要爬上吟月的大腿,想要凑到她的脸上闻闻。

吟月无语,只好弯腰低下头,将自己的脸凑到她的鼻端。

慕容珍闻了闻,又点了点头,嗯,母妃好香啊。

童音在大殿上响了起来,逗得宫人们都是一乐。

她则趁机在吟月的脸颊偷香,啵了一口。

慕容偐脸上丝毫笑意都没有,只是冷眼扫了一圈殿中的众人,最后眼睛落在了吟月的脸上,觉得她今天的脸确实比每天要白很多。

见她也看着自己,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吟月看到他这样,有些疑惑,投来询问的目光。

几个人吃饭,何必这么奢侈浪费?慕容偐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的满满的饭菜,足足有几十盘。

冷声道:知不知道父皇正在为北方之前的天气不好,今年的小麦收成恐怕不好的事情而忧心忡忡?现在已经很多人都要吃不上饭,而他们竟然还这样的浪费。

慕容偐又说:今天父皇才刚刚下令,全国上下都要节俭,我身为太子,却就是这样相应父皇的号召的?听到慕容偐的话,吟月的脸色变得铁青。

心中顿时害怕,虽然看她平日里很冷情,什么事情都能处理的那样好,那样的狠绝,不近人情。

那也只是在对付女人的时候。

她还是一个女子,哪有想到那么多的事情,更何况女子不可干政,她一个深居后宫的人,去哪里知道皇上刚刚的命令?我…吟月刚想为自己辩解,可是一抬眼看着这满桌子的饭菜,再看看慕容偐此时的知道,知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刚到嗓子眼的话,就又被她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只是请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低下了头。

你们都退下去。

慕容偐朝着殿内侍候的宫人挥了挥手,之后目光又落在吟月怀中的慕容珍身上,只见到刚刚还一副嬉皮笑脸的女儿,此时已经用着警惕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那大灰狼,马上就要吃人一般。

珍儿,你也先和乳娘出去。

让宫女们再给你弄一些吃的。

慕容偐叫来乳娘,将慕容珍带了下去,并交代记得给小公主吃饭。

乳娘点头,呆着慕容珍退了出去。

一瞬间,大殿之上,已经走得空荡荡的。

只有满桌的饭菜,还有坐在桌边都默不出声的两人。

吟月抬眼打量着慕容偐,看他脸色不善,知道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如果说只是因为她不节俭的事情,如今已经说了她,她也知道错了,那么也就过去了,没有必要再背着众人。

可是,如果不是,那会是什么事情,让他这样大费周章的?慕容偐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曾经的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如今却变成人人敬畏,辣手残忍,手段狠毒的太子妃。

是他没有真正的认识过她,还是说她当年掩藏的太好,他没有看出来?六年前,他们刚刚大婚的时候,她是那样的温柔娇弱,难道说那个时候,她在他的面前也是装的吗?深吸一口气,慕容偐静静的看着她,仍是不做声。

吟月早就已经被慕容偐打量的目光弄的不知所措,他的那双眼睛虽然清澈,但是此时的她再聪明,却仍然没有办法洞察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殿下…您是有什么事情要和臣妾说吗?吟月终于没有办法再忍受被人用那种眼神看着,仿佛自己是一个未着寸缕,而被暴露在大庭广众,被万人观看一样,让她实在难受,好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了事。

嗯。

慕容偐点点头,也不说话,淡淡的开口说:我要问你一件事情,不过,他看着她,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他说:这件事情,我只会问你一次,你也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

我不希望你骗我。

他的声音冷冷的,吟月听过之后,虽然不知道慕容偐说的是什么事情,但是她的心口却是一哆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知道了吗?慕容偐再确定的问了一遍,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

然而,他越是这样,吟月越是不知道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心中没有底,不知道一会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吟月点点头,看向慕容偐,虽然心中担忧,但是他是她的夫,她不能违背他的话。

只是…慕容偐直接问道:六年前,明月为什么会掉到荷花池中,这件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系?慕容偐眼睛死死的盯着明月,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所以,刚刚在提到这件事的一瞬家,明月脸上的表情,他全部都收入了眼底。

在听到这件事情的一瞬间,她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露出了慌乱的神色,之后便看到她的脸上露出了惊讶,惊讶过后再变成了放心。

只是短短的眨眼时间,她的脸上竟然会有那么多的神情。

哼,看来他真是应该好好的重新认识一下她。

原来这么多年的枕边人,竟然会这是这般的人物。

果然,皇权之下的每个人都是这般虚伪的人,所有人都不是吃素的,心思都是这般的深沉。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意如此吟月想过慕容偐会问自己比较尖酸刻薄的问题,也想过会问一些她可能会招架不住的问题,却绝对没有料到他一张嘴,问的竟然是这件事。

在听到他质问自己是否和明月落水那件事有关的时候,她的心中真的是很担心,所以不自然的便在眼中流露出慌乱,就像世人说的那样,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人可以骗别人,甚至可以骗过自己,但是眼睛却不会骗人。

吟月慌张又吃惊的看着慕容偐,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他问道:太子殿下怎么可以这样怀疑臣妾?诸葛明月是臣妾的亲姐姐,臣妾怎么可能会害她?吟月觉得心中委屈,便嘤嘤的哭了起来。

不过,这样的话,也就只能用来偏偏她自己。

慕容偐听她这样说,心中瞬间变凉,他已经给了她机会,他也知道了她的选择,所以,以后再做什么,他也不会觉得对不起她。

殿下这是听谁胡说八道了。

定是有人要冤枉臣妾。

吟月低下头,不再看慕容偐一眼,从腰间抽出锦帕,擦了擦眼角。

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怎么会有人知道?又怎么会平白无故提起?若说没有人在他耳边说什么她绝对不会相信。

如果,让她查出来是谁活够了,敢背着她,在太子爷的耳边乱嚼舌根,她一定会他,将他好好的伺候一番,再送回该去的地方。

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吟月眸子瞬间变冷,语气却是百般的委屈。

就算这世上任何人要谋害姐姐,我身为胞妹的。

也是断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违背天伦的事情。

吟月抬起头,眼中蕴满了坚毅,看着慕容偐,似乎是在保证一般的说。

慕容偐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也不说话。

看着她哭的差不多了。

又接着说:在你们姐妹进宫之前,我听坊间说,诸葛侯府的二小姐是个厉害的人物。

曾经掉到井里被救上来之后,连诊治的大夫都说已经回天乏术。

放弃了诊治,可是却没想到竟然突然又活了过来,可有此事?吟月点点头。

睁着一双泪眸,看着慕容偐,确有此事。

她说:当时。

家里的父亲母亲都要准备为二姐姐办理后事了,可是兰儿那丫头偏偏不肯,还说要等一等,结果后来真的就发生了奇迹,二姐姐醒了过来。

她当时还暗暗愤恨,这个诸葛明月真是个命大的,竟然那样都不死。

明明都已经身体僵硬冰冷。

面皮青紫连出气都没有了,竟然还能活过来。

简直就是个奇迹。

突然听说,她又活了过来,害得她还担心了好一段时间,都没有敢再出现在明月的面前,害怕她会将那件事情告诉父亲,担心她会过来报复自己。

后来去二郎神庙里祈福的时候,她还刻意提到希望二郎神君刻意保佑自己,千万别被明月报复。

当时将明月推进井里的时候,自己也很害怕,当时她也就是头脑一发热,不知道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智,等到意识到的时候,自己被吓的魂都要没了,噩梦不知道做了多久。

不过说真的,明月确实该死,谁叫她总是一副很清高,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样子。

明明就是一个嫡出小姐,竟然被母亲欺负成那样,变成连下人都不如的,也没有丝毫怨言,看着就让她生气。

装清高!慕容偐站起身,走到了窗边,双手背负在身后,声音清亮且柔浅,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吟月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动,落在他的身上,竟有一瞬间的晃神。

站在窗前的慕容偐,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在他的周围打了一层光芒,他就好像天上的神佛一样,瞬间变得那样的高大,让人只能远观,不敢心生亵渎之情。

然而这个人却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的全部。

只是….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吟月知道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人,虽然外界都盛传他有多么的爱自己,甚至为了自己,从来都没有宠幸过其他的侧妃,但是只有自己心中清楚,他所做的这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

不过,那不重要。

吟月嘴角上扬,她有信心,也有时间。

只要除了那个人之外,他不爱上别人,那么她就有把握,一定会将自己变成他心中的那个唯一。

毕竟,明月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试问一个死人要怎么和她比?也是你吧。

慕容偐声音轻柔,像被春风飘落的羽毛,沿着风的足迹,向前飘舞着,一直飘,一直飘,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最后落到一个不知名的远方。

他的话语中没有疑问,语气也不强硬,只是淡淡的音调,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仿佛说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今天还没有吃饭一样。

然而就是这样没头没脑的几个字,这样一句轻柔的话语,却让吟月的身体瞬间僵硬,身体的血液仿佛都凝结在一起。

她没有办法移动一下,呼吸都困难万分,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花,眼前的背影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都看不见…..慕容偐转过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桌边的吟月紧闭着双眼,一张脸惨白的毫无血色,身体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来不及多想,慕容偐一个箭步,略到她的身边,伸出双手,及时的将吟月的身体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吟月,吟月…慕容偐一边摇晃着她的身体,一边喊着她的名字。

只是,任他怎么做,怀中的人儿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慕容偐双手抱起吟月,朝着内室走进去,来人,快传御医。

声音红亮,犹如一块石头落入平静的湖水中一般。

瞬间激起千层浪花。

刚刚还无比安静的大殿,瞬间便人生沸腾,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很快的,御医便赶了过来,见到站在床边的慕容偐,上前施礼: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了免了。

快过来看看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刚才还好端端的。

怎么会突然昏倒了?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太医不敢多耽搁,起身提着药箱便朝着太子妃的床榻边走了过去,此时早有宫女将幔帐放下。

御医只看到在粉色的轻纱幔帐后面。

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静静的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巧儿将吟月的手臂从幔帐中轻轻拿出来,撩起一段衣袖。

露出一小截鲜白的手臂,又在上面遮了一块白色轻纱,拿过御医的引枕。

将明月的手腕轻轻的放在上面,御医才坐在床边,给吟月切脉。

慕容偐不懂医术,只能等在一边,说不上话。

御医切了一会脉象,又转头朝着站在一边的巧儿说:麻烦姑娘,可否看一看太子妃的眼睛。

是什么颜色的。

巧儿上前,轻轻的撩开吟月的眼皮。

俯下身,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又退到一边,恭敬的说:呀,太子妃的眼睛怎么是黄色的?慕容偐听到巧儿的话,皱起眉毛,看了看巧儿,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吟月。

眼睛是黄色的?怎么会这样?莫不是得了什么病症?相对于慕容偐的紧张,御医听了巧儿的话,反倒放下心来,站起身走到慕容偐的身边,躬身说道:太子妃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由于天热,中了暑热。

中了暑热。

慕容偐吃惊,御医可看仔细了,莫不是什么大病?那眼睛不是说已经变得黄色了?御医不敢隐瞒,只躬着身子,沉声说:老臣已经看清,不是什么大事,是中了暑热,而那眼睛变了黄色,正是因为中了暑热的原因。

不过,也确实是中了很严重的暑热,不过,这倒不算什么大事。

慕容偐点了点头。

最近天气确实有些热,每年的这个时间也还不至于热成这样,可是今年却有些特殊,早早的便烈日炎炎,好像夏天就已经来到了一样。

刚刚又听说早上的时候,吟月一直在御花园散步,想是那会子就已经有些中暑了,所以后来才会脸色苍白。

只不过那会因为六年前的事情,心中埋怨她,所以才会没有注意到。

一会老臣给太子妃开一服药,喝下去,再睡一觉,等到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没有事情了。

虽然他没有看到太子妃的脸色,也没有看到眼睛黄得多么严重,但是根据脉象来开,不算严重。

知道吟月没有事情,慕容偐也不在这里多逗留,转身大步走出了内室,朝着偏殿的书房走了过去。

还有很多公文需要处理,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

巧儿看着慕容偐的背影,撅起了嘴巴,心中多有不满。

娘娘现在还昏迷不醒,虽然知道没有大碍,可是太子殿下竟然一点都不关心,就这样直接走了。

太过分了!走到大殿的门口,慕容偐的身形猛地停住,站在了原地。

抬头仰望天空,正好有一群排列整齐的大雁从头顶飞过,时不时的发出呱呱的声音。

淡蓝色的天空上,入眼只有一朵白云漂浮,形状有些类似奔驰的骏马。

慕容偐的心情有些复杂,回想这六年的时间,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留恋的事情,但是他们的生活,也算平静,相对于宫廷生活来说,过得已经不错,他本该满足。

只是,却让他没有想到,吟月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六年的时间,他竟然没有真的认识她。

如果不是今日慕容明提醒,想必就算再给他一辈子的时间,他也未必能够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

他已经说了,只会给她一次机会,而她自己也做出了选择。

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如果再变成没有最起码的信任与诚实,那么也就变成了一副空壳。

慕容偐轻叹一口气,或许这就是天意。

在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开始试着接受她的时候,却让他知道了真相。

这段本就失败的婚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慕容偐再没有任何留恋,朝着书房走去。

空留下衣襟摆动带出的一阵风,顺着关上的房门飘进了房间。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战场?难!转眼间,刺杀事件已经过去四天时间,楚园里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安静的没有多余的声音。

所有的暗卫,依然像之前一样,隐没的没有任何踪迹,即使明月凭借着现在的耳力与功力,也很难发现周围依然还有其他人存在。

受伤之后,明月便一直躺在床上,饭食都是慕容宸亲自端过来,并亲手喂给她吃,享受着总统级别的待遇。

小日子别提多享受了,要是什么没有受伤,那简直就是太完美了!只不过,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假如她没有受伤,慕容宸会这样照顾她吗?当然不会!看着慕容宸拿着勺子和碗,堂堂一个皇子来照顾她,还真的让她感到受宠若惊心情别提有多爽了。

有些时候趁着慕容宸低头用勺子舀饭的瞬间,她偷偷的抬眼觑他,还能看到他一脸的不自然。

心里更是爽到极点。

现在她的身上已经感觉好多了,只是偶尔会感觉到伤口有些痒。

自从五年前吃了万年血珠之后,她的身体便开始起了变化,就算受了再重的皮外伤,伤口也会很快的愈合,除了会在身上留下相应的伤疤之外,便再无其他。

明月坐在床上,顺着开着一半的窗户朝外看去,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蓝蓝的,好像以前看见的鄱阳湖的湖水一样,湛蓝湛蓝。

蓝的让人心里欢喜。

窗外不远处有一棵大树,叶子很大,看样子有些像杨树,但是和她记忆中的杨树又不太一样,或许又是天赐大陆上特有的品种。

来到蓝月星球这么多年。

明月已经渐渐懂得习惯了身边的不同寻常。

她在地球上所学习过的一切,无论是经济、管理、英语,还是历史,甚至是数学在这里貌似都用不上,除了之前被爸妈硬逼着学习的书法还有乐器之外,其他的都是白费。

所以渐渐地。

她对周围的一切。

也学会了淡漠。

无论是不是认识的,是不是知道的,她都可以装作视而不见。

有些时候,闲得无聊或许会问上周围的人几句。

总而言之,现在对这些新奇的东西,她都已经练就了一个态度。

就是无所谓。

明月撑着身子,自己下了床。

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门。

看着地上斑驳的树影。

明月想起了五年前初到楚园时的情景,那会子园子里的树还都是很细的躯干,转眼间,它们也都变得那样粗大。

不到四月的天气,却已经绿树成荫,枝繁叶茂。

偶尔有几只鸟儿会在树梢叽叽喳喳的叫上几声。

让她的思绪也渐渐的随着那起伏的叫声,飘得很远很远。

自己已经离开锦都郡一个多月的时间。

不知道家里现在是怎样的光景。

虽然她在离开之前,已经去拜托过宇文熙焕。

让他有空的时候去帮忙打理一下,可是他是一个大男人,在很多时候心思不如她仔细,所以她还是不太放心。

现在的锦都郡还是冬天,没有办法种菜,也不知道过一段时间回去的时候,是不是来得及种上第一茬菜,不然等到夏天到来的时候,自己就没有应时的蔬菜可以吃了。

与明月的悠闲相比,慕容宸和刘强两个人则是忙的热火朝天。

厨房里,慕容宸刘强两个人正在忙着今天晚上的饭食。

不过,与其说是两个人,在忙着做饭,倒不如说是一个在忙,另一个干脆就是在捣乱。

别看慕容宸在战场上杀敌无数,英勇善战,在朝堂上处理问题也不含糊,可是在这厨房里,他简直是就是白痴中的白痴,完全什么都不会。

满厨房的烟尘,好比战场一般。

刘强从灶台上抬起头,瞪着正蹲在地上向灶坑门里添柴火的慕容宸大吼道:爷,您再这么弄下去,厨房就要被你点着了。

刚说着话,慕容宸又朝着里面扔了一根柴火。

只见一团火焰,瞬间从锅灶下面飞了出来,灰飞满天。

慕容宸闪躲不及,也被熏了满脸黑。

啊,不是那样的,哎呀…刘强看着满室的狼藉,无奈极了。

真是笨死了。

他将慕容宸推到一边,脸上已经满是愤怒。

还不忘瞪了慕容宸一眼,气愤的说:我都说了多少遍了,烧火不是这样的,你真是笨死了。

慕容宸满脸都是黑灰,可是自己却浑然不觉,只知道刚刚的那团火,差一点就将他英俊的眉毛烧掉,要不是他闪躲及时,现在头发恐怕都着火了。

慕容宸听到刘强的埋怨,眼中满是不敢置信,既吃惊又愤怒的瞪着刘强说:你说什么?你竟然骂我笨?他慕容宸长这么大,从来还没有人说过自己笨呢。

所有人都是夸他是神人,多么多么聪明,今天竟然被人骂了,还是自己的下属。

本来就是嘛。

刘强只顾着拿着柴火填到灶里,根本就没有看慕容宸那本就已经一下子黑灰的脸,变得更黑。

还不怕死的说了一句:切,笨死了还不承认,因为自己是主子,就可以威胁别人夸你厉害吗?笨就是笨,承认不就好了嘛?刘强暗自嘟囔。

你!....慕容宸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一时语塞,只能像学堂中犯了错误,被先生批评罚站的孩子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刘强自己在那里忙活。

而自己却根本就插不上手。

切,不用我正好。

慕容宸觉得自己尴尬,可是又不想这么丢脸,只好皱着眉头说:你以为本王喜欢做这些事情吗?我可是堂堂的皇子,我是你的主子,你知不知道?竟然敢说他笨?噗…随后便是哈哈的大笑声。

慕容宸和刘强两个人,听到笑声都是一愣,朝着门口望去。

只见阳光晃眼处,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那里。

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从刚刚的声音。

便可以直到她此时一定是笑着的。

想不到堂堂的天麓国二皇子竟然也会下厨房?明月故意拿着腔调,挑眉吃惊的说。

只不过,这个下厨究竟是什么意思,恐怕在场的人没有人不理解吧。

明月打赌,如果慕容宸再在这里呆一会,恐怕厨房就被他烧了。

别看他其他事情都是那么厉害。

尤其是在战场上可以决胜千里。

可是在这个小小的一片天地,他简直就是白痴加笨蛋。

这个战场,对慕容宸来说,想要打胜。

难!慕容宸本来就已经黑色的脸,现在变得更加没办法看了。

唰的一下就热辣辣的红了起来。

帅气的容颜,红里透着黑。

黑里透着红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明月站在门前,有些看的痴了。

从没有想过。

慕容宸竟然也会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你…你怎么来了?慕容宸嗓音有些沙哑,脸上羞赧万分。

不敢抬头看站在门前的人儿一眼。

虽然没有亲口问出那句你是不是明月,但是慕容宸早就已经确定,她就是她。

自从确定朱越就是明月之后,他和她相处有些时候倒不如之前那般,偶尔会感到尴尬。

尤其是在她昏睡,他守在床边静静的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睡颜的时候。

他总会想起以前的种种。

虽然没有留下一丝的甜蜜,但是他还是感觉很开心。

只是。

他有时候也会在想,未来的这段时间,他要如何面对她。

曾经对她伤害的种种,也伴随着她的回来,都从记忆的深处跑回了大脑。

那些伤害,她会装作没有发生过,可是他呢?怎么面对她?这样想着,慕容宸竟然有些走神。

当他再瞥向明月的时候,发现那双熟悉的眼睛也在看着自己。

慕容宸的身子猛地一颤。

没错就是这双眼睛,不知道在梦中已经出现了多少次的眼睛,那个在梦里被叫做敏儿的女子,她们有着同样明亮、清澈的眼睛。

明月没有想到慕容宸会突然看过来,刚刚慕容宸想着以前的事情想得出神,她又何尝不是看着如今的他,出了神?所以一时之间竟然忘记隐藏自己的光芒,忘记敛去眼中的神色。

他会认出是她吗?慕容宸伸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有了些许的汗水。

天气本就热了起来,厨房里生活更是热的难受。

他又问: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出来做什么?听到慕容宸的话,明月的心口缓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认出自己,只是想到这里,心口又是一阵失望。

她笑了笑说:已经好多了长时间的在房间里躺着,也是怪难受的。

慕容宸听明月的话,仔细的思量一番,虽然她的身体受了很重的外伤,而且那一剑刺得也很靠近心脏,但是她的身体却特殊的很,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世上会有人伤口复原的那样快速。

仅仅用了一个晚上,身上的伤就已经好了很多,而且也长出了新肉。

慕容宸点点头。

刘强抬眼看了看正在说话的两个人,满脸的不满,大声的朝着他们二人喊道:喂,我说你们要是有什么话,就到厨房外面说不好吗?非要在他的地盘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本来这里的空间就不大,还要挤着这么多的人,热不热啊。

还没等两人说话,刘强就又下了逐客令,快走,快走,那么爱闻这些呛人的烟味吗?看着满是的狼藉,刘强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犯了多大的错误,竟然会想着拉着主子和他一起做饭,简直就是疯了。

如果再让主子呆上一会,不是房间着火,就是他被烟熏死。

也不知道他今天做的饭食,能不能吃了。

明月和慕容宸都是识趣的人,既然人家已经赶了,那自己也不能死皮赖脸的在这里再呆着。

明月率先转身,朝着放门外走了出去。

相对于明月的无所谓态度,慕容宸心中已经乐开了花,他早就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只不过自己先提出来,会脸上无光。

从来都没有想到,厨房这种地方,会这么恐怖,竟然比真正的战场还要吓人。

杀敌上战场,他从来都没有皱一皱眉头,可是如今在厨房呆了一会,他就像是战败的公鸡一样,毛都没有了。

这场战争,注定他要输掉,哎呀,输就输吧。

他选择投降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择偶标准慕容宸随着明月走出了厨房,脸上顿时大喜,心中也畅快了不少。

这厨房真不是他这种人该呆的地方,真不知道刘强平时都是怎么忍受的,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可以在厨房里混得这么开。

明月听到身后的慕容宸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明月嘴角含笑,一想到慕容宸此时那张脏了的脸,怎么也掩饰不掉心中异样的情愫。

她偷偷的偏过头,觑了一眼慕容宸,见他正一脸的郁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慕容宸尴尬的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眸子,正好对上了明月那双清亮的眸子,顿时胸口一窒。

他轻咳一声,尴尬的别过头。

明月停住笑,很认真的看着他,慕容宸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转过头看着她。

等着她的话。

明月突然笑起来说:在我的家乡,和这里有些不同。

她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那里女子也是可以选择夫婿的,而且还有择偶标准。

看着她那样认真的表情,他的思绪也完全的被牵引着,没有经过思考的就问出口:是什么标准?明月笑了笑说:和你们这里选择女子的标准一个样子,只不过是对男子的要求,‘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这可是她当年在读大学时候的择偶标准,男朋友一定要学校好,工作好,不过最最重要的是,做饭一定要好。

不然她做饭可是不行,将来总不能两个人天天叫外卖吧。

只不过如今,在她的标准里还有另外两项,这个也是她以前在看小说的时候学来的,以前觉得还不太适用。

不过如今觉得还不错,若想成为自己的夫婿,一定要上得书房,下得厨房,出得厅堂,上得了床….听了明月的话。

慕容宸皱了皱眉头。

眼神有些飘忽。

一会落在明月的脸上,一会又落在不远处的大树尖上。

心中顿感压力,难道这就是这丫头的择偶标准吗?那么说,自己岂不是直接就被淘汰了?看来。

想要将她弄回自己的手中,这个下得厨房还是一定要达到的。

只是,这件事情实在太难了?慕容宸一想到刚刚自己的狼狈。

就觉得自己的信心大减。

满脸的愁容,仿佛霜打的茄子一样,有些蔫了。

抬头瞥了瞥明月。

那张容颜是他所不熟悉的,他知道这是易容术。

紧紧的盯着那张脸,他仿佛已经看见了那张朝思暮想了很多年的秀丽容颜。

难道真的忍心就因为没有办法拿下厨房,就将她拱手让人吗?不,绝对不可以。

慕容宸一改刚刚的颓靡,变为一脸的坚毅。

就连看着明月的眼神,也是从没有多的坚毅。

明月看着他这样表情多变。

知道他应该是有些受了打击。

只不过,她还没有说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标准呢。

如果慕容宸身在二十一世纪,并且是女性,那是不是也会纠结一段时间?其实,最开始在网上看见新女性十得的时候,她也是倍受打击,倍感压力啊。

什么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写得了代码,查得出异常,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黑客技术),开得起好车,买得起新房,斗得过二奶,打得过流氓。

这可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实在太难了。

一想起这些,明月不自觉的也拧了拧眉毛。

好在现在是身在古代,那些电脑上的术语,完全就没有用了。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慕容宸不想再纠结在厨房这个话题上,这件事情真是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明明是他想要好好的表现一把,亲手做一些吃食给她,可是怎么也没有让他想到,原来那些看起来简单的饭菜,做起来竟然这么困难。

明月知道慕容宸此时的心思,于是也不好意思再取笑他,敛住脸上的嬉笑,看着他点点头。

我的身体特殊,所以,这几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些伤口真的还伤不到她的性命,她现在就是一个怪咖。

也不知道当年中了那样差点要了她性命的毒,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总而言之,性命现在是保住了,而且还换回了一副这样犹如怪物的身躯。

一想起这件事,她就经常想起以前看过的神话故事,好多妖怪都是这样,身上受了伤,但是恢复的很快。

慕容宸明白她口中的特殊,其实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上竟然会有这样奇特的体质。

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这五年的时间,她都经历了什么,竟然会变成这样。

那就好。

他的声音轻柔,犹如春风细雨,滴落在人的心田,很舒爽。

听着这样温柔的话语,明月心跳有些加速。

看着那张熟悉的容貌,犹如刀削斧刻般的容颜,一双剑眉直插入鬓,眼睛中闪烁着光芒,似乎可以将人看的透彻。

嘴唇微微的抿着。

原本看到这样的一张脸,会让人感到寒冷,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可是如今,那张原本白皙的脸上,竟然遍布黑灰,这种时候,让人怎么联想到那个平日里威严又寒冷的二皇子?慕容宸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有些疑惑。

刚刚她的那双眉眼明明是带着几分尴尬,之后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那尴尬便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微笑,再之后是一脸的审视与探究,可是如今….他又仔细的看了看那双清亮的眸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双眸子里只剩了笑意,可是这种笑意却让他感觉到一阵心虚。

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事情。

明月看着慕容宸那皱紧的眉毛,若不是她此时一直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然一定注意不到,他脸上的变化。

黑色的脸,黑色的眉毛。

完全一个颜色嘛。

想了想,明月还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慕大哥你该洗洗脸的。

明月还是习惯叫他慕辰,这样至少他们相处起来,她不会因为他是慕容宸感到尴尬。

虽然明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的做法罢了。

慕容宸仿佛如梦初醒般,脸上瞬间又染上红霞。

尴尬的站在了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足足过了有五秒钟的时间。

明月都怀疑他是不是没有听见她的话。

可是下一秒慕容宸却一个人飞一般的逃开了。

看着那抹瞬间消失的身影,明月的眉眼均是难掩的笑意。

明月一个人沿着楚园中的翠竹夹道走了一会儿,来到一片平坦的地界。

很大的一块草坪,此时正生长着柔柔的绿草。

放眼望去,大约有大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她在楚园前前后后也住了一段时间,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处所在。

记得五年前的时候。

这里应该是一个花厅,虽然她住进楚园的时候,是冬天。

可是花厅里面还是种了很多好看的花木。

只是,什么时候花厅不见了,竟然变成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慕容宸为何会这样做?不过,这样倒也好,可以坐在地上,看落日。

明月整个人平躺在地上,双手垫在脑后。

眼睛看着天空。

现在已经临近傍晚,太阳也快要落山。

似乎知道有人在看着它一样,它也很不舍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人们的实现。

南方的天空一片嫣红,美丽的晚霞映在天空,照的大地上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明月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全身轻松,静谧的看着晚霞了。

以前在地球上看晚霞,都是看着西方的天空,可是在这里,由于蓝月的特别,太阳都是从北方升起,南方落下。

不过,虽然太阳升起的方向不同,好在晚霞却是一样的美丽。

慕容宸洗了脸,换好衣服,再回到厨房附近的那棵树下,已经看不见明月的身影。

他的心不自觉的揪紧,跟着担忧起来。

虽然她的身体现在变得特殊,可是不代表她身上的上就已经全部都好了。

毕竟还是身上带着伤,这样胡乱走着,要是不小心摔倒,或者身上的体力不支,晕倒了怎么办?这样想着,慕容宸更加的担心起来。

抬步就沿着园子的各条小路,慢慢的寻找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可是走了好一会,也还是不见她的踪迹,心中不免焦急起来。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虽然白日里很热,可是到了晚上天气还是有些寒凉,若是平日里倒还能抵抗,如今,她受了重伤,晚上的寒气,怎么能忍受的了?再找不到她可如何是好?慕容宸吹了一声哨,只见两个身着黑衣、脸上均带着面具的男子,如两道鬼魅一样的,飘落在他身前,并恭敬的单膝跪在地上,主子。

声音生冷,不带多余的感情。

慕容宸来不及多说其他,只道:朱越人呢?只要不出这个院子就好,无论多到了哪里,他们都能知道。

两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人低头说道:在‘瞻星坪’那里。

说话的人,正是之前调查明月身份的夜鹰,而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则是暗夜。

二人武功是所有暗卫中最高的,且两人师出同门,是师兄弟。

慕容宸点点头,朝着二人摆了摆手,只眨眼间,眼前的两条黑影,便消失不见。

慕容宸来不及多想,直接朝着瞻星坪那里走去。

当他来到那块名为瞻星坪的草坪时,只看到不远处有一袭白衣躺在地上,她的脸上带着静谧的微笑,望着那已经渐渐消失的晚霞。

看着那样恬淡的微笑,他的心也变得平静。

这块草坪是他特意为她建的,只因为他记得她曾经和兰儿说过,她不喜欢看月亮,因为总也不会圆满,她更喜欢平躺在草地上,看着满天的繁星可以让她心境变得明朗,开阔。

☆、第二百七十章 自欺欺人听到有脚步声渐渐的朝着自己靠近,明月躺在地上,转过头看了过去。

看到那么熟悉的身影,明月的嘴角挂上淡淡的笑意,声音中透着柔和。

你怎么来了?慕容宸从回忆中抽回思绪,回以她微笑。

朝着明月的方向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

帅气的容颜上,不似往日的冰冷,让人不敢接近。

相反的,明月觉得眼前的慕容宸,似乎和五年前在莲花庵陪她游玩时候一样,给人静谧恬静的感觉。

仿佛慕容宸已经完全的收敛起身上的戾气。

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怎么不好好在房间里呆着,倒走到了这?慕容宸说着话,随手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解了下来,盖在了明月的身上。

明月心中一暖,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

稍稍缩了缩脖子,那种独独属于慕容宸身上的气息便沁入她的鼻端,感觉身上瞬间便暖和了很多。

刚刚在地上,也确实有些凉了,本想就起来回房间去,可是又不忍心就这样回去。

谢谢。

明月声音柔柔的,不自觉的带着一丝女人的娇羞。

慕容宸的身子猛地僵住,他低着头,眯起眼睛看着那抹容颜,依然是往日那般神色无二,难道是刚刚他自己产生了幻听?还是说她确实那样的说了,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他的眼神有些灼热,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眸,他的喉咙瞬间有些发紧,身体也越来越紧绷起来。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明月只听到身边的人闷哼了一声,好奇的转过头。

却看到慕容宸好像刚刚如临大敌一样,转瞬间又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不禁有些好奇。

慕容宸感觉到自己的气息终于变得平稳,这才转过头又看向她,喜欢这里吗?看着她的眼睛,用着从没有过的温柔语气,很认真的问她。

明月的心中闪过迟疑。

有些不明白慕容宸话中的意思。

但是她还是鬼使神差的从地上坐起来。

拢了拢身上披着的慕容宸的衣服,点了点头。

她很喜欢这里,看着这样宽敞的一块绿地,会让她感觉到莫名的舒服。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整个人平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全身心的放松,仰望着夜空。

看着满天眨着眼睛的繁星,那种感觉,是她曾经在梦中都期待的。

还清楚的记得。

高考结束之后的那个暑假,她和晓梅、佳靓,还有几个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哥们一起去毕业旅行,去的第一站就是内蒙古大草原。

那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踏在大草原上。

从小就生活在城市中,满眼都是拥堵的汽车、行人,到处都是林立的高楼大厦,污浊的城市空气。

有些时候,整天都是灰蒙蒙的。

不要说想要看看星空。

就算是想要看见月亮,有些时候都是奢望。

只有去生活在农村的奶奶家的时候,她才可以看到真正的星空。

漫天的繁星,一眨一眨,真的就像儿歌里唱的那般,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喜欢仰望星空。

只是生活在城市里,霓虹灯到处闪亮,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是人声喧闹,处处都亮堂堂的,根本就没有办法看夜空的美丽。

那一次,当她刚刚从汽车上下来,站在茫茫无际的大草原上的时候,入眼都是碧绿的颜色,蓝天,白云,碧草,紧紧相连,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仿佛一幅美丽,巨大的画卷。

而她,则身处这样一幅画卷之中,成为画家笔下的一个点缀。

在草天相接的地方,偶尔会有羊群缓缓的走过,那种美,那种震撼心灵的感觉,更是让人没有办法形容。

就算是站在大海边,她也从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家里生活富裕,从小虽然被爸妈管束的严格,但是也经常随着父母到处去旅行游玩,所以见识的也越来越多,但是从来没有哪个地方,会让她这样的激动。

到了晚上,他们一群人借宿在当地的牧民家中,白色的蒙古包伫立在茫茫的草原上,一群人围坐在一起,点起了篝火。

草原人家都很热情,接待他们,还送给他们马奶酒。

她只喝了一口,味道很怪,她有些喝不惯。

只是一点,她就皱起了鼻子。

倒是佳靓喝了好些,最后还醉倒,不省人事。

他们大家一起围着那簇篝火载歌载舞,一直玩到后半夜才各自散了。

因为兴奋,她实在睡不着,于是就躺在地上看着满天的星辰。

很美,美的让人窒息,让人感觉到宇宙的伟大与浩瀚,人的渺小。

她看见了天上长长的,蜿蜒没有尽头的星河,看见了北斗七星,看到了北极星,看到了牛郎织女星,还有她自己的星座,双子星座。

她的脸上带上了恬淡的笑意。

慕容宸不忍心打扰她,只是静静的坐在身边,陪着她。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四周也变得暗了下来,天上渐渐的出现了月亮。

月亮很大,按照蓝月的计时方法,今天的月亮应该是最圆最大的一天,虽然它仍然不是圆满的,差了那么一点点。

自从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明月已经有六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圆月了。

现在想想,以前在地球看到的月亮,也是那样的好看。

呼,我倒是忘了。

明月的脸上一闪而过失望的神色,嘴巴紧紧的嘟着,转头看向慕容宸,这么大的月亮,怎么可能会有星星呢。

她还真是傻,白白在这里等了这么半天。

慕容宸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嗯,今天是十五,所以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亮。

所以。

也就看不到什么星星。

平日里那些眨着眼睛的星星,今天都已近被月亮的光芒掩盖了。

慕容宸不说这句话还好,他这一说,反倒更加让明月难受。

明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心中一阵怅然。

又大又圆?她不置可否。

两个人瞬间都不再说话,周围静悄悄的。

草地里突然传来一声蛐蛐的叫声。

声音很响亮。

这个声音就像是导火索,不一会,周围越来越多的蛐蛐的叫声。

断断续续的,很多声音此起彼伏。

像是一首歌曲。

而刚刚最先叫的那个,就是这些蛐蛐的领唱,现在它们正举办一场大型音乐会。

在这样没有电脑。

没有电灯,没有游戏的古代里,能听到小强的歌声。

也是不错的。

明月一扫刚刚的阴霾,脸上露出点微笑。

突然想到了什么,明月的眼睛瞬间一亮,转头认真的看着慕容宸,那双清亮的眸子,闪烁着光芒,在这样明亮的月光下。

似乎可以将人的内心看穿。

她说:慕大哥什么时候回去?一句话,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

慕容宸仔细的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然而在明月的眼前,慕容宸却感觉到一阵压力,似乎自己的内心已经完全被人窥探了一般,这种感觉让他害怕。

慕容宸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半天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开口。

他知道她问的回去是什么意思。

今天已经是十五了,下个月的初一,就是他大婚的日子,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按理说,他是该回去了,可是她要怎么办?明月的眸子一暗,心中说不出的窒闷。

她站起身,不看仍然坐在地上的慕容宸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压住心底的那抹难受,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缓,她说:全天下都知道,慕大哥下个月初一就要迎娶当朝林娶宰相家的三千金,再不回宫,恐怕皇上会怪罪。

说完这话,明月感觉自己的胸口一堵,就连呼吸都不那么顺畅,眼前的景物似乎都浸泡在水里,变得模糊起来。

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不想再和他所说一句话,将身上慕容宸的衣服放到了地上,朝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双腿如负千斤,如今终于懂了,两条腿根本就用不上一点力气,她很想挣脱,可是心好难受。

期待着,一直期待着他可以认出她,可以此时冲上来,紧紧的抱着自己。

可是….终究,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奢望。

如今的诸葛明月,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已经是一个死人,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简直就是笑话,谁会相信?更何况,现在自己这张平凡的脸,又怎么可能还奢望,他可以认出自己?终于,他们之间的一切,还是过去了,不论自己再怎么期待,最后都只换来自欺欺人的结局。

原本以为他知道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会怀疑自己的身份,他肯亲自下厨房为自己做饭,是因为自己在他心中是不同的,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好了,他们之间,前前后后的六年时间,在一起的时间,只有那么几天,又怎么奢望,他还会记得自己?也许,自己曾经在他心中或许是拥有一隅,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时间的洗礼,又还能留下什么?小学的时候,相信距离产生美,大学的时候,知道距离产生美完全是屁话,有多少异地恋可以经受距离与时间的考验?情侣尚且如此,他们之间,她又还能奢望什么?看着那抹孤寂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慕容宸的整颗心也仿佛坠进了冰窖中,冻得他整个身体都冰凉。

他多么想追上去,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亲吻那双经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眼睛,然后大声的告诉她,他爱她。

可是,他知道她不希望他这样做,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不然,她不会是以这样的面容出现,而且一直不肯和自己相认。

何况,现在他也没有资格这样做,宫里赐婚的事情,得不到解决,即使将明月接回皇宫,又能如何?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所以,他要等一切都处理好之后,再和她相认。

永远相守在一起。

☆、第二百七十一章 拜访两个人先后来到饭厅,刘强已经将晚饭全部备好,正在门口张望,三个人依次坐在桌边,一餐饭吃得相对无言。

席间,刘强只感觉自己脊背生寒,一股莫名的压力,让他不敢多说一句话,就连这餐饭也吃得没有丝毫胃口。

明月只吃了几口,便轻轻放下筷子,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慕容宸,又看了看满腹疑惑的刘强,我吃好了,两位慢慢用,先失陪了。

说完,便起身走出了房间。

刘强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坐着的慕容宸,虽然心中万般的好奇,但是却也不敢开口询问,只好老实的坐在慕容宸身边,陪着他慢慢的吃饭,即使他自己也早就没有胃口吃饭,但是却不敢停下筷子。

当夜三个人回到房间,均是各怀心事躺在床上,明月更是一夜辗转难眠,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待明月起身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时。

阳光透过窗纸,洒在房间的地上,给地面蒙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

独自坐在床上,一阵晃神。

摇了摇头,便自己起身洗漱好,然后踏出了房间。

感觉怪怪的,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同,总之就是觉得一阵空虚难受。

刚走到前厅附近的一处拐角处,便听到前厅里有人谈话的声音,声音不是很大,距离有些远,听得不是很真切。

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很好…..孩子…..妹妹…..明月听着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知道一个是慕容宸,但是另一个却一时之间想不出究竟是谁。

明月心中思量,想必应该是慕容宸的私事,可能是宫中来人。

让他这个新郎官赶紧回宫。

站在原地,明月正在犹豫究竟是该过去看看情况,还是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走了过来。

转身抬步欲走,正好看到刘强手里端着一个青瓷碗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原来在这里啊,倒是让我一通好找。

刘强走到明月的身边。

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她。

我到你房间去了,结果你不在,所以就朝这边走了过来。

明月低头看了看刘强手中的药碗,并没有伸手去接。

因为刚刚的晃动。

碗中原本平静的水面,瞬间起了层层波澜,有一些就要洒出碗边。

谢谢。

明月盯着那晃动的水面。

接过药碗,抬头看了看刘强的脸,眼中一闪而过了然的神色。

倒是刘强看到她这样的神情,表情一僵。

捏着青瓷碗边际的手指,微微收紧,眼角抽动了一下。

眼睛盯着那左右来回摆动的水面,抬起手臂,将药碗中的汤药,倒进自己的口中。

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今天的汤药真是特别的苦,哭到她要把苦胆水都要吐出来了。

刘强看着她的表情。

有些不忍。

想了想说:来了客人,所以主子便让我给你送药过去。

刚刚过去的时候,你不在房间,想必是我们走错了路吧。

煎药的大厨房和朱越住的房间有些远,园子又大,正好他过去给朱越送药,而朱越过来前厅这里,所以他们两个人走差了路,也不稀奇。

明月点点头,心头有一些舒缓,她呼了一口气,平淡的脸上带了一丝笑容,说:哦。

她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觉得自己应该听过,只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究竟是谁,看着刘强便询问起来,不知,是谁过来了?会是像她猜测的那样,是宫里的人吗?朱公子可知龙凤店?刘强没有回到明月的问话,而是抛给他一个问题。

见明月点点头,于是说:此时和主子在前厅中说话的正是龙凤店的展老板家的当家的,闫三爷。

是闫亮?怪不得,她刚刚听到那个声音觉得会有些熟悉,只知道自己以前曾经听过,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没想到竟原来是他。

几天前在畅园居见到他的时候,还能辨认出,没想到只刚刚过了几天,自己分辨人的耳力就下降了。

明月的嘴角挂上一抹自嘲。

刘强没有看到明月脸上的变化,只是听到明月的话之后,点了点头。

听说闫三爷新得了个小少爷,正好听闻主子在这里,于是便来相告一声。

原来是这样。

因为今天起得有些晚了,已经过了饭时,但是慕容宸已经吩咐刘强要将饭热着,随时等着她醒过来给她吃,明月知道之后心中一暖,昨天盘绕在自己心头的阴霾,也去了很多。

简单的吃了一些早饭,明月感觉今天的身体更加的舒服,趁着天气晴朗,便一个人又在楚园中闲逛了起来。

顺着翠竹夹道一路前行,便来到瞻星坪,此时正是青天白日,太阳高照,这里没有树木遮蔽,若是坐在草地上,一定会炎热,,所以她又沿着林荫路在园子中缓慢的走着。

明月刚刚回到房间,便听到有人轻叩房门几声。

请进。

明月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轻的开口,声音透着一些无力。

慕容宸推开房门,走进房间,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桌边正慢慢喝水的明月。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略显苍白,还有些脱皮,即使就在刚刚已经喝水滋润了嘴唇,可是还是可以看出她的嘴唇干涩。

好些了吗?慕容宸坐在她的身边,抬眼看着她。

虽然他们昨天晚上发生了不快的事情,但是两个人似乎都很默契的选择了忽略,就好像昨天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一样。

放下茶杯,明月一双眼睛有些暗淡无光,看着她点了点头,好多了。

慕容宸看着她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也不说话,只是眉宇间似乎有些不悦。

心中郁闷,看着这样倔强的她,他就很生气,明明身体已经很不好了,还非要硬撑着。

在他的面前,她总是不肯示弱一点,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刚刚他听暗影来报,说她在园子中走了很长时间,他就一直在担心她的身体是否可以撑得住,果然就像他想的那样,现在她的面色很难看。

明明伤口就没有好,还非要硬撑着。

早上他按照每天的时间,进来给她送药的时候,看见她一个人缩在床上,瘦小的身体裹在被子中不停的颤抖,嘴里还一直呢喃着什么,声音太小,断断续续的,他听不太清,只看见她的脸上布满了汗水,想必是做了噩梦。

慕容宸本想叫醒她,但是下一秒,她又便得平复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不忍心打扰她的睡眠,所以他又端着药碗走出了房间,后来便命令刘强晚一些将药热一热之后,再给她送过去。

慕容宸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本欲戳穿她的谎话,可是还是压了下来。

转而淡淡的道:昨晚上睡得不好吗,早上过来的时候,看着你正在睡觉。

明月抬起眸子,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打量他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可是无论她怎么看,在慕容宸的眼中,却只看到了真诚与担忧。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中却有一丝甜蜜。

原本以为他和她生气了,原本以为他不会再想见自己,没想到他今天早上还是来看自己了,看来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这样想过,心中的阴霾彻底一扫而光。

昨天晚上她确实没有睡好,只要躺在床上,就会胡思乱想,一会想到地球上的亲人,一会又想起以前的朋友,后来又回想起兰儿,想起以前在皇宫中生活的点点滴滴,想起和慕容宸在一起的所有。

越想便越没有办法睡觉,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睡不着了,直到天快亮了,她才渐渐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之后便一直在做梦,各种乱七八糟恐怖的梦,她梦到自己在六年前死了,死在了荷花池中,又梦到慕容宸追杀自己,只因为是她害了慕容偐坏掉了一套手臂。

刚刚一个友人来过。

慕容宸凝神看着她脸上多变的神情,状似无意的说。

明月摆出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慕容宸看着她眼中的疑问,便接着道:是闫三爷。

闫三爷….明月皱了皱眉头,一副完全不知道闫三爷究竟是谁的表情,是谁?慕容宸嘴角不自觉的动了动,她会这么说,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又说:闫三爷不知道不奇怪,但是他的夫人龙凤店的展老板,恐怕这个世上,没有谁不知道。

展老板?明月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脸的吃惊,完全的不敢置信。

想不到慕大哥这样的身份,竟然还认识这样的人物?明月用着有些不敢相信的神情看着慕容宸,倒把后者弄得一脸的怔楞。

他们日前刚刚喜得一子,得知我正好在这里,于是便想要邀请我参加过一段时间的满月宴,顺便向我打听一下闫三爷妹妹近况。

只是,满月酒他恐怕是去不上了,过一日就是慕容宸大婚的日子,又怎么可能参加展萌儿子的满月宴。

她…不能过去了,不过,倒是可以送上一份薄礼,也算自己的一份心意。

只不过,慕容宸说的妹妹…是妹妹?千言?闫亮为什么会向慕容宸打听?☆、第二百七十二章 归去来慕容宸从桌上拿起了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玉白的手指轻轻的捏起瓷白的杯子,转了转杯沿,慢慢的饮了一口。

他的睫毛纤长,像是两把画扇一样,覆在瓷杯上。

狭长的眉眼轻挑,瞥了一眼明月,将关子卖了个足,终于在看到明月眼中一闪而过好奇与焦急的时候,才缓缓的开口。

闫三爷的妹妹三年前,嫁给了我的属下。

说起这件事来,也算是够传奇的,足可以和当下流传的话本小说相较量一番。

而促成这件事,明月也可以算是一个功臣。

五年前明月随着南亚国的使团偷偷混出皇宫,慕容宸知道之后,命令所有的手下出来全国范围寻找明月。

陈炳奉命搜索的地方恰好是景德镇,却无意中在大街上抓住了闫千言,虽然当时两个人结下了梁子。

但是在漫长的人生中,这件事也就成了他们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

谁也没有想到,命运的轮盘竟然又会让他们相遇,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所以无论两个看似多么不可能的人,最终都会排除万难再遇到一起。

三年前,陈炳又随着慕容宸来到楚园,在出去办事的时候,遇到了最老掉牙的桥段,闫千言这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打抱不平的小姐,因为多管闲事,而正被人欺负。

巧合,完全的巧合,陈炳正好路过,听到了闫千言的呼救声,便及时的赶到,从歹人的手上将她救了下来。

之后的之后,便像所有的小说情节一样。

他们彼此情根深种,爱上了对方。

然后,还好没有出现故事情节中的棒打鸳鸯。

闫老爷听说这陈炳是大内二等侍卫,并且还是二皇子的得力属下,于是便欣然的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到了京城。

听了陈炳与闫千言之间的爱情故事。

明月真是掬了一把辛酸泪啊。

她原本以为会听到新版梁山伯与祝英台。

棒打鸳鸯,逃婚之类的桥段,却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的,闫老爷竟然就同意了。

真是让她扼腕叹息啊。

难道说蓝月星球上的人,都是这般善良的人吗?为什么就没有马文才?为什么就没有抢亲、逃婚?为什么家长都是那么的善解人意?真真是让她好伤心啊,好伤心。

唉。

更更让她心中难受与遗憾的是,她这可以算的上的半个媒人,竟然没有来得及参加他们的婚礼。

也没有喝道媒人茶,唉,明月真是有些肉疼啊。

话说,媒人茶好像还应该有红包可以拿呢。

慕容宸看着她满脸的纠结,虽然不知道她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也能猜出一二,知道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于是也不打算再问。

只是想要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嘴唇也干裂的厉害,但是按照她身体此时恢复的速度。

用不了几天,便可以痊愈。

慕容宸眯起狭长的眼睛,欲言又止。

做了一会,慕容宸便离开了,在走出房间之前,还不忘嘱咐明月以后要按时吃药,好好的休息,早点康复。

一副过了今天,就再也看不见的模样。

明月只是看着他说,不说话,只是很乖巧的点头。

望着那抹修长的背影渐渐的远去,明月的眼睛变得酸涩,心口也一阵憋闷。

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时间还剩了多少。

时间在一天一天的流逝,距离他大婚的日子,也越来越紧。

他应该明天就要离开了吧。

想到这里,更是感觉呼吸都困难了很多。

慕容宸回到书房,叫来刘强,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便又走出了书房,脸上早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严肃,没有半分的温柔。

太阳依旧按时爬上天空,明月也照样按时起床,只是今天再没有人坐在外间的桌边,桌子上放着药碗,静静的,微笑的等着她走过去喝药。

她的唇角无声的弯了弯,心中一片释然,该来的还是来了,昨天便已经知道了。

就在闫亮离开不久之后,宫里便来人了,那个时候,她正好在园中散步,躲在树后面看的清楚,那个人和刘强边走边说的事情,她也听得清楚。

慕容偐有要是与他商量,而且婚期将至,宫中的皇上皇后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再不回宫,便不认他这个宝贝儿子。

虽然知道皇上皇后是在威胁他,可是她知道,他还是会离开,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二皇子,拥有雄心壮志的二皇子。

整座园子静悄悄的,本就少有人气的地方,如今更是冷清的令人害怕。

明月不是没有自己居住过,过去的五年时间,她一个人生活在一片山林中,身边除了林间的小鸟、蝴蝶这些小动物,便再无其他的东西陪伴。

孤单,她可以忍受的,可是不知怎的,如今站在这样一座偌大的园子中,她的心竟然难受的厉害,害怕在这里多呆一秒钟,害怕这样的孤独。

是因为之前被人刺杀,所以没有安全感,还是因为这样的地方,少了他的气息,所以才会害怕,她不想再仔细分析,只想马上离开。

没有再多想,明月回到房间,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没有留下一封书信便离开了。

他的归去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她的来到也是完全以外,所以她也要悄无声息的离去。

就像以前读过的诗里所写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要走得潇洒。

这些天的相处,已经是老天对她的眷顾,对她的施舍。

原本只想要远远的看上一眼,便可以满足,如今却可以和他相处这么多日,她真的觉得自己赚到了。

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除了还会感觉到有一点无力之外,已经没有事情。

即使现在施展轻功,也绝对没有问题。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明月的心里空虚的紧,前方的路还很漫长,可是这一生,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来不及想其他,就听到前方有一阵吵闹声。

一大清早,这样的吵闹声,在这没有什么人的大街上,显得格外的突兀,明月快行了几步,朝着那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

吵闹声越来越大,不过似乎只有女子说话的声音。

虽然街上的人不多,但是看热闹的人倒是围了好几圈,明月身材苗条,所以很容易的便挤了进去。

只见正中间站着的正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看打扮应该是江湖中人。

那男子一头的乌发,只从额际抽出两缕细发,绕道脑后,简单的束了起来,其余的头发便都飘逸的散开,披在肩上。

一身白衣胜雪,没有半点的瑕疵,如轻纱一般,无风自动。

脸上带着万年不变的温润笑容,即使现在面对着这样的窘境,他的脸上依然是玩味与温润,毫不在乎。

男子右手中拿着一把长剑,双手抱胸,很有点西门吹雪的感觉。

一双美丽的凤眸微微的眯起,嘴角上翘,一句话也不说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女子对着他大吼大叫。

看到他的一瞬间,明月的胸口便一阵剧烈的起伏。

她刚想转身从人群中离开,躲避他的目光,奈何,却正好看到了那白衣男子的双眸淡淡的瞥到了自己这里,明月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原地,不再动弹一分。

宇文熙焕看着明月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微微的笑了起来,脸上再不是刚刚的那抹淡笑,而是很开心的笑。

他想过来和她打招呼,无奈站在他对面,一直对他大吼大叫的女子,却抬手抽出手中的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喂,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本姑奶奶正合你说话,你竟然这样无视我的存在,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那个手中握着长剑,拦住宇文熙焕的女子,顺着宇文熙焕的目光,一眼便瞥到了明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又将自己的目光转回宇文熙焕的身上。

姑娘,刚刚多有得罪,在下真的不是故意冒犯,更何况,刚刚已经道过欠了,姑娘又何苦不依不饶?宇文熙焕转过目光,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不满,看着那女子的目光,也不似刚刚那般云淡风轻,温文儒雅。

那女子被他眼中瞬间升起的冰冷吓了一跳,身体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了一下。

只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便又壮起了胆子大声吼道:你这厮,得罪了人,只说一句抱歉就可以了吗?既然这样,那还要那么多衙差作甚,杀了人只要说一句,我不是故意的,难道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了吗?听着这个女子不依不饶的话语,明月既是吃惊,又有些替她的未来担忧。

真是不知道死活,显然宇文熙焕此时已经愠怒,她竟然还这样不依不饶的破口大骂,真真是在老虎嘴边拔毛。

为了曾经自己定力的目标日行一善,为了那句佛家用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明月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勉为其难,上前劝诫这个女子一声,回头是岸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 逃婚明月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拢了拢头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整理一番之后,才从人群中缓缓步出,走上前去。

在那女子身前站定,伸出两根纤细光滑的手指,轻轻的将拦在宇文熙焕眼前的那把长剑,从她的眼前拨开。

双手抱拳,朝着那女子拜了一拜,然后抬起头,眉眼柔和,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她。

只见这女子长得是唇红齿白,一张小脸只有巴掌大,大大的眼睛镶嵌在这张笑脸上,再加上本就瘦小,所以此刻看起来好玩的紧。

皮肤白如凝脂,还略微透着些粉红,想是被气得不轻。

真是不知道宇文熙焕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但是却喜欢新奇事物的人,今天为何竟然会把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给气成这样。

暗暗的摇摇头,又瞟了一眼这个身着淡紫色的纱裙的可爱女孩,这般刁蛮,倒是和她给人的那种灵动,有几分相悖。

不妥,不妥。

轻轻一阵风飞过,将她的裙摆吹的摆动,好像一只紫色的蝴蝶,随风飘飞。

那女子看见突然冒出来多管闲事的明月,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头,就在明月打量她的时候,她也看向了明月。

眼前的男子,同样着了一身白衣,一张面容除了看着有些苍白外,再看不出有什么特点,比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人都要普通,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却有着一双如星子的双眸。

而且身上还有一种别样的气质,让人不敢忽视。

明月还未来得及发挥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就被眼前的紫衣抢了先。

只看见眼前白光一闪,刚刚被明月拨到一边的剑尖,又指在了她的脖子处。

你又是什么人?紫衣女子的声音很好听。

虽然她的打扮很像一个成年人,但是明月从她说话的声音便知道她最多也就是十五岁的年纪,稚嫩的很。

不说她已经活过一世,就是这一世,她也已经是二十几岁的人了。

只是这么可爱的小孩子,说话做事竟是这般的粗鲁。

实在不好。

明月敛住刚刚滋长的那一点不快。

换上淡淡的微笑,并不回答她。

两只彷如星辰的瞳眸,一瞬不瞬的看着紫衣女子,直到将那女子看的身上有些不自在了。

明月才淡淡的勾起了嘴角。

喂,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站在紫衣身后。

一个身着粉衣的女子走到前面来,挡住了紫衣,气愤的朝着明月喊道。

明月看了看她。

又偏了偏头,朝前看去,这才注意到紫衣女子这边,不是只有一个人,竟然还有六个人,分别穿着粉、黄、蓝、绿、橙、红色的同款衣裙。

而且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把一模一样的剑,看来应该是同门的师姐妹。

真是不知道宇文熙焕究竟是如何得罪这些女子的。

明月一改刚刚的微笑,马上扯出一个腻死人不偿命的灿烂笑容。

上前讨好的说:这位美丽的姐姐,这样大动肝火可对身体不好,还是消消气吧。

她转过身,将身后的宇文熙焕拉到身边来。

对着那女子说:我的这个小弟啊,别看他长得这般温和,其实他就是个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主,平日里他都不会和人道歉,今天已经很有进步了,所以,你们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对面的几个女子听了明月的话,看了看宇文熙焕那张又恢复的温和的脸颊,然后又看了看明月,最后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番,交换了眼神,只是谁也没有说话。

明月见状,知道这件事还是有商量的,于是又趁热打铁,接着说道:在下今天就在这里替我这个小弟陪个不是。

她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又说: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由我们二人请各位姐姐用个午饭,权当赔礼道歉,不知可好?那刚刚说话的粉衣女子听到明月的话,也觉得有理,拍了拍紫衣女子的肩膀,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说:师妹,我看就算了吧,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找人要紧。

紫衣虽然一脸的不甘,但是听到自己师姐的话,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宇文熙焕,哼了一声,算你走运,要不是姑奶奶有要事在身,今天你做下这般恶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又瞪了瞪宇文熙焕,转身,毫不犹豫的便从人群中离去。

众多围观的人眼见着主角已经离开,知道再没有什么戏码可以看了,于是都作鸟兽散。

明月啧啧感叹了两声,这个世道真是变了,几年不出来,没想到这女子都是这般的勇猛。

唉,我还真是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说完还不忘摸了摸下巴,一脸的悲戚之色。

听到她这番感叹,宇文熙焕只感觉一阵无语,轻轻的抚了抚额角,拍了拍明月的肩膀,将她拖拽到一旁,免得在大街上丢脸。

哎哎,你干什么?被人突然这么一拽,整个身子都朝着一边倾倒过去,要不是她平衡能力比较强,一定就倒地上了。

将明月拽到了一个胡同里,宇文熙焕才收回那双白净的手,静静的看着她。

一个多月不见,她似乎变的更加开心了,话也多了起来,和他以前见过的那个明月越来越接近了。

想到这里,宇文熙焕的眸子不禁暗了暗,眼中似乎染上了一层雾气,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明月揉了揉被拽的有些疼痛的手腕,抬起头,撇了撇他。

嘟嘟囔囔的开口,这么久不见,你好像瘦了,不过变得越来越帅了。

脸上漾起一抹笑容。

别以为她说的是奉承话,她说的可全都是大实话。

谢谢。

宇文熙焕脸上一闪而逝羞赧,看着她的脸,皱了皱眉头。

是不是生病了,怎么面色这么苍白?见到他了吗?问出这句话之后,就后悔了。

在宇文山庄的这五年来,明月见他从来都是冷冷淡淡,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的,再没有六年前的样子。

可是如今她似乎又是那个初见时活泼可爱的样子,这样的改变,除了因为他还会有谁?我没事,就是没有睡好。

明月不想对他多说什么,只搪塞一番。

宇文熙焕自然知晓,于是也不多问。

依然双手抱胸,脸上淡淡的柔和,温柔的看着她。

看见他又是这样的动作,明月想了想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得罪人家小姑娘了,把人家气的都用剑指着你,莫不是你做了什么…..她的脸上染上娇羞,嘿嘿的奸笑几声。

宇文熙焕身上一阵颤栗,看着明月这样的表情,不用多想也知道她定没有想到什么好事情。

为了避免她再胡思乱想下去,宇文熙焕只好叹了一口气,将来龙去脉告诉她。

原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因为那些个女子聊起了自己的门派,可谓是将自己的门派吹上了九霄云外,天上有地下无,全天下武林第一,又说自己的师傅多么多么的厉害,应该当上武林盟主,就算是当今的天下第一庄和她们门派比起来,恐怕也是不及分毫。

宇文熙焕这厮也是过分,你说人家爱吹牛就吹牛,你想听就听听,不想听就别听,走得远远的呗,干嘛还很不合时宜的冷笑一声呢?你说你这多不给人家吹牛者面子?这不是让人家下不来台吗?唉,这孩子,真真是过分啦,难怪那个紫衣的女孩子想要举剑杀他,逼他道歉。

没错,这歉确实该道。

不然人家多丢脸啊,吹牛还被人逮个正着,被人耻笑。

真是丢脸了。

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群女孩子,他一个大男子汉,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呢?所以明月一边听宇文熙焕的话,一边瞪他,还一边不忘教训两句,你呀,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呢?要懂得给女孩子面子,你说你这一笑,不是让人家丢脸吗?说大话被人逮到,多丢脸的!唉唉。

宇文熙焕看着她那扼腕叹息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的上扬,眼中满是宠溺,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看天色也该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二人便寻了一个酒楼,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放下手中的包袱,明月就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看着对面坐着的宇文熙焕,无比认真的问他:喂,你这次下山是为了什么?不会是不放心她,所以故意来将她接回去的吧。

逃婚。

轻飘飘的扔出两个字,却仿佛重磅炸弹一般,震得明月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逃….逃….逃婚?明月口齿不清,完全的不在状态了。

她强自镇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那个面色平静,一脸表情都没有变化,却说出这般重大消息的人,不禁开始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什么时候有的婚约?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已经有婚约在身,更何况,他这样的人,竟然还会逃婚?这…实在让人没有办法想象。

真的。

宇文熙焕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眼角瞥了瞥明月的面色,她的眼中除了吃惊之外,再无其他,他的心猛地抽痛一下。

不再说一言,默默的将茶水喝了进去。

天啊!明月现在已经有些消化不了这样重磅的消息。

但是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看着宇文熙焕的眼睛,纠结一番之后,还是问出口:不知你的未婚妻,是哪位小姐?我可识得?长得怎么样?宇文熙焕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又用极度平常的语气,扔出一个事实,你应该已经见过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未婚妻宇文熙焕真是一个会给人惊!喜!的人啊,每次都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一句话,却总能让明月震惊。

我见过啦?明月凝神细想,这五年时间,虽然她一直躲在宇文山庄的后山上,不怎么走出那片树林,可是她也见过几个女子。

只是这些人当中,却没有一个相貌出众,可以配得上宇文熙焕这般的人儿。

那会是谁?明月不禁抬起头看着宇文熙焕,如湖水般的眸子中,眼中满是疑问。

虽然她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可是如果宇文熙焕将要娶的妻子,真是那样容貌平平的人,她真的觉得有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好浪费啊!嗯,宇文熙焕手指摩搓着茶杯的杯壁,半天也不说话,就在明月急的都快抓狂的时候,宇文熙焕才再抬起头,看着她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刚那个身穿紫衣的女子,应该就是百花宫宫主的女儿云紫凝。

也就是我的未婚妻。

那个娃娃?明月张大嘴巴,吃惊的很,完全没有注意场合,竟然喊了出来。

引来酒楼中其他人的侧目。

明月不好意思的朝着周围目光笑了笑,然后又压低声音看着宇文熙焕说:那个…是不是太小了一点?怎么说宇文熙焕也是一个快三十岁的大叔了,刚刚那个还是一个小奶娃娃吧…..这不是要老牛吃嫩草吗?嗯,宇文熙焕逃得对。

不然,她堂堂诸葛明月岂不是要叫那个奶娃娃一声师母?不,她才不要。

那孩子太小了!宇文熙焕正喝到口中的茶水,在听到娃娃两个字的时候。

差点就喷了出来。

虽然说那孩子确实有一点小,可是也不至于是娃娃吧。

勉强的咽下那口将自己呛得难受的茶水,宇文熙焕在心里将刚出生的那娃娃和刚刚拿剑指着自己的云紫凝做了一个对比,这….貌似怎么也不搭边吧。

明月看了看因为喝水呛到,脸色有点难看的宇文熙焕,又想了想刚刚那个云紫凝。

虽然说这个孩子长的倒是不错。

至少比之前在宇文山庄见到的那些相貌平平的人,不知道强了多少,但是似乎就是不太适合。

喂,你怎么不说话?明月看着宇文熙焕。

却看见他的眼睛,越过自己,落在了自己的后方。

不知道在看什么,眉毛皱的老高。

好奇的转过身,顺着他的目光。

忘了过去,只见红、粉、橙、黄、绿、蓝、紫七种颜色,轻飘飘的移近了大厅之中。

明月倒抽一口凉气。

唉,真是缘分匪浅啊。

看了看宇文熙焕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明月凉凉的扔出一句话。

这可不是她在说风凉话,她讲的完全都是事实。

那七个女子也注意到了窗边坐着的二人,十分客气的朝他们二人点了点头。

然后便在他们不远处坐了下来。

当然,和明月他们打招呼的。

可不包括云紫凝。

这小丫头十分记仇,毕竟那百花宫的宫主可是她的母亲。

明月坐的位置,正好背对着她们,想要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于是她换了个座位,坐到了宇文熙焕身边,便于观察那七人的一举一动。

喂,你这个小未婚妻,好像还不知道你就是她要嫁的人呢吧?明月脸上带着嬉笑,将嘴巴凑到宇文熙焕的耳朵旁边,轻声的说。

口中呼出的热气,吹到宇文熙焕的耳朵上,脖颈上,痒痒的,暖暖的,弄得他一阵心神荡漾。

脸色也瞬间变得绯红。

根本就没有注意明月究竟说了什么。

明月见他脸颊绯红,以为宇文熙焕是因为未婚妻而害羞,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看样子,这小子还真是挺喜欢那个小奶娃娃的,唉,要不要帮帮他,要不要告诉那个孩子,她刚刚要杀的人,就是她的未婚夫呢?明月正在这里暗自纠结,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宇文熙焕却是干咳一声,整个身体僵硬,仿佛石雕,不敢轻易动一下。

那个…他声音有些颤抖,你能不能坐回去,大家都在看着呢。

明月还在纠结,根本不知道宇文熙焕说了些什么,于是又问: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语气轻柔,忽闪着彷如画扇的睫毛,轻轻的刷在宇文熙焕的耳朵上,痒痒的,让他这个真正的男人,身体一震颤栗。

大脑完全没有办法思考。

明月呼出的气息中有着她独有的桂花的香气,虽然如今是一身男子装扮,但是那出自身体的香气,却依然没有被掩藏掉。

宇文熙焕的脸颊更加的嫣红,好像要滴出血来。

然而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很好奇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又碰了碰额头,之后又煞有介事,摸摸自己的额头,喂,你生病了吗,怎么脸会这般的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宇文熙焕被他这样一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本就已经僵硬的身体,在明月的那只小手触到他的面颊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他皱紧眉头,将明月这个身子朝着后面推了推,将她按坐在椅子上,这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总算是得救了。

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宇文熙焕眼睛淡淡的扫了酒楼一圈,只见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他们这一桌。

然而,明月这个罪魁祸首,竟然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很好奇的看着宇文熙焕,轻声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真是有够受打击的,虽然以前就知道明月有些时候看似聪明,可是有些时候又糊涂得要命。

但是当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还这般无所谓,他真的有够无语了。

宇文熙焕揉了揉有些抽动的额角,转头低声说:他们当我们是…那个宇文熙焕咳嗽了一声,掩饰脸上的尴尬。

又接着说:是…短袖。

呃….明月转了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众人,眼中有惋惜,有鄙夷,有哀叹,有幸灾乐祸。

还有她看不明白的神情。

她相信了。

没想到大家思想都是这么开放的,思维这么跳跃的,竟然连耽美都知道。

怎么办?让你的未婚妻看到了,万一她将来不肯嫁给你。

让你单身一个人这可怎么办?明月凑到宇文熙焕的身边,压低声音说。

眼睛时不时的还朝着对面那张七彩颜色的女子那里瞟了瞟。

宇文熙焕无语。

他什么时候说他要娶那个云紫凝了?这个婚约根本就是莫名其妙嘛。

指腹为婚?他都已经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要娶一个十五岁的小娃娃。

开玩笑吧。

明月心中万分自责。

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古语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她如今这不是活生生的让那个小奶娃娃,以为他未来的夫婿是一个短袖了吗?这个…不行,绝对不行。

虽然她不希望宇文熙焕娶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但是也不能就让这婚约毁在自己手中,她一定要补救。

不然,她就罪过了。

这么想着,明月噌的一下。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头也不回的朝着对面百花宫弟子那桌走了过去。

很风度翩翩,很有礼貌的朝着七个美女拜了一拜。

嘴角微微上扬,轻启朱唇,淡淡的开口问道:不知在座的众位,是否乃百花宫的七位护法姐姐?听到明月的问话,那七个美女均抬头,看了看她,然后点了点头。

没错,我们确实是百花宫的七护法。

说话的正是身着一身红衣的百花宫红衣护法玉红清。

明月虽然最开始没有认出这七人的身份,但是这五年来她对江湖之事,也了解了一些,知道这个一身红衣的人便是百花宫主云梦梵的大徒弟。

想必这位就是红衣护法玉红清吧。

失敬失敬。

明月恭敬的朝着玉红清拱了拱手,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一身紫衣的云紫凝,脸上带着一抹不明的笑意。

云紫凝皱着眉头,眼中露出不解。

本来刚刚的事情,她就一肚子气,因为和他们两个人纠缠,竟然将要找的人跟丢了,现在她又过来找自己麻烦,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真真是浑身不爽。

云紫凝越想越气,猛地站起身,一手按住桌子上的长剑,一手指着明月的鼻子,很不客气的问:你那是什么眼神,干嘛那样看着我?似笑又不笑的样子,让她浑身难受。

感觉自己好像是只被人戏耍的猴子一样。

明月心中一笑,双手抱拳,朝着云紫凝躬身九十度一拜,师母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你….云紫凝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整个人脸色都白了,完全没有明白现在这究竟是什么状况。

只听到师母两个字。

她白皙的脸,唰的一下又变成红色,好像一只煮熟的大虾一样,可爱的极了。

休得胡言。

云紫凝气愤的抓起桌子上放着的那把长剑,将剑拔出鞘,不客气的指向对面站着的明月,竟然敢这般玷污本小姐的名讳,看剑。

也不再多说话,拔剑便朝着明月刺了过去。

酒楼中的众人,多数都是当地老百姓,谁见过这样的阵仗?一瞬间都怕被这些武林人士殃及,瞬间便都逃了出去,那速度不是一般的快速。

坐在云紫凝身边的六位师姐,完全没有搞明白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之间就冒出一个人,朝着她们的师妹唤师母?不愧是大护法,大师姐,头脑转的就是比别人快了一点。

眼看着这种架势,竟然仍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加速跳,站起身沉声道:七师妹,快住手。

听到玉红清的喊声,云紫凝手上的动作一顿,明月已经趁机向后退了五步之远。

云紫凝气愤的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了一眼明月,最终停下手里的动作,将手中的长剑,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不知这位兄台,为何会唤我师妹为师母,难不成…玉红清声音渐渐的小下去,看着明月的眼睛。

明月微笑着点了点头,证实她心中所想。

没错,家师正是宇文山庄的少庄主宇文熙焕,而百花宫的紫衣护法乃家师的未婚妻,所以我本该唤一声‘师母’,不知是也不是?☆、第二百七十五章 伟大的事业众人听到明月的话,面色各异,互相看了看彼此,最后还是玉红清开口问道:宇文少庄主何时收了徒弟?在下倒是不知这件事情。

眼神上下的打量明月一番,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各位师妹,见到大家脸上均是疑惑。

心中便更加怀疑眼前之人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想那宇文熙焕虽然常年居于宇文山庄,不经常在江湖上走动,可是他的大名谁人不知?宇文山庄少庄主为人顶天立地,做事负责,待人谦和,由于轻功了得,当世无人能及,所以平日里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样的人物若是收了徒弟,恐怕这天下没有人不知道,早就应该传的沸沸扬扬。

可是她也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却从没有听说宇文熙焕收徒这件事情,怎么突然之间会冒出一个徒弟来?明月看着众人眼中的人疑惑,眸色忽明忽暗,脸上却一直带着莫名的淡淡的笑意。

瞥了瞥未来的小师母,似是打趣的说道:不知师母是否接受肯小徒这一拜?云紫凝毕竟年纪略小,本就没有办法理清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只知道心中憋闷的很,感觉自己就是被眼前这个一身白衣,一脸深深笑意的人给戏弄了,脸上无光的很。

虽然还有些弄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可是如今听到明月这番貌似调侃的话语之后,本来因为气怒而红润的脸上,又染上一层红色。

握着长剑的手指,紧了又松,送了又紧,紧咬着下唇。

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不自觉的瞟了瞟身边的众位师姐,想向她们寻求帮助。

奈何,这些个师姐们,也都是常年生活在百花宫,没有经历过这般事情的人。

突然面对这样的状况。

也都是不知所措。

宇文熙焕早就看见了这边的状况,只觉心头无奈中又透着些许苦涩。

眼神黯淡的看着那抹熟悉的背影。

握着茶杯的手指骨节有些泛白,口中似乎吃了鱼胆一般的苦涩。

躲在柜台后面瑟缩一团的老板,听到已经没有打斗声。

这才缓缓的从后面冒出个头,却一眼看见宇文熙焕那副伤痛难过,又眼神黯淡。

外加手上骨节泛白的捏着茶杯的样子,心中别提有多痛了。

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茶杯,又环视了一眼周围。

如烟满目狼藉。

地上满是因为客人四散而逃,而打翻的杯碗。

无声的叹息一声,双手拍了拍胸口,顺了一口气。

老板那两道黑黑浓密的粗眉毛纠结在一起,额头中间已经皱出一个大大的川子,略微黑黄的皮肤上,也都是暗淡。

心中甚是不平。

他就是做一个小本生意,得罪谁了?遇上这样的事情。

又不能说别的,只能自认倒霉。

唉,只是,这下又是损失惨重啊!现在只盼着那个穿着白衣的大爷,别再将手里的茶杯也给捏碎了,少一点损失是一点。

双手合十,对着虚空拜了拜,嘴里还念着求菩萨保佑,阿弥陀佛。

可是,似乎就是和他作对一般,他这边刚刚祈祷,寂静的大堂里便传出噼啪的一声脆响。

宇文熙焕手中的那只茶杯瞬间变得粉碎,杯子的粉末从那只白嫩的手指缝隙间滑了下来。

酒楼老板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痛楚。

看这样子,今天的损失一时半会是赚不回来了,说不得还有可能要关门大吉了。

一思及此,他恨不得直接撞墙,一头撞死了算了。

眼不见心不烦!然,那厢宇文熙焕将手中的碎屑轻轻的洒在桌面上,眸中的神色一寒,缓缓的站起身,朝着明月走了过去。

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想自己靠近,明月眉眼舒展,轻轻的笑了起来,转身朝着同样一身白衣的宇文熙焕弯腰躬身行礼,一脸的谦卑。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一句话出口,寂静的大堂瞬间想起一阵抽气声。

七个人,十四只眼睛全部都向他望去。

之后便又陷入漫无边际的寂静,大堂里压抑的很,除了众人的呼吸声之外,就只听见柜台那边传来低低的叹气声。

你…你….云紫凝看着那张看似温润,实则冰冷的脸,心中一阵颤栗。

满眼的难以置信,她吃惊的伸手指着宇文熙焕那张将自己气得半死的脸,惊讶的口齿不清,说不出话来。

明月弯着腰,嘴角含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心中正想着,当云紫凝知道,眼前的人正是她未来的夫婿宇文熙焕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你就是宇文熙焕?身着淡粉色衣裙的罗晓粉也吃惊的张大嘴巴,说不出的震惊。

宇文熙焕看着众人都这般的样子,却是不言语,只垂眸看着眼前正弯腰拜着自己的明月,无奈的摇摇头。

伸出鲜白修长的双手,轻轻的扶了明月一下,口中满是宠溺,就知道贪玩,现在的这般状况,你可是满意了?明月抬起眸子,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里闪烁着得逞的光芒,望着眼前一脸无奈的宇文熙焕,傻傻的笑了笑说:还请师父见谅。

她回眸瞥了瞥还处在石化状态的云紫凝,又看着宇文熙焕说:这不是看见师母了吗,一时激动而已,一时激动。

听她这样说,宇文熙焕即使心中再万般的无奈与伤感,也是无法再说出一句责备的话语,只能抿了抿唇角,无声的看着她。

见她嘴角上扬,一脸的得意,他才抬头看了看一身紫衣的云紫凝。

朝着云紫凝点了点头,眼睛又环视了一圈站着的众位百花宫人,复又说道:都是我这个身为师父的管教不严,小徒顽劣,顶撞了众位,倒让众位护法见笑了。

怎么可能?一直没有说话的云紫凝突然一声呵问,这怎么可能?她一双大大的眼睛,仿佛天上最亮的那颗明月,只是现在却蕴藏着淡淡的水雾,蒙着一层暗色,让人看不真切。

她们刚刚一直在寻找的人,竟然就是他?就是眼前的这个人逃婚了,让她独自面对那么尴尬的处境,又是他,当着她的面,嗤笑她们百花宫,嗤笑她最尊敬的师父,最敬爱的母亲。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她,表情各异的将她看着。

只见那双大大的眼睛里,蕴含着哀伤,愤怒,悔恨,还有丝丝厌恶。

只有明月仍然没有看云紫凝,眼中一抹狡黠之色快速的闪过。

心中暗忖,没想到这小丫头的接受能力这么差,一听说刚刚自己要打要杀的竟然是自己的未婚夫,就先崩溃了。

明月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原来只是一个空有可爱灵动外表的小奶娃,她还在指望着这个娃娃可以心智成熟一些,能够接受能力强一点,这样的人才可以配得上宇文熙焕这班人物。

然后她才会不遗余力的撮合他们。

我要退婚!只听到一声足以震倒所有人的话语,从云紫凝的口中溢出,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是那样的坚定,尤其是她的那双眸子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忽视。

明月转头回望她,轻抿着唇角,刚刚消失的好感,瞬间又飞回心头,而且还是加倍的增长。

哈哈,没错,就是这般的女子,这般毫无畏惧的女子才配得上她诸葛明月的哥们,才配做她诸葛明月的师母。

好,这个小奶娃,完全通过她的测验,已经成为她师母的不二人选了。

她诸葛明月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撮合他们两个人。

只有看到他们两个人幸福,她才会开心。

宇文熙焕对自己的感情,她又何尝不知道?五年前,她初醒过来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宇文熙焕的人影,她知道他在躲着自己。

若不是他,她不会离开慕容宸。

她才刚刚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却被他无情的分开,害得他们天各一方。

若不是他的弟弟,她也不会每天都感受自己的身体一天天的变得衰败,感受着死亡的气息笼罩自己。

那种恐惧,是别人永远无法体会的。

所以,她很恨他。

樱铃曾经说过,在她昏迷的时候,宇文熙焕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自己的床边。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醒过来之后,反倒不再出现。

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原因,直到后来樱铃提起慕容宸的时候,她才明白。

定是自己在昏迷的时候口中一直呢喃着慕容宸,而恰好被他听到了。

慢慢的,她明白了为什么当年他会提出让自己离开慕容宸,和他一起走的原因,正是因为自己和慕容宸体内均中了蛊毒,牵一发而动全身,伤慕容宸一分,而她也必死,唯一可以暂时阻止的办法,便是将两人分开一定的距离。

原来,他在暗中竟是做了这么多事情。

当年龙凤店的事情,亦不是他所为,可她却误会了他。

他对自己的情谊是那样的深厚。

只是,爱情是无私的,却也是自私的。

她的心很小,只能放下一个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颗心已经住进了一个人,就再也不会装的下其他人。

对于宇文熙焕的好,他对自己的感情,她没有办法回应,所以,明月一直觉得对不起他,欠了他。

心里也一直希望他可以幸福。

为了宇文熙焕的未来,为了自己良心可以过意的去,她诸葛明月决定,一定会为了撮合他们二人奋不顾身。

☆、第二百七十六章 早朝连夜快马加鞭赶路,慕容宸刘强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回了皇宫。

站在高大的朱门前,看着正逐渐开启的大门,慕容宸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虽然才离开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却因为心境不同,看到的景物也变得不同。

宫门刚刚开启,陈炳及一行人从宫门内走出来,便看到站在门前,眼神闪烁着慌忙的慕容宸。

陈炳眼中闪过惊诧,下一秒便迎上前,朝着慕容宸跪了下去。

陈炳参见二殿下。

陈炳恭敬的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恭敬。

虽然他如今依然是守城的侍卫,但是他却还有另一个身份,便是慕容宸的侍卫。

起来吧。

慕容宸眸色又恢复为往日的冰冷,垂眸看了看脚边跪着的人,想到昨天闫三爷向他打听的事情,便说:换班之后,来璃晨殿一趟。

有些事情问你。

是。

陈炳恭敬的点头。

慕容宸快速的朝着金銮殿的方向走了过去,而刘强则回了璃晨殿,身为贴身侍卫,若没特别事情,他没有资格站在金銮殿之上,朝拜皇上。

再过一会儿,便是上早朝的时间。

所以宫门才刚刚打开一会,便陆陆续续的看到很多的轿子朝着宫门涌了过来。

这些全部都是文官的官轿。

而武官,则都是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扬着鞭子,朝着宫门行来。

太阳缓缓的从地平线上露出一点点头,便已经将北方的天空照的一片灰白。

慕容宸站在金銮殿前边的空地上,眯着眼睛看着日光下的金銮殿,嘴角微微的上扬,王者的霸气显露无疑。

虽然已经赶了一夜的路,但是身上却完全没有风尘仆仆的感觉。

一身黑色的衣袍无比熨帖的罩在身上。

腰间竖着暗纹的纹银腰带,腰间系着一枚黑色的玉石,正是和明月手中那块一模一样的那个。

他头发高高的竖起,将本就英俊冷酷的脸,显得更加的俊美。

空气中透着一股华花香的味道,很淡。

却让人舒服。

想来应该是金銮殿后面的小花园里的花都开了。

记得早些年。

下了早朝之后,父皇便会经常拉着他还有太子,以及一些大臣到后花园去散会步,偶尔会谈论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但是多数时间还是闲话家常。

他很喜欢那样的时光,如今这样的勾心斗角,这样尔虞我诈的生活。

真的让他很厌倦。

可是身为皇家中人,处处都是身不由己,无论是否想要平凡的生活。

都会被逼着卷入争斗中。

以前,他想要率兵攻打南亚国,是因为明月。

可是如今,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抱负,还是为了和上官宇轩一较高下,亦或是为了证明自己?他已经不想去追究这其中的原因,总而言之。

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慕容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鼻子的花香。

使自己感觉心情舒畅了很多,虽然赶了一晚上的路,已经很累,但是现在却觉得很轻松。

抬步迈进庄严的大殿,里面还没有人,空空荡荡的。

殿中燃着烛火,火苗跳跃着,照在他身上的光芒,将他颀长的身影拉得很长。

落在地上,显得那样的孤寂与萧瑟。

皇兄。

刚刚走进大殿的慕容偐,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大殿之上的慕容宸,只见慕容宸的脊背挺得笔直,几日不见,皇兄似乎又瘦了一些,只是依然还是那样的神武。

慕容宸闻言,回转过身,看见一身绣满四爪蟒纹黄衣,头戴金冠,腰束金带的慕容偐,迈着阔步走进大殿的慕容偐,微微笑了笑。

几日不见,太子殿下倒是更加的俊逸潇洒了。

慕容宸声音轻缓,说不出的温柔。

除了明月,要说这个世界上,慕容宸对谁最好,那便是他这个弟弟。

只要是最好的,他都想要给这个弟弟。

皇位,亦会帮他争夺过来。

只要他喜欢。

皇兄又在说笑了。

慕容偐面色微红,轻轻颔了颔首。

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猛地抬起头,眼睛灼灼的看着慕容宸,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干嘛这样看着我?慕容宸嘴角上扬,心情格外的好。

虽然昨天在听到皇上来信召他回来的时候,心中有些憋闷,又有些忐忑,但是只要一想到楚园中那抹白色的身影,他便开心的不得了。

看到慕容宸从心中发出来的真心笑容之后,慕容偐那双眼睛瞪得更是大,就连嘴巴也张的大大的。

身居高位多年,慕容偐早就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可是今天看见慕容宸这般样子,他终于还是破功了。

皇兄….你….慕容偐伸出手探了探慕容宸的额头,有摸了摸自己的,奇怪。

根本就没有发烧,怎么会这么开心?这次去楚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说遭遇了刺客了吗?嗯?慕容宸甚是不解,看着慕容偐那副有些呆傻的模样,更是觉得好笑,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慕容偐没有回答慕容宸的话,而是反问道:皇兄可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慕容宸刚欲开口,将自己怀疑朱越便是诸葛明月的事情说出来,便听到身后有说话的声音,转过身一看,竟是慕容明。

二皇兄,太子殿下,真是心系百姓,竟然这么早就过来了,真是让臣弟望尘莫及啊。

慕容明英俊的容颜上,挂着千年不变的笑意。

一身蓝色的镶金袍子将他颀长的身形,显露无疑。

腰间束着镶金纹银腰带,正中间是一颗莹白如天上的星辰一般的明珠,头上竖着紫金冠,脚上穿着一双金边金底的长靴,整体看来既华贵又不庸俗,让人感觉亲近的很。

慕容宸给慕容偐一个眼色,示意他有什么话一会再说。

慕容偐心中自是明白。

便也不追问,转过身,冷眼看着正缓缓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慕容明。

明亲王真是说笑了。

慕容偐声线低沉,听不出喜怒,脸上的颜色也是平淡,早就不见刚刚与慕容宸在一起时的那般随意。

慕容明听慕容偐的话。

也不愠怒。

本想要再说点什么,却正好看到蜂拥而至的文武百官,于是便将话头止住,朝着大殿的一侧走了过去。

慕容宸虽为皇子。

可是却因为身份特殊,又有皇上默许,所以也不是经常来上早朝。

很多文武百官。

一踏进大殿,看着正前方站着的一身黑衣的慕容宸皆是一愣,甚至有些人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再看一看那一身黑衣身边的太子。

众大臣彼此对视一下,交换眼中的神色,均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惊诧,知道自己并不是做梦。

谁都不知道这个天麓最最不好惹的二皇子,今天究竟是被什么风吹到了早朝。

慕容明是天麓最年轻的亲王,而慕容偐又是天麓的储君,未来的皇上。

平日里这二人。

文武百官在大殿之上都可以见到,对二人的性格也了解一些。

知道二人都是性子温和之人。

所以,众人在和他们二人打招呼的时候,已经很是轻车熟路。

然而在看见慕容宸的时候,众人却心中踌躇。

慕容宸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又不经常上早朝,最近这几年又性格暴躁,这样的人,最是不好得罪,偏偏谁又不了解他的性情,就算是打个招呼,也是心中忐忑,害怕触到了虎须。

然而今天,让众人吃惊的是,这个一身黑衣,往日里总是浑身冰冷,让人不敢接近的慕容宸今天看起来心情好像很好,竟然可以看见他的眉眼中总是蕴着淡淡的笑。

这下子,更是让文武百官摸不清头脑。

皇上驾到!一声奸细的嗓音在庄严肃穆的金銮殿上空回响。

伴随着这一声大喊,殿中的文武百官全部恭敬的站好,微低着头,不敢看大殿之上缓缓走出来的一身龙袍的慕容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响彻云霄的呐喊声中,众人皆跪伏在地,这一刻所有人的眼中,心中除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帝王,再无其他。

慕容江坐在龙椅之上,一眼便看见了台阶下面站着躬身施礼的三个儿子,目光尤其有些复杂的看了看那一抹黑衣。

随后又毫不留恋的将下面的众人扫视一圈,然后说了一声众爱卿平身。

谢过皇上,文武百官皆恭敬的站起身,退到自己该站的位置。

太监总管李德顺依然是那一句几十年不变的话语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声音刚落,便有一人手指白玉圭,从众人中走了出来。

臣有本。

那人身着一身文官的官袍,年纪不大,刚刚过了而立之年。

恭敬的站在大殿中央,微微颔首,不敢直视殿中的皇上。

不知曹爱卿有何事?慕容江眼中微眯,看着殿下站着的兵部尚书曹忠志。

启禀皇上,臣收到边疆的奏报,近期我国与南亚国边境有异常,南亚驻边大军似乎在蠢蠢欲动,蓄谋着什么事情。

而且两国交往的商业也由于南亚国的种种政令,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竟有此事?慕容江面上不动声色,语气却稍有意外。

眼睛灼灼的看了看殿下的兵部尚书,眼神又飘向了一身黑衣,正思索着什么事情的慕容宸身上。

不知众位爱卿,对这件事情可有什么看法?慕容江声音有些冷淡,让人听不出喜怒。

一时间大殿之上声音四起,所有人似乎都在积极的讨论着,只有三位皇子却都面色各异,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事情,根本就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般。

慕容江坐在朝堂之上,早就将这几个儿子脸上的神色看的清楚,心中甚是不满。

本欲发作,但是还是忍住怒气,静待发展。

☆、第二百七十七章 良心的折磨整个早朝,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

三位皇子均各怀心事,站在那里未发一言。

而众大臣也是心惊胆战的,时不时的偷偷打量一下高高在上的帝王,揣测一下皇上的心思,小心翼翼的讨论。

不过,他们也未讨论出什么结果。

慕容江眯着眼睛,看着朝堂之下的一切,心中怒火早就已经熊熊的燃烧。

若此时不是在这大殿之上,恐怕他早就要爆发了。

为了顾及皇家颜面,再不满三个儿子的所作所为,慕容江也只好憋在心里,有怒不能发,最后郁闷的宣布退朝。

一切事情,容后再议。

其实,关于早朝上曹忠志提到的事情,慕容江早就已经接到了边疆密保,而昨日急急忙忙将慕容宸从景德镇召回来,亦是因为这件事情。

本以为慕容宸听见这件事情之后,会给出个什么建议,却没想到,刚一上早朝,他就开始心不在焉。

这让他这个父皇,怎能不生气?南亚国这个弹丸之地,竟然也敢猖狂起来。

五年前都怪他妇人之仁,竟然好心的放过他们,让他们这五年里得以休养生息。

不然,这天赐大陆岂不是早就已经天下大一统,天麓一家独大了?这五年来,两国看似相安无事,商业交易往来频繁,但是实际上,却也总是暗藏杀机。

他们南亚国翅膀硬了,竟然也敢三番五次的派探子过来天麓刺探军情。

别以为他慕容江不知道。

哼,一个小毛孩子,竟然也敢事事和他一较高下。

他倒要看看上官宇轩究竟有什么能耐。

他慕容江当年执掌整个天麓的时候,那上官宇轩还不知道在哪里穿着开裆裤到处乱跑呢。

现在竟然也敢和他争这天下,简直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回到御书房。

看着边疆报过来的各种奏折,慕容江心中愈加的愤怒,将手上的奏折摔在桌子上,朝着殿外喊道:将那三个混账东西给朕叫过来。

只听李德顺的声音在殿外响了起来,甚是恭谦,是。

然后便听到脚步逐渐远去的声音。

下了早朝。

慕容宸便和慕容偐来到了玉琼殿。

慕容偐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一问慕容宸,尤其是之前被刺的那一事,皇兄竟然在信上只字未提,就是一封信。

也写得惜字如金,只有简单的安好勿念四个字。

两个人一进了玉琼殿,便朝着偏殿慕容偐的书房走去。

早有小德子回来通知,太子殿下马上就要过来,让她们提前准备着。

而玉琼殿的宫人也都知道太子殿下下了早朝之后便会来书房。

于是已经有宫女候在那里,所以,刚一见到太子殿下和二殿下朝这边走来,便连忙将茶备好,送了进去,然后便躬身退了出去,离开房门远远的。

慕容偐坐在桌案后面。

仔细的看了看慕容宸,将他从上看到下。

又从下看到上,确定他确实没有受伤之后,才开口询问道:皇兄可是知道那行刺之人,究竟是谁?刚刚在大殿之上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听到慕容明的声音,更何况,那金銮殿人多嘴杂,他们怎敢在那里说这么隐秘的事情。

以至此时,才敢开口询问。

不碍事。

慕容宸一想到那天夜晚的事情,便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眼中的神色也变得黯淡了。

虽然自己确实没有事情,但是明月却因为救他而深受重伤。

一想到明月,慕容宸眼中的光芒又瞬间变得亮了很多。

他抬起头,看着慕容偐,想要将朱越就是明月的事情告诉他,可是一想到六年前这个弟弟对明月的那份情,他又瞬间打消了这份念头。

更何况,当年若不是他暗中帮助明月,私自放她出宫,他们又怎么会分开五年之久?这么想想,慕容宸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绝对不告诉慕容偐,明月回来了。

慕容偐做在慕容宸的对面,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会变的郁闷,一会又开心,一会又变得挣扎,眼中的神色也忽明忽暗,心中不由得更加好奇。

他总觉得,皇兄这一次回来,和往常好像有很大的不同,可是究竟哪里不同,让他说,他也是说不出来的。

总而言之,就是有一些不一样了。

感觉好像变得开心了。

那会,在朝堂上,大家都在讨论如何应对南亚国的蠢蠢欲动的时候,他看见皇兄在顾自的出神,脸上甚至还有淡淡的笑意。

皇兄….慕容偐喊了一声,见慕容宸仍然没有反应,于是又轻轻的唤了一声:皇兄…嗯?慕容宸从无比纠结,无必喜悦中抽回思绪,抬起头,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正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慕容偐,太子有什么事情吗?皇兄没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慕容偐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仔细的观察着慕容宸脸上的表情。

却见到慕容宸只有一脸的茫然,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出现。

没有什么事情啊。

慕容宸嘴角衔着一抹笑意,眼睛微微的眯着,模样有些慵懒。

慕容偐心中有些愤懑,眼前的皇兄看起来竟然像是一只悠闲的黑猫,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坐在那里,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用去在乎。

倒是他自己,还傻呵呵的担心他好一段时间。

越想越气,慕容偐竟然将脸背过去,故意不看他。

突然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还需要皇兄替他拿主意,说是拿注意,其实他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了。

现在说出来,也只不过是支会皇兄一声。

于是慕容偐又只好很不甘心的转回身子,看着对面坐着悠闲的把玩着手中茶杯的慕容宸。

不生气了?慕容宸放下茶杯,挑眉看着对面的慕容偐,一双眼睛微微的眯着,眸中闪着光芒。

似乎可以穿透人心一般,让慕容偐莫可奈何,只好装作小孩子一般,耍赖的嘟了嘟嘴,我没有生气。

可是眼中飘忽的神情,还有脸上微微的粉嫩却出卖了他。

慕容宸也不揭穿他。

只是放下茶杯。

抖了抖身上的衣服,翘起了二郎腿,撇了撇他说道:说吧,有什么烦心事?听到慕容宸这么问。

慕容偐一点也不惊讶,毕竟自己从小就粘着皇兄,自己心里想些什么事情。

可以瞒得过父皇母后,却绝度不可能瞒过皇兄。

倒是自己跟了皇兄这么多年,皇兄心里想些什么。

他倒是总也猜不透彻。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气馁,叹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像皇兄一样,有足够的智慧,足够深的城府,可以不用皇兄庇护自己,不用什么事情都用皇兄来帮自己?什么时候自己才可以真正的保护皇兄?傻小子。

你又叹什么气?慕容宸看着这个从小就被自己宠着的弟弟,放在手心里怕碎了。

含在嘴里又怕化了。

五皇弟之前…慕容偐抬起头,觑了觑慕容宸的面色,见他脸上没有什么变化,才又接着说:向我讨要一些玉肌膏,给他府上的侧妃。

我….一听到玉肌膏,慕容宸的脸色果然就变了,变得很黑很黑,慕容偐看着他,感觉慕容宸原本白皙的容颜,此时似乎和他的衣服一样,变成了黑色,甚至他都有些分不清,那究竟是他的脸,还是他的衣服。

你怎么说的?慕容宸声音清冷,让慕容偐心中打了一个哆嗦。

若是平日,他一定不会答应,一定也不会说自己可以弄到玉肌膏,可是慕容明知道的那个秘密,却让他没有办法不答应。

现在的皇兄那么的爱明月,虽然明月已经去了五年,可是若是让他知道当年明月落水的真相,皇兄会怎样对吟月?虽然吟月他不爱,可是却是他心爱的女儿的母妃,他不能眼睁睁的将吟月送进万劫不复的地步,这样要珍儿该怎么办?况且死者长已矣,就算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再搭上一个活人的性命不成?他知道自己这一次自私了,对不起疼爱自己的皇兄,也对不起自己爱着的明月,同样,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不,应该说,他不配爱明月,他对她的爱,竟是不如自己的自私。

意识到这一点,慕容偐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针狠狠的刺了一下,痛的他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恨不得将自己蜷缩起来,然后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身体,钻进一个洞中,再不要出来。

慕容宸看着慕容偐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心中大惊,有些激动的走过去,抓着慕容偐的胳膊,由于激动,所以手上的力道有些大,追问道:你答应了?感觉到胳膊上刺骨的痛感,慕容偐紧紧的咬着牙关,没有看抓着自己手臂的两只手,而是抬起头,对上了慕容宸那双既心痛,又愤怒的眼睛,最后点了点头。

他清楚的看到慕容宸在看到自己点头的瞬间,眼中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像是一直坚守的,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让那个一直保护自己,爱护自己的哥哥伤心失望了。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不是吗?明知道这是慕容明给自己设下的陷阱,可是他却还是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

他没有办法,为了珍儿,他选择了背叛明月,选择了背叛皇兄,甚至选择了可能会随时失去皇储身份的道路。

私藏禁药这种罪名,可大可小,身为皇储,竟然会拥有玉肌膏这样歹毒的东西,若是被人宣扬出去,他慕容偐恐怕一生就要毁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父皇想要保他,怕是也无能为力。

可是他没有办法,没有别的选择,也许失去皇储,失去一切便是他将要为自己的自私付出的代价吧。

只是,若是真的这样,他便也不用再承受良心的谴责,不用再每日午夜梦回,看到浑身湿漉漉的明月时,而感到良心不安,备受折磨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五年五年是多少天?是否有人计算过?在蓝月星球上,没有闰年这一说,所以五年就是1825日。

这个日期,看似并不长,但是如果换算成小时,换算成分钟,换算成秒呢?不过,有人会说,这五年时间,很短。

没错,相对于漫长的几十年人生来说,五年确实很短暂。

对于快乐的过着生活的人,五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很短很短,甚至那些青年人还来不及做他们想做的事情,没来得及实现他们的梦想,五年变过去了。

然而,五年对于那些每天都良心承受着谴责的人呢?短短的五年,也许变成了漫长的一生,也许就是永恒。

五年前,南宫晔为了挽救上官宇轩的性命,不惜将明月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让一个和她有仇的丫鬟来看押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的生死。

最后,又毫不犹豫作为交换,将明月交到了敌人宇文拓的手中。

五年中,上官宇轩与他之间的距离已经无法再用距离去计算,虽然近在咫尺,心却相隔一个天地。

他们之间再没有之前的默契,再没有曾经的友情。

虽然上官宇轩仍会护着他,会让他官复原职,可是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五年后,南宫宰相府依然和五年前一样,蒙受着帝恩,赏赐不断,恩典不绝,一众大臣都羡慕的不得了。

为了可以官运亨通,在官场上走得更远一点,文武百官都想要向他们的宰相大人靠拢,所以往来送礼的官员,简直要将南宫宰相府的门槛踏烂了。

今日是难得的休息日。

不用上早朝。

南宫晔却依然起得很早,多年来的早起已经成了习惯,所以就算是休息日,他也是到了时间,不用竹音竹韵来唤,便可以自己起床。

南宫晔身着一件白色的袍子。

衣带系的松松垮垮。

头发披散在肩上,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脸上的胡子,经过一天一夜。

也有些冒头。

一双紫色的瞳眸,没有往日的神采,显得暗淡无光。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副样子。

却别有一番韵味。

少了往日的妖魅,多了成熟的男人味道。

颓靡令人着迷。

南宫晔一手执着一个白色的酒壶,朝着园中的留心亭走了过去。

留心亭是五年前建的。

是皇上恩典,替南宫宰相府出钱建的。

这件事情,在朝堂上引起了轰动,所有人都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恨不得自己也可以变成他一样,这样就可以得到皇上的眷顾。

可是….南宫晔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那个四角亭子,嘴角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

留心亭坐落在宰相府寒梅庭的附近。

周围是一片花园,现在这个时候。

接近四月份,正是花园中百花盛开的好季节。

满园的馨香,花丛中偶尔有各色的蝴蝶飞过,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真的很美。

仿佛是花仙子在花间起舞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睛。

南宫晔走进留心亭,倚靠在亭栏上,一只脚曲起,放在亭栏边,另一只脚随便的放在地上,看起来很潇洒。

他衣冠不整,微微一动,还可以看见胸前那优美的线条。

妖孽就是妖孽,即使这样的不修边幅,依然可以看出他的美貌。

修长的手指,拿起酒壶,微一仰头,酒水便倒进口中。

喉结伴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的蠕动,看起来特别的迷人,让人移不开眼睛。

偶尔有几滴洒出嘴边的酒水,沿着那白皙的容颜,缓缓流下,流经迷人的锁骨,最后流进胸膛,在他的身上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不禁让人面红心跳,浮想翩翩。

南宫晔微微的迷上瞳眸,心中苦涩难耐。

眼前的景色很美,可是他却觉得这些美丽的景色,就是那世界上最毒的毒药。

毒的他的心千疮百孔,让他生不如死,唯有借着这些可以麻醉人的酒来排解心中的忧愁。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酒虽好,却是让人更加痛苦,更加忧愁。

借酒消愁愁更瘦,抽刀断水水更流。

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可以体会。

留心亭。

你只希望我可以将心收回,不再停留在你的身上,可是你又何尝不知,你也是与我一样的啊。

已经丢了的心,又怎么可能找回?让我如何留下自己的心?它已经飞去了你那里…..在不知不觉间。

世人都道他南宫晔是何等的蒙着圣宠长久不衰,可是又有谁能体会他心中的苦?他的爱,是不能被人知道的,纵使这份爱再珍贵,又能如何?他是帝王,他是臣子,他们之间,今生终是无果。

抬手,仰头,手中的酒如数倾倒口中,满口留香,萦绕心间。

可是,他的心却是苦涩难耐。

五年的折磨,五年时间好像整整一生一样漫长,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真的错了吗?为什么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要这般的折磨他?难道明月真的就比他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为什么他会那样的责怪他?如果时间再回到五年前,他,南宫晔绝对不会犹豫,依然还是会选择放弃自己的亲妹妹,选择用明月来挽救他的生命。

他不后悔!绝不后悔!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和轩相比。

南亚皇宫中,上官宇轩也难得有一天可以休息,今天他不打算在处理奏折,而是要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穿着一身明黄色的便服,上官宇轩屏退了身边所有宫人,一个人踏出了寝殿。

清晨的日光是柔和的,照在人的脸上,暖暖的,柔柔的,好像婴儿的手在抚摸着人的脸颊一样,让人感觉到一阵阵的心痒,可是却又会莫名的开心,舒服。

皇宫里很安静,相对于先帝的皇宫来说,真的很安静。

只偶尔会有一些侍卫巡查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还有一些早起的宫女太监忙碌着的声音。

古人常说,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就有勾心斗角。

三个女人一台戏,每天都在变换着不同的戏码,只为了取悦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很相信这样的话。

从小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他的心智比常人要成熟的早一些,也见惯了后宫嫔妃之间勾心斗角的伎俩。

好在母后是皇后,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动手脚。

以前,父皇的后宫只有七十二位妃嫔,贵人。

如今,他的宫中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后宫不会有任何一个妃嫔,只会有一位皇后,然而他一直深爱的那个人,如今又在何方?雅儿已经离开了那么多年,他以为自己的心也随着她离去的那一天,便永远的死去。

然而,六年前,天麓的那一面,他的心又开始了跳动,那一张与雅儿一模一样的容颜,与雅儿一样的性格,再一次的敲击了他的心房。

他知道,自己的心复活了。

可是,他同时却也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心中明明知道她和雅儿不是同一个人,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她,去念她。

一刻看不到她,便会心痒难耐。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离去的雅儿,他不该这样不忠,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她也不是雅儿的替身。

心中明明知道的,可是还是不顾一切的爱上了她,那个会傻傻笑着,会平淡面对一切荣华,对一切都一笑视之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她。

五年的时间,他派出了无数的人,出去寻找明月的身影,然而她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怎么找,也没有一点线索。

他知道南宫晔定然知道她的下落,可是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说出她的线索。

你究竟在哪里?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上官宇轩迎着日光,站在宫殿的顶上,一张美到让人窒息的容颜,蕴着柔和的哀伤。

日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明黄色的身影包裹在一片晕黄中。

微风轻轻的吹过他的身体,身上的袍子在风中飘飞,将他颀长勾勒无疑。

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的,可是他的心,却是空荡荡的,似乎什么都没有装下,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究竟要什么时候,才会将空下的心填满?上官宇轩不禁自问。

眼睛眺望着西南方向,那是林立着宅院。

那一片是皇都里最繁华的地带,也是文武百官官邸的处所。

南宫宰相府亦是在那个方向。

上官宇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微微的闭上眼睛。

他有多久没有再踏入那里了?应该有足足五年的时间了吧。

当年南亚国解除危急之后,明月便从宰相府失踪,而他便和晔产生了隔阂。

这五年来,虽然他仍然想要试着维持曾经的那段友情,可是他们都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们都再也回不去了。

他爱上了明月,而晔却为了他伤害了她。

他一直都知道晔对自己的情谊,可是这样的感情是不对的,是不被世人容许的。

更何况,他对晔的情,只是朋友,兄弟之情,别无其他。

当年那场大婚闹剧上,晔喝的醉醺醺的,所有的一切,均被母后撞见,他眼中的痛苦,口中的酸涩,全部的全部,自己从此也一清二楚。

所以,他才会御赐了那个留心亭。

留心,留心即拘心,将自己的那份心永远的拘留在自己的身上,收回该停放的地方。

他希望晔可以明白。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

这五年来,他们二人却都备受着折磨。

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那留心亭,其实,又何尝不是为自己修建的?他们二人,终是这世上痴傻之人罢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都是我的错慕容宸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弟弟,自己最宠爱的弟弟,心中纵有万千滋味,也没有办法埋怨一句。

抓着慕容偐双臂的双手,无力的垂下,他缓缓的直起身子,转过身不想再看他一眼。

皇兄….慕容偐看见慕容宸这样的表情,心中害怕,有生以来,这是他第二次看见皇兄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

第一次,是在五年前知道明月出事的时候,那个时候,皇兄就好像死过一次一样,虽然面上只是变的更加的冷漠,但是他知道,皇兄变的不一样了,他的心随着明月的离去也死了。

现在,皇兄又这个样子,他….要怎么办?能将事实真相告诉皇兄吗?两个人若有所思,谁也不曾开口说一句话,一瞬间书房中静的骇人。

可是慕容偐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两种想法激烈的斗争着。

一方面不想看见皇兄这样子,一方面,又担心皇兄知道真相之后,会去追究吟月的责任。

慕容偐会有这样的困境,只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其实慕容宸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知道了明月落湖的真相。

他当时没有追究吟月的责任,如今自然也不会追究。

可是,关于这一点,慕容偐永远也不会知道。

皇兄,其实….就在慕容偐终于鼓起勇气,打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慕容宸说个清楚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书房的门。

太子、二殿下,皇上请您二位到上书房。

听到小德子的声音,慕容偐如临大赦一样,心中松了一口气。

嗯。

慕容偐轻轻的应了一声,站起身。

走到慕容宸的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慕容宸的肩膀说:皇兄放心吧,那东西,我还没有给他,等我想好了万全之策再说。

听见慕容偐的话,慕容宸转过头看了看他。

什么也没有说。

抬步走出了书房。

当慕容宸与慕容偐走到上书房门口的时候,正看到从对面走过来的慕容明,慕容明看了看对面的二人,嘴角漾起一丝冷笑。

转身便迈过门槛,走进了大殿。

慕容宸和慕容偐也紧随其后,走进了大殿。

三人刚踏进殿门。

便有太监将殿门关上。

虽然是白天,但是大殿中却显得有些昏暗。

殿中燃着香薰,是紫香兰的花瓣配制而成的。

味道很淡,却让闻到的人莫名的舒服。

慕容江坐在大殿的龙椅上,微合着双目,听到了脚步声,也没有睁开眼睛。

三个人走上前,看见椅子上正假寐的皇上,谁也不敢出声打扰。

只好静静的站在殿上等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宸只知道自己的两条腿都有些酸痛。

大殿之上也点上了烛火,他的肚子也有些饿了,可是眼前那个闭着眼睛的父皇,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

他想不明白,父皇将他们三个人叫过来,又这样不说话,只让他们站着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惩罚吗?惩罚他们在朝堂之上,未发一言。

还是说,在考验他们的耐性?慕容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最开始闭上眼睛,不理会眼前的三个儿子,只是想要教训他们几个一下,让他们知道自己在朝堂上的表现,已经犯了大错。

没想到,自己这一装,竟然真的睡着了。

想是最近这段时间天麓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没有时间好好的休息,所以才会这般劳累。

睁开眼睛,慕容江扫了一眼大殿角落里的沙漏,已经是酉时末了,自己竟然睡了四个时辰。

慕容江坐直身体,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三个儿子,心中觉得有一点点的后悔。

四个时辰,他们就这样站在那里,该有多累?更何况宸儿还是连夜从景德镇赶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回璃晨殿休息,就被自己叫了过来。

慕容江轻轻的咳嗽一声,掩饰掉眼中的尴尬。

殿中的慕容宸等人听到咳嗽声,都转过身,儿臣参见父皇。

三人躬身抱拳施礼。

好了,私底下就不要这样了。

慕容江看见三个儿子还这样恭敬的拜见自己,更觉得自己今天做的过分,对不起他们。

身子在椅子上不自然的动了动,然后命人抬过来三把椅子,让三人坐下。

慕容宸等人依言落座,心中皆有很大的疑惑,纵使想了几个时辰,他们也不知道父皇究竟将自己几人叫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慕容江先顾自整理了一下尴尬的心情,然后摆出一副有些生气的样子看着下面的三个人说:朕问你们,今日早朝的时候,你们都在想什么?为什么一个个的都心不在焉?听到慕容江问的是这件事情,慕容宸几人都一愣,彼此看了看对方,谁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慕容江看到几个儿子这般样子,知道他们定有什么事情是瞒着自己的,一种耻辱感便油然而生,而且还有瞬间扩大的趋势。

他是帝王,是无所不能的帝王,全天下人的生死大权,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所有人的事情,他都应该知道,在他这里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可是,眼下这三个儿子,竟然也有事情瞒着自己,他不允许,他绝对不允许。

你们不说,是想要朕来替你们说吗?慕容江虽然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是不代表他不会使一些手段让他们自己开口。

俗话说的好,兵不厌诈,他就不信他们会什么都不说。

慕容偐一听皇上的话,心猛地一揪紧,他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慕容宸,又将目光落在了慕容明的身上,只见他脸上的神情也不怎么好,心中更是疑惑。

父皇难道真的知道玉肌膏的事情了吗?父皇,就在慕容偐和慕容明还在思考皇上究竟想要知道什么事情的时候,慕容宸突然站了起来,朝着慕容江鞠了一躬。

儿臣确有一事要禀明父皇。

他将目光落在坐在自己右边的慕容明的身上。

触碰到慕容宸投过来的目光,慕容明感觉自己的心猛的揪紧。

身体里的神经也瞬间绷紧,有一种极度不详的预感充斥了他的心头。

慕容宸嘴角微挑,又转过头你,看了看左边的慕容偐,朝着他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然后才对着高高在上的皇上说:不知父皇可还记得六年前。

太子殿下与儿臣到国庙祈福。

却遭遇蒙面人刺杀的事情?皇上一挑眉头,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诈,他们还真的有事情要交代。

只是不知道慕容宸究竟想要说什么,为什么会提到当年遇刺的事情。

慕容偐一听到这话。

已经确定慕容宸要说的绝对就是这玉肌膏的事情,可是皇兄究竟想要做什么?这件事情怎么可以让父皇知道?他本想要阻止,但是一想到慕容宸刚刚给他的那个叫他放心的目光。

他便又放下心来。

皇兄做事总有皇兄的道理,只要知道皇兄绝不会害自己就行了。

皇上虽然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说。

朕记得,当时偐儿回来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

而且….一想到慕容偐被废掉的那只手臂,他身为父亲的心里就会隐隐作痛。

他宁可受伤的的是自己。

是。

慕容宸又接着说:太子当年的伤很重,一条手臂落下了很长很深的疤痕。

那也是儿臣一直最心痛难过的事情,所以,儿臣一直在想办法。

要用什么方法可以将那条手臂医治好。

皇上叹了一口气,嗓音有些低沉。

都已经那样了,又怎么可能会恢复?除非…有那玉肌膏。

一想到玉肌膏,皇上就很后悔,当年为什么将全国上下的玉肌膏都征缴上来,又都焚毁了,不然偐儿的身上,也不会有那样一条伤疤。

听到皇上正一步步的走近自己设下的套中,慕容宸嘴角微挑,也叹了一口气说:是啊,可是这玉肌膏是禁药,整个天麓都不会有。

皇上点点头,表示也很无奈。

慕容宸的眼睛突然一亮,然后又接着道:可是,黄天不负苦心人,五年前,儿臣率军攻进锦辰国皇宫的时候,却让儿臣找到了一瓶保存完好的玉肌膏,所以…慕容宸将目光落在慕容偐的身上,不再说话。

如果慕容江听到这里还不明白慕容宸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他这么多年的皇上就白当了。

慕容江激动的站起身,看了看慕容偐,又正好看到慕容宸朝着自己点头,他便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走到了慕容偐的身边。

慕容江颤抖的伸出双手,握住慕容江的手臂,将他的袖子掀起,只见一条光洁白皙的手臂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哪里还见五年前那条狰狞的伤口?父皇…慕容偐看着慕容江眼中的心痛神色,心头也感觉酸涩,嘴唇有些颤抖。

再说不出其他,只能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摆。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当年的伤痛竟然也会让父皇这般难过。

那段时间他一直以为,他是这个世上最痛苦的人,虽拥有万千,却连这一条手臂都没有办法保住。

如今,他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他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父皇,有事事宠着自己的母后,还有一个将自己捧在手心的皇兄,一个自己疼爱的女儿。

他慕容偐拥有这么多,今生夫复何求?父皇,私自将禁药带回宫中,都是儿臣的错,若您要怪罪,请您怪罪儿臣,不要追究太子,他最初也是毫不知情的。

慕容宸丝毫没给皇上说话的机会,又趁机说:如今,五皇弟府上的侧妃身上也有很重的伤疤,想要向儿臣讨要一些玉肌膏,儿臣顾念兄弟手足之情,所以,也擅自做主,给了五皇弟一些。

皇上微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慕容宸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低着头对着慕容江说: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儿臣恳请父皇责罚。

☆、第二百八十章 人走了傻孩子…慕容江眼中有着感动,伸出双手,将跪在地上的慕容宸扶了起来,你能有这份心,父皇就很开心了,又怎么会责怪你。

他说:父皇能看到你们兄弟之间这样的相亲相爱,相互关照,真的很欣慰。

他又转过身,将一只手拉着慕容偐,另一只手拍着慕容宸的肩膀,说道:父皇不求什么,只希望你们兄弟之间可以和和睦睦,可以平平安安,父皇也就满足了。

父皇…慕容宸和慕容偐两人的眼中也有动容,他们彼此看了看对方,都不再说话。

自古无情帝王家,多年前慕容江便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他是嫡子,一出生,便理所当然的被立为当朝太子。

先皇有十二个儿子,他排行第五,先皇在位的时候,他的年纪还小,那些个兄弟们便使尽浑身解数,来争夺他的这个太子之位。

虽然他没有争夺之心,但是出生在帝王之家,被立为皇储,就自然而然的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成为众矢之的。

即使自己再不想去争夺,也没有办法避免。

那是一个充满血雨腥风的噩梦,是他最最痛苦的回忆。

一波一波的暗杀,一次一次的算计,让他不得不成长,否则就只剩下灭亡。

最后,他变得越来越冷血,可以冷眼面对杀戮杀人如麻。

他的心境变得越来越可怕,由开始时的弑兄杀弟只为保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到后来对权力的渴望,对至高无上的皇权的渴望。

只是,他真的不希望这样的事情。

会再次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他不希望看到他慕容江的儿子也都是这般的冷血。

如果说,在这几个皇儿中最担心的的是哪个儿子,便是五皇子慕容明。

四皇子慕容亮是宫中的一位嫔所出,那嫔在诞下慕容亮之后,便因感染风寒。

医治无效而香消玉殒。

慕容亮一出生便没有了母亲。

皇上又没有将他过继给皇后,一个没有母亲照顾的皇子,在宫中很难生存,以至于一些无良的宫人便势大欺主。

对他多有怠慢。

在慕容亮五岁那年,他因为贪玩淋雨而生了一次风寒。

伺候他的宫人们却玩忽职守,没有及时发现。

致使御医前来诊治的时候,慕容明已经烧得太严重,即使后来抢救回来。

从此也留下了呆傻的毛病。

而六皇子年纪过小,即使争权夺位,也还过早了一点。

倒是只有五皇子慕容明,是一个既聪明,心机又重,野心又大的人。

虽然现在慕容明的年纪还小,但是单单是偐儿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还好还有宸儿帮助偐儿。

这样。

就算他真的离开了,也可以放心。

慕容江心中明白。

慕容偐心地善良,若成为皇上,定会顾念手足之情,对所有人都手下留情,放他们一马。

而慕容宸又一心只想做一个闲散人,无心皇权,虽然五年前因为那个女人的离去,而有所改变,但是恐怕也只是一时,并不会被政权束缚。

然而慕容明,若他即位,恐怕以他的为人,定不会留下曾经与他为敌的人。

斩尽杀绝,是慕容江绝对不想看到的,所以慕容明绝对不可以成为皇上。

不过,争夺皇位那毕竟是未来的事情,他现在的身体还好,现在唯一期望的便是这几个儿子可以在他活着的时候,不要搞什么小动作。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再也承受不住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慕容宸几人自是不明白慕容江心中所想,几个人心中皆若有所思。

慕容明冷眼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眼前真情流露的父子三人。

真是一副父慈子孝,和乐融融的图景呢,让他这个外人都感觉到莫名的羡慕。

慕容明只觉得自己的心中正燃烧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手指的骨节处泛白,他现在真的恨不得将那几个人全部撕烂,将这副图景彻底的摧毁,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就都下去休息吧。

慕容江拍了拍慕容宸的手臂,说:尤其是你,赶了一夜的路,也该累坏了,早点休息。

有什么话,还是明天再说吧,今天…不适合再谈。

是。

三位皇子应了一声之后,便退出了大殿。

慕容明眯着寒眸,淡扫一眼眼前的二人,嘴角漾起一抹讥讽的笑,没想到二哥是这么关心我们这些做弟弟的,皇弟真的是好感动,尤其是那玉肌膏的事情,皇弟一定要谢谢皇兄了。

慕容偐清楚的看到慕容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慕容宸整个的生吞活剥了,活像慕容宸将他的孩子杀了,妻子夺了一样。

五皇弟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

慕容宸脸上也摆出一抹淡笑,他说:我慕容宸身为你们的哥哥,自然应该爱护弟弟,你们有什么事情,我怎么能看着不管,让你们受责罚?五弟在这里谢过皇兄。

慕容明朝着慕容宸躬身一拜,起身一甩衣摆,转身便朝着殿下的台阶走去,身影模糊,渐渐的消失在夜色中。

哼,想要算计别人,恐怕他还嫩了一点。

慕容宸眼中满是不屑。

他慕容宸只是不喜欢耍手段,不然哪有他慕容明做大的机会?皇兄…慕容偐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慕容宸摆了摆手,便只好作罢。

今日多亏了皇兄,若不是皇兄挺身而出,保护了自己,他日被有心之人捅了出来,他的太子之位失了不要紧,他以后就没有办法再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了。

慕容明踏着月色,沿着漫长的回廊朝前漫无母的的走着,心中既愤懑又郁闷。

慕容宸果然厉害,竟然三两句就将他的计策全部打乱,还在父皇的面前。

摆出一把好兄长的样子,博得父皇开心。

真是失算!慕容明右手握拳,狠狠的凿在身边的廊柱上,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一条淡淡的血迹,便朝着他的指缝缓缓的流了出来。

染红了他手臂上的衣服。

血的红色在他蓝色的衣袖上晕染开一朵暗色的花朵。

甚是动人,仿佛开在暗夜的一朵妖异的曼陀罗,美丽而怨毒。

跟在他身后的宫人,看到这样的情况。

都大惊失色。

忙要上前查看,却被他摆摆手制止了。

慕容明压下心中正燃烧的怒火,冷沉着嗓音说:你们都退下吧。

本王会自己出宫。

这…宫人们有些为难,这么晚的天,让王爷自己出宫。

这不符合规矩,要是被上头知道了,又少不了挨板子。

可是看到慕容明脸上阴沉的神色,也不敢再多说,只能点点头,施了一礼便离开。

慕容明走出回廊,走到一处没有那么明亮宫灯的地方。

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静下心来。

这一次。

他是输了。

不过没有关系,他最初本就不是想要设计任何人,只是真心的想要求取一些玉肌膏,来救他的爱妃,减轻他的罪孽。

若不是母妃得知这件事情,非要他利用一番,他才不屑这样做。

所以,即便今天输了,他也无所谓。

只是那父子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真的彻底激怒了他。

他一定要亲手毁了那样的场面,让他们后悔在他面前那样的做作。

慕容宸看了看身边的慕容偐,有些话想说,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他总觉得这个从小便一直被自己保护的弟弟应该懂得那些道理,只是真的不明白这一次慕容偐为什么会那样做。

想来也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等到慕容偐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

慕容宸和慕容偐在一处垂花门分开,慕容宸便一个人回了璃晨殿,刚踏进殿门,便看到等在门口的陈炳。

他的身躯高大,从背影看去,和一般的大内侍卫没什么两样。

却没想到这样的一个粗人,竟然也会有那么柔情的时候。

陈炳听到脚步声,便转过身,一看到已经站在自己身前的慕容宸,马上过去行了一礼。

参见殿下。

嗯,怎么这么晚了等在这里,也不进去?慕容宸没有多想,只是随口一问。

这不合规矩。

陈炳的声音不大,但是却透着坚定。

他本就是把守宫门的侍卫,因为有了慕容宸给的另一个身份,才会在皇宫内来去自由,可是璃晨殿毕竟是内宫,他一个外臣不应该踏入,毁坏了里面宫人的名声。

慕容宸听到他的话,眼中神色变了变,不免对这个陈炳更加的另眼相看。

他本以为陈炳只是一介武夫,并不应该懂得太多的礼节,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也没有想太多,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这般的恭谨。

慕容宸知道陈炳在这里等他至少也有一个时辰。

侍卫换班的时间应该是在申时末,而现在已经戌时,等了那么久想必他也累坏了,所以慕容宸便长话短说:其实今天叫你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昨日在楚园的时候,闫三爷过来向本王打听了一下你们二人的近况。

要本王替他问一下,过几日的满月宴,你们是否回去一趟,闫老夫人想念女儿心切。

陈炳听到这话,面上一囧,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本是一些家事,可是从殿下的口里说出来,倒像是他这个做女婿的不让人家女儿回家一样,弄的岳母大人只好求到皇子的身上。

其实他也是为了千言的身子好,才不允许她回去的,毕竟现在怀着身孕,实在不应该来回颠簸。

还是在京里安心养胎的好。

是,属下知道了。

陈炳声音略低。

慕容宸看了他一眼,心中自然明白他想的是什么。

昨日闫三爷一提到闫老夫人的时候,他便也明白这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闫千言现在怀着身孕,凭着陈炳对她那般的关爱,定然不会让她长途跋涉,所以几个月不回去,也是很正常的。

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刚打发走陈炳,便看到刘强急匆匆的朝着他这边走过来。

刘强来不及多喘几口气,便开口说:主子,朱越走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战明月听到慕容宸退婚的消息时,正整个人窝在客栈的客房里,眯着眼睛无聊的盯着房顶,样子颓靡的很。

已经换回女装的她,头发乱蓬蓬的,衣衫不整,懒散的躺在床上,脸上的颜色也是一片灰败,模样甚像闺中怨妇。

这些天,虽然心中明知道自己和慕容宸已经成为了过去,可是眼见着离慕容宸的婚期渐进,她整个人的精神也越来越不好,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头,就算是撮合师父和小师母也经常是力不从心。

但是碍于之前自己定下的奋斗目标,她也不好太敷衍,便只好在云紫凝七人面前一力的夸奖宇文熙焕的优点。

黏在她们七个人身边,从早上说道晚上,从晚上说到早上,直到将七个人烦到谈她色变的程度。

不过,她的努力终是没有白费,云紫凝最后终于答应她,再好好的考虑考虑他们的婚事。

只是,明月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似乎完全的忘记考虑宇文熙焕的情绪,以至于当宇文熙焕知道这一切的时候,竟然用一双很是哀伤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

害得明月心中忐忑了一个晚上。

但是当一想到虽然宇文熙焕现在不明白她的苦心,但是将来等他们成婚之后,一定会感激她,她就又觉得现在受到的误解、埋怨这些,都不是事儿。

所以,在她自认为摆平了师母这件事情之后,明月的生活又一次的恢复了无聊。

于是,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她最后留下了一封信,便告别了宇文熙焕和云紫凝那群人。

独自离开了。

明月打算先浪迹江湖一段时间,顺便再过去南亚国,看看南宫晔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当然也要看看在这个世上的父母。

为什么当年南宫夫妇会狠心的将诸葛明月送到天麓的诸葛家,她还没有弄明白,不过不管怎么说。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对老夫妻就是她这副身体的父母。

她这个做女儿的,也应该适当的尽尽孝道。

当然,去了南亚国,一定要看看她的姐妹上官宇轩。

听说近几年。

他混的是风声水起。

整个南亚国的经济实力,已经快要超过天麓了。

而且她还听说南亚国竟然也有了 酥饼店。

她可是很好奇,这店铺究竟是谁开的呢。

如果她没有记错。

酥饼的做法,在南亚国她只教过两个人。

这个人….不管是谁,她都要去见识见识。

而且。

她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五年前的大仇不报,她以后又怎么可能生活的快乐?今天明月恰巧在客栈里休息,昨天赶了一天的路,夜里又下了一场雨,直到城门关闭那一刻她才来到镇子,并找到这家客栈。

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穿在身上难受的要命,最重要的是看起来脏兮兮的。

根本没有办法再穿。

想到自己很久没有穿过女装,一时兴起,明月便将包中的女装拿了出来,穿在身上。

看着镜中的自己,明月怎么觉得,怎么奇怪,于是又将脸上的那层薄如蝉翼的面具摘了下来。

大半夜的对着镜子,欣赏着美丽的自己,虽然很奇怪,但是明月终于觉得生活有了点乐趣。

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的容貌看起来习惯一点,虽然和最初的自己也不一样,但是毕竟用了六年,相对来说感觉还好一点。

昨天真的累坏了,晚上睡得又晚,所以明月起得很晚,躺在床上便越发的颓靡,将曾经的米虫愿望发挥到极致。

直到听到门外有人说话,她才睁开眼睛,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声音很大,但是说话的人带着很浓的南方口音,她很费力的才听明白,那人说的竟然是二皇子被人退婚了。

这一瞬间,明月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都要凝结了,她甚至怀疑是自己在做梦。

坐在床上,眼神有些呆滞,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闪过刚刚听到的那句话,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她竟然有些不明白了。

这些个字,每一个她都识得,可是现在组合在一起,她真的不懂了。

明月觉得自己定是产生了幻听,是在做白日梦,她狠狠的咬了自己的手臂一下,疼痛瞬间麻痹到她的大脑,让她的心脏都跟着痛了一下。

不是梦,是真的?明月呆呆的问自己,难道这是真的?想到这一种可能,明月再也坐不下去了。

她以神一般的速度,迅速的穿戴好,拿着自己的东西,结了帐便冲出了客栈。

城门口围了很多的人,明月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只有密密麻麻,乌压压的人头。

以她的身高,只能看到城墙上贴着两张黄色的皇榜,但是具体是什么内容,却是看不见的。

明月心中一急,只好咬了咬牙,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到了远处的地上,啊,那是谁的银子啊。

她的声音洪亮,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在哪里,我的,是我丢的。

我的,你让开。

.......虽然这办法看起来很老套,但是确实是很好用。

只一瞬间,围在皇榜前面的人,便全部都朝着银子的方向冲了过去。

明月一阵肉疼的看了看被众人围住的那边,无声的叹了口气。

随后嘴角又漾起淡笑,拍了拍手朝着城墙走了过去。

明月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有关退婚的昭告天下的告示,上面写着宰相的三千金贤良淑德,善良聪慧,朕本欲赐婚与二皇子慕容宸,殊不知宰相千金早已有婚约在身,今特昭告天下,取消二皇子与宰相三千金的婚约。

明月皱着眉头,心中有些不能相信这样的解释。

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解除婚约?皇上赐婚也是说解除就可以解除的吗?更何况哪个当官的不想将自己的女儿嫁入宫中,从此荣华富贵一生不愁。

这告示上虽然写的挺明白的,但是明月就是觉得这件事情远没有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更何况就算宰相千金以前已经有了婚约,当初被赐婚的时候。

为什么不说?如今马上就要家给慕容宸了才提出来,不是太假了?怪哉,怪哉。

明月双手合十,微颔首,做了一个唐僧专属的手势善哉。

虽然心中好奇,但是终究慕容宸还是没有娶林若珊。

无论原因是什么。

她都从心里希望是因为慕容宸的原因。

虽然这样有可能是自欺欺人。

这么想着,明月眼睛又扫了一下旁边的那个皇榜,只见上边用红色的字写着征兵两个字。

征兵?明月挑眉,如今整个天赐大陆二分天下。

如今天麓要征兵,也就是说….南亚国和天麓要开战了?意识到这一点,明月的心猛地一跳。

如果两国现在真的开战。

那么慕容宸是不是就要亲自上战场?如今的形势究竟是怎么样的,怎么会到了要兵戎相见的地步?难道真的要像《三国》中说的那样,天下分久必合。

大一统吗?你说她会看见吗?慕容宸放下手里的公文,抬起头目光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刘强。

他这突然之间的一问,倒把刘强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转念一想,也就知道主子问的定是皇妃。

刘强想起几天前,自己接到朱越离开楚园的消息时,也是吓了一跳。

在璃晨殿里等了很久,也不见慕容宸回来。

他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

终于在他都已经忘记是第多少次冲到殿门前去看的时候,才看到了慕容宸的身影。

刘强将朱越离开的消息告诉了慕容宸。

本以为他会动怒,或者面上有什么表情,然而结果却出乎意料,慕容宸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丢出一个重磅炸弹炸的他整个人几乎昏倒。

他说:你一定不知道那朱越究竟是什么人。

朱越就是失踪了五年的诸葛明月,是我心心念念了五年的妻子诸葛明月。

刘强说:皇妃一定会看到,只要她人还在天麓境内。

他的眼神坚定,让慕容宸的心中一暖,心里也更加有信心。

虽然他们二人连夜离开了楚园,但是夜鹰和暗影两人却被慕容宸留在了那里,暗中保护明月的安全。

如今明月虽然也离开了楚园,但是她的行踪,慕容宸却一直都知道。

因为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没有逃出慕容宸的势力范围。

主子为了皇妃做了这么多,皇妃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感动的。

刘强拿起桌上的茶杯,给慕容宸逃了一杯茶,然后放倒慕容宸的手边。

我就猜到她一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等我回去。

慕容宸口气里有一些郁闷。

所以,当他得知明月离开的时候,才会那样的镇定。

他早有安排,却也还是很担心她的安全。

也还是在心里埋怨她不信任自己。

他都已经说了,他一定不会娶其他的女人,她却还是不相信。

然而,当时摆在他眼前的问题却是如何解除婚约。

还好他想起了之前在朝堂上听到的那条消息,既然南亚国有心挑起战争,那么他就接受。

而如果父皇想要他领兵出征,他也是有条件的,要么解除婚约,要么就另请高明。

虽然将慕容江气个不清,但是最后还是成功的解决了这件事情,毕竟除了陈楚楠,这整个朝廷没有谁比他还了解南亚国的情势。

然而,陈楚楠的能力却在他之下。

如今这样做,确实有些对不住林宰相一家,尤其是林家千金的名声恐怕也就这么毁了。

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别人的事情和他慕容宸没有关系,他只关心明月的安危,还有明月会不会再误会他,会不会原谅他。

主子,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刘强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慕容宸却知道他要说什么。

不用,我自有办法。

如今皇上已经答应他的要求,昭告天下解除婚约,便是让林宰相一家与他慕容宸彻底的决裂了,也就是说他们失去了林宰相的支持。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没有一个宰相,他们却换来了整个军队,再加上慕容偐太子的头衔,就不怕慕容明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哼,如果慕容明现在老实了,他恐怕倒有些不习惯了。

他现在等的就是慕容明自己露出马脚。

☆、第二百八十二章 剑拔弩张明月这些天一路朝着南亚国的方向走去,两国的紧张情势,让她这个对两国情势不太敏感的人,都强烈的感觉到充斥在每个人心中的那种阴霾与不安。

尤其是越往南走,这种剑拔弩张的感觉就会越强烈,让她也感觉到莫名的心慌。

明月紧了紧肩上的包袱,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边陲小镇越城。

深吸了一口气,便迈着大步朝着越城走了过去。

城门口有侍卫在检查过往的行人,明月也老老实实的随着其他人一同缓慢的走进了城门。

等一下,例行检查。

一个沉闷的男子的声音,在明月的前面响了起来,明月抬起头,那个男子只是淡淡的扫了扫她,又瞥了一眼她身上的背包,什么也没说,便让她过去了。

明月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棉布袍子,脚上踏着的一双黑色的靴子,因为赶了太久的路,鞋面上沾满了泥土,看起来脏脏的。

本就平凡的一张脸,再加上这样一身打扮,更加不会让人注意她。

那侍卫也许就是看她长得太平常,不像坏人,所以才会这么简单的就放行,连她身上的包袱都没有检查。

倒是刚刚紧跟在明月身后有一个男子,刚刚在看到城门口例行检查的侍卫之后,就一脸的惊慌。

双手紧紧的抓着肩上的背包,手指略微的颤抖,眼神飘忽,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又看看右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总之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明月觉得这人真是傻子,做的这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有问题吗。

唉。

恐怕连傻子都可以看出来,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不然干嘛那么贼眉鼠眼的。

你,过来。

果不其然,就在明月刚刚被人放行的时候,那个人便被侍卫叫到了一边。

包里装的什么?打开来看看。

明月回头望了望。

朝着那个男子寄去了同情的目光。

也不知道这人是干嘛的。

不过,绝对不是什么卧底就对了。

南亚国的主子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弄出这么傻子的探子。

那包里究竟是什么,明月却是不关心的。

估计应该就是一些钱财之类的,而且应该是通过非法途径得来的不义之财。

明月站在原地看了看这个城镇,不算大的地方。

估计也就几百户人家。

不过,就算越城再小,它也是南亚国和天麓国经商的必经之路。

想必应该还是很繁华的。

即使比不上景德镇,也应该不赖。

商铺酒楼的应该不会太少。

明月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一家酒楼,好好的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才是最大。

赶了一上午的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又什么都没有吃,她早就饿坏了。

其实。

她本来还有一些干粮可以吃的,可是正当她从包袱里拿出馒头。

打算要吃早饭的时候,很不巧的,她遇到了一群逃难的人,朝着她这边涌了过来。

她被挤在路边,没有办法过去,只能站在原地,等着那群人过去,然后再走。

这原本也没有什么,可是正当那群人走到她身边的时候,人群里有一个小娃娃却好巧不巧的看到了她手里的馒头。

然后就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的样子瞅着她….手里的馒头,之后又拽着身边大人的衣服喊饿了。

哎呀,这小女娃娃一喊,可把明月给为难坏了。

馒头拿在手里,比那烫手的山芋还让人觉得难受。

明月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自己是真的饿坏了,好想吃这馒头。

可是要真的吃了,再看看那孩子看着自己的样子,她又真是不忍心。

明月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好像有两个小人,一个支持做好事,一个却坚持要自己填饱肚子。

明月望着天,左看看,右看看,一时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她有仇必报,有恩不一定报,有些时候喜欢落井下石,有些时候又喜欢帮助别人一把,但是都是在她觉得闲的无聊的时候,不然,她才不会去做一些对自己没什么益处的事情。

可是….明月皱着眉头,看着只距离自己五米远,一动不动看着自己手里馒头的小娃娃,明月真的纠结了,怎么办?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明月最后只好狠狠心,紧咬着牙关,将手里的馒头递给了那个娃娃。

这个,给你吧。

明月的嗓音有些低沉,她尽量不看那个白白嫩嫩的馒头,直直的盯着小娃娃的眼睛。

小娃娃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女人,最后伸出有些脏兮兮的小手接过馒头,大吃起来。

看着那娃娃吃着馒头狼吞虎咽的样子,明月觉得那馒头是那样的香甜,她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觉得馒头也可以这么香。

明月的眼中隐有泪光。

她伸出手摸了摸那孩子乱糟糟的头发。

孩子身边的女人看着明月的样子,对她是千恩万谢。

那女子说,她们母子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女人看明月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于是又好心的提醒她,现在两国就要打仗了,他们这些人都是从边城过来的,那里现在的情势很不好,让明月尽量不要过去。

明月知道女人是好心提醒她,可是她还有她自己的事情,南亚国这一次是一定要去的,所以,在面对女人的好心提醒时,她只是笑了笑,点点头。

明月知道,女人对她说了这么多,是为了感激她。

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并没有多么伟大,刚刚她还在挣扎究竟是给馒头还是不给馒头这样的事情,所以,她觉得自己还是一个自私的人。

客官,您里面请。

明月被耳边响起的声音拉回了思绪。

她站在酒楼门口,店小二便走出来将她迎了进去。

酒楼里坐了很多人,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空座,乌压压的都是人。

他们都低着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可是,明月却觉得这酒楼里透着一股奇怪的感觉。

站在门前,明月扫了一眼里面的众人,他们都衣着华丽,看样子应该是南来北往的商贩。

明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相对于那些人来说。

她现在的这身打扮,还真是有够寒酸的。

店小二在最里面的角落找了一个空座,拿手中的毛巾擦了擦椅子,客官。

您请坐。

说着又给明月倒了一杯茶水,放到她的面前。

明月坐下之后,看了看酒楼中坐着的客人。

眼中的疑惑更甚。

她收回目光,看着店小二说:给我随便炒两个小菜,再来一碗米饭。

尽量快一点。

她都已经要饿死了。

好嘞。

店小二应了一声。

客官您稍等。

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明月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眼中一惊,竟然是上好的碧螺春。

轻抿了一口,入口醇香,回味无穷。

没想到这样一个普通的酒楼,招待客人用的都是这样的好茶。

可见这个越城真的不能小觑,果然是经济往来会集地。

就算是景德镇里。

也没有哪间酒楼可以做到用这样上等的茶来做免费招待的茶水。

不过,今天这酒楼的气愤却不怎么对劲,感觉死气沉沉的。

这么多人坐着的酒楼,竟然静悄悄的,从她进来到现在,竟然安静的没有一点说话的声音。

酒楼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阴霾。

客官,请慢用。

就在明月还在疑惑周围众人为什么会这样表情的时候,店小二已经将明月的饭菜送了上来,迅速果然够快。

谢谢。

明月客气的说了一声,随手从腰间拿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店小二。

看着店小二,又用余光扫了扫身边,想了想之后说:麻烦小二哥,给我换一壶茶水。

好的,您稍等。

店小二接过银子,眼睛里闪烁着亮光,语气变得更加的和善。

拿起桌上的茶壶离开,转眼的功夫,又拿着一个茶壶回来,放到明月的桌子上。

明月朝他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只埋头吃起自己眼前的饭菜。

她原本想要向店小二打听一下这些人为什么都这么奇怪,可是一想到这酒楼里这么安静,如果她开口问,身边的人一定会听到,所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大哥,你说现在那些当兵的不让我们过去,我们手里这批货要怎么办?声音透着愤怒,为了表达他的愤怒,那说话的人,还啪的一下子,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碗筷,哗啦啦的响。

明月抬头看了看那声音的来源,是一个衣着华丽,却脑满肠肥的男子,一看就像一个暴发户。

然而,他的这一句话,仿佛是那落入平静水面里的一颗石子一般,瞬间激起千层浪。

以至于刚刚还安静的大堂里,瞬间便吵嚷了起来。

明月低下头,收回目光,一边吃着桌上的饭菜,一边凝神细听。

直到所有的饭菜都被她消灭干净,她也将整个事情听得差不多了。

原来,这些人确实是商贩,而且贩卖的正是皇家绣坊宁兰绣染出来的布匹。

这次来这里,也是为了将货物运到南亚国,可是却被官兵拦了回来,货物堆积在手里,一时之间卖不出去,心中愁闷的很。

这五年来,天麓和南亚两国经济一直往来密切,商贩之间可以自由交易,可是如今两国情势紧张,战争一触即发,可谓真的是剑拔弩张之势,为了保护百姓的安全,天麓加强了边疆的防御,关闭了所有的通商关卡。

所以,他们这些平日靠进出口赚钱的商人们,如今没有办法将货物送到南亚国,损失真可谓惨重。

明月心情也有些沉重,她没想到现在两国的情况已经这样严峻了,那她如今想要从越城到边城,然后再从边城那里出关,到南亚国去,是不是也要费一些脑细胞?不然现在已经禁止放行了,她该怎么办?啊,真是烦死了!☆、第二百八十三章 闹事(上)对于现今朝廷下旨封了边城,断绝了两国往来贸易,以至于让明月也没有办法通关的事情,她也是绞尽脑汁想了很多法子,可是却一直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所以只能无奈的又在越城住了几日。

休息的这几天,明月也曾经到周边的几个城镇去看了看情况,结果也都是和越城一样,每个酒楼客栈里都有很多的往来商贩。

他们中虽然有些人已经想通了,打道回府,可是还是有很多人,如今和明月一样,都涌到了边城去,在那里等待消息,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只不过情况并没有明月想象的那样理想。

只短短的几天,这边城附近的几个镇子便已经随处可见往来的商贩,而且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有越聚越多的架势。

对于这样的情况,明月心中很是不解。

而边城内,就更不用说了,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衣着华丽,但是却满面愁云的商贩。

像宁兰绣那样的绣庄还好一点,卖的是布匹,放的时间长一点短一点,只要不遇水就没什么事情,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可是有些商贩运送的却是当下的蔬菜水果,时间长了恐怕就放不住了,尤其是现在天气还挺热的,东西腐烂的就更加迅速,如果真的都坏了,那将会损失惨重。

只是,如果说这些商人是没有收到边城已封的消息,明月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

商人的消息都是最灵通的。

对于商人来说,消息那是什么?那就是金钱!如果消息不灵通,那就意味着损失惨重,甚至是倾家荡产。

可是既然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即使他们再聚过来也是不能过去的。

那么如今这越聚越多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城门马上就会大开,他们就可以通关了吗?明月站在边城的街上,看了看自己眼前的高大城门,心事重重。

守卫这么森严。

而且最近天麓又在到处征兵。

这样的情况,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两国握手言和,既然形势这样紧张,又怎么可能会再让他们随便进行贸易往来?转过身。

明月拧着眉毛,心事重重的往客栈走去。

如今边城还有周边的几个城镇,已经住满了外地的商贩。

假如这几天真有个什么风吹草动。

这些人要是闹起事来,情况恐怕就没那么容易控制了。

边城,边城。

这个地方怎么好像有点熟悉,是不是以前在哪里听过?明月一时却想不起来。

刚一回到客栈,就听到有人喊了她一声朱兄弟。

明月转身朝着声源望了过去,只见正是前几日在越城的酒楼中见到的宁兰绣纺的管事的武则仁。

武大哥,明月看到眼前的人有些惊讶,站在原地,看着正朝着自己走过来的魁梧的男人。

好巧啊,你们也过来这边城了?眼前的这个武则仁。

正是那日在酒楼中,被人叫做大哥的那人。

他长得一点都不像经商的,如果他此时手里拿着一把大刀,眼睛再微微眯起来,弄出那么一点肃杀的感觉,明月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他看成武林侠士。

是啊,你也知道,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来都来了,不能不再过来看看。

武则仁一脸的忧愁,眉头皱的老高。

他跟着他们老板经商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这一次,还是他第一次不跟在老板手下,而是带着自己的兄弟过来,却没想到,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如果这批货没有办法按时送到南亚国,恐怕他们宁兰绣这一次又要损失惨重了。

本来这几年就因为突然冒出来的龙凤店,让他们宁兰绣下面成衣店的生意惨惨淡淡,就连勉强度日都成了问题,若是这一次在这布匹上再损失一笔,恐怕他们宁兰绣纺就要关门大吉了。

也是,不过来等等消息,又怎么能安心。

明月也是深有体会。

如今的她不也正是处于这种状态吗,不等又不死心,总觉得还有戏,总是可以过去的。

可是等待又是漫长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

虞大哥人呢,怎么没有看到?明月朝着武则仁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那个脑满肠肥的暴发户的影子,不知道今天那个人又到哪里去了。

其实,那虞永志除了长得不怎么样,人还是不错的,为人很豪爽,有点北方汉子的感觉,很像明月前世看过的那些个东北大汉一样,给人舒服豪爽的感觉。

明月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有点以貌取人了,为此她还很不好意思的朝着那虞永志道了声歉。

结果人家虞永志大手一挥,完全没当一回事,还开玩笑说:什么暴发户?老子要是暴发户,如今也就不用在这边陲小镇这么心烦了。

那小子刚刚还在身后,不知道一眨眼去了哪里,可能又上街去打探消息了。

武则仁也回头看了看身后,在人群中找了找,确实没有看到那胖胖的身影。

明月也笑笑。

想起之前在酒楼和他们相识的过程,明月抿了抿嘴唇。

那个时候自己结交他们这群人,本是有私心的。

想着通过他们了解一下现在的具体情况。

又想着人多力量大,团结就是力量,他们这群人绝对比一个诸葛亮还要厉害,一定会想出办法。

所以,就过去和他们聊了聊,认识认识。

却没想到,这群人虽然都是常年在商场打滚,却并没有她所在现代的电视上,看到的那种满身铜臭味道的奸商样子,为人都很随和。

明月又看了看满大街的商人,好奇的问道:武大哥,小弟有一件事情却是想不明白。

明月故意皱起秀眉,一脸纠结的看着武则仁。

什么事?看着明月突然之间弄出这样的表情,武则仁有些好奇,朱兄弟请讲。

明月也不和他客气,直接便问道:既然这些商人早就已经知道了边城被封的消息,为什么还会像蜜蜂一样,嗡嗡的全都飞到了这里?他们明明是可以提前回去的,怎么人不见少,反倒还有增加的趋势?武则仁看着明月的脸,目光一闪,想必朱兄弟还不知道,武则仁压低嗓音说:这两天传出消息,说是今天申时的时候,这城门就会打开,到时候我们这些人就可以过去了。

而且…武则仁顿了顿,再过两日,就是南亚国一年一度的商品交易大会,我们这些商人,很多都是去参加那个商界盛宴的。

真的?明月听着武则仁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见到武则仁点头,明月道:这个我倒是真的不知。

只是,这话究竟是谁传出来的?真的可以相信吗?如果….武大哥可知道,这开城门的话是从什么人口中传出来的?可信度究竟有几成?她总觉得心中有惴惴的不安,感觉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样,被有心人利用了,那么….明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看时辰,现在已经巳时末了。

听到明月的话,武则仁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这话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昨天在酒楼吃饭的时候,听到邻桌的两个人说的。

武则仁想起昨天的情况,看那两人说的有板有眼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

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明月面色有些深沉,眼中神色也变得幽深,武则仁看着这样的朱越,心情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可是…再过两个时辰,就到了那人说的酉时,到时候….到时候如果并没有传言中所说的那样按时打开城门,那么….武则仁看了看街上人山人海的样子,不禁觉得一阵胆寒。

但愿是我想的太多了。

明月的声音略低,显然是有很重的心事。

明月又突然之间想到一件事情,抬头看着武则仁问道:武大哥,你长年在这边城,可否知道这边城是否有什么大官,或者是这边城是何人镇守?这边城究竟有哪些大官我倒是不知道,但是若说到这镇守边城之人,提起来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说到这里,明月只见武则仁的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明月感到无语。

果然,人类都是一样的,无论是在什么时代,无论是在何地,谁也无法阻止人们追星的足迹。

看着武则仁的眼神,这不就是赤/裸/裸的追星一族吗?只是不知道这被武则仁这样的人,追捧的会是个什么人。

就在明月好奇的时候,听到武则仁男子特有的粗沉的嗓音响起,这镇守在这边城里的,正是那镇远大将军刘楚楠。

刘楚楠?这个名字,她还是知道的。

难怪她就觉得这个边城有点熟悉,她这个身体名义上的大姐姐诸葛倾月的家不就是在这个边城吗?而那个所谓的镇远大将军刘楚楠,正是她名义上的大姐夫。

只是可惜了,这姐姐与姐夫,她倒是一概不认识。

从她附身到这个身体上到如今六年的时间,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就是听说,也只是从兰儿的口中了解了一点。

只知道那个大姐姐的容貌,和自己很像。

想当年,这个姐姐现对于其他人来说,待自己还算不错。

明月心里琢磨着,自己这个当妹妹的,要不要到姐姐家里去窜个门子?她顺便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恐怕要求助于这个姐夫一下。

☆、第二百八十四章 闹事(中)哎,朱兄弟,你怎么也在这里?一声粗犷的声音,穿过人群堆砌而成的人墙,从远处传了过来。

明月朝着声音的来源望了望,却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只有被堵得严严实实的街道,和密密麻麻的人群。

明月不禁想起了《红楼梦》中的凤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果然这二人都是个豪爽之人。

明月轻抿嘴角,对着身边的武则仁笑了笑,两日不见,虞大哥性子还是这样的豪爽。

即使是现在这种时候,依然保持着真性情,这样的人,真的是难得,值得人佩服。

呵呵,这小子,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就只会大吵大嚷,一点主意都没有。

武则仁看了看朝着这边,迈着大步走过来的那个大汉虞永志,对着明月说。

他啊,有什么事情,也就担心那么一会子,吃过饭也就忘记了。

之前在越城的酒楼里你遇到我们那天,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脑子里的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也会关心这些个事情,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呢。

武则仁又哈哈的笑了起来。

哈哈,果然是虞大哥的性格。

这样的性子,真是让人羡慕。

明月眼中也带着笑意。

转过身,朝着已经走到身边的虞永志打招呼道:虞大哥,两天不见,似乎又健壮了。

你小子,就知道取笑哥哥。

老子要是两天就能胖起来,那我现在还不得长成那熊瞎子了?虞永志走到明月和武则仁身边,伸出一只酷似熊掌的大手,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明月的肩膀。

震得明月胸腔一紧。

整个身子都轻轻摇晃一下。

不过,虽然虞永志手没有轻重,但是明月知道他的为人是不错的。

明月心道,还好自己身上有武功,不然这一下子打在身上,恐怕真的会直接被震得飞出去。

或者直接到地上。

那可就丢脸了。

朱兄弟,你怎么也在这里,难不成是也听说了什么消息?虞永志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自觉的瞥了瞥明月身边的武则仁。

见后者点点头。

心中便了然。

我也是刚刚听武大哥说的,明月透过看着的窗户,看了看这客栈。

正好靠窗的地方还有一个座位,便对着眼前的二人说道:两位大哥,我们进去说。

这里不方便。

两人也点点头,三人便走进客栈,在靠窗的位置做了下来,又点了一壶茶水。

再过一会儿就到午时了,众人也都有些饿了,于是便又要了几个小菜,几个人边吃边聊。

虞永志看了看周围。

见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里,于是便放下手中的筷子。

看着明月,压低嗓音的问道:朱兄弟,你刚刚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说?听到虞永志的话,明月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眼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武则仁。

心道这虞永志虽然什么事情看似不上心,可是却对什么事情都观察入微,刚刚自己的那一举动,他便已经知道自己有事要说,这人不可小觑。

明月放下茶杯,同样压低嗓音,但是却并没有回答虞永志的话,反而问道:虞大哥,刚刚你去打探消息,情况怎么样?虞永志虽然长得一副很鲁莽的样子,粗粗的眉毛,脑袋大大的,膀大腰圆,可是性格却也很细腻,做事也还算谨慎。

以前她还总是怀疑人不可貌相究竟可以相信几分,但是如今,她便真的觉得,这句话很对。

虽然虞永志看起来长得又笨又重的样子,却有一颗玲珑之心。

明月的话虽然问的不清不楚,可是他却听得明白,知道明月问的是什么事情。

虞永志想了想刚刚打听到的消息,说道:虽然大家都说到了酉时,城门定会放行,可是…他浓黑的眉毛蹙得老高,摇了摇头,可是我这心里还觉得有什么事情好像不对,总感觉毛毛的。

哦?明月故意拉长声音,带着疑问语调哦了一声,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了对面的武则仁,却见到武则仁也正好在看着自己,两个人都点点头。

虞大哥,刚刚我和武大哥就在说这件事情。

明月看着虞永志说:我们两人也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她说:现在两国的形势还不算太明朗,但是相较来说,这开战的面却相对大一点。

在这个时候,我想哪个统治者,也不会轻易的犯这样的错误,让我们轻松的过关。

明月一想到远在天麓都城的那个高高在上的老狐狸,她的身体便不自觉地一抖。

虽然虽然慕容江表面看起来很温和,一脸的无害,其实绝对是一个腹黑大boss。

他总是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无论是天下百姓,抑或王公大臣,作为皇者,都会想方设法的掌握他人的一切。

更何况,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上官云溪。

这个女人,就更加的精明。

明月还清楚的记得,当年在接待上官宇轩到天麓的那场晚宴,上官云溪这个女人竟然会利用她的容貌,让她打探南亚国到访的原因。

想到这里,明月心中冷哼,上官云溪精明,她诸葛明月可也不是傻子。

想要利用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还不是把那晚宴弄砸了?明月心里一阵畅快,拿起桌上的茶杯,嘴角漾起笑意,一仰头,将茶水喝进口中。

这茶明月没有喝过,味道不怎么样,和在越城的酒楼中喝到的碧螺春差远了。

没错。

武虞两个人点点头。

听到明月的分析,都觉得有些道理。

那现在这边城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到时候要是官府不给我们通关,事情恐怕就不好控制了。

虞永志的心一沉,眼神有些幽深,等到了酉时,这边城恐怕….虞大哥,武大哥。

明月抬起头,看着他们二人,眼中的神色,是他们从没有见过的认真,所以武则仁和虞永志也收回心思,认真的看着明月,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两位大哥,我希望这件事情,是我多想了。

明月说:可是以现在外面的情况来看,恐怕这些商贩全部都是被有心人利用了,不明白情况。

等到一会酉时到了,若真的通关便好。

明月顿了顿又说:若是一会真的不能通关,到时候这些商贩们就会心中愤怒,如果再有人带头闹事,恐怕就算是官府的人出来,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控制住局面。

武则仁与虞永志两个人听到明月的话,再看看外面现在的情况,心中也都明白,现在的情势很复杂。

如果一会真的有人不怀好意,带头闹事,恐怕就会被人有机可乘,到时候要是南亚国的大军再趁机攻过来,那就真的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明月见二人也是面色凝重,知道他们也认识到现在的情况严重性,心中又有了一些底气,于是又说:两位哥哥,不知你们的人现在可都在这城中?在,现在我们的人都等在城门口。

虞永志说: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让他们留在那里。

明月点点头,想了想说:这样,现在的情况,究竟是不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我们暂且不知道,但是却绝对不能排除这一可能。

所以,现在的情况算是很危急的,时间过得很快,再过一会恐怕就要到酉时,到时候若真的有人闹事,我们谁也阻止不了。

那要怎么办?武则仁心中也有些担心。

自己虽然在商场上这么多年,但是却对朝廷上的事情不是那么了解,所以一听说有可能会放行的时候,也没有多想,便涌来了边城。

现在,守在城门口的那些个商贩,他们中大部分都和自己一样,不是很了解这政治,所以也没有想过是不是有问题。

做商人的,关心的只有利益,若是到时候真的不开关放行,有人再借机挑事,这些商人恐怕就会全部都爆发。

两位哥哥一会儿就带着你们的人先到城门那里去,如果到了酉时,官府真的不放行,你们就先尽量想办法将那些商人们稳住,若是真的有人挑事,而你们又人少没有办法,两位大哥就将那带头挑事的人记住便好,其余的便不用管了。

如果是真的有心人故意为之,就算他们想管,那也得管的了才行。

那你呢?虞永志看着明月,朱兄弟你打算怎么办?我…明月想了想,才说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现在还不方便说,总之,就麻烦两位大哥,尽量能拖住多久,就托住多久。

好。

虞永志和武则仁也不再多问,便点头答应明月的话。

虽然对于眼前的这个男子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却莫名的相信这个叫朱越的为人,他们知道,她绝对是一个好人。

有劳。

明月站起身,抱拳朝着眼前的二人鞠了一躬,朱越在这里,替天麓的百姓,谢过两位大哥。

啊呀,虞永志忙站起身,一手托住明月的双手,脸上有些羞赧,他说:看你说的,把我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他伸出大手,抓了抓头发说道:我虞永志这一辈子还没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这一次如果真的是那么回事的话,我也可以光宗耀祖了。

哈哈…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几个人迅速的将午饭吃好,然后武则仁和虞永志两个人便告别明月,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明月站在客栈门口,看着那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两人,然后也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闹事(下)镇远将军府处在边城的最西面,周边有一条小型的商业街,平日里虽然算不上繁华,却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冷冷清清,整个一条街,看不见什么卖东西的人。

站在门口守卫的士兵们,看着这样的情况,都觉得有些奇怪。

这两天门前的冷冷清清的,看不见什么人。

他们都觉得守门都没有什么意思。

你说平日里那些小商贩都跑哪里去了?一个侍卫打着哈欠,问着对面的侍卫。

应该都去南门那里去了吧。

侍卫揉了揉眼睛,也打了一个哈欠。

唉,门前没有人,咱们守卫也都觉得没意思。

门口蹲着的两尊大石狮子,似乎也和他们一样,觉得现在这时候,真的是太无聊了。

所以它们也眯着眼睛,蹲在那里晒着温暖的太阳,睡着大觉。

样子慵懒可爱。

明月换回女装,来到了早就有所耳闻的镇远大将军府,站在门口,看着朱门上高挂的匾额,明月勾了勾唇角。

不知道过来这里究竟是对还是错。

明月心中有点点的忐忑。

这将是她来到天赐大陆六年来,第一次见这个身体名义上的大姐姐,也不知道自己曾经从兰儿那里知道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如果露馅了,又该怎么办。

只是,她也顾不得太多,现在情况危急,容不得她多想,若一会到了酉时,真的爆发了动乱,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明月深吸一口气,抬起步子,朝着将军府门口走了过去。

什么人,站住!明月刚刚走到门口。

就被守门的侍卫拦住,那人朝着明月大喊一声,又像电视剧经常看到的守门的家丁那样,伸出双手拦着她。

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尔等胡来撒野?明月抬眼,看着眼前站着的守卫。

只见他的眼中还有些倦意。

明月嘴角勾起。

眼中满是傲慢。

她说:麻烦小哥进去通禀一声,就说你们将军夫人的二妹妹诸葛明月求见。

那男子听到明月的话,放下手,上下打量明月一番。

疑惑的看了看身边的人,心道:他在这将军府这么多年了,也听说过夫人的二妹妹诸葛明月。

那不是天麓的神女,后来的二皇妃吗?胡说!男子眉毛一挑,怒瞪着明月说:我们夫人的二妹妹。

那是天麓的二皇妃,岂是你这等人胡乱认的?再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现在的二皇妃应该已经被打入冷宫了,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哼,明月冷笑一声,又朝着台阶走了两步。

和那侍卫站在同一个高度,抬头看着他说:信不信由你。

她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刘将军。

如果贻误了军机,恐怕你有十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她没有时间和这些个小虾米在这里耗,看天色已经过了快到未时,若是再不赶快找到刘楚楠,借出军营中的士兵,一会到了酉时,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那侍卫一听到军情,心中一跳,虽然还是万分疑惑,可是一想到,如果真的因为自己去没有通报,而贻误军情,恐怕就真的要诛九族。

他回头看了看其他人,见另外几人也都虽然面上有些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

他才回过头来对着明月说: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便推开厚重的朱红色大门,跑了进去。

明月在门外等得有些焦急,尤其是看着太阳在一点点的向着南边移动,她就更加的焦虑。

终于在她等得不耐烦,想要破门而入的时候,那扇大门又一次的被打开。

刚刚那个男子走了出来,对着明月说:将军请你进去。

明月点点头,提起裙子,便跟着那个侍卫走了进去,脚步有些匆忙。

那侍卫见她这般行色匆匆,也意识到情况危急,不敢耽误时间。

这边走。

他在前边带路,两个人很快便在客厅停了下来。

将军,人已经带到。

那侍卫双手抱拳,朝着客厅中说道。

明月刚刚只一心快些赶路,并没有注意到客厅中坐着的人,这时候听到侍卫的话,才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背脊挺拔的男子,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客厅中。

听到那侍卫的话,才转过身来。

明月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三十几岁的年纪,脸上表情坚毅,下巴尖尖的,好像用神斧雕刻过一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如果一个心中有愧的人,被他这样盯着看一眼,一定会原形毕露。

诸葛明月见过刘将军。

明月走上前,躬身朝着他施礼,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

此时她有求于他,一定要表明真正的身份,所以她刚刚和武则仁二人分开之后,才特意换回女装。

听到明月的自报家门,刘楚楠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明月的那张容颜,眉毛紧紧的皱着,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可是在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容颜时,他也有些惊讶了。

刘楚楠走出客厅,站在明月的面前,仔细的打量一番,才缓缓地开口问道:你果真是诸葛明月?这张容颜和诸葛倾月竟真的有四五分的相似。

而且,早在倾月嫁给他之前,他曾经在诸葛侯府见过那个毫不起眼嫡二小姐,只是那个时候她还很小,样子却是与这时候不同。

不过那双眼睛,他却是记得的。

闪烁着让人心跳的光芒,似乎可以洞察人的一切,却又是那样的清澈,清不见底。

不过,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诸葛明月此时应该是在皇宫中,此时又怎么可能会到了这里?刘楚楠记得五年多前,皇上下旨将二皇妃诸葛明月打入冷宫,这件事情已经昭告天下。

虽然他知道这只是皇家对外面的说法,而真正的情况,却是二皇妃混在南亚国使团中。

逃离出皇宫。

而之后又失踪,甚至有人传言,诸葛明月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当年倾月在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还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倾月说,她的这个二妹妹,虽然是诸葛侯府的嫡女。

可是却从小就被人欺负。

还不如她这个庶女在府中生活的自在。

明月为人善良,又不喜欢争抢,对人很好。

倾月未出阁之前,和明月关系还是很好的。

可是自从嫁给他之后。

便离开京城,来到了这个边城,而明月后来又嫁进了宫中。

她们便再没有见过面。

姐夫,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请容明月稍后在详细说明。

更何况明月身份是真是假。

只要请出大姐姐来,一看便知。

明月看了看太阳,眼中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她转过头,看着刘楚楠说:现在,明月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姐夫出面解决。

刘楚楠看着她那副焦急的样子。

再加上她刚刚说有军情要禀报,于是也不再纠结她的真实身份问题。

把明月请进了客厅,便连忙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想必将军应该比在下还要清楚现在两国的局势。

明月不敢再耽误时间,也不等刘楚楠有所表示,于是又说道:如今,因为两国局势紧张,我天麓将通往南亚国的关卡关闭,导致要赶去参加商会的商贩们全部都聚集在这边城小镇。

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

刘楚楠说:昨日从军营回来的时候,确实有看到街道上有很多外地的商贩。

他当时还很好奇,不知道这里为什么聚集这么多商贩,可是因为当时京城有圣旨下达,他也不敢耽误,于是便匆匆的赶回来,并没有多想。

将军只知其一,却不知正是这件事情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利用了。

明月将自己心中想到的可能告诉刘楚楠,她说:有人故意散播谣言,说今日酉时,城门将会打开,到时候那些商贩便可以通关到南亚国去。

啊?竟会有此事?听到明月的话,刘楚楠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

本就长得刚毅的一张脸,此时再加上一双圆睁的某子,更是让人心生敬畏。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镇远大将军,虽然明月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这其中的道理,他却是非常的清楚。

假如酉时一到,而城门并没有打开,那些个心怀不轨之人,再在一边煽风点火,恐怕局势就会没有办法控制。

所以,明月实在无法,才会恳请将军出手相助。

明月站起身,双手抱拳朝着刘楚楠说道。

无须多礼。

刘楚楠也一脸的严肃,他也站起身,若你所言属实,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有些棘手,酉时就快到了,事不宜迟。

刘楚楠朝着门外喊了一嗓子,黄元。

属下在。

进来的是刚刚引明月进来的那个守门的士兵,他站在地中间,低着头。

备马。

刘楚楠声音洪亮,震得明月耳膜都嗡嗡直响。

是。

那个叫黄元的人迅速的退了下去。

武则仁和虞永志按照和明月的约定,带着他们的人,也和其他人一样,守在城门下。

眼看着太阳在一点点的朝着正南移动,他们的心也一点点的提到了嗓子眼。

大哥,你说朱兄弟究竟会不会想到办法?虞永志心中有些担心,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可是这城门口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站在靠前的位置,地势相对来说还高一点,转身朝着身后望去,只见到乌压压的一片,全部都是脑袋。

大哥,看这样子,咱们身后怎么也得有几千人,这…这要是一会时间到了,这些守城的侍卫们不打开城门,他们这几千人每人吐一口唾沫,也把这些侍卫给淹死了。

我相信,朱兄弟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武则仁口中虽然这么说,可是心中却一点底也没有。

看着这人山人海,他的手心也满是汗水。

守城的将士们看着自己的眼前聚了这么多的人,心早就乱了,他们只是奉命将城门关闭,可是却从没有听说今天酉时要打开城门,这要是一会这些商贩闹起来,他们这些个拿着微薄俸禄的侍卫,还不都得死无葬身之地吗?快点打开城门,酉时已经到了!☆、第二百八十六章 暴乱快点打开城门,酉时已经到了!快点打开城门,让我们过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

酉时刚到,便有人迫不及待的大呼起来,一瞬间所有围堵在城门边的商贩全都吵嚷起来,并且开始无序的向前拥挤。

他们的心中眼中只有那堵拦在他们眼前的高大城门。

如果没有这个城墙,他们的货物便可以顺利的运送到南亚国,他们就不会面临重大的损失。

他们会重新获得幸福的生活,他们会有很多的钱。

这样的信念,支撑着所有人。

古语有云,人多力量大,墙倒众人推。

有了共同的目标的众人,聚在一起,他们所散发出来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几千人,朝着同一个地方用着自己的力气,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完全的惊呆,睁着一双眼睛,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些胆小没有见过世面的侍卫,此时已经害怕的想要缴械投降。

他们清楚的明白,面对数千名疯狂的人,他们现在所有的抵抗,完全是以卵击石,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增伤亡。

然而,就在这时,城墙上的领队,却高举着天麓的大旗,吹响了号角,高声一呼,众将听令,誓死保卫城门,绝对不能被他们闯了过去。

有公然退缩着,一律按违抗军令处理,杀无赦。

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声音就像魔咒一样,让所有听到的守城侍卫充满了力量,为之振奋。

没错,他们是军人。

保卫国家是他们的责任,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更何况军令如山,作为军人,没有什么比军令更重要,他们不能退缩。

就算明知前方是死路一条,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

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拦截这些已经疯狂的商贩。

武则仁、虞永志等人。

在事情发生的那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等待他们意识到时,已经被疯狂的众人挤得朝前涌动。

他们想要拦住身后拥挤过来的人,让他们停下来,好好的想想现在的情况。

可是却根本没有办法,也没有人听他们的话。

几千人的队伍,汇聚成人流。

前面的众人都被动的朝前涌动着。

有些身体较轻的。

已经被挤得双脚离地。

而有些矮一些的人,此时已经感到有些头脑昏痛,胸口憋闷。

他们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

只能吞吐一些人家吐出来的二氧化碳,因为缺氧,差一点就要昏厥。

虞永志虽然长得很健硕,可是也没有办法用自己的身体来抵抗这朝前走动的人流,他心中焦急,知道再这样下去,定会情况不妙。

大哥。

我们该怎么办?虞永志转头,朝着一边大吼一声。

本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够大了。

可是在这数千人聚集的地方,却还是显得声如蚊讷,淹没在人声中。

没有听到丝毫的回音。

大哥….大哥…武大哥,虞永志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的呼喊几声,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一次他听到了武则仁的回音。

武则仁现在的情况也很不妙,他的身边连转身的缝隙都没有,身体不自觉的随着人流朝前拥挤。

只一会的时间,便已经来到了城墙下,眼看着那些侍卫们手中的长矛,就要触碰到自己的身上。

武则仁的心猛地一颤,可是下一秒,那长矛却矛尖一转,长矛只是拦在了他的面前,并没有伤他分毫。

武则仁心头一动,知道这些侍卫虽然收到任务,誓死保卫城门,但是却因为同是天麓子民,而不能伤害同胞,这样下去,这城门就算再坚固,也终会被众人推开。

大家快停下。

武则仁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的朝着身后的数千人喊道,可是他的声音,却如石沉大海般,没有激起一丝波涛。

已经疯狂的众人,根本顾不得其他,他们现在只想要过去,只想将那个城门推开,将城墙推到。

好多侍卫已经深受重伤,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颓废的倒在城墙边。

虽然他们手上拿着武器,可是却和破铜烂铁一样,在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的时候,这些兵器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反倒成了累赘。

让我们过去,我们要过去。

有人对着守门的人喊道,他已经挤到了城门前,正在奋力和守在城门下,最里面的那个侍卫撕扯。

虽然奋力的挤到了最前面,可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贩,根本没有训练有素的士兵力量大,也没有高强的身手,很快便被推得后退几步。

然而,虽然他后退了,却很快又有人补了上来。

那侍卫本以为可以歇一歇,喘一口气,可是看到马上又越涌越多的商贩之后,他的心都皱缩在一起。

他知道他们的大势已去,只是一瞬间,这城门就会被打开。

他们已经尽力了,可是百姓人太多,他们也没有办法。

那侍卫傻傻的呆站在原地,放弃了抵抗。

睁着眼睛,看着那些个商贩从他的身边冲过去,将他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下一秒,数双手就已经搭上了巨大地木栓,眼看着那木栓就开始晃动了几分。

全都给我住手!就在那侍卫彻底认命,等待着木栓被拿下,城门打开的那瞬间到来的时候,却又有一声震天的喊声,响彻在天空中,压过这数千人的呐喊声。

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只傻傻的转身,朝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想要看看那个发出声音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究竟是什么人,可以这般的厉害,这样的让人胆寒。

全都给我停手。

刘楚楠骑在马上,凭借着内力发出一声大吼,众将听令,将城门锁死,有违令通关者。

一律按乱臣贼子论处,杀无赦!是!听到军令的一万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越过骑在马上的刘楚楠,朝着那数千商贩的方向跑了过去。

看到这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一万士兵,那些刚刚还处在疯狂边缘的商贩们。

瞬间冷静了下来。

商贩们不约而同的朝着身后退去。

将眼前的道路让了出来,让那一万士兵从自己的眼前通过。

守城的士兵,听到镇远大将军刘楚楠的声音,仿佛获得大赦一般。

都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他们终于得救了。

有人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有些受了伤的人。

此时则瘫倒在地上,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可是下一秒,他们脸上的表情又是痛苦的。

刚刚和那些商贩们拼死搏斗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身上的伤口,此时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得救了,反倒因为突然扯动伤口,而痛的不行。

城门被众多士兵死守着,那些商贩们也终于找回了理智。

此时明白过来自己做过什么。

他们整个身体都瘫软起来,双脚支撑不住身体。

整个的摔倒在地上。

刘楚楠胯下的白马,在夕阳的余晖中昂首挺立,马蹄声踏踏作响,他双腿轻轻的夹动马腹,大白马缓慢的朝前移动,走过众人让出来的通道,来到了城门下。

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散发着光芒。

刘楚楠眯着眼睛,冷眼扫过眼前的众人,声音冰冷的说道:我不管究竟是不是有人借机生事,也不管你们究竟有什么居心,今日这件事情,我暂且不与你们追究。

听到刘楚楠的话,众人都暗暗舒了一口气,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回落胸腔几分。

可是…刘楚楠声音低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脸的严肃,让人分辨不出喜怒,他说:无论如何,今日这城门是绝对不会打开的。

如今天麓和南亚两国情势危急,假如今天我刘某人不顾你们的死活,将城门打开,让你们通关过去,他日两国真的爆发战争,你们觉得….他声音拖得很长,让在场众人刚刚回落的心又都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南亚国,会放你们平安的归来吗?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也让所有听到的人身体不自觉的颤了颤。

所有人都安静了,没有一点声音。

虽然这里有一万多人,可是在这一瞬间,这万人聚集的地方却静的骇人,仿佛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

明月站在远处的屋顶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角微微的上扬,心中的那块大石,也终于放了下来。

还好没有酿出大祸,不然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若是此事真的与南亚国有关,那上官宇轩….其实,就算真的是他做的,似乎也不为过。

兵不厌诈,虽然手段不光明,可是只要能够保住自己的江山,能够夺下别人的江山,最后达到一统天下的目的,那也是大功一件。

留下一个参领善后,刘楚楠骑着马朝着明月所在的那栋房屋慢慢的走了过去。

跨在马上,抬着头看着站在屋顶的明月,刘楚楠嘴角微挑,这件事情,刘楚楠在这里谢过二妹妹。

明月从房顶上一个飞身,迎上渐落的夕阳,轻盈的身姿,如一片白色的羽毛般,轻飘飘的落地,没有激起一丝的尘土。

明月抬头看着骑在马上的刘楚楠,淡淡的笑了笑,姐夫言重了。

明月这般做,也是为了自己。

我身为天麓的子民,保护自己的国家,是责任。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明月不敢居功。

好一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刘楚楠微动嘴唇,淡淡的重复一遍这句话。

他低头看着明月,眸中神色闪了闪。

心中道:没想到这样一个年仅二十余岁的女子,竟然会有如此的见地,竟然能够这般胸怀天下。

也许,天麓一统天下的日子,真的不远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姐妹(上)明月再一次来到镇远将军府,是在刘楚楠的带领下,这一次,却是没有人再敢拦着她的。

那些个刚刚拦在大门前的侍卫们,再一次看见她这般进府,都满眼的惊讶,那表情是明月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一个个的好像吃了苍蝇的样子,好玩的紧。

明月嘴角微挑,朝着他们丢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中暗爽道:让你们惊讶去吧。

她还顺带得意的朝着那几个侍卫扬了扬下巴。

心中腹诽:哼,刚刚说了我是诸葛明月,你们一个个的还不相信,这回该知道是自己眼神不好了吧?好好的睁大你们的眼睛,免得以后还认错人。

正在这时,明月注意到那个刚刚领她进府的名叫黄元的小子。

黄元相较于其他人,更是吃惊的不得了。

一双眼睛瞪得和牛眼一般无二,嘴巴也张得大大的。

明月朝着他挤了挤眼睛,心中笑道:哈哈,让你瞪、瞪、瞪,最好瞪得眼睛都掉出来,到时候再给你换一双眼神好一点的。

免得一个个的都有眼无珠,看不出我的真实身份。

刘楚楠走进去几步,却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随,于是回过头来,却正好看到明月一脸的得意洋洋,朝着他的那些个侍卫挤眉弄眼。

不禁觉得好笑。

心道:还真是个孩子。

虽然明月已经两世为人,加在一起也是一个快到三十岁的人,却一直有一颗童心。

这边走。

刘楚楠转过身,朝着明月说道。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明月连忙收回玩的心思,一双眼睛尴尬的飘忽。

她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是。

很恭顺的应了一声,然后快走两步,追了上去。

刘楚楠在前面走着,为明月引路,明月跟在他的身边。

却一直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刘楚楠知道明月是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

也不点破。

两人的速度算不上有多慢,不过相对于明月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慢了很多的。

那会子,只想着赶紧解决暴乱的事情。

明月心中焦急,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这座园子,如今再走一遭。

倒是将这里看个真切。

此时二人正沿着一条青石板铺就的道路朝前走着。

这条路蜿蜒着一直向前,通往看不见的边际。

虽然自己上午的时候有走过,可是自己记路的本领真的不怎么好。

再说当时情况那么紧急,自己也没心情去记路。

此时不记得,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这条路路面很平整,看着光华,但是却不光滑,走在上面倒也平稳。

路面上有一些图案,开始的时候。

明月并没有太注意,可是越往前走。

看的越真切。

这图案大体都不相同,有蝴蝶,有花卉,有青草….还有一些她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总之很好看。

看着有点像是二十一世纪青瓷砖面的感觉。

早前来的时候,心中因焦急,竟是没有注意到。

明月缓缓的开口,声音轻轻地,刘楚楠听见却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此时这般慢走,竟也能看出这条路的情趣。

如果不是亲自看见,竟是万万想不到,堂堂的镇远将军府竟也会有这般有趣味的地方。

明月眼中带着戏谑,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刘楚楠说道。

在明月的观念里,像将军这一类的武将之家,家中的建筑物都应该很庄重严肃,给人一种威慑,却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让人看着悠闲。

刘楚楠自然体会得出明月口中话语的含义,一时不察,脸上竟飞速的闪过一抹羞涩。

虽然是一闪而逝,但是明月却注意到了,这是你姐姐闲来无聊,看见别家这般装饰的好看,于是就找人弄了。

哦,原来竟是姐姐。

明月心中偷笑。

我原本是不同意的,可后来看着这别样的路面,却也心喜,也就由着她了。

刘楚楠怕明月误会,于是又补充着说道。

可会死他竟不知道,他这般的掩饰反倒更加符合那句真理所说的,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明月睁着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微笑着看着刘楚楠。

没想到这看似呆板冷情的将军,竟然也是一个有表情的人。

她还一直以为,刘大将军是一个面瘫呢。

却原来,是她错了。

刘楚楠不是对什么都没有表情,而是惜表情如金,轻易不表露自己的感情而已。

想来,这个姐夫定然是爱着诸葛倾月的。

不然又怎会在提到诸葛倾月的时候,能有那样的表情?明月点了点头,不再捉弄刘楚楠,于是也收了声。

踏着这条青石板路,明月随着刘楚楠一路朝前走去。

身边是不同变换的景色,很美,也很有特色。

和她以前见过的庄园都不同。

园中的一切,看起来就是别样,可是具体是怎么别样的,她又说不出来。

不过,她很喜欢此时垂在自己身边的那些柳枝。

长长的道路两边,随风拂动的垂柳,看着就舒服。

只是,眼前出现的这些柳树,和她以前见过的不同,而且是很大的不同。

柳树的叶片是绿色的,和一般无二。

只是,这柳枝竟然隐隐的透着红色,颜色似血,随风舞动,让人浮想联翩。

风中还隐隐的可以闻到一些香味,不是女子身上的女儿香,亦不是街上对出可见的胭脂香,更不是花香,这种香气很特别,让人闻上一闻,就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喜欢的不得了。

明月伸出手指,轻触柳条,却不曾想那刚刚还在她身边轻轻浮动的柳条,下一秒竟然像有了生命一般,迅速的朝后退去。

明月一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竟被唬了一跳,不自觉的从口中溢出一声惊讶。

身子也朝后退了一步,和那红色妖娆的柳条,保持一点距离。

听到明月的声音,刘楚楠再一次转过身看着她,有些疑惑的问道:何事惊讶?明月既吃惊又好奇的指着眼前的柳树问道:这个不是柳树吗?为什么刚刚它好像还会动?明月一向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可以肯定,刚刚的事情,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那红色的柳树枝条确实动了,而且还缩回去很远的距离。

这是柳树,不过….刘楚楠也站在原地,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那柳树枝条,只见那枝条真的像有了生命一样,向后逃了过去。

似乎还轻轻的发出一点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明月却听见了。

那声音是丝丝地,有些像蛇吐信子时候发出的那种让人害怕的声音。

这个树的名字叫蛇柳。

刘楚楠顿了顿,又说:它是有生命的柳树。

刘楚楠再一次的伸出手,动作迅速的抓住垂在他身边,却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的红色柳条。

只见那纤细的柳条竟然轻轻地扭动起来,而且还伴随着丝丝的声音,不过,声音却是有韵律的,好像在唱歌一样。

好奇怪的柳树。

明月不禁感叹,没想到这蛇柳竟然可以唱歌跳舞,而且还可以发散出香味。

如果她没有闻错的话,现在这股香味,竟是越来越浓郁了。

眼前的这一切,真的让她大吃了一惊,让她这个地球上来的乡巴佬不禁感叹,这蓝月星球上的东西,真真让她处处吃惊啊。

看来,她这六年经历的事情还是太少了,竟然不知道这世界上,会有这种好东西。

嗯,也就是因为这一点,这蛇柳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刘楚楠松开手,那蛇柳迅速的离开他的手掌,飘回半空中。

空气中的香味却还是久久没有散去。

他说:当人抓住这蛇柳的时候,它的身体会发出响声,并伴随着扭动,而且还散发着好闻的香气,这一切,正像一个曼妙的舞女在跳舞,让人产生绮梦。

所以,人们又叫这蛇柳‘梦柳’。

梦柳….梦柳….明月口中不时的念着这个名字,仔细的回味刚刚看到的一切,果然很容易让人浮想翩翩。

果然只有梦柳才会配得上它。

诸葛倾月正在房中绣着花络子,想到自己又即将出世的宝宝,心中就是一阵高兴,就连眼中都带着笑意。

正在这时,她听到外面有响动,抬起头一看,跑进来的是自己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翠珠。

什么事情,这么惊慌?诸葛倾月看着翠珠,见到她眼中慌乱却又略有兴奋的神色,心中更是疑惑。

翠珠是自己的贴身大丫鬟,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性子最是稳重,做什么事都不会像现在这般莽莽撞撞,想必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难道是将军?午时丫鬟说,将军突然接到密报,然后便行色匆匆的让侍卫备马,之后便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赶去了军营,难道….夫人…翠珠见到自家的夫人也是一脸的惊慌,知道夫人定然是误会了。

将军没事,现在正在前厅呢。

听到翠珠的话,诸葛倾月刚刚提起来的心,才算放了下去。

然后又放下手里绣到一半的花络子,站起身,问道:即使如此,你干嘛慌慌张张的?是…翠珠刚想说,可是一想到夫人现在正怀着身孕,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定然会激动,于是她走上前,搀扶着诸葛倾月坐到床边,看着她那般好奇的眼睛,于是才缓缓的说:夫人知道之后,定然不要激动,奴婢才肯说。

究竟是什么事情,你倒是快说啊,什么时候也这般的吞吞吐吐起来?诸葛倾月的性子都快被翠珠磨没了。

夫人,是二姑奶奶来了…☆、第二百八十八章 姐妹(下)二姑奶奶?诸葛倾月看着翠珠问道:哪家的二姑奶奶?她怎么不记得刘楚楠还有个妹妹?他们家老爷老夫人死得早。

在刘楚楠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他们刘家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

是咱们家的二姑奶奶。

翠珠知道夫人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她口中所说的二姑奶奶,竟然会是诸葛侯府的二小姐,后来的天麓二皇妃。

就是她当时听说诸葛明月来了的时候,她也是很吃惊的。

先不说诸葛明月已经死了,就算是活在这个世界上,她也应该身在京城,身在宫中,又怎么可能会突然跑到这里来?而且还和将军一起回府的,这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想不明白。

若不是刚刚在前厅那里亲眼看见了明月,她真的不能相信明月会活着,而且还在他们将军府里。

咱们家….诸葛倾月刚想再问这个咱们家是哪个家的时候,却猛然之间意识到翠珠说的是谁,她的那张嘴就那样大大的张开,眼睛瞪的大大的。

没有办法合上,你是说…她抓着翠珠的胳膊,满脸的激动,你说的是侯府的二姑奶奶?嗯。

翠珠点头,以肯定诸葛倾月的想法。

是咱们诸葛侯府的二姑奶奶,后来的天麓二皇妃。

明月…倾月再也没有办法平静,她激动的从床上站起身,是明月,竟然是明月…诸葛倾月顾不得其他,挺着大肚子,就朝着门口走过去,她在哪?明月人在哪里?明月竟然还活着。

这个可怜的妹妹,竟然还活着。

我要见她。

夫人,夫人您慢着点儿。

翠珠一惊,忙走上前搀扶着诸葛倾月。

诸葛倾月已经怀有七个多月的身孕,若是此时一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情,那她这个丫鬟的命恐怕也就到头了。

凭着夫人现在在将军心里的地位。

估计将军非宰了她不可。

快。

倾月拉着翠珠的胳膊,眼睛中已经蕴满了泪水,快带我去看看明月,快。

告诉我明月在哪里,我要见她。

说完也不等翠珠回话,她就又拉着翠珠朝外面走去。

夫人。

您慢着点,您现在怀着身孕,要是一不小心…翠珠顿住接下来的话头。

意识到自己口没遮拦,也不敢再往下说。

只要您慢点,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好,我慢点,我慢点。

诸葛倾月连忙保证,伸出一只手,轻轻的覆在自己的肚子上。

感觉到肚子轻轻的动了动,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子也在和她一样激动。

因为她们的亲人并没有死。

明月还活着。

翠珠从袖中拿出绣帕,给诸葛倾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说:夫人,二姑奶奶现在正坐在前厅中休息呢,一时半会也还走不了,咱们可以慢点过去,不用心急。

嗯,我们不急。

诸葛倾月口上说不急,可是这心,却已经急的不行。

只是一想到明月,她就既激动又心酸,既开心又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诸葛明月,她的这个嫡亲妹妹,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了?自她出嫁之后,便随着刘楚楠来到了这个边陲小镇,镇守边关,多年也未曾回京一趟。

六年前,明月奉旨嫁到皇家,她听到消息,不知道是该为她开心,还是为她担心。

自古无情帝王家。

试问想要一个未曾谋面的皇子的宠爱,究竟能有几分可能?他们之间的婚姻,不是为了拉拢他们诸葛侯府,也定然是有其他的目的,不知道明月嫁过去是否会幸福。

明知道会幸福的可能性渺小的很,可是,她还是傻傻的希望明月可以过得开心,找到的是一个好的归宿。

只是,这终究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那个时候,她不希望自己最喜欢的妹妹也像自己一样,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那样的苦涩,每日独守空闺的寂寞,恐怕也就只有自己知道。

其实,她从嫁过来之后就知道,刘楚楠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而自己不过是政治联姻的一个牺牲品。

可是,她并不甘心,就那样被永远的打入冷宫。

这个叫做镇远将军府的地方,是她永远的家,是她以后人生的所有依靠,她不能就那样,让自己可怜的过下去。

她要去争取,她要去用自己的真诚感动刘楚楠。

幸运的是,她做到了。

刘楚楠在五年前的出征回来之后,对自己渐渐的改变了。

他真的爱上了自己,而她也得到了自己的幸福。

不幸的是,她却在那个时候,听到了明月在宫中的消息。

明月,堂堂的天麓皇妃,竟然失踪了…..而这也只是官方的说法,真正的情况是,明月死了,这个世上,再没有那样可怜又可爱的诸葛明月。

上天总是喜欢捉弄世人,好像只要有一天不去捉弄,就会很闷一样。

老天爷就是看不得人幸福。

像明月那样善良的一个人,竟然会早早的就香消玉殒。

多么的不公平?明月本是正八经的嫡女,可是却一点也不被宠爱,甚至过得不如她这个庶女。

从小便被三妹妹诸葛吟月欺负,又只能敢怒不敢言。

而明月又生了一个恬淡安静怯懦的性子,对什么事情都不争抢。

当年明月投井自杀的事情,定然是和那个嚣张跋扈的三妹妹有关的,奈何,自己离京较远,手中又没有证据奈何不得吟月。

而如今,即使心中明白,却也没有办法去对付堂堂的太子妃。

可怜的明月,就那样的离开了人世。

然而即使是死了,皇家也还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一纸诏书,皇家将她贬低的一文不值,污损她的名节,让她永生永世都背负着与人有奸情的恶名。

即便到了另一个世界,也没有办法抬头做人。

姐夫这是说笑了,明月这几年虽然隐姓埋名,生活在林间。

却也绝对不是在过野人的生活。

明月的声音爽朗、清脆,让人听着都舒服。

诸葛倾月站在前厅的房门外,听着里面开朗的说笑声,一时间,竟然不敢确定里面坐着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二妹妹。

她印象中的明月。

是一个话很少。

人很恬静的人,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般,可以畅快的和一个男子说笑?夫人,您不是说要看看二姑奶奶的吗。

怎么还不进去?翠珠站在诸葛倾月的身后,有些好奇此时的她,为什么又只是站在门前。

不曾进去。

刚刚不是还在激动,恨不得马上就可以飞到前厅,看看诸葛明月的吗?听到翠珠的话。

诸葛倾月转过身,看着她问道:翠珠,我问你。

她又转过身,想要看看屋子里的那个女子,可是因为窗子并没有打开,她看不到里面人的容貌,只能听见那有些熟悉的声音。

翠珠不明白诸葛倾月要说什么。

只好站在那里不接言,等着她的问话。

你确定….里面的人。

是我的妹妹,明月吗?在说到明月两个字的时候,倾月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翠珠眼睛瞥见,却又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当作没看见。

朝着诸葛倾月点了点头说:夫人,奴婢确定,里面的人定然是二姑奶奶。

她说:奴婢自小便在侯府里长大的,虽然对二小姐不是很熟悉,可是也常常见到,又怎么会认错人?可是…可是明月的性子….一个人的性格又怎么会变得这么不一样?除了声音和她记忆中的有些相像之外,这样开朗的性子,明月又怎么可能会有?夫人,您放心,里面的人,真的是曾经的侯府二小姐。

翠珠伸出手拍了拍倾月的手背,说道:您想想,这五年的时间,世人都说二小姐已经过世了,可是如今她竟然好好的活着,这中间定然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而二小姐也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如今这性子变了,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是吗?诸葛倾月虽然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还是害怕,一会儿见到里面的人,高兴了,相认了,可是到最后却发现自己认错人了,那样该有多失望?夫人,里面的人,真的是二小姐。

翠珠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保证,如今二小姐出落得越发漂亮,可是却还是可以看出当年的模样来,奴婢真的不会认错人。

倾月点了点头,心里的石头才缓缓的放下。

既然将军都已经确定那明月的身份,和她在前厅中聊了起来,这定然是不会有错的。

而且,翠珠又这样的保证了,那她还害怕什么?姐姐怎么还没有过来?明月喝了一口茶之后说道。

眼睛却朝着门口看了看,目光落在了屋外的那两个影子上面。

其实,诸葛倾月一过来,她就已经听见声音了,只不过她一直没有说而已。

我倒是好些年没有见过姐姐了,这些年在外漂泊,心中最放不下的便是亲情。

明月说的不假,这么多年,她生活在林子里,最最放不下的便是生活在地球上的父母。

定是在路上了,刘楚楠说:刚刚已经派人过去请了。

你姐姐这些年,最是记挂你,尤其是当初听说….一看到明月就在眼前,接下来的话也不便再说出口。

当年听说明月死讯的时候,倾月天天哭的和个泪人一样,无论自己怎么哄她,也都是没有用。

明月明白刘楚楠后面的话是什么,于是也笑笑说:这不,我如今好好的坐在这里了。

两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当年她也以为自己会死,可是竟然又被宇文拓那个家伙给救回来了,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不过,这么说回来,要不是他当初给自己下毒,又何来解毒这一说?算来算去,都是他自己多事。

害的她堂堂穿越人士,差点就那么直接一命呜呼,太丢脸了。

她还什么大事都没有做呢,就玩完了,要是穿回去,不是被人笑话?你们在笑什么呢?诸葛倾月在翠珠的搀扶下,缓缓的迈步走进了前厅,看着眼前的二人轻声的问道。

☆、第二百八十九章 诸葛明月明月听见声音,转过头看着正缓缓走进前厅的女子。

一瞬间心中感慨万千。

原来这个女子就是诸葛倾月,果然与自己这个身子的容貌有五六分的相似。

不过,如今的诸葛倾月却看起来更加的妩媚。

正所谓,成熟女人才更有韵味嘛。

诸葛倾月怀着身孕,身子略显丰腴,走起路来也有些笨拙,不过看她面色红润,生的唇红齿白,而且脸还带着幸福的笑,足见她这几年生活美满,有个疼爱自己的夫君,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家庭。

姐姐…明月也顾不得其他,既然自己假扮的是诸葛明月,那么就要有几分样子。

于是,她想都没想的就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泪眼婆娑的望着诸葛倾月。

妹妹…诸葛倾月的目光也落在了明月的脸上。

看着那张熟悉又略有些陌生的容颜,诸葛倾月唤出了那声已经想念多时的两个字。

刚刚好不容易收住的泪水,此时又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而且还有越流越多的趋势。

明月又唤了诸葛倾月一声姐姐,她的声音沙哑,略有颤抖,听起来无限的凄楚,让闻者为之悲伤。

梨花带泪的一张脸,让见者为之心痛。

明月自己也不得不在心中佩服自己几声,没想到自己的演技这么高超,要是在现代,那绝对是奥斯卡级的人物。

只是可惜,现在她是在蓝月星球,又身在古代,根本就没有演电视这回事,不然她绝对可以成为万人心目中的偶像。

只是她好像忘记了,她还有另一个身份,神女。

这可是比什么明星还要骄傲的身份。

明月朝着诸葛倾月的方向走了过去,伸出双手,欲抱住诸葛倾月,可是眼睛却瞥到诸葛倾月那个高高突起的肚子,一时竟犹豫起来。

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就那样张开双臂。

傻傻的愣在了那里,眼睛紧紧的盯着一点看。

诸葛倾月抬头看着眼前的妹妹,心中的喜悦自是不用说。

那是失而复得的狂喜,那是姐妹重聚的激动。

只是。

此时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了一句妹妹,再无其他。

此时,看见那个曾经才及自己耳际高度的妹妹。

已经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甚至都比自己还要高出半头,而且又长得这般的美丽动人。

她真的为明月开心。

不过,这个妹妹脸上的表情,此时看起来似乎有些怪异,一双眼睛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诸葛倾月眼神也顺着明月的目光往下看,发现明月的目光竟然是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傻丫头。

倾月低头又看了看明月伸出的双臂,眼睛中带了笑意。

她伸出双手轻轻的擦掉明月脸上的泪水,又温柔的将她搂近自己的怀里。

不用担心姐姐肚子里的宝宝。

她也很喜欢你这个姨母呢。

明月轻轻的趴在诸葛倾月的怀抱中,感受着这么多年失去的亲情。

一时间,竟然真的有些委屈的哭了起来。

姐姐….她的鼻子酸的要命,眼泪也止不住的流出来,难过的要死。

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轻轻的唤了一声姐姐,嗓子里就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诸葛倾月也哭了,手臂渐渐收紧,将明月搂得更紧一些。

妹妹这些年在外漂泊,受苦了。

诸葛倾月声音有些沙哑,她轻轻拍了拍明月的后背,低声说:现在终于回家了,以后姐姐会照顾你。

明月的抽泣声猛地顿住,身体也有些僵硬,一双眼睛看着前方的厅堂,脑中想着这个词。

家?她还有家吗?哪里才是她的家?天麓的皇宫不是,诸葛侯府也不是,这里当然也不是,南亚国的南宫宰相府….也不是她的家。

原来,在这里她竟然没有属于自己的家。

唯一可以永远收留自己的,恐怕只有山林里的那间小木屋。

虽然只有自己,但是却很温馨,让她感觉到和平与温暖。

以后妹妹就和姐姐住在一起,只要有姐姐一天,这将军府就是你的家。

诸葛倾月松开怀抱,看着眼前的明月。

这么多年了,明月究竟受了多少罪,受了多少的苦?如今,竟是听到家,也会有那样大的反应?姐姐….我…明月想要拒绝,可是却说不出口。

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那里有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有幸福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再有了,她来到了这里,而她的爸妈却还在遥远的地球。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诸葛倾月轻轻的抚摸明月的脸颊,满眼的温柔与疼惜。

然后又看了看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的刘楚楠,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知道他是答应了自己的做法。

心里又是一阵的温暖。

嗯。

明月点点头,也不再说其他,既然以后有一个家,无论是不是真的,她都觉得很幸福,很开心。

师兄,你说这件事情,我们要不要也告诉主子?暗影指了指对面厅室中相谈甚欢的三个人,问着身边同样一身黑衣的夜鹰。

此时他们二人,正身处镇远大将军府,不过做的却是梁上君子,真个人趴在屋顶之上,眼睛观察着明月所在的前厅。

主子说了,有关这个朱越的事情,我们禀报的时候,要事无巨细,所有的事情都要说得明白。

夜鹰声音低沉,不带丝毫的感情。

他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远处的厅室,隐在面具下面的眉毛,紧紧的皱了起来。

现在他十分的奇怪,他们二人全天候的跟踪这个朱越,明明是一个男子,为什么突然又变成了女子?这件事,主子是不是事先就知道?而且这个女子竟然还和镇远大将军一家有关系。

这件事情真的是好奇怪。

师兄,你说这个叫朱越的人究竟是什么人?暗影也同样不解。

他们跟了主子四年时间,主子的性格,可谓是了解的十分的透彻。

主子除了对军事和南亚国这两件事情感兴趣之外。

其余的好像就只有楚园里的一切,都是主子在乎的,别的就什么都不会关心。

更别说是对哪个男子或者是女子这般上心,这一次怎么会这样大费周章的让他们二人远远的保护这个叫朱越的人,而且还要知道有关朱越的一切。

真是奇怪的很。

让他这个聪明人,也怎么都想不明白。

不知。

夜鹰实话实说。

只丢给暗影两个字。

只是。

夜鹰向来都是这般冷冰冰的性格,说出来的话,也同样是冷冰冰的,甚至惜字如金。

而暗影和他从小就生活在一起。

自然对他的性子了解,所以也不生气。

暗影的性格和夜鹰正好相反,是一个比较活泼的人。

平日里话很多,就算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也可以自言自语好一会时间。

对于他这一点。

夜鹰也同样早就已经习惯。

所以,平时他在身边聒噪的时候,夜鹰就自动忽略他,当他是空气。

师兄,我听说在咱们来到主子身边之前,主子是有一个皇妃的。

叫什么来着?怎么话到嘴边,就想不起来了?暗影一时想不起来。

隐在面具下面的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

如果,现在他将面具摘下来。

恐怕就是夜鹰也不敢想相信,那张皱皱的脸,竟然是暗影。

诸葛明月。

夜鹰低声说道。

是现在诸葛侯府家的二小姐。

不过,因为和人有染,已经被皇上下了圣旨,打入冷宫。

对,就是这个诸葛明月。

暗影激动的说,一时忘了自己还在执行任务,声音略大,还好夜鹰及时的堵住他的嘴巴。

免得被人发现他们的行踪,那个时候,事情就不好办了。

虽然他们可以很轻易的就能够逃过别人的追捕,但是作为暗卫,被人发现踪迹,就已经是一件失败的事情,传出去,让他们师兄弟的脸往哪里放?让他们师门的脸又往哪里放?小声点,当心被人发现。

夜鹰声音更加寒冷,显然已经有一点生气。

暗影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说:师兄,我也是一时激动,才这样的。

暗影说:你不知道,这个叫诸葛明月的人,她可是一个相当传奇的人物呢。

暗影压低声音说:我听人家说,当年皇上在给咱们主子选妃的时候,这个诸葛明月吹了一首箫曲,竟然引来了无数的蝴蝶与飞鸟,围绕在她身边翩翩起舞。

一曲作罢,那些个飞鸟蝴蝶也就不见了。

这件事情,我略有耳闻。

夜鹰虽然对什么事情都不是很关心,可是这件事情,在当时整个天赐大陆都传的沸沸扬扬,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听夜鹰知道这件事情,暗影说的就更来劲了。

他说:这四年,我还听说一些其他的传闻….他顿住话头,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看着夜鹰,很显然是想激起夜鹰的好奇心,要夜鹰开口问他,这样他说下去也显得很有成就感。

可是,很显然的夜鹰并没有如他所愿,而是转过头,又看着前厅的方向。

暗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就知道这个师兄的性子,无论自己是否好奇,他都会无动于衷,从来都不会主动去问一下原因。

其实,不是夜鹰不想问,而是他同样了解暗影。

暗影就是一个心理藏不住事情的人,就算也应不问他,他也一定会开口自己说的。

暗影只好讪讪,自己又说了起来。

我以前听柳声说,这个叫诸葛明月的并不是被打入冷宫,而是早在五年前,就借着南亚国使团来访的时候,偷偷跟着使团,逃出了皇宫,之后又不知怎的,竟死在了外面。

主子为此还伤心了好长时间,而且我还听说,这件事情似乎是和南亚国那两位有关系,所以主子这些年,才会对南亚国的事情那样的上心。

夜鹰知道柳声,他和他们一样,都是慕容宸的暗卫,只不过柳声比他们早两年成为暗卫。

他的身手很好,很受主子的器重。

也是主子的随身暗卫之一。

只是在半年前执行任务时,不幸去了。

镇远将军的夫人好像也是诸葛侯府的小姐吧?暗影又在自言自语,师兄你说…..这个朱越,既然是女子,而且主子又这般在乎,你说….他瞪大眼睛,为自己的想法震惊。

我说什么?夜鹰不解,转头看着他。

师兄…暗影深吸一口气,他趴在夜鹰的耳边低声说:这个朱越,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神女,诸葛明月?☆、第二百九十章 内幕此话可做几分真?夜鹰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暗影,竟把暗影吓了一跳。

夜鹰的眼神实在是太犀利了,暗影知道,他这个师兄平日里对什么都比较冷漠,但是一旦有让他感兴趣的事情,那他就会特别执着,特别认真。

显然夜鹰已经被暗影的话惊到了,而且对这件事情也非常感兴趣了。

这从来都冷冰冰的性子,一瞬间变成这样,暗影倒真的有些不适应。

嘿嘿…暗影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这也只是我猜的,做不得真。

虽然口中这般说,可是暗影心中却已经这样想了,甚至开始怀疑朱越的身份。

也许,真的被他猜对了,也说不定。

夜鹰与暗影一样,也开始怀疑朱越的真实身份。

从目前他们掌握到的信息来看,这朱越就是诸葛明月的概率是相当大的。

不然,主子那样性格的人,为什么会这般在乎这个女子?好了,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不要瞎猜的好。

夜鹰拍了拍暗影的肩膀说:我们如今的任务是好好的保护朱越,并且监视她的一切,并将她的情况,报告给主子。

嗯,知道了。

暗影也知道这件事情并不适合他们现在谈论。

无论这个朱越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那都是主子的事情,他们做暗卫的,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绝对终于自己的主子,直到生命结束。

下了早朝之后,慕容宸随着慕容偐来到玉琼殿,两人在书房里商讨事情。

却听到刘强在门外说话的声音。

慕容宸放下手里的文书,坐直身子问道:何事?进来说。

是。

刘强轻轻的推开书房门,低着头走了进来。

房间里只有慕容宸和慕容偐二人。

他眼角瞥到了桌案,上面堆满了各种文书,应该都是和如今两国形势有关的文书。

房间里燃着熏香,散发着淡淡的紫香兰味道。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刘强朝着慕容偐施了一礼,然后便走到慕容宸身边,轻声说:主子。

夜鹰和暗影来信了。

他将刚刚侍卫递给他的信件交到慕容宸手中。

慕容宸接过书信。

打开迅速的看了一遍,然后便折好收到了袖中。

刘强有些好奇,不知道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不过。

可以猜到一定是和皇妃有关。

只是,殿下现在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慕容宸看过书信之后。

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还是一切如常。

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刚刚他也没有看过书信一样。

皇兄。

信上都说了些什么事?夜鹰和暗影他们二人又去了哪里?难道他们不在宫中保护皇兄吗?慕容偐看着慕容宸,又看了看刘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夜鹰和暗影一直都是随身守护着慕容宸的,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否则是绝对不会轻易将他们派出去出任务的。

听到慕容偐的问话,刘强面露为难之色。

刘强转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只是看着熏炉的慕容宸。

熏炉里燃着的香薰还在冉冉的冒着青烟,房间里的味道很淡很淡。

不过却让人闻着特别的舒服。

皇兄,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偐看刘强那样的表情,就知道无论自己怎么问,他也是不会说的。

刘强这个人,对慕容宸最是衷心,如果是慕容宸说不让说,恐怕就算是皇上的逼问他,他也不一定会说实话。

除了慕容宸,谁都没用。

刘强,你先退下去吧。

慕容宸挥了挥手说: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声张,尽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慕容宸抬起头,看着刘强。

他的眼睛里有淡淡的血丝,看起来很疲惫。

他的脸色有一点苍白,人略瘦了一点。

是。

刘强应了一声,便转身退了出去,守在门外,禁止任何人靠近。

他知道慕容宸定是有话和慕容偐说,而且这些话,也绝对不能让人听见。

皇兄….究竟是怎么回事?夜鹰和暗影究竟去做什么事情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要把他们二人派出去完成?慕容偐眼睛看着慕容宸,声音中透着急切。

还有,你这几天究竟在忙些什么,怎么如今看起来竟是这般疲惫?没什么事。

慕容宸站起身,拍了拍慕容偐的肩膀,示意他放心,他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边城那边最近不太平,有些人想要借机闹事。

我提前收到消息,所以就派他们二人过去解决。

慕容宸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的变化,好像说的完全是事实一样。

不过,此时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说谎。

夜鹰和暗影在来信中提到,明月换回了女装,而且竟然连容貌也和朱越时不一样,甚至还找到了刘楚楠。

一想到这件事,他的整颗心就激动的不行,恨不得马上就飞到边城,将她捉回来。

他们已经分开五年多时间了,他再也不想和她分开。

奈何,现在的形势,却不允许他这样做。

现在,慕容明一直都在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来借机刺杀他。

也许下一秒,他的身边就会被一群杀手包围,现在这样的处境,他又怎么能让明月来和他一起犯险?他再也不会让上一次被刺伤的事情出现。

明月,等着我,我会让你安全的回到我的身边,到时候,我答应你,和你一起过你想过的闲云野鹤的生活。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借机闹事?你是说边城?在慕容宸说这件事情之前,慕容偐一点也不知道。

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被刘楚楠压了下去,而且刘楚楠又没有追究责任,也不曾上表,所以京城里很难知道远在边城发生的事情。

是边城。

就在几天之前。

慕容宸说:商贩们差一点就将边城的城门撞破,闯下大事。

还好被刘楚楠及时的镇压了。

边城….难道是因为父皇下令关了城门的原因?慕容偐一下便便到了这个可能,他看着慕容宸问道:还有,皇兄你刚刚说商贩?闹事的竟然是商贩?慕容偐不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想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嗯。

慕容宸点头,太子有所不知,这几日正是南亚国一年一度的商业盛典。

每年这个时候,我们天麓都会有无数的商家赶到南亚国,推销自己的商品。

或者到南亚以低价买回自己需要的货物。

如今两国情势危急,边城的关卡已经被父皇下令关了,我国的人出不去,他们的货物也没有办法卖出去,而因此损失惨重的人,不在少数。

现在他们的情绪很不稳定。

原本只是这样,倒也不至于有人敢闹事。

慕容宸将书信中,夜鹰和暗影提到的事情都告诉慕容偐,只是有人散布谣言,说四日前的酉时,城门会打开,到时候他们便可以通关。

所以,才会让这些商贩们反应这么强烈。

正所谓没有希望,便没有失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商贩们不知道会打开城门的时候,不会有多大的反应,因为他们已经绝望了,可是在听到谣言之后,他们就会产生希望,这一有了希望,就会产生欲望。

当所有希望破灭的时候,他们就会反抗。

是谁?慕容偐看着慕容宸问道:是他,还是…那两个?慕容偐身为太子这么多年,如果连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那就真的不配当一国的太子。

夜鹰和暗影来信说,他们看到带头闹事的人,是慕容明的人。

慕容宸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又吹了吹熏炉,他说:不过,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还好有刘楚楠这个镇远大将军及时将这件事情镇压下来,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试想一下,假如正好这个时候,南亚国驻扎再边城外的大军,得到消息,借机攻了过来,那天麓….对了,皇兄既然知道是慕容明干的,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慕容偐看着慕容宸,既然人已经死了,我们就没有证据说这件事情是他做的,那要怎么办?没关系。

慕容宸眼神变得冰冷,带着红色血丝的眼睛,阴森森的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

他现在定然也已经收到失败的消息,恐怕现在正在想着接下来的计策。

慕容宸冷笑一声,满眼的不屑。

做再多,都是徒劳。

慕容偐透过氤氲的熏香,看到后面的慕容宸的那张略有苍白的脸上,又带着冰冷的一双眸子,他的心中竟然有点恐惧。

皇兄从来都没有这样的表情,如今,恐怕真的要有事情发生。

皇兄….慕容偐声音有些低,看着慕容宸。

他的眼中有一点受伤,看到他这样的眼神,慕容宸一愣。

怎么了?慕容宸声音中透着关切。

无论他对别人多么的残忍,在面对这个弟弟的时候,他总是没有办法假装冰冷。

甚至连对他生气发火,自己都觉得那是一种罪过。

之前因为玉肌膏的事情,他朝着慕容偐发火了,结果让他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皇兄…..慕容偐有些犹豫,他欲开口,可是还是叹了一口气。

算了,没事。

究竟有什么事情,这般吞吞吐吐的作甚?皇兄可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慕容偐眼睛死死的盯着慕容宸的袖口,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他可以肯定,皇兄定然有事情瞒着自己,而这件事情,一定很重要。

☆、第二百九十一章 情何以堪慕容宸听到慕容偐的问话,脸上的神情一变。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隐藏的很好,可是竟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被慕容偐看出了端倪。

不过,慕容宸就是慕容宸,即使已经露馅了,还是很能装。

他低头轻轻的咳嗽一声,掩饰脸上的尴尬,然后又换回一张平静无波的面容,看着慕容偐说: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你想多了。

慕容偐脸上一闪而过失望的神色,他本以为慕容宸这个皇兄会信任自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可是没有想到慕容宸竟然还是对他有所隐瞒。

皇兄,我已经长大了。

他看着慕容宸,满眼的认真。

是,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而且也知道你有足够的能力,可以独掌一面,但是….慕容宸看了看慕容偐,没有再说下去。

他背负着双手,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

轻轻的拉开房门,没有再看一眼慕容偐,走了出去。

慕容偐站在书房中,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了一句话,可是却又不真切。

只听到书房的门外,断断续续飘进来几个字。

我…弟弟,有义务…..周全。

慕容宸只有这么一个亲兄弟,他作为哥哥,不愿意承担整个天麓的大任,将它交给弟弟,那么他就一定要负起作为哥哥的责任,好好的保护弟弟周全,并且帮助慕容偐登上皇位。

慕容宸和刘强离开玉琼殿,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话,只是一前一后静静的走在石板路上。

这样的低气压弄的刘强感觉呼气困难,终于走到紫香兰树下时,刘强忍不住问出了口。

主子。

您不打算将真相告诉其他人吗?包括太子殿下,还有兰儿?刘强的声音有些暗哑,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慕容宸没有回头,而是停住脚步,抬头看着眼前正开得繁盛的紫香兰,呆呆的出神。

一树的淡紫色。

美得真切。

美得那样的让人着迷。

慕容宸说:明月当年离开时,紫香兰似乎也开得特别的繁茂。

慕容宸转过身,看着身边的刘强,目光灼灼。

声音中透着无限的伤感,我记得,她最喜欢这里。

慕容宸顿了顿。

眼神也变的暗淡。

他说:那个时候,明月只要来御花园,就一定会过来这里欣赏一会儿。

每次她站在树下,总是笑的那样的开心,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一样。

他知道,那笑容,是发自明月的内心的,是最真实的笑。

是从来都不会对他露出的那种发自内心,最最甜美的笑容。

慕容宸清楚的记得。

六年前,他曾经站在远处。

亲眼的看到慕容偐和明月两个人,站在飘落着花瓣的紫香兰树下,画面见鬼的融洽。

当时的明月,笑的是那样开心。

他当时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会将那一幕记得那样的清楚。

他只知道当时的心情十分的不好,苦涩中透着无比的愤怒。

他恨不得将这株世上最最珍贵的花木连根拔起,让她再也看不到这么美丽的景象。

这样,她就永远都不会在他的面前,露出那样让他生气的笑容。

他一直这样想着….想着….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样的生气,全是因为他爱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她不爱他的时候。

如今,他为自己曾经有过那样的想法,感到羞愧,更加后悔当初会有那样的想法。

他希望明月可以永永远远活在快乐中,可以永远看到这么美丽的花朵,永远都笑的那样的开心。

刘强知道,再问无意。

主子已经决定的事情,任谁都没有办法改变,更何况,是有关于皇妃的事情,无论主子多么的英明,只要遇到有关皇妃的事情,就会变得不按章法。

两个人变得更加的沉默。

回到璃晨殿,走在回寝宫的路上,两人恰好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欢笑声。

慕容宸好奇,转头看着刘强,用眼神询问。

却看到刘强也是一脸的雾水。

两人寻着声音沿着长廊,慢慢的走了过去。

只见朱红色长廊中间的亭中,坐着两个女子,她们衣着与宫中别个宫女的服饰不同,却又明显不同于宫中其他妃嫔。

没错,这二人正是兰儿和一直留宿于宫中的芜笙姑娘。

远远的就听到你们二人的说笑声,也不知道你们在聊些什么。

慕容宸轻轻撩起衣摆,在芜笙的身边坐了下来。

动作优雅,绝对的凸显出他身为王者的与众不同。

殿下。

两个女子闻声抬起头,脸上带着笑,轻声唤了一声。

两人虽然身份并不十分高贵,甚至在这宫中和一般的奴才无二,可是却因为慕容宸对二人的关照,而是她们平日里和主子一样,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两人在面对慕容宸的时候,也很是随和,从不像其他人一样,对慕容宸毕恭毕敬,她们则是把慕容宸当做朋友,当做普通人。

两人见慕容宸坐下之后,又注意到慕容宸身边站着没有说话的刘强。

兰儿脸上带着甜美的笑,站起身,拉着刘强坐在自己的身边。

刘大哥,你也过来坐。

刘强看了看石凳上的慕容宸,见他朝自己点头,于是便坐在兰儿的身边,两人的举动亲密,可是却也毫不避讳众人。

其实,整个璃晨殿的人都知道,兰儿早就应该是刘夫人,只是因为皇妃的事情,两人的婚事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慕容宸早在五年前,就要将兰儿许配给刘强,可是兰儿却说自己一定要给明月守孝七年,七年期满之后,再谈婚论嫁。

而刘强早就知道明月和兰儿只见的主仆情意非同一般,也可以理解兰儿这般的中心,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早有宫女端上茶点供给四人,慕容宸又命人用容器盛来一些冰块,放在亭中,来消解周围的暑热。

一阵微风吹来,长廊里因为有了冰块的降温,便有了凉风习习。

和亭外烤人的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亭中人的惬意。

芜笙轻轻饮了一口茶水,用眼睛瞥了一下慕容宸,注意到慕容宸眼中布满的血丝,芜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这几日在忙些什么,怎么好久都不见你?她放下茶杯,青葱的手指,白的透明。

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芜笙眼中有疑惑,更有关切。

她比一般的宫中女子要了解宫外发生的事情。

也知道近来,五皇子虽然被封为亲王,又素有贤王的赞誉,可是却在暗中做了不少害人的勾当。

这几年她虽然身在宫中,可是还是有不少的眼线,伸到宫外去帮她了解宫外的情况。

也许是因为本性就是喜欢对什么事情都有一些了解,也许是担心慕容宸,同时也担心两国局势。

总之无论如何,她总是会想尽办法,去了解事情,让自己对形势了解。

也不是什么大事。

慕容宸拿起手中的勺子,舀起碗中的东西,送到口中。

凉凉的碎冰,入口即溶,搭配着各种花香,沁入口中,让人想放下不再吃都不可能。

他知道眼前的这碗碎冰叫做雪花粥。

是宫人们近期新做出来的甜点,专门用来降火去温的,效果很好。

在炎热的天气,吃上一口,整个身心都瞬间凉了下来。

雪花粥是由碎冰搭配着各种花粉调配而成。

入口即溶,给人冰冰凉凉的感觉。

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只不过,这个香味很特别。

他也总是猜不出这个已经吃了这么多遍的雪花粥究竟都用了什么花粉。

殿下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

兰儿听到芜笙和慕容宸的对话,也抬起眼睛,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慕容宸,只见他眼中充着血丝,脸上的神色也不是很好,有一些苍白,显然是连日休息不好导致的。

这几天没怎么睡好,本王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慕容宸低头,手中拿着勺子,拨弄了一下碗中的雪花粥,你们也吃点这个,很解暑的,味道真的不错。

他故意岔开话题,免得兰儿和芜笙再问下去。

两人互相对看一眼,知道慕容宸不想多说,于是也识趣的不再问。

只拿起勺子,吃起了雪花粥。

不过,她们此时不问,可不代表之后不会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刘强心中暗暗叫苦,心道主子自己的事情,干嘛非得弄的好像是他的事情一样,怎么人人都想要来找他,了解详情呢?让他这个做下属的,情何以堪啊。

就在刘强纠结是不是真的要听主子的话,将皇妃没有死的事情瞒着所有人的时候,慕容宸的心中却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情。

此时的慕容明,恐怕已经知道事情败露,虽然知道不会被人捉住把柄,可是也一定会心中害怕。

慕容明算是已经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如果此时他背水一战,什么都不怕,来了个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情来,恐怕这件事情就没那么容易办好了。

尤其是,慕容宸心中很是怀疑,这次的边城商贩闹事的事情,究竟是慕容明一人所为,还是和南亚国的那两位有关联。

若只是前者,那么这件事情还好办一点,至少这件事情还只是家事。

但若是后者…..恐怕,慕容明已经和南亚国签订了什么条约,而上官宇轩也定是许给他一些承诺。

但是,凭借慕容明那样的聪明才智,难道真的会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吗?但愿,是他自己多想了…..☆、第二百九十二章 令牌和暖的微风轻轻的吹动,红绿相间的梦柳夹道,香气飘散,整个将军府都充满异香。

柳条随风轻轻的浮动,伴随着丝丝的声音,揉柳扭动着枝条,好像万千舞女在歌声中翩翩起舞。

日光投在树上,在地面上洒下斑驳的树影。

很像小时候经常玩弄的万花筒,那星星点点的碎片,看似无规律的放在筒中,却又能拼凑出各种好看的图案。

明月慵懒的躺在这富有诗情画意的夹道边,一双眼睛微微的合着,一脸的闲适。

眼睛微张开一条缝隙,明月从软榻上半撑起身子,看了一眼身旁的木桌,伸出纤细的玉手,两根手指轻捏起身边桌子上放着的葡萄,缓慢的送入口中,咀嚼起来。

汁水在她的牙齿落下时,从葡萄中溢了出来,瞬间充满檀口,满口留香。

明月又拿起身边的绢帕擦了擦手指和嘴唇,然后顺势躺在软榻上,继续将慵懒进行到底。

站在明月身边的小丫鬟看到明月这幅模样,不禁目瞪口呆,心中惊叹不已。

明月恰好抬眼看到她张着嘴,瞪大眼睛的模样,心中感到好笑。

知道她为何会由此表情,不过也不出言点破,只是轻轻启唇问道:今日怎么不见你家夫人?我家夫人今天一早便和将军二人到寺庙进香去了。

小丫鬟收回惊讶的神色,恢复本来的样子,恭恭敬敬的低头说道。

进香?明月口中重复,微微的皱起眉头,似乎…好像….昨天晚上的时候,诸葛倾月确实和自己提到过这件事情。

当时她心中正纠结其他的事情,所以虽然看似和诸葛倾月聊天。

但是整颗心却不知道跑到何方神游了,只依稀记得她好像确实有提到,今天早上要去庙中祈福上香,以保腹中胎儿平安降生。

小丫鬟见明月不说话,于是又接着说道:夫人早上来过姑娘的院子,可是听说姑娘还没有起身。

于是就又走了。

姐姐来找过我?明月惊讶的坐起身。

满眼的不敢置信,看着小丫鬟。

诸葛倾月来过她的院子,她怎么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夫人来的时候,唤了姑娘几声。

可是姑娘却睡的很沉,根本就没有醒转,夫人无奈才自己回去。

然后和将军两人去了庙中。

小丫鬟不敢说谎,如实的说道。

呃….明月的脸抽了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没想到。

她这一睡,竟然睡的这么死,别人来叫都叫不醒。

脸上顿时露出尴尬。

说起来有点囧。

昨天她在房间里休息的时候,听到院子里的下人闲聊时说,刘楚楠的身上有一块令牌,那块令牌很了不起,是皇上御赐的。

只要拿到它,就犹如皇上亲临。

只要拿出了那个令牌。

就算是这边城的通关城门,也是可以打开的。

明月一听到这个消息,那颗小心脏啊,简直比看到自己最爱恋的人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跳的都要快。

弄得她一晚上都在皱眉思索着如何才可以偷到那块令牌。

最近刘楚楠早出晚归,整天呆在军营之中,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这位镇远大将军的身影了。

而诸葛倾月又天天和她姐妹情深,整日来找她闲聊,就算她想偷,她也没有那个时间去啊。

真的恨不得自己可以来一个分身术。

这件事情,昨天一天都让明月纠结够呛。

所以,当诸葛倾月来找她说是要和她一起去庙里进香的时候,她也只是心不在焉,随口敷衍应付一下。

而晚上她一人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皎皎月光时,心中更是激荡不已,以至于一直无法入睡。

她已经在镇远将军府,住了半个月的时间,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好的办法,混出城去。

而且,看样子这边城通往南亚国的大门也一直没有打开的意思。

两国的情势越来越紧张,现在双方都已经紧紧地绷紧了自己的神经,全国的百姓也知道,现在两国的战事,一触即发,一不小心,就会引发灭国的灾难。

明月心里早就焦躁万分,现在两个国家这个样子,别提让她有多难受了。

一方是,慕容宸和慕容偐,另一方是上官宇轩和南宫晔,这四个男人,她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受伤。

当然,也不愿意看见他们兵戎相见。

至少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她希望他们可以和平共处。

将军也去了?明月惊讶。

刚刚没有注意到小丫鬟的话,现在一想,顿时惊讶不已。

现在是关键时刻,刘楚楠作为镇远大将军更是应该知道局势,整天呆在军营之中,怎么此时竟然还有闲情逸致,陪着自己的夫人去庙中上香祭拜?难不成是他太过胸有成竹?小丫鬟点点头,对于这件事情,她的心中也很奇怪。

明月虽然心中奇怪,但是还是不打算纠结在这件事情上,心中开始盘算起来自己如何才可以偷到令牌的事情。

这么重要的东西,刘楚楠会每天带在身上,随着他到处走吗?不是没有可能的。

一块小小的令牌而已,不会占什么地方,只要放在身上就可以了,用的时候,随时拿出来,方便!但是,他也有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到家里,以防在外面的时候,不小心丢了。

所以….明月嘴唇轻抿,迷人的眼睛微微的眯起,目光落在前方随着微风浮动的梦柳上面。

明月站起身,看了看身边的那盘水嫩嫩诱人的紫色大葡萄,拿起一颗放到嘴中,吃了一起来。

这个‘紫珠’真的很好吃,剩下的都给你了。

明月转身,朝前走了两步。

听到明月的话,小丫鬟双眼瞬间放光。

脸上漾起了大大的笑容,蹲下身子,开心的应了一声是。

欲伸手去拿盘子里的葡萄。

却看到明月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对了,夫人有没有说,她今日何时回来?明月看着小丫鬟伸出去,僵在半空中的手,心中不由得一阵笑。

还真是个孩子,一听说有好吃的竟是这般的着急。

不过,这个葡萄还真是好吃,比在地球上吃过的那种普通的葡萄都要大一下,果肉也更加的透明水嫩,汁水更甜美。

只是,在这里,人们按照它的颜色和形状,叫它紫珠。

夫人说,好久没有去上香,没有听净空师太讲经,所以今天要听师太讲经,晚一些才回来。

小丫鬟顿了顿又说,夫人还说了,要委屈姑娘,今天晚饭只得自己吃了,夫人要留在庙中吃过斋菜再回来。

将军也是?明月不放心,又问道。

嗯,也在庙里吃。

小丫鬟尴尬的收回手,两只手在身侧放好,只不过动作有些僵硬。

哦。

明月转身,抬步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她的眼中闪烁着光彩,嘴角裂开大大的笑。

这是不是天助我也?看到明月渐渐消失的身影,小丫鬟的身体终于可以放松一会,刚刚真是尴尬死了,谁能想到已经转身要走的姑娘竟然又停下来,转身看着自己。

还正好看到自己高兴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紫珠的样子。

唉,其实自己早就想要尝一尝这个紫珠的味道了。

以前总是听府里的丫鬟们说,这个叫紫珠的有多么多么鲜美,多么多么好吃,可是却从来都没有吃过,只有一饱眼福的机会。

没想到,今天终于可以吃上一次,而且还是这满满的一盘子,这么大,这么好看的紫珠。

刚刚她将这盘紫珠端过来的时候,她就有种想偷偷藏起一颗,然后回去偷吃的冲动,可是终究理智战胜了心中的贪念,她没有那个胆子。

但是,在明月慵懒的尝着紫珠的时候,她的目光却一直落在盘中,那发着亮光的紫珠上面。

猛地吞了好几口的口水,转过脸,却还是想要尝上一口。

尤其是看明月吃的那么诱人的时候,她真的恨不得能够将整盘的紫珠全部都抱走,就算是为它死也值了。

终于,她如愿以偿了,小丫鬟抓起一颗紫珠,放到口中,咀嚼起来。

汁水从薄薄的果皮中迸裂出来的那一瞬间,她整个心神都震撼了,口中说不出任何话来,大脑也短路了。

明月躲避过众人,偷偷的来到刘楚楠的书房,趁着没有人看见,轻轻的推开书房的门,一个闪身,便从门缝钻了进去。

房间的摆设和一般的书房没什么两样,几排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有纸质的,还有竹简的,明月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迅速的收回视线。

她不是来感叹刘楚楠书房的书有多多,而是来办正经事情的。

轻轻的走到书桌前,开始胡乱的翻找起来,不过,虽说是胡乱翻找,动作却是极轻,而且也不敢将东西的位置弄得移位,害怕被人发现有人曾进来过。

那个令牌究竟在什么地方?难不成还会在卧房里不成?明月皱起眉头,刚刚她是直接奔着这个书房过来的,卧房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

按照以前在电视上看见的情景,什么宝贝之类的,貌似都是藏在了书房,而不是卧房中。

难道…这个书房也有什么暗格机关之类的东西?明月眼睛盯住了墙面,欺身过去,伸出手指在墙壁上轻轻的敲击,发出咚咚的闷响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见这墙壁也没有机关。

令牌…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了?明月停下动作,一手托腮,皱起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百九十三章 深藏的回忆正在明月出神之际,门外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声音很轻,但是明月却听得清楚。

不自觉的身体一僵,明月暗道不好,难道是刘楚楠回来了?可是听着脚步声音却不太像,一时之间也拿捏不准。

不过,此时她已经管不得那么多,无论是谁过来了,此时都应该躲藏起来,绝对不可以被人发现。

明月抬眼迅速扫视房间四周,发现这间房间除了那几排书架后面可以藏人之外,再无其他东西可以遮蔽她这一个活生生的人。

迅速的闪身躲到了最里面的那排书架的后面蹲下,借用一摞摞的书遮挡自己。

待她刚刚藏好,就听到了轻微的开门声。

明月知道此时进来之人绝对和自己一样,做的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不定也是来找那块令牌的,既然这样,她就应该好好的藏着,等到这人找到之后,她再坐收渔人之利,抢夺过来。

心中打定主意,明月从书架后面小心的抬起头,借着书与书架之间的空隙看了过去。

看穿着,走进来的人是一个男子,因为房间的门还没有关上,他此时背着光,所以明月看不清他的容貌。

只见那个男子,站在房门边,弓着身子,小心的朝房门外看了看,然后才将书房的门关好,再一次的转过身。

这一下明月倒是看清他的容貌, 进来的是人正是府里的老管家的大儿子华生。

明月见过这个叫华生的几次,他三十几岁的年纪,长得尖嘴猴腮,一双眼睛看见女子总是色迷迷的样子,背稍稍有一些驼。

但是不严重。

他无论看见谁总是带着一脸的笑容,可是明月却觉得他的那张笑脸看起来十分的假,每次见到都会让她不自觉的想到猥琐这个词。

所以,虽然只是见过几次,但是明月对他却可以说是印象深刻。

华生走到书桌前,和明月一样的在桌子上翻找起来。

不过。

看他的样子,似乎在寻找的并不是什么令牌,因为他拿在手中看来看去的都是桌上的信件。

奇怪,这个华生究竟在找什么?月透过缝隙。

皱眉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不禁好奇。

奇怪,怎么会没有?华生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

双手拿着一本书,皱着眉头。

那双色迷迷的眼睛,此时却闪烁着精锐。

看着眼前突然变了样子的华生。

明月不禁更加的惊奇。

昨日明明见到将军将信件放在这里的,怎么会又不见了?他抬眼转头向书架这边看了过来吧,明月心里一慌,迅速的闪身躲回隐蔽一点的地方,将自己整个身子隐在书架后面。

心跳加快,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

好险,差一点就被看见了。

明月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刚想呼一口气。

可是却听到房间里脚步声正在朝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一点一点的,脚步声离明月越来越近。

日光透过窗纸照进房内。

在房内洒下光辉。

同样,华生那有些佝偻的身子,也在地上留下一片阴影。

而明月躲避的角落,正好可以看到那片阴影,此时,她已经完完全全的被阴影包裹住,不敢出声,害怕被人捉住。

明月的心忐忑不安,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

她双手运起内力,打算在华生发现自己之前,便出一掌将其劈昏,这样就可以顺顺利利的逃了出去。

其实,她本没有必要这样害怕,因为华生同样是偷偷潜进来找东西的贼,就算自己吃了亏,他也只能忍着不敢向人诉说。

不过,这样做却不是明月心之所想。

她不希望自己所做的事情,被任何人发现。

所以,她还是期望华生可以放弃到这边来寻找的事情发生。

然而华生却根本不知道明月的心中所想,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书架上的某一点,闪烁着光芒。

整个人就在明月躲避的书架的对面站定,他的目光中透着的是狂喜,根本没有注意到仅和自己有一架之隔的明月。

明月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害怕自己出声,抬眼透过缝隙看着对面的华生。

只见华生双手放到书架上的一个凸起上,轻轻一扭动,便听到嚓的一声轻响,在门口附近的地面上竟然露出一个缝隙。

华生眼睛一亮,迅速走了过去。

看到转身离开的华生,明月心中暗悔,该死的,刚刚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注意到这个凸起的机关?还在那里傻傻的敲着墙壁,不然也不会浪费时间找了这么久。

不行,万一东西被华生那小子拿走了,那她这么半天不就白忙活了。

豁出去了,就算被人看见,也一定要抢回令牌。

明月迅速的站起身,此时华生已经完全被那个缝隙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正有人朝自己走过去。

明月抬起手掌,啪一个手刀落下去,华生整个人就像脱了线的纸鸢一样,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明月此时顾不得其他,只想要赶紧拿到令牌,然后离开这里,去了结一些事情。

蹲下身子,明月将华生的身体搬到一边,然后又回到地面上裂开的缝隙那里,伸出手拿起了里面放着的东西。

里面果然放着一块黄色的令牌,激动的拿了起来,看到上面雕刻着的令,还有背面的龙形图案,明月可以确定,这个绝对就是下人口中的令牌。

心中激动的心情不必提,将令牌迅速放进自己的口袋,本是打算起身离开,可是好奇心却又在此时冒了出来。

地面上的洞洞里竟然还放着很厚一摞子的本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好奇心上来了,明月也不管自己此时是否适合浪费时间,竟然蹲下身子,从里面拿起了一本,从后面往前翻看起来。

随意的扫了一眼,明月整个人就被上面的内容吸引。

随即,她的眼睛却又瞪得老大,再也合不上。

她迅速的将手中的本子合上,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深深呼出一口气。

不行,我这是在犯罪,不能这样。

明月弯下身子,欲将手中的本子再重新放回地面上的洞里,可是手却在半空中瞬间僵硬住,脑中挣扎了起来。

看还是不看,在她的大脑中来回的纠结着。

这件事情她真的很感兴趣,真的好想知道,因为里面写的事情竟然和那个人有关,可是,这毕竟是偷窥别人的隐私,是犯法的事情。

怎么办?到底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是偷偷的看一眼?就在明月还在纠结的时候,脚边传来了轻轻的呻吟声,明月心一紧,知道是华生快要醒了,自己不能再这样纠结下去了,不然就会功亏一篑,被人逮个正着。

迅速的弯身,随手从地面抄起那几个厚厚的本子,塞进怀中还有袖子里,然后用脚踹了一下躺在地上,依然没有完全醒转的华生一脚,见他身子动了动,眼皮轻跳,知道他是快醒了。

于是便开门跑了出去。

躲在假山后面,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向了紧闭的书房门口,只听砰的一声响。

什么人?听到那一声巨响之后,有家丁被吸引过来。

他们迅速的推开书房的门闯了进去。

明月躲在假山后面,抬头看过去,透过众人的缝隙,看到华生正被一群人驾着走出了书房。

拍了拍手,明月嘴角含笑,转身朝着自己的院落方向走了过去。

心中十分欢畅。

虽然自己故意将这件事情推到了华生的身上,让他当了一个替罪羔羊,可是他也不能说是冤枉。

毕竟,他真的也是进去要偷找什么东西,看来也应该是府中的内鬼。

她这样做,算不算是帮了刘楚楠一个大忙?帮他捉住了内鬼?哈哈,刘楚楠你就不用感谢我了。

明月心情大好,哈哈的笑了起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明月迅速的关好门窗,吩咐丫鬟不用进来伺候,于是便将衣服里藏着的几个本子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心情有些激动,为的是怀中藏着的令牌,为的是自己将要探知的秘密,同时也为自己犯了侵犯别人隐私这样的罪名而激动。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明月仰头便喝进口中。

心情也总算稍稍平静一点。

伸出手明月缓缓的翻开刚刚打开的那页,在口中轻念起来。

天麓四百二十九年春,奉二皇子之命,率大军与邴胜国,锦辰国的联军进行决战,大获全胜,全军大喜,然吾自内心却忧愁万分。

昨夜无意中从殿下口中听到‘芜笙’二字,心顿感疼痛。

不曾想,今竟已入深宫,伴君左右。

明月拿着本子的手,猛地一顿。

心口皱疼,口中喃喃自语,芜笙….她真的入宫了?慕容宸…竟真的让一个青楼女子入宫为妃?可见他对她用情至深。

身为当朝皇子,竟然会让青楼女子入宫,这样的事情若是皇上得知,绝对不会同意,可是他却还是做了。

怪不得当年成婚那晚,他会抛下自己,跑到芜笙的别院去度过自己的新婚之夜。

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憋闷,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让明月喘不上气来。

握着日记本的双手,也渐渐的收紧。

在屋子里透过的阳光下,指节有些泛白。

☆、第二百九十四章 离开深吸一口气,明月苦涩的笑了笑。

如今的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去关心他的事情?她都已经出宫多年,他们二人之间的故事早就已经结束,属于她的舞台,也早就落下了帷幕。

这样想着,心头那丝丝痛楚也渐渐的被自己压了下去。

只要不再去想,就不会再痛。

她这样告诉自己。

明月复又低头,继续往下看去。

虽已事过多年,然内心依然牵挂,日日思念,从未断绝。

家有娇妻,却从未有夫妻之实,只因心有所属。

明月的心一跳,原来,刘楚楠所爱的人竟然是芜笙。

可是为什么最后娶回的却是诸葛倾月?难道….又是政治联姻下的牺牲品。

想来,当年的芜笙和这个刘楚楠之间,一定也发生过什么感人的故事。

不过…看刘楚楠如今对诸葛倾月的那份情,也不像是假的。

难道,真的是二人的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让刘楚楠放下曾经心爱之人,转而爱上了自己的妻子吗?明月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想再多想,她又往下看了下去,事已至此,终是上天捉弄,与她今生有缘无份。

只望她能平安幸福。

想必此事已经实现,殿下身为元帅,竟会在决战之日抛下众将,为芜笙连夜回宫,可见这份真情。

如今,想必也该放下。

倾月对吾之情,又岂会不知?这些年甚亏于她,也是时候补偿。

这篇日记到了这里也就结束了,明月轻轻的放下日记本,心中已经万千滋味,却难以倾吐。

原来竟是因为慕容宸。

才使刘楚楠放下对芜笙的爱,转而爱上诸葛倾月。

虽然不知道当年的芜笙和刘楚楠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他们之间的故事一定又是一个悲剧吧….心情有些沉重,不知道是因为刘楚楠与芜笙之间的故事,还是因为芜笙与慕容宸之间的事情。

明月看了看桌上放着的那厚厚一摞子日记本,竟失去了刚刚的那份好奇。

不想再看下去。

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如今都已经过去了,就让这一切都随风飘散吧。

明月伸手摸了摸心口处的硬物,嘴角微微上挑。

既然已经到手,是时候离开了。

收拾好包袱。

留下一封信,准备趁着诸葛倾月和刘楚楠还没有回来的时候,直接离开。

免得到时候面对分离的场面,又是一阵辛酸泪。

走到桌边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那几本日记。

想了想还是将本子放进了自己的包袱里,这些东西无论诸葛倾月是否知道,都不应该让她看见,只会徒增伤心。

走出房间,外面已经接近黄昏。

诸葛倾月说了,今天回来会晚一些,所以现在还没有回来。

关好房门。

躲过所有人,明月越出了镇远将军府的大门。

消失在街道的人群里。

刘楚楠收到府中人通知,说是捉到内鬼的时候,正在庙中陪着夫人听净空师太讲经。

他并没有马上回来,而是让来人将华生押入府中的柴房关押起来。

直到晚上才陪着倾月一起回到府上。

刚一回到府上,命人将夫人诸葛倾月送回房间之后,便马上下令将华生绑到了前厅,亲自审问。

华生一脸担忧,心中忐忑的被家丁押到前厅,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高高坐在上面的刘楚楠。

那张猥琐的脸,此时也满是恐慌,一双眼睛显露出深深的担忧与害怕。

刘楚楠放下茶杯,一双寒眸紧锁着面前跪着的华生,声音冷冷的开口问道:华生,你可知罪?奴才…奴才不知。

华生随人身体颤抖,整个人听到刘楚楠的话之后,更是变得脸色刷白,嘴唇紧咬着,已经渗出血丝,却仍然嘴硬的说不知。

不知?刘楚楠漾起一抹冷笑,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他眯着一双寒眸,幽幽的开口问道:你可是在找这个?听到刘楚楠的话,华生微微的抬起头,在看到刘楚楠手中的那张纸条之后,整个人更加的颤抖,浑身如同在按摩椅上,整个的抖动起来。

颤抖着声音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华生使劲的磕头,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前厅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求将军饶命,求将军饶命…..小的…小的知错了。

华生苦苦的哀求,此时的他恨不得时间可以倒转,这样他就绝对不会答应那些人,帮着做这些事情。

他也是没有办法的,要不然,自己早就已经死了。

恨只恨自己整天嗜赌如命,欠下一屁股债,不然也不会被人钻了空子,给他下了套,让他被人捉住把柄,用来威胁。

那些人用还钱来做借口,要挟自己,帮忙他们监视将军,甚至是今天让他去偷拿将军和京城那边的书信。

刘楚楠将那张纸收好,放回衣袖。

站起身,走到华生的身边,弯腰揪住他的衣领,压低声音,冷冷的问:你以为这么久以来,本将军不知道府里有内鬼吗?他松开手,华生的身子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本将军只是一直不知道那人是谁而已。

刘楚楠转过身,不再看他,声音依然寒冷,他说:今天,我故意设下陷阱,就是在等这个人上钩。

华生一听刘楚楠的话,知道自己今天多半是凶多吉少,可是心里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他爹是府里的官家,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不成还不能保全自己的一条性命吗?就在华生还在幻想的时候,刘楚楠又突然转过身,一只手紧紧的捏着华生的下巴,声音低沉,眼露凶光,说,地上放着的令牌还有那些个本子去了哪里?华生的身体一僵,他想起那会自己走过去的时候,确实有看到地上放着一个黄色的令牌,应该就是那些人提到的御赐金牌,可是调动大军的虎符。

而那令牌之下也好像有蓝色的本子,只是他还没有拿起地上的东西,就已经被人打昏,当他醒过来之后,地面上却已经不见了那些东西。

究竟是谁?做了那只黄雀?华生声音颤抖的说:奴才….不知,奴才…奴才….并没有看到您说的什么令牌。

华生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解释,是否有一点点的作用,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说,那么这条罪名一定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他要为自己辩解。

华生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抬眼看着眼前已经盛怒的刘楚楠说:奴才才刚打开机关,就被人打昏了。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人冲了进来,将我团团围住,然后就被人驾去了柴房,关到现在,根本不知道将军口中所说的令牌是何许东西。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刘楚楠捏着华生下巴的手,加大了力道,随之而来的是咔吧一声,下巴脱臼的声音。

说,你的同伙都在什么地方?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下巴脱臼的疼痛,让华生的身体开始抽动,额头上的汗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淌着,奴…奴才…不…不知。

仅是简短的几个字,从华生的口中吐出,却难如登山,含糊不清。

此时的他,恨不得可以一口气咬断自己的舌头,了结生命。

可是,他做不到。

一来,他没有那个勇气,平日里的华生就是一个懦夫。

自杀也是需要勇气的。

二来,此时他的下巴已经脱臼,话都说不出,更别提咬舌自尽。

刘楚楠松开手,来人。

迅速从门口进来几个士兵打扮的人,站在刘楚楠的身前。

将军。

将人带下去,从今以后不许再踏入将军府半步。

刘楚楠被转过身,没有再看身边人一眼,声音中透着疲惫还有无奈。

将军….将军….华生刚被人带下去,就听到门前传来诸葛倾月的声音,还有很急促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诸葛倾月脸色有点白,额头上还有汗水。

夫人,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用眼睛询问诸葛倾月身边的翠珠。

诸葛倾月的胸口急促的起伏,翠珠和刘楚楠赶忙将她搀扶到一边的椅子上,让她坐好。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夫人为何如此模样?倾月刚刚确实累坏了,她怀着身孕,刚刚走得又有些急,此时还是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只是一个劲的大口呼吸着。

刘楚楠又看向眼前的翠珠,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夫人为何如此?翠珠看了看刘楚楠,又看了看椅子上坐着的诸葛倾月,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

将军请看。

刘楚楠接过信,打开看过。

是明月写给诸葛倾月的。

妹妹她…离开了?刘楚楠一脸的吃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诸葛倾月此时的气息已经平稳过来,她幽幽开口,声音还有一些微弱。

她说:丫鬟说她们也不知道明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们一下午时间都没有看到明月,以为明月是回去休息,等到晚上请她去吃饭的时候,才发现….明月离开了….她….难道…?刚刚的事情瞬间涌上他的大脑?妹妹她这么多年孤苦无依,也不知道她还可以去哪里,她还要去哪里漂泊….倾月哭丧着脸,心里难过极了。

夫人,先不要伤心。

你先回去休息,为夫这就派人去找,一定会给夫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音刚落,刘楚楠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二百九十五章 砸场子刘楚楠刚一来到边城的城门处,就有守门的侍卫上前躬身行礼,属下参见将军。

来人正是这边城的守卫的侍卫长,肖静生。

此人看起来也有四十岁的年纪,看样子在这边城守卫的时间也不短。

免礼。

刘楚楠声如洪钟,震得周围的侍卫都抖擞一下精神。

刘楚楠眉头紧锁,叫侍卫长上前回话。

他刻意压低声音问肖静生:肖前辈,刘某有一事想要问你,你需要诚实回答。

听到刘楚楠以前辈后辈来称呼他们二人,肖静生自是知道,这是刘将军对他的尊敬,不然凭他刘楚楠当朝镇远大将军的身份,自是不必这般样子。

大可直接叫他过来,劈头就问。

将军请问,肖某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楚楠点了点头,十分满意,他问道:今日是否有人曾拿着令牌出了这城门?听到刘楚楠的话,肖静生神情一滞,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刘楚楠,同样压低声音说:属下正想要禀报将军此事。

他将手伸进怀中,从里面掏出一块黄色的令牌,交到刘楚楠的手上。

今日下午,有一女子拿着这个令牌,说要通关。

属下….侍卫长偷偷看了看刘楚楠的面色,见其并没有什么变化,于是又仗着胆子说:那女子走出城门之后,又将令牌交予属下,说今日将军必定会过来,到时候再转交给将军,将军自会明白一切。

刘楚楠手里拿着令牌,抬眼看了看已经紧闭的城门,没有再说一句话。

没想到竟会是她……不过….灯火下的肖静生皱了皱眉头,一脸的疑惑。

属下还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何事?刘楚楠看着侍卫长,问道。

那女子出城不久,便又有两个一身黑衣,打扮比较特别的男子,他们二人手执皇宫的令牌。

皇…宫…刘楚楠陷入深深的思考中,会是谁?属下不敢阻拦。

便也放他们出了城。

知道了。

刘楚楠点点头。

便不再说话。

这段时间,天气一直闷热,让人感到无比的烦躁。

今天却一大早,就开始飘起雨花。

现在更是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水连成雨线,让人看不清雨中的一切。

这场暴雨终于缓解了连日来的高温,也算有一点好处。

明月坐在客栈的房中。

双手托着腮,倚靠在窗前,看着对面静悄悄的街道。

心神飘远。

来到这南亚国的境内已经有半月的时间,连日里打听,终于让她找到了那间传说中的酥饼店,就是在这座洛城中。

虽然过了那么多年,可是明月依然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年雪梅残害自己的事情。

她一直以来都不是什么君子,所以也不会轻易绕过那个羞辱自己的小人,定要让她也常常这个恶果。

大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停了下来,天空放晴。

天上也出现了一道彩虹。

赤橙红绿青蓝紫七种颜色,悬挂天空,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自从踏入镇远将军府那一刻开始,明月便决定以自己原本的容貌示人,所以今天她依然一身女子装扮。

街上的行人不多,街道两边也很少可以看到摆摊的人,显得有些萧条。

现在两国的情况,严重的影响着两国百姓的生活,经济更是受到了重大的冲击。

一路走来,好多曾经繁华的街市,如今都和眼前的洛城一般,变得萧条。

明月一路朝着城东走去,她打听到酥饼店就在城东,雪梅,她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当硕大的酥饼店几个字出现在明月眼前的时候,她的心却突然之间变得有些慌乱。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当看到雪梅的时候,她要如何去报复。

客官,里面请。

一个眼尖的伙计看到站在门外徘徊没有见来的明月,连忙迎了出来。

今日里面还有位置,客官快请进。

明月站在门前,听到伙计的话,有些发愣。

她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酥饼店,没想到这酥饼店竟然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她本以为酥饼店不过是一个门市,就专门卖酥饼的一个小店铺,可是直到她亲自来到这个地方,她才知道自己完全错了。

眼前的酥饼店很大,和一间普通的酒楼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更加让她震惊的却不是这件事情。

明月随着伙计走进了酥饼店,店内已经有很多人,声音吵嚷,都是在有说有笑吃着酥饼,吃着酒菜,一副其乐融融的百姓。

怎么回事?眼前这里怎么会….明明按照现在街道上看到的情况,这里也应该冷冷清清才对,毕竟现在两国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争,百姓们应该日日担心才对,可是如今这里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欢笑着吃喝?客官这边请。

伙计带着明月坐在一处角落,看客官面生的紧,可是第一次来本店?伙计看着明月问道。

他在这店里已经干了三四年时间,常来的客人他早就已经熟识,可是眼前这个美艳的女子,他却是从没有见过。

嗯,正是,昨日才刚到洛城,听人说这里的饭菜最是好吃,所以就过来这里。

明月没有丝毫的隐瞒,她抬眼看了看周围,问道:小二哥,怎么街上显得那样的冷冷清清,可是你们这店里却是这般的繁华?听到明月的话,伙计的脸上闪烁着光彩,骄傲的昂了昂胸脯,自豪的说道:那是自然!我们这酥饼店是整个南亚国最着名的酒楼,别说酒菜样样可口,单说这全天赐大陆独一家的酥饼,就绝对吸引全城的百姓过来捧场。

哦?明月嘴角含笑,有些不相信伙计的话,眼神怪异的看着伙计。

看出明月眼中轻微鄙夷,伙计心中瞬间憋闷。

他皱着眉头问道:客官是不信小人的话?明月不说话,也不再看他一眼,只是低头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轻抿了一口。

客官若不相信小人的话,大可问问身边的人,看看小人所言是否属实。

伙计显然也有些不满明月此时的态度。

明显是轻蔑他们酥饼店。

他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他们家的店铺,在这洛城,就算是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凡是吃过老板娘做的酥饼的。

没有哪个不称赞好吃。

明月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向伙计,点点头。

嗯,我信你。

眼睛里带着一抹笑意。

伙计看见她点头,口中说相信的时候。

还暗自高兴,可是在看到她那双明显还在嘲弄的表情的时候,却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客官,可是来故意找茬的?伙计将搭在肩上的抹布又向肩上搭了一下,斜睨着眼睛,看着坐在身前的明月,声音变得冷冷的。

不似刚刚的客气。

哦?明月撩起眼皮,也看向伙计那张变得黑黑的脸。

你看本小姐的样子….像吗?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伴着她那张绝美的容颜,以及轻抬的眼眸,显得无比的魅惑。

伙计本来有些气势的愤怒,在看到明月这样的神情时,竟然有一瞬间的怔楞,甚至刚刚很确定的事情,此时也开始变得犹豫。

这个…客官…你….伙计的话语变得支支吾吾,明月却看着他皱了皱眉头。

明月见眼前的这个伙计二十几岁的年纪,生的高高瘦瘦的,一双狭长的眼睛长得也挺好看,鼻梁高高的,虽然算不上英俊,但也算得上不错。

本以为会是一个还算精明的人,却没想到一看到自己对他说话温柔一点,他便陷入自己的陷阱。

明月无聊的转过头,失了玩心。

你说的没错,本姑娘今天就是来搅局砸场子的。

明月从椅子上站起身,冷眼扫过整间酥饼店的大堂,声音变得阴沉,眼中透着杀气。

若想活命的,趁早消失!她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却让刚刚还有些喧闹的店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住了自己刚刚正在进行的动作。

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店铺里,每个人都被低气压弄得有些喘不上起来。

下一秒,却听到筷子掉落碗面的声音,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然后便是桌椅挪动,碗筷落地的噼里啪啦声,只短短的一瞬间,刚刚还喧闹着的酥饼店大堂里,人去楼空,只剩仍站在角落里的明月,和她眼前的伙计。

那伙计眼睛死死的盯着明月那张美艳的脸上,愣怔在原地,忘记了呼吸。

他绝对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笑起来那样灿烂,说话那样温柔的女子,竟然会有那么凶狠的一面,竟然说出那样阴森森一句威胁语。

然而….刚刚,他好像还得罪了这个女子。

客观饶命,客观饶命….意识到这一点,伙计的脸上布满了恐慌,双腿不自觉的颤抖,低下头,不敢再看着明月的脸,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刚刚小人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呵…明月觉得一阵好笑,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吓人的话,不过就是清了清场子,不然一会她找人报仇的时候,怕伤及无辜。

她就算再想好好教训一下雪梅那个丫头片子,也绝对不会伤害这些个无辜之人,更何况,她自己也不是那么坏的人啊。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明月知道此时就应该装的再狠一点,这样这些个平日里在这打工的伙计们,看到自己意会欺负他们老板的时候,才会袖手旁观,不敢上前来帮忙。

她眯着眼睛,眸中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看着眼前的伙计,沉声说道:叫你们老板出来,本姑娘今天就是来找她报仇的,让她赶紧出来受死。

☆、第二百九十六章 仇恨冲昏头明月恶狠狠的话语,顿时让眼前的伙计身子一颤。

他惊恐的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温柔的女子,心中毛毛的感觉却越发的强烈。

虽然她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可是光是看见她眼中的神色,他就觉得一阵寒冷。

明月一撩衣摆,帅气的坐在椅子上,轻轻扬起下巴,对着眼前仍然有些呆愣的伙计,故意用着阴测测的声音说:怎么…..还不给本小姐去?她故意抬起右手,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粉白的拳头,嘴角上扬。

去….去….我这就去。

伙计看了一眼那紧紧握着的,在自己眼前晃着的拳头,一阵发虚,犹豫了一下,可是一看空荡荡的四周,心中顿时没底,只能拔腿朝着楼上跑去。

明月坐在椅子上,眼睛轻轻瞥了瞥伙计朝着楼上跑去的身影,耳朵里听着那伙计奔跑时,踩着楼梯发出的咚咚声,扬起的唇角渐渐的消失不见,只有身上散发出越来越冷的寒气。

心中冷笑。

她是不是应该想象一下,一会和老友见面的时候,应该用那种神情呢?她们二人可以五年多时间没有见过了。

听到这整座大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刚刚躲在账桌后台的伙计们,也都偷偷的从后面抬起头,轻轻的,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的,露出脑袋。

眼睛,偷偷看着坐在角落,美丽安静的明月。

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楼上传来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众人都转头朝着梯口的方向上望了下去。

明月听到脚步声,也朝着楼梯的方向望了过去。

那缓缓朝着楼下走过来的人,正是他们这家店铺的女老板。

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碎花褙子,下身穿着一条淡蓝色的罗裙。

看上去给人很清爽干净的感觉。

明月看不清她的脸,因为此时她正背对着自己走下楼。

只能看见她脑后的头发松散的绾着,并没有像一般人梳成髻,或者是像少女一样后面披散着,更显出她的随意,给人一种平易近人。

好相处又很随和的感觉。

不过。

让明月不明白的是,她却又在发顶簪了一朵绒花。

随意中却又透着精心装扮?呵,真是搞笑。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众人看到正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女老板,都从账桌的后面。

站起身,朝着她走了过去。

女老板的身后,跟着的是刚刚上楼去找她的伙计。

此时他的脸上布满了担忧。

他偷偷的看了看角落里坐着的明月,又担心的看了看眼前的女子。

众人也走到老板的身边,眼中都露出了担心。

刚刚离得远。

没有发现,此时走近了,才注意到老板的脸色竟然这样的难看。

她的一张脸,虽然已经用脂粉修饰过,可是还是可以看出她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

老板….是刚刚走上楼去将老板叫下来的伙计。

此时他皱着眉头,有些愧疚。

又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站着,稍微有些摇晃着的女子。

他说话的声音略微低沉。

今日老板本就因为生病而没有亲自下厨,自己反倒因为仇家找上门,而这样不中用的又将老板请了下来,真是该死!您好像病的不轻,要不我去将荣大夫请过来,给您看看吧。

一个伙计上前说道。

荣大夫医术那么好,一定很快就能将您医治好。

女子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然后转过身,当她的目光与角落里明月的目光撞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身体更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甚至竟然朝着后面退了几步。

你….你是….她的嗓子有些沙哑,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

一只手颤抖的抚上了自己的额头,站在那里哆哆嗦嗦的看着角落里坐着的明月。

明月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嘴角漾起讥讽的笑。

她一只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另一只手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着桌面。

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仿佛一只猫正盯着眼前的老鼠一样,眼睛里偷着玩味。

怎么会是你…你不是….说话的人正是明月苦苦记恨了五年时间的雪梅,她的声音颤抖,透着恐惧。

手指指着眼前的明月,你没死?她深吸一口气,眼睛盯着明月那张越发美丽的脸上。

她还以为,明月这个女人,早在五年期就已经死了。

明月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的站起身,朝着众人的方向走了过来,立时,店中的四个伙计,便像护雏的鸟儿,挡在了雪梅的身前,张开手臂,一副誓死要保护他们的老板,要和明月拼了的模样。

明月看着眼前的几个男子,不禁觉得好笑,没想到到这雪梅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手段,竟然可以让手下的人,这般的为她卖命,保护她不被别人欺负,即使明知道是以卵击石,这些人也还是要奋死抵抗。

雪梅,我们好久不见了,怎么一见面,就咒我死呢?明月看着她,声音轻轻的,缓缓的,她看着雪梅,说道:这五年多,我可是日日夜夜都记着你….对我的好呢,难道….你竟是一点也不…想念我吗?明月刻意强调了一个好字。

雪梅在听到明月的这句话时,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本就因为今日感染风寒,而身体不适的她,此时的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

尤其是在听到明月刻意强调的好字的时候。

你想….怎么样?雪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不甘示弱的看着明月,也涨起了胆子。

想起五年前明月被她趁机绑起来,带到隐蔽的地方好好教训时候的样子,就让她暗爽了一把。

我想怎么样?明月的声音骤冷,她眯着一双和慕容宸有些相似的寒眸,死死盯着雪梅的脸,我记得,本小姐曾经说过。

我会好好报答你五年前对我的‘恩情’的,难道雪梅你这几年的时间,就已经忘记了吗?明月又朝着雪梅走了几步,不过,你忘记了也没有关系,因为….她刻意拉长声音。

看了看雪梅身前保护的几个伙计。

瞬间紧绷戒备的身体,不自觉的扬唇说道:我记得报答你就好了。

你不要再往前走了,不然….我们对你不客气!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明月循声望去。

正是保护在雪梅身前的伙计的声音。

他一双眼睛冒着火星,愤怒的睁着一双眼睛,瞪着眼前的明月。

恨不得可以扑上前,一口将明月吞进肚子里。

呦,明月声音里透着玩味。

没想到雪梅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本事是又渐长了呢,身边竟然培养出这么多的护花使者,啧啧…她不屑的看了看眼前的四个男子,最后又将目光落在了雪梅越来越不好看的脸上。

你闭嘴。

雪梅的胸口上下起伏着,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不适,而呼吸困难。

还是因为被明月刚刚的话气到了,所以才会这样。

她轻轻的推开拦在自己眼前的四人。

从后面走了出来。

老板。

四个男子担心的看着雪梅,都不打算让开。

他们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气势汹汹,来找他们老板的女子究竟有多厉害,又和老板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只是想要保护老板,不想要老板被人欺负。

虽然他们不会武功,可是他们是四个堂堂男子汉,而眼前的女子,即使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女孩子,他们就不信,四个大男子,还打不过一个小女子。

所以,他们要好好的保护老板。

老板虽然店铺开了一家又一家,生意越做越大,可是,这么多年来对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好,从来没有像其他的奸商那样,克扣他们一分银钱,反而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多给他们涨一些工钱。

诸葛明月….咳咳…雪梅一只手放到了嘴边,咳嗽了几声,然后在身边四个护花使者投来的担忧的目光中,轻轻的推开眼前保护自己的人,从他们的身后走了出来。

你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吧。

她虽然不知道这五年里,明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的她又是不是真的会很厉害的武功,可是既然人家找来了,就一定是有备而来。

五年期的事情,确实是她的错,和他们四人无关。

哼。

明月冷笑一声,微眯的眼中,射出寒光。

她一脸不屑的看着雪梅,声音冷冷的说道:没想到六年不见,你这个卑鄙的女人,竟然也变得有胆量了吗。

哦…她伸出连只手指,在眼前摇了摇,不对,应该说….你以前就一直很有胆量呢。

四个男子被明月和雪梅的话,弄得都是一头雾水,他们对老板的过去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在老板开这个酥饼店以前,是在哪个官宦人家做丫鬟,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离开了,然后便靠着自己的能力,开了一家小小的店铺。

之后却越做越大,成了现在整个南亚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酥饼店的老板。

并且还开了好多家的分店,让酥饼遍及整个南亚。

虽然那四个伙计听不懂,可是雪梅却知道明月说的是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当年,她处心积虑想要爬上宰相的床,想要成为南宫府小妾的事情,还有就是借机羞辱她的那回事。

啧啧…明月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的看着眼前一脸病容的雪梅,心中一阵暗爽,她又继续说:看看这一副病美人的样子,真真是让人心疼啊。

她走到雪梅的身前,伸出两只手指,挑上雪梅的下巴,一脸惋惜的说:你说我五年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竟然是这么美丽的女子呢?那个时候,要是知道了,说不定,我还会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成功的爬上南宫晔的床呢。

明月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阵抽气声。

南宫晔?有人脱口而出,那不是我们的宰相大人吗?老板曾经是…..一看到自己眼前身体略微有些摇晃的雪梅,那个人又马上噤声,不敢再往下说。

明月看见雪梅越来越白的脸色,心中真是爽坏了,憋在心里五年多的闷气,今天看来终于可以出了,真是高兴!不过,如果想让她就这么简单的绕过那个贱/人,却是绝对不可能的,当年她对自己的羞辱,她可是一天都没有忘记过。

哼,该死的雪梅,贱/人!今天,本小姐就让你知道得罪本小姐是你今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

☆、第二百九十七章 算了,谁叫我是宰相你….不要….再说了。

雪梅说完这几个字,竟然大口大口的吸起气来,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显然是病的不轻。

看样子,并不像是装病。

一想到这,明月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心里也顿时烦躁起来。

刚刚她还以为,雪梅这个狡诈、城府极深的女人,一听到有人来找茬,她故意拖延时间,在房间里化妆,打算蒙骗自己。

却原来不是,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雪梅紧紧皱着眉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渐渐压下自己心口的憋闷,又朝着明月射来一抹仇恨的光芒,诸葛明月….你…非要这般吗?她的嗓子有些沙哑。

她本以为就这么让明月出一口气,动手打一顿,也就算了,可是竟没想到,这个该死的明月竟然在其他人的面前,将她以前的事情都抖了出来,让她在伙计面前丢脸。

她辛辛苦苦用五年的时间,在外人的面前建立起来的端庄美好的形象,今天竟然让她几句话就完全的毁了。

她恨,她恨诸葛明月,更恨她自己。

为什么当年的自己目光那样的短浅?为什么只一心想着爬上主子的床,成为一个妾室?如果是现在,她定然不会再有那样的想法,宁可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普通人的平凡生活,也不想在大户人家,做一个永远抬不起头的姨娘,甚至让自己的孩子,也抬不起头。

她瞧不起那样的自己。

这些年,她已经彻底改变了以前的看法。

当年的事情,已经成为她人生里的耻辱,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她隐藏过去,让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却没想到今天竟然还是被诸葛明月将事情说了出来。

我真恨….真恨…五年前,没有对你再狠一点,没有….没有杀了你。

雪梅苍白的脸上。

露出一抹嗜血的笑。

笑声阴测测的。

让她身后的四个堂堂男子汉也不禁心突突的跳了起来。

四个人疑惑的彼此看着对方,眼中都满是疑惑。

他们用眼神互相交流着,老板说了什么?五年前她竟然….羞辱了眼前这个女子?还要…身上不禁一阵恶寒,这没有想到。

那么温柔能干的老板,竟然也会有这么狠毒的一面。

哼。

明月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雪梅。

压下心头上刚刚涌上的那一点愧疚,暗暗嘲笑自己一下,真是可笑。

自己竟然还因为看见她生病了。

而打算可怜她一番,饶过她,真是愚蠢之极!雪梅她,根本就不配!这个贱/人。

明月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眼前的这个该死的女人。

按到地上,好好的揍上一顿。

然后也用自己的脚丫子,狠狠的在她的脸上好好的踩上一踩。

哼,这还不够,最好将她扒光了,丢到大街上,让她也知道什么叫做被人羞辱,生不如死。

然后再饿上她几天,不给她水喝,让她喝狗的尿水….哼,真是气死了!明月越想越气,胸口刚刚压下一点的怒气,此时又涌上了心头,恨不得马上就冲上去。

咔咔的声音,从明月握紧的双手处传来,吓得眼前的几人不禁颤抖一下。

没错,你是该感到后悔。

明月声音提高几分,让大堂里的几个人都可以听得很清楚,眼角余光扫过那几个男子,脸上带着微笑,可是在那几个人看来,这笑,却让他们害怕。

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叫‘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吗?明月顿了顿说:当年那么好的机会,就这样被你错过了,而不巧的是,我诸葛明月正是那种最能记仇的小人,哼….她转过身,背对着雪梅几人,今天你落到了我的手中,你说….我该怎么招呼你呢?她转过身,弯过腰身,将脸凑到雪梅的眼前。

你…雪梅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大声的咳嗽起来,身子也摇摇晃晃,一副小树要倒的模样,看起来还真的是我见犹怜。

只是可惜,她面对的不是男子,而是诸葛明月这个讨厌她整整五年的女子。

瞪、瞪、瞪,你以为你眼睛好看啊,瞪得和牛眼睛差不多。

切…明月不屑的冷哼,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看向别处。

你瞪什么瞪啊,现在本小姐的武功,可不是眼前这四个普通男人就能打得过的,你再这么不识好歹,惹怒姑奶奶,本姑奶奶就不客气了。

明月冷眼扫过眼前的五人,声音冷冷的,让雪梅身子一僵。

雪梅虽然已经意识到这五年里,明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猜她定是有什么不同的际遇,学会了武功,可是却不知道明月的武功究竟是在什么水平上。

如今,听到明月的话,心中有些害怕。

转念一想,她又瞪了明月一眼,哈哈的笑了起来,身子虚弱,虽然她已经很猖狂的在笑,可是声音却仍是不算大,明月转身凝眉看她,不发一语。

吓唬我?雪梅看着明月,声音微弱,轻如蚊讷。

虽然我不懂什么武功,可是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哼,她也一声轻哼,满脸轻鄙的看向明月,就凭你?她摇摇头,我看还真未必能打得过我身边这四个健壮的男子。

哈….明月觉得自己好久没有听过这么有趣的笑话了,不禁哈哈的笑了起来。

她看了看一脸苍白,满脸不屑的雪梅,又看了看满脸尽是心虚的四个男子,那我们就….试试?她的声音还是轻轻的,让人听不出喜怒。

可是,四个伙计此时倒是感到心慌,而他们身前的雪梅,此时也似乎意识了什么,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她拧紧眉毛,狠狠的瞪了明月一样。

我刚刚说过了,你再瞪姑奶奶一眼,姑奶奶就会将你那双勾人的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着玩,听声儿。

明月作势伸出手,眼神瞬间变得阴狠,双手朝着眼前的雪梅插了过去。

吓得雪梅和她身后的四个男子都是倒抽一口冷气。

雪梅更是不自觉的躲在了那四个人的庇护之中。

你…你不要…不要欺人太甚!雪梅身子颤抖,摇晃了一下,竟然眼睛一闭,眼前一黑,朝着身后直直的倒了下去。

老板,老板….四个男子也不顾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都在第一瞬间伸出手将雪梅倒下的身子,接在了手中。

哼,也不过如此,还以为你多能装呢。

明月感到一阵无聊。

原本以为吓唬吓唬这个雪梅,狠狠的欺负她一顿,再或者她要是反抗,她就打她一顿,也就解了她们二人之间的恩怨,没想到,这女人….忒不咋地,竟然就这么被气晕了过去。

说实话,明月现在也被她气个够呛。

想报复,却又感觉有一口气,就是没有办法抒发。

她都快要被憋死了。

想的挺好,可是….世事难料,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她本来是打算过来报复雪梅的。

这五年,她一直都没有咽下那口气,平日里总是在想象要是有朝一日,真的被她逮到了雪梅,她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敢暗害自己的小妮子。

可是,明月毕竟又不是什么心狠之人,若眼前依然是一个坏蛋,一个阴狠想要处处害人之人,她定然也就不会手下留情,心安理得的捉弄完一番,出了口恶气也就算了。

不过让她没有料到的是,她来的不巧,此时倒在自己眼前的女人,竟然正好病了。

看样子,病的好像还不轻的样子,脸色那么的苍白,唉,真是让她纠结啊!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病人,她还是会生出恻隐之心的。

要是刚刚,这个小妮子肯认认真真和自己道歉,她是一定不会再和雪梅较真的,怪只怪,她竟然还一副不识好歹,悔恨五年前没有害死自己,而给明月如今来找她报仇的机会。

老板….又是一声焦急的喊声,将明月从刚刚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她垂眸,目光落在倒在刚刚迎自己进店的伙计的怀中的雪梅身上。

此时的雪梅,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面色苍白如纸,看着轻轻起伏的胸口,似乎是已经气息微弱。

明月轻叹一口气,蹲下身子,伸出手接近雪梅,却被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挥开她刚刚伸过去的手,拿开你的手,不要碰我们老板。

明月抬头看着说话的人,阴狠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脸上,吓得他身体不自觉的朝后挪了一下,噤了声音。

没先到雪梅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你们这些忠仆。

明月不禁感叹。

明月再次伸手探上雪梅的鼻息,还有气息,虽然很弱,还不赶快将人送回房间,想让她病的更严重吗?她的声音低沉,透着一丝愠怒,冷冷的看着身前的四个人,赶快去找你们说的那个什么荣大夫,再晚一点,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说完话,站起身,冷冷的看了看地上的雪梅,深深拧了拧眉,转身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等一下!有一个人及时叫住明月,明月停住脚步,没有转身看他们,什么事?她问。

你….为什么….那个人顿住话,不知道该怎么问。

明月明白他想问什么,算她命大,谁叫本大小姐是宰相呢?正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她的度量大,今天就不和一个病人再多做纠缠,饶了她吧,告诉她,从此以后,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说罢,再不留情的走出了酥饼店。

☆、第二百九十八章 再聚首已成殇双脚踏出酥饼店,回身看了看身后随风飘扬的大大旗子,酥饼店三个字像是一根刺一样,扎进自明月的眼中,让她难受极了。

以前,酥饼只属于自己,只属于她这个来自地球的穿越者,那是她的专属。

同时,也是她怀念远在地球的爸爸妈妈时候的念想,可是,如今…..虽然,她也曾经想过要将酥饼这种吃食在蓝月发扬光大,却因为种种原因,终究没有实现。

没想到,如今竟然被雪梅,自己最讨厌,最想报复的人利用它,赚了个盆满钵满。

想到这,明月不禁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谁让她度量这么大,当年的羞辱之仇,她都可以不和雪梅计较了,酥饼版权的这个帐也就不和她算了。

谁叫她本来就打算将这个手艺传遍天赐大陆的大江南北的。

如今这个愿望也算实现了,虽然不是通过自己的双手,但是她也可以满足了。

师兄,没想到这个诸葛明月气人的本事还挺厉害的嘛。

暗影捂着嘴,看着站在店铺门前省着闷气的明月,嘿嘿的笑着。

躲在酥饼店对面房顶上的暗影和夜鹰两人,将酥饼店里发生的一切都看得个清清楚楚。

他们这段时间,一路从边城跟随明月,一直来到这洛城。

担任着暗中保护顺带监视着明月的任务。

他身边的夜鹰,转过头轻轻的瞥了一眼身边又犯病的暗影,不理他,继续转头盯着明月的动向。

咳咳…见自家师兄又是一副冷冰冰忽视自己的模样,只好尴尬的咳嗽一声,隐在面具下面的俊颜。

带着笑意。

他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在夜鹰这里经常碰壁,可是却丝毫不影响他自言自语的毛病。

嗯嗯,这个皇妃我喜欢,难怪我们殿下会那么爱皇妃,这样的女子。

这么有趣。

嫉恶如仇,却又心地善良的女子,有谁会不喜欢?说完,还不忘点点头。

然后又用肩膀撞了一下身边的夜鹰。

走了。

夜鹰不理他,只冷冷的扔下两个字,便起身施展轻功朝着远处飞走了。

暗影无奈的摇摇头。

也只好施展轻功,追上前去。

明月离开洛城,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

她一路向南加快脚程。

眼看着华都离自己越来越近,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烦躁。

沿路总是能看见逃难的百姓,他们远离家园,只希望可以躲避战乱。

每个人都被迫背井离乡,然而一路上,饥荒、病痛却还在折磨着他们,甚至夺取他们的生命。

明月冷眼看着这些人。

虽然想要帮忙,可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什么忙都帮不上。

身上的盘缠本就不多,自己又要吃喝,已经有些拮据,更别说再去帮助他人。

她只希望,这个世上能够不会有战争,百姓可以永远幸福快乐的活下去。

然而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她这个生在和平年代小女生的一个美好愿望而已,究竟是否会实现,这不是她这个外来者可以决定的。

因为,这里也有他历史发展的趋势,她无权去过问,也过问不了。

天下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这场战争势必会开始,现在所缺的,无疑是一条导火索。

现在的双方都在等待着时机,那个可以让对方没有道理,而自己掌握真理的时机。

又经过七天的长途跋涉,明月终于再次站在了华都的城外。

抬头看看高悬的太阳,刺眼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睛,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虽然身体很累,可是终于来到了这里,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明月拿下肩上的包袱,拎在手中,迈开步子朝着华都城门走去。

人来人往的华都,不但没有明月想象中的难民围堵,更感觉不到战争的紧张,街上的所有人,似乎与以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依然过着闲适的生活。

看到眼前的情景,明月不禁心中疑惑,左右的看了看道路两边摆摊卖东西的百姓,明月随手拉住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中年妇女,这位大嫂,能问您点事情吗?那个中年妇女停下步子,打量了明月一番,见她穿着不错,面带和善,不像是坏人,于是才点点头说:嗯,听姑娘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应该是今日才到华都的吧,你有什么事情要问就问吧。

那个大嫂看了看明月手中的包袱,肯定的说道。

谢谢。

明月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好不繁华热闹的街道,不解的问道:大嫂,这….现在这南亚和天麓两国不是快要打仗了吗?而且,我这一路过来,看到了很多难民们正朝着这京城的方向过来,怎么到了这里,反倒感觉不到一点战争的紧张,也没有看到一个难民呢?中年妇女听到明月的话,点点头说:姑娘是外地人,所以有所不知。

她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其实你现在看到的闲适生活,不过是人们的表象,唉,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其实,战争,谁不害怕?他们不过是用这种奢华闲适的生活,来掩饰内心的恐惧罢了。

这里是京城,距离边境遥远,如果连京城都能感觉到那么强烈的战争,人人自危,那这场战争也就不用打了。

夫人说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什么,捂住自己的嘴巴,转身有些惊恐的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才放下心来。

明月听她这么一说,也顿觉有理。

这里是华都,距离边境十万八千里,如果连这里都整日害怕天麓的大军会攻进来,那么南亚国也恐怕就面临亡国之痛了。

所以,他们现在依然过的这么平静,也是因为知道天麓,一时半会不会攻到华都。

至于你说的那些个难民,夫人顿了顿又,指着城门的方向说:在城郊西面五里处有一个难民村,所有逃难的人员,均被官府安排到了那里,是以这都城看不见一个难民。

原来是这样。

明月眼中闪烁着光芒,真没想到,这上官宇轩竟然是这样聪明的人,而且治理国家竟然也这么厉害。

看来这难民村应该是早就有所准备的,不然这突然之间京城里涌过来这么多人,一时之间又怎么会安排的这么井井有条,没有丝毫暴乱?想到这一点,明月不禁对上官宇轩更加的赞赏起来,真为她有这么一个朋友而感到高兴。

既然华都还是这般的繁华热闹,她也可以趁着今天这样的机会,在这里好好的转转。

多年前虽然在南宫那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因为自己身上的毒越来越重,身子日渐变差,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用双脚踏出过府里半步。

所以,这么说起来,她对华都是一点都不了解。

这么想着,明月向那大嫂道了声谢,然后告辞,在附近的街上转了转。

街道两边,商铺林立,各种商品摆在柜台上,琳琅满目,一时之间,真的能够让人看花眼。

如果自己是刚刚来到古代,一定会觉得无论是什么都是那么的好玩,可是自己现在已经在古代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有些时候,对一些新鲜的事物还是会感到好奇,觉得很吸引人,但是却也绝对不会再大惊小怪。

在花都最大的酒楼晓月楼吃过午饭,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前边不远处一个宅院门口围了很多人,还有轿子马车,不禁觉得奇怪,稍稍走进一点才注意到那家宅院的门上挂着白色的灯笼,门边挂着白布,原来是有人过世了。

不禁感叹一句,人的生命真的是脆弱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离开。

这让明月不禁想起小沈阳和赵半山春晚上的小品《不差钱》里的经典台词,一睁眼一闭眼,一天过去了,一闭眼不睁眼,一辈子过去了。

所以,有一句话真的很正确,趁着你还能享受,你还能折腾,就去尽情的挥霍你的青春吧,别等到老了的时候,再来后悔。

看着门前围着的那么多人,一猜就知道这户人家一定不是有权就是很有钱。

总之,肯定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大户,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驾鹤了。

拉过一个小哥,向他打听消息。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真的把她吓了一大跳。

匆匆的跑到人群中,看着那已经被围堵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朱漆大门,抬头看上被隐在白布后面,若隐若现的几个字,明月的大脑止不住的一阵嗡鸣声,好像有一辆火车,正在她的耳边轰隆轰隆的开过去,让她整个人都被震的有些晕眩。

怎…怎么会…怎么可能?明月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朝着那扇打开的朱漆门口一步一步缓缓的走了过去,可是她的双腿此时却犹如千斤重,每走一步,都让她感觉胸口憋闷难耐,恨不得将胸口处的衣服全部撕烂,留出足够的空间,让自己呼气新鲜的空气。

小…啊….你…..站在门前一身白衣批披身,迎接过来吊唁官员的管家,看到已经走到门前,一脸失神的明月,脸瞬间变得苍白,犹如他身上的那身白衣一样,白的让人心里发寒,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啊,鬼啊!管家什么都顾不得,拔腿跑进府门,嘭的一声,将厚重的朱门关好,一瞬间,周围的所有人听到他的这声呼喊,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都瞬间一哄而散。

只是眨眼的时间,刚刚还被围堵的水泄不通的门前,人去楼空,只剩明月一人,满脸泪水的站在门下,看着紧闭的大门,久久失神。

☆、第二百九十九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明月目光呆滞的站在南宫宰相府的门前,眼前的大门紧闭,而且里面还上了锁。

南宫府的家丁很害怕真的有鬼闯进来,毕竟刚刚他们都清楚的看到了小姐的回来。

明月的心在得知南宫老爷离世的这个消息之后,一阵一阵的抽痛,呼吸又有些窒闷。

可以感觉到,自己的颊边有一阵湿湿凉凉的感觉。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回来,却恰好赶上南宫老爷离世。

往日经历的一切,好似昨日一般。

她在府里,与南宫老爷南宫夫人的点点滴滴,回荡在自己的脑中,是那样的温馨甜蜜。

她虽然不是真正的诸葛明月,她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可是她真的很喜欢他们。

来到蓝月之后,明月一直渴望父爱母爱,可是在诸葛侯府,这样的爱,她永远也得不到。

但是,南宫夫妇却给了她宠溺与关爱。

虽然她不知道当年,他们为什么会狠心的将诸葛明月送到天麓,但是她可以感觉到,他们是爱她这个女儿的。

而她也从他们那里得到了爱,从而也爱上了他们,将他们当作亲生父母般对待。

来人啊,开门,我要进去,快开门。

她对着紧闭的大门喊着,可是却没有人过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音,甚至连该有的祈福诵经的声音都没有。

甚明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从痛苦中抽回心思。

退后几步,一个旋身,如一只飞燕一般轻盈,转眼之间便落在了南宫府内。

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府院,除了放眼的白。

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白色的绫幔随风飞飘扬,说不出的悲凉。

明月知道,那些个家丁,定是将自己当作了南宫雅的鬼魂,所以都害怕的躲藏起来。

南宫府的路,她虽不是特别清楚。

但是大体的位置。

她还是能够分得清楚。

更何况,面前石板路两侧还悬挂着绫幔。

明月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抬起沉重的步子,沿着石板路一步一步的走着。

只是。

当她每朝前走一步,曾经在南宫府的经历的一切,便如同过电影一般。

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初来南宫府时,她手拿从上官宇轩那里弄来的圣旨,笑嘻嘻的告诉南宫晔。

要好好的对自己,不然她会不客气,让他有好果子吃。

南宫晔只是邪魅的朝她笑了笑。

然后她被南宫晔送到了府里的一处庭院,寒梅庭。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虽然院落并不大,但是却种着满园的梅树。

美极了!尤其是当梅花绽放的时候,更是美得让人窒息。

那时候。

她身上的毒,正一点点的侵蚀着自己的骨髓。

身体变得越来越差,本来就懒得动一分。

又加上南宫雅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南宫晔也是有意不想让自己出现在南宫老夫妇的面前,害怕刺激他们。

所以她干脆就势躲在了寒梅庭中,每天过着闲适的生活。

除了吃饭、睡觉、看书、赏梅便再无其他的事情。

日子虽然单调,但是她却乐在其中。

直到那天,她第一次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父亲,她更加喜欢上府中的生活。

虽然平淡,但是却给人温暖。

她本就闲来无事,自己嘴馋,又加上南宫晔好言软语,她便答应南宫晔做些好吃的给他当作他照顾她的酬谢。

明月唤来当时的贴身丫鬟,海棠和雪梅,让她们二人和自己一同下厨,去做酥饼。

却没想到,酥饼的馨香,让南宫老爷想要见一见做酥饼的人。

南宫晔无法,终于纸里包不住火,老爷终于见到了明月。

而他见到她的神情,也让明月肯定,自己的身份。

眼前之人,就是自己这个身体的父亲,绝对没有错。

爹。

那是她这个身体的爹爹,同样,也是她来到这个世上之后,遇到的最宠溺自己的爹爹。

虽然她蓝笑笑和南宫老爷并不是真正的父亲,可是她却爱这位老父亲。

明月停下脚步,站在庭院中,望着从后院走过来的男子,嘴角漾起一丝苦笑。

南宫晔一身白衣,面容有些憔悴。

虽然脸色略显苍白,眼睛有点红肿,但是那双紫眸,此时却是更加的妖异,让人移不开视线。

南宫晔看到明月的时候,眼中的神色变了又变,显然也很吃惊。

他没有想到,此时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竟然会是诸葛明月,那个曾经被自己利用,然后又消失的女子。

明月….是你吗?南宫晔走上前几步,站在距离明月有十米远的地方,不太肯定的问道。

他真的没有办法确定,眼前的女子,究竟是否为明月。

五年前,他虽然知道明月被宇文熙焕和宇文拓带走,但是当时她身中剧毒,已然命不久矣。

中了那样深的毒,她真的还可以活命吗?他不能确定。

虽然有宇文拓这样的神人在身边保护,可是…..眼前的人究竟是人是鬼,又是哪个鬼,她没有办法确定。

明月被宇文熙焕带走的不久之后,慕容宸又过来讨要明月的人,而他和轩也没有办法交出明月。

他们不知道明月的去向。

只知道明月和宇文山庄的人走了,可是宇文山庄究竟怎么进去,却没有人知道。

没有办法,他只好说明月失踪。

没想到过了不久,就听到南亚宫里传出的消息,说明月已经死亡。

他知道,这消息是上官宇轩放出的,只为让慕容宸死心。

然而,这件事情,却也让两个国家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僵。

甚至让慕容宸彻底与南亚国为敌。

明月看着脸色苍白的南宫晔,无力的垂下了眼眸。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嗓子也变的沙哑,她说,我…回来了。

她说的是回来,不是来。

其实,从心里来讲,她是想要将这里作为自己的家。

明月眼圈中含着的泪水,在这几个字出口之后,便再也止不住的冲出了眼眶,犹如决堤的江河。

明….月….南宫晔邪魅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的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朝着明月的方向,走了过去,将正抽噎着,浑身颤抖的明月搂进了怀中,一只手环过她的腰肢,另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明月的后背。

我对不起你,妹妹。

南宫晔的嗓音也变的暗哑,鼻子里酸酸的。

明月的身世,他早就知道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痛苦之中,一方面因为上官宇轩与自己越来越疏远的感情,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亲手害了自己的妹妹。

只不过,若时间重新来过,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利用明月,去与宇文拓做交换,只因那个人是上官宇轩。

所以,他不后悔。

明月听到南宫晔轻柔的话语,听到妹妹那两个字,她的身体猛地一僵。

将自己的头埋在了南宫晔不太宽厚的胸口上,嘴角漾起一丝满足的笑。

哥。

她说。

因为头埋在南宫晔的胸口衣服上,所以发出来的声音闷闷的,我不怪你。

明月也伸出手,紧紧的环抱着他。

谢谢你能理解我的苦楚。

南宫晔双手放在明月的肩膀上,将她与自己拉开一定的距离,一双紫色的瞳眸落在明月的眼睛里,看到的除了伤心雨激动外,并没有怨恨。

他悬着的那颗自责的心,终于在今天可以放下了。

父亲…..他….明月的声音里透着难过。

虽然五年前,她在离开的时候,他们双方都没有言明明月的身份,但是彼此却都是心照不宣。

所以,明月也一直将自己看作是南宫老夫妇的孩子。

我带你过去,见爹爹最后一面。

南宫晔拉着明月的胳膊,和她一起来到了后院灵堂摆设的厅堂。

厅堂里也到处都是白色,地面的中间摆放着一口黑色楠木棺材,桌案上放着给南宫老爷的灵牌。

明月感觉自己的双脚犹如被人从后面拖拽,怎么也没有办法移动一步。

眼睛看着厅堂里放着的棺材上,面前的这段一共不足五米的路,却犹如天涯海角,让她怎么也到达不了终点。

过去吧。

南宫晔拍了拍明月的肩膀,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明月回看他,朝他点了点头。

终于鼓起勇气,迈出了第一步,心跳骤然加快,感觉要从胸口狂跳而出。

她忽略掉身体的异样,紧咬牙关,迈开大步走到了棺材边,一只手颤抖的抚上了棺材中已经冰冷的尸身。

南宫老爷一脸慈祥的躺在棺材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明月的泪水滴答滴答的向下落着,一只手捂上口鼻,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怎么能哭出声?她怎么忍心将睡着了的老爷打扰?不,她当然不能,她不能吵醒眼前慈祥的老人。

南宫晔站在门前,看着明月那副隐忍不敢大声哭出来的样子,心中更加的痛苦。

他又何尝不是这般,父亲的突然离世,让他这个往日里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人,都顿感痛苦。

如今,母亲更是因为爹爹的离去而重病不起,虽然找了很多御医,大夫前来诊治,可是却没有半点起色,甚至身子也是日渐消瘦,他真的害怕,害怕母亲也会抛下自己。

那样,他会变得更加的孤独。

雅儿已经离开了,轩和自己也变得疏离,再回不到以前的亲密无间。

父亲又不声不响的突然离世,如今母亲也一病不起,这个家,只剩自己一个人在苦苦支撑。

他虽然贵为一国宰相,可是又有什么用?自己的家事都没有办法很好的解决,又怎么去帮助皇上排解战场与官场上的问题。

☆、第三百章 母女相认也不知道明月站在灵堂前哭了多久,终于眼中的泪水哭干了,嗓子哑了,眼睛也变得红肿难看,甚至只要稍稍睁开一点都会有刺痛干涩的感觉。

明月吸了吸鼻子,整理一下表情,转过头用她红肿的眼睛,看着身前一身白衣,跪在棺材前烧纸钱的南宫晔,刚刚平静的心情,此时又难过起来。

南宫老爷….他是怎么…明月的话哽在喉咙口,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

虽然她将南宫老夫妇看作自己的亲人,可是毕竟和从小生在他们身边的南宫晔更爱他们。

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实在没有办法问出口。

南宫晔将手中的冥纸全部扔进了火盆里,抬眸看向明月,才缓缓的说: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明月看着他那后悔的表情,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想要再问的时候,却正好有人走进了灵堂。

是前来吊唁的官员,明月瞥了他们一眼,只好收住声,不再问下去。

明月被安排在曾经居住了一段时间的寒梅庭。

时隔五年,再一次踏进这座院子时,曾经的心情早已不在,此时除了触景生情的伤感,便是物是人非的无奈。

雪梅在五年前被赶出了南宫府,而当初照顾自己的海棠,也在去年因为感染风寒,而最终香消玉殒。

站在院中,看着此时一片光秃秃的梅树,明月感觉自己的心空荡荡的寂寞。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灵堂中躺着的南宫老爷,她的心也会感到一阵一阵的抽痛。

这种痛,是她最讨厌,也最害怕的痛。

那是失去亲人的痛。

同时,也是她永远没有办法逃避的痛。

还记得第一次亲眼面临亲人离开时,是在她上高中的时候。

一直住在乡下的奶奶,因为在田中干活,不小心摔了一跤。

原本以为只是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不了,所以也没有当作一回事。

可是等到回家之后。

却病了甚至昏迷不醒,被送往医院的当天中午,就永远的就离开了。

她清楚的记得,那时正好也是这样一个温暖的时节。

她坐在课堂上认真听讲。

班主任老师将任课老师叫了出去,过了一会,任课老师就将她也叫了出去。

她心中疑惑。

但是却不敢多问。

走到门口,看到班主任凝重的表情,那一刻。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一刻,老师的话,就验证了她的预感。

告诉她奶奶去世了,他的爸妈来接自己回乡下。

和爸妈回到小时候去过几次的乡下,看到很多人围在奶奶家的门前,然而。

她知道这一次回来,她却再也看不见曾经总是带着自己看星星的奶奶。

奶奶…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

看见奶奶尸体的那一刻,她没有哭,只是静静的站在奶奶的身体前,默默的盯着她那张安详的脸。

她看着亲朋好友,一个个的对着奶奶的尸体磕头,落泪,她甚至感觉很搞笑。

他们为什么都要哭?为什么自己没有一滴泪水?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绝情,即使面对亲人的离世,也一点都不难过吗?丧礼按照当地的风俗,要举办三天,而且尸体停放在家里的每天晚上,都要有家人在身边守灵,作为孙女,她本不用守灵,可是爸爸要忙其他的事情,妈妈身体又不太好,所以这守灵的重担就落在了她的肩上。

她跪在奶奶的尸体旁,没有一点的害怕。

因为奶奶生前最爱带着她去看星星,给她讲故事,她知道奶奶爱她,她也爱奶奶,所以,她不怕。

缓缓的站起身,站在旁边,看着那张紧闭着双眼,一脸慈祥的奶奶。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以前竟然从来都没有好好的看过奶奶。

奶奶虽然老了,可是还是可以看出奶奶曾经定然是一个大美女。

奶奶的尸体在第三天早上,被送去了火葬场。

在家人将奶奶的尸体抬上车的那一刻,她隐忍了两天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原来,她不哭,不是因为她绝情。

她只是一时没有办法接受奶奶已经离开的事实。

她以为他们一家人会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她从没有想过,一直爱她疼她的奶奶,也会有一天离开。

死亡,是恐怖的,它让她意识到了,她最痛恨,也最没有办法逃避的痛,原来是死亡,是亲人的死亡。

姑娘,我家老夫人请您过去一叙。

清脆的声音将明月从痛苦的回忆中唤回了思绪。

明月转身看着眼前的丫鬟,点了点头。

嗯,麻烦请在前面带路。

明月整理了一下心情,便随着丫鬟一路朝着南宫老夫人的院子方向走了过去。

一路上入眼的除了绿色就只有白色,刺眼的白,让她刚刚平静的心情,又便得酸涩不已。

姑娘,里面请。

小丫鬟推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原来在明月走神之际,已经来到了南宫老夫人的房门前。

她朝着丫鬟点了点头,温和的说了声谢谢,便提着裙子走了进去。

刚刚走进房门,一股刺鼻的汤药味便冲进了她的鼻腔,让明月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

看来,府上人说的不错,老夫人确实病的不轻,想来….也是和老爷的离去有关系的吧。

南宫老夫人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到开门的声音,便睁开眼睛朝着房门口忘了过去,可是因为床边立着山水屏风,看不见房门,一时间也不知道进来的人,究竟是谁。

紫菱,是你吗?老夫人的声音虚弱中透着沙哑。

她问了一句,却没有人回答,老夫人疑惑不解,皱起了眉头,紫菱?紫菱是她的大丫鬟,也是刚刚找明月过来的丫鬟。

明月向前走的脚步,停在了屏风后面,她一时间竟不敢再向前走一步,她害怕。

此时,只要她再走一步,哪怕只是一小步,就能绕过屏风,看见躺在床上的老夫人,可是,她却顿住了脚步。

孩子….是你吗?老夫人的声音变得颤抖,放在被子下面的双手,紧紧的攥着床单,眼睛死死的盯着屏风上出现的那个身影,孩子….是你对不对?是你回来了对不对?明月的心猛地一窒,喉咙口有一股腥甜的感觉,她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口鼻,阻止自己发出声音。

但是,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流淌着。

明月….是我们南宫家对不起你,是爹娘对不起你啊。

老夫人哽咽着,眸子里闪烁着泪水,你不要恨爹娘,好不好。

她双手使力,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站起身,走到明月的身边,看看她的脸。

明月的身体因为哭泣而颤动,一双泪眼也透过屏风看着床上的人。

缓缓的闭上眼睛,任泪水打湿脸颊。

此时她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回家,回到属于自己的家,然后扑在爸妈的怀里大哭一场。

咚的一声响闷响,透过屏风传进明月的耳中。

明月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已经早于意识一步,先冲到了屏风的后面。

南宫老夫人倒在地上,一张脸苍白的毫无血色,躺在地上正呼呼的喘着气。

老夫人…老夫人….明月将老夫人扶上床,并替她盖好被子,刚准备站起身,手就被一直略微冰凉的手握住,明月的身体轻轻的颤了一下,僵硬的坐在床边,不敢再动一下。

孩子….老夫人抽泣着,用手摩搓着明月的手背,断断续续的说:当年都是爹娘的错,你….不要怨恨我们….你爹他…也是有苦衷的。

老夫人说完这几个字,就已经满头大汗。

明月转过身,眼睛看着眼前已经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老夫人。

心中惊讶不已,五年前老夫人看起来是多么的年轻,可是仅短短五年,如今却这般样子,怎能让人不为之难过。

明月叹了一口气,抬起另一只手,覆在老夫人的手上,轻轻的拍了拍,明月知道,明月….不曾怪罪爹娘。

她垂下了眼眸,不敢再看老夫人,她害怕刚刚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会再次流出来。

孩子…老夫人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燃起了光彩,你刚刚说什么?你说爹娘?你….真的不怪我们?明月点了点头,明月从不曾怪罪老爷夫人,明月知道老爷夫人一定有原因,不然…也不会狠心的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别过去,让她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老爷…夫人….老夫人眸中的神色,暗了暗,口中重复着这几个字。

突然她认真又祈求一样的看着明月,手上的力气,也稍稍的加大,她说:能否在我死前,听你叫一声娘,算我求你了。

明月的心口一窒,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捏着她的心脏,让她没有办法呼吸。

她落下眼眸,看着那张形容枯槁的脸,一阵心酸,鼻子也难受极了。

她真的不忍心拒绝。

更何况,她也没有理由去拒绝这样一位将死之人的请求。

娘….明月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是听在老夫人的耳中,却是那般的幸福。

唉,乖女儿,为娘苦命的乖女儿。

南宫老夫人伸出手臂,将明月搂紧了怀中,泪水早已打湿了枕套。

☆、第三百零一章 认祖归宗南方的天气总是很闷热,尤其是现在已经到了快五月的天气,更是每天炎热难耐。

每天总是太阳才刚刚升起来,就已经开始向世人昭示她的威力,将大地炙烤的火热。

这样的天气,若是在现代,那根本不用考虑,一定是在家中打开空调,然后躺在大床上,舒舒服服的睡大觉。

或者坐在空调房中,一边吹着冷空气,一边吃着手中的大杯冰淇淋。

可是,穿越来到古代的明月,当然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这里没有空调,也没有电风扇,只有人工手动的大蒲扇。

不过,明月现在的生活也还算不错,毕竟此时身在大户人家,虽然还不完全算是这里的千金小姐,不过下人们却对她也算百依百顺。

只因为她长得和前小姐一模一样,所以下人们也都猜出一二。

又因为少爷,老夫人都有交代,要以小姐的礼仪对待,所以明月的生活也不错。

今日,明月便坐在寒梅庭的一棵大树下,一边纳凉一边独自发呆,心里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原本光秃秃的,只有梅树枯枝的院子,此时已经有丫鬟种上了花草,花儿开的万紫千红,可是明月却半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

半个月前南宫老爷已经下葬了,她,诸葛明月虽然是南宫府的名副其实的小姐,可是却因为没有认祖归宗,而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参加自己亲生父亲的丧礼,只能扮作府上的丫鬟,混在大队伍之中,和众人送老父亲最后一程。

小姐,明月身边伺候的丫鬟夏桃轻声唤了一声坐在院中发呆的明月。

只是被唤的人,却丝毫没有听见,仍然眼神呆滞的,看着院中的万紫千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夏桃轻轻碰了碰明月的手臂,小姐。

贾公子过来。

说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夏桃口中的贾公子,正是南宫晔的贴身护卫,贾青。

她以前就见过,是一个长得很不错的男子。

只不过总是没有什么表情,明月一度怀疑他是面瘫。

嗯?明月感觉到身边有人,才终于收回思绪。

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丫鬟。

这个名唤夏桃的丫鬟,是府中的二等丫鬟。

平日里也是个伶俐的,很能看脸色,什么事情,只要稍稍一提点,她便全部可以明白。

如今的明月很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一直都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以前和诸葛吟月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觉得特别的劳心劳力。

所以那个时候,特别的痛恨比自己聪明的女人。

可是如今。

她却格外的喜欢聪明人,这样说话办事,不累。

少爷…他找我什么事情?明月没有站起身,依然坐在软椅上,看着满园盛开的花朵,想着以前在天麓国的御花园赏花的景象,明月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那个时候,她虽然也喜欢花朵,喜欢米虫的生活,可是因为心境的不同,总想要逃离,所以连欣赏的心情,都变的与现在不同。

奴婢不知。

夏桃低着头,低声的说,态度很是恭谨。

我知道了。

明月悠悠的站起身,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裙,便朝着院子外走了出去。

夏桃跟在身后,默不作声。

今日的明月头发绾着,上面簪着两只会随风摆动的蝴蝶步摇,还有一些碎小的珍珠细花,看起来十分的灵动可爱。

一身碧绿色的衣裙,一双白色的修鞋,上面用上好的江南绣法,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轻轻的走动起来,伴随着衣摆的上下摆动,好像真的翩翩欲飞。

南宫晔刚刚下了早朝,换好常服就到前厅去等候明月的到来。

茶水才刚刚喝了一口,贾青就走了进来,随后跟着的是,缓缓走进来的明月和夏桃。

你找我。

明月看着坐在大厅之上,俨然已经是一家之主的南宫晔,语气平淡,并没有分别之后再相见的激动,也没有兄妹之间的亲密。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南宫晔手拿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随即又松开。

南宫晔放下茶杯,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没有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那样静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目光淡淡的看着自己。

坐吧。

南宫晔指了指身前的椅子,又转身让丫鬟上茶,等到茶杯放好,南宫晔才挥了挥手,示意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退出去,贾青看了看南宫晔,最后也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并将门关好。

一瞬间,大厅里变得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明月见南宫晔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他今日找自己来的目的,于是也不着急开口,只一只手拿着茶杯,一只手拿着杯盖,轻轻的拨弄杯中的茶叶,一遍一遍的,一下一下的,就是不曾喝过一口。

南宫晔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女子,目光变得有些悠远,神情也变的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那个总是伴在自己身边,缠着自己在花园中捉蝴蝶,要自己带着她偷跑出府,到街上买好吃的好玩的妹妹。

可是,转眼之间,她却那样的死去了,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她就毫不留恋,没有一丝眷恋的离开了。

从那以后,他再也看不到那个可爱的妹妹,再也没有那个经常捉弄自己和轩的,淘气的妹妹。

直到六年前,随着轩到了天麓,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她身上那样不畏惧强权,不屈服的气势,那样倔强的眼神,那张与雅儿一模一样的面容,都让他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她是自己的妹妹,果然没有错,她和雅儿是双生姐妹,是自己的亲生妹妹。

可是….他却利用了她,亲手将她推向万丈深渊,甚至从来都不敢开口承认她的身份,直到这一次她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明月…..南宫晔看着明月。

轻轻的开口。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低沉,明月知道他最近因为父亲离开的事情,受了不小的打击,上官宇轩特意给他放了十天的假期,让他好好的休息。

可是。

他却在这些天。

每日都喝酒喝到很晚,整日坐在院门前,吹着冷风,因此也感染了风寒。

有什么话。

就直说吧。

明月见南宫晔终于开口说话,也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

南宫晔变得憔悴了不少。

曾经的邪魅与妖艳,此时在他的身上倒少了几分。

一双紫色的瞳眸,也成了暗紫色。

略微有些黑,不仔细看,也不容易分辨。

连日来的事情,让他这个原本生活悠闲,贵公子一般的人物,变得消瘦不少。

脸部原本柔美邪魅的线条,也稍稍变得坚毅。

更加增添几分英气。

这样看起来,倒有几分武侠小说中的少年英豪的样子。

尤其是今日他一身黑袍的样子。

更加让她想起了那个也总是一身黑衣的人。

想到这里,明月不禁皱紧了眉头,心中一阵烦闷。

不知道怎么回事,近几天,自己总是会想起以前在天麓时候的人和事情,时不时的就想起天麓皇宫,想起以前和诸葛吟月在宫里钩心斗角的日子,虽然当时觉得厌烦,但是现在想想却也是打发时间的一种生活。

也不知道诸葛吟月那个歹毒的女人,如今在宫中生活的怎么样了,想必应该是不错的吧。

自己的丈夫是一朝的储君,生的女儿又被皇上特封为当朝的公主,深得皇上皇后的喜爱,而自己又是掌握实权的太子妃,还有谁敢骑到她的头上?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城府心机那么深重的人,恐怕在这深宫之中,也没有谁能够玩的过她。

南宫晔自是不知道明月心中所想,一双眼睛看着明月的容颜,想了一会,才终于说:我已经告诉皇上,你回来的事情。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这句话只是告诉明月一声,现在上官宇轩已经知道她来到了南亚国,并且现在就在南宫宰相府。

明月点点头,没有说话,倒是南宫晔看到明月这般没有任何表情,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一块地方,似乎在隐隐抽痛着。

他早晚会知道的,现在知道也无所谓。

明月拿起桌上的茶杯,又拨了拨杯中的茶叶,然后轻轻的抿了一口。

今天找我来,就是和我说这件事情吗?明月看着南宫晔皱着眉头的样子,心中了然,也不点破。

还有一件事情。

他说,昨日我和母亲商量了一番,想要让你….认祖归宗。

南宫晔看着明月的脸,只见她的神情,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猛的一变,手中拿着的茶杯,也微微一斜,杯中的水洒出了一些,浸湿了她的衣袖,可是明月却丝毫没有感觉到。

父亲过世的时候,因为你…南宫晔没有说出那几个字,但是明月却明白,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因为她名不正言不顺,还并不能被族里的人承认,没有认祖归宗,不算是南宫家的子孙,所以没有资格光明正大的穿上孝服送父亲最后一程。

母亲说….南宫晔顿了顿,脸上的神色变得痛苦,但还是接着说:她不希望在她离去的时候,身边没有女儿为自己送终。

娘….她….明月的嗓音变得沙哑,嗓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梗着,让她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呜呜的抽泣,默默的流泪。

南宫晔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声音又低了几份,他从椅子上站起身,缓缓的走到明月的身边,拍着她的肩膀,轻声的安慰道:这是娘最后的愿望,我们…就答应她吧。

无论你是否还在怨恨我们南宫家,是否怨恨与我。

最后的话,南宫晔没有说话口,他只是低着头,看着此时正趴在自己身上哭泣的女子,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宽敞的大厅里,只有女子低低的哭泣声,时不时的传将出来。

☆、第三百零二章 真的不能避免吗?时间就像是一把利刃,可以在不知不觉间斩断很多东西。

快得让我们措手不及,等到意识到想要挽回时,却已来不及。

只是,世间万物,千奇百怪,却也有很多的东西,就算隔上千年万年,也无法磨灭于人世,无法被任何东西破坏,坚如磐石。

滔滔江水,奔流不息;月朗星稀,日月更替,这些都是亘古不变的事情。

然而人们总是说世事难料,人心易变。

世上的痴男怨女,寻寻觅觅一生,也终难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

可是这份幸福对于有些人来说,却又是唾手可得。

只是,唾手可得而来的幸福,那真的就是幸福吗?时隔五年,明月再一次踩在南亚皇宫宫门前的广场之上时,心情却没有任何的起伏。

眼望着伫立在眼前的那座庄严神武的大殿,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她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即使南宫晔不告诉上官宇轩自己归来的消息,想必他也早就已经有所耳闻。

毕竟,她归来的那日,好多人都看到了她这张酷似南宫雅的脸。

即便那些前去吊唁的人,并不识得南宫雅,可是南宫府里那鬼哭狼嚎的声音,也定然引来很多好事者。

明月一直在思考着要以何种姿态来面对这位好友,她虽然不是心地善良之辈,可是对朋友却绝对是一个讲义气的人。

对于上官宇轩和南宫雅之间的种种纠葛,她也都一清二楚,所以她并不想出现在上官宇轩的眼前,让他看见自己这张脸时痛苦难过。

可是有些事情,她若不亲口问出。

亲耳听到答案,她不会死心。

也许她从来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那一类人。

天气一阵燥热,万里黑云遮于天空,北方的天空,更是黑云滚滚,仿佛翻卷着的浪花一样。

正朝着这边缓缓而来。

想来是有一场大雨就要来临了。

最近这段时间。

华都一直都很燥热,下一场雨也不错,可以缓解一下最近的炎热天气。

明月随着引路的公公,朝着御书房走去。

一路无言。

小公公只在前面安安静静的走着。

明月也不曾和他说上一句话,也只是紧随其后。

在皇宫中兜兜转转,穿花廊。

绕宫墙,走过万紫千红,跨过水上桥梁。

终于在一处宫门前停住了脚步。

小公公回过身,对着明月鞠了一躬,垂着眼眸,低声对着明月说:姑娘请稍后,待奴才通传一声。

有劳公公。

明月也压低嗓音,客气的说道。

小公公这才直起腰,看了看明月。

眼中略有疑惑。

他身在宫中也有几年的时间,虽然后宫至今没有一个妃嫔。

可是也经常会看到各府的千金在宫中出出进进,眼前的姑娘和那些千金小姐们相比,虽说真的很美丽,但是却并非美若天仙,艳绝天下,不懂为什么皇上今日会特召她入宫?心中越发的疑惑,不禁又用眼睛瞥了明月一眼。

只见眼前的女子身穿一件湖蓝色绣紫香兰珍珠衫,下配同色碎花百褶裙,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绣蝴蝶镶金丝绣鞋。

头上梳着云髻,插着一支金花朱钗,一只步摇随着身体的轻微移动,而上下前后的抖动。

她的衣着打扮只算一般,并不如其他女子那般,华贵鲜亮,但是却因为那一双如湖水般清澈而明亮的眼睛中,透着一丝丝的倔强,不屈服,而使得她比任何的美丽女子都更加的迷人。

明月见小公公站在自己面前,并不打算离去,心中好笑,嘴上却提醒道:公公…皇上…..哦,奴才这就去通报。

意识到自己失礼,小公公连忙对着明月抱歉的鞠了一躬,转身轻轻的推开御书房的大门,走了进去。

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又从门中走出,对明月做了一个请。

明月朝着他点点头,便迈着大步走进了这座大殿,而大门在她踏进之后,便又重新关上。

这是明月第二次踏进这座威严的大殿,金碧辉煌的大殿,和五年前一样,因为太大,而御座上的采光并不是很好,所以才刚刚时过中午,殿中便已经燃起了烛火。

明月站在空旷的大殿上,朝着高高在上的龙椅上望去,却并没有见到那个人,心中正在疑惑,却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欢迎回来。

还是那样的轻如流水,却饱含深情的话语。

明月的身形顿了一下,一双手在身前紧紧的握着,轻咬着嘴唇,却没有勇气回头看上一眼那个美好的,仿佛是画中仙一般的男子。

明月….上官宇轩缓缓从阴影处走出来,一双眼睛死死的锁在眼前的那抹纤瘦的背影。

他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五年。

这五年的时间,他没有一天不思念着她,他一直在派人寻找她的身影,奈何,终是没有任何消息。

明月转过身,眼前出现的是一身龙袍的上官宇轩。

五年不见,他依然和当年一样美若天仙,美的让人窒息。

而那双眼睛仍如那时一样,温柔如水。

可是明月却越发的呼吸难受,胸口好像被一块大石堵着一样。

不因为其他,只因看到上官宇轩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她真的不忍心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来刺激他曾经痛苦的回忆。

上…上官宇轩几个字险些脱口而出,可是理智却及时的将她口中的几个字拉了回来,明月垂眸,转身朝着上官宇轩一拜,民女南宫月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看着明月突然这样面对自己,也变得和众人一样,对自己唯唯诺诺,他的心好像有锥子在一下一下的刺着,变得鲜血漓淋漓。

呵…上官宇轩眼中的神色变得暗淡,眼睛一顺不顺的落在那个跪在地上,弓着身子对自己叩首行礼的女子身上,无奈的苦笑一声。

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闭上双眼。

满脸痛苦。

现在连你也要这样了吗?上官宇轩的声音有些沙哑。

可是明月却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依然恭敬的低着头,跪在地上。

罢了。

上官宇轩一甩袍袖,胸口虽在剧烈的起伏,可是他却忽略不计,转身走向高高在上的御座。

你若非要这样。

朕也不怪你。

上官宇轩深深吐出一口气,尽量保持平缓的语气说:平身吧。

谢皇上。

明月又朝着上官宇轩拜了一拜,才站起身。

听宰相说,你已经入了南宫族谱。

成为南宫家的一员。

上官宇轩拿起桌上的参茶,轻抿了一口,撩起眼皮看着下面站着的明月。

心中却揪痛不已。

为什么五年会改变这么多?以前的明月,以前的雅儿,何曾像如今这般和自己这样疏离。

难道皇权真的会让所有人都害怕吗?还是明月有其他的原因…既然她要这样对自己,那么自己也就满足她,对她一视同仁。

可是,她怎么忍心这样对他,就算没有办法将她留在身边,他们也是朋友啊。

是的,皇上。

明月依然低着头。

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就在三天前。

她由诸葛侯府的二小姐,变成了南宫宰相府的千金,入了南亚国的族谱,成了如今的南宫月。

仅仅几天时间,她就从天麓的子民变成了南亚国民。

民女南宫月现在是南亚国的子民。

呵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上官宇轩一阵苦笑,看着下面站着的明月。

明月不懂他这突然之间来的一句话,所指何事。

疑惑的抬起头,看着上官宇轩。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你现在是南亚国的子民,所以才对我这般疏离的,是吗?我….明月一时语塞,看着上官宇轩那张充满悲伤的脸,她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也不知道。

她只是不想再看到上官宇轩看着自己时那般热切的目光。

她不是南宫雅,她是明月,他爱的是雅儿,不是她,她不想欺骗他,也不想欺骗自己,更不想看到他痛苦。

因为,她将他看作朋友。

同样的,她也想要他将自己看作最好的朋友,不是心爱之人。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上官宇轩的语气弱了下来,目光落在明月的脸上,和她的眸光撞在一起。

那里面包含着热切的希望,还有浓浓的紧张。

深怕明月说出一句伤害他的话。

民女….民女….看着那双蕴含着痛苦还有紧张的眼眸,明月想要说的话,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那个不是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

明月低下头,点了点头说:是,我一直都将你上官宇轩当作最好的朋友。

耳中听着明月这坚定的话语,上官宇轩放在桌案上的手,颤抖了一下。

哈哈…这还差不多嘛。

上官宇轩从龙椅上站起身,走到明月的身边,伸出手啪啪的拍着明月的肩膀,这才是我认识的明月,不拘小节,做事有魄力的明月,从不按常规的明月。

切,真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明月很无语,丢个他一个大白眼。

看见他突然转变的态度,自己心里的大石也瞬间放了下去,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伸出拳头,在上官宇轩的胸口捶了一下,真是吓死我了,还好,还好…吓死?上官宇轩不解的看着明月,我有那么可怕,还是你明月的胆子这五年变小了?亦或是….他一副若有所思的看着明月,眼睛眯成一条线,那样子倒很像南宫晔,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他说: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不是?没….没有,绝对没有。

明月连忙摆手否认。

她怎么敢说出她心中所想的事情。

这可是绝对的秘密。

既然人家都已经不提此事,她又何必在这里杞人忧天,瞎操心呢。

两个人还是这样相处更舒服一点,不然再那样压抑下去,她可就真的要崩溃了。

哦,对了。

明月突然正色,看着上官宇轩,有一件事情,我倒真的想要问一下你。

如果不问出口,她怎么样也无法安心,虽然答案早就已经知道了,但是就是还不死心。

什么事?看明月突然一本正经,上官宇轩也收起了刚刚那样想要玩笑的心情,正色的看着明月。

明月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一双眼睛一眨不眨。

她说:真的不能避免了吗…这场战争?☆、第三百零三章 该来的…终会到来一道闪电滑过天空,随之便伴着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四野,瓢泼的大雨仿佛断了线的珠子,瞬间倾洒向大地。

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棱上,发出劈啪的响声。

坐在缓缓行驶的马车上,明月的一颗心却一阵阵的发寒,仿佛被外面的大雨淋了一遍一样,让她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被雨水淋湿的街道,已经积了些雨水,发着冰冷的寒光。

由于雨水太大,外面的天空也变得乌黑,马车里点上了烛火。

随着马车的奔走,烛火变得摇摇晃晃,在马车上投下一片片暗影。

明月靠坐在马车一角,眼睛落在跳跃的火苗上,一双手紧紧的攥着,十指的指节都已经有些泛白,指甲有些插进肉中,湖蓝色的衣袖被染成了暗红色,可是她却像没有知觉一样。

上官宇轩的一席话一直回响在明月的脑中,是那样的清晰,让她想要假装忘记都不可能。

站在昏黄的大殿上,明月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暗淡,好像蒙上了尘土的宝石一样,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真的不能避免这场战争,是吗?明月重复的问着这句话。

手心里已经布满了细汗,可是她仍然抱着希望。

痴痴的、满眼渴望的望着眼前龙袍加身,挺拔俊俏的上官宇轩,为什么一定要战争,为什么就不能和睦平安的相处?她不懂,难道在同一片大陆就不能有两个国家吗?为什么在地球上,在她的家乡,就可以存在那么多的国家?明月….上官宇轩看着明月,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战争,所有人都不喜欢战争,也没有人愿意发动战争。

可是,战争却也没有办法避免。

上官宇轩伸出手,本欲附抚上明月的脸颊。

却终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的声音依然那样的轻柔,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所有南亚国的官员全都知道,这一个年轻的君主。

看似柔美,但是却绝对是一个内心冰冷的人,他不会对任何人有那样温柔的一面。

你不懂….上官宇轩吸了一口气,他撇过头,故意不看明月。

现在的战争,是为了以后的永久和平。

难道真的只有大一统,才可以让人和平发展吗?她不懂。

真的不懂,为什么不能两国和平共处,互相交流,共同发展?像现在的地球一样,所有的国家都和平稳定的发展,不好吗?没有人喜欢战争,战争带来的灾难是毁灭的,受苦的也是穷苦的百姓。

他们不得已的被拉到战场上。

和敌人拼死相搏,他们抛弃了妻儿,抛弃了兄弟姐妹。

抛弃了父母,为了上位者的野心,最终埋骨他乡,战死战场,马革裹尸。

这样的场面,她真的不想见到。

你觉得天麓会同意吗?上官宇轩的双手无力的垂下,走到大殿的窗口,透过紧闭的大殿窗户,看着外面变得越来越黑的天空,心里一阵的无力。

有些时候。

局面并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可以控制的,他相信,无论是慕容宸还是他,都不喜欢战争,可是却又没有办法避免战争。

明月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

看着窗前那抹黄色的身影。

暴风雨就要来了,天空瞬间变得黑暗下来,就连刚刚还是闷热的天气,此时也刮起了大风,紧闭的门窗,都在风中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明月,我知道你讨厌战争,上官宇轩转过身,看着被窗户挡住的一切,声音变得悠远,那样的不真实,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一样,让明月感到一阵的虚无。

在这个世上生活的人,没有一个不讨厌战争。

如果想要避免这样无休止的战争,就只能实现天下一统,这是历史发展的趋势,也是未来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天赐大陆已经四分五裂的太久了,也该到合在一起的时候了。

天下真的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吗?明月的声音不大,似乎是在问上官宇轩,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难道真的要像地球上的历史一样,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才是王道?明月…上官宇轩转过身,看着身前站着的明月,他的脸隐在暗处,明月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室内,是那样的明亮,好像夜晚的星星一样,闪烁着光芒。

明月抬头看着他,等待着他后面的话,可是他却久久没有说出口。

只是那样静静的站在窗前,将自己隐在暗处,不让明月看清他的表情。

你…想问什么?明月隐隐的已经感觉到上官宇轩想要说的话,说实话,她很害怕听到他接下来的话。

她很懒,也很笨,对于比较难的问题,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上官宇轩一双手有些颤抖,明亮的双眼,静静的注视着明月,他看得见她眼中的闪烁,看得见她内心的犹豫。

即使她不说,他也能够猜到答案是什么,可是,他不死心,他要亲耳听到她的回答。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上官宇轩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让殿内燃着的烛火,可以映照到他的脸上。

他的身影被殿内的烛火拉得很长很长,照在紧闭的殿门上,显得那样的孤独。

明月的眼睛瞟到了那抹孤寂的黑色影子,心不自觉的抽痛了一下。

不知道是作为诸葛明月而痛,还是因为南宫雅而痛。

身在高位的人,也许一生都注定要孤寂,尤其是像上官宇轩这般的仙子人物,没有了心爱之人的陪伴,失去了挚友的情谊,他的内心,又会变得何等的孤独。

突然之间,她似乎可以体会南宫晔对他的感情。

两个同样处在高位的人,心中所有的苦楚,除了向心爱之人倾诉,便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上官宇轩是幸福的,因为他拥有雅儿和南宫晔两个人,可是可怜的南宫晔却只有上官宇轩。

这样的环境下,他怎能不被上官宇轩吸引?如果….假如有一天,上官宇轩的心跳变的越来越快。

紧张让他险些说不出话来,尤其是看见明月那双早已明了一切的双眸之后,他更是呼吸压抑,甚至没有勇气问出后半句话。

很害怕结果让他,没有办法承受。

事实是残酷的。

可以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中,也许还是幸福的,还可以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方受到伤害,明月认真的看着上官宇轩,是从没有过的认真,她说:你们都是我今生最最重要的人。

所以,我不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有事。

真….真的吗?上官宇轩声音有些颤抖,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明月。

他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此时非但得到了家长的优待处理,而且还受到了表扬。

虽然如此,可是还是满心的担心,害怕眼前的好运。

都是自己的幻想,只要一眨眼,稍不留神。

眼前的一切就会全部都变得不见了。

明月点点头。

上官,你是我今生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让你出事。

她伸出手抓着上官宇轩的双手,用力的握着,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就算是慕容宸也不可以。

同样的,慕容宸是她诸葛明月最爱的人,她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如果真的到了他们二人兵戎相见的那一天,她希望他们二人可以都平安的活下去,如果非要有一方付出生命。

才会结束这场战争,她希望可以用她自己的生命,换回他们二人。

她这一生最讨厌选择,在朋友与心爱人之间选择让谁活下去的事情,她更是没有办法做。

平稳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马车外响起了车夫的声音。

小姐,已经到府上了。

嗯。

明月推开车门,却感觉一阵风雨,瞬间从车帘外卷进了车厢里,让明月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

虽然现在正是炎热的夏季,可是突然吹到这样的冷风,也还是有些不适应,明月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喷嚏。

也许是听到了明月的喷嚏声,车夫在外面大声喊道:小姐,您先不要出来,小的这就让府里的人去拿伞来接您,你现在里面等一会儿。

明月皱着眉头,看了看外面已经下的天昏地暗的大雨,也大声的说了句好的,便缩回了车厢,关好车门。

这样的大雨,虽然以前也经历过,甚至也被大雨淋湿过,可是以现在的身份,现在的心情,还真的不适合淋雨。

明月呼出一口气,靠坐在车厢后壁上,闭上眼睛,听着车外的雨声静静的休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中听到一阵敲门声,明月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打开车厢,就看到站在马车外,一身蓑衣的贾青。

贾青将手里的一件蓑衣递给明月,穿上这个吧,风雨太大了,只打一把伞还是会淋湿的。

他的声音不大,尤其是在这样的大雨天,可是明月却觉得他的声音特别的洪亮。

看着那件蓑衣,明月点了点头,接到手中,在车厢里迅速的穿好,便走下了马车。

贾青又将手里的一把油纸伞撑开,挡在了明月的头上。

谢谢。

明月声音轻柔,对着他淡淡的笑笑。

贾青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回到寒梅庭的时候,天色早已黑透,院子中挂着的灯笼,在这样的大风雨中摇摇曳曳,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来一般。

小姐,您回来了。

夏桃站在房门口,撑着一把纸伞,看到明月过来,便急急地跑了出去,赶快回屋子里,这么大的风雨,淋病了就不好了。

夏桃将伞撑在明月的头上。

又朝着贾青福了福身。

见任务已经完成,贾青二话没有说,便转身离开,消失在这样的风雨夜色之中。

明月本来还打算和他道一声谢,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鞋子都已经湿透,身上也稍稍湿了一点,换下湿衣服,洗了一个热水澡,明月便将屋子里的丫鬟全部都遣了下去,独自一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久久也没有办法睡着,只要一想到不久之后的战争,她就觉得害怕。

一想到满是鲜血的战场,一地的尸体,她整个人就如同被扔到了寒冷的北极,寒冷的快要死掉。

来到古代,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死人,可是战争是更加恐怖的事情,不仅仅是死人,那是一场灾难,人为的灾难。

不过,现在她想再多也是无用,该来的终会到来,她不是救世主,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世界的未来,只能一切顺其自然。

既然这样,又何必在这里杞人忧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都等到未来再说。

风雨还在继续,房里的女子却面露微笑,渐渐的陷入梦乡。

☆、第三百零四章 究竟是阴谋,还是偶然?主子,独舞回来了。

刘强急匆匆的走近书房,轻声的对慕容宸说道,正在门外等候。

让他进来吧。

慕容宸放下手里的飞鸽传书,抬起头看着门口。

只见眨眼之际,只感觉从门口飘进一股黑色的风,待他反应过来时,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已经跪在自己的面前。

此人的速度之快,就连慕容宸也不禁咋舌。

好在这人是自己的人,若是敌方之人,恐怕自己此时的性命也有危险。

独舞参见殿下。

黑衣男子恭敬的跪在地上,对着慕容宸一拜。

起来吧。

慕容宸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眼前的男子没有戴面具,和夜鹰、暗影相比,也没有什么帅气的容貌,相反他的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眼角一直到左边的嘴角。

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如果想要不引起人的注意,他便可以完全的隐去他的锋芒,即使你和他同处一室,他也可以让你完全的忽略掉他的存在。

然而若想要人注意到他,他又会散发一股强烈的不能被人忽视的孤寂气息。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总是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人在一起出没。

独舞是慕容宸的暗卫之一,此人武功不算厉害,却有着超凡的轻功。

也正因为如此,再加上他可以控制自己的存在感,所以他最擅长的便是探听消息,隐在别人看不见的暗处,偷听他们的秘密。

慕容宸给刘强使了一个眼色,刘强便走出书房,将房门关好,站在书房外面,阻止任何人靠近。

慕容宸看着面前的独舞,开口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可查探到那人究竟是谁?独舞低着头又跪在地上,不敢看慕容宸一眼。

压低嗓音说道:属下办事不利,还请殿下责罚。

没有打探到消息,也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慕容宸叹了一口气,你起来吧。

我不怪你。

谢殿下。

独舞站起身,立在一边,看着慕容宸,等待着慕容宸接下来的话。

老五是聪明人,做事很少会留下痕迹,若是这么容易就被你找到幕后之人,恐怕就是他故意设好的圈套。

等着我们上钩,所以…他站起身走到独舞的身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状似安慰的说:没有收获,也属正常。

听到慕容宸的话,独舞却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可是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讲。

有什么话。

你就说吧。

慕容宸也看到他这副纠结的表情。

属下虽然没有探听到那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但是从之前了解到的情况,却觉得这人绝对不是南亚国的那两位。

感觉….此人定不是简单之人。

而且应该是我们天麓的人。

不是他们….慕容宸也皱起眉头,似乎在琢磨独舞所说的可能性。

凭他对慕容明的了解,觉得他也绝对不会和上官宇轩或者南宫晔联合,毕竟此时两国正处在剑拔弩张的时期,他若此时联合他们,那就是在引狼入室。

到时候一旦开战,天麓若是失利,他非但得不到一点好处,恐怕最后还得不偿失。

这件事情你继续在暗中查访,记住。

千万别被人发现。

是。

好了,退下吧。

只听到房门一响,一道黑影闪过,房间里便再没有了独舞的踪迹。

刘强走进房间,看着站在窗前的慕容宸,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

两个人就那样一前一后的静静站着。

不知过了过久。

慕容宸好似才注意到身后的刘强一样,轻声的说道:没想到,明月…竟会是南宫晔的妹妹。

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和平地里的惊雷一般无二,炸的刘强整个人大脑嗡嗡直响。

主子,您刚刚说什么?刘强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听错了,皇妃明明是诸葛侯府家的二小姐,怎么一瞬间竟然变成了南宫晔的妹妹?虽然传闻说南宫雅和皇妃长得很像,可是…这明明是两个国家的人,怎么会是姐妹?是夜鹰传回来的消息。

慕容宸走到桌边,将桌子上的纸条交给刘强,让他自己看。

几日前,明月已经认祖归宗,成了南宫月。

刘强接过纸条,迅速的看过纸条上的所有字,这些字单独拿出来他都认识,组在一起他也认识,可是为什么组合在一起之后的意思,他就不明白了?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妃她…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了南宫月了?不应该是诸葛明月的吗?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了解到的也就是夜鹰信中所说的那些。

慕容宸的眉毛皱的紧紧地,一双眼睛眯在一起,似乎有什么事情萦绕在心头,让他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南宫晔在明月认祖归宗的典礼上说,明月是他的胞妹,而且是已故南宫雅的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刚出生就被人偷偷抱走,失散多年,直到日前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并找回南宫宰相府。

这中间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刘强虽然不知道这中间究竟隐藏了什么,可是却知道此事绝对非同小可。

如果真是这样,那皇妃嫁到主子身边,说不定也是南亚国那边一早就安排好的事情。

这么想着,刘强抬头看了一眼慕容宸,他知道主子此时也定然怀疑这整件事情。

而他的大脑也仿佛有一束光闪过,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大脑里盘旋,现在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捉到线索,猜出这中间的阴谋。

皇妃先是以诸葛明月的身份参加选妃,然后一举成名,被皇后封为神女,并指婚嫁到皇家。

之后太子无缘无故被人刺杀,而刺客正是他国之人,虽后来招供是邴胜国和锦晨国派来的奸细,可是却也有可能是他国假冒。

然后就是当时还只是南亚国的轩太子,和当朝宰相南宫晔无缘无故出使天麓,再之后皇妃竟然偷偷的和他们的队伍一起逃走。

然后在主子和敌国对战之时,皇妃突然留书失踪,害的主子吐血险些一病不起。

后来主子找到皇妃,可由于战争,无法亲自照顾,便将其托付给上官宇轩,却没想到战争结束之后,皇妃再一次突然消失,而且五年不见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没过多久,就从南亚国传出皇妃已死的消息,而现在皇妃又突然之间冒出来,再一次出现在主子的身边,这中间究竟有什么阴谋?主子…这件事情…刘强本想要问一下慕容宸如何看待,可是转念一想,主子现在的心定然是比自己还乱,所以只好止住话头。

那个人是皇妃,是主子最心爱之人,若真如他们所想,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上官宇轩和南宫晔安排在主子身边的一枚棋子,那主子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面对皇妃?这件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出去。

慕容宸坐到椅子上,在桌面下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十指的指节都已经泛白,一颗心窒闷难耐,胸腔里好像燃着一团团火焰,就要将他整个人燃烧,他已经要失去冷静了,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年的真心付出,竟然全成了笑柄。

只要一想到,诸葛明月,不对,应该是南宫月现在正坐在椅子上,和上官宇轩、南宫晔他们一边喝茶,一边将他的事情当作笑谈,他就无法冷静下来。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南亚国,亲口问问南宫月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究竟是一早就设计好的阴谋,还是一切都是巧合。

可是…太多的巧合在一起,还能说是巧合吗?书房里静悄悄的,刘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慕容宸一个人就那样坐在书房里整整一天。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房间里没有点灯,四周黑漆漆的一片。

慕容宸闭了闭眼睛,压下心里的那一点无法平静的愤怒与悲凉。

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的神色一片清明,已经恢复了往日睿智冷静的慕容宸。

华灯初上,京城里的明亲王府此时也正热闹非凡,尤其是明亲王府东南角的景星阁,此时已经聚满了前来道喜的人。

妹妹真是好福气,不仅人长得漂亮,心地善良,更是得王爷的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又为王爷怀了孩子,真真是羡煞了我们众人啊。

明王妃坐在床边,拉着躺在床上的菁曼说,亲切的说道。

姐姐取笑妹妹了。

菁曼一脸的绯红,抬眼偷偷看了看站在窗前的明亲王慕容明,却恰好看到慕容明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此时也正看着自己,一瞬间,她的脸颊更加的绯红。

好像煮熟的虾子一般。

是啊,姐姐可真是好福气呢。

其他的姬妾也全都过来恭维,一副为菁曼高兴的模样。

只是这中间究竟有几句真话,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菁曼也显然并不在乎她们这些人的话,她的一双眼睛只偷偷的看着慕容明,随着慕容明的身影而移动。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菁曼刚刚怀了身孕,还需要休息。

慕容明看着满屋子的女人,皱了皱眉头,下起了逐客令。

众女人们听到王爷的话,即使心里百般的不愿意,此时也只好离去。

一瞬间,众女作鸟兽散,整个房间,便只剩下慕容明和菁曼两个人。

☆、第三百零五章 嗯啊…孩子啊…轻点…慕容明坐在床边,伸出手轻轻的抚上菁曼的脸颊,手触之处,皆是光滑如丝绸般的肌肤,哪里还见丝毫骇人的疤痕?房间里点着蜡烛,火苗随着气流上下跳跃,光线忽明忽暗。

照在菁曼的脸颊上,映照出她本就洁白的肌肤,此时变得更加犹如凝脂。

没想到慕容宸还真的做了一件好事。

慕容明的脸上一闪而过得色,望着菁曼的双眸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曼儿,似乎又变漂亮了。

王爷,您真的应该替曼儿好好地谢谢二殿下,若不是二殿下的玉肌膏,曼儿此时还不敢示于人前。

菁曼看着慕容明,轻声的说,眼睛里闪烁着浓浓的爱意,声音酥软无骨,让慕容明的身体苏苏软软,整个人仿佛掉进了蜜罐中。

慕容明脸上的笑意更胜,一双眼睛蕴着水光。

菁曼虽然从小就生长在后宫之中,对于宫中的权谋争斗,早就已经耳濡目染,但是她本来心地善良,并不喜欢这些事情,如今对于男人之间的阴谋与勾心斗角她更不想理。

虽然慕容明和慕容明总是作对,但是不管怎么说,慕容宸这一次真的帮了她很大的忙。

他们二人应该好好的谢谢他。

曼儿放心,为夫定会好好地谢谢二哥。

慕容明心中冷笑,望着跳跃的火苗,一双眸子闪烁着阴冷的寒光。

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菁曼的脸颊,轻柔无比。

菁曼心中高兴,玩性顿起,歪过头,伸出红舌轻轻的舔了舔慕容明的手指。

却感觉到慕容明放在她脸颊上的手一个轻颤。

曼儿是在玩火吗?慕容明转过头望着她。

眼中再没有寒光,只有可以腻死人的温柔如水,以及已经被她挑起的欲/火。

菁曼似乎也意识到房内瞬间燃起的危险气息,连忙伸出如玉的双手,迅速的将胸前的被子拉得高高的,盖住自己鼻子以下的半张脸,只露出她大大的眼睛,还有光洁的额头。

王爷….曼儿….不是故意的。

菁曼的嘴巴蒙在被子里。

说出来的话都是闷闷的,更有一番挑逗的韵味。

哦?慕容明觉得开心,脸上也展开大大的笑容。

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菁曼的额头,当作惩罚。

收回手时却不小心触碰到菁曼长长的眼睫毛。

手指腹上一阵毛茸茸的触感,让慕容明整个身体猛地收紧。

曼儿….慕容明的嗓音变得沙哑,一双眼睛包含着浓浓的欲/望,让菁曼更不自觉的往被子里缩了一缩,整张脸只剩下一个额头还露在外面。

曼儿…我想要….慕容明伸出手。

隔着一层被子,轻轻的抚摸着菁曼被子下玲珑的躯体,小腹处好像有一团火苗在燃烧着,让他的身体一阵一阵的烧烫。

嗯,不要。

菁曼躲在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曼儿如今怀了王爷的骨肉,不能….嗯啊….感觉到一只手在她的身上来回的游走,让她的身子也是一阵颤栗。

菁曼还没有说完的话,瞬间变成了一声娇吟,隔着被子响彻在整个房间。

王…王爷…不要…孩..孩子…菁曼断断续续的从喉咙里勉强的说完一句话,软绵绵的没有一丝的气力,这样状似撒娇的娇吟声音,更加的刺激了此时的始作俑者。

慕容明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越来越热,小腹处已经开始灼烧。

身下的命根子更是肿胀的难受。

似乎马上就要戳破裤子,树立出来。

如果再不发泄一下,估计就要爆炸了。

曼儿….我…我会..注意…慕容明右手一下子滑进被子里,隔着薄薄的亵衣。

抚摸着菁曼身上的柔软,左手轻轻的,一点点的拽下蒙在菁曼脸上的被子,那两只如蝉翼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扫在他的手指上,仿佛两簇火苗,烧得他的身子更加的灼热难耐。

王爷…孩…那个子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慕容明温软而又疯狂的吻吞进了口中。

菁曼的身子在被子里轻轻地扭动着,慕容明一只手在被子下面上下的揉捏抚摸,另一只手已经轻轻的掀开被子,顺着菁曼微敞开的亵衣滑进她的衣服里。

身体的轻颤,让菁曼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娇吟,紧闭的嘴巴张开一条缝隙,慕容明的唇舌借机滑进菁曼的檀口,到她的口中肆意的汲取着芬芳。

菁曼的舌头轻轻的躲闪,却最终还是被慕容明轻松的捉住,两只舌头在口中来回的纠缠打闹。

菁曼的神智渐渐的被抽空,身体变得酥麻,整个人也不自觉的上挺,随即发出一声轻轻的嗯,身体也越来越热,好想赶紧撕掉身上多余的衣物。

迷蒙中,菁曼轻轻的伸出手抚摸上慕容明的身体。

慕容明的唇舌一直没有离开菁曼的檀口,依然和她来回的纠缠,。

而他整个身体也在不知不觉中,划上了床榻,覆在菁曼的娇躯之上。

明…明…我爱你…爱你…我要…在唇舌离开的瞬间,菁曼发出颤抖的声音,这几个字无疑是助燃剂,让两个人之间的身体温度升的更高。

嘶一声轻响,菁曼身上的衣服便被慕容明撕开,扔到了地上。

慕容明眯着双眼,看着身下洁白光滑的胴体,发出一声低吼,俯下头由菁曼的眉眼一直向下吻着。

吻过她光滑的鼻尖,她洁白的颈项,吻过她美丽迷人的蝴蝶骨,吻过她胸前的挺立,轻轻的吸吮着她胸前最美丽的花朵。

轻柔吸吮,让菁曼的身体主动的上扬,贴附在慕容明的身上。

慕容明轻轻的舔着菁曼光滑的小腹,一只手滑进菁曼的下体,将她身下的裤子褪至脚踝,手指在那最美丽的私密处作祟。

按压、轻挑,舌头轻轻的舔舐。

啊…明..不要…菁曼整个身子不住的颤抖,伸出手按住慕容明的头,不让他再继续下去。

慕容明是王爷。

身份何等的尊贵?即使他们再相爱,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慕容明来满足她。

不,曼儿….我爱你,让我爱你的全部。

慕容明的双眼已经充满了浓浓的欲望,好像两团燃烧着的火焰,让菁曼最后的理智,也燃烧在他的欲/望之中。

菁曼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躺在床上。

伴随着慕容明的动作,身体一下一下的颤抖,口中发出轻轻的,压抑着的轻吟。

曼儿…慕容明又轻轻的舔舐菁曼的大腿内侧,在那里调皮的画着圈圈,然后一路向下,舔到菁曼的脚尖,再将菁曼的每只脚趾都亲吻遍。

含在嘴中轻咬。

明….菁曼的身体也已经燃烧的火热,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床单,一双眼睛已经变红,口中不停的呢喃着慕容明的名字,我要…明…明….她已经快不行了,私密处好像有条小虫子一样。

让她痒得不停的扭动身体,想要将那条小虫子驱赶出去。

慕容明的下体早就已经肿胀的不行,可是刚刚害怕他的鲁莽会让菁曼受伤,所以他尽量的满足菁曼,让她准备好。

现在他知道菁曼的身体已经变成了燃烧着的火球,和自己一样,急需灭火,他便迅速的脱掉自己身上的衣物,整个人覆在菁曼的身上。

却不忘尽量和菁曼的腹部保持一定的距离。

慕容明的唇在菁曼柔软的双唇上舔舐轻啄。

舌尖滑进她的口中,和菁曼的舌头纠缠,菁曼的身体上下的起伏,就在菁曼胸口上扬的时候。

慕容明身下的硬物一个硬挺,穿透菁曼的身体,滑了进去。

唔…被慕容明含在口中的菁曼的唇舌,在他的口中发出一声轻吟,却被慕容明吞进胸腔。

慕容明身体轻轻的推送,抽插。

菁曼的双腿不由自主的寻找着支撑点,攀上慕容明的腰肢,双手紧紧的抓着慕容明的脊背。

慕容明吻着菁曼的耳垂,舌尖轻舔菁曼的耳廓,身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停的抽插推送。

饱胀感充满菁曼的身体,让她不自觉的接连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嗯嗯嗯嗯…慕容明用尽身上的力气,尽量的冲击着自己的领地,想要占领更多,更多。

啊啊啊啊….菁曼双手用力,指甲甚至都扎进慕容明的皮肉之中,身体里的饱胀感让她刺痛,却更加的刺激着她,让她满足。

曼儿…..曼儿….我..爱…你…慕容明感觉自己身体上的热铁越来越热,越来越肿胀的难受,他努力,更加努力的冲击,碰撞,只想要满足自己此时的欲/望。

明…明…我也…爱你…啊..啊..啊…不…菁曼轻轻的推拒着慕容明的身体,她感觉自己的私密处饱胀的疼痛,那根热铁让她的私密,乃至全身都燃烧起来。

孩….孩子…我会…嗯..嗯…曼儿…我会..轻点…轻…慕容明一个更加的卖力,来回的抽插。

不知道这样的动作进行了多少遍。

慕容明终于身体一个猛冲,将两人推送至高点,让两人产生仿佛至于云端的飘忽感,他们的身上都布满了欲/望的汗水。

菁曼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一股暖流流出,让她的心也瞬间变得更加柔软。

她的双手轻轻的抚摸着慕容明的脊背,眼睛望着慕容明的侧脸。

慕容明整个人仿佛脱力一般,轻轻的趴在菁曼的身上,一只手轻抚着菁曼因为情/欲而变得红润的脸颊,他侧过脸,满眼的温情的看着菁曼的脸颊,口中轻唤着曼儿…曼儿…嗯?菁曼现在已经没有一点的力气,心里虽然被他的轻唤弄得一阵阵的酥麻,可是心里还是憋闷,胸口有一口闷气。

语气也变得冷硬一点。

曼儿…慕容明看着她,你生气了?他有点害怕,一双手温柔的抚摸着菁曼的脸颊,另一只手却轻轻的揪着菁曼胸口上盛开的花朵。

王爷就顾着自己,哼…菁曼撇过头,伸出一只手,原本想要拍掉慕容明在她身上作怪的手,没想到身上没有力气,手指伸了一半,就又掉回床上,只能憋气的不看他,一点都不注意我们的孩子….她的声音闷闷的,满是撒娇的韵味。

哈哈…慕容明看见身下的菁曼这般样子,整个人简直开心死了,恨不得将身下的人揉进自己的身体,让她永远的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他伸出手轻轻的揉搓着菁曼的脸颊,低声的说:我爱曼儿胜过我们的孩子,难道还不行吗?他搬过菁曼的脸,让她望着自己,然后说:曼儿还能和本王生气,看来还有力气。

他笑的坏坏,眼睛一闪而过精芒,在菁曼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要不…我们再来…可好?☆、第三百零六章 鬼面黑衣人慕容明脸上含笑,看着身下娇小的人儿,只见菁曼听到自己的话之后,面颊一阵羞红,他的心便仿佛被春风包裹一般,马上就要化开。

慕容明故意调笑道:曼儿现在可好?如果休息够了,我们….慕容明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菁曼的胸前画着圈圈,弄得菁曼的身子一阵一阵的酥麻,可是她却不敢动一下,她知道如若自己此时着了慕容明的道,轻轻的扭动身体,那无疑是在点火,到时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慕容明见身下的人薄唇轻咬,故意压抑自己的情绪,心里好笑,于是又故意伸出舌头,轻轻的舔舐菁曼的耳廓。

曼儿…曼儿…慕容明的声音轻柔如水,让菁曼的身子完全的瘫软下来,整个人都要失去神智,轻颤了起来。

我还想….曼儿…慕容明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在菁曼的身上撒娇,菁曼转过头,一双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虽然现在她的身上也开始渐渐的起了变化,可是她实在太累了,更何况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她不能毫不顾忌的满足自己的欲/望。

王爷…别,曼儿累了。

菁曼的声音带着请求,一双眼睛蕴含着水光,样子既可怜又可爱,弄得慕容明的心更加的怜惜,当然也更加奇痒难耐。

他的大手毫无预兆的抚摸上菁曼胸前的花朵,使劲的揉搓、按压,啊…啊…菁曼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娇吟,惹得慕容明的欲火迅速燃烧起来,身下的硬挺也渐渐的昂立。

感觉到自己双腿之上的硬物,菁曼已经渐渐失去的神智瞬间回体。

连忙伸出手按住在自己胸口捣乱作怪的慕容明的大手,王爷,你就饶了妾身吧…我真的快要累死了。

菁曼闭上眼睛,不去看慕容明那燃烧着欲火的双眼,害怕自己会不忍心,就那样从了他。

曼儿…慕容明撒娇的声音响在房间里,一张脸瞬间垮下来,撅着嘴巴。

好像一个犯了错误,被家长教训的小孩子一样,满脸的郁闷。

可是见身下的人闭着眼睛,根本不理会自己,慕容明也无可奈何。

只能从菁曼的身上下来,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渐渐的平复,另一只手则放在自己已经饱胀快要燃烧的热铁之上。

轻轻的抚慰。

菁曼听到身边唉声叹气的声音,心里变得柔软,实在不忍心,可是自己的身体实在支撑不了。

于是她转过身望着慕容明俊美的侧脸,一双眼睛在灯火下是那样的闪亮,她说:王爷。

今天晚上好好睡,明天…明天怎样?一听到菁曼和自己说话,慕容明马上来了劲头,整个人都从床上坐了起来,光滑的胸膛展露在菁曼的眼前,让菁曼整张脸变得烧烫。

明天…菁曼不好意思的轻轻咬了咬嘴唇,明天…她别过头不看慕容明,低声的说道:明天…我们…做两次…可好?啊?慕容明虽然心里高兴,可是还故意的摆出一脸很受挫的样子。

满脸哀怨的看着菁曼。

曼儿是想要本王从此变得不举吗?王爷此话怎讲?曼儿怎么会想要王爷…那个不举两个字,菁曼虽然早已为人妇,可是在心爱的人面前,却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曼儿那么曼妙的身子。

慕容明满眼含笑的上下打量着被子下菁曼的身子,仿佛菁曼此时正不挂一丝的完全暴露在眼前,本王那样的喜爱,甚至都舍不得重一点,可是曼儿却还总是不能满足本王的欲/望,还说不是想要本王不举,本王也是人,忍耐的很困难呢。

可是…菁曼将被子拉的很高,挡住自己暴露在外面的锁骨,轻声的说:曼儿现在怀着王爷的孩子,要是…要是…她的声音渐渐的变低,伤了孩子,那就是曼儿的罪过了。

哼!慕容明轻哼一声,转过身背对着菁曼,让自己宽阔光洁的后背对着菁曼,压低嗓子说:原来在曼儿的心里,本王还不及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这要是这孩子生出来了,那本王在曼儿的心里还有地位吗?本王不依。

听着慕容明这孩子般的话语,菁曼扑哧一声轻笑出声,她早就知道慕容明有孩子心性,可是却从没想到他竟然会和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吃醋,这让她觉得既好笑又开心。

王爷…菁曼坐起身,从慕容明的身后搂抱住他的身体,将自己的脸贴在慕容明的脊背上,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吻上一吻,引得慕容明整个身子瞬间绷紧,曼儿最爱的是王爷,曼儿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王爷的骨肉,是我和王爷的孩子,我们都应该爱他。

慕容明隐在阴影中的双眼,一闪而过异样的光芒,他迅速的转过身,趁着菁曼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把将菁曼的整个身子抱坐在他的怀中,一个硬挺便穿进菁曼的身下。

啊,王爷…你…待菁曼反应过来时,一切已经来不及,只感觉自己的私密处传来一阵一阵热浪,让她整个人仿佛被包裹进一片温暖的海洋,整个身体在大海中穿梭。

慕容明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满脸得逞的笑容,在菁曼还想再说其他话的时候,他的唇已经覆在她的唇瓣上,来回的磨搓轻挑。

身下不停的抖动,一下一下的抽插,将菁曼整个人抛向浪尖,让她既怒又喜。

慕容明的双唇离开菁曼的檀口,轻轻的吻上她的脖颈,在那里留下一片又一片紫红色的唇印,然后吻上她胸前的傲挺,像一个饥饿的孩子一样,肆意的吸吮着,轻咬着。

让怀中的菁曼一声一声的轻吟。

明…明…菁曼不自觉的吻上慕容明的额头,双手的十指插进慕容明的头发中,将他头顶的发官抓掉,慕容明的一头乌发脱离了束缚。

瞬间如瀑布般倾洒下来,随着两人身体的来回抖动,而轻轻的飘荡。

慕容明将菁曼的整个身子倒过来,让菁曼趴在床上,他的一双大手扶住菁曼的腰肢,双腿跪在床上,从后面攻进属于他的领地,让菁曼发出一声更胜一声的叫声。

而他也随着一下一下的抽插而变得更加疯狂。

嗯嗯…曼儿..曼儿…叫我的名字…慕容明一双大手使劲的挤压着菁曼的双乳,似乎想要从里面挤出乳汁一样。

他的双眼变得血红,满是欲/火。

啊…啊…明..明…慕容明…菁曼的身体随着慕容明的一抽一插而变得前后颤动,一双雪乳也随着她身体的来回颤动,而在慕容明的手中前后轻颤。

嗯嗯嗯嗯…啊啊啊啊….啊…随着慕容明的一声闷喝,一股热流,再一次充斥菁曼的身子,随着慕容明从菁曼的身子中退出来。

一股白色的液体也随之流出,掉在床铺之上。

菁曼浑身没有一点的力气,整个人脱力的趴在床上,就连大脑都仿佛停止了运转。

慕容明一个转身,平躺在菁曼的身侧,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菁曼布满汗水的鼻尖。

满眼的宠溺。

曼儿…我越来越离不开你,离不开你的身体了怎么办?慕容明看着眼前闭着眼睛,已经要昏睡过去的菁曼,满脸的认真。

虽然他知道菁曼现在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他还是不自觉的认真起来。

慕容明说的并不是假话,自从菁曼的容貌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并且还有越变越美的趋势,之后真正的从了他,成了他的人之后。

他便再没有碰过府里的任何一个女人。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真的不行了。

变得不举了,可是今日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不是这个样子。

只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在为菁曼守身。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知道这件事情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

而且自己还会被人取笑,可是他还是想要菁曼知道。

慕容明说完之后,看着身边趴着的菁曼,原本还在期待菁曼会满脸激动欣慰的看着自己,哪知道却只听到身边人轻微均匀的呼吸声,原来菁曼已经累得睡着了。

唉…慕容明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起身将菁曼的身子放平躺在床上,又将床铺里面的被子盖在菁曼的身上,这才也准备躺在床上休息,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轻笑声。

谁?慕容明警觉的坐起身,迅速的捡起扔到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下一秒人已经站到了窗前。

没想到王爷还是这么守身如玉又专情的人呢。

男子的调笑声音缓缓的从窗外飘进房里。

是你啊。

慕容明放下戒备,走出房门,看着站在自己眼前一身黑衣,蒙面的男子。

两道身影在黑夜中迅速的划过,只短短的一盏茶时间,就来到了郊外的树林里。

先生很喜欢偷窥别人的房中之事吗?不然为什么这么晚了会出现在这里?慕容明的语气不善。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行房事被人偷窥不爽,还是因为自己的心事被人戳穿而生气。

哈哈…黑衣男子看着面前一脸黑气的慕容明竟开心的大笑起来,隐在魔鬼面具之后的声音在这样漆黑的夜晚显得那样的恐怖阴森。

王爷还真是小孩子的脾性。

黑衣男子面具下的双眼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淡淡的蓝光,他幽幽的说道:就是不知道这小孩子脾性,能否赢过精明的慕容宸呢?你…被激怒的慕容明眼中一闪而过寒芒,周身的杀气顿起,冷冷的看着月光下的黑衣男子,冷声的说道:别以为你帮了本王,就可以在本王面前指手画脚,说到底我们还不是互相利用?哼。

哼…黑衣男子听到慕容明的话,也冷笑一声,月光下的蓝眸仿佛冰山上盛开的雪莲一般,没有丝毫的温度。

那副魔鬼面具在月光下仿佛一只真正的魔鬼,在肆意的嘲笑着世人的卑微与可怜。

☆、第三百零七章 独特的礼物黑衣男子魔鬼面具下的脸,露出一抹冷笑。

他眯着眼睛看着月光之下的慕容明,语带嘲笑的问道:既然王爷这么厉害,想必就算不需要小人的帮忙,这一次也定然可以制服慕容宸。

既然这样,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

只听见黑衣男子的黑色披风,在月夜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声,他的整个人便已经站在了树顶。

冷眼望着树下站着的慕容明,黑衣男子冷声说道:王爷好自为之,在下在此祝王爷好运。

等一下。

就在黑衣男子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慕容明抬头看着月光之下的黑衣男子,一双眼睛在黑夜之中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亮,他沉声说道:本王有说过不用先生帮忙了吗?哦?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请恕小人愚钝,没有办法理解。

黑衣男子一甩衣袖,将手背负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树下只有一个黑影的慕容明。

他的声音清冷,不带丝毫的感情。

先生是何等聪明之人,又岂会不懂本王的意思。

慕容明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此时无论如何,先稳住对方才是最重要的。

凭借他一己之力,恐怕很难斗得过慕容宸,所以他需要这个鬼面人的帮助。

慕容明一个旋身,也飞身上了这棵树的另一个树枝,站在黑衣男子的对面,既然你我都是互相利用,又何必在乎其他的事情,只要我们的目标达到了,不就可以了吗?无论黑衣男子现在做的事情,他有多少不满意,可是现在慕容明还不能和他决裂。

不然会有很多事情,他没有办法去完成。

不是他愚笨斗不过慕容宸,只是他身处在京城,身边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而他又身为王爷,有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去完成。

黑衣男子站在树上,只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慕容明,久久没有言语。

那双蓝色的眼眸,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显得那样的诡异。

让慕容明不禁想起了几年前曾经见过的南宫晔,那个妖魅的男人,好像有一副美丽的紫眸。

想不到这个世上,竟会有他们这般奇特的人,眼眸的颜色竟会是这般怪异。

好吧,既然王爷都这样说了,在下要是再推脱。

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就在慕容明以为黑衣男子不会答应自己,他也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却听到黑衣男子缓缓地说道,为了表示在下的诚意,在下就送给王爷一份礼物,聊表心意。

哦。

不知先生要送本王的是何礼物?慕容明心下好奇,看着黑衣男子,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只是那笑却怎样也没有办法达到眼底。

王爷莫急。

黑衣男子冷眼扫向远处的黑夜,轻声的说:这份大礼,慕容宸也有份送给王爷。

他的话音刚落,便见他身影迅速的消失在眼前,只听到远处啊的一声尖叫,黑衣男子已经落在了地面。

而在他的脚边。

还有一个人的身影躺在地上。

慕容明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却也还是跳下了大树,站在黑衣男子的身边,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

皱了皱眉头。

先生是在搞什么?慕容明看着身边的黑衣男子,语气里满是疑惑与不解。

这个人又是谁?和先生送我的礼物有什么关系?黑衣男子蹲下身子,一把拉开地上人蒙面的面巾,月光晃在他的脸上,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却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人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到嘴角,样子很是狰狞。

这个就是小人要送给王爷的礼物。

黑衣人站起身,一张鬼面在这样漆黑静谧的夜晚,显得那样的恐怖。

他看着身边的慕容明,轻声的问道:王爷,可认得这个人?他…慕容明低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仔细的搜索着记忆中的所有热,不过在他的印象中,却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人。

慕容明摇了摇头说:从不记得认识这样的人,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先生又是怎么知道他就在附近的。

他是独舞,现在是慕容宸的暗卫。

这个人也是曾经在江湖上很有名气的采花贼‘舞魂’。

黑衣男子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似乎是本人刻意压抑的缘故,还能听出声音中略微的有些沙哑。

舞魂?慕容明惊讶的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子。

曾经名震江湖,让很多捕快都头痛的那个采花贼舞魂?现在竟然成了慕容宸的暗卫。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当然是来监视王爷的。

黑衣男子眼睛微微的眯起,看着慕容明身后的黑夜,轻声的说道:慕容宸一直想要知道王爷究竟是在和谁联手,所以他才会派人来打探消息。

而这舞魂,现在的独舞,就是慕容明派过来的人。

哼,好一个慕容宸,竟然这么卑鄙。

慕容明狠狠的瞪了瞪地上昏迷不醒的独舞,冷冷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本王岂不是让他失望了?他从靴子里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就要朝着独舞的脖子处刺去,却被黑衣男子及时的拦住。

王爷住手。

黑衣男子一把夺过慕容明手中的匕首,拿在手里。

看了看地上的独舞,然后幽幽的说道:如果在下将这个人送给王爷,就只是要王爷亲手杀了他,又何又要王爷来必多此一举,在下刚刚直接杀了他不是更为方便?那先生的意思是…慕容明看着这个浑身都藏满了秘密的鬼面人,心中满是疑惑。

他总是看不明白这个鬼面人的心思,虽然他们合作了一段时间,可是至今,他也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甚至就连调查,都无处着手。

当然是好好的利用,收为己用。

黑衣男子说的很是有把握。

可是这件事情又怎么会那么简单?慕容明虽然不知道这个叫独舞的暗卫究竟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可是他却知道暗卫只会效忠自己的主子。

绝对不会背叛,直到死亡。

先生说的容易,可是这暗卫…岂会那般容易就能为你我效忠?若是以前,定然不会,可是现在….黑衣男子说话时,从怀中掏出一支通体白色的玉笛,轻轻的吹奏起来。

笛音尖锐刺耳,慕容明不禁皱起眉头。

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这样的声音,一时之间真的有些受不了,听到的同时,胃部很难受,一阵翻江倒海,感觉下一秒就会呕吐起来。

黑衣男子嘴角含着冷笑,轻轻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手里的白玉笛子收好。

放到袖中。

独舞,还不起来吗?他看着地上躺着的人,轻声的唤了一声。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刚刚还在昏迷不醒的人,竟然突然站了起来。

慕容明看到眼前的一切有些怔楞。

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发出一言。

黑衣男子对着独舞指了指身边的慕容明,以命令的口气说道:独舞,从今以后,这个人,就是你的主子,他所说的话,就是命令。

你必须无条件的遵从。

知道吗?是。

独舞对着黑衣男子应了一声,然后转头对着慕容明跪在地上说道:主子在上,请受独舞一拜。

这…慕容明一脸的惊讶,转头看着身边眯着眼睛不说话的黑衣男子。

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独舞…怎么会变成这样?看刚才的样子,这个独舞似乎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他们都是什么人,只是傻傻的听着这个鬼面人的命令。

我对他施了蛊。

黑衣男子声音冷冷的说:这个独舞的轻功,在整个天下,恐怕也没有几个人可与他相媲美,虽然他武功不怎么样,可是却依然可以独步天下。

也正是因为他卓越的轻功,才会被慕容宸收为己用,并且让他作为专门打探消息的暗卫。

如今,我对他施了蛊,他已经完全忘记以前的一切,也忘记了自己是谁。

他现在只会听从你的命令,这样你便可以利用他,反过来去偷听慕容宸的一切,好提前做好一切的部属。

先生果然高明。

慕容明衷心的赞叹一句。

没想到先生竟然还会这苗疆之术,看来真的是小王眼拙,不知道先生竟是这般的高人。

刚刚多有冒犯,还请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王的失礼。

慕容明对着黑衣男子躬身的施了一礼,作为刚刚事情的赔罪。

王爷客气了。

黑衣男子笑了笑,礼物已经送到,在下也该告辞了。

黑衣人话音刚落,人便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

速度快的让慕容明来不及反应。

慕容明看着静谧的夜空,思绪良多。

这个鬼面人待到事成之后,定然不能留下,这个人实在太厉害,留在世上,只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危。

慕容明转身看了看身边一脸呆滞迷茫的独舞,凝眉想了想,最后对着独舞说:独舞,既然你已经成了本王的人,那么本王现在就要交给你一项任务。

主子请说,独舞定当完成任务,绝不辱命。

独舞单膝跪在地上,仰头看着面前的慕容明。

好,本王现在命令你,马上回到慕容宸的身边,帮我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至于他让你做的事情,你要如数的向我汇报。

是。

独舞应了一声,见到慕容明挥了挥手,便迅速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慕容明看了看北方已经渐渐露出鱼肚白的天空,轻声舒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这一次他都不会输,也绝对不能输。

他有想要保护的人,也有想要得到的一切,所以,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拉着慕容宸给自己做垫背的。

☆、第三百零八章 为她感到不值夏天的时候,天气就是容易善变。

早上还是青天白日,可是刚刚过了中午,天上飘来一股乌云,瞬间便狂风大作,倾盆的大雨就砸了下来。

慕容宸站在房门外,抬头看着黑云滚滚的天空,神情一时之间有点恍惚,他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得知明月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一天。

多少年了,那天的场景,还总是会在这样的大雨天,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没有办法消散。

他还清楚的记得,就在那一天,他立下誓言,定要为明月报仇雪恨,一定要上官宇轩和南宫晔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是短短的几年时间过去了,他却一直没有办法实现当初的誓言。

事到如今,这样的誓言,似乎又变得没有任何的意义。

当年的诸葛明月已经变成了如今的南宫月,当年经历的一切事情,好像一瞬间全部都变了质,所有的都变了。

究竟明月接近自己再离开,是早就串通好的一切,只等自己上钩,还是另有隐情,他该信任他自己的眼睛,该信任她吗?主子。

刘强远远地就看见站在屋檐下的慕容宸,他的半个身子都已经被雨水打湿,可是他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一样,仍然望着黑漆漆的天空,静静的出神。

您的衣服都已经湿了。

刘强不忍心再看慕容宸这样的折磨自己,好心的提醒。

可是慕容宸却根本就没有听见他的话,依然静静的站在屋檐下,任雨水将自己淋湿。

此时的慕容宸就好像一个雕塑一般,静的连呼吸都没有。

刘强知道他现在定然又是在想皇妃。

自从五年前开始,每逢在这样的雨天。

主子都会这般失神的站在外面淋雨。

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主子的心一定会很乱。

说实在的,就连他现在也很心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该信任皇妃是无辜的。

刘强,去把兰儿叫来,我有些事想要问她。

慕容宸的声音有些疲惫,他没有看刘强一眼,只是轻声的吩咐着他。

主子。

您…刘强皱了皱眉头,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知道主子的心思,既然主子要这么做,他也不应该阻拦,毕竟还是早一点知道真相才好。

刘强转身离开,慕容宸也回到了书房。

由于下雨阴天的原因。

虽然仍然是白天,可是房间里的光线很暗。

慕容宸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桌子上放着的那章字条,久久的出神。

直到兰儿和刘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才抬起头看着他们二人。

你们来了。

慕容宸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刘强和兰儿两人互相看了看对方。

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担忧。

而在兰儿的眼中,还有着浓浓的疑惑。

兰儿和刘强将房间里的蜡烛点亮,一瞬间房间里便充满了光亮,刚刚的那种压抑感,也随着房间变得明亮而消失。

不知殿下找兰儿有什么事情?兰儿给慕容宸简单的行了一礼,便恭敬的站在一边,轻声的问道。

慕容宸抬头看了看他们二人,指了指房间里的椅子让他们二人坐下。

兰儿和刘强两人也不推脱,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只是兰儿心中的疑惑却更加的浓重。

她想要用眼神询问刘强。

却看到刘强朝她挤了挤眼睛。

示意她不要心急。

不知道过了过久,慕容宸才开口说道:兰儿,今天本王找你来,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你说。

他的声音十分的平淡。

好像他将要说的所有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脸上的情绪丝毫没有变化。

殿下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兰儿已经被弄得心里毛舒舒的,不知道慕容宸此时究竟在卖什么药,而显然刘强是知道的,只不过这家伙今天竟然也奇怪,一点都没有向她透露。

慕容宸看着兰儿的面容,竟然有一瞬间的吃惊。

没想到五年时间,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今天竟然也出落得这般的光鲜水滑,也成了一个小美人。

难怪刘强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兰儿,一会儿本王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许激动。

而且,你还要答应本王,无论本王问了什么,你也都要如实回答,知道吗?慕容宸的声音温和,没有一点强逼兰儿的意思,反倒让兰儿心里拿捏不准,不知道慕容宸究竟怎么了。

虽然慕容宸平日里宠她这个奴才,可是她毕竟还只是奴才,主子要回话,奴才哪有敢隐瞒的道理。

可是如今慕容宸这般和她说话,显然是想尊重她的意思,并没有强逼她要说什么。

兰儿知道。

兰儿看着慕容宸点点头算作保证。

好。

慕容宸凝眉想了想,还是将桌面上的那张字条交给兰儿,你先看看这个吧。

他知道兰儿识字,所以便直接将夜鹰的来信,交给兰儿,让她自己看个究竟。

兰儿接过字条,迅速的扫视起来,在眼睛看到诸葛明月几个字的时候,她的整颗心揪的紧紧的。

拿着字条的一双手,竟然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小姐….小姐她还活着?兰儿颤抖的拿着那张字条,看着慕容宸和刘强,想要让他们证实她的话。

见慕容宸朝她点点头,兰儿咬了咬已经颤抖的嘴唇,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姐一定不会就这样轻易的离开,我就知道小姐一定还活着。

兰儿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将手里的字条握的紧紧的,她说:小姐是那么守信用的人,她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她做到了。

兰儿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慕容宸,问道:小姐人呢,她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回来接我回去?她说过要接我和她一起走的。

你刚刚说明月怎么…慕容宸看着面前激动的语无伦次的兰儿,你说明月说过她会活着回来。

她还说要接你走?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兰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闭嘴,看着慕容宸不再说话。

当年明月给她留下书信,信中曾经提到她已经中了蛊毒,恐怕命不久矣,但是宇文拓答应会救她,前提是一定要和宇文熙焕离开慕容宸。

而明月也说过,将来她一定会回来接兰儿和她一起生活。

慕容宸看着兰儿这样紧咬着嘴唇不再说话的样子。

知道她们之间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中间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他激动的站起身,走到兰儿的身边,双手紧紧的抓着兰儿的肩膀,一双眼睛看着她,你告诉我,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快说。

兰儿的肩膀被慕容宸捏的生疼。

她感觉自己的肩膀好像就要被慕容宸捏碎了一般。

啊,兰儿呼痛一声。

坐在她身边的刘强,这才上前抓住慕容宸的手臂,大声的劝阻道:主子,您先松开兰儿,有什么话。

咱们慢慢问行吗?慕容宸看着兰儿皱紧的眉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紧紧抓着兰儿的双手,一双眼睛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死死的盯着兰儿,让兰儿整个人不自觉的颤抖一下。

慕容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兰儿轻声的说了一声抱歉。

然后走向了窗边。

窗外的大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雨点如豆般大小,打在窗棂上。

发出噼啪的响声。

慕容宸站在窗边。

看着远处昏暗的天空,低声的说道:你的小姐诸葛明月,不对,应该说是南宫月。

南亚国南宫宰相的胞妹,南宫月,这么多年接近我是不是都是有目的的?什么?兰儿激动的站起身,看着背对着他的那抹身影,小姐什么时候成了南宫月?这都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诸葛明月就是南宫府失散多年的小姐。

前不久已经认祖归宗,难道这些年你侍候在你们家小姐的身边,就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慕容宸转过身,看着兰儿,他的脸隐在阴影中,让兰儿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沉沉的声音。

我是不是可以怀疑,这么多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早就预谋好的?从她被选入宫,到她偷偷的和上官宇轩南宫晔他们偷跑出宫,再到后来她在景德镇莫名其妙的消失,之后又莫名其妙的以其他人的身份出现在楚园。

慕容宸的脸上一闪而过痛苦,他闭了闭眼,压着嗓子说:这一切的一切,我可不可以说她都是早有预谋,就为了接近我,而从我这里套取有利于南亚国的情报?你…你说什么?兰儿张大了嘴巴,看着面前的男子。

原来殿下都是这么想的吗?兰儿傻傻的冷笑了一声,没想到殿下竟然是这样看待我家小姐的。

不然呢?慕容宸也无奈的冷笑一声,所有的一切都指明了她,南宫月是有意接近本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

而他就是那个被人家设计的傻瓜。

他竟然还在这里傻傻的爱着那个女人。

假如那女人看到自己这些天有多痛苦,想必她一定会觉得很自豪吧。

难道你还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吗?慕容宸看着兰儿,声音透着浓浓的无力感,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让我还如何相信她?他是多么的想要相信她,可是在证据面前,已经容不得他了。

哈哈…兰儿看着慕容宸突然大笑起来,没错,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确实不能让人相信,可是….她目光灼灼的盯着慕容宸,语气无比的坚定,这世上确实就有这样的巧合存在。

兰儿转过身,不想再看慕容宸一眼,她走到房门前,伸手打开房门,冷冷的说道:没想到殿下竟然是这样看待我家小姐的,我真的替我家小姐感到不值。

她为你做了那么多,到最后却换来你这样的怀疑,小姐真是可悲。

☆、第三百零九章 真相究竟是什么兰儿的话像是一把刀一样,生生的扎进了慕容宸的心里,让他的鲜血如喷泉一样,汩汩的往外喷洒。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兰儿的背影,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

恍惚中,他好像听见兰儿的说了一句话。

可是,又感觉她好像没有说,仿佛那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臆想。

刘强担忧的看着慕容宸,只见他脸色苍白,一双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

刘强喊了一声主子,可是慕容宸却好像没有听见,依然站在原地不动。

刘强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要安慰的话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最后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出了房间。

外面的大雨还在哗哗的下着,刘强站在屋檐下,望着远处灰蒙蒙下着雨的天空,心里也有很多的疑问。

究竟这一切是不是皇妃早就安排好的?而兰儿和皇妃之间又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而那一切,兰儿又知道多少?如果皇妃所做的一切都早有预谋,那么兰儿呢?对他又是否是真心?虽然兰儿走出房间时说的那句话,他听得不是很真切,却也隐约的知道她说的是如果主子相信皇妃,便过去找她,若是不能相信皇妃的为人,那么即使她说再多的话,也不过是枉然。

说真的,他很想过去,亲口问兰儿这一切,可是他知道兰儿现在不会见他,因为兰儿现在也一定恼怒着他。

那会面对兰儿的询问,他没有给她一点提示,她一定也迁怒于他,觉得他和慕容宸是一样的,都怀疑着她的小姐。

慕容宸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看着地上的碎纸屑,上面的墨迹已经变得模糊,可是那上面的内容,那上面的每一个字,他却记得清清楚楚,仿佛像是已经看过了千百遍一样,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清楚的看到那张字条就那样安安静静的摆放在自己的面前。

明月….慕容宸低声的从嗓子里说出这两个字。

却是再也没有办法说其他的。

他现在的心很乱,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

他很想相信她,真的真的很想相信她,可是面前的所有事实证据,全部都指向她就是早有预谋。

从最开始的选妃开始,她凭借一手出众的箫曲胜出,赢得了母后的喜爱,被御封为神女。

却在成婚之后,三番两次的故意与自己疏离,成功的引起自己的注意,之后又在国庙祈福的时候,因为她的原因,而让太子被刺….还有后来的种种。

这些事情,都该怎么解释?慕容宸的心很闷,仿佛有一只大手正紧紧地攥着他的心脏,让他没有办法呼吸。

他原本以为,他们之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这一次他解决掉退婚的事情,就可以再一次将她接回到自己的身边,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她又一次的逃跑。

竟然还正大光明的回到了南亚国。

成了南宫月。

大雨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天空才渐渐的放晴。

慕容宸这一晚上没有睡着,早上还要上早朝。

所以他很早就起了,顶着两只黑黑的眼圈去上了早朝。

慕容偐看到他这样,很是疑惑,但是大殿之上人那么多,他也不好开口询问。

直到下了早朝,慕容宸仍旧闷闷的没有说过一句话,慕容偐才暗自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拉住他的手臂,认真的看着他,皇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没有。

慕容宸没有看他,语气淡淡的说,让人听不出喜怒。

慕容偐听到他这样说,便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皱了皱眉头,却说:皇兄总是这样,我已经说过,我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情告诉我,我也可以和皇兄一起分担。

我说了没有。

慕容宸伸手拂掉捏住他手臂的手,声音依然是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半点情绪。

他转过头看着慕容偐,嗓音有些沙哑,只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总是失眠。

在他说话的时候慕容偐一直一瞬不瞬的看着慕容宸的双眼,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却让他失望了,因为慕容宸的面部表情很平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刘强就站在大殿之外不远处的地方等着慕容宸,看见他从大殿中走出来,便想上前去和他说话,却又看到他身边的慕容偐,一时之间竟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只好在原地踱步,假装没有看见两人。

慕容宸和慕容偐也注意到远处的刘强,这下子就算刘强想要再装下去,也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匆匆的走了过去。

慕容宸看着他,有什么事情?知道慕容宸上早朝,刘强若是没事是不会过来这里找他的,现在来了,定然是有些什么大事,他自己拿捏不准。

刘强看了看慕容宸身边的慕容偐,显得有些犹豫。

慕容偐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好奇,心中不禁疑惑起来,这主仆两人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竟然连他都不告诉,有话还想要背着他说。

慕容宸也显然注意到刘强的目光,不禁也皱了皱眉头,他看了看身边的慕容偐,对刘强说: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太子又不是外人。

刘强看着慕容偐,想了想还是点点头,主子,独舞回来了,不过…他压低了声音,又皱着眉头说道:这一次回来,觉得他整个人变得怪怪的。

刘强顿了顿,他知道自己这么说,慕容宸听不明白,于是又解释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总之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怪?慕容宸面色变得凝重,是从没有过的凝重,他看着刘强问道:怎么个怪法?具体的我也说不出来。

刘强摇了摇头,只是今天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有些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不过,这也只是我自己的直觉罢了,做不得准的。

刘强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愿这都是他自己的胡乱猜测。

慕容宸看了看他,半天没有说话。

就在刘强心里暗暗打鼓的时候,却听到慕容宸说了句,我知道了。

慕容偐知道独舞这个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也听说过这个人的背景。

当年慕容宸将独舞收到自己的暗卫之中,他曾经阻拦过慕容宸,只因为这人的身份亦正亦邪,毕竟曾经是江湖上人人厌恶的采花大盗,并不是什么正面人物。

可是慕容宸却是非常相信他,还经常委以重任。

太子…慕容宸转过身面露一丝为难之色的看着慕容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容偐打断了,慕容偐看着慕容宸,拍了拍肩膀,皇兄有事就过去处理吧,我知道皇兄有些事情不想要我知道,也是为了我好,我都知道…慕容偐的声音有些低沉,慕容宸听到他的话,心口猛地一窒,他垂眸本不想看慕容偐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失落,却还是忍不住轻轻的抬起眼眸。

慕容偐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和等在宫殿之外的小德子回了自己的玉琼殿,看着慕容偐映在朝霞下的背影,慕容宸淡淡的开口,究竟是什么事情,说吧。

他知道刚刚刘强的话,不过是敷衍之词。

如果真的是独舞的事情,刘强又岂会在这里等着他?刘强面色一囧,却还是沉沉的说:殿下快回去看看兰儿吧,她…刘强看着慕容宸的背影,咬咬牙还是说:兰儿说要出宫,到南亚国去找皇…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刘强连忙改口,找她家小姐。

哦?慕容宸挑眉,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她要去南亚国找南宫月?慕容宸的眉毛上扬,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嘲讽,她还说了什么?定然是说了些什么和他有关的事情吧,不然刘强自己也一定可以拦得下兰儿那个丫头。

可是现在刘强竟然大早上的巴巴跑这里来堵着他,想来定然是兰儿让他刻意为之,想必是有什么话想要借他之口来告诉自己。

刘强已经猜出慕容宸的心中所想,面上不由更是一囧。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这点小九九定然骗不过主子,他们之间认识多少年了,他的这点心思,慕容宸又岂会看不出?兰儿说….刘强看着已经转过身,面对着自己的慕容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殿下这般不信任她家主子,她真的替主子不值。

这一点兰儿昨天已经说过了,所以慕容宸除了皱着眉头仔细听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刘强暗暗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兰儿还说…难为她家主子五年前,为了救主子你一命,竟然用自己的性命,去和宇文熙焕,宇文拓他们做交换。

刘强不明白兰儿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却也心中惊了一下。

也正是因为这话,他才会偷偷的跑过来告诉慕容宸,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够过去问问清楚。

果然,慕容宸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不仅眉头皱的紧紧的,就连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竟然握的咔咔直响。

慕容宸什么话都没有说,径直朝着璃晨殿的方向飞快的奔回去。

刘强紧紧的跟在慕容宸的身后,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直到进了璃晨殿,两人飞快的朝着寝殿的方向过去。

自从明月离开皇宫之后,寝殿一直没有人居住。

慕容宸却并没有踏进寝殿,反而进了寝殿旁边的一间屋子,是兰儿的卧房。

☆、第三百一十章 来自异世的灵魂慕容宸和刘强的到来,并没有让兰儿感到丝毫的吃惊,她早就已经知道慕容宸听到那样的话之后,定然会过来一问究竟,所以在慕容宸推门而入的时候,兰儿正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斟茶,仿佛就是在等着慕容宸一般。

二位来了,快请坐。

兰儿站起身,迎着两人坐在椅子上,面上的表情很平和镇定,哪有一点点的惊慌怨愤,或者是急着要离开皇宫的样子?慕容宸和刘强两人不禁更加好奇,有些面面相觑。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依言走到兰儿面前的桌边坐下,兰儿将倒好的茶水递给二人,殿下,刘大哥,喝茶。

兰儿的声音轻轻淡淡的,让人摸不清她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慕容宸心中焦急,很想马上就开口问兰儿事情的真相,可是他心中知道,兰儿既然有意将那句话透露给自己,就一定会将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自己。

而前提是,要自己无条件的相信明月。

慕容宸一副若有所思的轻抿了一口茶水,入口清香,馥郁满口。

是上好的尹叶茶,是他最爱的一种茶。

兰儿看着面前的两人,也坐在他们的对面,看着茶杯中根根竖立的茶叶,她想起小姐曾经说过,这种茶在他们那个地方叫君山银针,眸中不禁闪过一丝遮不住的伤感。

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二人,声音变得悠远。

不管殿下是否相信,兰儿都要为我家小姐说一句,您错怪她了。

慕容宸和刘强都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变得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兰儿。

其实…兰儿的眸子变得一暗,打住将要脱口而出的事实。

抬起头眼睛闪烁着光芒的看着他们,开口问道:不知殿下是否相信灵魂这一说?慕容宸不明白兰儿为何会突然提到这个,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凝眉仔细的思量了一番。

说实话,他是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神一说,既然不相信这个,自然也是不相信什么灵魂的。

那么兰儿现在问自己这个又是何意?他不禁好奇的看着兰儿,没有回答。

兰儿似乎也早就知道不会听到什么有用的回答。

所以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若是以前,她或许也是不相信的。

依稀还记得夫人去世的时候,小姐的生活越来越凄惨,她每天都祈祷着佛祖可以保佑小姐,可是小姐却还是过得那样凄苦。

甚至经常被三小姐欺负,所以后来,她也就不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什么神佛保佑一说。

兰儿看了看眼前的二人,笑着说:兰儿给两位讲一个故事吧。

她站起身 。

也不待慕容宸和刘强说什么,便缓缓地开口说道:有一个女子,她本来是候府中的嫡小姐,却因为生母过世,而父亲将其他妾室扶正,这位本来家中唯一的嫡女的地位却变得越来越低。

兰儿想起以前的一切。

眼角不禁有些湿润,声音也渐渐变得低沉,渐渐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不受宠的嫡女,连下人都开始欺负她,家里的妹妹,母亲,更是不将她当作一回事。

因为妹妹和她这个姐姐年龄相仿,在谈婚论嫁的时候。

她们二人会成为竞争对手。

所以妹妹便处处为难这位姐姐,几次都狠下毒手。

兰儿紧紧的咬着嘴唇,眼中有着愤恨,最后一次陷害。

更是生生将那位可怜的小姐推进了井中。

听到这里,慕容宸和刘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刚刚就在怀疑这个故事中女子的身份,听到这里更是确定,这人定是诸葛明月没错。

兰儿不理会二人眼中的震惊,仍然继续说道:可怜她年纪轻轻…就那样的香消玉殒。

兰儿吸了吸鼻子,叹了一口气,也许这样的结果,对真正的小姐来说,却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之后不用再受诸葛吟月的欺负。

小姐那样的性子,真的不是诸葛吟月的对手。

死了?慕容宸吃惊的问道,后来不是又醒了吗?这件事情整个京城都已经当成神话故事在传颂,他也曾经从芜笙的口中听说过,而且还知道自从这件事情之后,诸葛明月的性情大变。

死了….兰儿转过头,眼中的神色已经变得平静,就连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也是淡淡的表情,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一样。

怎么可能?刘强也无比的吃惊,那后来的….他想说,后来的皇妃又是谁?兰儿知道他们二人早就已经猜出自己这个故事说的是谁,所以也不隐瞒。

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两位慢慢的听,不要急。

她叹了一口气,这小姐被人从井水中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断气了。

可是身边的丫鬟却不相信,硬是将尸身送回房间照顾。

没想到,几天之后,竟然真的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宸听到兰儿亲口这么说,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疑惑。

他当初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还以为是市井上的小民胡乱添油加醋说的,做不得准,自己更是不相信,所以后来他也没有问过明月这件事情。

如今听到兰儿这样的说法,不禁惊讶万分。

这个小姐自此之后却性情大变,对身边所有的人和事更是一概不知,别人都以为她是摔坏了脑子,可是她却偷偷的告诉身边的丫鬟一个惊天的秘密。

什么秘密?刘强满脸的焦急,看着兰儿,恨不得让兰儿能够将以后的事情全部快点讲明白一样,他一刻也等不及了。

而慕容宸更是这样。

看着二人的表情,兰儿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她现在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虽然自己说的都是事实,可是他们二人是否会相信,却不是她能够掌控的,只能用这样讲故事的事情,吊住他们的胃口,让他们稍稍相信在意一点。

她说自己是来自异世的一抹灵魂,莫名其妙的就穿越到这里,她根本就不属于蓝月,她说自己来自一个叫地球的地方,那里的人和我们这里生活完全不一样。

在他们那里也没有什么天赐大陆,更没有天麓、南亚。

兰儿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就是这样平静的一段话,却让慕容宸与刘强二人一阵疑惑。

灵魂…穿越…地球?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这样的说法,却让他如何相信?难道这就是兰儿要给自己的解释?他不是傻子,怎么会相信什么灵魂附体,借尸还魂之类的说法?兰儿看着二人脸上的表情,心中知道他们是不相信,也不想多做解释,又接着讲她的故事,后来她莫名其妙的进了宫,可是因为讨厌自己的夫君…兰儿拿眼睛觑了觑慕容宸,果然见他脸上的神色不好看。

心中虽然有一点尴尬,却更多的是替明月感到解气,当年不就是这样的情况?难道小姐当年的生活就好过了?新婚第一天,新郎竟然跑到青楼女子那里去过夜,这让小姐情何以堪?所以她背着众人谋划了出逃,就借着他国使团来访的时候,趁机跑了出去。

兰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得很细致,可是关于明月出宫的事情,她就不太了解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便干脆直接跳过去。

当那个丫鬟再一次遇到她的小姐的时候,那小姐已经身中剧毒,而让小姐更为难的是,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被自己甩了的夫君。

兰儿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嘲笑。

慕容宸听着心中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而此时她的夫君也身中剧毒,为了救夫君的性命,她不惜设局偷偷的离开,为了让夫君彻底忘记她,她更是写下绝情的话。

但是,她说过,她会回来接走她的丫鬟,会带她浪迹天涯。

兰儿的声音渐渐的低沉,心中早就已经百味杂陈。

她不知道慕容宸和刘强二人听到之后是否会相信自己的话,但是这些都不是那么重要,只要他们心中的怀疑稍稍的减少一点,那就好。

只要他们会顾念一点小姐的情谊,她便知足了。

也对得起小姐对他的一片心。

慕容宸和刘强心里疑窦丛生,离开兰儿的居所,两人都默默无语,走在寂静的庭院中,听着衣服摩擦发出的声音,觉得莫名的心烦。

刘强。

慕容宸突然停住脚下的步子,望着远方的天空,沉沉的开口。

刘强停住脚步,看着慕容宸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担忧,主子。

太阳已经渐渐的隐入南边天空的云中,天空被太阳照得一片火红,周围渐渐的黯淡下来,两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庭院中,有一种莫名的压抑。

你相信吗?慕容宸的声音有一点点的迷茫,他说:你相信这个世上有灵魂吗?刘强觉得此时的主子有些像走失方向的孩子一样,变得那样的无助,仿佛再也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果敢、冷酷,杀伐决断,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二皇子。

刘强久久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那抹孤寂的背影,发着呆。

慕容宸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心中无奈的笑骂自己,竟然会连这样可笑的理由他都相信,而且还会非常的坚信。

走吧。

慕容宸恢复原来的冷静,留下两个字,便率先迈开步子。

☆、第三百一十一章 再起祸乱(上)刘强没有多问一句,随着慕容宸在后面走着,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回到慕容宸书房的院子,慕容宸站在房门口久久没有进去,独舞呢,叫他过来吧。

既然人已经回来了,就应该是有消息带回来了。

是。

刘强转身朝着院外的方向走去,看着自己脚边被拉得长长的身影,刘强顿住脚步,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释然,他嘴角微微的上扬,嗓音浑圆,我相信,他说,我相信这个世上有灵魂。

刘强的脚步瞬间变得轻松,抬头望了望天空,再不说一句话,朝着院子外面走了出去。

慕容宸静静的站在门前,听着身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明月今天起的格外的早,刚刚丑时一刻,便让夏桃领着小丫鬟们侍候着起床更衣。

她半夜的时候做了一个噩梦,惊出了一身冷汗,躺在床上便再也没有办法入睡,心中又担心南宫夫人,便直接起床打算到南宫夫人那里去看看。

小姐,今儿这么早就过来了。

老夫人屋里的二等丫鬟夏鸢正好在屋子外面,看到了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明月和夏桃,便恭敬的走过去和明月打招呼。

明月有些心事重重,所以看到夏鸢也只是随便应了一声,老夫人醒了吗?夏鸢的眸色暗了暗,摇了摇头。

刚刚已经喂了药,现在正由紫菱姐姐照顾着。

夏鸢恭恭敬敬的回答,然后便掀了帘子让明月走进屋子。

明月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倒是明月身后的夏桃,本和夏鸢一同进的府。

关系也很不错,两人之间眨了眨眼睛。

夏鸢疑惑的看了看夏桃,问她今天小姐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似往日般热络。

明月这个人虽然平日里对府里的人话并不多,但是可以看出心地是好的,至少对每个人都会面带微笑。

可是今日,竟然表情冷淡,显然是心情不是很好。

夏桃明白夏鸢的疑问。

自己此时又何尝不是百般不解?小姐平日里都要再晚些才会起床,没想到今日竟然会起得这般早,而且刚一起来就张罗着要到老夫人这里来看看,想是因为昨天晚上老夫人病情恶化,所以心里担心吧。

明月走进房间,一股刺鼻的药味便如汹涌的潮水般向自己涌来,让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紫菱,老夫人怎么样了?明月的目光停留在床上闭着眼睛睡着的老夫人。

神色忽明忽暗。

紫菱听到明月的声音,便转过身走到她的身边,朝着她福了福身子,轻声回答道:一直都没有醒过,紫菱的眼圈有些红,想是又偷偷的哭过。

刚刚奴婢已经喂了药。

又是吃了一半,洒了…一半,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样,老夫人总是昏迷的时间长,醒着的时间短。

就算是醒了,也总是糊里糊涂的记不住谁是谁。

哥哥怎么说,有没有说要换个太医给娘亲看看?明月一想起刚刚做的那个梦,不自觉的又是一阵恶寒。

整个身子都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她走到床边。

轻轻的拿起床上那只已经骨瘦如柴的手,握在手中,轻轻的磨搓着。

少爷昨天夜里便已经请过太医,只是…紫菱的声音有些颤抖。

看着老夫人的眼睛不禁又有些湿润,她轻轻的擦了擦眼角,太医说,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让少爷….早作打算。

明月的心猛地一窒,眼睛里的神色变得暗淡无光。

握着那只枯瘦的手,她的心痛的没有办法呼吸,感觉正有一只大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心脏,让她痛的窒息。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为什么要夺走她在这个世上的亲人?虽然她和眼前的这个面目苍白,形容枯瘦的老妇人没有相处多久,可是她毕竟是她的亲人,她不想要看见自己的亲人离开。

尽人事…听天命…明月喃喃的说着这几个字,眼角的泪水便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听到紫菱的话,立在明月身后的夏桃和夏鸢两个人,也不禁落下泪来。

老爷才刚刚过世,却没有想到现在连老夫人也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南宫家的人都这个样子?虽然这样的结果早就在明月的意料之中,可是初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难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回到寒梅庭,她依然提不起精神,就是夏桃过来问她是否要吃饭,她也只是摇摇头,只说没有胃口。

躺在窗边的软榻上,明月一只手放在榻上,另一只手摩搓着手里已经变成红色晶莹光亮的通灵宝玉,几天没有注意,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这般样子,握在手里还暖暖的,时不时的闪烁着光亮。

想着这个玉石近些年的变化,明月一直都很惊讶,如今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月眯着眼睛,看着手中的石头,满脑子的疑惑解不开。

当年她因为一个梦,莫名其妙的到了天庭,又莫名其妙的得到这个通灵宝玉,莫名其妙的穿越,这些究竟都是为什么?如果她没有记错,当年那个白衣白发的老头自称自己是神仙,告诉自己有关这块石头的过往。

难道真的是一块神石?明月不禁好奇的自言自语,不然为什么会突然起了变化?而且还变成了这样通体晶莹透亮的上等玉石?只是,为什么慕容宸的手里又会有一块和自己的一模一样的石头?而名字却又不一样?遣走了独舞,慕容宸一副若有所思的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一句言语,刘强等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主子,您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慕容宸没有回答刘强,眼中的神色却深不见底,让人猜测不出他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慕容宸终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刘强,你可还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刘强皱了皱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他看着慕容宸,道:主子,我的所想也是没有什么根据,做不得准的。

我知道。

慕容宸点了点头。

刚刚刘强说感觉奇怪,他还没有办法理解,而如今,他亲眼目睹了独舞,已经有些理解刘强那种说不出的怪怪感觉,奇怪的是,他也感觉到了那种让人感觉到奇怪的感觉。

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不是他们二人的想法奇怪,而是刚刚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个独舞,确实和往日不同。

让凤舞去跟着,看着独舞最近都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记住…要寸步不离的跟着。

凤舞的轻功虽然不如独舞,但是相对于其他人来说,也还算不错,若是他都没有办法跟踪独舞,那么其他人便更没有办法胜任。

刘强领命下去吩咐,慕容宸则从腰间拿下一块通体雪白,透明温润的玉石。

这是他的那块原本赤黑的墨陨石,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在它的身上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如今它竟然变成了这般光亮温润,拿在手上甚至还能感觉到它一直在散发着阵阵温暖。

有些时候,竟然还会莫名的发出光亮。

就像现在,它便忽明忽暗的闪现着光芒。

慕容宸的一双黑眸,在这微弱的光亮中,闪现着异样的光芒。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现在绝对相信,当年康晋城说的没错,这块石头,确实是一块宝贝,也难怪会作为人家康家的传家之宝。

慕容宸收好墨陨石,依然挂在腰间。

无论这个石头究竟有什么秘密,现在他都没有那份心思去寻找答案,此时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赶快解决南亚国的威胁。

两国的战争已经没有办法避免,现在所欠缺的便是一根可以引燃这场战争的导火索。

然而,慕容宸没有想到,就在他这里暗暗思考着有关战争的相关事宜的时候,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为他制造这根导火索。

慕容明将手里的书信折好,一双凤眸微微的眯着,好似一只躲在山间午睡的老虎,随时准备苏醒出去猎捕食物,给人一种绝对的威慑感。

慕容明望着南方的天空,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他现在真的很期待,几天之后慕容宸听到消息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他会不会很感谢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喜欢自己赠给他的这份大礼?慕容明心情非常的好。

王爷在笑什么?菁曼端着刚刚泡好的花茶走到慕容明的身边,眼睛轻轻的瞥了一下慕容明手中被叠的工工整整的纸张,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没什么。

慕容明注意到菁曼手中的茶杯,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不是有那么多的丫鬟吗,这种事情你怎么还要亲力亲为?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忙接过菁曼手上的茶杯,你还怀着身孕。

噗…菁曼看着慕容明这个样子,忍不住娇笑一声,王爷也知道妾身还怀着身孕?她话有所指,眼睛觑了一下慕容明,倒让慕容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尴尬的咳嗽一声,这个…曼儿…他一时之间竟被自己的女人弄得哑口无言,想想还真的有些丢脸。

昨天晚上,她那曼妙的身子,又被他要了一次又一次,弄得曼儿在床上一直向着他求饶,可是他却根本不理,无论曼儿怎么说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他都装作听不见,只知道一次次的撞击,一次次的满足,一次次的索要,直到两个人都筋疲力尽,瘫倒在床上,他们才终于停止。

☆、第三百一十二章 再起祸乱(下)嗯嗯,美人儿,嗯嗯…男子用力撞击的声音,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晰。

将军…轻…轻点女子的娇躯在大汉的身下显得那样的柔弱无骨,一双美腿好像菟丝子一般缠上了大汉的腰肢,一双葱白一般的纤手紧紧的搂着身上人的肩膀,将军…啊…啊…我要,使劲,快…她的声音带着淫/欲中的娇喘,让身上的男子的动作更加的勇猛起来。

男子一个挺身,将身下的硬挺狠狠的刺进女子的密穴最深处,让女子忍不住的发出一声惊吼,啊,将军…男子一个翻身坐在床上,两只健硕的臂膀一个用力,便将身下的柔弱女子捞进怀中,让女子跨坐在自己的双腿之上,他眯着眼睛,欣赏着眼前雪白的身子,大手猛地揉搓上女子胸前的大白兔。

啊..女子轻吟一声,轻轻的咬着嘴唇,一双饱含情欲的眸子,迷离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虽然眼前的男子长相并不怎么样,相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个男子长得真的很粗犷,而且还留着长长的胡子,看着有些碍眼,但是却并不影响她床上挑逗男子的功力。

她可是这里有名的妓女,床上功夫若认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只要在她的诱惑下,定然都能一展雄风。

女子胸前的花蕊,在男人的大手揉搓下渐渐的昂挺起来,女子的身子也越来越柔弱无骨,她双手紧紧的搂着男子的脖子,将自己的樱唇凑到男子被长长浓密的胡子隐在后面的嘴巴。

带着淡淡酒气,淡淡花香的樱桃小口。

让大汉的身子猛地受到刺激,他身下的热铁瞬间变得更加的坚硬膨胀。

男子带着厚厚茧子的大手,像一块粗麻布一样,上下的在女子柔弱光滑的后背和胸前来回的磨搓,让女子不禁眉头一皱,隐住心中的一点点不适,女子的灵舌滑进男子带着浓浓酒气的口中,和男子的舌头来回的纠缠着。

男子的身体越来越烫。

仿佛一块燃烧着的火炭,既要将自己推向燃烧待爆发的火山中,又要将女子彻底融化。

男子的大手从女子胸前的花蕊一路下滑,顺着女子温柔的身躯,划向了她的下身,在女子的密穴处随意的挑逗,两根手指没有丝毫预兆的溜了进去,在里面疯狂的挑拨。

穿插,让女子发出一声接一声惊呼,而他的大口则顺势又将女子的封住。

不..不要…将军…饶…饶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嘶的一声裂帛声响,紧接着便是近在耳边的噗的一声闷响。

一股热流伴随着那声闷响,毫无预兆的喷向了男子的脸上。

男子疯狂的穿插也随着这声闷响。

瞬间停止。

从女子的身体中抽回自己的手,迷茫的在自己的脸上胡乱一擦。

血…看着手上的鲜血,男子像失了魂魄一样,瞬间将自己怀中已经失去生气,被一箭贯穿胸膛的女子推开。

看着女子了无生气的倒在自己的面前,男子的眼中闪过惊恐,她的胸口还插着那支不知从哪里来的箭,箭尖已经穿透她的身体,露出了闪烁着寒光的箭头。

纵使男子已经身经百战。

可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还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刚刚他们两个人的身体正好留了一点点的空隙,若是像那会一样,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那么这只箭恐怕也会刺进自己的胸膛吧。

这些想法都是在一念之间,男子毕竟是将军,马上敛住了心神,看着中军大帐上破开的洞孔,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是谁要杀他?这个想法才刚刚在脑海中闪过,没等他来得及多做思考,中军大帐中便刮进一阵冷风,男子瞬间拾起扔在地上的衣服,穿在身上。

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蒙面黑衣人,男子低声喝道:你是谁?哈哈…黑衣人的声音清冷,在这样闷热的夏季夜晚,也足以让人身体一阵寒冷,仿佛置身于寒冷的冬天一般。

将军也毫不例外的感觉到一阵凉飕飕的感觉。

他戒备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知道这个人的武功绝对在自己身上,不知道超过了多少倍。

你就是当年灭了邴胜国,并且残暴到屠城的刘衮将军?黑衣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说话人为了不让人认出他的身份,而故意有所隐瞒。

刘衮听到黑衣男子提起自己的过往,眼中渐渐的露出骄傲的神色,没错,就是我。

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倨傲的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既然知道本将军的名讳,还不自报家门,然后乖乖的给本将军认个错?刘衮眯着眼睛,看着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否则,本将军绝对不会轻易饶恕过你。

哈哈…黑衣男子笑的猖狂,声音洪亮,让骄傲的刘衮眼中一闪而过惧色。

怕?他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露出寒芒,难道你还看不出什么吗?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刘衮。

刘衮被黑衣男子这一说,更加确定心中的那个想法,他眼中的慌乱更深,朝着大帐的外面走了出去,杀人啊,快来人….有刺客,有刺客,来人啊….他又朝着远处跑了几步,看到的却只有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士兵,根本就没有一个立着的人过来应和他一声。

怎么样?黑衣男子轻轻的撩开帐篷的帘子,从里面缓缓的走了出来,还想说什么?他笑了笑,不要慌,要好好的想想,这…可是你的遗言。

你…刘衮感觉自己的身子在颤抖,他手指着面前的黑衣男子,你究竟是谁?你要做什么?我是谁不重要。

黑衣男子声音轻缓,但是听在刘衮的耳朵里,却不亚于地狱中索命的黑白无常。

让他不自觉的退后两步,你只要知道,我是来杀你的就可以了。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刘衮看着平日里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如今却一个个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你杀了他们?他瞪着黑衣男子,你是天麓派来的。

他肯定的质问面前的人。

你放心,黑衣男子走到刘衮的面前。

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有杀他们,只是让他们好好的睡上一觉,我留着他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至于你…他眼睛眯了眯,却不得不死。

刘衮看着黑衣男子的眼睛,瞳孔瞬间放大,月光下的嘴唇也变成了黑色,然而他立着的土地上。

却已经有黑色的血液流出,染黑了一片土地。

你…做了…什么?刘衮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有千万条的毒蛇在吞咬着自己,身上的血肉也在一点点的溃烂,发出一股恶臭。

没什么。

黑衣男子抬起自己放在刘衮肩膀上的手,放到刘衮的眼前,就是在你身上动了点手脚。

让你也尝试一下死前被折磨的痛苦,让你也感受一下那些被你屠杀的无辜百姓死前的痛苦。

刘衮的身体无力的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双腿一蹬,就断了气息。

他的双眼凸出,狠狠的瞪着面前的黑衣男子,仿佛不甘心就这样的死去,他还没有清楚的知道究竟是谁杀害了自己,他没有办法报仇。

他死的不甘心。

黑衣男子仿佛是看着刘衮死的有点可怜一样。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说了一句药效还应该改良,本来还以为可以多折磨他一下。

他顺手拽下掩在自己面上的黑面巾,月光下便显露出一张俊俏中带着邪魅的容颜。

望着天上的月亮。

男子嘴角微微的上扬,慕容宸、上官宇轩,不知道你们要如何来解决现在这样的局面?上官宇轩正在大殿之上和众文武百官商讨国家大事的时候,听到殿外传来了八百里加急的急报,马上让人进来将奏折传上来。

眼睛迅速的扫过上面的内容,上官宇轩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急报扔在了面前的龙案上,这个天麓,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的目光变得森冷,让下面的一众文武官员全都面露惧色,噤若寒蝉的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南宫晔的紫眸更是一凛,心中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又有了然。

他缓缓的从列队中走出,朝着高高在上的上官宇轩施了一个臣礼,不知奏报上都说了些什么事情?上官宇轩敛住怒气,一双寒眸冷冷的扫视了一下下面的众人,然后用清冷到能将人冻结的声音说道:前天夜里,刘衮将军死在军中,死相悲惨,参军来报,说是天麓所为,现在正将将军的遗体运回华都。

上官宇轩的话无疑是一块扔在平静水面里的石子,瞬间将平静的水面打破,殿下的众人都变得激愤起来,不过,无疑全都是说天麓欺人太甚,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为刘衮将军报仇之类的。

然而此时,上官宇轩的眼神却飘向了下手变得安静的南宫晔,他知道此时南宫晔也定然是和自己有一样的疑惑。

他刚刚看到这八百里急报的瞬间,便知道此事透着蹊跷,但是他还是故意将矛头指向了天麓。

战争一触即发,双方只差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已,以前他们南亚国一直不出兵,就是因为没有那个理由,如今刘衮的死,无疑就是最好的理由,所以,他现在这样做,就是要让全国的人团结起来,让天下的百姓知道,这场战争,不是他们故意挑起,而是人家天麓已经欺到了自己的头上,他们只是去扞卫自己的领土,去保卫自己的国家子民。

一瞬间,卫国大将军刘衮的死传遍整个南亚国,全国上下的百姓群情激奋,没有一个不说要让天麓血债血偿的,就连家中的妇孺老弱,都要拿起菜刀上战场去保卫祖国,而军中的将士们更是磨刀霍霍,发誓要为大将军报仇,定要血洗天麓,灭掉天麓。

明月听到消息时,只能哀叹一声,却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现在虽然是南亚国的子民,可是却因为雏鸟情节,心中担心着天麓,总而言之,她不希望就这样爆发战争。

或许,她还可以做点什么也未可知。

☆、第三百一十三章 决定夜里的时候,一阵冷风吹开了紧闭的窗户,房间里瞬间凉飕飕的,床上的幔帐在夜风的吹动下,沙沙作响。

明月翻了个身,睁开眼睛,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突莫名其妙的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隐隐觉得很不好。

最近国家的形势比较紧张,就连在府中足不出户的下人们也感觉到了战争即将到来的压迫感,每个人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会做错一件事。

南宫晔更是一连几天见不到人影,整天在宫里和大臣们商讨战事。

明月撩开幔帐,坐在床上,望着房间里黑漆漆的四周,静静的发呆,心中烦乱至极。

隐隐约约的好像记得刚刚在醒之前是在做梦。

虽然记得不太真切,但是却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很害怕。

梦中她看到了满身是血的慕容宸,他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哀怨的看着自己,一双沾满了鲜血的手臂,很不甘心的狠狠的抓着她的肩膀,问她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离开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对他不公平。

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成了南宫月,为什么骗了他一次又一次。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很害怕。

她很用力的想要推开慕容宸,却发现自己在面对他的时候,身上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流出来,心里一痛,然后她就醒了过来。

明月看着黑漆漆的房间,感受着夏日的凉风吹在自己的身上,幔帐随风飘飞,显得一阵凄凉。

原来是夜里起风了。

白天的时候,天气还很好。

闷热闷热的,没有一点的风丝。

明月从来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她只知道两国会有战争,只以为会是像两个人大家那样,就是你打我,我打你,没有什么太多的理由。

可是,直到如今。

她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有多离谱。

两国即将面临战争,尤其是现在整个南亚国因为刘衮大将军的死,更是全国上下一心,一致对外。

天麓想要战争南亚国,恐怕真的难如登天。

以前就听说,若是一个国家,如果连老弱妇孺都团结起来。

一致对外,那么这个国家就是坚不可摧的,无论多么强大的帝国,在他的面前都要畏惧三分。

而如今的南亚国,便是这样的国家。

明月觉得自己真的不了解上官宇轩,没想到他的一句话。

竟然会起到这样大的作用。

无论刘衮的死究竟是谁动的手,现在却都要归咎于天麓。

这恐怕就是上官宇轩所乐见的吧。

而此时的慕容宸是不是应该会倍感压力?然而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公然的出现在南亚国,和他处在了完全的对立面,这是她不想看到的结果。

慕容宸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吧?就在明月静心的想着曾经的过往的时候,房顶的一阵轻响,让明月瞬间意识到有人在屋顶上,她从屏风上抽下衣服。

披在身上。

轻手轻脚的来到窗前,一个翻身便跃出窗户,再一个旋身,便上了屋顶。

屋顶上的人。

显然没有料到刚刚还在熟睡的明月会突然从房间里冒了出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即便意识到情况的不妥,月光下的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便打算不和明月纠缠,选择离开。

站住!明月的声音清冷,在这样寂静漆黑的夜晚,让人不自觉的会浑身一哆嗦。

你们是什么人,三更半夜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两道黑影。

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衣,月光正好打在他们的脸上,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们脸上的银白色面具,此时正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光亮。

从他们高大的身形可以清楚的看出,这两个人都是男子。

明月皱了皱眉头,这两个人这么晚了还在自己的房顶上出现,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企图。

夜鹰和暗影两人眼中都闪过尴尬,他们谁也没有两道明月会突然醒转,更没有想到刚刚因为暗影一个不小心,竟然踩动了屋顶上的瓦片,使屋顶发出一声轻响,惊动了房间里的明月。

他们两人此次的任务就是暗中跟踪明月,保护明月,不让她发现他们的行踪,随时的将明月的动向飞鸽传书给天麓的慕容宸。

如今,两人竟然被明月发现,又不能和她动手,唯一的选择便只有——逃。

两人自动忽略明月的问话,夜鹰更是朝着暗影点了点头,然后明月便见两人同时施展轻功,朝着漆黑的夜幕飞身远去。

明月反应过来,也马上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这些年她的武功虽然不是特别的厉害,可是这轻功绝对的完全得益于宇文熙焕,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两个蒙面黑衣人,竟然也这么厉害,无论她轻功如何厉害,竟然始终和前面的二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让明月大吃一惊,心中暗道不好,这二人这深更半夜的跑到南宫府,若是有所图,而自己又这样傻傻的追他们出去,若是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闯进了府里,岂不是惨了?明月心中一凛,马上停下脚步,转身朝着来时的路又施展轻功。

如今是多事之秋,半点马虎不得。

南宫晔整天和上官宇轩商讨着讨伐天麓的计划,白天黑日的见不到人,老夫人又昏迷不醒,若是这时候她再不在府中,一旦有什么事情,连一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前方躲躲藏藏的夜鹰和暗影发现身后没有人再追赶,都深吸了一口气,停了下来。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诸葛明月竟然会这么厉害,这轻功恐怕连独舞都不是她的对手,他们二人刚刚真的是落荒而逃,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差一点就被捉到了。

师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休息了一会之后,暗影看着远处黑暗的街道。

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什么该怎么办?夜鹰现在也很累,所以大脑不是很灵光,没有那么跳跃的思维,去理解暗影究竟说了些什么。

我是说,我们现在被诸葛明月发现了,我们的任务该怎么办?暗影舔了舔嘴唇,现在他都有些嗓子发干,真的好想回到天麓。

结束这次任务,然后睡上一会,好好地泡个热水澡,享受一番。

还有….暗影又深吸一口气,看着夜鹰,月光下他的眸子闪烁着光亮,忽明忽暗的,夜鹰看他这般样子。

知道他说的应该是一件很严肃,很郑重的事情,于是也敛息凝神的听着他说。

既然我们已经确定了这个诸葛明月的身份,而主子让我们跟踪她,保护她,那么也就是在乎她。

既然这样,若是两国发生了战争,到时候我们没有办法回到天麓,又怎么办?夜鹰听暗影这样说,眼睛也闪烁了一下,其实这些事情又何尝不是他担心的,这几天,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尤其是当听说刘衮将军在自己的营帐中惨死的消息之后。

他更是日夜担心这个问题。

两国的战争已经绝对不可以避免。

这两天南亚国一直在调动全国的兵马,八十万大军现在已经准备开赴边疆,而南亚国的百姓,人人都磨刀霍霍。

恨不得将整个天麓的人都生吞活剥。

如今这样的情况,他们若是还没有办法回到天麓,等到战争开始了,那想要回去,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夜鹰一时没了主意。

虽然他是暗影的师兄,可是很多时候,他的脑袋转的都没有暗影的快,所以此时他还是想听一听暗影是怎么想的。

暗影见夜鹰问的这样诚恳,想了想便壮了胆子,将最近这几天的想法告诉了夜鹰。

倒是夜鹰,听了暗影的办法之后,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你说什么?将诸葛明月绑了,带回天麓?暗影尴尬的点了点头,我这不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吗?如今这样的情况,除了他们偷偷的将明月带回天麓,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当初的诸葛明月已经变成了南宫月,想必当年和他们家主子的情分,也不一定是真的。

说不定就是早有预谋。

但是主子又说让他们好好的保护,并想办法将人带回,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夜鹰有些不敢置信。

这个办法也太…有损他们二人的形象了吧,怎么说,他们也是天麓最厉害的二皇子的暗卫,竟然会用这样的办法来完成最终的任务,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笑掉了大牙?将来在众多的兄弟们面前,要如何抬得起头?难道师兄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暗影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夜鹰,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只有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带回了主子身边,我们的任务才算完成了。

我知道。

夜鹰还是很犹豫,可是…可是…他在那里可是了好半天,也没有说出下一句话来,倒让暗影将话头截了去。

师兄,主子现在的情况肯定不好,我们还要回去保护他呢。

听暗影这样说,夜鹰的神色也有些凝重,他皱了皱眉头,想起了朝中一直和慕容宸作对的慕容明,总是三天两头的就派人暗杀,或者是挑起一些事端,总是让主子不得安生。

而如今,慕容明的事情和两国的战事相比较,应该还算是小事。

刘衮的死,他们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也没有了解太多的情况,但是他们两人却都隐隐约约的觉得事有蹊跷。

恐怕是有心之人嫁祸,故意挑起两国的矛盾。

暗影只听到夜鹰的一声叹息,黑暗中,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扬,知道这件事情有门。

师兄,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应该赶紧想办法,免得到时候主子身边人手不够,到让慕容明那个奸贼得逞,害了怎么主子。

暗影在一边敲边鼓,让本就有些动摇的夜鹰终于坚定了心中所想,他点点头,好,我们就…他趴在暗影的耳边,说的话越来越小。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不孝明月本打算悄无声息,尽量不惊动任何人的回到了南宫宰相府,却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整个南宫府已经乱成一团,本该安静的府院,此时灯火通明,丫鬟小厮们忙做一团,家丁护院们也都手拿棍棒,一个个的面色凛然,正在到处搜照着什么,神情很是紧张。

明月心里一慌,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心想着应该是自己不见了,惊动了府里的众人。

她快速的飞身回到自己的寒梅庭,就看到自己的院中此时却静的很,园子里的丫鬟们,个个面无血色,眼中带泪的跪在地上。

只有夏桃一个人站在她房间的门口,满脸泪痕。

明月知道这件事情定然是和自己无缘无故的失踪有关,心里低声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刚刚出去这么一会,竟然会惊动了府里的所有人,心中有些不好意思。

她飞身从屋顶上落到地面,然后从人群之后走了出来。

看了看夏桃,又看了看跪了满地的人,敛了敛心神,声音尽量保持平静的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热闹?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勉强的扯出了一个笑容,尽量的缓和此时怪异的气愤。

明月却万没有想到,听到她的说话声,原本寂静无声的庭院,更是没有人说话,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一下,一个个面色哀戚,比刚刚知道她失踪的时候,还要严重。

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明月忽略掉心中的一闪而逝的慌乱,抬头看着站在门口台阶之上,脸上满是泪水的夏桃。

我就是睡不着。

出去透透气,这不是回来了吗?看着众人脸上的泪水,她莫名的有些害怕。

夏桃听她这么说,刚刚一直在眼中打转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她快步的走到明月的身边,跪在她的脚下,一抽搭一抽搭的,就是不肯说话。

明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看着身前的夏桃,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一下,她压下心中所有的想法,脸上带着笑的看着满院子的下人,快都起来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都回去睡觉去。

却没有人回应她一句,只有低低的哭声。

响了气啦。

明月说完之后,也不等着别人应声退下去,一个健步冲回房间,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恨不得身上可以长了翅膀,让她能够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明月转身。

迅速的关上房门,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房间,她又想都没想的将房间里的蜡烛全部熄灭,然后上了床。

我要睡觉,对,我很累了,我要睡觉。

明月的双手有些颤抖,她将床上的被子盖在身上,紧紧的闭上眼睛。

仿佛这样她就可以真的睡着了。

可是耳边传来的哭声。

却让她变得心烦气躁。

她伸手拉过被子,将自己的头埋在被子中,被子里的空气稀薄,让她感觉到憋闷。

呼气困难,可是她说什么也不肯露出头来。

小姐….明月以为自己可以忽略掉所有的声音,可以真的睡着,所以即使听到了房门之外夏桃的呼喊声,她也装作听不见。

小姐…夏桃的声音一声一声的敲击着明月的心脏,让她整个人都濒临崩溃,她只有将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她不要听到哭声,也不要想任何的事情。

然而外面的声音却仿佛如魔咒般,将她吞没,让她整个人置于万丈深渊。

啊,明月大喊一声,将被子掀开,坐在床上,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她不想面对这样的状况,她不想….她多想自己刚刚就是那样的失踪,就那样永远消失在这里,不知道这里发生的所有事。

明月双手紧紧的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缓缓的流淌着,她知道逃避没有办法解决问题,可是她不想就这样面对,虽然一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真正知道的时候,还是会没有办法坦诚的面对。

明月也不记得自己哭了过久,似乎也忘记了她是如何来到了老夫人的房间,当她看到满房间跪在地上低声哭泣的丫鬟、婆子,还有一身官府的南宫晔的时候,她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老夫人过世了。

明月从来都没有想过,昏迷好多天的老夫人,会突然之间醒转过来,又会突然之间想要见她。

只是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她只离开了那么一会儿的时间,是她害死了老夫人,是她….明月脸色很苍白,目光有些呆滞,望了望一脸悲伤的南宫晔,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南宫晔的脸色和她一样,苍白一片。

他应该是从宫中急急的赶回来的吧,身上的官府还没有来得及换,这么多天他经常整夜整夜的不回来,刚刚一定是收到了消息,便马上连夜赶了回来的。

明月站在老夫人的房门口,看着府里的丫鬟婆子忙里忙出的布置一切,看着屋子里一切喜庆的颜色,全部变成了白色,看着满府的红花全部被移除,看着到处都飘着白帆,心也渐渐的下沉,渐渐的变得冰冷。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老夫人真的因为她的失踪,而辞世了。

而她却没有看到她的最后一面。

明月站在灵堂之中,看着棺中一脸慈祥的老夫人,心情突然变得平静起来,也许这样的结局未尝不好,至少老夫人见到了老爷,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南宫雅,他们一家人团聚了,而老夫人也不用再每天被病魔折磨,这样的结局,或许真的不错。

这样想着,明月竟然就在老夫人的灵堂前大声的笑了起来,她为老夫人开心,为老爷开心。

笑声里没有悲伤,没有难过,只有真诚的高兴,为他们一家人团聚的喜悦。

然而前来吊唁的人,看到南宫宰相府的小姐竟然突然之间在自己母亲的灵堂前这样开怀的大笑,不禁都唏嘘不已。

一个个的对明月指指点点,都说果然不是养在身边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可是做的也有些过分,竟然连母亲过世,没有哭不说,竟然还这般开怀大笑,简直就是不孝。

南宫晔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夏桃将明月待下去,好好的照顾着,让她休息。

并且吩咐着,等到明月的精神好些了,再来禀报他。

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寒梅庭,看着满园的白色,明月的眼睛有瞬间的模糊,她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午后,她也是站在这个庭院里,不过那个时候,还是冬天,满园的梅树都争相开放,白的,粉的,还有黄色的梅花,开的好不美丽。

南宫老爷和老夫人他们虽然没有和她相认,但是却在她面前都显露出了身为父母对子女的喜爱之情,所以他们经常会过来和她聊聊天。

那天也和往常一样,两位老人因为思念女儿,便过来找她,看见正赏梅的明月,两位老人脸上满是喜色,和她在园中待了一个下午,她还亲自做了梅花味道的酥饼给两位老人尝了。

他们想着说好吃。

那样甜蜜温馨的日子,以后再不会有了。

夏桃何尝不知道小姐因为老夫人的离去而伤心,这几天她一直陪在小姐的身边,自然将明月的一举一动看的明白。

可是她不懂,小姐明明是难过的,刚刚又为什么会开怀大笑,让外面所有人都咒骂小姐是个不孝的女子。

她不喜欢外面人那样说小姐。

因为她知道小姐是个孝顺的,小姐每天都会到老夫人的病榻前去照顾,坐在老夫人的身边和她聊一些以前的过往。

他们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又凭什么来对小姐评头论足?担心明月会瞎想,夏桃扶着明月回到寒梅庭之后,便低声劝道:小姐,夏桃知道您心里难过,这么多天了,您只有在知道老夫人离去的时候哭了一会儿,之后便再没有流过泪,您这样会憋坏的。

夏桃说着,拿着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您这样,要是真的病了,老爷和夫人看到了,一定会伤心难过的,您要是心里不好受,您就哭出来吧。

明月听她这么说,身子僵了一下,眼睛有些呆滞的看了看面前哭着的夏桃,露出一抹不解。

我为什么要哭?明月的声音清亮,眸中的神色也恢复了平静,不带一丝的波澜。

但是夏桃却只在这双眸中看见了灰败,再不似往日的灵动闪亮。

小姐…夏桃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明月,只能站在她的面前低声的啜泣。

明月却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她看着夏桃低声的说道:有什么好哭的,老爷和夫人还有二小姐如今已经一家团聚了,我们不是应该为他们高兴吗,为什么要哭?她的声音冷冷的,可是夏桃听见之后,却哭得更大声。

明月心中烦躁,见她一时半会也不会停下来,便朝她挥了挥手,你先退下去吧,我有点累了,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说完,便和衣径自躺在了床上,再不理夏桃。

夏桃只好乖乖的退了出去,也不敢打扰明月,便潜了院中的丫鬟,自己也不守在这里,回去给南宫晔报信。

自从老夫人死去,明月一直都没有睡过,不是她不累,只是无论怎样躺在床上,就是没有办法睡着。

直到刚刚将所有的事情理清,心中想的通透了,这才感觉有了一些困意,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明月这一觉睡的很沉,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真的长了一双翅膀,然后飞走了,飞出了南宫府,飞向了广阔的天地。

那里没有纷争,没有困扰,只有自己最爱的爸爸妈妈,似乎还有慕容宸。

☆、第三百一十五章 将计就计不知道怎么了,现在的明月,只要一想到慕容宸这几个字,心里就会很难受,很难受。

她原本以为,他们早就已经结束了,这一次下山就是为了在慕容宸大婚之前,再见一见他,好了却她的心事,却没有想到,慕容宸竟然会为了她退了婚。

这样的做法,无疑又给了她希望。

让她知道慕容宸并没有忘了她。

可是,这样的希望,是何其的渺茫?他们注定不会走在一起。

明月的眼角流下了泪水,感觉心里难受极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因为这样的情况,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

她不想醒来,就算这样自欺欺人也是好的。

只要可以幸福的和爸爸妈妈,和慕容宸生活在一起,就是好的。

但是,这终究是黄粱一梦。

爸爸妈妈和慕容宸生活在不同的星球,又怎么会相遇在一起?无论自己是否会穿越回地球,他们四个人都永远不会在一起。

这样想着,梦中的明月哭的更厉害,一激动便睁开了眼睛。

刚刚苏醒,眼中还没有焦距,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她只感觉到脸颊边湿湿的凉意,伸手一触,真的有泪水。

你醒了?耳边突如其来的陌生男子声音,让明月警铃大作,她身体紧绷,皱着眉头。

循声望去,眼前却只有一片模糊的影际,没有办法看的清晰。

明月揉了揉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终于在自己的左前方,看到一个男子坐在地上,此时他正伸手往炭火中扔树枝。

他正侧着脸对着自己。

头发披散着,遮挡住他一般的脸,她看不清男子脸上的表情。

火堆时不时的发着燃烧时的噼啪声,明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都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参加老夫人的丧礼,不是应该在房间里休息?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你是谁?明月坐起身,看着面前的男子,渐渐的散发着身上的寒气。

男子稍稍侧了侧头。

看着面前的女子。

一张白净的脸,有些消瘦,眼睛微红,隐有泪光。

是刚刚哭过的结果,他很好奇,究竟她在梦中梦到了什么。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面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女子,此时竟然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虎一样。

狠狠的盯着自己,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

他还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人。

呵…就在明月和那个黑衣男子僵持的时候,一声轻笑声传进了明月的耳朵,她循声望过去,只见在黑衣男子的身边,还有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他双手枕着后脑,躺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样子很是既拽又惬意。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明月眼睛打量四周,心里的防备更胜。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要做什么?黑漆漆的周围,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

明月一连丢出几个问题,换来的却是一阵有一阵的笑声。

爆笑出笑声的的男子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歪着脑袋。

朝着一边呸的一声。

吐出口中的草根,又转过头看着明月,嘴角微微上挑,你的话可真多。

他说:这还看不明白吗,你被我们绑架了。

绑架?明月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感觉到一阵的无语,她伸出手抚了抚抽动的额角。

不惜仰头问天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为什么又被人绑架了?嗯,绑架。

他嘴角含笑,一双眼睛微微的眯着,看着明月。

他的脸在燃烧着的火堆对面显得忽明忽暗。

明月仔细的打量他一番,一身黑衣穿在身上,凸显出他修长的身线,一头乌黑的长发,上半边脸上罩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

明月眼中难掩一闪而逝的惊讶,她微微张了张嘴,又转移了目光,打量了一下那个坐在火堆边的男子。

同样是一身黑衣,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一阵风吹来,恍惚的可以看见隐在黑发下的银白色面具。

原来是你们。

明月的语气淡淡的,放松下警惕,她看着他们,说的不是问句。

啊?笑容僵在暗影的脸上,凝结成为吃惊,你猜出我们是什么人了?他一双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光彩,随即又是一暗,撇了撇嘴,看着坐在他身边一直沉默着的夜鹰。

师兄,真是无趣,她说猜出我们是谁了。

暗影撇了撇嘴,心里有些愤愤然。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无聊的躺在了地上,不再看明月。

夜鹰看了看一副无聊的暗影,也不说话。

他刚刚也听见了明月的话,自然知道明月认出了他们。

你们为什么要捉我来这里?她应该在参加老夫人的丧礼,应该在寒梅庭中休息,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被他们捉到了这里。

她睡得这么死吗?四周黑漆漆的,看样子应该是在郊外。

一听到明月的话,刚刚还一脸失望的暗影,又从地上坐了起来,嘴角上挂着笑,一脸玩味的看着明月。

喂,你不是说你认出我们了吗,难道还不知道我们是谁?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明月丢给他一个白眼,那天晚上,你们在我房间的屋顶上究竟要干什么?她可不是傻子,那两张带着银白面具的脸,她是认识的。

我们…暗影差点就将实话说出来,可是一想到他们二人的身份,便又及时的打住,我们…暗影的眼睛转了转,自是要掳你回天麓。

你们是天麓人?明月看着他们二人,皱了皱眉头。

这两个人可以悄无声息的进入自己的房间,将自己从南宫宰相府中掳走,而又神不知鬼不觉,可见他们的武功定然在自己之上。

为什么?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之人。

就算是要抓个人质,也应该弄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又怎么会抓了一个宰相府的千金小姐?这你就别管了。

总而言之,你就乖乖的听话,我们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若是你不听话…暗影嘿嘿的笑了笑,那半张脸在忽明忽暗的火焰下,显得那样的妖异。

怎么样?明月愣愣的看着他,心里一阵窃笑。

他们二人没有封了自己的穴道,也没有在自己身上做什么手脚,很显然他们并不想伤害自己,既然这样…明月昂头看着他,你想将我怎么样?当然是…暗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直没有说话的夜鹰打断了,暗影,休得胡言。

暗影听到夜鹰的话,看了看他,嘟了嘟嘴,即使的收住话头,不再说话。

姑娘还是不要再问了,夜鹰转过头,看着明月,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们的身份是秘密的,没有办法示人。

若是不知道诸葛明月的真实身份是南宫月,或许他们还会考虑告诉他,但是此时….既然知道这人是南亚国的人,他们又怎么会和她说太多。

切。

明月不满的朝着两个人丢了一个大白眼,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还不想问呢。

姑娘,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早些的赶回天麓。

夜鹰的声音冷冷的,给人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

虽然他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恶意,可是却还是会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明月撇了撇嘴,躺在地上,也不再理他们。

既然明知道打不过,轻功又不见得可以胜过他们,那就是逃也逃不了。

而且现在又夜深人静的,不能辨别方向,就算可以逃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所以,现在还是应该好好休息,等到找到机会了,再逃跑也不迟。

耳边除了噼啪的火花破裂声,便只有身边两人的呼吸声音,明月躺在地上,静静的思考着一些事情。

现在的一切,很显然是有人早就预谋好的。

这两人之前夜探南宫宰相府,跑到自己的屋顶上,也许就是想要掳走自己,可是却没想到竟然被发现了,所以才会逃跑。

至于他们掳自己的原因,难道是想利用自己来要挟上官宇轩和南宫晔?那这个人,会是慕容宸吗?他很想知道天麓的人究竟抓自己要干什么,既然这样….她是不是应该好好地配合他们?他们两人夜探南宫府,来掳自己,没有成功,后来又因为府中老夫人的去世而来来往往很多人,而她也很久没有睡过,他们就算是想要偷袭,也没有机会。

直到那会儿….明月的脑子乱乱的,渐渐地陷入了梦乡。

喂,醒醒了,暗影看着依然躺在地上睡的舒服的明月,竟然这么懒,太阳都已经日上三竿了,竟然还在这里睡个没完。

他伸手拍了拍明月的胳膊,喂,起来。

明月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便打了一个哈欠,睁开睡的朦胧的眼睛。

便看到自己眼前一双黑黑的大眼睛。

突然之间看见一个男子,明月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

待明月看清眼前的银白色面具的时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伸出一双手,狠狠的推了一下头顶的人。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明月坐起身,一脸的不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一时没有料到明月会伸手推自己,暗影被推了一个趔趄。

好了别闹了。

夜鹰及时的打断两人的推搡,他真怕暗影一个性急,回手再推明月一下,要是被主子知道,他们可就完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不能相守,但求相伴上路?明月挑了挑眉毛,眼角含笑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眼中闪过一抹促狭,就你们这副打扮?这么招摇的上路?天啊,有没有搞错?这么拉风啊!两个男人,一人一身黑衣,而且还是身穿劲装,有点像是现代人的健身衣,紧紧的贴在身上的那种,将身上的曲线凸显无疑。

更重要的是他们每人脸上带着一张面具,就这样的装扮,明月吞了吞口水,她还真的怀疑,就他们二人站在大街上,估计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更何况,还有自己这么漂亮的一个美女。

明月摇摇头,嘴里发出啧啧声。

有什么不妥吗?暗影看着明月那副看笑话的表情,有点不自在。

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一身装扮,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很正常啊。

他们两人这一路可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啊?怎么现在就不行。

他很不解。

更何况,他们平时出去保护主子的时候,也大多数都是这样的装扮,只要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形就绝对没事。

看着明月的表情,他真想说一句话,我们跟踪你这么长时间,你不是也没有发现吗,当然,他是绝对不敢说的,他的身份现在还不能暴露。

呃…明月嘴角抽了抽,摇了摇头,没有,很好,这样很拉风。

拉风?夜鹰注意到明月的表情,也觉得有些好奇,什么是拉风?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词。

这一路以来,他们天天跟踪着明月,保护着她。

也稍稍了解她一点,知道她是一个处处给人惊喜的人,也偶尔会说出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

不过,至于拉风这个词,他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可是看她此时的表情,也可以猜到拉风绝对不是什么好意思。

没事了。

明月不打算和他们解释,就算她说了。

她相信这两个人也绝对不能理解。

她现在比较好奇的就是,他们为什么要抓她,而这两个人又是谁派过来的,他们究竟是谁。

走吧,不是说要赶回天麓吗?明月抬头透过身边的树枝叶影,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辨别了一下方向,便朝着北边走。

现在南亚国的大军已经快要到‘临潼关’了,我猜这两天,战争也就要爆发了,到时候还怎么回到天麓?一旦两个国家爆发战争,他们再想要通过临潼关,回到边城。

就真的非常的困难。

两人虽然还有很多疑问,可是一听到明月提到临潼关,也都面色凝重起来。

临潼关是南亚国的边塞,紧邻着天麓的边城。

之前的刘衮,就是驻扎在临潼关外的时候,被人暗杀。

如今南亚国的八十万大军,正浩浩荡荡的朝着临潼关去了,若是他们行动再缓慢一点,不能在战争爆发前赶回边城。

恐怕情况就要脱离他们的预料。

到时候再想办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夜鹰和暗影两个人点了点头,好,当务之急,还是早一点赶回边城。

别的话也不多说。

三个人一路朝着北边施展轻功。

让两人更加惊讶的是,明月竟然和配合他们二人,一点也没有想过逃跑。

三个人仿佛会瞬间移动一样,眨眼之间就消失在眼前的树林,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明月的轻功不是盖的,所以和两个人武功高强的人一起走,也没有被落后。

直到这时,明月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两人根本就不害怕他们这么拉风的衣着打扮会惹来麻烦,因为他们这一路走的都是比较隐蔽的山间树林,想看见其他人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直到太阳已经到了头顶之上,明月的肚子也开始抗议,他们才停下来,打算找一点吃的。

喂,我说两位,明月站在地上,一脸的不耐,虽然我是你们的俘虏,可是也不能这样对待我吧,一直这样的施展轻功走走停停,又走这样偏僻的地方,我们要到哪里去弄吃的?她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这分明是虐待吗,她可是有人权的,这在现代社会,明显的是虐待战俘嘛。

再说,她…也是天麓的人啊。

天麓?明月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难道自己的潜意识当中,还是觉得自己是天麓的子民吗?那你说怎么样?暗影本来就是一个话比较多的人,以前身边只有师兄自己,他也可以自言自语半天,如今身边有个明月,他就有事没事的和明月说上两句,两个人时不时的拌上几句,到给无聊的旅途添点乐趣。

找个酒楼弄点吃的。

明月想也没有想的说,她现在真的好饿。

嘶暗影吸了口气,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看着明月,似乎是在思考这样的做法,是不是符合时宜。

反倒是夜鹰,看了看明月,那样的纤瘦,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

他说的平淡,但是他的话却让暗影挑了挑眉。

只不过,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这身衣服,就真的…需要换一换。

他们是暗卫,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尽量的隐藏自己的身份,躲藏在敌人没有办法发现的地方,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可是也不代表他们就不会展露在人前,而这个时候,就应该适当地改变一下他们的衣着还有外貌,尽量的避免被人发现。

再坚持一会儿,夜鹰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明月发现,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好像无论你怎么样,他都是淡淡的。

你会很好奇他生气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马上就要到厦历城了,到了那里,我们再找些吃的。

厦历城和华都中间还隔了一个咏春城,明月暗暗吃惊,没想到只用了半天的时间,他们就走到了这里,按照他们三人今天的脚程来算,昨天夜里他们应该是在咏春城外的树林,也就是说她被掳来之后,这两个人带着一直昏睡不醒的她,赶了一夜的路,最后在咏春城外休息。

明月几个人在厦历城换了装扮,暗影和夜鹰两人都买了一套很普通的布袍穿在身上,但是却怎么也不肯摘掉脸上的面具。

明月知道他们两人对她似乎没有恶意,于是和他们打趣道,你们这样很引人注意,难不成想被人发现,然后要人将我捉回去?明月的眼睛促狭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子,倒把他们两人弄的一愣,眼中闪过尴尬的神色。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摘掉脸上的银白面具,不过却又在脸上换上了一层人皮面具,所以明月还是没有看到这两人的真实面目。

其实,面前的两个长相普通的男子究竟是不是他们的真实面目,明月倒不知道,但是她却觉得两个打扮那么帅气,衣着那么酷的男子,竟然会长得那么普通,她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

夜鹰她不敢肯定,但是暗影,她觉得一定不是真面目。

因为他有一双那么美丽的狭长凤眸,就凭借着这双迷人的凤眸,他就不可能长得这样的普通。

也不知道她的这一理论是从那里得来的,总之她的心里就是觉得他们带了人皮面具。

没想到,你们两个人还会易容,真是…她啧啧的看着他们,眼睛里闪烁着精明。

两个人听她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倒让明月意外,他们二人的镇定。

其实她就是那么一乍,却没想到换来的竟是二人的沉默应对。

明月对这两个人的身份就更加的好奇。

但是她聪明的还是选择什么都没有说。

乖乖的也买了一套普通的男装,依然是一身白衣,来到这个世界,她很喜欢白衣。

以前在上学的时候,她虽然也很喜欢,但是却不敢穿,容易脏。

然后明月也同样给自己换了一张脸,不过相比较夜鹰和暗影两人来说,她的脸这一次弄得很出众,有点翩翩公子的感觉,而跟在她身后的夜鹰和暗影,倒有点像是她的保镖。

三人吃过饭买了马,便马不停蹄的朝着他们的目标而去。

明月心里也很焦急,看着沿路的征兵告示,看着时刻准备战斗的南亚百姓,明月的心特别的焦虑,不知道慕容宸现在的处境如何,这一战又如何去打。

平心而论,她现在真的很想马上飞回慕容宸的身边,虽然他的身边还有芜笙,他们二人不能相守,可是她想陪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一起战争,和他一起度过这次的难关。

天麓朝廷收到刘衮死亡的消息是在刘衮死亡五天之后,一时间整个大殿也人声鼎沸,所有人都知道战争就要真的来了。

慕容偐看了看身边一脸严肃的慕容宸,表情也变得急躁起来,慕容宸却从早上见面开始,便眉头深锁,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反而是站在他们身边的明亲王慕容明,看见面前的二人,眼中一闪而逝得色。

昨天深夜,他已经收到鬼面人的飞鸽传书,知道刘衮已经死亡的消息,没想到鬼面人还真的很厉害,竟然可以孤军深入,一个人解决掉刘衮,这样的人,果然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等到日成之后,叫他如何留下这个祸害?慕容宸听到这个消息,也并不惊讶。

昨日夜里,独舞也给他送来消息,刘衮已死。

而南亚国的百姓却说这件事情是天麓为之,他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将会把天麓推向万丈深渊。

如今当务之急,便是整顿三军,开赴边城,抵抗南亚的大军。

夜色如水,一阵阵的凉风吹在身上,让人感觉十分的清爽。

在天麓皇城城外三十里的青华山上,却有一道黑影仰望着天上的满天繁星,嘴角漾起一道淡淡的冷笑。

☆、第三百一十七章 战况紧急由于早就已经有所准备,知道这场战争定会爆发,所以天麓的大军也早就整顿完毕,只待皇上任命主帅。

经过一天的考虑,皇上慕容江最终决定还是由慕容宸掌管三军,率领五十万大军,前往边城,与刘楚楠在边城的驻守二十万大军汇合,共抗南亚国八十万大军。

明月三人日夜兼程,只希望可以追赶上南亚的八十万大军,争取在战争开始之前可以赶到边城,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明月却在连着赶了三天路之后,终于垮了下来。

洛城位于南亚国版图的北方,和最北端的临潼关只相隔三座城,一个蓉城,一个卞县,一个走马坡。

当初夜鹰和暗影二人跟随着明月来到洛城,看着她找酥饼店的老板娘去报仇的时候,洛城还不是如今的模样,那个时候大街上虽然也可以感觉到有些苍凉,但是却没有现在这般严重。

如今的洛城大街上看不到什么人,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就连酒楼客栈也冷冷清清,不过,他们还是找到了一家客栈,并且花重金请来了一个看诊的大夫。

大夫,我家公子怎么样?夜鹰看着躺在床上,眼睛紧闭,嘴唇有些干裂,面色苍白的明月,询问着身边正在给明月诊脉的大夫。

自从三人换装之后,明月便开始打趣他们二人,总是觉得自己的容貌和他们二人的相比,简直就是帅到无极限,于是便将自己封为他们二人的公子,而他们则成了她的小厮。

但是,对于这样的要求,他们二人是不会抗议的。

他们本来就是被主子派过来保护她的。

如今换了一个身份,又有何妨?对于他们二人的表现,明月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一路上,却经常用言语相试探,似乎对他们的身份很感兴趣。

只不过,每次都让明月失望,好像她使了全身的力气。

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绵软无力,没有丝毫的效果,他们二人总是和她打太极,并不说出真相。

经过多番试探之后,明月渐渐的就放弃了。

这也让夜鹰和暗影两人好奇了一下。

大夫闻言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走到桌边提笔在纸上写下药方,然后交给身边的夜鹰。

放心吧,你们公子没什么大碍,只是由于伤心过度,再加上本就身子虚弱,连日来的奔波,没有好好的休息。

所以才会昏倒。

我现在给她开了一副安神的药,吃过之后,好好地睡上一晚,明天早上醒了也就没事了。

听了大夫的话,夜鹰和暗影都松了一口气,按照药方给明月抓了药,又让她服下,果然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明月便清醒过来。

而且精神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脸色红润。

唇红齿白,看起来就健健康康的,和前一天晚上比,简直判若两人。

你没事了?暗影瞥了一眼床上醒过来的明月。

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心里却在想,还好她没事了,不然要是被主子知道了,他们定会被扒了一层皮,尤其是他们竟然背着主子将诸葛明月绑架回天麓,这可是大罪一桩。

嗯。

明月脸上一闪而过羞赧之色,看着暗影的目光有些闪躲。

没想到她这么厉害的人,竟然会突然之间从马上摔下来,真是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本想抓紧干路,却没想到反倒因此而走的更慢。

因为她耽搁了行程。

她现在也很担心天麓那边的情况,不知道现在南亚国的大军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慕容宸是否会再一次成为主帅,来攻打南亚国。

更让她矛盾的是,她不知道将来看到慕容宸和上官宇轩两人交锋的那一刻,究竟能做些什么。

夜鹰呢?明月掀开身上盖着的被子,走下床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轻轻的饮了一口。

见房间只有暗影一个人,不禁有此一问。

师兄去弄吃的了。

暗影双手环胸,抱着他那把宝剑,瞥了明月一眼。

看她坐在桌边喝水,便凑到桌边坐在明月的身边,和她说话。

两个人闲聊了一些明月昏倒之后的事情,原来三人加紧赶路,明月却因为之前南宫老夫人去世的事情,伤心过度,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再加上连日来的颠簸,这才导致身子有些虚弱,精神恍惚,从马上摔了下来。

还好夜鹰身手敏捷,才避免了她身子掉到地上。

明月还在奇怪,她身上为什么会没有伤痕,她清楚的记得,在昏倒之前是骑在马上的,本来还担心自己要毁容了,却原来是根本就没有掉到地上。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就在两人的话音刚落,夜鹰回到了客栈,看到坐在桌边和暗影聊天的明月,整个人一愣,他敛了敛脸上的神色,尽量保持平静的走到两人的面前,将从外面买来的吃食放到桌子上,你们二人也饿了,吃点垫垫肚子。

明月也不和他们客气,伸手就拿过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这几天的相处,她清楚的知道,这两个人对她多有维护,很多事情都让着她,就算她说要冒充他们二人的少爷,而让他们做她小厮的事情,他们也都没有丝毫的意见。

明月有些时候会偷偷的试探他们,虽然他们二人关于自己身份的事情丝毫不说,但是明月却隐隐的觉得他们应该是和慕容宸有关系,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在楚园的时候,慕容宸被一群黑衣人围攻,她回去解救,却被人刺伤,在昏迷之前,她清楚的看到有一群同样身穿黑衣的人,杀了那群围攻他们的人,救了她和慕容宸。

这两个人,也许是慕容宸的暗卫。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所有的事情,或许就可以解释了。

只是,她没有证据。

既然想不明白,猜不透,明月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去考虑这件事情,她现在所关心的是两国的战争。

一路行来,越往临潼关的方向接近,越会感觉到战争的紧张气氛,到处都可以看到从临潼关那边往南方逃跑的百姓。

明月的心很难受,可是她知道她没有办法阻止这场战争,因为现在的南亚国已经成为了占理的那一方,他们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势如破竹一般,一举攻进天麓。

师兄怎么了,面色不是很好。

暗影的声音,打断了明月的思考,她也将目光投向对面一脸凝重没有说话的夜鹰身上。

他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她对夜鹰也稍稍的了解一点。

夜鹰虽然人很冷淡,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但是她看的出来,此时的夜鹰和往日不同。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明月也问他。

只见面前的夜鹰此时眉头深锁,双唇紧抿,脸上写满了担心。

夜鹰看了看暗影,又看了看面前的明月,叹了一口气,我刚刚听说….他顿了顿,让明月和暗影两人的心也紧紧的提了起来,他们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了然。

战争已经爆发了,昨天夜里云飞将军率领三十万大军,偷袭边城,刘楚楠将军率领二十万大军抵抗,但是因为人数上失了先机,所以….此时南亚国已经攻破了边城,而刘楚楠大将军的二十万大军,也是边战边退。

据说现如今已经退守到高青县。

夜鹰的神色凝重,明月的身上也惊出一身冷汗。

高青县南邻边城,北邻越城,是一个只有两百户人家的小县城,虽然也是通往南亚的交通要塞,但是却因为人数太少,所以经济一直很落后。

又因为土地面积太小,地图上甚至都找不到这个地方。

也因此,这个高青县的城防很差,可以说有等于无。

怎么会这样?明月看着夜鹰,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不一样的回答,边城已经被攻破了,姐夫率兵后退,那我姐姐呢,我姐姐诸葛倾月怎么样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夜鹰不想多说,毕竟战场的情况,他也是才听说,边城中的情况他不了解,不敢随便说。

她知道明月和诸葛倾月的关系,当然更不能在她面前乱说,免得让她担心。

走,我们快去边城,我要看看现在的情况。

明月不等两人再说什么,站起身便冲出客房,朝着后院的马厩冲去。

夜鹰和暗影两人也担心慕容宸的安危。

显然南亚国此战有很大的决心,而天麓这边虽然也早有准备,但是主力军却一直没有赶来。

边城的驻军只是由原来的十万变成了二十万,但是相对于南亚国的八十万来说,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还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天麓会有多少城池沦陷。

芄(wan)兰县城外三十里处,驻扎着天麓五十万大军的军营,营帐连绵几千里,处处灯火通明。

虽然夜里炎热难耐,但是却丝毫没有消减战士们的信心。

他们已经知道这两天接二连三的急报,越城,彭城,雍城,陵县等多处都已经沦陷。

所以,他们现在恨不得可以马上飞到战场上去建功立业,驱除南蛮。

刘楚楠将军率领的二十万大军,节节败退,南亚国八十万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紧紧用了四天的时间,便占领天麓南方一角,果然厉害。

现在,他们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可以和刘楚楠大将军汇合。

每个人的身上都激荡着热血。

就在士兵们已经渐渐的进入梦乡的时候,一声战况急报的报声响彻在整个天麓大军的营帐外。

玉锦城八百里加急。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两军对垒(上)玉锦城八百里加急。

中军大帐中的讨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所有的目光都看向站在帐中正凝眉思索的主帅身上。

他们的主帅身姿笔挺,器宇轩昂,身上散发着绝对的王者气息,虽然看似年轻,但是却绝不柔弱,他性格果断,杀伐决断,决胜千里。

多年前,他们都和他身经百战。

这个人,就是他们所有人心目中的战神。

整个大军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对他有一点的轻怠。

慕容宸剑眉深锁,嘴唇紧抿,一双眼睛盯着大帐的帘幕上,射出冷冷的寒光。

只见他张开嘴唇,朝着帐外喊了一声传!。

所有的将领,都凝神屏息,谁也不敢大声喘气,整个帐中都凝聚着紧张的气氛。

慕容宸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神色紧张的士兵匆匆的走了进来。

本就心里害怕的士兵,刚一踏进营帐,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一下,本就身形瘦弱,这一颤抖,让他差点倒下去。

不过,虽然心中打鼓,他的脚下却丝毫不敢耽搁,一个健步走上前,跪在地中间。

参见慕容大帅。

士兵躬身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将手中的书信举到头顶。

自有身边的人拿过那封信交到慕容宸的手中。

慕容宸转身潇洒的坐在椅子上,接过身边的将军递上来的战报,仔细的阅读起来。

书信上的字写的有些潦草,显然是在紧急情况下写的。

但是可以看出,这封书信出自刘楚楠之笔。

整个营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所有人都凝神。

仔细的端详着那个统帅三军的主帅,查看他脸上的表情。

士兵心跳扑通扑通的,快的不行,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他们主帅。

慕容大帅是整个天麓所有百姓心中的神,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他治军严谨,没有人对他的话有丝毫的反驳。

以前每次见到大帅,都只是远远的望上一眼。

这样想着。

他便壮起胆子,偷偷的抬了抬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高大的男子。

英俊的容颜,剑眉斜插入鬓,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好像能够洞察一切,所有人。

所有的事情,在他的面前,都会变得无所遁形,一身白色的铠甲穿在他的身上,反倒减少了他平日的冷凝,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

只是。

此时的大帅正眉头深锁,紧紧的盯着那封书信。

他就是那个如神一般存在的皇子,是他们整个天麓百姓最最仰仗的人。

五年前,他解救南亚国人于水火之中,那个时候,他有没有想过,两国会有如今的形势?若是他知道南亚国就是那个养不好的白眼狼,当年还会去带兵解救吗?也许会吧!为了减少百姓的痛苦,为了天下的太平。

他想。

大帅应该会去做吧。

他虽然没有看见书信上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可是他作为一个中军探子,作为大军先行者,亲眼看到前方战况的惨烈。

亲眼看见那个送信的人死在自己的脚下,他心中的震撼别提有多大,所以他已经猜到那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事情。

如今南亚国的大军已经兵临玉锦城城下,刘楚楠大将军正率领二十万大军残部退守在玉锦城。

城中粮草欠缺,敌军人数众多,已经驻扎在玉锦城外三十里,看样子,随时都会准备攻进来。

身边的将领看慕容宸脸上的神色并没有改变,一个个的都心中打鼓,谁也不知道这八百里加急究竟写了些什么,而他们又应该怎么办,他们还有一天的路程才会赶到玉锦城,若是现在玉锦城被破,那么天麓的情况就更加的不堪设想。

大帅。

一个清澈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帐中的压抑,他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朝着慕容宸拜了一下,然后站直腰板,看着坐在椅子上正凝眉沉思的慕容宸。

徐将军有话请讲。

慕容宸闻言抬头,眼睛看着面前身着一身黑色铠甲的年轻男子。

此人名叫徐玲成,五年前曾经追随过慕容宸,跟随在他身边一起消灭了锦辰国的大将军。

此人与一般的五大三粗的,有勇无谋的莽汉不同,是一个相貌英俊,而又足智多谋的年轻有为将领。

徐玲成看着慕容宸冰冷的容颜,心里一跳,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

竟然一瞬间将刚刚准备好的一些话,生生的忘记了。

其实他原本是看到慕容宸一直低头沉思不说话,心中好奇又焦急战况,所以想问一下情况,可是这样的话,又不好直接问出口,本想婉转一点,但是现在已经冲动的走了出来,话也出口,就算想再鸵鸟一下,想再畏首畏尾的躲在他人之后,或者等着慕容宸说话,也已经不可能了。

心中打定主意,徐玲成深吸一口气,敛了心神,看着慕容宸问道:大帅,不知玉锦城现在情况如何,大帅有何打算。

他目光清明,看着慕容宸没有丝毫的畏惧,眼中只有浓浓的尊敬,甚至还带着一丝崇敬。

没错,这个徐玲成一直都很崇拜慕容宸。

想当年,慕容宸刚刚接手他们那几十万大军,前往南亚国救助的时候,军中很多的老油条,依仗着自己战功赫赫,而慕容宸虽然贵为皇子,但是却是一个黄口小儿,身无经验,除了曾经凭借着运气战胜了邴胜国之外,没有一点功劳,就想要让他们这些大将军听命于他,简直就是笑话一样。

也因此,那些大将在面对慕容宸的时候,都是百般的不屑。

甚至还多番阻挠他的发号施令。

而反观慕容宸,对他们这些大将竟然根本不屑一顾,几次三番的将他们晾在一边,完全的无视,并且从军中提拔一些有能耐的年轻将领,和他一起并肩作战。

而徐玲成,就是那一次由慕容宸亲自提拔,并且任命为将军的人物之一。

当然,后来那些老油条们,也清楚的看见了慕容宸的能力。

慕容宸用他铁一般的手腕,神一样的运用他的五千神兵,让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慕容宸没有隐瞒,将书信中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在场的每一个将领,信中所写的内容,和那个士兵所猜到的完全一样。

也由此可以看出,现在的刘楚楠处境十分危急。

大帅,现在镇远大将军的处境十分的危险。

徐玲成分析着这封信上的内容,属下猜测,蒋健恐怕会派出多于我军的人数,强攻玉锦城。

刘楚楠已经连续战了几日,原本就只有二十万的兵力,又怎么可能抵挡住敌军的八十万大军?如今天麓的兵力恐怕死伤无数,剩下的也都是些伤病员,若敌军的主帅蒋健稍稍有一点脑子,便一定会趁着慕容宸的大军还没有赶到,援助来不及的时候,以绝对优胜的人数强攻下玉锦城。

徐将军说的没错。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也走到徐玲成的身边。

他的身形有些剽悍,看这样子,估计能有徐玲成的一个半粗壮,身上穿着棕色的铠甲,走起路来哗啦哗啦直响。

大帅,我们应该尽量早一点赶到玉锦城,若是去的晚了,恐怕大将军就…他的脸上染上一抹黯然,眼中的神色也变得暗淡。

说话的人叫皇甫无敌,虽然有着满脸的络腮胡子,但是其真正的年龄倒不是很大,今年才三十五岁。

他和刘楚楠是同乡,都是边城人士。

两人也是多年的好朋友,只不过因为刘楚楠一直被皇上派守到边城,而他则在京城,所以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但是却京城有书信往来。

如今听说刘楚楠有难,他当然心中焦急。

慕容宸心里也很焦急,也想早一点解救出刘楚楠,早一点赶到战场上,避免更多的城池落到南亚国的手中。

这一次,是他失算了,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暗中将刘衮那个家伙杀了,暗算给他们天麓。

激起民愤,让整个南亚国的百姓同气连枝,置他们天麓于危险之中。

慕容宸目光扫向面前站着的几个将军,这些人都是多次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而刘楚楠又是他不得不救之人,更何况,还有千万的百姓,此时正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又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慕容宸将刚刚进来通报消息的士兵挥退,然后问面前的几人,几位将军,不知道都有什么想法?现在正是他们的关键时刻,半点马虎不得。

他们要争分夺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却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来。

当务之急除了早点赶过去救援,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最后慕容宸决定亲自率领他的五千精兵,再加上十万骑兵,明天一早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玉锦城,援助刘楚楠,而剩下的四十万大军,则也已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大军暂时由徐玲成管理。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一个身材有些矮小的士兵匆匆的撩帘走了进来,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看到椅子上坐着的慕容宸径直走了过去,大将军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吗?慕容宸看了看他,没有说话,而是闭上眼睛斜靠在椅子上假寐。

那士兵看到慕容宸这样的表情,心里一阵慌乱,忙朝着站在慕容宸身边的刘强望了过去,却看到刘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表情,无疑的回答了他的问话。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那士兵的身子晃了晃,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有些语无伦次的望着眼前的两个人,眼中蓄了一些泪水,眼看着就要流出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两军对垒(中)营帐中静静的,几人的呼吸声清晰可辨。

刘强低头看了看椅子上坐着的慕容宸,眼底流露出担忧。

主子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之前为了皇妃的事情伤了神,如今又要面对南亚国的攻击。

而这一次,主子似乎变了,他做什么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做到最好,无形中主子的休息时间,就变得更少。

慕容宸闭着眼睛静静的倚靠在椅背上,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刘强朝着面前的小士兵摇了摇头,示意他主子已经睡着了,让他不要再说话。

却就在这个时候,慕容宸轻轻的动了动嘴唇。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答应你,定会护他周全。

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他没有睁开眼睛,倚靠在椅子上,一只手轻轻的放在额头上,丝毫不掩饰自己此时的身心俱疲。

小士兵眼角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流淌出来。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睛望向面前闭着眼睛休息的慕容宸,眸中的神色十分的复杂。

似乎有感激,有担忧,还有犹豫,有彷徨。

他轻轻的拭掉脸上的泪水,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紧紧的抿着。

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过了过久,终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心口的一块大石一样。

他说:谢谢大帅。

他知道慕容宸是一个极度认真的人,他轻易不做承诺,但是一旦许下了承诺,他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一定要兑现。

所以,即使他刚刚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几个字,却好像佛语纶音一样,让他完全的放下心来。

只是。

他的心反倒更加的不安,看着这样疲惫的慕容宸,他觉得心里很难过。

紧紧的抿着嘴唇,双手握成拳头,想要走到慕容宸的身边,再说点什么,可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这个时候,任何的语言。

似乎都是那样的苍白没有任何意义,与其说那么多的废话,不如将来好好的报答他。

夜深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慕容宸放下胳膊,看了看面前的士兵,有赚头瞥了一眼,身边站的笔直的刘强,明天还要抓紧干路。

他缓缓的站起身。

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营帐外走去,明天一早,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去玉锦城,不然….他顿了顿,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斜后方身子僵直的士兵。

残酷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今天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他没再多说一句话,负着手坚定的走出了营帐,然后身影便拐进了隔壁的帐子。

刘强也朝着营帐外走去,在和士兵擦身而过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他偏过头,看着那个只及自己肩膀的士兵打扮的人。

轻声的说了一句。

芜笙姑娘,不用担心,主子既然说了大将军会没事,他就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大将军。

刘强说到这里。

眸色一暗,姑娘早点休息吧,刘某也去休息了。

说完,不再留恋的走出了中军大帐,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之中。

前路漫漫,战争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

面对势如破竹的南亚国,慕容宸的这一站,是不是也没有那么大的胜算?自己这样强求他就会刘楚楠,真的对了吗?看着空荡荡的营帐,芜笙的连越发的苍白,第一次觉得未来那样的渺茫,毫无希望。

如果说这个世上,最能让人团结在一起的是什么,也许就是战争;而这个世上最残忍的又是什么,大家回答的也许还是战争。

战争,是一把双刃剑,它可以带来分裂,带来杀戮,却也会带来永久的和平。

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分合合,谁都说不准这世间的事情。

也许,真的是有战争,才可以解决这一切的僵局。

明月几人收到消息之后,便加紧赶路,总想着可以早一点与天麓的大军汇合,就算能助上一臂之力,也是好的。

可是,事与愿违,他们还是晚了,而且不只一步。

高耸的城墙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那样的孤单,城楼上曾经昂扬着的天麓国旗,如今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南亚国龙旗,伴随着城墙上的风,发出猎猎的响声。

城下寂静无声,被战场洗劫过的旷野,留下一片片殷红色的土地。

那是鲜血,是两国士兵的鲜血。

脚踏在被血染红的大地上,明月的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战争,那一幕幕惨烈的景象,原本都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如今却是那样的真实,虽然她没有看到凌乱满地的尸体,却同样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战争有多么的恐怖,她这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孩子,永远不会体会。

直到这一刻,她才隐隐的知道,为什么上官宇轩和慕容宸都想要结束这样无休止的战斗,让整个天赐大陆归于和平。

明月和夜鹰、暗影三人身上虽然穿着南亚国的服侍,可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还是选择悄悄的进城。

在城外的树林将胯下的骏马放跑,让它们从此获得自由,自生自灭,生死勿论。

而自己则施展轻功,尽量的隐藏自己的行迹混入城中。

三人行走在被战火波及的边城大街上,入眼的到处都是摧毁的房屋。

破壁残垣,满目疮痍。

原本繁华的街道,此时早已经面目全非,随处可见身受重伤,倒在地上等待着包扎的伤员。

里面有南亚国的人,同样也有被俘虏的天麓国士兵。

相对于战死的天麓国士兵来说,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还活着;同时,他们也是不幸的,从此将过着生不如死的俘虏生活。

虽然每个国家都有优待战俘的政策,但是这些战俘们的良心,会一辈子都受谴责,因为他们终生都是背叛者。

看着眼前颓败的情景,明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心情格外的压抑。

脑海中回忆的是不久以前的边城。

那个时候,这里还是天麓的领土,聚集着大量的商贩,从这条街,一直堵到另一条街,人山人海。

商铺林立,小贩满街,虽然边城算不上多么繁华。

但是却也别有一番情趣。

如今…这一切都已经变成了永远的过去式。

在经过城西的镇远将军府时,明月停下了脚步。

呆呆的站在府门前,望着依然高大的将军府,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曾经门可罗雀,如今已经荒无人烟。

当初拦着自己不让进府的士兵,早已经不见身影。

而这里唯一没有变的,只有依然昂然挺立在门前的两只石狮子。

它们仍旧庄严肃穆的守护者这座府邸,仿佛不久以前一样。

也许在它们的心里。

一切都没有变,它们的主人还会回来。

而它们也还会一直这样静静的守护下去,直到天崩地裂,直到海枯石烂。

标示着镇远大将军府的匾额已经有些倾斜,在风中轻轻的摇曳着,仿佛下一秒就会从上面掉落下来。

朱红色的门扉半开半掩着。

从门缝中可以看见里面的情景,站在门前的明月,心中犹豫着。

理智告诉她不要进去,只将曾经的美好留在心中就好,可是两条腿却已经给她做出的选择。

轻轻的推开大门,入目所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和她走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的差别。

可是却又不一样了。

她知道。

望着整座将军府,明月的心里酸酸的,她果然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她曾经以为会在诸葛侯府生活下去,可是却阴差阳错的进了皇宫;本以为可以与慕容宸相看两相厌。

井水不犯河水的过着悠闲的米虫生活,可是却事事不如意,她逃了;本以为倾注了自己全部心血的龙凤店会是她的家,可是那又成了痴心妄想;她想要将这个将军府当成一个停靠的港湾,可惜却被战火波及,成为破壁残垣;她以为南宫宰相府会是自己真正的家,却不曾想因为她的失踪,父母全部去世…..她是什么,她诸葛明月究竟是什么?她蓝笑笑又是什么?为什么这抹莫名其妙来自异世的灵魂,会成为扫把星,所有的事情都因她的存在而改变?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的心也变得犹豫。

府里的后院还冒着浓浓的黑烟,院中随处可见一片焦黑的土地,不用多想,也可以猜到是被燃着火的羽箭射中,点燃了房屋,烧黑了土地。

府里没有看到尸体,但是却可以看见打斗的痕迹。

明月的身体有些颤抖,她很害怕,真的很怕。

双腿无力的踏在宽阔的青石板路上,低头看着脚下还在发着冷光的光洁路面,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图画,心渐渐的变得宁静。

刘楚楠说过,这里的每块石板,都是姐姐命人铺就的,这里有姐姐的心血。

想到那个身怀六甲,面容温和,对自己多有宠爱的姐姐,明月的眼睛渐渐变得模糊。

她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会提前就逃走了,从而逃过了这一劫吗?她真的不想再有任何人离她而去了。

微风拂过,吹在人的脸颊上,就好像是母亲的手,轻柔的抚摸着一样。

耳边想起了一阵又一阵,此起彼伏的嘶嘶声。

什么声音?暗影拔出手中的利剑,眼睛里射出寒芒,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身边的夜鹰也同样身体紧绷,凝神细听周围的声音。

好像是蛇的声音。

夜鹰看了看身边的暗影,又看了看走在他身前的明月,你们要当心,听着数量,好像还很多的样子。

他不敢懈怠,如果真的让他们遇到了人的偷袭,也许还有可能应对,可是如果面对的是毒蛇大军,纵使他武功再高强,有些时候也有心无力。

两人的对话唤回了明月的神智,没事,是‘蛇柳’,你们不用害怕。

风吹过,那嘶嘶声音便从前方隐隐的传来,而且声音随着风声的变大变小而变化。

蛇柳?暗影看着明月,眼中满是疑问,什么是蛇柳?他第一次听说这个词,难道是什么武功或者是人名,或者是….究竟是什么,他真的猜不出来。

是一种柳树的名字。

明月也不多说,抬起脚步朝前走了几步,映入眼帘的便是石板路两侧的红绿相映的梦柳,它们随风抖动,伴随着有节奏的嘶嘶声音,好像在跳着舞蹈一样。

好神奇。

暗影收回宝剑,看着面前的景象,由衷的赞叹。

就连一向冷淡的夜鹰,眼中的神色也变了变,变得更加的明亮。

反倒是明月,面对着面前的奇异景象,她的心里一片的冰冷。

刘楚楠说梦柳是很厉害的,可以感觉周围的环境,可是为什么它们还想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在这里随风歌舞?它们真的有灵性吗?明月心中冷笑,想起了那句诗词,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第三百二十章 两军对垒(下)大帅,据派出去的斥候来报,如今天麓大军正驻扎在衮州郡外,按照他们最快的脚程,天麓的五十万大军,应该会在明日天黑之前,赶到玉锦城。

南亚国号称飞虎的大将军,云飞,将自己了解分析的结果,报告给这次的征北大元帅蒋健。

如今玉锦城里的刘楚楠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我们加强攻击,明天天黑之前将玉锦城拿下,那么就算天麓的援军赶到,也已经晚了。

云飞双手抱拳,声音铿锵有力,将军,明日请派属下率领众将去攻打玉锦城。

他信心满满,凭借他的能力,一定可以一举攻下本就已经是一个空壳的玉锦城。

蒋健一双眸子深不见底,凝视着面前侃侃而谈的云飞,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他放下手中的毛笔。

仔细的看着这个被他们南亚国的百姓尊称为飞虎大将军的云飞上将,心中好奇。

他之前的战功,真的是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的?可是通过刚才这番话,他怎么觉得这个云飞就是一个浪得虚名的人?云将军是这样认为的吗?蒋健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面前的云飞,仔细的打量他。

三十几岁的年纪,脸上带着点青须,更加凸显他男人的魅力。

一双眼睛犹如万里高空中翱翔的雄鹰的鹰眸,让人不能忽视。

整个身上散发着一股寒冷的气息,让人不敢接近,而且心生敬畏。

一身黑色的盔甲,顺贴的穿在身上,平添一种傲人的神采。

云飞不明白蒋健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站直身子。

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

二十几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身青灰色的布袍,虽然此时是正襟危坐,可是脸上的神情却略显慵懒,只是那双眼睛却仿佛可以洞察一切,黑色的瞳眸,犹如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就是这样一个没有丝毫战功的。

嘴上还没长毛的男子,竟然战胜了自己,战败了一众声名远扬的大将军,成为这次的征北大元帅。

他很不甘心,他为了这次的机会,努力了那么久,本已经是胸有成竹的事情,却没想到突然之间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让他成为这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人麾下的一员。

元帅此言是何意思,请恕末将愚钝,没有办法理解。

云飞看着面前的蒋健,心中冷哼,眼中一闪而过不屑的神色。

脸上却不动声色,双手抱拳恭敬的看着面前的蒋健。

还请蒋元帅示下,为末将解惑。

蒋健何尝不知道云飞心中的不屑,他没有办法让所有人都支持他,信服他,喜欢他,但是他却可以通过自己的实力,向他们证明自己,然后让他们听命于自己。

云飞上将,本来是这一次征北大元帅中呼声最高的人之一。

却突然之间被半路插出来的自己将事情搅黄。

他不讨厌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他也没有想过皇上会让他来做这个征北大元帅,他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护卫,只因为曾经在皇上面前提过几个建议,而又被皇上采纳。

便得到了皇上的认可。

而这一次,征北大元帅竞争非常激烈,几方势力暗中争斗,皇上是何其聪明,他为了平息这多方势力,最后竟然选择了哪一方都不是的自己。

蒋健深吸一口气,云将军可知这一次的天麓大元帅是何人?天麓的二皇子慕容宸。

云飞脸上闪过不屑,好像是在说,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当什么元帅,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没错。

蒋健肯定他的答案,他又问道:那云将军对这慕容宸了解有多少?他的声音轻缓,但是听在云飞的心里,却让他的身子一顿,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元帅,心中的那一点点不安更胜。

慕容宸多年之前,虽然没有任何战争经验,但是却可以真正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身在京城,却让当年的邴胜国大败。

云飞顿了一顿,又接着说,五年前,又是他率领天麓的五千精兵,一路神出鬼没,将邴胜国和锦辰国的联军全部击杀,化解了我南亚国的危急。

而他的五千精兵,却未死伤一人。

这一场战役无疑不是一个奇迹,让天下所有人称道。

而慕容宸更是因为这次战役名声大噪啊,甚至已经盖过了他们的皇上上官宇轩。

五千精兵…..云飞仿佛神魂离体一般,整个人都震了一震,五千精兵,他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蒋健,整张脸都变得很难看。

元帅是说…没错。

蒋健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背负着双手,心情有些低落,他声音中带着点点的疲惫,这些时间,我们虽然看似占尽先机,而且大军势如破竹,可是….可是我们似乎都忽略了慕容宸,还有他的五千神出鬼没的精兵。

提到那五千精兵,恐怕这个天下的所有人没有人不忌惮,没有人不知道。

这五千人,就好像天兵天将一般,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一旦慕容宸的这五千精兵偷袭了我们大军,军心就会动摇,而那个时候,他们的大军再乘胜追击,到时候败得的恐怕就是我们南亚国。

所以….我们现在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蒋健将这几日自己分析的事情告诉云飞,他相信,云飞听了之后一定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属下知道了,请元帅放心。

云飞不禁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虽然他名不见经传,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侍卫,却会有这样的见识,果然不是凡人。

蒋健的这番话,让云飞对他的认识又改观不少,至少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轻视这个统领三军的元帅。

南方的天气总是那么的多变,一天会让你经历晴转多云,再转阴天。

再到狂风暴雨一起来的天气。

上午的时候太阳还狠毒辣,天气还热的让人不想动一下,可是到了中午却突然刮起了大风,乌云遮蔽了太阳,地上卷起一阵阵的沙土,让人睁不开眼睛,树林中栖息的鸟雀像受到了惊吓一样,纷纷飞向天空。

明月几人经过两天连夜的赶路。

终于来到了玉锦城外五十里的地方,站在树林边,看着远方黑压压一片的战旗,明月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血液在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没有办法思考。

她知道眼前的就是战场,是人间炼狱,她听到了震天的厮杀声。

刀剑击砍碰撞的声音,咚咚的传到她的耳朵里,战鼓的声音,更像是在昭示世人,这场战争的惨烈。

天麓的五十几万大军对战南亚国的六十五万大军。

这样的场面会多么的让人震撼?狂风席卷着沙尘,朝着明月的眼睛卷过来。

明月闭上眼睛,感受着风沙挂在脸上的疼痛。

她的身子在颤抖,她没有办法呼吸,仿佛整个人已经落入大海中,胸口闷闷的,耳边想起了哗哗的水声,脸上湿了,身上也湿了。

下雨了,我们还是找一个地方避一下吧。

夜鹰的声音依然和往昔一样的清冷。

没有一点的情感。

也没有一点的慌乱,即使面对这样的厮杀,他依然能够保持自我。

明月不得不佩服他的镇定,她知道这两个人定然是有故事的人。

只是她并不感兴趣,她不是八卦的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

是啊,现在就算我们想要过去,恐怕也不行。

暗影很赞同夜鹰的说法,现在两军正在厮杀,他们三个人武功再厉害,这样冒然的闯进战场,恐怕也会被杀的死无全尸。

最明智的做法,便是以静制动,等着两军歇战的时候,他们再偷偷的过去,和慕容宸汇合。

明月自然不会反对他们二人的提议,但是此时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好像不会动了,两条腿仿佛已经灌了铅水一样,重的根本就迈不开步子。

我…我不会动了。

她尴尬的说了一声,声音太小,在这样的雨天,夜鹰暗影两人根本就没有听到,但是他们还是一左一右将明月架走,先找了一棵比较大的华盖树来遮雨。

华盖树是南方特有的物种。

它枝干长得很粗,而且大树的树顶好像一把大伞一样,树叶与树枝长得很茂盛,树枝之间在还很小的时候,便参差盘错的生长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让整棵大树的树顶变得密不透风,在这样多雨的季节,也成了南方纯天然的雨伞。

坐在大树底下,吃着已经有些干硬的馒头,明月的思绪飘得很远,一想到刚刚看到的战争场面,她的整颗心就变得寒冷,虽然没有亲自过去参与战争,虽然她离得还很远,但是只要一想到那惨烈的呼喊声,想到那声音是一个人在临死前发出的最后一声痛呼,她就感觉身体凉飕飕的,总感觉身边有人盯着她看。

明月心里打鼓,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

明月猛地左后方看过去,一双带着惶恐的杏眸正对上一双冰冷中透着疑惑的眼睛,明月被吓了惊呼了一声、喂,你看我干吗?明月拍了拍自己跳的快要蹿出胸口的心脏,我不是说过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狠狠的瞪了夜鹰一眼,明月转回头,不再理他,又吃起了干硬的馒头。

也不知道这场战争还会持续多久,玉锦城这一战慕容宸是否会胜利。

前天中午,慕容宸率领十万轻骑兵援助已经摇摇欲坠的玉锦城,虽然伤亡惨重,但是却也重创了南亚国大军,为天麓的援军争取了一定的时间,使天麓剩下的四十万大军及时的赶到玉锦城。

使两军原本悬殊的实力变得相当。

而到了晚上,虽然南亚国大军已经防了又防,加强了粮草的保护,却最终还是被天麓的五千神兵偷袭,让他们的粮草库被烧毁。

好在南亚国早有防范,及时扑灭了大火,这才没有酿出大祸,但是那五千精兵的出现,还是在南亚国的大军中掀起了一定的波澜。

唉….明月一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整颗心就没有办法静下来,真恨不得这场战争可以停下里。

☆、第三百二十一章 逃离亦相伴(上)这场雨可谓来得快,去的也快,只下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可是由于雨势比较大,周围也积了很多雨水,有的地反甚至已经汇聚成一条小溪。

站在林中,望着渐渐放晴的天空,嗅着泥土清新的气息,明月的心也逐渐的平静下来。

厮杀声渐渐的变小,可以清楚的听到鸣金收兵的鼓声,还有马蹄踏在地上,发出的咚咚的声音。

明月知道今日的这场战争已经结束,只是还不清楚,此时的玉锦城究竟属于哪个国家的领土。

师兄,我上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暗影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显然对现在的战局也十分关心。

作为天麓的一员,无论他的身份是什么,都不会希望自己国家的领土,成为他人囊中之物。

明月对于暗影的这种想法十分的理解,作为中/国人,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国家以任何手段侵害祖国的领土,所以身为二十一世纪良好青年,蓝笑笑相当讨厌日/本,几十年前他们侵略我们,几十年后,他们和我们抢领土,争钓鱼岛,这种种做法,都是不对的,都让她厌恶。

而现在,她却有一些犹豫。

她本不属于这里任何一个国家,可是却因为慕容宸的存在,让她对天麓产生了好感,产生了浓浓的依赖。

而在她的内心深处,又不希望上官宇轩和南宫晔会输,究竟该怎么办?暗影不知道明月的心思,他见夜鹰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双腿猛地一用力,两只脚轻巧的蹬在身边的华盖树树干上,身如燕雀般轻盈的飞上了树顶。

速度相当的快,明月只感觉自己看到了一道影子一闪而过,暗影的人已经不见了。

明月在心中感叹一身,好快。

同时,她也对这两个人的身份,更加的肯定,他们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她从不认识这样的人,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如今却非要将自己绑架回天麓,想必一定是受人指使,可以指使这样两人的人,也一定不是普通人,所以,明月更加的确定,那个背后的人是慕容宸。

上面什么情况?夜鹰抬头看着华盖树的树顶,他知道暗影此时正站在华盖树上。

虽然他的身影已经完全被华盖树的树顶遮蔽。

夜鹰的声音仍旧是千百年不变的没有丝毫温度。

明月皱了皱眉头,眼睛瞥了瞥身边的夜鹰,一张普通的大众脸,在嘴角边却有一半粒米那么大的痣。

说话的时候,随着脸部肌肉的变动,而显得忽明忽暗。

看上去好像一颗小小的梨涡。

他一说话,你便会觉得他好像是在笑。

所以,如果不看夜鹰的脸,只听他说话的声音,你会觉得他这个人冷冰冰的,但是若盯着他看,你又会觉得这个人好像神经病,说话时的表情与说出的话完全不相符。

嘴上冷冰冰,脸上笑呵呵。

明月暗暗觉得好笑。

既然是要易容。

为什么要弄成这样,她很不能理解。

暗影并没有回答夜鹰的话,明月感到奇怪,抬起头也朝着上面的华盖树顶望去。

入目所及除了绿色浓密的华盖树枝与树叶,根本看不见暗影的身影。

就在明月也准备飞身上华盖树定的时候,头顶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几片树叶飘然而下,落在明月的头顶。

发生什么事了?夜鹰也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不禁有此一问。

他的话音刚落,便看到暗影一脸焦急的从树上飞落下来,快,赶紧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明月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到暗影的情况,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没有多说一句废话,便随着暗影、夜鹰两人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感受着雨后清新的空气,明月的心却丝毫没有放松。

三个人刚刚躲在远处的一棵华盖树顶上,便听到由远及近的咚咚声音,是马蹄的踏地的声音,其中夹还杂着骏马的嘶鸣。

明月抬起头,朝着远处望去,只看到树林中惊起一阵飞鸟。

发生什么事了?明月疑惑的看着身边一脸震惊的暗影。

南亚国的几十万大军正朝着这份方向撤退。

夜鹰低沉的声音清晰的传进明月的耳中。

几十万大军的队伍会有多长?明月以前不知道,今天却知道了。

从他们三人听到战马奔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到最后的步兵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夜幕也早已经来临。

几个人坐在树顶上,感觉身子都要僵掉了。

天都黑了。

明月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低声的感叹。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看了看坐在自己左边的暗影和夜鹰两人。

进城吧。

暗影接言,偏头看着夜鹰,等待着他的回答。

如今是回到主子身边最好的时机。

几十里外,就是天麓大军驻扎的地方,慕容宸就在那里,他们二人只要将诸葛明月送回主子身边,便完成了这次任务。

听到暗影的提议,明月的心却猛地揪紧。

进城吗?她朝着远方望去,那里燃着灯火,正是玉锦城的方向,慕容宸就在那里,她真的要进城吗?她该以什么身份过去?又该怎么面对他?不要。

这样想着,反对的话便说出了口,不要进城。

明月看着身边的两人,脸上一闪而过尴尬,我是说…她的眼睛转了转,眸中一闪而过精光,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个地方离玉锦城还有一段距离,今晚还是不要进城了。

夜鹰想了想,点了点头,她说的对,转头看向暗影,这里到玉锦城少说也有五十里的距离,我们也连着赶了好长时间的路,也累坏了,不如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再进城。

没错,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明月迫不及待的赞同着夜鹰的话,很害怕夜鹰会改变自己的说法,更害怕暗影不赞同他们。

好吧。

暗影想了想也点头同意,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再进城。

只是…哎呀,没有什么只是了。

明月接过暗影的话,凭你们二人的本事,难道还进不去这个玉锦城吗?真是笑话。

暗影本来还想要再说点什么,但是听到明月的话,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便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他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们是谁,他们可是无影门的得意门徒,无影门在这个江湖或许没有多少人知晓,但是却不得不说,无影门是江湖上最厉害的隐秘追踪击杀组织,他们专门负责暗卫的培植。

从无影门中走出的人,无论是乔装,追踪,还是击杀,保护,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

而很不巧的是,夜鹰和暗影他们二人便是无影门中最厉害的两个人。

几年前,秘密的被慕容宸收纳为自己的暗卫之中。

切,看你那傻样。

月光下,暗影一脸得意的眯着眼睛,嘴角完成一个月牙形。

明月很不屑的丢给他一个白眼,夸你两句,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明月也不管暗影听完之后是不是气个半死,直接飞身下了华盖树。

你!暗影感觉自己的鼻子冒烟了,胸膛急剧的起伏,胸口中的那股闷气差点就要冲破胸膛,让他承受不住,爆发出来。

夜鹰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感觉一阵好笑。

他脸上不动声色,伸出手及时的拉住已经要暴走的暗影,南亚国的人已经走远了,我们下去吧。

暗影心中气闷,却又不能发作,只好闷哼一声,和夜鹰一同飞身下了树顶。

看到月光下的明月眼睛闪烁着光芒,暗影更是郁闷,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明月一眼。

好了暗影,咱们赶紧找些干的树枝,别再这里傻愣着了。

夜鹰先转身走开,去拾树枝,暗影丢给明月一个大白眼,也气闷的转身走开。

明月则无所谓的耸耸肩,也去捡树枝。

躺在地上,望着跳跃的火苗,听着噼啪的火声,明月心思一转,她渐渐的闭上眼睛,逐渐的调整呼吸,使自己尽量的保持均匀的呼吸,看起来好像已经睡着的样子。

感觉到身边有人向自己靠近,在自己头顶的方向又停了下来,停顿几秒钟之后,又渐渐地远离,然后便听到暗影低沉的声音,师兄,我们就这样将她交给主子,主子会不会惩罚我们?明月收敛心神,凝神细听,她知道他们在说的人,一定就是幕后让他们绑架自己的人。

就是不知道这个主子说的是谁。

没有听到夜鹰的回答,只能听到噼啪的火苗燃烧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夜鹰那熟悉的冰冷声音,主子是三军统帅,我想,应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和我们计较。

也是。

暗影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说,还好,不然还不知道我们两人会怎么样呢。

他顿了顿接着说:其实这件事情也怨不得我们,当初主子只交代让我们保护她,谁知道她竟然又变成了南宫月,这件事太突然,就算是主子恐怕也不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吧。

明月不知道夜鹰又说了些什么,她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三军统帅几个字,没错,是三军统帅,是慕容宸。

他们二人果然是慕容宸派来的。

她早就知道,她早该知道的,可是如今清楚的听到他们说出来,她还是没办法平静。

☆、第三百二十二章 逃离亦相伴(中)漆黑的夜晚,除了偶尔可以听到的蟋蟀叫声,便只有身边人熟睡时发出的轻微的呼吸声。

明月敛住心神,缓缓的坐起身,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周围的声音,发现身边的两人已经确实熟睡,这才暗暗的呼出一口气。

最初的震惊与激动已经过去,剩下的便只有此时的忐忑与犹豫。

她想了又想,最后还是觉得应该选择一条更好的路,而不是就这样乖乖的跟着夜鹰与暗影两人回去。

她该怎么面对慕容宸?就像暗影说的一样,现在的她已经不是诸葛明月,而是南亚国南宫宰相的胞妹南宫月。

她的身份,注定她不能光明正大的接近慕容宸。

明月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个很小的瓶子,瓶子在这样漆黑的夜晚,发出淡蓝色的光芒。

好像夜晚的萤火虫,美丽而忧伤。

瓶子里的药是六年前宇文拓给她的,那个时候她刚刚醒来,身体还不适应,渐渐地患上了失眠症。

宇文拓好心的给她这样一瓶貌似安眠药的东西,失眠的时候只要放在鼻子面前闻一闻,便可以很快就陷入梦乡。

药效很好,就算是一头牛,闻上一闻,也可以睡上大半天。

失眠症一直折磨她好多年,渐渐的她也就养成了这个习惯,无论走到哪里,身上总是带着一瓶药。

没想到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明月踮起脚尖,轻轻的走近夜鹰与暗影两人,将瓶子上面塞着的盖子凑近两人的鼻端,眼看着瓶中发出的阵阵白色烟雾,伴随着一阵幽香飘香两人的鼻翼,明月的心才渐渐的放下。

或许是连夜赶路的疲劳。

或许是夜鹰与暗影没有防备明月,又或许是明月的动作真的很轻,总之,他们二人睡的都很踏实,完全没有被惊动。

以至于明月轻而易举的就得手。

好好的睡一觉吧。

明月直起身子,将那发着蓝光的瓶子又收好放回腰际,看了看身边熟睡的二人,转身离开。

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南宫宰相府中的众人,自从小姐南宫月无故失踪之后,便开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下人们做事都担惊受怕,谁也不敢有丝毫的差错,都害怕主子一个不满意就将他们赶出去。

现在正值兵荒马乱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他们失去了宰相府这个高门大户作为屏障。

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定是还不如直接死掉的好。

贾青找了半天,终于在寒梅庭附近的留心亭看到了南宫晔的身影。

贾青叹了一口气,匆匆的朝着亭中的南宫晔跑了过去,少爷,宫中来人了。

正在翠竹苑等着您。

知道是什么事情吗?南宫晔没有回头,挺拔的身子静静的凝立,望着远处纷飞的蝴蝶,眼中的神色有些闪烁。

雷公公没有说,不过看神色不是很急的样子。

贾青回想了一下刚刚看到的那个太监,看那个样子,应该不是商量军情。

知道了。

南宫晔从桌子上拿起酒壶,一个转身,优雅的坐在了亭栏边。

白瓷的酒壶通体晶莹圆润。

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抓着酒壶,仰头将酒水倒进口中,神态煞是安详慵懒,紫色的瞳眸明亮。

看的贾青心中一急。

少爷。

贾青不禁喊了一声,打算出声提醒。

如今皇上身边的内侍正在翠竹苑的书房里等着少爷过去,可是少爷竟然在这里饮酒,丝毫没有过去的意思。

雷公公….你只管去回了雷公公,就说皇上要问的事情,至今没有消息。

南宫晔又仰头喝了一口酒,眼中一闪而过痛苦之色。

他伸手擦了擦颊边洒出的酒水,微微的闭上眼睛,待再睁开眼睛时,哪里还有痛苦之色。

贾青有些犹豫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心中明白他口中所说的消息是什么。

自从几天前小姐莫名其妙的失踪,皇上便开始每天都会派人过来询问一番,只是少爷也一直在派人寻找,但是小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丝毫的线索。

还有,南宫晔看着贾青,嘴唇抿了抿,过了一会儿才说:顺便告诉皇上,就说我会继续寻找的,让他放心。

哦,对了告诉皇上…千万别误了国家大事。

贾青的心却猛地一窒,抬眼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少爷,见少爷虽然喝了些酒,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醉酒的迹象,只是少爷的话,千万别误了国家大事,这样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岂不是要弹劾少爷污蔑皇权,藐视权利吗?心中虽然这样想着,贾青面上却仍然尽量不动声色,他点了点头,是,我这就去转告雷公公。

说完看见南宫晔又开始喝酒,便转身匆匆的离开,朝着翠竹苑的方向飞奔而去。

望着消失的身影,南宫晔紫色的眸子变得暗淡,握着酒壶的手指,指节发白。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大胆,敢光天化日之下,掳走他南宫晔的妹妹。

若是让他知道,定然不会轻饶。

明月自然不知道南宫晔的想法,当她知道自己被人绑架之后,虽然也想着要逃跑,可是她一直好奇那绑架的幕后主使,所以才没有马上逃走。

更何况,南宫老夫人已经过世了,她在南亚国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于是便和夜鹰暗影两人一起走了,离开这个伤心地。

师兄,师兄,快醒醒,醒醒….沉睡中的夜鹰听到耳边有人在唤自己,又感觉到有人推了推自己的胳膊,他警觉的想要睁开眼睛,拔出手边的佩剑,却感觉自己的眼皮沉重,身上还有一点脱力。

坐在地上,勉强的运气调息一下,这才感觉好一些,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暗影那张普通的容颜,脸上带着惊恐与愤怒,还有一丝尴尬。

怎么了?夜鹰有些不解,但同时他也意识到一些不妥。

自己何曾出现过这样的状况,睡觉竟然还要别人叫醒。

他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朝着四周望去,果然不见那一抹倩影。

那个女人呢?夜鹰想要站起来,但是却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痛,好像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他心中一惊,难道自己被人下药了?早就不见了。

暗影心中气闷不已,说出的话也满含愤怒,不过,里面还有一些郁闷。

他们是什么人,无影门得意门徒,何曾这么丢脸过,竟然被一个小丫头下了药,睡的天昏地暗的,要不是他做了一个恐怖的梦将自己吓醒,还不知道他们二人会睡到什么时候。

我睁开眼睛,就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暗影郁闷的坐在地上,现在头还有点昏昏沉沉,感觉还没有睡醒,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

他都已经调息一下了,还是感觉很累,也不知道明月那丫头,给他们下了什么药。

夜鹰也暗暗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们二人那么精明的人,竟然会栽在一个丫头的手上。

他盘腿打坐,运气调息,使自己尽量保持清醒的状态。

暗影看夜鹰这样做,自己也有样学样的坐在地上,运气调息。

过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两个人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感觉力气回到自己的体内,头也不昏沉了,这才站起身。

夜鹰看了看头上的太阳,快到午时了,想必她已经走了很久。

就算他们二人想要去追,也追不上了,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明月去了什么地方,又要到哪里去追?暗影一拳头砸向身边的华盖树,受到震动,华盖树的树叶纷纷飘落,在地上洒出一圈很漂亮的隔带,真丢人。

他们两个可是精英中的精英,没想到竟然会被人算计了,要是传到其他暗卫的耳朵里,他们师兄弟就不用做人了。

算了,夜鹰拍了拍暗影的肩膀,现在不是郁闷的时候,她既然已经走了,就算是我们想找也找不回来。

夜鹰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又看了看被树木遮蔽的远方,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赶快赶到玉锦城,早点和主子汇合。

暗影收回砸在树上的拳头,点了点头,没错。

更何况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他知师兄知,除了明月之外再没有人知道,也就是说,这个丢脸的事情,绝对不会传到其他人的耳中,这样,也就不会丢脸了。

我们赶快走吧,昨日之战,看样子应该是主子胜了,不知道今天主子会不会乘胜追击南亚国的贼人,路过这里,去攻打陵县。

夜鹰弯腰捡起地上放着的利剑,拍了拍暗影的肩膀。

慕容宸看着桌面上放置着的军事地形图,暗暗的皱着眉头。

据刚刚探子来报,南亚国的大军昨日战败之后,没有退守陵县,而是放弃陵县,直接退回距离陵县五十里外的雍城。

而这样直接抛弃已经是他们手中的陵县,只因为陵县是一个物资匮乏,人员稀少,并且土地多属于盐碱地,不适于庄稼生长的地方。

若是他,他也会这么选择。

蒋健的选择,让慕容宸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他还以为这次的征北大元帅只是一个小角色,却没想到还有两把刷子。

现在南亚大军驻扎的雍城,则是一个地势十分复杂的地方。

雍城北临天麓的一条宽阔的大江饮恨江,江水湍急。

唯一的通路,便是一条只有十丈宽的大桥。

几十万的大军,想要从桥上通过,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可想而知。

☆、第三百二十三章 逃离亦相伴(下)东西两面则是两座高山,两山山高万仞。

东面名为囚天。

山势陡峭,荆棘丛生,山体耸立大陆,山柱直插云霄,山顶常年云雾缭绕,并且覆盖冰雪,所以可以登上去的人少之又少,不过根据当地人的传言,囚天山的山顶有一汪很宽广的潭水,平日没有云雾的时候,就会映照着蓝蓝的天空,仿佛将整片天囚在山巅一般。

故而名为囚天。

西面名为无忧。

同样拥有陡峭的峭壁,因其山下有一片碧波湖水,此水原是来自地下的泉水,当地的人便称其为来自地狱之中的忘川之水故此湖又名为忘川,传言落入此湖中的人,皆会忘情去爱,并且忘记前尘的一切往事。

不过,这当然只是传言,算不得真。

只是,与之相伴的山便被当地的居民称为无忧山。

东西两山交相辉映,将整个雍城重重包围,大军想要偷袭,越过两座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面倒是地势平坦,而且临近越城与彭城。

只是雍城这个地方,从南向北攻击,一马平川很容易便会直捣黄龙。

可是如今天麓大军若想从北面攻击南亚守兵,却很困难。

这样的地势,显然比南亚国的陵水县还要复杂。

当年慕容宸驻守陵水县时,只要死守山与山之间的缺口,便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就算是再厉害的勇士,也很难攻进去。

可如今…就在慕容宸眉头深锁,苦苦思考的时候,营帐的帘布被人撩了起来,一阵凉风幽幽的飘进帐中,刘强轻轻的走到慕容宸的面前。

元帅,夜鹰和暗影在外面求见。

听到刘强的话,慕容宸猛地抬起头,惊讶的看向刘强,你说谁?他的声音中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焦急。

刘强知道慕容宸心中的想法,就连他自己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也暗暗惊讶一番,若不是亲眼看见他们二人。

他也不会相信,已经有月余时间没有和他们联系的二人,今天竟然会找到这里来。

夜鹰和暗影。

刘强眼睛平静无波的看着慕容宸,恭敬的回答道。

望着刘强眼中的神色,慕容宸也变得镇静下来。

他稍稍平息一下自己的心神,才朗声吩咐道:让他们进来。

是。

刘强又匆匆的走出营帐,朝着外面等候的二人招了招手,刻意压低的声音便飘进慕容宸的耳朵里。

主子要你们进去。

刘强撩着帘子,将夜鹰与暗影两人请进营帐。

刚一进的营帐,他们二人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慕容宸一眼。

慕容宸自从二人踏进营帐的那一瞬间,便一直看着两人面上的神色,他刚刚还激动的心情。

不由得渐渐的平静下来,甚至觉得有一盆冷水兜头叫下来,让他感觉一阵冰冷。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看着面前的二人,沉声的问道:你们怎么会突然之间会到了天麓,之前也没有和我打一声招呼?这是他比较关心的事情。

当初他将二人派出去保护明月,并且让他们形影不离的跟踪她,如今没有见到明月的身影,而他们二人却径自回来他的身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主子。

夜鹰听到慕容宸的问话,知道有些事情还是早点交代的好,就算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主子最后还是会知道。

他抬起头。

表情沉重的看着面前的慕容宸,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子责罚。

请主子责罚。

暗影也随声附和。

他们二人都清楚的知道,如今这件事情办成了这样,这一顿罚是无论如何也免不得的,只是他们是真的担心主子的安危,不然也不会傻呵呵的从南亚国将明月掳回来。

责罚?慕容宸眼中一闪而过鸷色,放在腿上的右手捏的咔咔直响,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现在没有闲工夫和他们讨论如何惩罚的事情,他只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月又去了哪里。

夜鹰和暗影两人心中一凛,他们跟了主子这么久,一直都知道主子是一个奖罚分明之人,如今他们二人办事不利,一定会得到惩罚,虽然早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但是如今看到慕容宸脸上的震怒,他们还是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哀叹了一下。

就是刘强也感觉到了营帐中的低气压,大气不敢出一下,害怕慕容宸的怒气会迁怒到自己。

主子…夜鹰看了看身边的暗影,他身为师兄,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师弟,这件事情还是揽到自己的身上才好,他抢先一步将他们设计将明月从南亚国绑架回来,然后又因为听说两国战事紧张,打算过来帮助慕容宸,还有昨天夜里被明月下了药的事情说了出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慕容宸的声音冷冷的,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感觉到一阵阴寒之气,人还是被你们弄丢了?他眼睛微眯着,看着下面跪着的二人,那目光好像两把利刃,正在将他们二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这种被凌迟的感觉,让夜鹰与暗影两人都浑身颤抖起来。

他们二人是慕容宸的暗卫,身手也是数一数二的,此时在慕容宸的面前,却好像在猫面前苦苦挣扎,面临死亡的老鼠一样,若是让那些死在他们二人手下的冤魂知道,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好笑,甚至耻笑他们的胆小。

是。

害怕归害怕,两个人还是丝毫不敢隐瞒,依然壮起胆子回答,声音也很是洪亮。

慕容宸久久没有说话,整个人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一双手在桌子下紧紧的握成拳。

看到慕容宸的样子,夜鹰和暗影两人心中更加的忐忑,这种等待死亡时间的到来,可是比死亡时更能让人恐惧。

他们不畏惧死亡,只害怕这种无期限的漫长等待。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两人的膝盖都有些发麻,慕容宸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动作,整个人倚靠在椅子上,仿佛已经睡着了一般,暗影不由朝着站在他们身边同样没有动作的刘强望去,朝着他挤了挤眼睛,试图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却看到刘强只朝着他摇了摇头,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你们的好心我知道了。

从今天开始,你们二人就做两个普通人,和刘强一样,跟在我身边。

慕容宸突如其来的的话语,将营帐内的另外三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至于你们这次没有完成的任务,这笔账,我们以后再算。

慕容宸睁开眼睛,里面布满了一道道血丝,好像很久没有睡觉的人一样,退下去吧。

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互相看了看彼此,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疑窦。

怎么会这样,就这样简单的放过他们了?只是,疑惑虽然有,暗影和夜鹰两人还是不忘朝着慕容宸叩头,感谢道:谢主子不杀之恩,属下们遵命。

说完,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刘强也看了看慕容宸,见他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这才也跟着二人退了出去,给他们二人安排住的地方。

芜笙走到帐外的时候,恰好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刘强,元帅可在里面?她的手里端着一壶热茶,是专门为慕容宸沏好的。

她现在依然是一身士兵的打扮,她现在的身份是慕容宸的贴身小厮,专门照顾慕容宸的衣食住行,起居饮食。

当初听说刘楚楠驻守的边城有了危险,皇上要派慕容宸前来援助,她便央求慕容宸带她入军营,虽然慕容宸坚决的拒绝,但是她还是想办法偷偷的跟来,慕容宸无法,只好留她在身边。

而当听说刘楚楠在玉锦城有危险的时候,她又担心的要命,只希望慕容宸可以将刘楚楠救回来,却完全将这位挚友的生命安全忘记了。

在她的心里慕容宸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她从没有想过慕容宸也会因为答应她的话,拼了命的去救刘楚楠而受伤,这让她心里难受极了。

芜笙撩开帘子走了进去,看到慕容宸倚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静静的养神,她便将茶壶放好,看了一眼慕容宸左手手腕上缠着的纱布,眼神一暗,此时的纱布已经又被鲜血染红了。

芜笙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悄无声息的转身出了营帐。

慕容宸苦思冥想几天时间,直到脑袋都要想爆了,也没有想出什么好方法可以直接攻进雍城,大军已经逗留在玉锦城中几日的时间,若是再这样下去,不仅军心会动摇,粮草更是支持不了多久。

虽然远在雍城中的南亚国大军也未必会比他们好多少,但是难保他们会再卷土重来,到时候别说可以将南亚国驱逐出天麓,就算是守住这小小的玉锦城恐怕都会成问题。

就在这时,刘强急急的走了进来,元帅,他抱拳恭敬的说,外面有两个人自称可以为您献计,助您攻打雍城。

慕容宸的眼睛一亮,仿佛正是饥饿的人看到了馒头,正是瞌睡的人遇到了枕头一样,脸上一闪而过惊喜,快请进来。

他的声音里毫不掩饰欢愉。

☆、第三百二十四章 献计两位公子,请进。

刘强很恭敬的撩开营帐的帘子,朝着身后的两人说。

两个男人礼貌的朝着刘强点了点头,身着蓝袍走在前面一点的男子,更是朝着刘强感谢的说了一句,刘副将有劳了。

见刘强也朝他们点点头,两人才自觉的走进面前这一般人绝对不可以随意接近的天麓大军的中军营帐。

慕容宸目光紧紧的锁在从门外走进来的两个男子身上,只见眼前的两人容貌虽不惊人,但是身上却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傲气。

尤其是那个身着一身蓝袍的男子,身上的高贵感觉,更是让人不能忽视。

此时蓝袍的男子正一双眼睛注视着慕容宸,甚至与慕容宸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而他却丝毫没有普通人初见慕容宸时的畏惧与窘迫,而且那目光之中,甚至好像还有一种让慕容宸看不懂的情愫在里面。

陈胜,见过慕容大帅。

吴广,见过慕容大帅。

两人刚一进来,便看到宽敞的中军大帐中央端坐着的慕容宸,两人匆匆走上前两步,恭敬地朝着慕容宸抱拳施礼,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卑不亢,不得不让人赞叹一声,这两人果然不同凡人。

慕容宸知道两人是来帮助他攻打南亚大军,自然也不敢有所怠慢,看到两人进来,也站起身,此时见到二人朝着自己抱拳施礼,他也很礼貌的回礼。

二位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已是失礼。

两位快请坐。

慕容宸招呼一声,刘副将,快给二位公子上茶。

慕容宸吩咐跟在两人身后一起走进来的刘强。

刘强应了一声是。

便下去准备茶水。

几人则又分主次坐在椅子上,这时才开始打量一番这传说中的军事重地,中军大帐。

简单的几张桌子,几把椅子,分着主次摆放整齐。

在慕容宸桌案的旁边还有一个沙盘,里面摆放着天麓南部的军事地形地貌,很是形象,所有的山川河流。

高山县城都按照一定的比例摆放的整整齐齐,赫然就是一个缩版的天麓南部版图。

就在二人打量营帐里的摆设的时候,刘强已经给他们上好了茶水,然后站在慕容宸的身侧,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偷偷的打量着那两个人,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但是两人喝茶时的样子。

却显示出两人有足够的修养,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还有那久居上位者的倨傲,让人不能忽视。

不过,尤其让他注意的却是那个一身灰袍的男子。

如果他刚刚没有记错,这个人应该是叫吴广。

他喝茶时候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有点像女孩子一样,感觉怪怪的。

而且看他的那双手,也很纤细,若是再白上一点,就更像女子的双手。

不知道这样的两个人,会给主子出什么计策。

刘强心中好奇。

慕容宸右手端起茶杯,左手拿起茶杯盖子,吹了吹杯中的茶水。

轻轻的饮了一口。

斜睨着眼睛打量着坐在下首的两人,心中也和刘强一样好奇。

那样险峻的地势,那样难攻易守的雍城,就连他都没有办法。

这两个人会有什么好计策?看他们二人,这般风轻云淡的表情,浑身出尘的气质,难道真的是什么世外高人不成?压下心底的疑惑,慕容宸放下茶杯,看着眼前的两人一直没有说话的意思,慕容宸心中有些焦急。

如今正是大敌当前,他没有太多的时间。

慕容宸压下心中的骄躁,脸上扬起淡淡的笑,他看着面前的二人,开口道:请恕在下心系百姓江山,不得不心急的想要请问二位,不知二位要如何帮助在下去攻打雍城?听到慕容宸的话,两个人脸上并没有露出愠色,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这才由坐在慕容宸身边一身蓝袍的陈胜缓缓开口说:元帅乃是咱们天麓的常胜将军,从没有战败过一次,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小人本不敢在元帅面前班门弄斧….陈胜叽啦呱啦,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总之就是先给慕容宸一番长篇大论的恭维。

毕竟有一句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一个好的开端,首先对元帅大赞一番定是没有坏处的。

谁都爱听别人夸赞不是?只是今日的慕容宸却不是那一般人。

若是平日里,听到别人这样夸赞他,或许他还会高兴的搭讪两句,只是如今正是两军对垒之际,而且又有这样一个大难题摆在他面前,让他如何高兴的听着别人的夸赞?虽然心中有些恼意,觉得眼前的两人不过是浪得虚名,没什么真才实学,只是来骗他感情的人,却还是尽量的敛住怒气没有发火。

静静的听着蓝袍的陈胜对他夸赞完之后,才终于听到陈胜说了一句重要的话。

小人知道元帅是行事光明磊落之人,只是….他故意顿了顿,偷偷的觑了一眼慕容宸的面色,见他仍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就连高兴火恼怒都没有,心里不免郁闷。

他说:小人倒是真有一计,只是说来….他故意装出很难为情的样子,面上一红,有些窘迫的低下头,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慕容宸看见他这般样子,不禁心中好奇,开口询问,不知公子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难言之隐倒不是。

陈胜连忙否认,看着慕容宸的眼睛,咬了咬牙说:只是这一计策想来有些卑鄙,小人怕说出来之后,有损元帅在百姓心中的英明形象。

听他这一说,慕容宸脸上的神色也变的沉重。

他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营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就连坐在陈胜身边的吴广想要喝口水,都只好放弃,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沉思的慕容宸。

慕容宸有着刀削斧刻般的面容,坚毅的下巴,高跷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

他不似那些整日征战沙场的将军一般,脸上的皮肤依然白皙,好像刚刚煮熟的牛奶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吮吸上一口。

他微垂着头,坚毅的下巴,显得更加棱角分明,下巴上细微的胡茬,却显露无疑。

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就是整个天赐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战神慕容宸。

和他想象中的差了些,他太瘦了,棱角分明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

在听到陈胜的话之后,慕容宸眼中的神色就变得暗淡。

放在桌面上的左手指节分明,只是那只手的手腕处,却绑着白色的纱布,此时洁白的纱布,又已经被鲜血重新染红。

他受伤了,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不过,看他刚刚手拿茶杯的样子,应该伤得不重吧,因为他和陈胜二人刚刚都没有注意到他手上有伤。

也或者是他这个人太过坚强,就算受伤了,也可以挺过去,不让人察觉到一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宸才再度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二人,沉声的问道:不知是何计策。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伤感,眼中的神色,也透露出他此时心里的挣扎。

他为什么会这样?吴广在心里琢磨着。

他是在为战争的残酷而会使很多的人牺牲而难过,还是在为因为这件事而有损他的英明而伤感?吴广抢在陈胜之前站起身回答道:用药。

他说的云淡风轻,神情相当的自然,但是眼睛却不自觉的落在了慕容宸的身上,看到他的瞳仁因为听到这两个字之后,猛烈的收缩了一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点点挣扎犹豫,不知道这一次他们二人的到来,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们这样推动战争的进程,究竟应不应该。

慕容宸的惊讶也只是一瞬间,他望着面前站着的吴广,不惜上下打量他。

面容普通,一身灰色的布袍穿在身上,将本就长相普通的他,变得更加的没有存在感,只是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感觉到奇怪的感觉。

刚刚还没有觉得。

因为从他们二人进来开始,慕容宸就似乎忽视了这个名叫吴广的男子,他不但长相普通,而且身上的气质,也被那个叫陈胜的压下去很多,若不是此时他抢着说话,或许慕容宸就更不会注意到他。

药….慕容宸嘴中咀嚼着这个字。

对,没错。

吴广忽略掉心里的一点异样感觉,脸上是轻松自在,他说:我和义兄二人经过多日的钻研与实地考察,终于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慕容宸看着吴广,激动的问。

雍城战地广阔,地势复杂,但是流经雍城、彭城的河流却只有一条,也就是嘉陵河。

吴广顿了顿,眸子扫过慕容宸深思的面容,继续说道:这嘉陵河始发于无忧山下的忘川,流经雍城全境。

所以,整个雍城百姓平日里的用水全部都依靠这条河流。

陈胜适时的接言,让慕容宸眸中的神色变得明亮。

他明白眼前二人口中的用药为何意。

人都是要喝水的,当然南亚的大军也不例外,既然这样,只要在水中下药,他们便会不战而亡。

若用药,岂不是需要很多?慕容宸不解的看着他们二人。

更何况这样的死伤是不是太大了?虽然他很想将南亚国的人早日驱逐出去,并且趁早消灭掉他们,但是也绝对不想用这样的方法。

既然他们需要嘉陵河的水源,那么只要我们断了他们的水源岂不是就可以了?何必要一个都不剩的赶尽杀绝,甚至是屠城?听到慕容宸的话,陈胜和吴广两人对望一眼,嘴角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三百二十五章 选药吴广拱手抱拳道:只是大帅有所不知,想要断了这水源却有一定困难,先不说实行起来有一定的难度,就算是真的成功了,可是也难保南亚国的贼子们不会到临近的南边几个城中寻来水源。

没错,若是真的这样让他们寻来水,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陈胜也适时的补充,但是倘若我们是在他们的水中下了药,他们便没那么容易察觉,到时候整个南亚国的大营还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这…慕容宸听着两人的话,心中也有些犹豫,他紧拧着眉毛,低头沉思起来。

流经雍城的唯一河流是嘉陵河,可是这条河却也很宽阔,虽然水流不急,但是若想要切断水源却也真的有一定的困难。

而且只怕他们这边刚刚将雍城的水源切断,他们便会从南面派出大部队到越城边城附近去取水,这几座城池说近不近,但是说远却也不远,想要弄些补给的水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若是在他们的水中下药,到时候….他是真心不想毒死那些人。

慕容宸心头划过一丝光亮,他抬头看着面前的二人,好,就依两位所言,只是…慕容宸看着他们二人,犹豫了一下,只是不知道这药….他们是行军打仗的,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药粉可以用。

在下这里倒有些药粉。

说着,陈胜便手伸进袖子,掏出三个药瓶,摆在了桌子上。

一个是红色的琉璃瓶子,上面雕刻着牡丹的图样。

用白色的布条封着口。

而在它旁边摆放的是一个黑色的琉璃瓶子,瓶子上面塞着白色的布条,显得有些单调,而在黑瓶子边上放着一个绿色的瓶子,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青竹,瓶口却用蜡封着口。

慕容宸眸光一次扫过眼前的三个瓶子,心中一阵疑惑,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手指着三个瓶子,问道:这些都是….吴广随手拿起桌面上离他最近的绿色瓶子,将上面封着的蜡扣掉,顿时便有一股恶臭逸散在营帐之中,慕容宸和刘强二人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捂住了鼻子。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毒药,竟会难闻至此,感觉像是血水腐蚀之后发出的恶臭。

慕容宸觉得自己的胃好像在翻江倒海,他真的不敢保证,下一秒会不会吐出来。

吴广看着眼前的二人,眼角扫了一下身边站着的陈胜,发现他竟然和自己一样,脸上的神色竟然没有变一变。

心中闪过惊讶。

吴广忙又将封蜡封住瓶口,转头对着慕容宸说:大帅,此时在下手中拿着的这一瓶药水名叫‘雀溶’,本是由山雀的尸体腐蚀溶解之后从尸水中一次次提炼而成。

吴广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瞥着慕容宸和刘强二人脸上的神色,果然,二人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整张脸都变绿了,好像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下一秒就要夺门而出。

到外面狂吐一般。

吴广暗暗觉得好笑。

只是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依然一脸的沉静。

他收回目光,又落在手中的雀溶之上,缓缓的说道:这雀溶虽提炼自山雀的尸水。

但是却也是一种剧毒,只需要一滴,溶解在一缸水中便可以毒死一头壮牛,并且只需半个时辰,便连尸骸都不剩,全部被溶解成一滩血水。

啊?刘强不禁惊呼一声,这么厉害?刘强看着眼前那瓶拿在吴广手中的绿色瓶子,眼中满是震惊,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毒药?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慕容宸也同样感到震惊。

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小小一瓶雀溶,心中的震惊不可谓不大。

只是这样的药水当真可以用到两军的战场上嘛?想一想都可怕。

如果真的像他们所说的这般厉害,到时候南亚国的全军岂不是彻彻底底在一夜之间消失,而且连尸身都没有。

那岂不是成了一桩悬案?无数的人一夜之间神秘失踪。

他突然想起不久之前兰儿和他提起关于明月的事情。

穿越两个字一下子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

会不会天下的人都以为他们穿越到其他星球上去了?想到这里,慕容宸脸上竟漾起了一抹笑意。

心思收回来,慕容宸望着那个绿色的瓶子,吞了吞口水,心却渐渐的平静下来。

他不能这样做,虽然他想要赢,但是却不能用这种方法。

虽说兵不厌诈,为了驱除敌人可以不择手段,但是这种毁尸灭迹,并且是几十万大军的毁尸灭迹,惨绝人寰的事情,他试问自己,绝对做不出来。

他还不是丧尽天良的人。

若当真这样将整个南亚大军在一夜之间连人带尸体都弄得消失了,那他简直就是魔鬼,恐怕以后做梦都会被自己吓死。

慕容宸不想再往下想下去,可是也不想拂了眼前二人的好意,于是便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了那个黑色的琉璃瓶子,问向面前的二人,不知这瓶中所盛之物是什么?他伸手想要去打开那黑瓶子上面的白布条,却被眼疾手快的陈胜连忙制止,大帅切勿打开瓶子。

他一把夺过慕容宸手中的瓶子,脸上一闪而过惊恐之色。

大胆!刘强见那陈胜突然的举动想也没想的便从腰间掏出一把长剑,指向陈胜的喉咙。

竟然敢对慕容宸动手动脚,难道当他刘强是透明的吗?而慕容宸注意到陈胜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恐,心中有些诧异,但看到刘强已经出鞘的剑,却并没有制止。

陈胜知道刘强和慕容宸都误会他的举动,脸上连忙摆出笑脸,低声赔罪到:大帅,刘副将,你们都误会在下了。

他笑了笑,在下绝对没有要冒犯大帅的意思。

他抬起手想要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挪走,但是刘强却根本不为所动。

陈胜心中明白,刘强不挪走剑,定然是慕容宸受益,于是他便看着慕容宸笑着说:刚刚在下实在是情急之下的冲动之举,还请大帅能够原谅在下的无礼。

他抱拳打算朝着慕容宸作揖,却碍于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寒剑,只能停住动作。

尴尬的笑了笑。

慕容宸听他这么说,便朝身旁的刘强使了个眼色,刘强轻哼了一声,收回剑动作潇洒的将剑插回剑鞘中。

然后又退回慕容宸身后安静的站着,但那双眼睛却一刻也不从陈胜吴广身上移开。

陈胜朝着刘强笑了笑,这才收回目光,拿起手中的黑瓶子解释道:在下刚刚制止大帅的动作,实在是有原因的。

他说:大帅有所不知。

这黑瓶中所装之物不是别的,正是上好的迷/药‘千里魂’。

千里魂?慕容宸挑眉,看向刘强,见刘强也一脸茫然这才转回头望向陈胜,等待着他的解释。

说实在的,慕容宸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

可是为什么今天眼前两人所说的这两样药他都没有听说过?难道真的是他孤陋寡闻?还是说眼前的这两个人根本就是那江湖上的骗子。

没错。

陈胜接着说:这千里魂相当的厉害,一旦吸入里面的粉末只眨眼的功夫,便会陷入昏睡之中,而且这药的作用范围甚广,很远的人都会受到波及。

所以…他嘿嘿的笑了两声,望着慕容宸的眼睛也带着得意的笑,只要想办法站在上风处,将这药粉撒向空中,到时候他们南亚国的大军吸入这千里魂。

就算想再抗争。

也是妄想了。

慕容宸点了点头,这办法倒是可行。

只是这要是传扬出去,他堂堂天麓皇子,天麓大军的统帅。

竟然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收服敌军,好像真的很不光彩。

他本想和上官宇轩亲自一较高下的,如果用了这种办法胜利,倒有点卑鄙小人胜之不武的感觉,这要他如何面对天下人?就算将来见到了上官宇轩,和他对战之时,又有何颜面?慕容宸心中郁闷,又伸出手想要去拿靠近自己的那个红色琉璃瓶,但是一想到刚刚的事情,连忙放弃这个举动,只是指了指那个瓶子,问道:不知这个又是什么东西?看瓶身倒很是漂亮,可是眼睛却瞟到了一边放着的绿色瓶子,想着那瓶子也很好看,却没想到放置着的竟然是那样歹毒的一瓶药,而且还带着恶臭,慕容宸觉得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真的没有说错。

这长得美的可都是最毒的,难怪会有蛇蝎美人这一说。

听道慕容宸的问话,又注意到慕容宸刚刚伸到一半的手,又突然缩回去的动作,吴广一抹笑意隐隐的浮上眼中。

这瓶…吴广故意拉长声音,吊住慕容宸和刘强的胃口,在二人足够好奇的目光中,吴广才缓缓的说:就是普通的泻药。

泻药?刘强难掩吃惊的惊呼出口。

这落差也太大了吧。

见识了两种那样厉害的药之后,突然说这个红色的瓶子里装的只是随处可见的泻药,刘强想不吃惊也不行。

刚刚他也和慕容宸一样,以为这个漂亮的瓶子里装的会是更厉害的毒药,却没想到竟是普通的泻药。

没错,就是泻药。

吴广点了点头,只是大帅、刘副将却不能小看了这个泻药。

他说:虽然这泻药没有什么大功效,但是若真的将它下到敌军的伙食及马屁的草料之上,效果却另当别论。

慕容宸听他的话,也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不禁点头道:没错。

当敌军的人和战马都泻的昏天黑地,身上没有一点力气之时,他们天麓大军若是前去叫阵,他们又该如何对抗?还不是直接乖乖受死?两位的计策果然厉害,让本帅不得不佩服。

慕容宸眼中满是赞赏。

只是这些药究竟该用哪些,本帅倒一时拿捏不准,况且,如今这办法虽然已经有了,但是执行起来却也有一些阻碍。

究竟该选哪种药?是千里魂还是泻药?那雀溶是万万使不得的。

而选好了药之后,又该由谁去下药这又是一个难题,究竟该如何是好,慕容宸不禁又有些为难。

☆、第三百二十六章 卧底?呆呆的坐在营帐中的看着沙漏中的细砂一点一点的向下滴落,吴广的神情有些恍惚。

纤细的手指摩搓着摸上自己的面颊,他轻微的叹了一口气,心中一阵怅然。

右手伸到左侧脸颊下,轻轻的一撕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便从脸上脱落下来,露出面具下那张原本清秀艳美的容颜。

一双迷人的眸子里面却带着一抹伤感,白皙的皮肤由于长时间带着人皮面具,有些微微泛红,仿佛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看到心爱之人时流露出浓浓爱意的娇羞。

没错,这人正是前不久失踪的明月。

那日月夜孤身离开夜鹰和暗影两人之后,她一人心中万分纠结。

心中牵挂慕容宸自是不必说,但是却一直想不出究竟该如何接近他。

她知道这次的战争,对慕容宸,对整个天麓来说,都是一场硬仗,哪个国家获胜,其实本没有那么重要,但是若让她亲眼看见慕容宸出事,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所以,与其躲在暗处看着慕容宸,倒不如陪在他的身边,在他危难之时帮助他一把。

心中这样想着,明月便连夜潜进了玉锦城,打探了一番,知道白日里的战争,最后是以慕容宸率领的天麓大军略胜一筹而告终。

突如其来的大雨,使毫无准备的南亚国变得措手不及,相比之下,在慕容宸带领下的天麓大军,却显得行动有素,所以南亚大军损失惨重,无奈之后撤退。

明月本想要当即便混到军营之中,以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跟在慕容宸的身边,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妙。

先不说她能不能潜进军中。

就算真的潜了进去,那军中之人都是有编制有管制的,突然多出一个人,定然会被发现。

即使她能够乔装打扮冒名顶替,难保不会被发现,到时候不是被军法处置,就是自己说出身份逃过一劫。

与其这样的下场,明月倒是分析出另一条出路。

她知道玉锦城南边便是陵县。

那里土地贫瘠,没有什么人员,占地面积也小,只能算是一个很小的镇子,如果她是三军统帅,定然不会死守那里,更何况据她所知,当时刘楚楠也是直接弃了陵县。

直接退守到玉锦城的。

不难想象,蒋健一定会率领大军驻守在比邻陵县的雍城,因为那里地势相当的复杂,对于北面的天麓大军来说,那里不仅是易守难攻,更是绝对的天险。

只要守住雍城。

总是天麓的大军再强大,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没有办法攻下雍城。

其实这样想着,陵县的百姓,倒成了最幸福的,他们完全没有被战火波及,虽然两军都经过此地,但是却谁也没将那里放在眼中,而是直接越过,这样想着。

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心中明白。

明月便又加快脚程,赶往雍城的方向,因为是一个人,而且轻功武功又不错。

所以她轻易便潜进了雍城之中,却没想到,她在那里竟然遇到了一个熟人,而且是很久没有见到的熟人。

明月见到宇文熙焕的时候,宇文熙焕也正栖身在雍城之中,不过宇文熙焕到这里的时间,显然要比明月早了几天。

据宇文熙焕说,当时南亚国的大军攻进雍城的时候,他就藏身在雍城之中,只是凭借他的一己之力,很难有什么作为,便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亚国的人对天麓官民的残杀。

其实,也有一个比较主要的原因,他本是江湖中人,虽如今是天麓之人,但是本对这种国界的概念并不强烈,更何况,他本就是锦辰国的臣子,虽然成为天麓国民已经有五年时间,但是也没有什么感情,对于未来究竟是天麓掌权,还是南亚将其收编,这都对他没有什么干扰。

明月可以理解他这种想法,当然也不会强求他做些什么,更不会苛责他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南亚国的大军残杀无辜的百姓。

只是在闲聊的时候,宇文熙焕却在无意中向明月透露出一个信息。

关于刘衮死的一些事情。

想必他的死,这其中有隐情。

明月知道,这件事情定然和慕容宸,甚至是天麓或许都没有什么大关系,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而且南亚国利用的很好,不管这件事究竟是谁所做,南亚国的百姓斗志都被激发,心中的怨愤也已经被挑起,两国的战争也已经开始了,再去探查究竟是谁的作为,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至少,明月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宇文熙焕却心平气和的给她讲起了刘衮的为人。

关于刘衮,明月还是稍稍知道一点点的,话说五年前,邴晨国被灭国的时候,就是这刘衮率先将当时的国王杀害,并且将他的尸体挂在城墙之上多日,而且还奸淫众多女眷,屠了很多城池,说起来,这个人有够残暴。

当时,他的所作所为,让上官宇轩心中很是不满,本欲惩罚他一番,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刘衮确实是个衷心的,并且也是一个有能力的,这才让上官宇轩强压下心中的愤怒,顶着巨大的压力,封刘衮为大将军,赐将军府一座,将其长期留在京中,明升暗贬,一度剥夺了他的实权,让他堂堂大将军,成为京中一个闲散人。

直到今年才重新将虎符交予他的手中,让他驻守边疆。

这些事情都是全天下人知道的,明月知道一点也不奇怪,但是宇文熙焕却告诉他另一件事情。

他说,他在来到雍城之前,宇文拓曾经找过他,那个时候,他还在京中,因为云紫凝的事情而感到头痛,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推掉这门婚事。

说到云紫凝的时候,明月便很好奇他们二人究竟进展到什么地步,却不曾想,宇文熙焕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当时就给明月一个爆栗,恨恨的告诉她。

让她以后少管闲事,云紫凝是一个好姑娘,他宇文熙焕不想害了人家,所以便强行退了婚。

只是,明月不知道的是,那云紫凝竟在她有意的撮合下,当真就看上了宇文熙焕,本以为他们二人已经有了婚约。

她和宇文熙焕的事情也是能成的,这就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他的身上,却没有想到到最后竟然被宇文熙焕拒绝了,而且还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即使今生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也是万万不会娶了云紫凝,就这样,活脱将人家一个好姑娘气的哭着回了百花宫。

明月只好将这件事情掀了过去。

并且保证,从今往后再不会做这样牵红线的事情。

关于宇文熙焕的情谊,她又岂会不知道,只是没想到宇文熙焕那样温和的一个人,竟然会真的忍心伤害一个姑娘家,她也真的没有想到。

宇文熙焕对她用情竟会这么深。

明月无话可说,只能叹了口气。

于是又问起了宇文拓找他究竟有何事。

宇文熙焕便回忆说,宇文拓突然找上他,而且那晚很奇怪,对他说了很多的话,他们喝了很多酒。

他说,他看的出来,宇文拓当时心情很好,说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他记不太清楚其他的。

但是有一件事情,他却记得。

宇文拓说,他们兄弟之间变得生疏,再不如从前。

却是因为他奉命前往天麓,遇到明月之后,就是因为明月的出现,他给这个弟弟的爱,便不如从前那么多。

他说宇文拓很恨明月,是明月抢走了属于他的一切。

宇文拓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明月这个女人,既然她这么有魅力,他倒要看看因为这个祸水,天下究竟可以掀起多大的风浪。

那晚,宇文拓喝的很醉,随手给了他三只瓶子,分别是红色的泻药,黑色的千里魂,和绿色的雀溶,并且将功效说的很明白,只说这三种药交予宇文熙焕自己处置,无论他打算怎么做,宇文拓都不会过问。

当时还对他说,你且看,再过不久,天下定然会大乱。

宇文熙焕当时不明白宇文拓究竟为什么会这么说,又为什么会将三瓶药交给自己,直到刘衮死亡的消息传到京城,直到后来战争爆发,他才清楚的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思考了很久,因为知道刘衮死时的惨状,又知道刘衮死时的蹊跷,全军竟没有一个人有知觉,据传言说所有人当晚都莫名其妙的昏睡了,貌似被人下了药。

再联系宇文拓对宇文熙焕的话,他们便猜测这件事情也许就是宇文拓所为。

明月何尝不知道宇文拓恨自己,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他对她的恨,竟这般厉害,不惜用两国的战争来证明,她诸葛明月是个红颜祸水。

直到这时,明月才一点点的明白,原来自从遇到宇文熙焕之后,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已经被宇文拓算计了,而她竟然还浑然不知。

她失踪的这五年,想必就是南亚国和天麓国结怨的一个导火索。

意识到这里,明月不禁苦笑,她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有身价,这么有价值。

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管怎么说,明月最后还是决定要帮助慕容宸,而宇文熙焕自然无条件的支持明月,两个人知道慕容宸现在面临着难题,就是如何攻进这雍城之中,他们对这雍城周围的环境地貌进行了简单的考察,了解到这里确实地势险峻,轻易没有办法攻打,于是便想着利用当时宇文拓给的那三种药。

只是,究竟用哪一种,他们却没有办法替慕容宸做下决定,这才有了献计与献药,一则想帮助慕容宸早日攻打雍城,二则也想试探一下慕容宸这个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究竟值不值得他们相助。

由于两人身份都比较特殊,于是便有了易容乔装这一出。

陈胜、吴广自然是明月临时借用古人的名字。

而那三种药的威力,明月也已经见识过了。

尤其是那瓶雀溶,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五年前,她应该和它结下了不解之缘。

吴公子,你在吗?大帅请您过去一下。

一个好听的男子声音在营帐外面响起,将明月从过往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明月连忙将手中的人皮面具贴回脸上,一瞬间又从美丽的女子,恢复成那个相貌平平的,不被人注意的男子吴广。

是,我这就过去。

吴广掸了掸身上的褶皱,走出了营帐。

☆、第三百二十七章 将卧底进行到底吴公子,大帅正在营帐中等着您呢。

吴广刚一走出自己的营帐,便又听到那个好听的男子声音。

刚刚在营帐里的时候,因为心中想着其他的事情,倒没有注意,如今仔细听起来,倒觉得这声音听起来那样的熟悉,让吴广一阵诧异。

他忙抬头朝着眼前说话的人望去,只是待看清眼前站着的男子容貌时,倒是让他愣了一下。

眼前的男子只要让人看上一眼,便再移不开目光。

不是因为他的长相出众,而是因他脸上的笑让人看着就喜欢,十分的吸引目光。

面前的男子容貌俊美,不过因为明月早就已经见惯了像慕容宸、上官宇轩、南宫晔、宇文熙焕等几人的天人之姿,早就已经对英俊帅气产生了抗体,所以此时见到这般人物也就没有那么大的视觉冲击,若是在以前,早就冲上去用手机多拍几张照片,拿回家好好珍藏了。

眼前的男子,一身银灰色的铠甲顺贴的穿在身上,显得他的胸膛那样宽广,但偏偏他又有些偏瘦。

不过,此人往那里一站,却是身姿挺拔如傲松,宽宽的额头,挺拔的鼻子,仿如远山的眉毛,一双丹凤眼,因为脸上含笑而微微的眯着,眼尾狭长。

瞳眸黑亮黑亮的,里面倒映着吴广那张普通的容颜,倒叫吴广有些汗颜。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在他那身灰色的铠甲上,反射出一层光晕,晃得人一阵眩晕,朦胧中反倒更为其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豪情。

吴广微微的眯了眯眼睛,不自觉的又朝着那双丹凤眼中瞧去,心中疑惑更胜。

吴广礼貌的朝着眼前的男子点了点头,有劳将军带路。

只是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吴广看眼前的人身上穿着的铠甲不似普通的士兵。

虽然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但是也猜测此人定然不是一般人。

公子真是折煞在下了。

听到吴广将军、将军的叫自己,那人反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抿了抿唇,那双黑亮的眼睛转了转,似乎是在想什么,不过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便又开口说:我不是什么将军,就是在大帅身边服侍跑腿的一个小将。

公子可千万别再折煞我了。

他顿了顿,看了看面前长相平庸,但是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子魅力与气质的男子,心中暗暗赞叹了一下。

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会是给大帅出谋划策的谋士,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心中便也起了一点结交知心,便笑着对吴广道:若是吴公子不嫌弃。

就和大家一样,叫在下一声暗影就行了。

反正如今他在军营之中,大家也都是叫他暗影的,并没有故意隐藏着他的身份,他难得可以以真面目示人。

而眼前的这个人又是帮助了大帅,献计攻打南亚大军的。

想必也是一个好人,自然也没有必要对他隐瞒身份。

暗影?吴广闻言却是心猛地一跳,他凝眸不禁又多看了看眼前的人,心中暗道,难怪会觉得这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和刚刚分别几日的暗影有些相像,难怪那双丹凤眼竟会有些熟悉,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暗影。

刚刚就觉得这声音好像是暗影的一般,但是因为看到的是一张这样帅气的脸。

他便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心想着暗影虽然是慕容宸的暗卫,身份定然是不能被世人所知的,就算此时已经找到了慕容宸,定然也是在暗中默默的保护。

绝对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站在阳光下示人。

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暗影竟然真的这般帅气。

初见暗影的时候,他脸上虽然带着银色的半边面具,但是那双眼睛却是露在外面的。

望着那双有神的眼睛,就曾经猜测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容貌俊美的,可是当初他和夜鹰两个人摘掉面具之后,又易容成那样普通的一张脸,虽然多次好奇他们的容貌,但是终于还是没有确定他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如今突然知道眼前这个帅男就是那个整日聒噪的暗影,这让他真的有一点没法适应。

只那张含笑的脸,让人看到就心生喜欢。

更何况他平日里又是一个爱说爱笑的人,就更是一个讨喜的。

若不是他的身份特殊,平日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就他这副样子出去,走在大街上,定然会引来无数人回眸。

暗影自然不知道吴广心中的这些想法,只以为他刚刚的重复自己的名字,只是下意识的重复一下,并不是疑惑的疑问,于是便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见他点头,吴广也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不再多说。

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本不应该认识,而他刚刚情急之下的那句暗影,却让他自己心里一焦,害怕被暗影这个人精儿发现什么,如今见他并没有多想,自己自然也不会再多提。

两人朝着中军大帐的方向走了过去,刚刚走到门口,便见一个小士兵打扮的人端着一个茶壶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人见到暗影也只是点了点头,算作招呼,倒是暗影朝着他笑了笑,眼中有着敬意。

那小兵又瞥了一下走在暗影身边的吴广,什么也没有说的便朝着远处的营帐走了。

见他如此,吴广心中不禁好奇,刚刚暗影眼中的敬意他可是看的清楚。

若是不知道暗影的真实身份,他也许还不会好奇,但是既然清楚暗影是暗卫,身份特殊,平日里在慕容宸身边也定然是红人,但是就是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对一个小士兵目露敬意,很显然,刚刚那个人士兵定然不是普通人。

他朝着身边的暗影看了看,见他正准备进去营帐,不由轻声问道:不知刚刚走出去的那个是谁?他的声音不大,暗影也听得清楚,却也故意压低声音,和他说道:那是个专门服侍大帅衣食住行,寝居饮食的人。

和我们倒是不一样。

闻言,吴广的眸光闪了闪,看了看正撩帘走进营帐的暗影,又看了看已经消失在营帐拐角处的身影,心里已经有些明了。

收回目光,吴广随着暗影走了进去,见到慕容宸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公文,而刘强依然如平日一般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

于是两人便也站在一边静静的等了一下,待慕容宸将手上的东西弄完,这才抬头看向面前的吴广和暗影,你退下吧。

在场的两人都知道,这话是对着暗影说的,暗影朝着慕容宸拱了拱手,便很恭敬的朝着外面走了出去,待帘子刚刚落下。

慕容宸便说道:吴公子请坐。

吴广刚坐下,刘强便将沏好的茶给吴广倒了一杯,并且放到了他身边的茶几上。

吴广朝着他点了点头,算作道谢,刘强也朝他回了一笑,然后便走回慕容宸的身边。

静静的,将自己身上的气息隐没,尽量的让人注意不到他。

吴广不禁还是好奇的朝着刘强望了一眼,心中明白,这么多年刘强都是做贴身护卫的,也就是俗称的保镖,自然有这个本领,可以隐没自己,尽量被人忽视。

轻轻的抿了一口茶。

吴广才面带好奇的坐在那里等着慕容宸问话。

慕容宸也不拐弯抹角。

眼看着吴广喝了一口茶之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如今已经过了两日,想必陈公子早就已经进了那雍城,不知道这次的事情。

他成功的几率究竟有几分。

他的声音低沉,好似从胸腔中说出来的,听在人的耳中,竟震得耳膜生生的疼。

吴广早就已经料到慕容宸今日寻自己来定然是问陈胜去下药的事情,他早在刚刚过来的路上便已经想过了这件事情,只是这件事他也没有把握,不知道陈胜究竟能有几分把握可以真正的混进军营,不被人发现,并且下药成功。

但是若此时他在慕容宸面前,却是绝对不能这般说的。

吴广假装皱着眉头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再次看向慕容宸说道:说实话单从这件事情的可行性上来说,倒是成功的几率很大,但是….他故意停顿一番,似是心中还有疑虑与担忧,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南亚大军发现,若发现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宸听了吴广的话,心中一阵冷笑,望着吴广的眸子也射出了一道寒光。

他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个人定然会和自己打太极,本也没有打算真的从他这里套来什么消息,只不过就是心中觉得不放心,毕竟这次的事情若失败了,有损他的名声是小事,要是害的他的那些个精英们就这样白白的入了虎穴被南亚大军吞了,他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慕容宸这样想想,心中也有些后悔自己这一次冲动之举下做的事情,竟然也没有真正的去调查一下这两人的身份,若是那南亚派来的奸细,他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套,将自己的那几十精锐全部都赔损了?这样想着,慕容宸眼中的寒芒更胜,冷冷的就朝着面前的吴广望去。

而吴广自从说完那番话后,就一直注意着慕容宸脸上的表情,自然将慕容宸面部变化都看的透彻明白,他自然也清楚慕容宸心中想了些什么。

大帅不必这样看着在下。

吴广心中莫名的燃起一团火,竟是想忍也忍不住,他噌的一下子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骤然冷下了几分,并且还带着一份怨怒,俗话说的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既然大帅怀疑在下和陈大哥的身份,那么将在下绑了便是,等到陈大哥传回消息之后,再对在下做定夺也不迟。

慕容宸看到吴广这样子,倒是一愣,他没有想到吴广竟然会这样说,反倒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这要是真的如吴广所言,不分青红皂白的便将人绑了,让别人知道了,反倒觉得他过河拆桥,让那些有心投奔的,未免心寒。

但若是不绑了,倘若真的受骗了,他这心里又该多难受?那前去下药的三十几人可都是他精挑细选的精英啊,一个对十个甚至更多都没有问题,若就这么白白牺牲,岂不痛哉?慕容宸一时之间,倒有些为难起来。

反倒是吴广看着慕容宸这样,心中冷笑过后却又划过一丝欢喜,没想到自己倒也有几分厉害,竟然能将慕容宸虎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来,自己也是一个很有潜质的卧底呢。

☆、第三百二十八章 吃醋吴广见慕容宸也不回答他的话,更不做任何表态,只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看,反倒心中略安。

吴广牵了牵嘴角,扬了扬眉眼。

凭他对慕容宸的了解,知道这件事情已然是自己胜利。

他已经无形之中将了慕容宸一军,就算慕容宸本来真的有想发难他的心思,如今却也碍于种种现状,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更何况,现在的吴广,怎么说在明面上也是在帮慕容宸的。

这下药的计策可是他和陈胜二人提出来的。

无论计谋是否成功,他们这帮助慕容宸的心,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不过,说实话这件事情知道的还真没有几个。

这是一件十分机密的事情,慕容宸没有和其他的将军们商量,只与刘强、吴广、陈胜几人仔细的商量一番,最后决定由陈胜带领着三十精锐暗中潜入南亚国大军驻扎的雍城,将那药下了,之后便由慕容宸和一种将领第二日前去叫阵,逼得雍城那边不得不迎战。

心中这样想着,吴广变更是得意起来,望着慕容宸的一双眸子,也不自觉的闪烁着光亮,好像夜空中闪烁着的璀璨星光,一眨一眨的,让人产生绮念。

慕容宸看着这样一双灵动的眸子,心中一凛,又不自觉的仔细看了几眼,这才道:可惜是个….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慕容宸连打住话头,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清冷。

吴广注意到慕容宸目光中的打量,心里也是一颤,身子不自觉的紧绷了一下。

他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慕容宸,不敢再有什么其他的举动。

尤其是当听到慕容宸说可惜的时候,他更是屏息凝神。

只是见慕容宸转瞬间又变得平静,眼中也不禁一闪而过失落。

他看得出,慕容宸眼中有着疑惑,只是不清楚这疑惑究竟是为了他和陈胜两人的,还是只为他自己。

或许是因为性格决定了他不是那样喜欢被人怀疑,容易认输的人,所以他特别的讨厌被慕容宸怀疑。

吴广心中顿时烦闷不已,他眯起一双眼睛。

倔强的和慕容宸对望,势必在气头上要扳回一城。

慕容宸也注意到吴广情绪的突变,更看到他那一双倔强的瞳眸,此时正死死的盯着自己,里面夹杂着质问、烦闷、伤心等等他所看不懂的情绪,慕容宸的心莫名其妙的猛跳了一下。

他心中疑惑更深,只一双眼睛认真的看着吴广,上上下下的又将他打量了一番。

只是过了一会儿。

慕容宸终于还是收回了目光,也不在吴广的身上停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心中清楚,无论此时面前之人的身份究竟为何,他都没有办法动他,只待陈胜那边的消息确定之后。

他再做筹谋也不迟。

这样打定主意,慕容宸又假装纠结了一会儿,最终沉着脸让吴广回到营帐去等消息。

吴广也不和他客气,听到慕容宸放他回去的消息时,只是面容平静的站起身,似乎是早就猜到了这结果一般,只朝着慕容宸微微一拱手,转身便走出了营帐。

看着吴广这般样子,慕容宸只觉心中气堵。

脸上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觉得此番自己窝囊透了,竟被人吃得死死的。

他这一辈子除了被一个人折磨之外,何曾被人用话语给堵成这个样子?若不是现在正是两军交战的特殊时期,他定然不会容许有人挑战他的威仪。

一定会想个法子小小算计吴广一番。

奈何现在他是没有那时间,心中漾起一抹怅然。

倒是刘强首先不能容忍有人在他家主子面前这般无礼,刚想发难,却被慕容宸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只能恨声的怒瞪了一下消失在营帐中的身影。

吴广从慕容宸的中军营帐中走出来,心中烦闷,便想要在营帐中逛上一逛,只是一路上却在想着别的事情,却不曾想正好撞到了别人的身上,顿时感觉一阵滚烫落在了他的手上,待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胸前的一片肌肤也已经感到一片灼热。

啊。

吴广被这飞来横祸弄的惊呼一声,连忙抽回被烫的有些红肿的手,在空中使劲的甩了甩,下意识的想要甩掉这种灼痛感,奈何手已经被滚开的水烫伤,就是再甩也还是无济于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急切的道歉声音从面前传来,吴广这才抬头,将视线从自己的手上移到了面前的始作俑者身上。

在看清眼前人的容貌之时,吴广微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觉得嗓子口竟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感觉到胸口被烫的地方,更加的灼热难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吴公子您没事吧。

芜笙一手拿着水已经洒没了的茶壶,另一只手悬在半空中。

她想要轻轻触碰一下被开水烫红肿的吴广的手,但是终究因为男女有别,而停顿在半空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手,已经由原来的白皙变成了现在的红肿。

吴广看了一眼那只停在半空中的手,纤细的手指,白皙的肌肤,更加觉得呼吸堵塞,有些喘不上起来。

我没事。

吴广注意到她的目光,不自觉的便将那被烫伤的手背向了身后,是我自己不注意,没有看到小哥,该是我赔罪才对。

吴广说完,便朝着芜笙拜了一下,也不待芜笙再说什么,变迈开步伐打算离开。

他只觉得胸口被烫伤的地方越来越痛,痛的自己竟然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好像这个地方太过于背风,竟然连空气都这般稀薄,让他没有办法再在这里待一秒钟,只想要找一个宽阔一点的地方,好好的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样胸口被烫的地方也一定会没事。

芜笙见吴广要离开,心中更加觉得过意不去,虽然刚刚她在注意到前面有人经过的时候,已经让了一下地方,但是最后却没有避过去。

还是撞上了人,但到底自己手中的开水将人家烫了,怎么说都是自己理亏,如果就这样让吴公子离开,她是怎么都不会心安的。

这样想着,芜笙便朝着吴广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吴公子,请等一等。

芜笙的声音不大。

吴广却听得清楚,只是现在他呼吸不顺,急需找一个可以提供足够氧气的地方,于是脚下的步伐并没有因为芜笙的这一声唤而停下,反倒更加快速的朝着前面走。

多一个人,就少一点空气,没错,我要离她远一点。

吴广口中喃喃自语。

脚下的步伐便越发快速。

他因为是个有功夫的,如今刻意可以躲避,那芜笙毕竟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又怎么可能追的上前面的吴广,只一会儿的时间,芜笙便再看不到走在前面的人影。

心中却因为吴广这般躲避自己。

愈发的感觉不安。

许是真的将他烫的太过严重,吴公子又不好意思责怪自己,这才不想要让她看见吧。

这样想着,芜笙心里却一阵发慌,望了望再看不见的人影,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回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竟然开始飘起了水珠,待吴广意识到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润湿。

吴广漫无目的的走在营帐外面的空地上,心情杂乱无章。

无论怎样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望着远方有些灰蒙蒙的天空。

他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就和那天空一样,看不到一点阳光。

应该是…她吧。

想起刚刚撞到自己的那个人,吴广脸上就扬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这么多年。

也就只有那个叫芜笙的女子一直都陪伴在他的身边,这么想想,那这个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芜笙姑娘。

想起那双白皙的手,再加上那样水嫩柔美的脸蛋,那不经意间露出来的耳朵上的耳洞,还有暗影的尊敬,慕容宸的特别对待,种种迹象,都已经表明了,这个女子就是芜笙。

万万没想到,曾经在大婚之前,一直不被自己放在心上的女子,如今竟叫自己那般的嫉妒。

为什么她就可以被慕容宸这般的宠爱,可以整日守在慕容宸的身边,而自己却只能和他天涯一方,即使在一起,也只能相逢对面不相识?为什么老天对自己如此不公?为什么?吴广心中终是意难平,他仰着头,闭着眼睛,感受着雨水拍打在面颊之上,只感觉脸上湿湿的,眼角也湿湿的,就是不知道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回到自己营帐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但是吴广身上却早就已经被雨水全部打湿,黏黏的贴在身上,差点将他的身形暴露出来,还好自己发现的及时,尽量躲避着他人的视线,回到了营帐。

就在吴广正准备换下身上的湿衣服的时候,帐外传来了一声喊声。

吴公子,你在吗?声音很熟悉,虽然只听过一次,但是却让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

没错,来者正是芜笙。

吴广的心猛地揪紧,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尽量平复下受伤的心,应了一声,我在,请问是哪位?是我,大帅身边的小兵,刚刚不小心烫了您的那个。

芜笙站在营帐外面,手中拿着一个瓶子,也不知道放了些什么。

吴广不想见她,更何况现在自己这一身狼狈,更是不想被芜笙见到。

于是他便开口问道:不知道小哥有什么事情,在下现在不方便见人。

刚刚不小心把您给烫伤了,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我回去找了军医要了一些烫伤膏,听说很管用,这才给您送过来,芜笙顿了顿,想着里面的人说不方便见人,自己是一个女子,那就更不方便了,于是便道:既然公子不方便,那我就把这药膏放在地上,您过来自己取一下。

芜笙边说边蹲在地上,稍稍撩起营帐帘子的一角,将手里的烫伤膏从那缝隙放到了营帐里面的地上,然后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吴广只看到一只手伸了进来,接着便见到地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瓷瓶,他走过去捡起来拿在手中,却只觉得这样一瓶小小的烫伤膏,经犹如千金重,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第三百二十九章 殿堂争斗天麓与南亚两军在南方对垒,双方迟迟没有动作,都等待着最佳时机,进行胜利的一决。

而远在中部的天麓朝堂之上,此时也是刀光剑影,波云诡异,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唯恐被交战的另一方伤害到自己,当然也有些人正冷眼旁观这场争斗,并不想被卷入这无谓的殿堂之争。

慕容江一身黄袍,庄严肃穆的端坐在高堂之上,冷眼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心中感觉到一阵伤痛。

下面正针锋相对站着的那两个人可都是他的亲生骨肉,可是如今他们却这般剑拔弩张,甚至在殿堂之上也丝毫不掩饰对彼此的厌恶。

让他感觉到一阵难受。

慕容明嘴角含着一丝冷笑,微眯着寒眸,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慕容偐,好像在说,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定然会将你从天子之位上拉下来。

他的眼睛扫到慕容偐身上的明黄色朝服,感觉到一阵一阵的愤怒,还有一阵一阵的刺痛。

凭什么自己就是一个嫔妃所生的皇子,没有办法几成皇位,凭什么上天对慕容偐就那么好,他就那样会投生,竟成了皇后那尊贵的肚子里的一团腐肉?老天真是不公。

既然有了慕容偐这个太子,又为什么降生他这一个慕容明,而且又让他这般聪明狠绝?他不服!慕容偐这个人那点比得上自己?还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嫡子?太子之位,本来就应该是他的,他是一定要争夺回来的。

慕容偐也冷冷的看着慕容明,眼睛里满是挑衅与不屑。

他虽然不喜欢这个太子之位,但是也绝对不会将这个位置让给慕容明这个冷血之人,就算是为了保护他所在乎的人。

他也绝对不会输。

望着慕容明看向自己的寒眸,慕容偐嘴角冷笑,他就是要激怒慕容明,就是要让他有所动作,不然他和皇兄又如何去捉他的错处?他承认慕容明聪明,凭借他一己之力,或许不足以伤害到慕容明,但是他有皇兄帮忙。

他就不相信,慕容明还能兴多大的风浪。

触及到慕容偐那冷冷的目光,慕容明心火灼烧更旺,牙关紧咬。

想到刚刚他的奏章被父皇压住,他就一阵愤怒,没想到父皇竟那般信任慕容宸。

慕容明转过身,抱拳朝着高坐在龙椅之上的慕容江说道:父皇,请您三思!慕容明走到殿堂之中。

一撩袍子,咚的一声双膝跪在地上,父皇,二皇兄乃三军主帅,本来在玉锦城已经大捷,应该乘胜追击。

将蛮寇驱逐出我天麓,可是如今竟然迟迟未动,这中间定然有什么阴谋。

他的每一个字都咬的极清,殿中的众人都听的清楚,慕容明的话说的再清楚不过,简直就差直接说明慕容宸拥兵自重,心怀不轨,觊觎皇位了。

慕容偐听他的话,心中愤怒。

也走到殿中跪在地上。

父皇,儿臣相信二皇兄为人,更相信二皇兄的实力,皇兄此番作为。

一定另有其他原因。

他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自己身侧的慕容明,然后转头对着慕容明一拜,父皇英明,定然不会相信心怀不轨之人的胡言乱语。

慕容明银牙咬碎,恨不得将慕容偐生吞活剥。

他就是傻子,也可以听出慕容偐这一番话,明显就是在说他是心怀不轨。

父皇,儿臣也是听到密报,说二皇兄竟然背着大军主将,秘密派人潜入雍城,请父皇明鉴。

父皇….慕容偐绝对相信慕容宸的为人,当然不会相信慕容宸会是那心怀不轨,觊觎皇位。

若他真心的想要这皇位,如今这太子之外,又怎么可能是他慕容偐?只是,他害怕父皇会听信谗言,与皇兄之间产生嫌隙就不妙了。

尤其现在正是两军交锋,皇兄乃大军主帅,若在这时出了什么乱子,那后悔就来不及了。

慕容江将两人的交锋看的一清二楚,心中虽然难过,但是终归都是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当然也包括慕容宸。

他更是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

听到慕容明的话,慕容江眼中的神色骤然一冷。

触及到他的眼眸,慕容明心里一颤,他知道,今天的计谋恐怕用错了,都怪鬼面人,给他出这个馊主意,让他公然参奏慕容宸。

也怪他自己,竟然没有想到,父皇会那般相信慕容宸。

是他的错,他真的小瞧了慕容宸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落的如今这般下场,更惹怒了父皇,都是自己急功近利的下场。

此时正是两军对战的关键时刻,而慕容宸又是朕亲自御封的大帅,他的命令就是朕的命令,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将代表朕,所以,此事休得再提。

慕容江声音冷冷,蕴含着浓浓的怒气,眼睛微微的眯起,扫过下面的文武百官。

所有触及到皇上目光的人都自觉的低下头颅,只是他们的面上表情却不同,慕容江看的清楚。

有些人脸上一闪而过阴郁之色,有些人则是幸灾乐祸,有些人是失落,而有些人则是面无表情。

慕容江心更是在一点点的下沉,他从没有想过,党派之争竟然会这般厉害,天麓建国四百多年,党派之争自然不乏,早在他以前,就有很多例子,他的父皇淸仁皇便是因为党派之争,而最终谋得的皇位。

只是他没有想到,如今自己的儿子,竟然也会这般,这样的认知,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心寒。

淸仁皇本是当时的十皇子。

那个时候,皇上子嗣颇多,单单皇子便有二十一人,女儿就更是数不胜数,可以用不计其数来形容。

只是当时的皇上觉得自己身体很好,无病无灾,还可以执政很多年,因此并没有设立储君。

所以,即使知道皇子们私下里因为争夺储君之位已经刀光剑影,剑拔弩张,他也没有在意,只道好玩,可以冷眼旁观,看几场大戏,反正孩子那么多,似乎没几个也没什么影响。

就因为皇上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有能力的皇子都觉得自己可以一决高下,战胜他人脱颖而出,最终成为那万人之上,一朝登上高位的人。

彼此争个死去活来,到最后所有可能争夺皇位的皇子,死的死,伤的伤。

直到这时,皇上才心中郁结,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是却为时已晚。

整日的烦忧与后悔折磨着这个冷眼旁观的父亲,让他一点一点的陷入自己编织的网中不能自拔。

而这一切,都让当时还落魄着的十皇子看在眼中。

皇上的残忍,皇上的冷眼旁观,皇上的血腥,都刺激着他身体的每一条神经。

这十皇子是个厉害人,他本是后宫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嫔所出,多年韬光养晦,冷眼看着兄弟们争斗,从不参与任何一方,只坐收渔利。

直到所有人都遍体鳞伤之时,他才去讨好当时的皇上,最后趁着皇上身体不济之时,将毒药洒到了皇上的碗中。

就这样,这个从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十皇子,处心积虑,最后谋得了天麓的皇位。

而自从淸仁皇当上皇上之后,便认识到了早立储君的重要性,所以从他刚刚登位,便设立了自己的嫡子为太子。

当然当今皇上旻宗慕容江便是清仁宗的嫡子,为了子承父志,慕容江也自是从自己的嫡子之中选立太子,可是让他伤心的却是,他的嫡长子竟然英年早逝,而皇二子又是一个整日心不在朝堂的闲散人,幸好有一个皇三子,虽心胸宽广,若是在太平盛世作为皇上,定然是一个仁君,是一个值得百姓称赞的好皇帝,可是如今正值天下大一统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一仗会持续多久,若可以早早结束,慕容偐继承皇位当然没有任何不妥,可是若直到他这个皇上去世了,天下仍然没有统一,不是他瞧不起自己这个儿子,而是他真的不适合。

在这点上,慕容明心狠手辣,做事杀伐果断,冷静果敢,正是适合这等乱世帝王。

只是慕容明….. 终究是一个嫔妃所出,就算他有心将皇位传给慕容明,他又如何对得起皇后,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皇儿,如何对得起太子?想到这些,慕容江的眸光便黯淡了许多,看着殿下的两人也感觉一阵心痛。

若是宸儿可以接替他的皇位,这一切困难也都迎刃而解了。

宸儿虽然为人冷漠,可是终究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而且他有绝对的声望,又有一个好帝王的全部优点。

若待他百年之后,宸儿当上了帝王,不仅所有的皇儿都可以保住性命,更能和南亚国一较高下,完成一统的霸业。

只是…..究竟该如何是好?才能让宸儿听从自己的话?他能看得出,这几年宸儿的变化,尤其是他对战争的热衷,甚至还有对权势的热爱。

他现在全心全意的帮助偐儿,只希望偐儿可以登上皇位,他既可以得到足够的权利,又可以获得自由,两全其美。

但是若是偐儿不能登上皇位,那他….慕容江想了想,嘴角便漾起一丝笑意,看着殿下的文武百官便觉得他们此时的所作所为,倒也不是那么的碍眼,或许,他应该再给他们加一把料,让这火再燃的旺一点。

☆、第三百三十章 上香按照如今朝堂上的情况来看,就算慕容明再想借机参奏慕容宸,最终也只能作罢。

他转头,悻悻的瞪了身边一脸平静的慕容偐,最后低着头对着慕容江说了一声:是,父皇说的对,是儿臣考虑不周。

他今天的落败,是他始料不及的,原本以为手上掌握着独舞给他传回来的消息,而且又有那个无所不能的鬼面人的出谋划策,再加上自己的能力,定然可以让皇上下一道奏折,催促慕容宸赶快攻打雍城,或者是直接降罪于慕容宸,却不曾想,最后竟换来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真真是有够丢脸。

慕容江虽然坐在高堂之上,但是慕容明脸上的表情他却看的清楚,没有落下一点,当然也包括他身旁慕容偐面上的平静。

慕容江不禁挑了挑眉头,嘴角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慕容江看了看身边伺候着的公公刘德一眼,那刘德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这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是很厉害的,注意到皇上的眼神,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当即便走场前吆喝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此时文武百官哪里还有其他人敢站出来多说废话,恨不得长上一双翅膀,赶紧飞离这个是非之地。

如今听到刘德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如获大赦一样,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松。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但是这天下又有几人知道,这朝堂之上才是真正是非最多的地方?没有人喜欢卷进杀戮当中,可是身在朝堂之上,就不得以的会被拉近党派之争。

最后的下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今的朝堂。

已经很明显的分成了三派,一为太子党,一为明亲王党,当然每个朝代都有那么几个说聪明又不聪明,说不聪明却又真真聪明的人,总喜欢处在观望的状态,不轻易表态,这也就是那第三派观望派。

他们不属于任何一方,却又处处给另外两方施展压力。

今日之战,很明显的是太子党占了上风,虽然大家不知道皇上究竟是什么态度,但是却绝对可以看出皇上是真心相信二皇子慕容宸,而这慕容宸又是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哥哥,处处维护着太子,定然也是太子一派之人。

那么也就是说…皇上的意思还是支持太子一方。

这样想着,有些原本支持明亲王慕容明的人,便开始动摇,纷纷用着复杂的目光看向殿中央的慕容明。

只是,如今的形势已经让他们不得不一条道走到黑,即使明知道前面山有虎。

他们也还是得偏向虎山行。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若是明亲王胜利了,他们还有一条活路,若是太子胜了,恐怕他们也就真的完了。

也许就是这样的想法控制了太多的人,才会造成越来越过的人执迷不悟。

慕容江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殿堂中的众官员,见他们都神色各异,但是却谁也没有再说话,便径直离开了大殿。

眼看着皇上离开。

原本寂静无声。

落针可闻的大殿之上,瞬时又有了生机,大家彼此交头接耳,一会儿看看慕容明。

一会儿看看慕容偐,不过,也就一会儿的时间,都朝着殿外走了出去。

王大人,请留步!御史王正清听到有人喊自己,便停下脚步,朝着身后望去。

本已经花白的头发在空中轻轻的飞舞,脸上的胡须也和头上的发同色,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绝对的痕迹,而他那双眼睛却明亮明亮的,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智慧。

这王正清乃天麓三朝元老,在朝堂之上有绝对的威望,而他也是那为数不多的观望一派的领导者。

刘公公,不知找老夫有何事?王正清捋了捋胸前的白须,望着正朝着自己而来的刘德,心中有些疑惑。

这刘德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却已经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可见也是一个有手段的。

不知道如今这个时候他过来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

难道是皇上?心中这样想着,王正清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更加庄重恭敬起来。

刘德走到王正清身边,朝着四周看了看,见附近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刚刚下朝之后,王正清心中便一直思考一些事情,也就是这样,他便落后于众人很多,因此现在早已经看不见其他的官员。

王大人,皇上说,如今两国交战,明天天气不错,想着王大人可能会去国庙为咱们天麓大军祈福,这才命奴才给王大人送来些银两,请您代为皇上上一柱清香,赏点香油钱。

说着话,刘德便将手中拿着的一个钱袋子放到了王正清的手中,然后又恭敬的站在身边。

王正清看了看手中的钱袋,很重,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几百两,他又抬头看了看面前一脸恭敬肃穆的刘德,眼中的神色变了变,心也猛地一跳,这才连忙躬身说道:请刘公公代老臣和皇上说一声,明日辰时定到国庙为我朝百姓上香祈福,请皇上放心。

奴才一定会将王大人的这份心带到。

刘德也恭恭敬敬的回了王正清一个礼,这才面带笑容的说:既然话已经带到,那奴才就回去禀了万岁爷。

他双手抱拳,朝着天空拜了拜,然后也不再多言,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王正清看着刘德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钱袋,这才眯了眯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胸前的胡须,迈开大步,朝着宫门外走去。

第二天正好是文武百官一个月三次,为数不多的沐休时间,一大早,王正清便早早起身,命令家里的下人准备了香烛,供品还有上香祈福该带的一应用具,带着两个小厮,十几个护院,坐着家里的马车,朝着国庙的方向驶去。

天麓的国庙坐落在皇城外五里处的武女山上,乃是皇家祭祀祈福的所在,平日里并不对寻常百姓开放,只有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才有机会可以来国庙上相,所以平日里国庙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却也绝对不缺香油钱,因为那些官家小姐、夫人们,都是出手阔绰之人。

其实武女山也并没有什么特色,不过就是一个不算高的小山坡,只不过据说曾经有一位前朝的女子,代父从军,最后在军中立了战功,被封为将军,却不曾想竟是为女将军,后来皇上知道之后也并没有叱责于她,反倒褒奖巾帼英雄,奈何红颜薄命,这将军最后竟然因为突然疾病,身死此山,为了纪念她,百姓便将此山命名为武女山。

踏在山间的地上,一步一步的朝着山门走去,王正清心中越发的疑惑,他不知道为皇上此举叫他过来这国庙究竟意欲何为,难道是为了如今正愈演愈烈的党派之争?或者说,皇上怀疑他已经归为某一党派?王正清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心也越来越七上八下,总觉得今天皇上引自己来这里,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眼看着国庙的山门已经近在眼前,王正清停下脚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今他已经是三朝元老,一直没有身陷任何危险,原因是什么,还不就是靠着自己是直臣,从来不成为任何一方的人?可是如今皇上却莫名其妙的让他过来这里,想必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问自己。

虽然心中害怕,但是怎么说他王正清也是身经百战,立于高位多年而不倒的人,就算心中再忐忑,面上也不露出分毫。

调整了下呼吸,王正清便走向了庙门前,早就有庙中的小僧人前去通报,当王正清走到门前之时,庙中的代主持元贞已经走出来迎接他,王大人,请恕贫僧未曾远迎,这厢给您赔罪。

他口中说着赔罪的话,面上却一点赔罪的样子都没有,一脸的平静。

大师客气了。

王正清也弯腰回了元贞一礼,这才打量起眼前的代理主持。

面前的男子看起来也就只有三十几岁的年纪,一张国字脸,身上穿着黄色的僧袍,一身红色的袈裟,半新不旧。

却没想到竟然就是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可以接替已故主持元冥的位置,想必也是一个厉害的人,只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元贞,不过却也听家里的夫人说过这位元贞,据说讲经说法是一个很有见地的人。

于是,王正清看此人的表情,便越发的恭谦起来。

元贞看着王正清对自己面带恭敬,脸上却也没有丝毫变化,他是出家之人,不受这虚礼束缚,自然也不会在乎世人对他的看法。

元贞看了看王正清身后小厮手中拿着的香烛,眼中有所了然,对着王正清鞠了一躬,阿弥陀佛,王大人,里面请。

王正清心中想着皇上吩咐的事情,也一刻不敢耽搁,随着元贞走了进去。

眼见着坐落在正前方的大雄宝殿,还有殿中高大的金佛,眼中闪现着肃穆。

他虽然自己不怎么信奉神佛,但是家中的夫人小姐们倒是经常过来上香,况且皇家也每年都会举办几次祈福祭祀,所以这国庙,一年也要来上那么两三次,但是却从没有这般仔细的看过眼前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

如今看到,不觉竟生出几分敬畏来。

元贞看见王正清眸中的神色,暗自点了点头,引领着他走了进去,待王正清上好香,又添了香油钱之后,才轻声的在王正清的面前说了一句,贵人已经等您许久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不眠之夜王正清闻言,便点了点头,随着元贞朝着大雄宝殿后面走了过去。

这国庙乃皇家庙宇,占地自然也是极大,王正清随着元贞一路朝着庙宇的后面走,绕过了几个院子,才终于在一个湖边停了下来。

元贞指着远处的一个湖心亭躬身说道:大人,贵人就在那湖心亭中。

贫僧还有些庙中宿务,便不打扰二位。

说罢,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便转身离开了。

王正清望了望眼前的澄澈的湖水,又看了看远处的亭子,心中的疑惑越发的严重,只道这次皇上唤自己过来,定然有不可示人的话要说,由是想着也不敢再浪费时间,忙一撩袍子,朝着湖心亭走了过去。

在王正清刚走到湖边的时候,慕容江便已经注意到他的身影,这会儿看王正清快步的走过来,正要朝着自己下拜,忙走过去双手制止他的动作,王卿家免礼吧,今日既然是微服私访,也无需讲究这番虚礼。

虽然慕容江这般说着,但是王正清却还是执意给他施了一个礼,眼睛微抬,看了看皇上的表情。

今天的慕容江一脸的愁容,似乎有什么事情一直萦绕心头一般,王正清知道如今两国交战,南方已经多地沦陷,虽然二殿下不久前小胜一次,可是如今却又迟迟不动,皇上一想到受苦的百姓,定然也是寝食难安。

皇上,我天麓定然会一举歼灭南蛮,早日完成一统,天佑大国,所以皇上请莫忧心。

听着王正清的话,慕容江心中稍定。

也微微展开了一点笑颜,他想了想今日来此的目的,又看了看面前一头白发的王正清,缓缓的说道:王爱卿乃三朝元老,对国家一直忠心耿耿,更是人如其名,为官清廉公正,实乃我天麓之幸事。

为国尽忠。

乃臣之责。

王正清听着慕容江的夸奖,虽然心中欢喜,但是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恭恭敬敬的对着慕容江作揖。

王爱卿莫要谦虚。

慕容江看了看身边的石凳,转身坐下,然后又指了指身边的石凳,看着王正清说:坐吧,朕今日找你是有要事相托。

王正清听着慕容江的话。

心头一跳,虽然早就已经料到了,可是在听到皇上亲口说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震惊。

他朝着慕容江道了一声谢,然后顺势坐在慕容江的身边。

王爱卿可还记得钱友邦这个人?慕容江声音压得有些低沉,似乎害怕会有人听见。

可是他们本就已经处在湖心亭,周围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接近。

听到慕容江猛然提起钱友邦,王正清的眼角猛地一跳。

皇上是说钱尚书?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五年前被人告发通敌卖国,本已经被太子党的人抄家,打入天牢。

所有人都以为定会被判个全家问斩,或者流放之类的罪名,却没想到没过多久,刑部竟然说证据不足,只说这钱尚书贪赃枉法。

害怕皇上怪罪。

于是在天牢中畏罪自杀,而其家人皆被皇上赐为平民,终生不得朝廷录用。

只是,据看过钱友邦尸体的人说。

这钱尚书的身上显然是被上了大刑,那样子让人望而生畏,想必生前定然已经生不如死了,这才畏罪自杀的。

慕容江看着王正清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已经知道他定然是想起了当年轰动朝野的大案,最后竟然雷声大雨点小的就那么结束了。

爱卿可对当时的那桩案子有何看法?王正清不明白慕容江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是由三司会审,刑部处理,并且由皇上亲自过问的,如今皇上却又在这里问他有何看法,这…这叫他如何说?若是真的说当年这起案子办的不明不白,那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他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他也不能这样当面戳皇上的脊梁骨啊。

慕容江又岂会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是笑了笑,也不再多问。

又道:王爱卿可能不知,这钱尚书可是个厉害的人啊。

慕容江顿了顿,将当年慕容宸对他说的话仔细的想了想,这才将一些重要的话,整理好了说了出来,钱友邦并非我天麓之人,而是个南蛮子,只不过却也是一个通敌卖国之人。

对南亚国尚且不忠,又怎能期待他会衷心于天麓呢?什么?慕容江的话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炸的王正清头脑有些发昏,一时间竟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既然皇上知道钱友邦是南亚国人,来天麓绝对没有好心,定为奸细,又为何会饶恕他一家人?这岂不是放虎归山吗?王爱卿莫吃惊。

慕容江看着他,安抚的说,却也未将事情告知于他。

其实,当初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又岂会不知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放虎归山,尤其是听说这钱友邦的家族本还是江湖人士,会什么什么针的暗器,很厉害,他更是怒慕容宸的做法。

可是在听说慕容宸的话之后,他又释然了。

没错,他是答应钱友邦会将人放走,可是没说,他放走了之后,不会被别人杀害啊。

他又没有说会一直保佑他们一家人平安幸福。

所以,慕容宸当时只是将钱友邦一家人的行踪,透露给江湖人士,至于江湖人该怎么做,那就是江湖的事情。

结果没过多久,他们便收到消息,钱友邦的妻儿子女已经被仇家尽数杀死。

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五年了,自然也处理的很好,所以爱卿也无需惊慌。

慕容江叹了一口气,今日朕找你来,实则是为了另一件事。

皇上请讲,只要臣能够办到,定当竭尽所能。

当年在钱友邦死前,曾经交代了一些事情,只是朕碍于当时的情况,故而没有将这事情公诸于人,如今。

想必也该到时候了。

慕容江声音里莫名的透着一种悲凉,让王正清听着就是一怔。

慕容江便刻意压低声音,凑在王正清的耳边低声的说话,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只是王正清一边听着,脸上的表情也一直在变换着。

王正清心中知道,如今听了这么一个秘密,注定今天晚上是睡不着了。

他得好好谋划一番。

很多时候,不只是有手段。

有能力,就可以坐拥高位,就可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同时也要看那万人之上的人,想不想让你成为一人之下。

有些人就是一辈子也弄不懂这个道理,临到死或许还想着要如何去争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朝堂上的事情,瞬息万变。

相比之下,战场上的情况,或许还要更加的糟糕。

就在朝堂上众人还在想办法,如何弹劾慕容宸拥兵自重的时候,慕容宸这边也终于收到陈胜传来的消息。

也就是在慕容宸找了吴广谈话的当天晚上,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

落在了慕容宸的营帐之外。

信中言语简单,只说如果不出意外,晚上子时,他们便会对南亚大军下手,现在唯一期盼的便是老天爷作美,可以让他们保证完成这次任务,只有这样,慕容宸明日才可以便可按照事先计划好的实施计划。

慕容宸此时手中捏着那一张小小的纸条,心中竟有一些打鼓。

他眸中的神色闪了闪。

早就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期盼。

他一直都在怀疑自己这次的决定做的对还是不对。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领兵打仗,更不是第一次遇到艰难险阻,但是却哪一次都没有如今这般,让他心中忐忑不安。

说实在的。

慕容宸的心中仍然怀疑着吴广、陈胜这两人的身份。

不过,每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脑中总会一闪而过吴广那双倔强的眸子。

那样熟悉的一双眸子,清亮闪耀的如天上的星子,明媚的如碧漾的湖水,让人看一眼便会众生难忘。

慕容宸闭了闭眼,一双剑眉紧紧的揪在一起,右手在腿上握了握,脑中乱乱的,他调息了一下,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无论有什么事情,他现在都不能做,一切都待所有的事情结束再说。

心中打定主意,慕容宸便让刘强将军中的各位大将全部都召来,他们要好好商量一番明日的事情。

夜幕如期而至,这也注定将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慕容宸站在营帐之外,望着满天的繁星,感受着吹在脸上的风,嘴角扬起一个笑容,望着绵延万里的天麓大军的营帐,慕容宸缓缓的迈开了步子。

大帅?吴广没有想到自己刚一出了帐门便会在门口见到背负着双手,低着头想着事情走路的慕容宸,不免惊讶的喊了一声。

听到有人喊自己,慕容宸才从深思中抽回心神,循着声音望去,入眼的是一个长相平庸,但是却拥有与众不同气质的男子。

他的身材和一般的男子想必略显娇小,一张脸在火把的照射下也晶莹透亮,越看越像女子的肌肤。

慕容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中的神色闪了闪,背在身后的拳头紧了紧,这才走上前,勉强的露出一个笑脸,这么巧,竟会在这里遇见吴公子。

吴广听到慕容宸的话,不觉嘴角抽了抽,心道,那哪是巧啊,你这分明都已经走到我家门口了,竟还好意思说什么巧遇。

吴广心中虽然腹诽,可是面上却不动神色,也说了一句,是啊,真巧。

吴广也感受到了吹在面颊上的风,知道慕容宸定然和自己一样,睡不着觉,只等着今夜子时的到来。

要不要一起出去转转?慕容宸看着吴广,想也没想的问道。

猛然听到他的邀请,吴广有些恍然,甚至有些吃惊,毕竟那会子他们两个人还大吵了一架,如今慕容宸这样高傲的人,竟然也会邀请他出去?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或者是,他发现自己是好心,所以想要和自己道歉?毕竟,慕容宸说什么巧遇的话,他是不怎么相信的。

吴广心思转了转,眼睛碰触到慕容宸眸中的神色,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他的眸中似乎有伤痛,有愤懑,还有追悔,似乎是被他蛊惑了,吴广竟然点了点头,好,然后便和慕容宸慢慢的走了,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

☆、第三百三十二章 反攻两人一左一右,踏着月色,漫无目的的朝前走着。

一路上慕容宸都没有说一句话,他背着双手,眼睛虽然是朝前直视,但是余光确时不时的会瞥向身边的人。

眼见着身边的人儿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时不时的还打量上自己几眼,慕容宸心里就暗暗的笑了笑。

吴广真的搞不明白慕容宸究竟在搞些什么,不过他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却也没有开口,两个人就那样一路沉默不知道走了多久。

站在营帐外面的一处小土坡上,望着远处玉锦城中燃着的点点灯火,慕容宸转头看了看身侧的吴广。

想起白日时,他那样顶撞了自己,还把自己弄得哑口无言,慕容宸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弧度,细微的动作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然吴广也没有看见。

吴广正在疑惑慕容宸究竟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叫自己出来,又什么话都不说,还就这么沉默着,但是脸上的表情,又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这还真不是他的性格,尤其是外人眼中的慕容宸一直以来都应该是冰冰冷冷的,而今天的慕容宸却显得那样的孤寂,看着他的侧影,吴广甚至觉得有一丝心疼。

他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身边又有一个爱自己,自己爱的女子,为什么他却觉得他好像并不是那样的幸福,他的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化不开的忧伤?好奇怪。

对不起。

就在吴广还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耳边传来低低的几个字,他的身子猛地僵住,僵硬的转动脖子。

看着一脸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慕容宸。

此刻的吴广甚至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他微微的张开嘴,看着慕容宸,眼睛也挣得大大的。

久久没有听到回音,慕容宸才转过身子看着有些怔楞的吴广,心中觉得好笑,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抬起手敲了吴广的额头一下。

这一个动作之后。

怔楞的不仅仅是有吴广,就连慕容宸也愣怔在原地,一只手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

两个人好像都被瞬间定住了身形一般,彼此都忘记了呼吸,尴尬的看着对方。

慕容宸首先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迅速的收回手,不好意思的别过头,轻轻的咳嗽一声。

今天上午的事情,对不起。

没….没关系。

吴广还没有从这一波又一波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痴痴的望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一时之间眸中竟蕴满了水雾,他有些看不清楚眼前人的身影。

刚刚那一刹那的温馨,似乎已经在他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

每次梦到这样温馨的时刻,他都会从梦中惊醒,然后一想到当时的真实情况,就会难过的要死掉,如今….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状况下,两人做出了这样亲昵的举动。

吴广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慕容宸知不知道他刚刚面对的是一个男子?他怎么可以这样做?时…时间不早了,我们….我们也该回去了。

慕容宸此时也尴尬的要死,天知道他有多后悔做出刚刚的那一举动。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控制住。

只要看到那双眼睛,看到每天晚上都会在梦中出现的那双眼睛,他就忘记了眼前人现在的身份,竟然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做出了在梦中已经做过无数次的亲密动作。

嗯。

是啊。

吴广点点头,也不待慕容宸再说什么,率先转过头,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因为心中慌乱,也没有看脚下,一个不小心,绊到了一枝树枝,还好他身上有武功,这才免于跌倒。

慕容宸看着他匆匆疾走的脚步,心里更是慌乱,暗暗怪自己吓到了他。

不过,一想到刚刚吴广面颊瞬间变红,眼睛迷茫的看着自己的那个样子,慕容宸就觉得很好笑,心情却是越来越好。

再看看今天的夜空,莫名的觉得天上的星星都那样的美丽,虽然它们此时已经被云朵遮住了,根本就看不见什么。

刚一离开慕容宸的实现,吴广就加快了脚步,仿佛身后有小鬼在索命一样,冲回了自己的营帐,狠狠的铺在床上,将自己已经有些发烫的面颊埋在被子里,双手在床上狠狠的敲了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都有些呼吸困难,吴广才从被子里将自己挖出来,坐在床边,一边轻抚着胸口,一边呼呼的喘气。

真是太尴尬了,太尴尬了,以后还怎么见面?两个大男人….两个大男人….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迎来了午夜,慕容宸站在自己的营帐外,看着渐渐被云朵遮住的满天繁星,感受着吹在耳畔的风,感觉淤积在心口几天的烦闷,终于被一扫而空。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芜笙从自己的营帐中走出来,便看到了门前站着的慕容宸。

她已经听说了慕容宸今晚的计划,只是还是有些担心,所以也睡不着觉,便走了出来,想要看看外面的天气。

没什么。

慕容宸不想多说,芜笙也不多问。

怎么还没睡?慕容宸看着身边的芜笙,不会是又照顾他到这么晚吧?慕容宸口中的他,芜笙自然知道指的是刘楚楠。

那日慕容宸率领大军赶到玉锦城的时候,刘楚楠身上已经多处受伤,再晚一点,恐怕就要命丧黄泉了。

而被救下之后,便一直由芜笙照顾着。

故而慕容宸才有此一问。

他已经睡下很久了,芜笙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感情在里面,我是担心你,所以出来看看。

果然,你真的还没有睡。

慕容宸听着芜笙这样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两个人静静的站在营帐外,影子被营地里的火把散发出的光芒拉得很长,照在营帐上面,忽明忽暗。

真希望这场战争可以快点结束。

慕容宸说着,声音有些期盼,忧伤,这样,我就可以去找她了。

他的眼眸垂了垂,长长的睫毛覆在他的眸子上,遮住他眸中的神色。

有消息了吗?芜笙看着慕容宸,心中也是一叹。

这么多年了,慕容宸对诸葛明月的感情,别人不知道,她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以前她一直以为慕容宸是一个不会对任何人动感情的冷酷人,虽然也时常流连于烟花之地,但是却从没做过什么。

却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就这样输在诸葛明月的手里。

奈何,他们的命运却这般的坎坷,到现在也还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芜笙的表情变得黯淡。

慕容宸的眸子一亮,他看着身边的芜笙,自信的说道:我可以感受得到,她就在我的身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真的,我可以感受到。

慕容宸像一个小孩子,在和大人作保证一样的认真,看在芜笙的眼中,却更加的伤心难过。

慕容宸并没有将明月还活着的消息告诉芜笙。

所以,芜笙以为慕容宸是在说明月已经变成了鬼魂,所以慕容宸才会觉得她一直都在身边。

芜笙上前拍了拍慕容宸的手臂,安慰道: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应该放下,你这样….没有人会开心的,就算是她知道了,也会伤心难过。

慕容宸知道芜笙是误会了,可是他不想解释。

明月还活着的消息很隐蔽,就连慕容偐他都没有告诉,当然也不会对其他人说。

只要他知道她在就好,这样就足够了,至少知道她心中真的有他。

行了,看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芜笙又拍了拍慕容宸的手臂,我先去睡觉了。

嗯。

慕容宸看着芜笙的背影,想起那抹记忆深处的身影,嘴角微微的上挑。

又看了看天上的云朵,然后也转身撩帘走进了营帐,歇下不提。

第二日天还不亮,天麓大军的营地里就想起了震天的鼓声,所有的士兵都整装待发,他们知道今天将要面临一场硬仗,和敌人拼命,不是自己死,就是敌人亡。

为了家国,为了亲人,他们一定会拼劲自己的全力,尽量留住性命,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可以回到家园,和亲人团聚。

几十万大军,收拾好行装,以最快速的速度朝着雍城的方向前进,慕容宸亲自率领的骑兵,作为先行军队,迅速的跨过饮恨江,望着左右两面的两座高万丈的大山,慕容宸睥睨的勾了勾唇角。

加速前进!慕容宸大手一挥,身后的十万骑兵,再加上自己的五千精英迅速的朝着雍城而去,而此时雍城那里的南亚国大军,却还在昏睡中,对于天麓的来袭,丝毫没有准备。

直到慕容宸率领的大军兵临城下,喊杀声震天,将城楼上昏睡着的守军震醒,他们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连忙敲打着战鼓,却仍旧无济于事。

慕容宸心中清楚,看着慌乱的南亚国士兵,还有身后自己大军的大声讥笑,慕容宸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大军安静。

他对着城楼上的守兵大声喊道:速速报与你们的元帅,就说天麓的慕容大帅,已经率领天麓大军攻到了城门下,让他快点出来迎战,不然休怪本帅对你们不客气。

慕容宸声音清冷,字字铿锵,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却也足以让城墙上的众人听得清楚,当即便有一个守兵吓得面色苍白,险些昏过去。

而另一个侍卫长的则匆匆的跑下城楼,跨上城墙下的战马,朝着大营飞奔而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全军昏睡那守城的侍卫长一点也不敢马虎,双腿紧紧的驾着马腹,将马骑得飞快,恨不得可以学会瞬间转移,或者学会仙法,直接就能够飘到军营里去。

平日里经常走,又觉得很短的这段路,今天怎么会变得这么遥远?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他没有时间擦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路,拼命的赶路,以最快的时间,赶到军营,通知元帅。

现在的他已经害怕的要死,只希望可以弥补一点,不至于迟到的太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得那么死,直到敌军兵临城下,他们这些守军才从梦中惊醒,只觉得这样的情况很怪异,让他感到害怕。

延误军情,这样的事情,若是被元帅知道了,定然是军法处置。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想不被元帅知道,也是不可能的,看来今天这项上人头,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应该整装待发,或者严阵以待的军营,此时竟然十分的安静,静的可怕。

只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丝丝的喊声,至于喊的内容是什么,他又听不太清楚。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定是花了,不然就是他还没有睡醒。

守门的士兵,竟然一个个的抱着长枪倚靠在门边不知是死是活,而且,更要命的是,入目所及的竟然都是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

天,这是怎么了?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侍卫长走到大门边躺在地上的人面前,将手伸到了那人的鼻子处,感受到手指上吹过来的暖风,呼,还好。

侍卫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还好还活着,只是睡着了。

他又朝里面走了几步,又探了一下一个士兵的鼻息,也有气,见到的所有人都还活着,他们只是睡着了。

他的心也稍稍放下一点,只是下一秒他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样的情况,很不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直到这一刻。

他才意识到原来不是他们这些守城的士兵们不尽忠职守,而是他们着了别人的道,全部都被人下了蒙汗药。

可是眼前这个地方….这里是几十万大军,竟然也这么被人下了药,太可怕了!侍卫长不敢在门口多逗留,直接朝着营帐中的中军大帐方向走了过去,那个地方,他这几天已经来过几次。

所以还算熟悉。

如他所料,中军大帐附近同样静悄悄的,想必就连大帅也难于幸免。

侍卫长撩开门帘,走了进去,蒋健正躺在床上睡着,对于陌生人的闯入。

完全没有丝毫的戒备。

大帅,大帅,快醒醒。

现在时间紧急,天麓大军已经攻打到了雍城的城下,而他们这边整个大军都在昏睡,这要是慕容宸突然之间攻进来,岂不是所有人都完蛋了?很明显的,这次的事情,定然是天麓那边的人干的。

侍卫长叫了几下。

床上的人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显然是药效还没有退,他顺手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对不起,大帅。

冒犯了。

他将里面的水全部倒在了蒋健的头上。

感觉到脸上的冰冷,昏睡中的蒋健动了动手指,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只有一团黑影在移动,他实在看不清眼前的是个什么东西。

大帅,快醒醒,天麓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侍卫长见蒋健睁开眼睛,但是目光却在自己身边飘来飘去,就是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心里更加焦急。

大帅。

他伸手拍了拍蒋健的胳膊。

终于适应了骤然的光亮,蒋健眯了眯眼睛,才终于找回眼睛的焦距,也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他留下驻守城门的侍卫长陈洪,你….蒋健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嗓子却很痛,说出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他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大帅,不好了,慕容宸率领大军,已经攻到城下了。

陈洪的声音有些颤抖,额头上也满是汗水,一想到刚刚他看到的城下黑压压的大军,绵延万里,他整个人身上的力气,似乎就瞬间被抽空了一般。

什么?蒋健瞪大眼睛,满眼的不敢置信,看着陈洪大吼一声,也不在乎自己的嗓子是否还在肿痛,你说什么?只是,他的声音还是沙哑的难听,有点像鸭子的叫声。

敌军已经兵临城下,正在城外叫阵。

陈洪咬了咬牙,看着蒋健,可是…他一想到这一路过来,看到的情形,整个人如在三九天坠入了冰窟,浑身冰冷就不用说了,我们的大军却着了他们的道,现在全军都在昏睡当中。

陈洪用眼睛觑着面前因为激动已经坐起来的蒋健,却看到后者的眼中已经燃烧器熊熊火焰。

快,蒋健顾不得身体的不适,一把推开床边的陈洪,一边穿鞋子,一边吩咐道:擂鼓吹号,整顿三军,准备战斗。

陈洪一想到外面横七竖八睡着的士兵,心中一阵忧虑,眸中神色闪了闪。

不过元帅的命令,就是军令,军令如山,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敬的应了一声是,连忙冲出营帐,朝着校场的战鼓冲去。

咚咚的鼓声响彻南亚大军的营地上空,很多人被这惊人的战鼓声吵醒,只是,都还一脸茫然,没有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蒋健冲出营帐的时候,看到满地的将士,全部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泛酸,知道这一次他们大意了,竟然被人算计了,自己却还不自知。

他没有想到慕容宸竟然也会用这种手段来逼迫他们。

也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报,远远的就能够听见,是从大军的中部过来的。

蒋健听到这个喊声,整颗心,猛地往下坠。

望着越跑越近的那个身影,蒋健甚至有些害怕。

报告大帅,那士兵跪在地上。

身上到处都是灰黑色,还有被火烧坏的地方,梁上也满是黑黑的颜色,到了这一刻,就算蒋健再想要逃避,也知道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

小士兵一脸惊慌,粮草….粮草全部被人烧毁了。

早就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

知道全军昏倒的那一刻。

知道慕容宸率领大军兵临城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会是这么回事。

慕容宸并不是想要杀他们,只是想要逼迫他们出去决一死战。

他也有他的骄傲,趁人之危并不是慕容宸能干的出来的事情。

蒋健银白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整个人也散发着如寒冬腊月的寒气,一双手攥的咔咔直响,十指的骨节分明,惨白惨白。

看着就吓人。

我知道了。

只是,他这样做未免有点欺人太甚,竟然给他们下药。

蒋健的声音也冰冷彻骨,眼前的众人全部都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此刻谁也不敢抬头看一眼这个年轻的将领。

而云飞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也同样是震惊的惨白,怎么会这样,他们竟然都睡的这么死?而现在的还一直在响着的战鼓声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天麓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他们这些昏昏沉沉,头脑不清的兵将们就要这样上战场去送死吗?大帅,究竟是怎么回事?云飞没有注意到将健身前跪在地上的小兵,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蒋健,那战鼓又是怎么回事?整顿大军,每个人原地休息一个时辰。

再准备迎战。

蒋健从胸腔中发出号令。

所有听到的人,都从地上爬起来,谁也不敢有一刻的怠慢,稍稍迟了一秒钟。

或许就要早死一秒,军法处置这样的后果,也是很惨的。

与其被自己人杀死,还不如死在战场上,至少死得其所。

慕容宸看着城墙上时刻戒备着的守城士兵,嘴角微微的上扬,看来这群人吸入的药粉应该是少一点,不然此刻能不能醒过来还不一定,至于那几十万大军,如果没有人去唤醒他们,估计应该可以睡到今天午后,也说不定。

慕容宸高举右手过头顶,朝着身后大喊一声:原地休息!这声音在安静的旷野飞快的传播。

听到命令的众人,无人不满脸疑问,慕容宸却也不做丝毫解释。

军令如山,所有人都放松的休息起来。

慕容宸今日身着一身白色铠甲,头上戴着银白色的头盔,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光辉,晃花了吴广的眼睛。

慕容宸的腰间配着一把宝剑,吴广曾经在璃晨殿见过,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把宝剑好像是由五百年前一颗落在地面上的陨石打造的,是上好的玄铁,真的削铁如泥,而且叫饮泉宝剑,据说和这个世界上的龙泉宝剑是孪生兄弟。

吴广只见过这么一把饮泉大哥,不知道龙泉小弟在什么地方。

记得当初慕容宸也说,那把小弟不知道在谁的手中,已经在江湖上绝迹了上百年,至今都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

很可惜,吴广一直觉得很可惜,亲人不能在一起,那种感觉很不好。

不过,他也一直很好奇,这两把剑哪一把更厉害,同是一个人锻造,又是孪生兄弟,如果两把剑遇到了一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会不会像干将莫邪一样,两把剑生死相随?在看什么?感受到身边的人在看自己,慕容宸转过头,正好对上吴广盯着自己的眸子。

听到他的声音,他的眼中一闪而过尴尬的神色,慕容宸看的清楚,心中觉得好笑。

在想,你为什么会只用千里魂,却不用其他的。

吴广这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用泻药,偏偏是千里魂。

他不用雀溶,早在吴广和陈胜的意料之中,但是不能理解二选一的结果。

慕容宸心情很好,虽然现在在这里等着敌军出现很是无聊,但是只要看到他好像自己的心情就会莫名的好。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慕容宸就给他解释,因为我想光明正大和他们打仗,而不是用卑鄙的手段直接杀了他们。

用泻药,他们还怎么上战场?他说的云淡风轻,丝毫不放在心上,不过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可是千里魂不是也一样?人昏昏沉沉的怎么战斗?还是他还有其他的事情瞒着他?昨夜的风大,千里魂药效降低,同样的计量,作用会变小,吹吹风在休息一会儿,他们也就清醒了。

慕容宸相信,蒋健可以明白他的做法,此刻南亚大军定然也在休息当中。

所以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让三军原地休息的原因。

吴广看着他点了点头,却听到慕容宸又说道:而我主要的目的….是烧了他们的粮草。

这样,他们就没有办法偏安一隅,只能和自己决一死战。

☆、第三百三十四章 巅峰对决南方的炙热天气,总会让那些从小生长在北方的人感到很无语,闷热的天气,让人没有办法呼吸。

而且令人讨厌的是,一天天的身上都是汗水,就算刚刚洗过冷水澡,一会儿也又会被汗水浸湿。

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讨厌。

而且,这样的炎热天气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容易让人睡觉,让人中暑。

站在被太阳烘烤着的大地上,感觉身子上的皮肉都快被烧糊了,隐隐约约的还总能闻到一股烧肉的味道。

这样的炎热天气,衣着正常的人都会感觉无比难受,更何况身穿铠甲的士兵们?身上的金属铠甲,经过太阳的暴晒,只一会儿的时间,摸上去就会将人的皮烫掉。

但是,就是这样的恶劣天气,此时在场的所有人,却没有一个人埋怨一声,也没有一个人皱一皱眉头。

几十万人马分列两边,分庭抗礼,所有人的表情全部都是严肃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对面的人身上,恨不得将对面的敌人身上穿出一个血洞,这样就可以少厮杀一会儿,也离胜利更近一点。

英雄俊朗的男子,一身银白色甲胄,手中执着一只长缨枪,眉头紧紧的锁着,目光泛着愤怒,里面燃烧着熊熊怒火,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削尖的下巴,勾勒出男子脸部尖锐的轮廓,让人看着就会不自禁的赞上一声,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炫目。

胯下的骏马感受到主人心情的起伏,此时也在蠢蠢欲动,前面的双踢时不时的蹬几下地面,鼻子里也在噗噗的喷着热气。

身上的肌肉很硬挺,是一匹好马。

名为闪电,是当初蒋健被封为这次的主帅之时,上官宇轩亲自赏赐的宝马。

慕容大帅,真是久仰大名啊,没想到今日竟会在这里见到您。

蒋健虽然言辞很好,但是他的语气却有点阴阳怪气,总之这句话,听起来就会让人感觉怪怪的。

一听就知道不是在夸人。

他的眼睛微微眯着,冷眼到了一眼对面的男子,天麓的三军统帅,慕容宸。

,慕容宸今日穿着一身白色的铠甲,头上戴着白色的头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眉毛好似一把剑。

插入头上的头盔之中隐入发髻,让人寻不到眉梢。

鼻梁高挺,下巴尖尖,面部轮廓不能用一般的帅气来形容。

蒋健觉得,慕容宸虽然在笑,可是他的笑容却让人感觉到一抹寒意。

那笑明显不达眼底。

他的腰间挎着一只宝剑,在阳光的反射下,可以看见剑身处闪闪发着红光,剑身上应该是镶着红宝石,而剑柄的一段拴着一条黄色的流速。

蒋健对慕容宸的这把剑,并不熟悉,不过虽不知道来历,但是一想到慕容宸的身份,也知道这定是把好剑。

慕容宸此时正看着自己。

他们二人的目光触及到一起的时候。

慕容宸的一双眼睛微微眯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的随意,但是就是这样的慕容宸,却更加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即使看不见他的人。

他身上散发着的久居高位的气息,也没办法让人忽视。

此时,他的目光正定在自己的身上,蒋健攥着马缰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慕容宸身下的黑色大马,比普通的马都高上一些,毛色很纯正,马身健硕,马腿上的肌肉绷的很紧,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马,黑亮的眼睛,如星子一般,闪烁着光芒,让人看着就喜欢。

当初听探子们回来禀报说,慕容宸的马是草原王马,具有纯正的草原血统。

他给取名为赤魂。

蒋大帅真是客气了,不过,我说真的,蒋大帅才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对于蒋健的善意恭维,慕容宸完全装作听不懂,脸上更是漾起了淡淡的微笑,就是这样不经常笑的人,偶尔笑起来,他的笑才是更加让人无法忽视,如今慕容宸的微笑,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慕容宸很自然的就接受了蒋健的夸奖,不但不恼怒,反而也恭维了一句。

他的话听起来让就让蒋健生气,什么叫让人刮目相看?感觉原来就是矮人一等一样。

吴广嘴角含笑,淡淡的扫了一眼身边的慕容宸。

心中对慕容宸的认识,又深了一点,原来战场上的他,也是会开玩笑的。

这和生活中的慕容宸很不同,平日的他,总是一张冷脸对待世人。

哼,听到慕容宸的话,蒋健冷哼一声,真没有想到堂堂的慕容大帅,天麓的战神,天赐大陆的神话竟然会坐下这么卑鄙的事情,真是让人不齿!蒋健轻蔑的扫了一眼慕容宸,然后便将目光从他的身上转移,落在了他身边的吴广身上,但是却并没有仔细的去看吴广。

哦?慕容宸挑眉,不知蒋大帅此话怎讲?慕容宸嘴角含笑的看着他,似乎是为了配和慕容宸的话,他身下的赤魂也躁动了几下,来回的移动了下身体,并且吹了吹气。

王马一动,他身后的众马都微微躁动一下,有种马上冲出去搅乱对方阵营的冲动。

我蒋某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想必慕容大帅应该比在下更清楚才对。

蒋健冷眼看了看慕容宸,看见慕容宸那副表情,他就恨不得将慕容宸的嘴巴撕烂,谁告诉他慕容宸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谁说慕容宸是一块可以和他们皇上相媲美的冰块,为什么他眼中看到的慕容宸,今天就一直在对他笑?而且那笑容,让他感觉莫名的心慌。

慕容宸还在和他装蒜,明明就暗中对他们下药,现在竟然还敢不承认,真是不知廉耻,不知道这样的人平日里都是怎么率领三军,怎么发号施令的。

真是卑鄙之人!蒋健越想越气,看着慕容宸的脸,感觉自己身上的血都要冲到头顶,要火冒三丈,他要爆发了!蒋健知道自己在嘴上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公道自在人心,慕容宸有没有做,他们南亚大军所有热都可以见证。

不过,他们似乎忘了,他们并没有找到证据。

不过,这都不重要,至少在蒋健的眼里不重要。

他也不再和慕容宸逞口舌之快,只冷冷的又说道:既然你的目的就是逼我们出来和你决战,那么就无须多言,咱们战场上见真招。

他当初率领大军驻扎在雍城,就是看出了雍城这里的地形易守难攻,料定天麓没有办法攻打进来,却没想到他们竟然用药。

既然事已至此,想逃避是没有用的,只能和他们战场上见真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就不信,凭借云飞上将,还有他手下的其他大将,战胜不了一个慕容宸。

既然蒋大帅都这么说了,那在下还能说什么?慕容宸心里冷笑,好,咱们战场见!说完,也不待蒋健再说什么,慕容宸转身朝着大军的后方奔去。

作为主帅,慕容宸没必要每场战争都要亲自上战场去厮杀,好的大帅就应该作战后方,给将士们绝对的精神鼓励,好好的指挥者千军万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至于该有的作战队伍,阵法,他早就已经告诉了将领们。

而好的将领才是拼杀的主力,他们要有绝对的应变能力,拼杀能力。

而这个时候,就是徐玲成他们大展身手的时候。

蒋健没想到慕容宸会答应的这么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哪里还有慕容宸的身影。

蒋健暗暗的咬了咬牙,冷冷的看着地面上空飘飞的烟尘,攥紧了手中的长缨枪。

一瞬间,战鼓雷鸣,响彻四方,双方的兵士们全部都提高绝对的警觉,身下的坐骑全都躁动的扭动着身子,刨着前蹄,等待着那发号施令的鼓声响起,两方便进入这场空前绝后的厮杀。

咚所有人的心都随着这鼓声提高警惕。

咚战马在身下躁动,已经迫不及待开始一展身手。

咚每个人都拿好手中的兵器,紧紧的攥着,完全没有顾及手中的汗水已经染湿了手里的兵器。

冲啊!就在这时,一声大喊冲上云霄,所有人,双方近百万的大军都朝着对方的阵营冲击而去。

尘土飞扬,染黄了这一片天地,喊声震天,充斥着所有人的耳膜,鲜血四溅,染红了士兵们的双眼。

血肉横飞,浸染着人们的心灵。

刀剑碰撞发出的声音,箭雨离弦时发出的闷响声,战马奔跑的砰砰声,剑尖入肉的声音,刀刃砍到骨头的声音……总之,只要你能想象到的声音,这里几乎都可以听到。

这是人间的炼狱,经历过这场战争的人,永远不会忘记人们临死前发出的那最后一声呐喊,那是绝对的恐怖声音。

就算多少年之后,午夜梦回,那样刻骨铭心的哀嚎声,还会响彻在耳边,伴随人们一生。

因为,那样的声音已经刻入人们的骨髓。

多少年之后,史官门将这场空前绝后的战争在史书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双方都损失惨重。

没有人会忘记这场战争,因为这场战争似乎在每个人的身上都留下了浓浓的阴影,即使多少年之后,人们想起还会感到莫名的恐慌。

而这场战争,也被史官们称为巅峰对决。

☆、第三百三十五章 局势混乱五百年前的小行星偏转,使原本的蓝月星球一瞬间变成人间炼狱,整个大陆,没有一个人幸免于难。

到处都燃漫天大火,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烧焦的腐肉味道,地上血水汇流成河,哭喊声震动着天庭。

天庭派下来的天兵天将,凭借自己最后一抹魂灵支托起一片天地,为人间创造了一个家园。

从此,这些神仙们也坠落了凡尘,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又都变成了谁。

仙人们的贡献,换来了天赐大陆多年的和平。

只是不知道那些神仙们在消失之前,有没有想过,他们的覆灭是否有意义。

他们用自己千百年的功德,用自己的一生换来的和平,注定不会持之以恒。

自古以来就有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

一山向来难容二虎,同一个天下,又怎么会有两个如神一样存在的人物?既生瑜何生亮的情节,似乎每一个分裂的时代都会出现。

他们明明都是那样优秀的人物,但是敌对的事实却注定让他们只能成为仇敌。

慕容宸与上官宇轩是天赐大陆上的两个奇迹,他们各自为政,造就了他们这一生,注定不会和平共处。

曾经一时的相安无事,只是因为还没有出现他们等待已久的那个时机。

而如今,很显然这样的机会已经到了。

战争,是每个分裂的时代都不可避免的。

虽然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喜欢战争,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肯首先低头,归顺于他人。

明月一直不能明白慕容宸与上官宇轩之间的这种微妙的关系,他们两个人的性格是那样的想象。

而且又都是这世上的优秀人物,他们本该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可是如今却成为了真正的敌人。

然而他们又会惺惺相惜,会毫不犹豫的夸赞对方。

明月第一次从慕容宸的口中听到上官宇轩的时候,还是刚刚知道南亚国来访天麓。

他说,上官宇轩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世人常常被他美丽的外表蒙蔽,以为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可是他却又拥有那样冰冷的面孔,但是,他的心有些时候又是温柔的。

他很聪明,是慕容宸见过的人中最聪明的一个人,他虽然只是太子,还没有登上高位,但是南亚的那位老皇上上官允方,有很多大事。

都需要他亲自出手协助。

他杀伐果断,做事情讲究原则,思考问题很透彻,是一个绝对够格的对手。

明月记得,慕容宸在提到上官宇轩的时候,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那个时候。

明月看到那样的慕容宸感到很奇怪,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样的慕容宸,他就好像一个找到了最好的朋友一样的孩子,满心的欢喜。

只是,他口中说的却又是对手,也许这就是真正的惺惺相惜吧。

而后来南亚国的危急,慕容宸的出手相助,虽然有出于时局的考虑,但其实也是因为他不希望看到他的对手。

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

而败在除了他之外的别人手上。

上官宇轩是他慕容宸的,别人没有资格来战胜他。

开始的时候,对于慕容宸对上官宇轩的此等评价,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五年之后,明月归来,再一次见到上官宇轩,她才真真正正明白这样复杂的情感。

那天上官宇轩召她入宫,他们两个人在那间上书房谈了很久。

她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战争,难道不能避免吗?和平的生活,不是更好吗,没有人喜欢战争,更何况百姓只想要平安的生活,其实对于是谁统治并不那么看重,他们在乎的无疑是平安的一声上官宇轩没有马上回答她,却给她讲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

他说一山难容二虎,他这一生,朋友并不多,但是真正的敌人,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慕容宸。

而这个敌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甚至比朋友还要重要。

上官宇轩说,他虽然贵为皇上,但是他一定会亲自上战场,和慕容宸好好的较量一番,他知道,慕容宸也一定是这么想到。

他说的那样的自信。

直到这一刻,明月才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上,最了解慕容宸的人,也许就是他这个敌人。

自那场旷古烁今的巅峰之战结束之后至今,已经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因为没有粮草的补给,蒋健已经率领着大军退回了南亚国边境,而慕容宸也率领大军驻守在边城,两国就这样遥遥相望,但是却谁也没有再肯前进一步,彼此都在等待着,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这场战争,虽然最后以慕容宸率领的天麓大军胜利而告终,但是,他胜的却并不容易,两方的伤亡都太过惨烈。

这也是慕容宸始料不及的,是他低估了愤怒的可怕性,低估了破釜沉舟的摧毁力。

这两样的压力,使原本应该是强弩之末的南亚国几十万大军拼死一搏,最后竟为他们赢得了很大程度上的喘息时间,也给了他们足够的撤退时机。

慕容宸的计谋虽然高超,而且也确实成功的烧掉了他们的粮草,但是南亚国的军心却并没有丝毫动摇。

战争的开端,本就是因为刘衮的离奇死亡而引起,南亚人民个个义愤填膺,全部都将天麓视为仇敌,他们是抱着报仇的心思前来,那样的愤怒,那样的仇恨,使他们的意志非常坚定,并不是通过一次打击就可以摧毁的。

慕容宸相当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现在也清楚这场战争绝对不会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结束,他们未来的路还很漫长,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拉锯战。

他坚信,上官宇轩一定会御驾亲征,一定会和他好好的较量上一场。

然而,就在慕容宸还和南亚大军遥遥相望,两相牵制的时候,朝堂之上,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各种弹劾的奏章满天飞。

有人说。

慕容宸领兵不利,竟然让那么多的将士枉死,作为主帅,他应该负起全责,将其军法处置。

有人说,慕容宸从军时,纵容下属,军中的军纪根本形同虚设。

军中竟然公然出现女子的身影,这样的统帅,根本就不配成为大帅。

有人说,慕容宸想要领兵造反,勾结南亚国的反贼,试图谋害皇上,蹿得皇位,其心可诛。

有人说。

慕容宸根本就不会打仗,之前的几次战争,完全就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运气太好,蒙上的,如今时运已去。

所以大军才会惨败。

虽然慕容宸最终获得了胜利,但是这样的胜利并不是我们乐见的,用数以万计战士们的生命换得的小胜,实际上,就是战败。

还有人说…..各种声音全部都是弹劾慕容宸,但是却全都被慕容江扣下,留中未发,慕容江没有给予任何回复,朝堂之上的声音却并没有被压下。

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甚至还有胆子更大的史官。

竟然采用了哭谏,在朝堂之上,声泪俱下,鼻涕一把泪一把。

声声哭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不可以这样只因为慕容宸是皇子,就不惩戒他。

慕容江被气的当场负手离去,任你使遍浑身解数,我都不理你。

慕容江的态度很明确,无论如何,他都坚信自己的皇儿,尤其是慕容宸,他的为人,他这个做父亲的又岂会不知?竟然还要他们这些御史来到他眼前瞎搅和。

不过,很显然,慕容江的生气并没有制止住这些言官们的嘴巴,还是时不时的有人上奏,希望皇上换个将领,将慕容宸拘禁在皇城,避免他拥兵自重,反而攻打皇城。

他甚至要一头撞柱,威逼慕容江必须采取行动。

然而,就在大家都将矛头对准慕容宸的时候,却又有另外的声音传了出来。

有人上奏皇上一封密奏,上面清楚的列举着这些哭谏,死谏的人,都是明亲王慕容明指使的,甚至还将慕容明和众位大臣信中的内容,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日早朝,慕容江当场震怒,下令将慕容明软禁在明亲王府,从今以后不许再踏入朝堂半步,直到他承认错误,至于其他的言官,全部都各降两级,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会这样的告一段落,然而世事总是弄人。

就当明亲王党彻底失势,全部都仕途惨淡,而天子党个个容光焕发,笑容满面的时候,慕容江的桌案上,又收到了一封弹劾慕容偐的奏折。

信中交代了一件已经被尘封了多年的往事,而且事情的经过也写得清清楚楚,慕容江看过之后,被气得当场拍案而起。

早朝的时候,公然将慕容偐臭骂一顿,但是关于这信中的内容,慕容江却是闭口不谈。

然而,纸包不住火,皇宫这样的地方,注定没有秘密。

据服侍在皇上身边的小公公二顺子说,皇上在下了早朝之后,将还一头雾水的慕容偐叫到了御书房,关上了房门单独谈了好久,开始的时候,他守在外面还听不到声音,但是后来却听到咚的一声,茶杯碎裂之声,接着便又听到皇上大骂慕容偐糊涂,说他识人不明,竟然做出这等糊涂事,那通敌卖国的事情,可是说掩饰就能掩饰的了的?这样的事情,岂是那等小事?竟然就那样的帮忙掩饰,甚至还掩饰了这么多年,要不是皇上收到了密奏,是不是这样的乱臣贼子就还位居高位,一直隐藏在背后,时不时的还想要捅他一刀。

一时之间,大家又都纷纷猜测,这个和慕容偐有关,而且又位居高位的人究竟会是谁,所有太子党的人,一瞬间都人心惶惶,害怕有人诬告自己就是那通敌卖国之人,这样的罪名,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担的,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第三百三十六章 鹬蚌相争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匿名信究竟是谁写的?咆哮的声音,昭示着说话人此时的愤怒。

慕容明瞪着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面前一身黑衣,背对着自己的人,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声音里满是质问。

黑衣人转过身,一双眼睛在月夜下闪烁着蓝色的光芒,好像夜晚中飘飞的鬼火,让人看见之后会不自觉的心生害怕。

若是再配上他那副鬼面,外加他冷冷的语气,就算是再胆大的人,在这样的深夜,这样的荒郊野外遇到了也都会被吓破胆。

鬼面人冷哼一声,挑了挑眉毛,看着慕容明说,轻声的问道:如果我说不知道呢?你要如何?哈,真是好笑。

慕容明冷笑,脸上满是不屑,语气也变得极其生冷,你会不知道?他向前走了两步,在距离鬼面人三步之遥的地方站住脚,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你鬼面人不知道的事情。

他的声音充满了讽刺,鬼面人静静的听着,眼睛微微的米成一条缝隙,冷眼看着面前这个不怕死的男人。

你鬼面人,向来都是无所不能,今日怎么这么窝囊?慕容明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气愤,整张脸都已经变成了绿色,胸口上下的起伏。

你不怕被别人发现你的下落?不怕被别人知道你和我勾结,陷害自己的皇兄?鬼面人的声音还是那样低低的,没有什么起伏,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慕容明听到他的话,也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声音太大。

确实会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虽然此地是荒郊野外,此时又是深更半夜,这里根本就不会有其他人出现,但是慕容明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音。

但是慕容明还是很气愤。

他说了那么多,已经被气得快要疯了,可是眼前的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感觉自己的拳头。

都打到了棉花上面,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慕容明伸出食指指着鬼面人,浑身颤抖。

他真的是绞尽脑汁了,也猜不到究竟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量,竟然敢将他和那一众大臣全部都告上父皇那里,害得他现在满盘皆输。

自己被软禁在府中,手下的人也都全部贬职,他的处境。

真是差到极点。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情是慕容偐所为,可是仔细想来,凭借他对慕容偐的认识,慕容偐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那么大的魄力。

他虽然贵为太子,但是实际上他并不热衷这种勾心斗角。

鬼面人依然一句话都不说。

只是站在原地,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嘴角含笑的看着面前已经渐渐失去理智的愚蠢之人。

不错,这一切都是他一手操控的,关于慕容明的所有罪证,都是他让独舞秘密呈给皇上的,就连之前慕容宸提前收到刘衮已死的消息,也是他通知的。

他就是要将天麓这坛池水搅浑,他要让他们这些人自相残杀。

让南亚和天麓的那几个人。

永远得不到安宁。

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红颜祸水,诸葛明月,他恨她,是她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

他要让她和喜欢她、在乎她的人们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慕容明发了一通脾气,也终于冷静下来,但是胸口憋着的气还是让他郁闷,恨恨的甩了下手,算了,早晚有一天,我会找到那个背后捅我刀子的人,到时候…他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指节泛白,手指头发出咔咔的响声。

他一定将那个人千刀万剐。

嗯,祝你好运。

鬼面人转过身,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眼底闪过一抹冷笑。

就在刚刚,天上还可以清楚的看见天上的月亮,而现在,却是满天乌云,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看来真的是天有不测风云。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不是。

慕容明已经恢复了冷静,心情彻底的平静,语气也不似刚刚那般激动。

是想请你帮忙,去调查一下父皇手中的另一个密奏,看看那个通敌叛国的人,究竟是谁。

这件事情很重要,既然父皇已经找了慕容偐,并且狠狠的说了他,就说明这个人定然是太子党的,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人究竟是谁,而且他又将当年的事情翻出来,哼,慕容偐….看你还能笑几天。

嗯,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在调查了。

鬼面人双手环胸,只是还没有消息传来。

他想了想说:还有一件事想必对你也有些用处。

听到鬼面人的话,慕容明从自己的思绪中将注意力转移过来,看着黑暗中的那么身影,什么事?几天前,你的那个父皇曾经在国庙秘密召见了御史王正清,谈了很久,至于谈话的内容….鬼面人故意拉长声音,直到慕容明问他内容的时候,他才回答说自己也并不清楚。

如果想要知道,还是自己调查的好。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慕容明想了想,最近好像除了这些之外,就只有慕容宸那边的事情,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鬼面人转过头,看着眼前的慕容明。

慕容明抬头,突然想到了心中的顾虑,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又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最后摇了摇头,对着鬼面人平静的说了声:没事了,就这样吧,若是有事,我会再找你过来的。

嗯。

鬼面人轻轻的嗯了一声,在慕容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似一阵风一般,消失在黑夜之中。

独留慕容明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漆黑的夜晚,他的心中有很多疑惑,也有很重的顾虑。

当初这个鬼面人为什么会找到自己,他并不知道,而他这样一直帮着自己,又究竟为了什么事情?天上是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的,当然也不会有人傻傻的,不为了任何原因帮助一个人。

不怕别人有所求,就怕别人没要求。

这样的人,隐藏的太深,反倒让人没有办法掌握。

鬼面人….绝对不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他们现在只是他在单方面的利用鬼面人,而鬼面人究竟是什么人,究竟为了什么帮他,他却一无所知。

然而,就在慕容明纠结那害他之人究竟是谁,想要查到卖国贼又是谁的时候,慕容偐的处境也同样不好,皇上找他谈话的内容,让他心烦了好几天。

自从那日开始,慕容偐便一个人躲在书房里,谁都不见,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些什么。

就连诸葛吟月也已经有三天没有见到慕容偐的身影,这几天他一直一个人在书房,吃饭睡觉,都不曾离开书房半步,吟月心中担心,但是却也没有办法,慕容偐下令不许任何人接近书房,就是她这个太子妃,也没办法例外。

吟月坐在窗前,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精神有些恹恹的,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来。

这样的情况,已经有很久了。

慕容偐对她态度的转变,她早就已经发现了。

她的房间,慕容偐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但是之前至少他们还可以每天都见上一面,但是如今,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整天将自己憋在书房里。

朝堂上的事情,吟月也耳闻了一些,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对慕容偐来说很不利,她心中也担心,但是却也相信,凭借慕容偐一定可以化解危难,一定不会有事。

她现在难过的是,慕容偐对她视而不见的态度。

太子的东宫里,已经有了三个侧妃,四个侍妾。

慕容偐虽然不是一个好色的人,但是却因为要平衡朝堂上的事情,不得不娶些女子回来。

以前她曾经极力的拒绝过,那个时候,慕容偐也答应了,并没有另立侧妃。

可是几个月前,皇后娘娘却亲自给慕容偐找了几个女子,赐给慕容偐作为侍妾,而之后慕容偐也开始接二连三的立了三个侧妃,而且现在蓝侧妃又身怀有孕。

若她一举得男,便是太子的第一个儿子,到时候该怎么办?她的位置还能否保得住?她的珍儿又该怎么办?娘娘,该用午膳了。

巧儿看着面前有些发呆的诸葛吟月,轻声的唤了一声,娘娘时辰不早了,该用午膳了。

嗯。

对于用膳,吟月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总感觉最近一点胃口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的原因,还是因为心情的原因。

小公主呢?回禀娘娘,小公主和女官正在练习刺绣。

说道小公主的刺绣,巧儿笑了笑说:娘娘,您不知道,小公主可真是聪明,那么难的刺绣,她都能绣的那么好。

巧儿的眼中满是笑意,眼睛觑着吟月,见后者听到小公主的刺绣之后,果然脸上表情变了变,巧儿眼中的笑意更深。

是吗?吟月声音里也有了开心,最近因为东宫的事情,还有慕容偐突然对自己冷淡的事情,她这个做娘的竟然对女儿的事关心的也越来越少,这么想想,吟月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走,我们去看看小公主,今日的午膳就摆在公主那里吧。

是,巧儿恭敬的应下,转身吩咐其他的宫女。

而自己则随着吟月去了公主的珠翠苑。

☆、第三百三十七章 利用刚刚踏入珠翠苑中,远远的就传来一阵嬉闹声,吟月的唇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望着眼前那个娇小的身影,灵动的在院中跳跃,奔跑着的样子,吟月心里就是一阵满足。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开心的微笑,那便只有自己的女儿开心,每天都这样陪在自己身边。

母妃?正在和小宫女们玩闹着的慕容珍一眼就看到院中站在远处朝着自己笑着的吟月,便直接大喊一声,冲了过去,母妃,您怎么来了?扑在吟月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吟月的腰身,肉呼呼的小手,紧紧的攥着吟月的衣角。

和慕容珍们玩闹的宫女们,听到慕容珍的喊声,都闻声望了过去,便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吟月,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身前的慕容珍,一众宫人都心下骇然,担心太子妃会因为她们这般没有规矩,陪着主子玩闹而处罚她们,连忙都跪下来,奴婢参见太子妃。

吟月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正在自己身上蹭着脸的小家伙,揉了揉她因为疯玩而有些凌乱的头发,珍儿怎么没有用功学习女红,而是和一群下人们玩得这么疯?虽是埋怨的语言,但是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慕容珍将埋在吟月身上的脸从她的身上挖出来,脸上满是笑容,只是那笑容显得有些尴尬。

母妃,珍儿…珍儿…她有些心虚,偷偷的用眼睛觑了觑吟月,见后者脸上并没有不悦的神色,这才壮着胆子说道:珍儿已经锈的很好了,母妃…要不要看一看?她说的声音很小,害怕吟月会生气。

好啊。

吟月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眼睛扫到还跪在身前的一众宫人们,这才说道:你们都下去吧,准备午膳,今儿午膳就摆在这里吧。

真的吗?慕容珍听到吟月的话,有些不敢置信,睁着一双闪闪发亮的乌黑大眼睛,抬头看着自己的母妃,见到后者点点头。

嘴角含笑,这才道:真是太好了。

她都已近好久没有和母妃一道用过午膳了。

慕容珍转身朝着身前的宫女们吩咐着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

是。

一众宫人全部都退下去,忙碌着午膳。

吟月这才和慕容珍进了她的房间,慕容珍刚走进房间,便一个箭步冲到了里间,将绣篮里放着的刺绣拿了出来,好像献宝一样递给了吟月。

母妃,你看这朵紫香兰漂亮吗,这个是兰儿今天和尚女官刚刚学的,很难的。

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望着面前的吟月,期待着对方的夸赞。

望着手中的刺绣。

吟月的眼中也满是毫不掩饰的开心与赞赏,没想到我的珍儿已经这么厉害了。

吟月伸出手摸了摸慕容珍的脸颊,触手是柔柔软软的肌肤,很滑很细腻。

想到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最近真的是太不负责人了,竟然对孩子的事情不闻不问,只是担心着自己的位置,担心着慕容偐对自己的转变,这…真是….吟月的眸子一暗。

眼睛不自觉的又看了看手中的刺绣。

再低头看看正一脸笑意的女儿,心里越发的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的女儿。

不过,也就是在这时,吟月却突然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吟月蹲下身。

看着慕容珍问道:珍儿这么厉害,有没有让你父王看过你的刺绣?慕容珍摇了摇头,还没有呢,珍儿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见到父王了。

慕容珍说到这里,眼睛有些湿润,以前父王都会很宠爱自己,天天恨不得都将自己带在身边,可是最近他竟然都不见自己。

也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

母妃,父王最近在忙些什么呢?珍儿都好想父王呢。

慕容珍轻咬着自己的嘴唇,满脸的悲伤。

看到女儿这样,吟月心中不忍,她轻声的说道:珍儿既然想父王了,要不将父王叫过来,和珍儿一起吃午饭可好?听到自己母妃这般说,慕容珍也恍然大悟道:对啊,珍儿怎么没有想到呢?说着,也不等吟月再说些什么,便风风火火的跑出了房间。

看着女儿较小的身影,消失在院子中,吟月的嘴角慢慢的漾出一抹苦笑。

玉琼殿的书房里,慕容偐坐在桌边,手里拿着文书,状似正认真低头的看着,可是那双眼睛却空洞无神,没有一点焦距。

想到前几日父皇对他说的那番话,慕容偐就觉得心头一震烦躁。

究竟该怎么办?他真的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他。

当年皇兄只说他会处理好那个通敌卖国的贼人,可是究竟那个人是谁,他并没有同自己提过,而自己当时又因为刚刚得了珍儿,整颗心都系在女儿的身上,也便没有对这件事情上心。

那时候只想着凭借皇兄的身份,凭借皇兄的能力,他做的事情定然不会有丝毫遗漏,谁知道….谁知道结局竟然是这样。

父王…父王…珍儿?慕容偐皱了皱眉头,她怎么会来这里?心中虽有意或,慕容偐还是站起身。

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小德子的声音清楚地传了进来,小公主,殿下吩咐了,谁也不许进去打扰。

我也不行吗?慕容珍倔强的仰着头,一张稚气的小脸,望着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小德子,父王那么疼爱我,怎么会连我也不让进去?她不相信。

慕容珍嘟着嘴,你让我进去,我要去找父王。

小德子满脸的为难,伸出双手拦在了房门前,哎呦,我的小公主啊,您就别为难小的了,殿下真的吩咐了,不许任何人靠近,否则,小的就小命不保了。

小德子看着面前的慕容珍,语气里隐隐带着哭腔。

哼,那是别人,父王才不会不让我进去呢。

慕容珍伸手去推面前拦路的小德子,可是她身材太过矮小,眼前的人又比自己大了那么多,那小德子就好像一座大山一样,拦在自己眼前,任她使尽了身上的力气,也没有办法将小德子推动分毫。

你…慕容珍刚想再说话让小德子让开的时候,却听到紧闭的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了。

父王。

慕容珍看到里面走出来的人影,朝着小德子扬了扬下巴,一脸得意的哼了一声,然后便绕过他扑进了慕容偐的怀中,父王,珍儿好久没有见到您了,珍儿好想父王您啊。

珍儿,你怎么来了?看到自己的女儿,慕容偐紧皱了几天的眉头,终于有所舒解,轻轻的揉了揉慕容珍的发顶,语气轻柔的问。

父王还没有用过午膳吧,今天中午和珍儿一起用午膳可好?慕容珍说的诚恳,慕容偐看着她那一脸天真的样子,想着女儿平日里的可爱,一时间竟不忍心拒绝,点了点头,好啊,抬起头对着身边的小德子吩咐道:去备午膳。

不用了。

慕容珍连忙制止,父王和珍儿到珠翠苑去用午膳吧,珍儿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就等着爹爹过去呢。

慕容偐笑了笑,想到这些日子对女儿的疏忽,拒绝的话,慕容偐更是无法说出口,便只好宠溺的点了点头,和慕容珍朝着珠翠苑走去。

吟月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开着的花朵,心情格外的好,淤积在心中多日的愁苦,终于有所缓解。

巧儿,你看,这园中的花开的多艳啊,怎么早前就没有发现珍儿的院子竟然是这么美丽呢。

巧儿何尝不知道自家主子如今心情这般好是因为什么事情,听到主子的话,连忙走上前,也顺着吟月的目光忘了过去,看到满园盛开的花朵,个个争妍斗艳的,就想起了如今东宫中的形势,不知怎么的,眼睛就瞥到了园中那株有些落败的紫香兰上,又看了看身边笑得开心的吟月身上。

一个月前,自家的小公主看到御花园中的紫香兰开的美丽,便喜欢的要命,非要将它弄到自己的院子里,任谁怎么劝都没有用,最后这件事情被皇上知道了,皇上二话不说,便命人将它移植到珠翠苑。

可是,不知道是因为环境的变化,还是移植到过程中伤到了根茎,这花自从到了这里,便开始一点点的失去了生机,再没有如往日那样开放美丽的花朵。

参见殿下,公主殿下吉祥。

门外传来宫人们的声音,吟月嘴角含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整理一下头上的发簪,这才在巧儿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间。

臣妾见过殿下。

吟月躬身对着慕容偐福了福身。

慕容偐见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身影,眼中一闪而过了然的神色,鼻间不经意的溢出轻哼,冷冷的扫了一下面前的人,只淡淡的道:没想到太子妃也在这里。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疏远,听在吟月的耳中,让她整个人都僵了僵。

脸上一闪而过尴尬的神色,随即便又换上了一脸笑容,站直身子,朝着慕容偐和慕容珍二人走了过去,眼睛扫了一下一脸疏离的慕容偐,才低头看着慕容珍,轻声嗔道:珍儿怎么去打扰爹爹了?听到她的话,慕容偐嘴角挂起嘲讽的笑,这话问的假不假?明明就是自己指使,利用了女儿,如今又这般做作,真是….这还真是她诸葛吟月的性格,哼。

☆、第三百三十八章 卖国求荣慕容偐心中虽然愤怒,不过看在自己女儿的面子上,还是没有当场发作,只冲着吟月冷冷的哼了一声,便弯下身子,一把捞起地上的女儿,抱在怀中,捏了捏慕容珍光滑的鼻头,嘴角漾起一抹微笑,随着宫人们走进了厅堂。

望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此时看在眼里却又是那样的冷漠与陌生,吟月的心抽了抽,心中满是苦涩,却没有办法说出一句话。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么多年,她心中一直清楚的知道,慕容偐心中所念的人,不是自己,她虽然爱着他,可是却没有办法走进他的心里。

多少年了,她和慕容偐之间,虽然没有爱,但是却至少可以做到相敬如宾,两人见面都能客客气气,而他也一直只有自己这一位太子妃。

在外人的眼中,自己是让人羡慕的,所有的光鲜都笼罩在自己的身上。

而自己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至少还可以自欺欺人,说他是爱自己的。

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慕容偐开始对自己越来越冷漠,直到最后竟然变成了这般避而不见,或者是冷嘲热讽。

吟月的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这顿饭吃得很尴尬,吟月的心里很矛盾,她想要给慕容偐夹菜,想要和他说些什么,但是却鼓不起勇气。

她清楚的知道,他已经讨厌自己。

所以,她只能一个劲的往女儿的碗里夹菜。

而慕容偐的情况也不好,心中想着事情,吃饭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偶尔慕容珍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才会吃一口碗中的白饭。

至于菜根本就没有动过一口,然后就一个劲的给慕容珍夹菜。

父王,你为什么不吃菜,不合胃口吗?慕容珍歪着小脑袋,看了看自己碗里已经摞成山的菜,她小小的心里很是纠结了一会儿时间。

珍儿都没有看到你在吃东西呢。

哦?慕容偐听到女儿的话,低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碗里没怎么动过的饭。

抿了抿唇角,笑着点了点头,父王只要看着珍儿吃饭,父王就已经饱了。

慕容珍抬头看了看左边坐着的吟月,低着头嘟了嘟嘴唇,心中很是无奈。

她虽然很小,但是却也不是傻瓜,这饭桌旁边的气愤很怪。

她可以看的出来,母妃和父王之间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两个人一直都在往自己的碗中夹菜。

父王,母妃….慕容珍轻轻的咬了咬嘴唇,抬着头看着吟月。

眼角瞥向自己的碗,珍儿已经吃饱了。

她的声音很小,样子也很可怜,让吟月的心头一软。

吟月抬头看了看对面坐着不发一言,有些心不在焉的慕容偐,又伸手拉着慕容珍的小手,语调轻柔的说:珍儿吃饱了,就和巧儿姐姐去玩一会儿好吗?慕容珍眼睛迅速的在面前的父亲母亲身上转了转,虽然心中有些不愿意。

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嗯,珍儿去外面玩。

说完也不待吟月再说什么,便拉着吟月身后站着的巧儿一同走了出去。

小身子刚刚踏出房间,慕容珍便拉着巧儿的手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好房门,轻声的问道:巧儿姐姐,父王和母妃他们之间,怎么了,珍儿怎么觉得他们怪怪的。

她撅着小嘴儿,脸上满是不解。

回禀小公主,奴婢也不知道。

巧儿虽然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太子对太子妃有种种不满,还有两人之间的这种隔阂,但是究竟是因为什么却完全不知道。

公主也注意到了?她看着面前只及自己胸口的孩子,出声问道。

慕容珍点了点头,轻轻的咬了咬嘴唇,珍儿看着父王和母妃这样,心里很难过。

只要一想到刚刚吃饭时候的那种氛围,她就难受的要命。

两个人都那样心不在焉,只知道一个劲的往自己的碗中夹菜,而自己却谁都不吃。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要想办法改变一下,只是这件事情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恐怕有很大的困难。

而没有了慕容珍的厅堂里,瞬间变得寂静,所有服侍在一边的宫人们全都大气不敢喘一下,所有人都意识到眼前的这两个主子之间好像有什么事情,他们今天给众人的感觉很怪。

而有些原本就是吟月屋里的宫人们自然明白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转变,所以,此时她们更是战战兢兢的服侍在一旁,害怕眼前的二人一言不合,发起飙来,殃及她们这些池鱼。

慕容偐扫视了一圈房间中的众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先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慕容偐的这句话,无疑是佛语纶音,所有服侍的宫人们全都如获大赦一样,脸上一闪而过劫后重生的神采。

迅速的退了出去,恨不得自己张双翅膀,直接飞走,害怕慢了一步,主子们又反悔将自己留下。

吟月心中好奇,不明白慕容偐此番举动意欲何为,抬眸望了望面前一脸冰霜的慕容偐,心中纵有千般疑问,却仍然未置一词,只静静的坐在一边,默默的等待着慕容偐开口。

慕容偐心中烦闷,看了看吟月,一想到心中所想的事情,更是烦躁难耐,可是若真让他开口,他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这样,两个人都静静的坐在桌子边,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时间就在两人都沉默的时候,匆匆的溜走。

桌上的饭菜早就已经凉透,可是慕容偐却还是没有开口,吟月知道,他定然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想要和自己说。

只是,他既然已经将自己留下,就证明已经想好要如何开口,可是现在又为什么是这样一副表情?不知殿下究竟有什么事情,要和妾身说的。

吟月再也坐不住了,这种静静等待着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而且,她知道此时的慕容偐定然比自己还要难受,他想要开口。

却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她刚刚在吃饭的时候,就已经体会过了。

慕容偐眼中一闪而过惊讶,他微微的张了张嘴,看着面前的结发妻子。

姣好的容颜,温柔的话语,看外表绝对会让你以为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可是一想到当年她曾经对明月做出来的事情。

他就感觉到心寒。

慕容偐知道这段时间,他故意冷落她,已经让她很难受,他以为凭借她的手段,定然会阻止自己纳侧妃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同意这件事情,这不得不让他惊讶。

本来已经打算缓和一下和她之间的关系。

可是….或许是老天都不帮她,竟然让他知道了那件事情。

一想到之前的事情,慕容偐的眉头皱得更紧。

注意到慕容偐表情的变化,吟月的心不禁咯噔一下。

她虽然不知道慕容偐心中在想些什么,可是她却能够感觉的出来,慕容偐心中想的事情。

一定很重要,而且和自己定然有关系。

你可认识钱友邦?慕容偐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吟月,声音很平缓,没有任何的感情夹杂在其中,让人听不出他此时的喜怒。

只是,吟月心中却一阵疑惑,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应该在哪里听说过。

好像听说过。

但是却没有什么印象了。

慕容偐将吟月脸上的表情看的清楚。

她在听到自己提起钱友邦的时候,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脸的疑惑,丝毫没有吃惊或害怕。

慕容偐的心不禁松了一松,语气也不似刚刚的那般,稍稍的缓和了一些。

你不认识吗?慕容偐看着吟月的眼睛,他是以前的尚书,后来犯了事情,畏罪自杀在狱中。

听慕容偐这么一说,吟月似乎是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物,当年南亚国的太子,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南亚国的皇上上官宇轩和宰相大人来访天麓的时候,接待的晚宴便是由这位钱尚书安排的,她曾经见过几次,只是后来他犯了事情,死在狱中之后,便再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只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对着自己提起这个已经死去的人?而且,她刚刚清楚的注意到,慕容偐的眼中有打量。

他在怀疑什么,难道是怀疑自己和这个钱尚书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吟月胸口一堵,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难受。

不知殿下究竟在怀疑什么。

吟月心里难受,语气也冲了一些,本来这段时间,自己就不受他待见,如今竟然又这样的怀疑自己,让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慕容偐也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有些过分,只是心里虽然想要相信她,伤人的话,却还是不自觉的问出口。

慕容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语气却又不自觉的缓了缓,想必你已经知道,几日前父皇曾经找过我的事情。

吟月知道慕容偐这话说的委婉,那件事情恐怕这整个天麓的皇宫里没有任何人不知道,皇上在御书房里对着慕容偐这个太子破口大骂,一点情分都没有讲,只是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却没有人知道。

不过,外面却也传出了很多版本。

吟月想到这里,心猛地一跳,眼睛不自觉的看了看面前眉头紧锁的慕容偐。

心中忐忑不安。

自己乃后宫妇人,自然不会和钱友邦有什么勾结,殿下这般问自己,难道是….殿下是怀疑臣妾的家人和那钱友邦暗中有什么勾结吗?吟月的话问的直白,反倒让慕容偐一愣。

慕容偐没有想到吟月竟然会想到这一层。

他不想骗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并不否认。

看着面前的人一脸的不可思议,慕容偐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 那钱友邦是个卖国求荣的贼人,而日前父皇收到密报,这钱友邦曾经在临死之前交代,那和他勾结之人,正是诸葛侯爷。

☆、第三百三十九章 渔翁得利吟月不知道慕容偐后来都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房间,自慕容偐说出那句话之后,她的整个大脑都瞬间的停止运转,耳中只嗡嗡的提示着自己那一句诸葛精英就是那卖国求荣的贼人,这一句就像魔咒一样,一直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徘徊,让她整颗心都乱乱的,好像要爆炸了一样。

巧儿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坐在床上一副神不守舍的吟月,她心中担忧,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隐隐的猜到,定然是和太子殿下有关。

最近这段时间,太子对主子态度的改变,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谁都不知道因为为什么,殿下突然之间便开始疏远主子,甚至对主子冷嘲热讽,曾经的相敬如宾,曾经的那份体面,再也看不见了。

玉琼殿里的两个主子关系这般紧张,这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平日里做起事来也都战战兢兢,害怕有一点错处。

巧儿知道,刚刚那会儿,很明显是太子殿下有事情和主子说,所以才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

自从太子殿下离开珠翠苑之后,主子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她不知道他们二人说了什么,竟然会让主子变成这副摸样。

看着床上一副魂不守舍的主子,巧儿心中一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上前轻轻的唤了一声,主子…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却显得很突兀,可是吟月却仿佛没有听到没有一样,依然呆愣愣的坐在床边。

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点的变化。

巧儿无奈,虽然心中担忧,却也只能静静的陪在吟月的身边。

看着吟月这般,巧儿心里感到一阵悲凉,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以前她还不曾体会到,但如今。

她却在殿下与主子之间看见了这样的情况。

曾经的主子生活是多么的光鲜,整个东宫只有一位女主子,太子殿下与主子相敬如宾,恐怕全天下没有一个女人不羡慕主子。

只是才短短五年,竟然就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这高高的宫墙之下,究竟埋葬了多少女人的青春与爱情?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的生活幸福?恐怕真的很少很少吧。

一入宫门深似海,深宫之中,从来都不乏怨妇。

想到这里。

巧儿的眸色暗了暗,看了看床上的吟月,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曾经的自己,虽然只是侯府小姐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身份低微,但是却因为在主子面前得宠。

生活起来也算无忧无虑。

自己只要努力,就可以成为府里的大丫鬟,将来再由主子给挑一门好的亲事,然后嫁出府,过着自己幸福简单的生活,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孙子。

可是,随着主子进宫成了太子妃,自己也成了太子妃身边的红人,曾经以为的简单生活。

到了如今。

却成了再也看不到的未来。

虽然在这玉琼殿中,自己的身份地位很高,但是下人终究就是下人,无论多有体面。

那都是主子们给的。

自己的世界里,再也不是那样简简单单的侯府生活,而是这种勾心斗角的后宫,身边环绕着的都是很有心计,城府很深的后宫女人,她们整日里为了争宠而不择手段,不是拉拢就是算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的生活着,没有半点的自由。

也许,这在很多人的眼中,是一种幸福,可是在自己的眼中,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巧儿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一点都不喜欢。

她只想要平平凡凡的生活,相夫教子的过日子。

若是以前太子妃得宠的时候,或许自己还有半分的期许,盼望着等自己到了该放出宫的年纪,主子可以将自己许配一个好人家。

可是如今,主子已经四面楚歌,身份一落千丈,这个时候,她又怎么可能会将自己放出宫去?也许….自己已经没有未来,没有明天了。

如果幸运的可以活下去,那个时候,恐怕也成了年老色衰的嬷嬷,再也找不到好的姻缘。

巧儿心中难过,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在心中一个劲的叹着气,微微的仰了仰头,将眼角的泪水,强逼回眼中。

吟月不知道巧儿心中的担忧,此时的她,心情也难过的要命。

微微睁了睁有些干涩的眼睛,心头竟是一苦。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如果这件事情不是从慕容偐的口中说出来,吟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疼爱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是一个卖国求荣的贼人,而她堂堂天麓的太子妃,竟然在一夜之间也成了贼人之后。

这是多么可悲又可笑的事情?这如何能让她相信?她的父亲,诸葛精英,堂堂天麓的侯爷,太子妃的亲生父亲,竟然会做出这种卖国求荣的事情,这中间究竟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谁能来告诉她?吟月坐在床边,眼睛望着面前锦绣山河屏风上面绣着的山水画。

这幅画是去年珍儿生日的时候,诸葛侯府里送过来的。

屏风上的一针一线,都是卫氏亲手绣的。

吟月很喜欢,当时收到这件礼物的时候,心里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了自己不惜浪费那么多时间,只为亲手为外孙女绣出一个屏风,送一份生日礼物,竟然这样的用心,她真的开心。

吟月一直觉得,自己能够在深宫之中生活的这样顺风顺水,绝对离不开侯府这个坚实的后盾,爹娘的喜爱与支持,让她排除了万难,扫清了很多围绕在慕容偐身边的障碍,让她独宠东宫五年之久。

她一直以为,爹娘这样做,一方面是真心的喜爱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失去太子殿下这个女婿,因为诸葛家离不开太子殿下。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究竟是为了什么,爹爹竟然会放弃自己,放弃太子殿下,而选择卖国求荣,投奔他国?难道他会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对不起诸葛家的列祖列宗吗?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吟月越想越激动,整颗心都揪在一起,眉头紧紧的皱着,一双手握的死死的,指节已经泛白,她一定要弄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慕容偐既然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人物,可是却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也许就是在等待着爹爹自己过来表态,他不想将事情闹大,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明白他心中所想,所以她会支持他。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一旦被证实这人就是自己的爹爹,那么诸葛侯府都会被抄家斩首,而自己这个嫁出去的太子妃恐怕也保不住,就连太子殿下也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牵连,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

巧儿,速速派人去一趟侯府,将夫人请过来。

吟月眼中闪烁着光亮,话说的有些急切,反倒将她身边一脸沉思的巧儿弄得一愣,待看到吟月一脸急切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拿着吟月递过来的牌子,朝着门外走了过去。

听到门外传来巧儿安排的话语,吟月悬着的一颗心,却丝毫没有放下,整个身心仍旧绷得紧紧的,她知道现在是关键时期,若是外面真的将这件事情传了出来,那么受牵连的便是整个东宫,到时候,就算是皇上有心想保太子,恐怕外面的那些言官们也会弹劾太子一个识人不清的罪名,到时候这东宫,恐怕就会不得安宁了。

等到那时,若是皇上再因此而罪责太子,那么这东宫之位恐怕也…..这么想着,吟月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亮,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真没想到他竟然这般的歹毒,竟然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也被他翻了出来。

这储君之位的争斗,真的会这般的残忍,她还是第一次知道。

只是他未免也太小看了他们东宫,难道就用这样的事情,便可以打击到太子,打击整个东宫?哼,未免可笑了点。

既然他们不仁,那也不能怪罪她诸葛吟月出手太过狠辣。

就在吟月这里怀疑慕容明的时候,慕容明却还在调查着那奏折之上的人究竟是谁,他真的想不明白,这个可以知道五年以前事情的人究竟是谁,难道这个朝堂之上,除了自己之外,还隐藏着另一派的势力?慕容明摇了摇头,觉得这根本就不可能。

皇上只有这么屈指可数的几个儿子,老大已经死了,老二又在战场,心不在朝堂,而老三是太子,慕容偐是皇后之子,正是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选,而老四不用说,是一个痴傻的,自己虽是妃子所出,但是却位高权重,有绝对的支持者,至于六弟年龄还太小,难不成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还是说,自己算漏了什么……不管怎么样,他此时都很感激那个可以参奏太子的人,假如太子真的失了势力,那么最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便只有自己。

想不到,这一次自己被父皇拘禁,竟然会得到这样好的回报,竟然坐收了这样一个渔利。

☆、第三百四十章 处置诸葛精英通敌叛国这件事情,虽然被太子慕容偐多番的掩盖,但是最终却还是被闹得满朝文武人尽皆知。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又呈上了新的证据,让皇上想怀疑不相信都不行。

而诸葛精英也是个怪人,竟然没有辩解一句,便直接承认了所有罪行,这整个过程不费一丝一毫的气力。

只是在问及原因的时候,诸葛精英却是说什么都不开口。

皇上当即便震怒,在朝堂之上,便下旨将诸葛精英打入天牢,诸葛侯府抄家充公。

不过念及诸葛一家曾经也为天麓做了一些贡献,故而圣上开恩,仅仅责罚诸葛精英的三族。

大到九十岁的老人,小至襁褓中的婴儿,无一幸免。

所有诸葛一族的男丁,全部都移交大理寺,等到秋后处决,而府中女眷则一律充为官妓。

皇上虽然生气,但是却并不糊涂,这其中的缘由,他虽不甚清楚,但是关于诸葛精英的所作所为,他还是清楚地知道一些的,否则当初他也就不会将这所有的事情,都暗中告诉了王正清。

作为一个至高无上的上位者,处理事情也并不是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他们需要顾及的事情,其实有很多。

有些时候应该采取雷霆手段,但是有些时候,却又应该处事圆滑,为人留点余地。

对于诸葛精英的几个女儿,已经嫁为人妇的皇上并没有如何处罚。

其实,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诸葛精英的大女儿,诸葛倾月乃是镇国大将军刘楚楠的结发妻子。

是能臣之妻,是国之栋梁之妻。

如今正处于乱世。

正是国家急用人才之际,若是在这个时候处置了诸葛倾月,凭着刘楚楠对妻子的喜爱,难保刘楚楠会做出什么事情,而动摇社稷。

这一点从当初南亚国来袭边城的时候,刘楚楠派了亲兵将妻子送走,隐匿在囚天山中的事情,便可以看出。

而诸葛精英的三女儿又是自己的儿媳妇。

慕容江虽然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却绝对不会做伤害自己儿子、孙女的事情,诸葛吟月若当真出了什么事情,那么他要如何向小珍儿交代?只是无论怎样,慕容江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做一件事情,那么就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改变,现在的情况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天麓的未来,由不得他心慈手软。

吟月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

正在房间里休息,昨天夜里她心烦意乱,无论怎么样都睡不着觉,只要一想到慕容偐的身边正睡着其他的女子,她就难过的要命,虽然早就已经知道男子三妻四妾的事情很是寻常。

更何况慕容偐又是太子,将来会是皇上,身边三宫六院何其正常,但是她就是没有办法淡然处之。

所以半夜的时候,她便一个人披着衣服站在院子外面吹了一夜的冷风,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头感觉到一阵疼痛,这才回到房间里躺下,结果一觉就睡到了很晚。

吟月是被巧儿的说话声音吵醒的。

她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

看着面前的人影。

沙哑着嗓子开口问道:在吵些什么,又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只是说了这么两句话,她就觉得自己的头痛欲裂。

嗓子似是有刀子在割一般的痛苦,让她不自觉的就闭了闭眼睛。

早上过来的时候,巧儿便看到太子妃一个人躺在床上,脸色不是很好,探了探额头,才发现她是额头很烫。

太子妃不喜欢有人守夜,所以她也是到了早上,才发现吟月生病的。

于是便找来了太医,给主子开了药,刚刚正准备给主子喂药的时候,却听到殿外有小宫女在低声的嘀咕,她便呵斥了她们几句,可是在听到她们谈论的内容之后,巧儿的心里也没有了底,开始焦虑起来,这才吵醒了昏睡中的吟月。

主子….不好了。

巧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睛已经有些发红,泪水滴答滴答的从眼角处流出来,看着床上一脸迷茫的吟月,巧儿紧紧的咬了咬嘴唇,却是半晌也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

吟月见面前的巧儿如此摸样,心中忐忑,担心,想要开口问她究竟是什么原因,却是怎么样也开不了口,嗓子里好像有火烧般难受,竟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吟月强撑着身子,试图自己坐起来,可是身上却没有丝毫的力气,刚刚起来一点,便又因为体力不支,而无奈倒在了床上。

看着巧儿的目光中透着急切,她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让一想沉着冷静的巧儿这般样子,但是却也隐约的猜到了些什么。

她的一颗心都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巨大手掌,死死的攥着,害得她喘不过气来。

巧儿注意到吟月的表情,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节,忙站起身冲到了床边,将床上的人扶了起来,并在她的身后垫了一个大迎枕,让吟月靠在上面。

主子,您先别激动。

巧儿的脸色不太好,原本该红润的脸蛋,此时却惨白的吓人。

吟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接过巧儿递过来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感觉到嗓子里舒服了一点,这才开口再次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侯府…..后面的话,吟月却是再也没有办法平静的问出口。

这些天她一直因为这件事情而心绪不宁,那天从珠翠苑中回到自己的寝宫,她便马上让巧儿将卫氏接进宫中,吟月并没有直接将这件事情开口告诉卫氏,只是旁敲侧击的在问她是否知道这些事情,可是,结果却让吟月有些伤心失望,因为卫氏的表情一直都很是迷茫,似乎对于这件事情一点都不知晓。

吟月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卫氏故意在隐瞒自己,心中还因此而有些郁闷怨愤,可是后来将卫氏送走之后,吟月又自己仔细的想了又想,最后才觉得卫氏应该不是故意为之,她或许是真的不知晓这样的事情。

如果那通敌卖国的人是自己,自己也不会和别人说,以免被太多的人知道,最后会带来麻烦。

而诸葛精英和卫氏虽然是夫妻,并且两人在一起那么多年,但是据吟月所知,诸葛精英在外面的事情,尤其是在朝堂上的事情,多半是不会告诉卫氏的。

他一直觉得一个内宅女人只要管好宅院里的事情便可以了,朝堂上的事情,没有必要知道。

所以,卫氏不知情,并不足为奇。

只是,这件事情就如鲠在喉一样,一直都让吟月寝食难安,她真的害怕有一天这件事情会被人真正的摆在台面上,到时候受到责罚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父亲,还有整个诸葛家族,甚至连太子都会受到牵连。

巧儿心里难受,看了看面前的吟月,紧紧的咬了咬嘴唇,最后才终于开口说道:是….她抬眸觑了一眼床上的吟月,像是在下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一样,终于开口说道:侯府被抄了。

府中的男丁都等到秋后问斩,而女眷全部都化为官妓。

吟月的脑袋嗡的一下,只听见了那一句侯府被抄,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再进入她的耳朵。

真的是这样了,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这不是她所期望看到的,她的所有仰仗,所有亲人,就这样的被卷了进去。

吟月的眼睛瞪得老大,瞳孔黑亮黑亮的,幽深的眸子仿佛一个深渊一样,让人只望上一眼,便会感到害怕,害怕那种望不到边际的感觉。

巧儿看着这样的主子,亦觉得害怕,她从小便跟在主子的身边,这么多年了,从没有见主子有过这样的表情,这样吓人的眼神。

娘娘…您别这样,娘娘….巧儿有些害怕,伸手推了推吟月的肩膀,而后者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一样,只呆愣愣的看着巧儿的腰带,一双眼睛没有一点灵动,好像已经失了魂魄的人一样。

娘娘….巧儿的声音有些颤抖,整个身子也都开始抖了起来。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刚刚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不能相信,可是如今却是由不得她不信了。

究竟是为了什么,侯府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被圣上下旨抄家呢?吟月心里此时更加的慌乱,她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改变,她做不了任何事情,可是作为女儿的自己,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族落败,看着自己的爹娘全部都不得善终吗?巧儿,快,快去将太子找来,本宫有事情要见太子。

吟月不顾自己头痛,硬是掀开被子,想要从床上下来,自己走出去。

奈何她的身体却不允许她做这样的事情,她只刚刚坐了起来,正颗头就好像重如千斤一般,让她整个人直直的又向后面仰躺过去。

娘娘….巧儿哭的嗓子有些沙哑,双手却将吟月的身子按在了床上,娘娘您别激动,太子他….他不方便见您。

巧儿吸了吸鼻子,想到刚刚听见的消息,整个人似乎都脱了力一样,也有些撑不住了。

只是她心里知道,此时的主子定然比自己更难受,主子现在正是需要自己的时候,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去。

什么叫不方便?吟月睁着一双泪眸,看着面前轻咬着嘴唇的巧儿问道。

他是拒绝见自己了吗,他在怪罪自己的家人连累了他吗?他怎么可以这样,亏得她之前还在为他努力。

太子…太子….巧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了看面前的吟月,犹豫了好一会儿,看到吟月眼中的怒意之后,这才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殿下被圣上责罚,说他识人不清,如今正被禁足在西华宫。

☆、第三百四十一章 皇家弃院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高高院墙,慕容偐的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还不待身边跟着的宫人说话,他便抬手轻轻的推开那道已经有些上了锈的铁门。

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被他从外面推开,迈步走进去,入眼的皆是荒败的杂草,还有凌乱的摆设。

慕容偐的眉头皱的更紧,回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两个宫人,眼中满是疑惑,似是不确定宫中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

他生活在宫中已经二十几年,却从来不知道在这高墙之后,隐藏的竟然是这样一副光景。

身后紧跟着的二人见慕容偐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便互相对视一眼,一个人便轻声的开口提醒道:殿下….里面请。

慕容偐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知道如今自己是此番光景,早就没有曾经的威势。

而这些宫人们向来都是逢高踩低的主,如今还这般也算是客气。

知道了。

慕容偐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便随着那两个宫人朝着西华宫的西苑走去。

今天早朝之上,父皇已经下令,暂时将自己禁闭在这西华宫中,让自己面壁思过,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识人不清,任人唯亲的错误。

慕容偐没有反驳,只是在听到西华宫的时候,稍稍皱了皱眉头,但是也只是那一瞬间,便再没有多余的话语,甚至就算是为自己辩驳一下,都没有。

他虽然不能确定这一次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将那件事情翻找出来,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他有错。

也许真的像那些大臣所说的,这一次的事情。

其实是慕容明在背后捣鬼。

他利用自己闲赋在家,被禁闭的时机,暗中联络了什么人,找到了这件事情,就为了可以借机推翻自己,而令父皇可以册立他为皇太子。

只是… 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想要怎样便会怎样?慕容偐嘴角漾起一抹冷笑,他还是不太了解父皇的品性。

真的以为他就可以那样顺利吗?真是笑话,就让他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好好的看看慕容明最后的下场吧。

用不了多久的,一定是这样。

两位宫人将慕容偐送到了西苑,这里的情况,亦和大门处的情况差不了多少,到处都是凌乱不堪的杂物,桌子床铺上都是厚厚的灰尘。

两个宫人许是觉得这里太过脏乱。

只是站在了房门口处,并没有进来。

反倒是慕容偐,自己走进了房间,轻轻的推开房间的窗子,一阵灰尘直冲他的面颊,伸手挥了挥。

却还是有很多的灰呛到了口鼻中,咳嗽几声,这才好受了一点。

殿下,奴才们只能送您到这里,这便要回去复命了。

一个宫人开口说话,声音尖细,话语虽然客气,但是语调却提的很高,再不似从前在慕容偐身前那般唯唯诺诺。

慕容偐也不生气。

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里这般脏乱,不知可否派个人过来收拾打扫一番?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样的。

但是心中却还是报了一丝幻想。

却没有想到,那两个宫人犹豫了一下,许是觉得无论怎样落魄,怎样受皇上的责罚,眼前的人都是皇上的儿子,天麓的太子,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他们没有办法得罪,于是便点头道:奴才们知道,这就去找人来给殿下收拾收拾。

另一个人也点头道:是啊,今日是因为圣上下的旨意突然,奴才们还没来得及收拾,还请殿下先暂时委屈一下,一会儿便会有人过来收拾。

慕容偐微微有些吃惊,点了点头,那便谢谢了。

说完,也不待他们再说什么,便挥了挥手让他们二人退下去,而自己则去了屋外,房间里到处都乱糟糟的,轻轻一动,就会带起满屋子的灰尘,他真的没有办法继续待下去。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被父皇母后捧在手心的,哪受过这般待遇?无论去哪里身边都总是有一群宫人们环绕,身边的用具更是纤尘不染,哪见过这般脏乱的地方?只要想一想,慕容偐就觉得整个人身上极其难受。

院落里除了杂草,便都是堆放杂乱的物事,慕容偐站在院中,注意到左手边的一棵大树,枝叶繁茂,粗壮的枝干,足要两人合抱才能将它保住,想来应该有上百年了。

真没有想到,在这荒废的深宫之中,竟然也会看到这般有生机的植物。

听着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慕容偐的心也渐渐的平静下来,这些日子的忧虑与烦躁,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的得到舒缓。

自从他知道诸葛精英竟然是那样的人之后,他就一直在犹豫,不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被连累,而是因为那个人是明月的父亲,那个地方,亦是明月的家。

当年因为自己被刺伤的事情,皇兄与明月之间生出嫌隙,最后竟然害得她宁可逃离皇宫,而他竟然还亲眼见着她离开,没有阻止,如果知道那一面竟会成为今生的最后一面,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她离开,就算是绑也要将她留在宫中。

如今,她已经离开了人世,而他却连帮她报仇惩罚吟月的勇气都没有,他真的愧对明月,很多时候,他总是在想,如果明月知道自己那般袒护吟月,一个曾经害得她差点丧命的女子,她是否会怨怪自己?但是却总得不到答案。

就算是在梦中,明月亦没有出现过一次,想来她是在怨怪自己的吧。

如今,他更是没能够帮助她保住侯府,她的所有亲人都身陷囹圄,亲人一个个的都将面临问斩或者成为妓/女的命运,若是她知道了,是不是会对自己很失望?如果此时皇兄还身在京城,一定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吧,当年皇兄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不就隐藏的很好吗?自己真的是很没有用,竟然连这一点事情都办不好。

就在慕容偐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时。

吟月却是正在巧儿的陪同下,坐着肩舆正朝着西华宫的方向而来,她心中担心慕容偐的安危,知道这次皇上是真的震怒了,竟然都不顾父子情分。

将太子打入西华宫,让其面壁思过,这是多么重的责罚?这西华宫是什么地方,宫外的人或许不知道。

但是宫中的人恐怕没有一个人不清楚。

那里的条件恶劣到极点,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那就是一处废宅。

当年她才刚刚入得这皇宫的时候,便听宫中的老人曾经说过,西华宫里曾经死过很多人,这里就相当于另一座冷宫,只不过这个冷宫关押的不是那些弃妃,而是一些犯了大错。

不可原谅的皇子皇女们的去处。

很多年以前,被打入西华宫的皇子皇女没有一个人能够平安着走出来。

巧儿,快点,看看还有多久才能走到。

吟月的声音里还透着疲惫,面色苍白,显然是还在病中。

只是她早就顾不得那些。

在刚刚听到太子被禁闭西华宫的那一刻,她的整颗心就慌乱了起来,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幽闭在那里。

虽然此时她的族人也身陷囹圄,但是她却管不得那么多,毕竟这件事情已经成了事实,她此时已经自身难保,更没有办法去救爹娘。

现在,她只想保住慕容偐,保住太子之位。

只有这样。

她才有救,或许她的家人才又逃脱罪责的希望。

巧儿听到自己主子的问话,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只是她自己也从来没有去过西华宫。

以前也只是听说过在皇宫的最北面有一处皇家弃院,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去过,如今也是不知道还有多久的路程。

只是此时她不敢这般说,于是便问向身边抬着肩舆的宫人。

只听那人回道只要再转一个弯便可以看见那里。

吟月一听,便吩咐众人加快脚步。

果然在前面不远处转过一个弯,便看到了一处高墙,肩舆停下,吟月在巧儿的搀扶下走到那道厚重的宫门前面,正打算推开的时候,从里面走出两个人高马大的守卫。

两人手执长矛,一左一右站在门口,见到吟月准备走进去,便将长矛拦在门前。

请贵人止步。

两个人的声音低沉,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仿佛这话语并不是由他们说出来的。

放肆!巧儿上前喝斥,太子妃你们也敢拦?巧儿的语气生冷,带着怒气。

两个人对视一眼,抱拳朝着面前的吟月拜了拜说道:属下参见太子妃。

话音刚落,便又直起身,将长矛依旧拦在门前,请太子妃恕罪,属下们只遵从皇上的命令,如今太子殿下正被禁闭,皇上下令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

两个人的语气也十分生冷,完全不讲情面,也丝毫不因为巧儿的话而感到害怕,对于面前的人究竟是太子妃亦或是更尊贵的妃子,他们都不会让路,因为他们这些人只效忠皇上一人。

你….巧儿被气的面色涨红,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竟然会丝毫不卖太子妃面子。

是真的只效忠皇上,还是如今知道太子被皇上罚了,以为从此之后太子的东宫便会失势,此时就来每人踩上一脚?巧儿越想越是气愤,刚想上前继续和他们辩驳,让他们让开的时候,却听到身边的吟月缓缓的开口道:既是如此,本宫也不为难你们二位。

她身在宫中这么多年,又岂会不知道这种逢高踩低的事情?如今太子再没有往日的身份,被人这般对待,也是早在意料之中的。

不过,可否请二位日后代本宫照顾一下太子。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听起来是那样的无助,让人不忍决绝,太子毕竟是皇后的亲生骨肉,身份尊贵,从来没有受过这等罪,二位日后可否照应一二?二人面上有些微犹豫,看了看面色苍白,但是却依然高贵的吟月,又想了想里面所关之人的身份,便最终点头称好。

无论怎样被皇上责罚,那都是皇后的儿子,皇后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骨肉在这里受罪?他们就算不给太子妃面子,也要给皇后面子。

吟月也不为难他们二位,她虽然心中担心慕容偐,但是也知道今天这道宫墙,她是如何也过不去了,只好又带着婢子宫人们回了玉琼殿,只希望自己刚刚的威胁,能让他们有所顾忌,对殿下好一点。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两败俱伤太阳西斜,斑驳的树影洒在地面上,照出点点星光。

慕容偐动了动已经有些僵硬的胳膊,转过身子看了看仍旧紧闭的院门,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皇宫里的人,都是什么样子,他自小就知道,为什么还傻傻的在这里期待?他们没有落井下石他就应该赶到庆幸了,还在期待什么呢?转身朝着屋子的方向走过去,看着满室的狼藉,他心中满是无奈。

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这个太子,竟然也会落到这步田地,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人,更没有一个干净的起居室,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

这样的境况,想一想,就让他觉得头痛,真的是有够糟糕的。

虽然心中很讨厌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如今却也没有办法,那两个宫人既然到现在没有回来,就证明他们不会再过来。

慕容偐转身又望了望周围的高墙,这里安静极了,除了自己之外,再无其他人可以在这院中随便行走。

今夜,他就要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度过,真的有点难以想象,会是怎样的情景。

话说这里,似乎连个灯笼都没有呢。

踏进房间,看着满室的灰尘,慕容偐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

眼底闪过一抹无奈,最后却还是挽起了衣袖,准备亲自动手。

将杂乱的桌椅首先摆放整齐,不过那桌上积攒的厚厚的灰尘,却毫不留情的全部都钻进了他的口鼻之中。

咳咳….慕容偐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好了一点,一只手叉着腰,看着满屋子的灰尘,真的有些头痛。

那么脏乱,要如何做,他真的不知道。

他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就在慕容偐一个人正头痛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人悄悄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看到夕阳下,站在屋门口一身落寞的慕容偐,那个人怔了怔,嘴角漾起了一抹微笑。

殿下…小德子轻轻的唤了一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

慕容偐连忙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了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来..快过来,帮着打扫。

若真的再没有人过来,恐怕今天晚上,他就要露宿街头了,这里真的太脏,他没有办法忍受。

殿下,您请稍等,小的这就去叫人过来。

小德子说着朝着慕容偐的方向又走了几步。

看了看房间里的脏乱程度,心中也还算有个数,殿下请移步到外面,这就有人来打扫。

嗯,你快去吧,别再这里浪费时间。

慕容偐难得的有些激动。

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多了一点,以前都是那般的沉着冷静,就算是遇到了大事,也都临危不乱,可如今,竟然被这样脏乱的屋子弄得有些无措。

是。

小德子不敢再多言,连忙又走出了房间,身影迅速的消失在院子里。

没过一会儿,就见小德子又匆匆的走了过来。

身后跟着足足有十几号人。

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扫帚或者是抹布水桶之类的东西。

慕容偐站在屋子外面,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来,偶尔还夹杂着一些乒乓桌椅碰撞的声音,待自己再回到房间的时候。

房间里已经纤尘不染。

慕容偐不禁在心里感叹这些人真的是很厉害,自己在这里纠结那么久的事情,他们只一会儿的时间,便收拾的干干净净。

望着干净的房间,慕容偐的心情很好,转身表扬了一声,小德子,干得不错。

刚刚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如今慕容偐才注意,便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门口那里应该是有人看着的吧,他们可是只听从父皇命令的。

是皇后娘娘求了皇上,才让奴才过来的。

小德子不敢隐瞒,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殿下的表情,又说道:太子妃得知殿下被关到了西华宫,便率着宫人一起来了这里,可是在门口处却被人拦住了,太子妃心中担心殿下,便又找到了皇后娘娘那里。

慕容偐心中有微微的惊讶,没想到竟然会是吟月,他的心里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在自己如今这般落魄的时候,那些个妃子们一个个的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只有她一个人,还肯为自己着想。

殿下….小德子眼睛觑着慕容偐,嘴上有些犹豫,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和太子讲,他知道殿下与太子妃之间最近不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太子妃对殿下的好,他想要让殿下知道。

怎么了?慕容偐看着面前的小德子,看出他有些犹豫的样子,便开口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太子妃….她…病了,很严重的风寒。

小德子看着慕容偐,见后者听到自己太子妃病了之后,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皱了皱眉头,他的眼中一闪而过失望,看来这次的事情,真的有一点点的棘手,不知道两人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还有,殿下,小德子想起刚刚半路上遇到的那两个太监,他们和自己提到的事情,虽然他不想要转达,可是一想到大家同是奴才,有些事情也是迫于无奈,何必为难彼此,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说清楚为好。

还有什么事情?慕容偐脸上闪过一抹不耐。

慕容偐此时的心情有些烦躁。

看着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房间,慕容偐此时只想走进去,好好的休息,什么都不想再想。

当上太子这么多年,他就再也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如今这番事情被曝出来,倒让他可以好好的休息一番,如果真的可以顺利的放权,倒也不是不可以。

殿下,刚刚奴才在门外面看见两个小太/监,他们说…小德子清楚的看到慕容偐的一张脸在听到这二人的时候,变得黑了很多,他咽了口口水,原本想就此打住,不再往下说的,却又听到慕容偐说道:他们两个在门外面干什么?回殿下,他们…他们二人说,他们原本是要找人过来的,可是却被皇上宫里的刘德刘公公给打发回去了,据说是皇上下的命令….说…说…小德子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若是说下去了,会不会让太子殿下生气?原是父皇….慕容偐心中有一处似乎碎裂了,没想到父皇这一次竟然发了这么大的火气。

慕容偐的眸色渐渐的变得暗淡,不再说话,整个人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那般的落寞。

他没有想到这一次父皇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气,将自己驱逐到西华宫,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从小就在宫里生活,自然是知道这的过去的,多年以前,那些皇子皇孙,犯了错误,都被关押在此。

近些年没有人再进来这里,所以这里也就渐渐的被人淡忘,不过,这里却也一直被人当作禁忌一样的记着。

西华宫里的一草一木更是没有人打理,却没有想到,如今再一次开启这座大门,竟然是为了自己…..慕容偐凄然的一笑。

我知道了。

慕容偐的声音微微变得暗哑,让人听不出喜怒。

小德子知道,主子既然这样说,便是不会再怪罪那两个哥们,他也算是帮了他们一个忙。

就这样,慕容偐在这里住了下来,心中虽然还担心着外面的事情,可是却也无能为力,外面的事情,已经渐渐的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

不过,还好每天都有小德子来这里将外面的事情,通报给自己,不然,慕容偐真的担心,自己从这里出去了之后,就已经与这里的人脱了节。

在慕容偐被关在西华宫的时候,朝堂之上,此时的党派之争不但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有的人连番上书,弹劾太子慕容偐,说他身为太子,竟然会早就知道自己的岳丈通敌卖国,而他却帮着隐瞒;有人则直接上奏皇上,希望皇上明察秋毫,免了太子的位子,另立他人。

不用想,所有人都知道这类人,定然是正闲赋在家的五皇子的那一派。

至于慕容偐那一边,则也没有闲着,他们将这么多年慕容明暗中所做的事情都挖了出来,甚至连最近的一段时间,慕容明和鬼面人联系暗中设计边城暴乱的事情,都被人挖了出来。

皇上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是相当震怒,当即便将本就已经被禁足在家的慕容明唤道了朝堂之上,亲口问他这些事情,是否属实。

只是,还没待慕容明开口拒绝,慕容江便将一封密函扔到了慕容明的脚边。

慕容明捡起地上的书信,看着那上面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整个人的身体都颤抖不已,他甚至都没有办法相信,自己和鬼面人的书信,竟然落到了父皇的手中,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相信的,究竟会是谁,可以做到这么厉害?将明亲王同样打入西华宫,好好的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身为天麓的皇子,竟然为了争夺太子之位,而设计这种危害国家利益的事情。

慕容江的话语生冷毫无感情,而慕容明整个人也僵硬的跪在地上,一双眼睛只能看见高高在上的皇上双唇在上下跳动,却再没有办法将心平静。

他….也被打入冷宫了吗?呵…真没有想到,竟会是和慕容偐一样的下场,若是他知道了,是不是也会很开心?不过,究竟是谁这么厉害,可以策划这一系列的事情,难道真的会是他吗?☆、第三百四十三章 御驾亲征自从两位皇子相继被皇上关进西华宫,天麓的朝堂上出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两派都失去了自己支持的头目,他们也就成了无主的孤魂。

就在大家都被弄的人心惶惶的时候,观望派的元老王正清终于站了出来,推举如今正在前线杀敌的二皇子慕容宸为皇太子。

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另外两派似乎都得到了上级指示一般,竟然一致同意。

就这样皇上在所有大臣的一致推选之下,无奈选择了那个心怀天下,但是心不在朝堂的慕容宸为皇太子。

当慕容宸听说自己被立为太子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无法逆转的情况,圣旨直接昭告了天下,就算他有心想要拒绝,也已经来不及了。

无奈,慕容宸只得跪下接旨。

恭喜太子殿下。

来传旨的是伺候在御书房的一个小公公,他殷勤的朝着慕容宸拱手,恭贺道:殿下,圣上还说,请殿下一定要保重身体,您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代表着圣上,他老人家会无条件的信任支持您。

有劳公公了。

慕容宸语气淡淡的,并没有因为被立为储君而感到高兴。

小公公看见慕容宸这般表情,不自觉的有些疑惑。

仔细的看着慕容宸,他此时正双手握着明黄色的圣旨,手指关节有些泛白,眉头微微的蹙起。

很久以前就听闻眼前的太子在还是二皇子的时候,换上就曾经想要将其立为储君,可是他却直接拒绝了,说自己只想要畅游天下,心不在朝纲。

不想要当这个太子。

对于其他人一直在争夺的权势,他却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真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还会有人将名利权势看的这般淡然,真乃真君子也!小公公不禁又将慕容宸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提升了一个档次。

当然,他的心里变化,慕容宸却是完全不知道的。

自从这圣旨到了他的手上之后。

他便觉得这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父皇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好端端的竟然会将偐撤了,而立自己为太子?不知父皇为何会将太….哦,三弟的储君之位….后面的话慕容宸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眼前的小公公自然也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

小公公的面上露出些许为难,看着面前的太子殿下,犹豫了一会儿。

心道这件事情还真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的明白的,不过,既然太子问了,自己也自然要说,不然将来等到太子登基了,那么自己可不就得罪了新皇了?小公公斟酌了两下。

最后决定还是一切从简的说,他相信凭借太子殿下的能力,定然可以查到这件事情的始末。

于是便道:是诸葛侯爷通敌卖国的事情,被人举报了出来,所以….圣上震怒,怨怪原太子识人不清,让其面壁思过。

至于明亲王,也因为之前争储不择手段,公然为天麓的边疆制造霍乱的事情被人弹劾。

故而两位皇子殿下。

如今都被圣上关进了西华宫。

西华宫?慕容宸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吃惊,那是个什么地方,他很小的时候就听宫里的老嬷嬷们提到过,父皇怎么会将自己的儿子们关到了那里?还有当初的事情。

自己明明已经做的很隐蔽,知道的事情,除了自己便只有父皇和三弟,其他知情的人,不是不能说了,就是说不得了,如今,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将这件事情捅了出来,甚至还有证据,能让父皇相信?慕容宸不禁凝眉神思起来,眼睛微微的眯起,看着桌案上燃着的蜡烛,烛火微微的跳跃着,营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一句话,只可以听到烛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音。

小公公一直站在慕容宸的身边,感受到他身上骤然肃凛的气息,心里一颤,眼睛不自觉的从他身上移开,打量起房间里站着的其他人,他们一个个的身上都穿着甲胄,一看就知道这些均是军中的将领,为了随时准备备战,竟然连那么沉重的铠甲都时刻不离身。

转动眼睛,目光却落到了一个身上只着了一件青布儒衫的男子身上,一张素白的面容,容貌长得很是普通,不过那双眼睛,此时却闪闪发亮,异常灵动,他的身材相对于其他的将领来说,有些瘦小,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军中上阵杀敌之人,多半应该是军中的军师一类的人物。

他从小就崇拜这种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物。

他们都是有智慧的人,那些上阵杀敌的将军们固然可敬,但是若没有这些军师们的出谋划策,那也一样是不行的。

这样想着,小公公不自觉的又多看了那个青衫男子几眼。

感受到别人带着别样意味注视的目光,吴广也朝着那目光的来源处望了过去,却看到刚刚来传旨的小公公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他心里一阵好笑,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也能遇到崇拜者。

吴广朝着他微微一笑,倒让小公公一阵脸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听到身边的慕容宸开口说道:公公彻夜奔波定是劳累,刘强带公公去营帐休息。

是。

刘强领命,便率先朝着营帐外面走了出去。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夜鹰走到慕容宸的身边,低声说道:主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宸也是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清楚。

一想到如今慕容偐的处境,慕容宸又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心中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如果真的像他猜测的那般,那么….慕容宸嘴角漾起一抹苦笑。

对了,让你和暗影调查的事情,你们查的怎么样了?慕容宸拿着圣旨走到桌子后面坐下,将圣旨随手便扔到了桌子的一角,一点珍惜的意思都没有。

抬头看着面前恭敬站着的众人。

夜鹰犹豫了一下,眼睛扫视了一番营帐中的众人,暗影和自己都是主子的暗卫,绝对可以信任,至于对面站着的那个布衫的吴广,看主子最近的态度,应该也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至于徐玲成对主子一直都是很崇拜的,应该也还可以,至于其他的人….这件事情,可以当众说出来吗?可是主子向来都不是一个反应迟钝的人,既然他当着众人问自己,那么就证明,他已经经过深思熟虑,也就是说可以说。

夜鹰只犹豫了一下子,便开口说道:属下已经查过,独舞确实有问题,最近这段时间,他曾经多次暗中接触过一个脸带鬼面的男子。

哦?慕容宸来了兴趣,看着夜鹰,挑了挑眉说道:鬼面人?没错。

暗影在身边补充道:看他们的感觉,独舞应该是听命于那个鬼面人的。

想起之前看到的情景,暗影不禁皱了皱眉头,依属下所见,独舞见到那个鬼面人时候有些不对劲,感觉就好像是被人控制了,失去了魂灵的躯壳一样。

被控制了….慕容宸咀嚼着这几个字,独舞的武功虽然不是很厉害,可是轻功在这个世上,却绝对可以算的上是上乘,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人控制,那么这个人的武功….想必也是很高的。

慕容宸的声音骤然变小,口中嘀咕着一些话。

由于其他人离得有些远,没有听见,但是站在桌边的吴广却听得清清楚楚。

会是他吗?吴广在心中自问,不过若说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别人,这个世上,恐怕除了他还真的不能做第二人想。

再加上之前陈胜和自己说的那件事情,也许….真的是他。

继续暗中监视着他。

慕容宸的声音骤然变冷,嘴角漾起一抹冷笑。

目光瞥向右侧站着的吴广身上。

被慕容宸寒冷的目光,看的身上一寒,吴广不自在的转了转头,心中却泛着疑惑。

他没事看自己干嘛?还对自己冷笑,难道是误会了什么?就在吴广还暗自琢磨的时候,却听到慕容宸的声音飘了过来,不知道最近陈胜兄,去了哪里?为什么还没有消息?本帅甚是担心他的安危。

慕容宸的话语轻飘飘的,却别有深意。

吴广不知道慕容宸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自从那一天陈胜率领那三十精兵潜进雍城,施了千里魂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那一晚同时行动的三十人,也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吴广也同样失去了他的消息。

只是在后来收到过他传来的纸条,说他很安全,只是最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过段时间会过来找自己。

回大帅,在下不知。

吴广声音冷冷的,目光都没有看慕容宸一眼,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一下,看不出他此时的喜怒。

慕容宸心里骤然一怒,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到他对自己这样冷冷淡淡,仿佛对着一个陌生人的样子,他就浑身不舒服。

不耐烦的朝着众人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报….就在众人都朝着慕容宸施礼,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到有探子回报,报告大帅,南亚国的皇上上官宇轩正亲自率领南亚大军朝着此地而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一个女人本已经和天麓僵持很久,略显疲态的南亚国大军,在得知自己的皇上即将到来边关,御驾亲征的消息之后,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振奋。

反倒是天麓大军,看到敌军这般表现,人人心中都不免有些担心。

两军的士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太阳微微西斜,余晖洒在平原上,为翠绿的野草覆上一层朦胧的光辉。

微风拂过,草尖颤动,整片原野都变成了绿色的海洋。

慕容宸站在边城的城墙上,垂眸看着对面敌军营帐,只是短短几天,蒋健竟然就可以将大军的士气恢复的这般好,不可谓不厉害。

再过几天,等到上官宇轩来了,若是天麓的大军仍然还是这般表现,即使自己真的想要与他光明正大的较量一番,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慕容宸的眉头不禁微微的蹙起,该想个可以振奋人心的办法。

晚饭的时候吴广吃的微微有些多,便想着趁着太阳还没有落山之前,到外面散散步,却不曾想,竟然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边城的城墙之下。

抬起头看着站在上面城墙上的慕容宸,嘴角微微上扬。

迈步走上去,在他的身边停下,与他并肩而立,看着远处的云天。

漫天的红霞,映照的原野都别有一番韵味。

草丛间偶尔还可以看见白色的野兔在跳跃穿梭。

它们的生活,想来应该是无忧无虑的。

多么期待,自己也可以像那些兔子一样,可以幸福的生活,无忧无虑,即使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也无所谓。

早在吴广过来的那会儿。

慕容宸就已经知道来人是他,此时感觉到他站在自己身边,慕容宸亦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只是刚刚还有些烦躁的心情,却因为身边人的到来,因为身边人默默的陪伴,而渐渐的变得平静。

在想什么?吴广转头,看着斜阳下慕容宸的侧脸一半被染成了金黄色,看着是那样的耀眼。

就如现在他的身份一样,让人艳羡。

而他的另一半脸则隐在阴影中,显得有些灰暗。

吴广很是好奇,慕容宸刚刚在想什么,竟是连自己的到来,都没有一点点的反应。

不过,他并不认为慕容宸刚刚没有丝毫的防备,也许是因为来人是自己。

知道并没有危险,所以才会这般大胆的出神,想自己的事情。

一个女人。

慕容宸的声音显得有些悠远,让听见的人会不自觉的跟着伤感。

吴广听到这几个字,心猛地一颤,带着询问的目光。

不自觉的落到了慕容宸的脸上。

感受到听者的疑问,慕容宸却笑了笑,不打算再说下去。

既然有些事情,某些人喜欢隐瞒,喜欢这样绕圈圈,自己又何必什么事情都说的那般明白。

他一直以为她会懂,却不知道这么久以来,她为什么一直躲着自己,既然这是她希望看到的。

那么他就满足她。

没有什么。

慕容宸声音有些低沉看着吴广的目光。

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你怎么会过来这里?口中问着这般的话,心里却在期待着,眼前的人是因为自己长时间没有回去。

担心所以才过来寻自己的。

只是,这样的话,他自己也不会相信,吴广又怎么可能会说。

饭后散步有利于身体健康。

吴广的语气同样淡淡的,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没有掺杂丝毫的感情,就好像两个初次见面的人,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这般的话语一样,让人略感无趣。

吴广的眼眸略垂,看着衣服的下摆,脑海中却一直回荡着他刚刚口中所说的那句话,一个女人。

会是谁?是芜笙姑娘吗?这么久以来,他的所有饮食起居都是由芜笙来亲自照料,她虽然出自风尘,但是可以看出,她的为人还是很不错的,与慕容宸相配,还是可以的。

慕容宸向来都不是一个计较太多的人,他既然那么喜爱芜笙姑娘,想必未来封给她一个侧妃之位应该是没有问题。

而至于那个人,他或许也会慢慢的淡忘。

就连自己都要慢慢的变成真正的吴广,而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了不是吗?想什么呢?慕容宸注意到身边的人,有些走神,看着他眉宇间的忧愁,还有略略皱紧的眉头,心中有一处地方,变得有些难受。

他…过得不好吗?为什么总是在自己的面前,摆出这样的表情?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看见他这样,也会很难受吗?一个女人。

吴广看着慕容宸,一脸正经的回答,只是那眼中俏皮的笑意,却出卖了他自己。

慕容宸被他的话逗得直笑,刚刚心中的阴霾,此时都已经完全烟消云散。

学我。

慕容宸嗔怒的看着面前的人,嘴中说的话却蕴含着宠溺。

吴广却微微的感觉到有些尴尬,毕竟自己此时的身份,是一个男子,这般宠溺又略带暧昧的表现,有些不合时宜。

低下头,不再看面前的慕容宸。

两个人的身影,被西斜的日光拉的很长很长,看着远处的营地,吴广收回心神,轻声的开口问道:按照推算,上官宇轩再过不久,就会到这里了吧。

他转过头看着慕容宸,你的愿望就要实现了,是不是该恭喜你?嗯。

慕容宸点点头,是。

这一战,是他和上官宇轩一直都期待着的,他相信,上官宇轩也定然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吴广看着脸上闪烁着期待的慕容宸,不禁好奇的问道。

什么为什么?慕容宸不解,看着吴广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你会主动选择上战场?这是吴广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并不是一个心系朝堂的人,更加不是一个喜欢追名逐利的人,完全可以将这件事情交到别人的手上,毕竟刘楚楠也是一个人才,当初会败退,是因为人手不够。

可是你为什么要亲自上阵杀敌?慕容宸看着面前的吴广,久久没有说话,吴广都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却又听到他缓缓的开口,以前为了一个女人。

慕容宸转过头,望着已经渐渐落入地平线的太阳,声音又便得悠远,那个时候,我以为是上官宇轩害死了她。

一个…女人….吴广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眸中所流露出来的情感。

她….一定是很美的女子吧。

他抬头看着慕容宸,竟然可以让你为她做到这般。

吴广的语气变得淡淡的,眸中的神色也有些让人看不懂。

那后来呢?吴广复又看向慕容宸,双手不自觉的攥了攥自己的衣摆,她…不是上官宇轩害死的?我一直这样以为,五年了,为了替她报仇,我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场战争,直到不久之前,他说:我才知道原来她并没有死,而是躲在了其他的地方,只是…她的身上确有很多的秘密,环绕在她身边的事情,都像一个又一个早就设计好的阴谋,让我….他的眸子闪烁着一层异样的神色,让吴广心里一颤,他说:措手不及,我不知道是否还应该将她再找回来。

你….爱她吗?吴广的情绪有些激动,语气不再似刚刚说话时候那般没有一丝的感情,任谁都可以听出来,他很在乎这个答案。

慕容宸心中明白,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爱,他坚定的回答,很爱,对她的爱甚至已经超过对我自己的爱。

慕容宸看着面前的人,他的脸上一闪而过慌乱。

本欲伸出去的手,却又被按捺住。

慕容宸心里只能泛出一丝苦涩,他们究竟还要等待多久?为什么总是这样?就在他以为可以再进一步的时候,眼前的人却总是不自觉的又向后退了一大步,他们之间永远有那么远的距离。

既然爱,为什么会让她离开你的身边?吴广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在抽痛,已经有多少年,她都没有敢触及当初那无疾而终的婚姻。

她一直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原来并不是,只是自己将它深埋在心底,在不知不觉中碰触到之后,便又是血流不止般的疼痛。

是我的错。

慕容宸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初我能够早一点的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也许如今就不是这样的局面,或许我们会生活的很美好,只可惜….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时间不会重来,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你也不必想那么多。

吴广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许,你们今生真的没有缘分。

又何必强求。

最后这一句话,是他告诫自己的。

转身没有丝毫留恋的走下了高高的城墙。

看着消失在眼前的那抹身影,慕容宸的心底苦涩。

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原以为他会明白,却不曾想,竟换来他这样毫不留恋的背影。

吴广的话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了慕容宸的心口,让他痛不欲生。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再坚强一点,可以等到战争结束,一切都结束之后再去争取,可是如今眼见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却每天与她打着哑谜,说着那些让自己揪心的话语,他就难受的要命,他不要再这样下去。

慕容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城墙下渐渐远去,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施展起轻功,整个人犹如夜间飞行的灵燕一般,在空中连踏几下,便飘落在吴广的面前。

伸出手抓住吴广的肩膀,慕容宸激动的说道:不要走,我有话对你说。

☆、第三百四十五章 擒贼先擒王南方的天气,总是这般阴雨绵绵,站在营帐外,感受着绵绵的细雨,落在脸上轻柔的触感,上官宇轩的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再有两日的路程,就要面对他,而自己却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可以取胜。

如果说人世间自己最珍重的对手,除了慕容宸那么便再没有他人。

这么多年,他的名字,他的事迹,一直在自己的耳边,时刻激励着自己前进,虽然自己如今已经成为一国之主,起点比他高了一点,可是他的名号却仍然时刻被人挂在嘴边。

慕容宸….早晚有一日,自己一定会亲手击败他。

皇上,蒋元帅已经到了,此时正等候您的差遣。

清朗的男子声音,好像是夏日里最美好的百灵鸟,在林间欢歌时发出的美妙动听的声音。

上官宇轩收回思绪,转身朝着已经站在自己身侧的男子望了过去。

只见面前的男子容貌俊美,一双桃花眼微微的眯起,眉尾处稍稍上挑,带着自有的妩媚,高挑的鼻梁,微抿的薄唇,透着性感。

此人正是当年容颜尽毁的杨顺,经过南亚国的御医多年的努力,终于将他原本的容颜恢复,甚至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是上官宇轩站在他的面前,也会显得黯然了很多。

听到杨顺的话语,上官宇轩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头,脸上一闪而过不适。

声音也不自觉的冷了几分,让他过来。

是。

杨顺朝着上官宇轩躬身施了一礼,转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听到上官宇轩略有些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顺便将宰相大人请过来。

是。

杨顺转身,应了一声。

觑了一眼上官宇轩提到宰相大人时,皱紧的眉眼,心中略有不解。

收回思绪,不敢再耽搁时间,转身便消失在上官宇轩的视线里。

待后者刚刚回到营帐,坐好的时候,便听到营帐外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属下蒋健求见。

进来。

上官宇轩在营帐里坐好的。

对着帘子后面的蒋健说道。

听到皇上叫自己进去的声音,蒋健也不敢耽搁一点,马上撩帘走了进去,朝着上官宇轩施了一个大礼,便在他的面前站好。

想必你也已经猜到此次朕叫你过来的原因,两国情势这般紧张,你作为主帅,更是不容有丝毫的差错。

来,就说说你的看法吧。

上官宇轩的声音清冷,让蒋健不自觉的就挺直了脊背。

偷偷的抬眸看了看面前坐着的上官宇轩,蒋健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是,属下….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低着头说道:属下愚钝,自知没有办法战胜慕容宸。

他的声音有些微的颤抖,抬起眼睛,轻轻的觑了一眼坐在上首的上官宇轩。

见后者并没有任何着恼的迹象,心知自己算是压对宝了。

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壮了壮胆子又接着说道:慕容宸真的不愧为天麓的战神,虽然他年纪轻轻,却也是身经数次大战的人,如今早就已经成为了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物。

蒋健心里也十分的忐忑。

虽然心里猜测着自己面前的圣上。

应该是将慕容宸当作对手,只是自己此番夸赞慕容宸,毕竟还是自己的想法,万一让圣上一个不喜欢。

那么就又有可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上官宇轩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他就真的以为这样的溜须拍马,一个劲的夸赞慕容宸,贬低他自己,就能让自己不追究他失职的罪责吗?上次一战,究竟损失了多少兵将,难道他蒋健都不知道吗?那一战,虽然天麓的情况也很不妙,但是南亚可以说是完败。

几十万大军,最后就剩了十几万残兵败将,被天麓打的丢盔弃甲,老弱残兵的逃回了临潼关。

若不是最后驻守在卞县、走马坡等地的兵士及时援救,恐怕整个南亚国北方的疆土,便全部都入了天麓的版图。

蒋健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一边用眼睛偷偷打量上官宇轩面上的神色,一边心中捉摸着此时皇上的想法。

只是,他毕竟不是长时间在朝堂之人,又怎么会明白那些朝堂上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猜测得到上官宇轩的想法?行了,不要再在这里溜须拍马,胡编乱说了。

上官宇轩听得有些不耐烦。

眉头紧紧的蹙起,心中不禁怀疑到,难道当初是自己看错了?这个蒋健并没有什么真材实料不成?听到上官宇轩的话,蒋健心里一怂,自己的小算盘怕是早就已经被圣上看明白了,却还不自知,那刚刚那些话,听在圣上的耳中,岂不是都成了笑话了?他故意在这里提升慕容宸的身段,其实就是在夸赞皇上的英明神武,若是圣上真的可以将这样厉害的慕容宸都战败了,那么圣上岂不是更神?不要再顾左右而言其他。

上官宇轩正了正神色,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蒋健,声音也严肃了很多,他说:当初朕力排众议,将你立为咱们征北大军的主帅,就是看中你的头脑,还有领兵打仗的能力,如今你竟然在这里和朕玩起了心眼,耍起心机来,岂不是太让朕寒心?上官宇轩叹了一口气,刚想再说话的时候,却听到有脚步声走近,接着便是门帘子被人撩起的声音。

朝着门口望了过去,进来的正是一身紫衣,容颜俊美透着些许疲惫的南宫晔。

今日的他没有同以前一样手执纸扇,也没有同往常一样,看起来那样意气风发。

看着表情有些讪讪的南宫晔,上官宇轩心口一闷,眼睛不自觉的就从他的身上移开,又落在了屋内的蒋健身上,继续刚刚没有说完的话题,似乎营帐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影响。

说说你现在究竟有没有什么打算。

上官宇轩的声音不似刚刚那般毫无波澜。

隐隐的竟已经含了些怒气。

他看着面前的蒋健,从桌上拿起一封书信,扔到了他的面前,仔细的看看这个。

蒋健接住落在自己手边的信纸,展开读了起来,一双眉头死死的皱着,从头至尾都没有舒展开。

待一封书信看过之后,他猛地抬起头。

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上官宇轩辩解道:皇上,这….请皇上明察。

上官宇轩不看他,只冷冷的哼了一声,才再说道:你以为朕若是相信,如今你还会好好的站在这里吗?听到他这样的话,蒋健提着的心,才总算放回去一点。

谢皇上相信属下。

他跪在地上,朝着上官宇轩连连磕了三个头。

这才再站起身,将手中的书信死死的攥在手里,眼中已经满是怒火。

知不知道究竟是谁?上官宇轩看着面前的蒋健,声音清冷,不带一点的感情,让人听不出任何的喜怒来。

属下愚钝。

不知道。

蒋健眉头深锁,想着信上子虚乌有的罪名,心头怒气丛生。

究竟是谁这么无聊,这么卑鄙,竟然参奏自己暗中勾结慕容宸,想要趁着圣上到达边关的时候,联合天麓大军,一举将圣上抓住,歼灭整个南亚国。

虽然因为自己成为征北大元帅的事情。

得罪了很多人。

但是经过这么多场的战争之后,那些曾经反对自己的将军们,也都渐渐的认可了自己的实力,听从自己的安排。

没有人再对自己有丝毫的怨言,那如今这匿名信,究竟是谁写的?上官宇轩也皱了皱眉,仔细的想了起来。

眼睛微挑,看着被蒋健紧紧攥在手中的信纸,心中猜测着所有可能的人物。

其实,他不仅仅是因为相信蒋健,也是因为知道慕容宸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他相信现在的慕容宸,定然和自己一样,极其期待着他们真正在战场上相遇的那一刻,既然是这样,他就绝对不会设出这样的局来捉捕自己。

眼眸微垂,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站在不远处,一直没有置一词的南宫晔,今日的他和昨夜见到的时候不同。

虽然没有了那般颓废的样子,但是却也失了让人惊艳的妖魅,就连那双迷人的紫眸,如今似乎也失去了光彩。

上官宇轩心中低叹一声,自己终究是对不起他的,只因那种情感,真的没有办法被人接受。

想起那抹已经失踪月余的身影,上官宇轩的眸中,有着淡淡的伤感,不知道她此时身在何方,又是否平安。

他们今生怕是真的有缘无分,刚刚匆匆见了一面,便又再一次的分别,只是不知,之前的她究竟是如何离开,让他好是一阵担心。

蒋健看着面前圣上眸中的神色有些复杂,心中料定圣上定是因为战事紧急的原因而担心,又想起刚刚圣上问自己的问题,略微想了一想,忆起早前听到的消息,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弧度。

这般想着,蒋健便走上前,对着上官宇轩轻声道:圣上,对于您刚刚问属下的问题,属下倒是有一个好的计谋,只是….他偷偷的用眼睛打量着上官宇轩面上的神色,见后者朝着自己点了点头,示意说下去,这才又开口说道:擒贼先擒王,若想打击天麓大军的士气,最好的办法便是将慕容宸捉住。

哼,你口气倒是不小。

上官宇轩还没有开口说话,站在一边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南宫晔不禁冷哼一声,浇了蒋健一头的冷水,你就以为天麓大军都是吃素的白痴吗,竟然可以让你闯进去将他们的主帅擒住?再说,就算是你们闯了进去,就凭借这些普通人,你就以为可以拿住天下第一的慕容宸?南宫晔不禁嗤笑一声。

蒋健皱了皱眉头,听到南宫晔这般不留情面的批评,心中顿生恼意,只是碍于在圣上面前,这宰相的官衔也比自己大,蒋健才压下心头的火气,缓了缓声音说道:宰相大人言之有理。

他说:这慕容宸当然是捉不到的,不过若是捉到了对他来说比较重要的人,那么这场仗,我们便有了很大的胜算,难道不是吗?☆、第三百四十六章 圈套半轮明月悬挂夜空,点点星光洒向大地,晚风微微吹拂,轻抚着烦躁的心灵。

夜虽深,但是南方的夜晚却也是燥热难耐。

半掩的营帐帘幕在轻微的风中,发出呼呼的声音。

伴随着声音的停歇,时断时续的飘进几声轻微的呜呜声。

没有熟睡的人儿,因为好奇站起身,循着声音走出营帐,站在旷野之下,屏息凝神细听,远方传来的正是一阵阵如泣如诉的箫曲。

可知是何人在此时吹箫?一同听到这箫曲的将士们,都忍不住好奇的出声询问身边的人。

心中难免替这个吹箫的人担忧。

先不说这般夜晚,有人敢违抗军令,独自吹箫扰人清梦,就是此时这箫子的曲调,被大帅将军们听到,也是要置他一个霍乱军心的罪名。

没错,这人吹奏的正是流传于南地多年的民曲盼望,几乎家喻户晓,男女老少,都会没事的时候哼上几句,尤其是当人在外远行的时候,更是经常用此去来寄托相思。

战争已经折磨了两国人民很长时间,那些本就生活在刀尖上的战士们,希望可以早一点结束战争的心,日渐强烈,但是却没有人敢有一句怨言。

只是今天夜晚,注定是一个不能平静的晚上,压抑了那么久的心灵,在听到这首熟悉的歌曲时,终于再也没有办法控制。

很多人甚至都悄悄的抹起了泪花。

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而是未到伤心处。

他们心中思念着亲人,也在害怕。

他们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不知道自己的性命还能够有多久,听到这象征着家乡亲人的曲子。

所有人的心都变得难受,怅然。

也难免的会伤心落泪。

云飞大将军是被人从梦中惊醒的,他满脸不耐的刚想呵斥敢将自己吵醒的人,心道他简直就是不要命了,竟然敢在自己睡觉的时候,进来这般拨弄自己。

是哪个狗娘养的不要命的杂碎,赶来打扰老子清梦?是我。

清朗的男子声音,仿佛是林间的鸟儿欢歌笑语。

听到熟悉的声音。

云飞将军一瞬间便头脑清醒起来,眼睛还没有睁开,便一个翻身从床上蹦了起来,杨顺,你怎么过来了?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就知道扰人好梦。

云飞看着面前容颜俊美的杨顺,埋怨道。

恐怕这整个军营,也就只有您老人家还有这样的心情。

在这里安稳的睡懒觉。

杨顺的声音冷冷的,一双美丽的桃花眼此时竟闪烁着忧虑,柳叶眉也微微的蹙起。

看到这样的延顺,云飞很是不解。

一边坐在床上穿着鞋子,一边抬头看着面前身姿笔挺的杨顺出言问道:好端端的,大半夜都不睡觉。

难不成都还要在外面开一个篝火夜宴不成?他脸上带着淫/淫的笑,眼睛盯着杨顺那张足以让万千女子自叹不如的脸,啧啧的说道:或者是…..想陪爷们喝喝酒?听着他的话,杨顺的眉头蹙了蹙,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他这个人生平最恨别人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他产生反感,甚至是杀人的冲动。

当年,为了任务,他不得不伪装成女子。

或者是伶官。

整天呆在烟花之地,没少被那些个恶心的人占便宜。

那是他一生最大的耻辱,他不想再听到任何人提起。

别废话了。

杨顺的声音不自觉的冷了很多,一双眼睛愤怒的扫了一眼面前的云飞。

扔下一句话之后便别过头,不再看后者。

见到杨顺这般模样,云飞表情讪讪,暗自觉得无趣。

究竟什么事情,这大半夜的你过来干什么?云飞也心里不爽,他这个人若是睡醒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若是在觉头上被人吵醒,那心中是百般不愿意的。

杨顺这才想起正事,看着面前的人说道:你都没有听到吗,外面的声音,大事不好了。

声音?云飞皱着眉头凝神细听,可是仔细的听了好一会儿,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什么声音,我怎么没有听见?他又仔细的听了听,除了呜呜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不见其他的。

箫声。

杨顺在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不自觉的又皱了皱眉头。

整个大军此时都已经听见了外面的箫声。

那又怎么了?云飞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就是有人半夜无聊起来吹箫吗?他站起身,又拿起床上的衣服披在身上,不过,这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大半夜的不顾及军法,还敢吹箫。

杨顺对于眼前人的反应迟钝,表示很无奈,他睨了一眼云飞,沉声的说道:不是普通的箫声,是这些年一直流传于我们南部的‘盼望’,现在大军都听到了这首曲子,人人都想起了家乡,大军军心涣散。

待说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杨顺在云飞的脸上,清楚的看到了慌乱与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样,谁这么大的胆子?云飞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此时正是两军对垒的关键时期,本来自己的军队因为皇上御驾亲征的事情,已经振奋了军心,反倒是天麓的兵士们,越来越疲于战争。

若是到时候和天麓拼杀,也不见的会没有胜算。

可是如今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不用想,一定是天麓的人在搞鬼。

大帅呢?云飞有些心慌,站起身就朝着营帐外边走去,有没有捉住那个吹箫的人?大帅已经赶过去安抚兵士们了,至于那个吹箫的人,具有看到的人说,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身材高大,脸上似乎带着一个面具,看不清楚。

云飞顿住脚步,拧紧眉头,看向白日刚刚过来援助大军的将军杨顺,不确定的问道:人没有捉住?武功很高,等有人过去要捉的时候,他却迅速的换了地方。

只看到一只通体透明的玉箫一直没有离口。

杨顺将刚刚了解到的情况,对面前的人一字不落的说道。

他又侧着耳朵听了听,此时已经听不到箫声,但是却可以清楚的听到营帐外面呜呜的哭声,还有谈论家乡的说话声音。

云飞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一颗心都整个的悬挂了起来,怎么会变成这样?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卑鄙,竟然会想出用这样的方来瓦解他们大军的军心?若是被他逮到,他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小人。

今夜对于整个南亚驻守在临潼关的大军来说,注定将会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然而,与临潼关只相隔几十里的边城,此时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太平。

早前慕容宸正在营帐中与众位将军商议军情的时候,收到了上官宇轩的来信。

信上说了上官宇轩将会在明日太阳落上前,在两国的交界处等他,有些恩怨,他们应该私下了结一番,他言明,只会带着南宫晔一人,也希望慕容宸准时赴约。

营帐内的众人都觉得这定然是上官宇轩的圈套,目的就是趁机将慕容宸捉住,来要挟天麓退兵,这是一个鸿门宴,绝对不能前去赴约。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将上官宇轩说的很是不堪。

吴广和慕容宸两人听到他们的对话,都微微蹙起了眉头。

吴广偷偷的抬眸看了看左边站着的慕容宸,见他虽然面上神情平静,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那双眼睛却已经不像刚刚那般毫无波澜。

吴广心中明白,他此时一定很不开心。

其实,慕容宸和上官宇轩两个人真的很像,他们的性格都很怪异,对待身边的人很重视,但是却也会不自觉的因为某些事情,而做出伤害的事情。

只是他们对待自己的对手,却绝对的尊重,不允许任何不利于对方的言辞。

就好像是为了印证吴广的心中所想一样,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慕容宸突然开口大喊一声:都不要说了。

脸上的表情有些讪讪,转过身坐回椅子上,趁着嗓音说道:上官宇轩是一国之君,尤岂是你们口中的小人,那些小人的行径,是他不屑为之的。

大帅。

首先开口的是徐玲成,他走上前两步,朝着慕容宸拱手说道:大帅,您千万不能去,他斟酌一下言辞,然后又说道:如今正是两国交战的非常时期,您身为大军的主帅,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后果不堪设想啊。

是啊,大帅,您千万不能去赴这个鸿门宴。

徐玲成身边一个长着胡子的,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上前附和道。

他叫杨毅,是一个大老粗。

在下说话可能不中听,但是还是请大帅三思。

就算是他上官宇轩为人耿直,可是也难保他手下的兵士们不奸诈,不会暗中埋伏啊。

没错,大帅,属下也觉得您不应该去。

听到熟悉的声音,吴广循声望了过去,在角落里站着的人走了出来,一张脸暴露在烛火下,显得那样的神秘,既妖魅又冰冷,让人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想。

这人正是已经摘了面具,并且恢复原来容貌的夜鹰。

我很赞同师兄的话。

暗影也心里担心,上前阻止慕容宸。

慕容宸剑眉微拧,心中虽然已经有很多不耐烦,但是却并没有发怒,他明白这些人都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才会出言阻止。

慕容宸眼睛扫过眼前的众人,见他们一个个的都担心着自己,害怕自己决定赴约,他的心里骤然一暖。

目光微转,落在身边不远处站着的人身上。

吴广,你说我应该去吗?慕容宸嘴角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面前因为突然听到自己名字,而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呆滞在原地的吴广。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两相感应吴广听到面前的人询问自己,只是久久静静的望着他,却没有说话。

想起那夜在城墙下的事情,心中感觉到一阵好笑,只道眼前的人还真是记仇。

嘴角微微的扬起,吴广想起前几日的那天晚上,自己本已经要离开,他却突然急着追了上了,称是有事情和自己说。

看着他面上的表情,吴广一阵好奇。

整颗心却也提了提,在面对慕容宸的时候,他总是不能放下心里的防线,总觉得稍稍一不留神,他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平静的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话?他的周身散发着一股警惕的气息,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慕容宸。

看着他这样的防备自己的表情,慕容宸心里一叹,手上抓着他胳膊的力道却微微松了松。

只是注视着那双灵动的双眸,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我…慕容宸脸上闪过尴尬与慌乱。

他是何等人物,堂堂天麓的太子,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是不是有些失败?可是…看着面前的人,平日里的杀伐果断,英明果敢,妙语连珠似乎都成了泡影,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我…看着吴广投来的好奇目光,慕容宸低下头避开他的注视,原以为这样就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口,可是脑海中又会不自觉的总是闪现着在梦中出现过千百遍的那双眼眸,阿敏、明月这两个名字,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中不停的闪过。

自明月离开自己的这五年时间里,何敏和纳兰若明的故事,就像是魔咒一般时不时的就会折磨他。

每天如梦让他经历一番他们二人的生离死别。

纵然他再反应池段,也意识到这两个人。

也许就是他和明月的前世。

那种刺骨的痛,慕容宸无法忘记。

尤其是当敏儿倒在她心爱的夫君怀中,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满眼无法置信的望着那个自己爱了一辈子,最后却亲手杀了自己的人时,他感到的却是彻骨的悲凉,还有恨意。

她…何敏,也许至死的那一刻似乎都无法相信。

她的夫君竟然会将锋利的剑刺进自己的胸口。

无法相信,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竟然不相信她对他的爱。

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踏进二郎神庙,他的脑海中就一直闪现着那双眼睛,当初遇诸葛吟月时,他还误认为那个自己命中注定的人是她,直到后来。

他才意识到,自己错了,错的那般离谱。

庙前遇到的那个老道士,曾经的话语,也时不时的便会在自己的脑海中闪现,他拦着自己说什么也不要自己进去。

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又怎么可能相信一个神棍的话?现在想想,也许自己真的错了,就是因为自己的固执,所以才错误的以为缘分注定的是吟月。

吴广看着黑夜里,慕容宸的眸中闪烁着一抹意味不明的伤痛,他的眉头不自觉的拧了拧。

伸出手拂掉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开口询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他的脸上闪现些许的不耐。

这么晚了,他们两个大男人。

在这里拉拉扯扯。

是不是不太和谐?若是被人看到了,恐怕会不好吧。

吴广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不再理会他绕过他的身边,朝着营帐的方向走了过去。

慕容宸直到最后也终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

吴广心中虽然也很好奇,那天晚上,他究竟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但是却也隐隐的猜测到一二,只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事实。

此时看着面前的慕容宸,吴广淡淡的开口说道:大帅心中早就有了猜想,不是吗?他抬眸毫不闪避的直视着慕容宸的眼睛,害怕他误会又解释着说道:如果在下没有猜错,上官宇轩是大帅的敌人,亦是大帅的朋友。

他的为人,大帅应该再清楚不过。

听到面前人这般话语,慕容宸的心情大好,对于他这么了解自己的想法,慕容宸表示很高兴。

没错。

慕容宸右手不自觉得将右手搭在了腿上,手指却不经意间触碰到腰间悬挂着的墨陨石,有些热感传到他的指尖,慕容宸嘴角微微的扬起。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明日太阳落山之前,刘强便随着本帅前去赴约,其他人都守在营帐中,切莫被歹人趁机潜入。

慕容宸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绝对的威严,让人没有办法拒绝。

是。

众人听到大帅发号施令的口吻,虽然心中仍然担心,但是却也深知以慕容宸的性格,若是他定下来的事情,那么便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件事情也就只能这么定了,他们明日定然死守营地,绝对不会被人趁虚而入。

慕容宸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去,独自一人坐在案桌后面,嘴角轻轻的扬起。

想起刚刚心中的那个人那般了解自己心中所想的言辞,慕容宸就觉得这一辈子爱这么一个人,是值得的。

虽然明月一直都没有以真面目面对自己,也一直都躲着自己那么多年,但是他却可以感觉得到,她对自己亦是非常重视的。

在想什么呢,笑成这样?已经走到慕容宸身边的芜笙,将桌上的茶水换成热的,见坐在桌边的人一直没有反应,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进来,心中不免好奇的问道。

听到身边突然传来的说话声,慕容宸心里一凛,自己竟然走神到这般地步,竟是连人已经近了身,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是不是太危险了?还好身边的人对自己没有危险,不然….慕容宸不禁后怕的皱了皱眉头。

只要一涉及到那个人,他就整颗心都跟着飞走。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慕容宸看着面前仍旧一身士兵打扮的芜笙,不答反问道。

想起日前她问自己的话,慕容宸想了想,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很好,已经平安的送到了他妻子的身边,你也不要再为他担心了。

不久前,刘楚楠已经被慕容宸送到了后方,和他的妻子会合。

我没有。

芜笙的眸色有些暗淡,听到慕容宸的话,心里一阵酸涩,眼角也有些干涩。

轻轻咬了咬嘴唇,却还倔强的不肯承认说道:我只是知道今天上官宇轩来信的事情,担心你,所以才过来看看。

慕容宸不想揭穿她,只平静的回道:我没事。

眼睛瞥到眼前的人给自己准备的茶水,拿起来饮了一口,复又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明日会前去赴约,有些事情,我想要亲口问问上官宇轩。

是关于她的事?芜笙知道当年明月无故失踪的事情,一直都让慕容宸无法释怀,他心中怨恨上官宇轩当年背弃承诺,竟然没有好好的守住明月,让她失踪甚至后来的死亡。

只是,慕容宸却一直不肯相信明月已经去世的消息。

就是直到现在,他还会时不时的和她说起他可以感觉到明月就在身边,他总说明月心中是有他的,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

芜笙感到一阵心酸,看着慕容宸的眼神中有些怜悯和同情。

慕容宸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却不曾想,这么多年竟然会败在一个女子的手上。

他一直暗自责怪自己,如果当年可以对明月好一点,如果当年可以早一点的意识到自己对她的那份情谊,如果当年可以将她留下,或者早一点将她带回宫中,也许他们现在的结局会不一样。

可是…事实终究是事实,时间过去了,便不会再回转,离开的人,过去的事,终究都不会再回到原点,他们终究是今生无缘。

明天好好的呆在营地,等着我回来。

慕容宸的声音不自觉的温柔了一些,与平日里面对那些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们不同,与面对一般女子时亦不同。

芜笙对慕容宸来说,终是不同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无关情爱,只是纯纯的友情。

我会的。

芜笙了解慕容宸,知道他已经决定的事情,就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所以也不再劝说其他,只是嘱咐了一句说道:明日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千万要平安的回来。

嗯。

慕容宸点点头,站起身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点点头,芜笙便和慕容宸两人一同走出了营帐,朝着各自的营帐走去。

望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身影,一个身影却迅速的闪进了旁边的一个营帐中,嘴角漾着一抹狡猾的笑意。

明天,只要明天的计策可以成功,那么慕容宸便不再是如今的慕容宸,他定然再不会有如今这般平静的表现。

吴广回到营帐,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入睡,胸口处的玉石,这些时日一直都在发热,尤其是当自己接近慕容宸的时候,玉石发出的灼热感甚至会将自己胸口的皮肤烫的一片通红。

伸出手,从里衣里掏出那块已经通体红色,上面书着通灵宝玉的石头放在手心里,仔细的观察起来,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想明白。

当年的那个梦,那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还有天上的一切….难道真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挽回这块宝玉,所以才会有这么一段故事?如今,自己已经不负所托,这块宝玉,在自己的手中,变成了以前的模样,那么自己的责任是不是已经要完成了?可是….想到慕容宸曾经带着的那个和通灵宝玉还是黑色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墨陨石,吴广又皱了皱眉头,还有一些事情,自己没有办法想明白,那个是怎么回事?它…会不会也有反映?吴广的眸子骤然一缩,那么…他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第三百四十八章 她的情义暮色染红半边天际,芳草随风微微起舞,空中飞舞着鸟蝶,得得的马蹄声响,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广袤的原野上,两人两马立在远处,眺目远望那渐行渐近的身影,嘴角微微的上扬。

他来了。

白皙的容颜,在满天的红霞映照下,别有一番美感,脸上挂着疏离而冷淡的笑意,眸中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身边的人,听到他的话,也朝着那远方的身影望去,紫色的瞳仁,却骤然收缩,一闪而过疏离的冷意。

是该给他一个解释了。

南宫晔的周身散发着冷凛的气息,胯下的骏马似乎也察觉到身上主人的变化,不安的挪动了几下脚步,与身边白色的骏马并肩而立,望着朝着自己方向,渐渐行来的身影。

慕容宸猛然拽住身下骏马的缰绳,马儿原本行的很急,颈部突然受力,吃痛猛地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停在了原地。

刘强也顺势停在了慕容宸的身边,抬眸望着面前的两个男子。

好久不见。

慕容宸看着眼前一身白衣,飘然若仙的上官宇轩,嘴角漾起淡淡的微笑,上官兄还是这样美的让人惊叹。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让人听起来不怎么对味,隐隐的含着几分对上官宇轩美貌的嘲讽,偏偏他说的是那样的一本正经,总让人没有办法生气,就算是最讨厌别人说自己美丽的上官宇轩,此时也没有丝毫的感觉不适。

慕容兄真是谦虚了。

刚刚见识了慕容兄马上英姿,真是犹如天神下凡一般,让在下佩服佩服。

上官宇轩微微眯着双眼,看着面前一身黑衣。

犹如地狱之神的慕容宸,回敬回去,话语虽然是好的,听起来,却让人觉得隐隐不爽。

刘强皱了皱眉头,眼睛偷瞄了下身边的慕容宸,见后者的面上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暗暗放下心来。

眼睛转向眼前的二人。

不禁心中有些不满,一个当皇上的人,竟然这般的小家子气,主子说一句,他就回敬一句,一点气度都没有。

南宫晔将慕容宸、刘强二人的表情均纳入眼底,面上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他虽然与慕容宸的接触不多。

但是却早就对他的为人知之甚多。

说句实话,这么多年,他一直很羡慕,甚至是嫉妒着慕容宸,因为他可以成为轩心中最重要的对手,他们是真正的惺惺相惜。

如果说。

这个世界上,有谁可以真正的配得上上官宇轩,那么除了慕容宸,便没有他人。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南宫晔骑马上前,对着慕容宸抱拳施了一礼。

闻言慕容宸将目光落在南宫晔的身上,眸中一闪而过慑人的光芒,想起当年明月失踪就是因为他,慕容宸胸中猛地便窜上一腔怒火。

他暗自压下那已经要夺胸而出的愤怒。

心中冷哼一声。

朝着南宫晔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

只是嘴上却还是忍不住的不禁冷嘲一声,怎敢当宰相大人的如此大礼?南宫晔自是明白慕容宸此时对自己是因为什么,当年的事情,他不想解释。

他自认为自己虽然对不起小月这个妹妹。

可是当年轩走火入魔,情况危急,若是再晚一点救助,恐怕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若时间再重来一次,他仍然会毫不犹豫的为了他们的皇上,为了眼前的人,放弃自己的亲情,哪怕将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他亦不后悔。

这些事情,慕容宸是不会明白的,他亦不想和他多言,就算是说了,他也不会奢望,慕容宸就会原谅自己。

如今明月已经平安的回来,他相信慕容宸定然早就已经知晓这一切,甚至还有可能会怀疑,当年明月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们暗中指使。

不知道皇上今天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情。

慕容宸语气平缓,看着面前的二人。

他虽然心中已经有一些猜想,可是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亲耳听到他们的答案,他才能真正的放心。

不是他不相信明月,只是想要听到心底的那个声音被证实。

关于明月。

上官宇轩开门见山的说,并没有想过丝毫隐瞒。

他也同样毫不畏惧的对上慕容宸的双眼,缓声的说道:想必太子殿下已经知道明月回来了的消息。

慕容宸颔首,没有否认,亦没有出声,只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上官宇轩,等着他后面的话语。

而上官宇轩也不拿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我南亚国对不起你,所以你对我们有怨气,我亦可以理解。

他低声的叹了一口气,眼中写满了无奈,只是….或许还有些误会,我想要向太子殿下解释一番。

两国如今的局面,已然不好,朕不想再看到更加错乱的局面。

慕容宸没有插言,心中虽然有着疑惑,想要知道他们今天究竟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的在乎,只是点了点头,静静的看着上官宇轩的上下唇一开一合的述说着当年的事情。

由他收到慕容宸的嘱托,命人将明月带回华都开始,说到了他将明月托付给宰相府,每天都会派宫中的人,前去找看一眼,并且天天都会来报明月在府中的情况。

之后又说到了明月身中剧毒,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会命不久矣,而他翻查医术的时候,找到了解救的办法,却不曾想在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

慕容宸没有听上官宇轩后面都说了些什么,只注意到他口中说的那个信息,明月曾经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这话和兰儿在宫中说的一样,可是,为什么明月身中剧毒的事情,他却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宸的心好像被一把锯来回的拉扯着,痛得他恨不得将心脏挖出来。

为什么他自诩极爱明月,却连她曾经身中剧毒,险些丧命的事情都不知道。

他究竟是如何爱她的?心头是悔恨交加,惭愧的低了低头,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资格照顾明月,没有资格给她平安幸福的未来。

上官宇轩注意到面前人情绪的变化,停下口中还想要说的话,转头看了看慕容宸身边的刘强,见他也是一脸的心事。

心中好奇,不禁开口问道:不知太子可是有什么事情?慕容宸抬起头,眸光注视了一会儿上官宇轩,之后又摇了摇头,殿下请继续。

他想要了解更多,更多关于明月的事情。

可是每知道一点关于她的事情,他的心就会不自觉的抽痛一分,他…似乎真的不配爱她。

晔为了挽救我的生命。

不惜答应了宇文山庄二位公子的要求,将明月交到他们的手上。

一来觉得这样可以救回在下的性命,二来….上官宇轩说到这里,眼睛不自觉的看了看慕容宸的面色,顿了顿才说:晔看的出,宇文山庄的少庄主宇文熙焕对明月是有情的。

相信明月到了他的手上,定然不会受了委屈。

三来…上官宇轩还欲再说,后面的话,却被一直沉默着的南宫晔接言,他说:我想,凭着二公子宇文拓的医术,也许能够解了明月身上的毒。

因为…那毒本就是他下在明月与你身上的。

他以前并没有想过那么多的事情,心中唯一在乎的只有轩一个人,可是如今当亲人一个个的都离开自己之后。

他才发现。

亲情真的很重要。

再回想以前的事情,觉得确实对不起明月,那个时候,他就知道那是他的妹妹。

可是他却….不过,就是因为再一次响起曾经,他才注意到这么多的细节,才会有如今对这慕容宸所说的解释。

我?慕容宸听到南宫晔的话,不禁接言道:怎么会和我有关?宇文拓是什么时候给她和自己下的毒?难道还是当年在景德镇的时候?那个时候,宇文拓不是已经说了解药是什么吗?而自己也确实解了毒,怎么还会中毒?而明月…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危在旦夕?南宫晔摇了摇头,不是很确定的说: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据宇文拓说,当年他在明月的身上中了两种蛊毒,一名蛇蛊,另一名叫锁心蛊的蛊毒,而你因为身中锁心散,喝了她的血,体内便也有了锁心蛊的子蛊。

子蛊?慕容宸不解,这么多年,他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这蛊毒为什么好像对他没有任何的作用?注意到慕容宸眸中的疑惑,南宫晔又接着说:这蛊毒便奇特在这里,他对你没有多大影响。

却会因为你,而直接影响明月。

只要你这里出了事情,明月的命也没有办法保住。

唯一可以让你们二人都没有事情的事,便是远离你们二人。

远离…慕容宸咀嚼着这两个字,眸子突然黯淡,他抬头看着南宫晔问道:那现在呢?她的毒解了吗?慕容宸不知道这些事情,此时听到之后,只感觉浑身都是冷汗,不是因为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人下了蛊毒而担心,而是心酸明月所承受的一切,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她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那蛊毒是不是一直都折磨着她,吞噬她的灵魂身体?两种蛊毒?宇文拓,你真是太狠心了,竟然会对一个女子下这么歹毒的蛊毒?慕容宸的周身散发着毫不遮掩的危险气息,掩在双袖的双手被捏的咔咔作响,若是此时看到宇文拓的身影,他定然会毫不客气的将他的脖子捏断。

想必已经是解了吧。

上官宇轩说的不是很确定。

眼睛注意到慕容宸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心里同样很难过。

他早就知道明月的心里,都是慕容宸,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他争一分,可是此时让这些事情,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让自己承认这一点,他还是很难过。

明月,竟然会为了他,而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放弃自己的一切。

蛇蛊发作,险些夺了她的性命,在宇文拓联系你之前,她已经昏迷了很久。

南宫晔将之前从宇文两位公子那里听到的都告诉了慕容宸。

后者听闻之后,则拧了拧眉头。

回想起五年前的事情,根据时间推测,当年明月应该就是因为蛇蛊,才故意不辞而别,说些那决绝的话语。

那个时候,他就在她的身边,却一点也不知道她竟然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他真是该死。

她真的为你做的太多,太多。

南宫晔似乎是有感而发,对着慕容宸说了这句话。

她并不是我们安插在你身边的人。

紫色的瞳眸变得那样的认真,所说的每一个字,似乎都是他在用自己的生命做了保证一样。

慕容宸看着这样的神色,不禁心中一怔。

他确实有过怀疑,怀疑当年的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毕竟明月和南宫雅长得那般相像,而且不久之前,她又真的认祖归宗,成了南宫宰相府的小姐。

这一切的一切,不能不说都太过巧合。

若然真的是兰儿说的那般,明月的体内住着的是他人的灵魂,那么这一切的巧合便可以解释明白,可是….此时,听到南宫晔的话,慕容宸的心里,说不震惊,说不开心那都是不可能的,他等着这个证明,已经等了很久,现在终于亲耳听到了。

这些年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巧合,我也当年在你们天麓的皇宫遇到明月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当年爹娘并不是只生了雅儿一个女儿,至于为什么她会沦落到天麓,成为诸葛侯府的人,我却是不得而知。

南宫晔心里知道,这件事情,恐怕这个天下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给出答案了,毕竟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如今都已经不在人世。

爹娘都没有给他一个解释,也没有给明月一个解释。

这件事情,只能随着历史洪流,永远的成为一个谜团。

不管怎么样,她对你的情义是真的,希望你见到她时,可以真心的待她。

这是一个做哥哥的,唯一可以为妹妹做的事情,也算是他对明月的弥补。

☆、第三百四十九章 误会夜微凉,窗明几净,房间内燃着的灯烛,在晚风的吹拂下,显得有些闪烁跳跃。

吴广埋首坐在桌案边,看着案机上的兵书,认真的研读着。

这是前日从慕容宸那里借来的。

为了这一次的战争,慕容宸已经准备了很久,而自己同样也为他努力了很多。

只是时间拖得太久,对大军的军心也就越不利。

吴广知道,这一次的战争很重要,无论是对慕容宸还是上官宇轩来说,都非常重要,他们谁都不想输给对方。

因为这一战若是输了,也许就会输掉身后的一个国家,他们谁都输不起。

房间内的灯光有些昏暗,吴广拿着书的手,不自觉的朝着灯烛下又移了移,以便可以看得很清楚。

吴公子,你在里面吗?营帐外传来一个纤细的声音,吴广拿着书籍的手不自觉的顿了一下。

眼内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后又被隐藏的很好。

他站起身,嘴唇微动,朝着外面应了一声,在,请问是哪位?是我,大帅身边的芜笙。

帐外的芜笙透过半掩着的窗子,朝着里面望了望,由于吴广所在的地方,背对着她,所以她只能看到一抹挺拔的背影,此时正站在桌案前,背对着自己说话。

殊不知自己那纤细的身影,已然透过外面燃着的火把也映在营帐上。

吴广转过身看着那抹身影,眸中的光芒不自觉的黯淡了几分。

他压低了嗓音,出声应道:不知这么晚了,大帅来找在下有什么事情吗?吴广顺手将手中的书籍放下,朝着营帐门口走去,脚步在距离门口两步远处停住。

他不打算掀开帘子。

也并没有想过要让她进来,毕竟芜笙的身份,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她是女子,专门伺候大帅的女子,而自己则是一个男子,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难免惹人非议。

听到里面吴广的问话,外面的身影明显的顿了顿,芜笙抬头看了看营帐门口,犹豫了一番才再开口说道:吴公子,我能进去吗?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些祈求的意味。

吴广心下好奇,她究竟有什么事,这么晚还过来找自己?只是不管是怎么回事。

他们之间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交集,不应该有什么共同语言才对。

无论他现在的身份是吴广还是诸葛明月,他们之间都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吴广的面上闪过为难,眼睛瞥见那抹明显是女子又瘦又小的身影上,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几分犹豫,这好像不太好吧。

他说。

已经这么晚了。

姑娘…不太方便。

其实吴广是有私心的,并不只是因为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处一室,而是因为他不想要看见这个女子,每一次见到她,都会让自己内心藏着的那份嫉妒窜出胸口,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的就警告她,让她远离慕容宸。

凭什么这么多年,她可以一直陪在慕容宸的身边,而自己却只能离他越来越远?他们之间的差距为什么会那么大?她明明是他的妻。

可是现在她却应该是下落不明。

应该是生死无踪的。

只是理智在告诉吴广,他不能这样做,因为眼前的人,是慕容宸看重的人。

是慕容宸的女人,她不该,也不能…芜笙没有错,慕容宸也没有错,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不应该奢望他们可以接受自己一夫一妻制的思想。

所以,他不能怨怪任何人,怪只怪诸葛明月在错误的时空,遇到了慕容宸。

听出里面人的为难,芜笙面上闪过慌乱,却也明白这样的时候,她来找一个并不熟识的男子,并要求走进人家的营帐,确实有些不合规矩。

芜笙点了点头,略有失望的应道:其实,并不是大帅让我来找公子,芜笙的声音有些小,听在吴广的耳中,有些怪怪的,她说:大帅现在还没有回来,是我有事找公子。

芜笙转过身,轻缓的说道:若是公子不方便见我,那我明日白天再过来吧,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也不待吴广再说话,她便一个转身,朝着自己营帐的方向走去。

看着渐渐消失在营帐上面的影子,吴广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还不待自己大脑反应,话就已经出口,等一下。

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身影也停在了原地。

吴广摇了摇头,上前两步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若是姑娘不介意,在下可以陪着姑娘走上一段。

听到她的话,芜笙的眼中一闪而过惊喜,连忙点头道:当然不介意,吴公子请。

天上满是乌云,隐隐的还刮起了风,天空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星光。

站在营地外面的土坡上,眺目远望,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东南方向临潼关那里燃着点点灯火之外,再看不到一星半点的光亮。

一高一矮,两抹纤瘦的身影,站在土坡上,望着远方的黑暗,久久都没有人说话。

吴广心下虽然好奇芜笙叫自己出来究竟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并不打算开口询问。

他心里总觉得单独和芜笙在一起,感觉怪怪的。

要他和她说话,也总是没有办法。

吴公子….芜笙心里犹豫了很久,也挣扎了很久,总觉得有些话不该她来说,可是若是连她都不去管,她真的担心,以后这件事情会愈演愈烈,等到最后就一发而不可收拾,终会有人受到伤害。

不知芜笙姑娘叫在下出来,究竟有什么事情。

吴广看见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心中不快,皱起了眉头,口中的语气也带着不耐。

其实….其实就是,芜笙咬了咬嘴唇,有些话真的很难说出口,毕竟她也只是心中怀疑,没有一点点的证据,也许就真的是她想多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吴广觉得自己的耐性都快被磨没了,为什么这个人就不能直接将所有的话都说完,在这里说几个字就停下来,真的会将他郁闷死的。

芜笙点了点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复又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吴广说道:最近这段时间,大帅对吴公子很好。

她的语气很平静,让人听不出喜怒。

猛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吴广愣住,还以为她是知道了什么,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她,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吴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点点头,承蒙大帅抬爱,可以在大帅身前尽心尽力为大帅办事,我很开心。

他说的平静,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一双眼睛闪烁着清明的光芒,看着面前一身男子打扮的芜笙,神情却又黯淡了几分。

听了吴广的恶化,芜笙心头疑惑并没有减少几分,看着吴广的神情,反倒变得更加困惑。

她咬了咬下唇,又轻声的开口道:大帅现在是咱们天麓的太子,他的身上担负着很重的担子,有些事情,别人或许可以做,但是作为太子的他,他却不能做,尤其是….芜笙一双水润的眸子,偷偷的觑了觑吴广,见后者脸上一脸认真的听着自己的话,她心里微微安定几分,尤其是那些不能被天下人所肯定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可以做的。

吴广心下疑惑不解,不明白芜笙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不能被天下人肯定的事情?什么又是别人可以做,他身为太子却不可以做?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吴广心里一慌,是慕容宸告诉她的吗?对了,一定是他。

他的身上一直佩戴着可以和自己怀中的通灵宝玉相互感应的墨陨石,自从自己接近慕容宸之后,这通灵宝玉就开始时断时续的发热,尤其是自己为了慕容宸动情的时候,宝玉上的热度,烫的他胸口一片嫣红。

既然是这样,那慕容宸也定然早就知道自己就在他的身边。

这般想着,吴广的额头隐隐的渗出了汗水。

既然慕容宸已经知道了,那么如今眼前的人来找自己说这么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自己,自己想要的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慕容宸身为一国的太子,一国的储君给不了自己吗?也是,天下所有人都可以只娶一个女子,唯独皇上绝对不可以。

子嗣对于皇族的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那不仅仅代表自己一个人,他身后的是整个国家,子嗣的问题,不容小觑。

原来竟是这样…..呵…吴广不禁心中冷笑一声。

芜笙姑娘想要说的话,我已经明白了。

吴广眼神望了望远处黑洞洞的天空,眸中神色暗淡无光,口中的嗓音有些沙哑,他说:若是姑娘没有什么事情,时间已经不早了,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

说完,也不待芜笙再开口,便箭步的朝着营帐的方向走去。

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芜笙微微张开嘴,眼神有些愣住。

他…已经明白自己要说什么了?她还没有开口呢。

明明已经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现在却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原本还在想,究竟该如何告诉吴广,让他离慕容宸远一点,毕竟慕容宸心中喜欢的是一个女子,他虽然现在对吴广好一点,可是绝对不代表他就喜欢吴广。

可是,芜笙清楚的看得出吴广眼中流露出来的那种对慕容宸的爱慕,这样的感情,是不被世人接受的。

今日她找吴广过来,就是想要提醒他,不要迷上慕容宸,因为慕容宸是绝对不会爱上一个男子的。

☆、第三百五十章 悔悟耳边的风将原本就烦躁的心变得更加凌乱,吴广脑海中满是芜笙最后和他说过的那句话,他是太子,有些事别人可以做,他却做不了….他做不了…做不了….是啊,慕容宸是一国储君,他怎么给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慕容宸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而是属于整个天麓的。

他们二人之间隔得又岂是千山万水?那是相隔两个星球,两个世界,两个时空的距离。

他们今生永远也不会在一起。

脑海里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吴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所走的路,究竟有什么不对劲。

等到意识到身边越走越经,越来越黑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走了和营地完全相反的道路。

望着漆黑的四野,吴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从遇到慕容宸之后,他的人生就完全的改变了,再没有安逸舒适平静的生活。

虽然以前在诸葛侯府的时候,生活过的很艰苦,但是有兰儿在身边,每天做一些粗重的活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那个时候,除了每天斗斗诸葛吟月那个小蹄子之外,便没有什么事情,不用每日过着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想到诸葛侯府,明月就想起了不久前从宫中传过来的消息,如今世上再没有了诸葛侯府,据说整个侯府的人都因为诸葛精英叛国通敌而下了狱。

唯独剩下了身为太子妃的诸葛吟月,还有身为将军夫人的诸葛倾月,以及自己这儿不是真正侯府小姐的诸葛明月。

明月不禁在心中感叹一番世事无常。

想到曾经的生活,明月便又忆起了那个总是对自己傻傻笑,一心只想要自己生活幸福的男子。

他温润含笑的面容。

他别扭的叫自己皇嫂时候的无奈,还有他站在紫香兰树下时,望着自己眼中含痛的神色。

慕容偐,不知道他可还好。

虽然自己不爱他,可是却一直将他当作朋友,当年因为自己,让他身受重伤,她一直都很内疚。

直到后来离开的时候。

他还在帮助着自己,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情而怨恨自己。

他,就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却不曾想,竟然也败在了毫无止息的宫斗中。

探手入怀,吴广将一直放在胸口处的通灵宝玉拿出来,温暖的热度,驱走手上的凉意。

忽闪忽闪的光亮,照亮一片天地。

灵魂穿越这样的事情,就这么不可思议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不知道是该觉得自己幸运,还是不幸。

我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吴广顺势坐在地上,眼睛好奇的盯着手中的玉石。

脑中满是疑惑,不自觉的便自问一句。

蓝笑笑的灵魂,莫名其妙的来到蓝月已经有六年之久,可是到了这里却好像丝毫作用都没有,不是说每一个穿越者都有自己的使命吗?那自己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就算像每个小说的穿越者一样,为了完成一段属于自己前世的恋情,那么自己也会这样吗?为什么和慕容宸之间会是这样纠结的一段情?纤细修长的左手探上右脸颊,吴广轻轻的将脸颊上贴合严密的那层薄如蝉翼的面具撕下,露出属于自己原本的容颜。

白皙的容颜。

高挺的鼻子。

樱红的唇瓣,如柳般的细眉,无不在告知世人,面前的女子是个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的人物。

只是此时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睛,却透出死亡一般的沉寂,再不复往日的神采。

空洞的眸子,望着远处的虚空,口中低低的叹息一声,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能够得到解脱了。

她和慕容宸之间的事情,或许真的到了该摊牌的时候。

将手里隐隐发烫的宝玉再一次收入怀中,明月将手里的面具贴好,时间不早了,她也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重新做回吴广。

无论她和慕容宸未来的路是怎么样的,现如今,都不是自己该胡思乱想的时候。

面具一瞬间贴好,美丽的女子复又成为一个容颜平淡无奇的男子。

吴广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息下心里最后那一点点波澜,转身朝着来时的路坚毅的走回去。

却就在他刚刚走了几步远的时候,耳边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声音很细微,若不是吴广的耳力极好,此时恐怕也很难分辨究竟是风声,还是人走动时带动身边的草丛发出的声音。

吴广心下一凛,迅速的躲进身边的杂草中,将自己的气息完全隐没,静静的观察着身边的情况。

就在他刚刚藏好之后,几个人影便迅速的来到了他刚刚站立的地方。

暗藏着阴谋的话语,顺着微微的风声飘进所在草丛中隐没行迹的人耳中。

吴广听到几人的低语,脑子仿佛瞬间被炸开一个锅,心下一惊,险些惊呼出声,而暴露自己的藏身之所,好在他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失去理智。

眼看着那几个黑衣人影渐渐的走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吴广从草丛中迅速的跃出,朝着营地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要赶紧赶回去,要制止这些人的动作。

慕容宸和刘强两个人骑在马上,停在原地,看着逐渐远去的两人两马,心却一直没有办法平静。

脑中总是回想着刚刚他们二人所说的那些自己一直不知道的话。

真的不知道明月竟然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会放她离开。

他是那么的在乎她,而她同样心中有自己,只是因为种种原因,种种误会,让她一步一步的远离自己,甚至被自己推开。

为什么会是这样?她竟然一直都是这般以为的,是他最开始的时候,就让她误会了自己吗?为什么她从没有开口问过自己?就是当年他们大婚的时候,她亦没有和自己提过一句。

主子….黑暗里慕容宸的眼睛闪烁着晶莹的光亮,刘强心里忐忑,轻轻的唤了一声身边的人,却并没有听到慕容宸的回答。

刘强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他自是明白,此时主子心中所思。

两人之间,会有这样的误会,也难怪这么久,皇妃一直都做得远远地,也难怪当年皇妃会不告而别。

他就说嘛,以皇妃那般善良,那般在乎主子的人,又怎么会忍心伤害主子,不告一声便离开主子,甚至还留下一封那样决绝的书信。

原来竟是为了救主子的性命。

是我的错,对嘛?慕容宸的声音很小,透着无限的感伤。

他转头,却没有看面前的刘强,他说:我真的不知道,明月一直都是那般以为的。

慕容宸心中苦涩,这么多年了,他为了明月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就是希望她能够有朝一日回到自己的身边。

而如今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她却一直不与自己相认,而自己也没有勇气去将她束在身边。

却不曾想,竟然会是这般。

主子…其实,您应该早和皇妃说明的。

刘强的声音透着小心。

夜色虽然已深,周边没有灯火,可是对于习武的人来说,这等黑夜可以看清身边的事物,并不是什么难事。

刘强觑着身边的慕容宸,见后者的脸色略有苍白,本欲说出的话语,硬生生的被压回了心底。

刘强低下头,不再看慕容宸一眼,却不曾想,就在这时慕容宸却开口说:当年大婚那日,我抛下她独自一人去了别院,让她独守空房,是我对不起她。

听到主子突然提起这个,刘强的心猛地一颤。

这等事情,主子竟然就这样平淡的和自己说了出来?这样的皇家秘辛,他是不应该窥探的。

更何况事关皇妃的名誉,还有主子和皇妃之间的床笫之事,他怎么可以听?刘强的面颊微红,胯下的骏马不自觉的朝着远离慕容宸的方向移了移。

慕容宸似乎未有所觉,仍在低语,当年,我做的确实过分了一些。

他一脸的后悔,如果他没有做出那般伤害明月的事情,她又怎么会离开皇宫,离开自己?他们之间又怎么回事现在这般状况?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的知道,自己心中所念的人不是诸葛吟月,而是她诸葛明月,又怎么会有现在这般的境地?或许,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芜笙的事情,他一直没有给明月一个答复,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明月会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却不想竟是自己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芜笙….是他从烟花之地将她赎了身,并安排到别院的。

京城中的所有人都道芜笙是自己的女人,他一直不在乎,他知道芜笙也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

身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他们二人之间纯纯的友情,不在乎外人怎么看。

可却不知道,明月竟然在乎。

身为妻子,又怎么可能会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大婚当日不回新房,而跑去别的女人的居所?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怨不得别人。

后来更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将芜笙接进了皇宫,照顾在身边,虽然没名没分,可是璃晨殿的所有宫人,都将她视为主子。

他知道之后,也并没有说出一言半语制止或者是表明身份的言语。

如今,他更是将芜笙带在身边,让她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

就连军中的众人,也都以为她是自己的女人。

慕容宸嘴角漾起苦笑,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孽,又怎么能怪别人?明月会误会是再正常不过的。

因为,确实是他做的过分,做的不计后果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疏忽犯下的错误,他应该说明白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 卑鄙小人夜华如水,沉沉夜幕,伸手不见五指,四野寂静无声,偶有风声轻轻拂过,带起周边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黑暗中缓缓前行的人影,个个面带凄冷,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一行数人,尽量的隐没行迹,朝着前方的目标逼近。

每个人都牢记着今日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若是稍有不慎,恐怕会带来更大的灾难,这样的后果,是他们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承担的。

吴广紧紧的尾随在他们的后面,凭借他的轻功修为,那些人就算想要发现他的踪迹都非常的困难。

所以他很快便只与这些人保持十米的距离,且一直保持着这么一段安全距离。

前方的人,突然停下前行的动作,一个明显是领头的人转过身,朝着身后的几人耳语了几句,由于距离不算近,且他又是故意压低了声音,所以吴广并没有像刚才那般可以清楚的听清他们说些什么,只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慕容宸三个字。

吴广的心猛地一紧,直到这一刻,他才想起刚刚他和芜笙离开营地的时候,慕容宸刘强二人还没有回来。

傍晚前去赴约,竟会到深夜都没有返回的迹象,难道真的是他错信了上官宇轩和南宫晔二人,他们此次找人过去,就是因为设计好了一切,等着慕容宸入套,现在已经将他捉起来了吗?应该不会….吴广马上就否认了这个念头,若真的是这样,那现在眼前的这些人又是如何解释?他们此番的行动,不就是为了设计,试图以后让慕容宸无法专心的率兵打仗。

无法正确的做出判断吗?想到这些,吴广心中非常肯定,慕容宸虽然此时没有回来,但是人绝对是安全的。

或许真的是有什么事情被绊住了,没能及时赶回来。

只是若这件事情真的被他们算计得逞了,凭借他们的感情,以及他对她的在乎,也许…他真的会受到影响。

吴广心中担心。

他知道,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更何况….刚刚他们提到了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他自己自作多情,那么便是他们猜错了,而此时他们要去找的人,却是无辜的。

就在吴广脑中想事情的空档,眼前的几个黑衣人。

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吴广心中一紧,眼睛望向寂静的四周,赶忙施展轻功,朝着刚刚听到的地方而去,他定会在他们之前赶到那里。

毕竟自己在营地呆着的时间,比他们长,地形位置也比他们熟悉的多。

他们虽有地图,但是在这样的大晚上,他们想要找一个地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更何况,他们来的隐蔽,不能暴露行迹,所以只能暗下探访。

只要自己先到了那里。

就一定会制止他们的动作。

只是….这件事情也不能让别人发现。

否则….他是女子的身份,便再无法隐藏,凭借着慕容宸和他身边人对自己的了解,定然会猜出自己的身份。

到时候再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或者是将来离开,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芜笙与吴广分开之后,在外面又呆了一会儿,原本想要等着慕容宸回来,可是在营门处站了一会儿,也没有见到人影,便独自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芜笙因为之前一直是以照顾慕容宸生活起居的小厮身份留在营地里,故而她的营帐本应该在慕容宸的边上,只因为她说自己要每日烧水做饭,来回奔走在火房和自己住房不方便,便请慕容宸下令,将自己的营帐安排在距离中军大营很远的火房那里。

火房附近是整个军营守卫最少的地方,平日里很少有人过来这里,只因为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便是大军粮草的聚集地,慕容宸为了安排更多的人守护粮草,所以便将守卫都调到了那块,因此芜笙住的地方,轻易不会有人过来。

芜笙脑中想着刚刚与吴广的谈话,她虽然不能确定吴广是否真的明白自己的话,但是至少她已经尽到了义务,只感觉到满心的轻松。

以后的事情,吴广究竟是选择仍然执迷不悟,还是选择做一个聪明的人,都再和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芜笙面带笑容的掀开帘子走进营帐里,却不曾想在她刚刚完全踏进去之后,后脑就传来一阵疼痛,然后便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身子瘫软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大脑最后的反应,便是知道自己糟了埋伏。

只是让她疑惑不解的是,自己在这里没有敌人,身份又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究竟是谁,会对自己下手。

眼看着芜笙倒在地上,一个蒙着面的男子走上前看了几眼,然后对身后的男子轻声的说道:头儿,我们现在怎么办?他转过头朝着地上的芜笙看了一眼,就只是一眼,眼中便满是惊讶。

他没有想到,在这天麓的大营中,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娇滴滴的人物。

一张巴掌大的笑脸,白皙的容颜,如柳叶般柔媚的双眉,长长的睫羽覆在紧闭的双眼上,好像两把画扇一般,更为女子添上几分妩媚。

挺翘的鼻头,光洁闪亮,紧紧抿着的薄唇,鲜红的颜色,娇艳欲滴,真真是活脱脱的美人,让人忍不住就想将他搂紧怀中,狠狠的啃上几口。

被叫做头儿的男子,盯着地上的芜笙,眼睛里闪烁着光亮,心中已经闪过好几条少儿不宜的想法,却因为注意到身边的众人,不好表现出来,便轻轻哼了一声,这还用问吗,我们的任务是什么,你忘记了?属下不敢。

先前说话的男子低下头,看着面前被叫做头儿的史梁,脸上闪过慌乱。

他可不敢忘记今天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若是耽误一点事情,就算面前的人饶过自己,恐怕回去了,大帅也会命人将自己军法处置。

将人偷偷的绑回去,然后用她威胁慕容宸,让他退兵。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敢看史梁一眼。

亏你还记得。

史梁眉毛一横,冷眼扫了一眼已经低下头的下属,沉着声音说道:大帅已经下令,这次的任务必须成功,若是今天我们无法将人带回去,那么就算我们回去了,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并不是危言耸听,身为军人,军令如山。

其实,身为带兵打仗的将军,他本来是没有必要,也不应该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控制敌方的,可是如今他却被自己的元帅逼到了这般的地步,而且也说不出其他的怨言。

军令绝对不能违抗,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有当今圣上在给自己做助力。

先把人带走,免得夜长梦多。

史梁沉声下令,又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睡美人,暗中朝着别处呸了一声。

心道慕容宸果然是身份非凡,身为一军的主帅,竟然在行军打仗中,还尽享齐人之福,身边环绕着美女。

可怜了他们这些身为人臣,只能受人指使的人,别说美女了,就是来个丑女给自己打发下生理需要的人都没有。

若是偷腥,一个不小心,还会落得刘衮大将军的下场,莫名其妙的惨死在军中。

当初的事情,他可是清楚的记得的。

那个时候,他正好在刘衮的手下为副将。

当天夜里究竟是为什么会全军昏睡,他虽然不清楚,可是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却永远都不会忘记。

尤其是当第二天早上,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满地的鲜血,以及惨死的刘衮,还有营帐里裸着的女尸时,他的整颗心都在颤抖,胃里也一阵的翻江倒海。

从那一日起,他便对在军中招妓的事情,产生了深深的阴影。

就在史梁还陷在之前的恐怖回忆中时,身边的一个人悄悄的碰了碰他的胳膊,低声的问道:头儿,按照赵三信中提到的慕容宸非常在乎的女人,应该就是这个女子吧?男子的声音略微有些不确定,低头看着地上的女子。

不过…他好像说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人。

废话!史梁听到这么白痴的话抬起手,就狠狠的朝着说话人的脑袋上招呼了两拳,你给老子好好看看,这地上躺着的究竟是不是女扮男装的?男子莫名其妙的被打了两拳,再不敢多言,只低头看了看地上一身军装,但是身材容貌却绝对是女子的人点了点头,还是您聪明,属下愚钝了。

还用你说。

史梁一脸的不耐烦。

蹲下身子,大手朝地上一捞,便将昏迷在地上的芜笙拦腰抱起,事不宜迟,此地不宜久留,若是一会儿被人发现,我们就算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留下一句话,在他正准备转身朝着营帐外走去时,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猛然回头,看着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的男子,史梁和一众人都有些惊讶。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听到史梁的问话,吴广只觉得一阵好笑,他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众人,开口缓缓的说道:真是好笑,这句话,似乎应该是我来询问你们吧?他将目光移向正被史梁抱在怀中的芜笙的身上,嘴角微挑,冷冷说道:想要利用一个女子来威胁慕容宸吗?真是有够卑鄙的,难道你们南亚的大帅,就是这么无能的卑鄙小人?☆、第三百五十二章 女扮男装史梁被吴广的话堵的哑口无言,心中愤怒不已,可是心中却清楚的很,对方说的话都是事实,他们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这件事情,确实是他们自己理亏,做了卑鄙的事情。

只是,两军对垒 ,兵不厌诈!就算他们做的再卑鄙,也都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这般想着,史梁心中刚刚冒头的那一点良知,又被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的心思给狠狠的压了下去。

他阴狠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吴广,从他的头一直看到脚,并没有看出他是一个多么厉害的人物。

一身普通的儒衫,一张更普通的脸,还有那纤瘦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练武的人,就这样的一个半男不女的人,还想和自己这么多人争一下?哼,简直就是笑话!小子,你以为就用这么一两句话,就能激了老子吗?史梁将怀中仍然昏迷不醒的芜笙扔给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好生照看着,当心别让这么美丽柔弱的小娇娘受到一点伤害,否则老子饶不了你们。

他狠狠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扔下一句话,便又冷眼射向对面烛火照应下的吴广。

今天老子也不管你小子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这美娇娘,老子定然是要带走了。

史梁眼睛一瞥吴广,猛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剑身在昏暗的房间,散发出幽冷的寒光。

看着面前的长剑,吴广皱了皱眉头,心道自己还没有说几句话呢,这个大汉竟然就没完没了一个劲的说,说完了也不等着自己表态一下,他又抽出一把剑。

想要和自己大战一场不成?吴广嘴角上扬,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人家都已经亮了家伙,那自己也不能落了后退是不是?奈何自己身上并没有兵器,眼睛看了一圈营帐,本想要从帐子里随便找一个什么东西当做兵器,却竟是什么得心应手的都没有。

衣袖挥带间,手指不自觉的触碰到腰间的一个硬物。

吴广心下一忖,便伸手从自己腰间拿下一支通体洁白的玉箫。

握在手中仔细的看了看长短,又用手敲了敲,觉得还算结实,嘴角便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注意到面前人手中拿着的东西,史梁满眼的不敢置信,他手握着长剑,剑尖直指对面的人。

沉声问道:那日在我军中吹奏曲子的人,可是你?他的声音冰冷,里面蕴含着愤怒、仇恨,似乎还有丝丝的恐惧。

吴广有些不解,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玉箫,又看了看对面的人。

眼中疑惑更甚。

他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那日军中吹奏曲子?什么什么呀?他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吹过曲子,或者碰这只箫了,就是害怕慕容宸会认出自己。

当初他以朱越的身份出现在慕容宸的身边时,慕容宸是认识这只箫的。

哼,明明就是你。

史梁说的非常的肯定,我认识这只箫,就是你没错。

他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对面的吴广,嘲讽的笑了笑。

还在那里装什么清高。

明明就是自己先卑鄙的,若不是你们做出那般事情,又怎么会有今日之事?一想到这个,史梁就觉得心头满是愤怒。

如果不是那只箫曲。

又怎么会让几十万大军陷入恐慌,让军心不稳。

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会有圣上的愤怒,又怎么会有大帅出此下策?这么想着,史梁已经完全将这次的过错全部都算到了对面的人身上,也不待吴广再说什么,他就已经怒目一挑,手腕一扭,剑身朝着吴广的胸口刺了过来。

早就已经注意到史梁手上动作的吴广,完全没有将这一击放在心上,身子只轻轻的一晃,便避开了这一剑。

眼见着眼前的人从自己的剑下躲了过去,史梁心下愤怒,口中暗啐一口,马上转过身又剑尖一扬,一个上挑的动作,朝着吴广的身子冲了过去,吴广就单单从这两个动作,已经判断出面前的人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真功夫,也就是一些对付普通人还行的花拳绣腿,心里也就带了几分松懈。

轻松的避开面前的史梁,嘴角漾起一抹笑意,看在史梁的眼中却刺眼的很,只觉得是吴广对他的蔑视。

史梁心中愤怒,脸上也漾起了微微的狠意,心中更是早就已经将吴广大卸八块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手上加了几分力道,一个连踢朝着吴广招呼过去,趁着吴广转身之际,史梁手中长剑虚晃一招,在吴广转身躲避之际,又迅速抽回长剑,朝着他的胸口刺去,吴广一时没有想到他会故意用上一个假招,一时躲闪不及,只能抬手用手中的白玉箫去抵挡。

寂静的黑夜,只闻铛的一声脆响,正是吴广手中白玉箫撞上史梁手中剑身发出的声音,史梁用的力气本就很大,而吴广刚刚这一下也算是用上了几分真力,此时两物相撞,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倒真的有几分突兀。

在外处巡夜的人,都听到这一声脆响,几个士兵互相对看一眼,谁也不敢掉以轻心,马上提着长矛长枪朝着芜笙的营帐冲了过来。

里面是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个人都站在营帐外面,一脸的戒备,却是没有一个人先冲进去。

这里面的人身份不同,他们是知道的,也曾经隐隐约约的听别人说过,这里面的芜笙是一个女子。

男女有别,大半夜的,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这么冒然的闯进去。

吴广和对面的几个人都有些慌乱,他们心中思绪万千,谁都知道此时绝对不能让外面的人就这样闯进来,否则谁都不会有好结果。

史梁他们一众人就不用说了,自然是会被乱箭砍死,可是吴广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的真实身份,有可能就会曝光。

这样想着,吴广抬手用手中的玉箫指了指对面的几个黑衣人,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示意他们不要出声,在见到对方疑惑的表情之后,又狠狠的瞪了对方几眼,终于看到史梁首先点了点头,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真的害怕对面的几个人心下一横,做了鱼死网破的念想,到时候硬闯出去。

他们送了性命不要紧,自己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这个时候,绝对还不能暴露了身份,也绝对不能离开慕容宸。

否则今生,就真的再没有遇见他的机会了。

吴广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营帐内的几个人站在营帐内,盯着映在营帐上吴广纤瘦的身影,听到外面飘进来的对话声音,心头满是惊讶。

是我刚刚不小心打碎了茶杯,没想到竟引来了大家的误会。

吴广看着面前的几人,脸上带着和暖的笑容,口中的言辞也很温柔。

对面站着的几个士兵几人眼中有些疑惑,刚刚听到的那声音,明明就像是什么东西撞击到金属发出的声音,一点都不像是茶杯破碎发出的那种响声。

但是他们都认识眼前的人,是大帅身边的军师,最近在大帅身边很是得宠,时不时的就被褒奖几句。

刚刚吴广过来的时候,他们也是都看见了,此时在听到面前人的说法,虽然心中仍有疑惑,却是谁也不敢造次。

注意到面前的几人眼中有疑惑,吴广的心里也渐渐的没了底,只是面上的神色却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他只眼角扫过面前的几人,声音又不自觉的冷了几分,怎么,你们不信我的话?漆黑的瞳眸在燃着的火把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对面的几人身上不自觉的一抖,要不要进去检查一番,看看我说的究竟是不是事实?小人不敢。

几个人听到吴广这般的说话,就算心中再怎么疑惑,也不敢再表露一份,纷纷行礼朝着他抱歉,见到对方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几分,这才应声退了下去,并且自觉主动的离芜笙的营帐又远了几分。

他们虽然心中仍是好奇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也都知道这些事情,都不是自己这样的身份可以管的。

一个是大帅身边的红人,一个许是大帅的女人,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自己还是应该躲得远远的,免得招来祸患。

吴广暗暗的舒了一口气,转回身撩开帘子走了进去,注意到营帐内众人疑惑不解,甚至带着防备的目光,他只当做没有看见。

史梁打量着面前人的神色,暗暗的皱了皱眉头,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询问道:为什么要救我们?救?吴广听到史梁的话,方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嘲讽,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笑了笑说:你想多了,我不是为了救你。

他只是不想让别人发现对面的人,也不想让人知道那天晚上,在城墙之下,和慕容宸说话的是他这个女扮男装的人而已。

你以为我是在救你们?吴广嘴角扬起冷笑,声音冷冷的说道:我只是不想要让别人发现你们的踪迹,不想让人从你们口中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罢了。

那天晚上?史梁有些不解,看向对方的眼中疑惑更深,他怎觉得面前的人就好像是一个迷一样,越来越看不懂了。

是什么事情?就在他还疑惑不解的时候,有一个聪明一点的人,看着面前的吴广,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又皱眉看了看面前的吴广,这才开口问道:是你对不对?那个人是你!他说的十分肯定,就好像当晚发生的事情,他真切的看到了一样,他说:没错,赵三心中说的那个女扮男装的人就是你。

☆、第三百五十三章 借刀杀人说话的男子手指着面前的吴广,十分肯定的说道:就是你,绝对的,赵三信中说了,是一个长相普通,穿着不同的人,试问这军中除了你还有哪个人的衣着与别人不同?其他人不是铠甲上身,就是普通的士兵服,只有面前的男子,一身布袍,不是特殊是什么?吴广嘴角上扬,眼睛微微的眯起,仿佛丛林中的豺狼,正盯着眼前的猎物,随时准备撕咬啃食一般。

哦?你们就这般的肯定?他顿了顿,眼睛扫向了站在自己正前方的史梁身上,嗯,没错,你们口中说的那个赵三当晚看到的就是我。

吴广回想起那天晚上,慕容宸拦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心中有些疑惑不解。

慕容宸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自己,可是却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那样的慕容宸,说不害怕,说不心动,是骗人的。

他的心都在颤抖,害怕看到慕容宸对自己坦白,他不清楚当自己知道慕容宸对自己那份真心的时候,是否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陪在他的身边,帮他完成心愿。

毕竟,他们没有未来,没有….什么都没有。

自己追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给不了。

他慌忙的逃离了,所以他并不知道慕容宸的自言自语,也并不知道这些都被奸细赵三看见了。

那晚上,赵三正是巡逻的人,当然们巡夜到城墙下面的时候,他眼睛扫到了站在上面的二人,心中疑惑。

所以他找借口说肚子痛,想去解手,便又潜回来,躲在暗处静静的观察着他们二人。

在见到慕容宸急急的追上来的那一刻。

他知道有些事情似乎和大家所看到的都不同,也许那个每天跟在慕容宸身边的女子芜笙,并不是大帅真正关心之人,而眼前的这个,也许才是大帅真正重视的。

果然如他所料,就在吴广毫不犹豫的离开之后,慕容宸站在寂静的黑夜里默默的低喃,也许是因为慕容宸太自信自己部下的防守。

也许是因为他心情不好,所以慕容宸并没有发现身边竟然隐藏着一个人,将他所有的话都听得清楚。

为了确定这些事情的真假,之后的一段时间,赵三积极的进行守夜巡逻的任务,每天尽量接近慕容宸的中军大帐附近,就是为了可以看到慕容宸与吴广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

皇天不负苦心人,真的让他得以确定。

芜笙与慕容宸的对话。

还有他们二人之间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都让赵三知道,他们之间并没有特别的关系。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也许就真的只是朋友之间的关怀。

而那个一直女扮男装的吴广,才是真正可以羁绊慕容宸的人,他…爱这个女人太深。

深到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

甚至放弃整个人天下,只愿守护她一个人一辈子。

慕容宸看他的眼神,总是那样的深情。

既然你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那么有些事情解决起来也就简单了。

吴广眼中寒芒一闪而过,冷冷的盯视面前的几人,让面前的几个人不自觉的抖了抖。

你想要杀我们灭口?史梁首先意识到此时的危险,强压下心里的那份恐惧,镇定的看着吴广,故意提高嗓音问道:就凭你?眉梢一挑。

一脸的鄙夷。

灭口?吴广挑了挑眉。

嗯,你倒是提醒了我。

嘴角漾起冷笑,他说:若想让人永远的闭上嘴巴,不将秘密讲出去。

最好的办法确实是杀人灭口。

吴广一脸的后知后觉,这个办法甚好,甚好。

你….听到吴广的话,不只是史梁震惊了,就连他身边的另外五个人,也都感觉到恐惧,还有埋怨,他们眉头皱的紧紧的,看着身边的头儿,眼中的神色好像是在说:都怪你,说什么灭口,人家原本就没打算杀我们,现在好了。

史梁被同伴们埋怨的目光看的十分的不爽,横起眉毛,狠狠的瞪了他们几人一眼,几个人虽然心中埋怨,但是触及到老大的神色,谁也不敢再造次,都乖乖的将目光又落在了吴广的身上,那眼神比之前又怨毒了几分。

吴广将几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心中觉得好笑。

其实,他并没有打算杀人,虽然来到这个时代已经这么多年,但是真的让他亲手解决一个生命,他说什么也做不到,除非是在自卫的情况下,只是….他还是会后怕。

怎么样,你们想好了没有?吴广手执着白玉箫,看了看箫身上雕刻着的兰花,鲜白的手指轻轻的勾勒着上面的图案,想起刚刚史梁说的那件事情,心中暗暗的猜到了一个事实,也许那个吹箫的人,是他认识的也说不定。

谁先来受死?他的声音不大,在这样寂静的夜晚,这样只燃着一只蜡烛,满室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是那样的诡异,让原本就处在担惊受怕,濒临崩溃边缘的几人,更是恐惧不已。

闭嘴。

史梁提着长剑的手,不自觉的又紧了紧剑柄,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你真的以为老子等都是吓大的?哼,你不要乱来,否则我们就现在杀了她。

抱着芜笙的男子将手中的剑架在芜笙的脖子上,不信你就试试。

吴广皱着眉头,看着被他们挟持的芜笙,心中着恼不已。

平心而乱,他知道这一次芜笙确实是受了自己的连累,他虽然不知道那晚自己离开之后,慕容宸究竟说了什么,可是却从刚刚这些人的口中,了解到一点,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对慕容宸的重要性,所以才出此下策。

既然是别人代己受过,吴广觉得自己还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敌人手中受到伤害。

可是若说他对芜笙没有反感也是不可能的,他们本就是情敌,作为诸葛明月,她不能心胸开阔的接受慕容宸的另一个女人。

但是作为吴广,为了道义。

他应该将芜笙救下来。

吴广脑中有着千头万绪,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就在他还暗暗纠结的时候,对面的人又开口说道:放我们出去,否则我就不客气。

他手中的剑,又朝着芜笙的勃颈处过去一点,透过昏暗的烛光,吴广已经清楚的看到白皙的颈项处。

一道吓人的血痕,还有隐隐往外冒着的鲜血。

住手!吴广心头一动,话一出口,无论他心中有多么的反感芜笙,可是眼前的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且她对慕容宸来说,又有着特别的意义,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芜笙死在自己的面前。

这要他以后如何面对慕容宸?我答应不杀你们,他说,只要你们把人放了,我答应不杀你们。

吴广看着面前的几人,眼中满是认真,我说话算话。

只要你们将人放下,我立马放你们离开,而且还当作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们。

史梁看了看面前一脸严肃的吴广,又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身边的几个兄弟,见到几人脸上都有和自己一样的疑惑,他才确定刚刚听到的是真的,并不是自己的幻觉,只是这样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相信。

哼。

你真的以为我们就是那么好骗的人吗?史梁声音冷冷的。

他说:若是我们真的将人放了,你还会放过我们?你以为老子都是那三岁的小孩子,随便被你哄骗不成?信不信由你。

吴广已经渐渐的失去了耐心,此时看着他们怀中紧紧抱着的芜笙。

耳中听着史梁不信任的话语,只觉得一阵烦躁。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他可以自私一点,就这样转身离开,不理会他们,放任着他们将芜笙带走,是不是以后就不会再见到芜笙?是不是慕容宸的身边便不会再有她的身影?可是…这样真的行吗?不说自己的良心是否可以过得去,就单说她芜笙是作为慕容宸的女人,作为用来要挟慕容宸的重要人物而被人带走,或者被人杀害,她就会永远的活在慕容宸的心中,到那个时候,自己又成了什么?一个只知道嫉妒,却不顾别人死活的小人。

这样的人,自己都会厌恶,更何况慕容宸?放下她,我马上放你们离开。

吴广将手中的玉箫塞进腰间,看着面前的几人。

史梁注意到吴广表情的变化,知道他此时心情定然不是平静的,虽然他不知道原因。

只是…这样的事情,对他却是极度有利的。

心头闪过一道计谋,史梁不自觉的弯了弯眉头,眼睛扫了扫身边人怀中仍然昏迷不醒的芜笙,又看了看对面吴广那张普通的容颜,说道:慕容宸这么在乎的人,就算我们今天无法将她带走,也定然要让慕容宸担心一下,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么美丽的小娇娘呢?听到史梁的话,吴广感觉自己的心揪了揪,眼睛也不自觉的落在芜笙那张美丽娇俏的容颜上,再一想到自己此时的容貌,眼中的落寞神色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史梁嘴角一挑,迅速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朝着有些分神的吴广的脸上撒去。

只觉得眼前一道白粉飞过,吴广便感觉自己的身子开始柔软,他想要提起真气,朝着面前的几人扑过去,却不曾想,这已经吸入鼻中的药粉,竟然已经发挥了效用,眼前一黑,他便整个人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头儿,他已经昏了,我们要不要….站在史梁身边的人,手捂着鼻子,看着倒在地上的吴广问着身边的史梁。

史梁看了看脚边昏迷不醒的吴广,又看了看身边被抱在怀里的芜笙,开口问道:你们说是让慕容宸看到自己最心爱的人残忍地一面对他的打击大,还是让他知道心爱的人被捉走了对他的打击大?几个黑衣人不是傻子,马上就反应过来史梁话中的深意,脸上一闪而过得意的光芒,还是头儿精明。

若是让慕容宸知道心爱的人被抓走了,也许他会为了救人,而不顾后果和他们硬拼,到时候他们南亚就会迫不得已和天麓兵戎相见,这可不是他们想要见到的。

但若是慕容宸知道自己心爱的人是哪残忍的人,自己失了心,一蹶不振….史梁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目光紧紧的锁在芜笙勃颈处那鲜红的印记上,嘴角漾起冷冷的笑意。

☆、第三百五十四章 梦断魂归(上)掩映在空中半晚的乌云,终于慢慢的被夜间的风吹走,将月亮归还给整片天空。

清冷的月光洒向大地,将地面撒上一片银白色。

已经进了八月的夜晚,正是南方最热的时候。

与之前四五月份的闷热不同,此时却是潮湿的热。

慕容宸和刘强二人策马奔在月下,朝着边城的方向而去。

他们离开了这么久,不知道大营里现在是个什么情景,众将们一直没有看到他们回来,是不是早就已经急坏了?营帐里又会不会真的遭到了什么偷袭?主子,城门已经关了,让属下前去叫门吧。

刘强借着月光,看着前方高高边城的城墙下,早就已经紧闭的大门,对着身边马上的慕容宸说道。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们二人今天傍晚要前去赴约,可是因为担心会有人趁机进来捣乱,慕容宸便下令让人早早的紧闭城门,并且还说,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随便打开城门。

嗯。

慕容宸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沉。

看着超过自己的马前去的刘强,慕容宸的目光落在了城墙上亮着的灯笼上。

不久以前,他和吴广就是站在这上面,虽然都没有说什么话,可是当时他的心,却是格外的平静的。

那个时候,他有很多的事情并不知道实情,心中还隐隐的担心吴广是不是真的不在乎自己,或者是不是对自己还有着埋怨。

可是经过今天的事情,他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呼吸乱想。

不,不对,不仅仅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吴广又何尝不是这样?他明明很在乎自己和芜笙之间的事情。

却从不曾开口询问,就那样一直的误会自己。

明月是不是很恨自己?这样想着,慕容宸恨不得马上冲回大营,抓住吴广的胳膊,好好的问个清楚明白,为什么做了这么多,却从来都不和自己说一句,哪怕是一句也好。

刘强很快便回到了慕容宸的身边。

听到嘭的一声,正是悬挂在边城外护城河上的城门打开落地的声音,慕容宸和刘强二人策马进了城,与迎面过来的将士们打了一个照面,交代了几句今天的情况,又询问一番城内的情况,知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这才放心的朝着营帐的方向而去。

刘强心中知道慕容宸此时心情定然不会很好。

那么多的过往,都是他没有办法清楚明白知道的,如今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想必心情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并没有出言询问一句,只是静静的策马跟在慕容宸的身后。

暗中给他支持。

只是,他不知道慕容宸这般匆忙的赶回营地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此时主子说是要到哪里去奔跑一圈,或者是发泄一番,他都可以理解。

营地….难不成是担心出了什么事情,还是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只是,他也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如果主子不和自己说。

那么他就不应该问。

刘强向来是一个很懂得分寸的人。

两个人风风火火的回到了营地。

所有听到音信的人,全部都朝着中军大帐的方向而来,慕容宸眼睛扫过众人一圈,并没有在人群中发现那个让自己疯狂了一晚上的身影。

整颗心都仿佛被手揪住了一般。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了所有人的问话,然后便拉过暗影问道:有没有看过吴广,知不知道他人去了哪里?暗影听到主子问自己话,本想直接回答没有看见,可是见到主子一脸焦急,面上不耐烦的神色,又有些疑惑不解,他用目光询问了一番身边的师兄夜鹰,也见到对面的人投来不解的目光,这才回到说:没有,今天一晚上都没有见到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慕容宸心头闪过失望的神色,他挥了挥手让暗影和夜鹰两个人退下去,又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刘强,想了想还是将吴广就是明月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只才开口道:帮我去打听一下吴广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知道了马上告诉我。

刘强虽然心中有疑惑,却也明白自己身为属下的本分,不该问的不问,朝着慕容宸点头应了声好,见对方没有其他的吩咐,便躬身退了出去。

慕容宸坐在营帐中,手里拿着文书,心却始终没有办法平静下来,想着那会儿从南宫晔和上官宇轩那里听来的事情,便更加的烦躁不已,伸手拿起桌边的茶壶,想要给自己倒一杯水,却发现茶壶里面是空的。

慕容宸皱了皱眉头,想到平日芜笙照顾自己的细心周到,这样让壶里没有水的情况还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就算一时忘记了,最多也是壶中放着凉了的茶水。

慕容宸心道自己心情烦躁,看桌上的公文,恐怕是已经没有那个心情。

况且,他还有一些关于明月的事情,想要再和芜笙说一下,于是便放下手中的公文,站起身朝着营帐外走了出去。

远处的营帐里,昏迷中的吴广感觉到眼前的一阵昏暗的光亮,空白的大脑渐渐的寻回了神智,抬起手碰了碰有些僵硬的脖子,吴广勉强的睁开眼睛。

看着陌生的地方,安静的四周,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大脑回想起自己昏睡前的一幕,吴广的眉头皱的紧紧的。

几个南亚派过来的奸细,抓住了芜笙,而自己原本打算放过他们一命,却不曾想自己竟然一时大意,糟了他们的道,被对方撒了迷/药。

之后便失去了神智,再之后….吴广本欲抬起双手,坐起身,却不曾想手一动,便感觉到手中拿着什么东西,朝着右手里的东西一看,吴广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他惊恐的睁大着双眼,盯着手中握着的那把染着鲜血的长剑。

吴广大脑一片空白,猛地坐起身,看着手里的长剑,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满身鲜血的人。

啊!吴广害怕的喊了一声。

吴广朝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爬了过去,双手搬过她的身体,看着熟悉的面容,他的整个身子已经瞬间的石化。

怎么会?吴广的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倒在地上的人,正是那会儿被人劫持的芜笙。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鲜血,还有手中仍然拿着的长剑,想都不敢想的便将长剑扔到了地上。

你在做什么?就在吴广满脸的恐惧,朝着芜笙的尸体后退的时候,却猛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的愤怒、不敢置信、心痛的声音。

吴广条件反射的转过身,一只脚却踩到了刚刚丢下的长剑,他的心跳了一下。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慕容宸,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破碎。

吴广朝着身后又退了两步,摇了摇头说道:不…不是我….你相信我….他的声音中透着疲惫,还有恐惧。

慕容宸没有想到,自己满心欢喜掀开帘子见到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幕,他的整颗心都在揪痛。

慕容宸闭了闭眼,满脸的悲痛。

看着他这样,吴广的心也疼痛无比,他咬了咬嘴唇,颤抖着想要朝着慕容宸走过去,可是只是刚刚走了一步,却因为看到对方的目光而生生的顿住了脚下的步子。

慕容宸看着地上早就已经没了生息的芜笙,掩在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眼睛有不自觉的朝着吴广脚边的长剑望了过去,那上面还有鲜红的血迹,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不…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

吴广听到他这样的话,只感觉自己连呼吸都难受,看着对方疑惑不相信的目光,吴广的心好像正在被一根根针刺痛一样,让他流血不止,他说: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我…慕容宸看着面前一脸苍白的吴广,再扫了扫地上满身鲜血的芜笙,脑中不自觉的想起了今天从上官宇轩和南宫晔那里听到的话。

明月为了你做了那么多,可是你究竟又为她做了什么?你口口声声说那么爱她,可是你的身边却一直还有另一个女子,明月的性格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她所追求的不过是一个可以爱她一辈子的人,只要永远和她相守在一起,就这样的要求,你竟然都没有办法达到吗?为什么你的身边会有一个芜笙?如果不是她,明月这么多年,也不会一直躲着你。

如果我是她,早恨不得一刀劈了你。

慕容宸直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南宫晔说这句话时,眼中的愤怒,还有心疼。

是啊,当年大婚之际,他就因为芜笙而让明月独守空房,之后在明月落入荷花池,病的很重魂归迷离之际,自己又因为芜笙在别院病了,而将所有的太医都叫走了,抛下她不管。

她恨自己是必然的。

这么多年,她虽然爱自己,可是也必然是恨自己的,不然为何要离开,折磨着自己?她的爱有多深,恨就有多重。

既然她恨着自己,那么芜笙呢?难道她就不恨吗?怎么可能?有哪个女人可以容忍破坏自己婚姻,破坏自己幸福生活的女人?所以….慕容宸心痛的看着面前的吴广,右手抚上右腿,那里是从没有过的灼热感,让他疼痛的闭起了眼睛。

右手猛地握紧拳头,手掌间的痛感,并没有让他张开手,手上猛地用力,狠狠的拽下那块已经烫人的墨陨石。

☆、第三百五十五章 梦断魂归(下)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

慕容宸的声音透着沙哑,他的眼角隐隐的闪烁着水光,吴广看的心口阵痛。

耳中听着他的话,眼睛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吴广不自觉的张了张嘴。

手抚上胸口,那里也是从没有过的灼热,吴广觉得自己的肉此时恐怕都已经烂掉了,疼痛让他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

一张脸不自觉的扭曲了几分,只是他不想要慕容宸知道,咬紧了牙关,他冷冷的看着慕容宸,寒声的问道: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为什么?我说了…不是我。

明月…慕容宸感觉自己的心好痛,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二人之间会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曾经那样善良的明月,几时竟然变成了这样的模样?他都已经亲眼见到了这一幕,为什么明月还不肯承认?芜笙是何其无辜?为什么,她竟然会忍心杀害这样无辜的人?你…虽然早就知道慕容宸定然认出了自己,可是此时亲耳听到他这样叫出自己的名字,吴广还是满脸的惊诧。

慕容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右手中的东西展示在吴广的眼前,我知道是你。

看着慕容宸手中闪闪发着光芒,同样发烫,已经将慕容宸手掌烫的红肿的墨陨石,吴广知道自己再没有办法装下去,伸出手将脸上的面具撕掉,露出她白皙美丽的容颜。

明月看着慕容宸,心痛的闭了闭眼眸子,原来自己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是这样的女子,直到这一刻。

他竟然不想要听自己的解释,甚至是直接的就将自己定了罪,认定这人就是自己杀害的。

呵呵….明月冷冷的笑了笑,慕容宸,她说,哦,不对,明月顿了顿。

眼中满是伤心失望的神色,她看着慕容宸的目光,越发的寒冷,让慕容宸感觉害怕。

她说:太子殿下,没想到在你的心里,我诸葛明月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

直到这一刻,你都不曾听我一句解释,就已经将我定罪了。

她的笑有些凄然。

让人看着不自觉的心痛。

慕容宸何曾不愿意相信明月,何曾不知道曾经的她心地善良,虽然有些小心机,可是却从来都不会想着去怎样去害人。

可是她对芜笙的恨….他可以理解,真的可以理解。

只是芜笙确实是无辜的,为什么这么多年。

她就不能早一点的问过自己?如果早些将误会解决了,如今芜笙就不会这样身死在此。

慕容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他说:不是我不想相信你,而是…..他顿了顿,看着明月越发苍白的脸色,他说:有人亲眼看见,你今天晚上一直在这里,并且之前还亲耳听到营帐里传出声音。

慕容宸刚刚过来的路上。

询问过巡夜的卫兵。

他们清楚地说看见吴广在这里,并且一直都没有出去过,还曾经亲耳听到营帐里传出特殊的声音。

当然们出声询问的时候,又看见还是吴广的她出门和他们解释。

明月只觉一阵无力。

没想到自己之前苦苦隐瞒的事情,自己的顾虑早就已经成了毫无意义的事情。

慕容宸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然而自己刚刚的掩饰,却正好为此时自己伤害芜笙做了再好不过的证据。

并且,刚刚刘强来报,说今天晚上有人看到芜笙曾经到你的营帐找过你,你们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为什么明月的手中会有那把剑,为什么芜笙会死在明月的身前,为什么今天晚上他们二人曾经发生争执?为什么?这一切谁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他也不相信明月会真的亲手杀了芜笙,可是积年的仇恨…..真的不会吗?原来是这样….明月感觉此时的自己真的十分的可笑,看着面前一脸质问的慕容宸,还有他手中拿着的墨陨石,明月感觉自己胸口处的通灵宝玉突然之间变得不是那样的灼热,似乎已经渐渐的失去了它的温度,甚至在逐渐的降温,直至冰冷。

看着面前一脸悲痛的慕容宸,明月嘴角漾起冷笑,原来竟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明月….看着这样的明月,慕容宸正颗心都害怕不已,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正猛烈的袭上他的心头。

你….他想要上前拉过明月,可后者看到他的动作,却快速的朝后退了两步,避自己如洪水猛兽般。

别过来。

明月瞪着一双眼睛,声音冰冷。

明月…慕容宸害怕,心痛,各种难受,尤其是看到明月如今愤恨的盯着自己的目光,他真的悔恨不已,为什么当年他不将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明白?为什么要等到他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才知道后悔?我们今天说了什么,我诸葛明月永远不会告诉你….明月眯了眯眼睛,眼尾扫了一眼地上紧闭着双眼,早就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芜笙身上,心中是从没有过的悲凉。

突然她笑了笑,看着芜笙那面带微笑的脸,明月暗暗觉得她的这一生真的很讽刺。

眼中没有泪水,但是明月却觉得自己渐渐的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是芜笙那张苍白的脸,此时却是格外的清晰,她仿佛看到芜笙正躺在地上,朝着自己笑,那笑容十分诡异,明月的心猛地一紧。

你赢了。

明月低低的呢喃。

慕容宸没有听见明月说了什么,只注意到她一直看着芜笙的目光,还有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与痛恨。

明月抬起头,朦胧的看着距离自己几丈远的慕容宸,冷声说道:我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会经历这六年,直到今天….或许就是这样….今天….也许是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她提起脚,地上的长剑便落入她的手中。

明月….你要怎么样?慕容宸想要凑过去,看着明月这样子。

他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明月,你要干什么?慕容宸….我说了…我没有杀她….可是你并不相信我。

明月的声音越来越小,眼中隐隐的有了泪光,话语中的埋怨并不掩饰,慕容宸听了心头一震。

明月抬起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对面的慕容宸,是了…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你我都逃不掉。

逃不掉….既然逃不掉,就让我们一起来承受吧….明月,不要…慕容宸惊恐的瞪大双眼,眼看着明月将手中的长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就在他正准备冲上前去,抢夺下明月手中的剑柄的时候,明月却嘴角漾起了一抹灿烂迷人的微笑,她说:你会孤独一生的。

慕容宸….一道血光划过寂静的营帐,落到白色的毡布上。

明月的身子晃了晃,朝着地面倒了下去,手中的利剑掉在地上,她的身体也倒在了慕容宸的怀抱中。

明月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勃颈处冰凉的触感,还有汩汩流出的血流。

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不再看慕容宸一眼,就算是死,她也不愿意再多看他,哪怕是一眼。

她不想要原谅他。

为什么他不相信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她所作的一切,却都换不回他对自己的信任,哪怕只有一点点就好。

芜笙….你赢了….她败了,无论她怎么做,她都失败了。

她败在了一个风尘女子身上。

诸葛明月….这个世上。

真的再也没有诸葛明月….抱着渐渐冰冷的尸体。

慕容宸整个身体的血液似乎都已经凝结了一般,他神情有些呆滞,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明月她怎么就这样的离开了?她不是爱自己吗?她不是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吗?为什么就不肯好好的解释一句。

为什么不能将她和芜笙的谈话告诉自己?难道她真的就那么怨恨自己还有芜笙吗?为了报复芜笙,她亲手杀了她;为了报复自己,她竟然亲手杀了自己….醒了,醒了….熟悉的声音想在耳边,扰得蓝笑笑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难道连死都不能换来永远的安静吗?为什么周围会这么吵?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嘀嘀嘀的声音,感觉好像是什么仪器的声音。

仪器?怎么回事?蓝笑笑心中疑惑不解,猛然的睁开眼睛,面前的画面有些模糊,看的不是很清晰,适应了一会儿,才终于找回自己的焦距,眼睛盯着前面白色的东西,大脑一瞬间空白。

这…面前的东西….好像是….房顶吧?笑笑….笑笑,你醒了,看看妈妈。

蓝妈妈高兴的看着睁开眼睛的女儿,一张脸上都是泪痕,眼睛有些红肿,显然是已经哭了很久。

激动的伸出手抓着床上女儿的手,笑笑快看看妈妈。

蓝笑笑循着声音看过去,面前一脸焦急与高兴交织的人,不正是自己六年未见的妈妈吗?大脑完全的罢工,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嗓子口痛的难受,她勉强的喊了一句:妈…妈….说出的声音沙哑难听,而她也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大同,你听到了吗,笑笑叫我妈妈了。

蓝妈妈激动的朝着对面的人喊着,蓝宝同听到妻子的话,也满脸激动,我听到了,听到了。

蓝宝同双手合十,对着四周拜了拜,这才说:真是老天保佑,女儿终于没事了。

就在蓝笑笑还因为面前的场景一时不解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开门的声音,朝左边的门口望去,进来的是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他们看到床上已经苏醒过来的蓝笑笑,有些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床边摆放着的仪器,这才开口道:真是奇怪了。

是啊,另一个人附和道:莫名其妙的昏迷不醒,一睡就是十几天,身体机能完全正常,现在又突然醒了过来,这真是医学上的一个怪例…..蓝笑笑没有注意到他们后面都说了什么,只注意到他们口中的昏睡十几天,难道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是在做梦?那慕容宸….还有这六年的事情,都只是一个梦吗?而现在梦醒了….就再也没有了他….☆、第三百五十六章 梦醒浑浑噩噩的和爸爸妈妈一起办理了出院手续,又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家里,蓝笑笑的心情一直都很是压抑和迷茫。

刚刚苏醒过来,对周围的事情还不是很理解,有很多的事情,她一时半刻没有办法想明白。

脑中最后的记忆,便是和慕容宸在芜笙的营帐里对峙,看着芜笙的尸体,他竟然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话。

心痛与后悔,各种悲伤绝望全部都冲上了自己的大脑,一时激动,没有想过后果的便将那一剑划上了自己的脖颈。

感受到鲜血从自己的脖子上流淌下来,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痛感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的醒悟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

可是那一刻,脑中只想着定然要让他后悔,让他为不理解自己,不相信自己而付出代价。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自己是心满意足的,因为听到了慕容宸撕心裂肺的呼喊,想象着他那痛苦的表情,她竟然感觉很开心,嘴角不自觉的漾出了笑意。

可是微笑过后呢?当大脑中所有的意识都被抽空的那一刻,她为什么会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痛苦甚至比脖颈处,肌肤被撕裂时的感觉还要痛。

让她没有办法呼吸,让她渐渐的后悔….刚一踏进家门,蓝笑笑就强忍着心头的酸涩,和已经久违了六年的爸爸妈妈招呼一声,说是身体不舒服,便直接进了房间。

独留一脸担心迷惑的爸爸妈妈站在客厅,看着她紧闭的房门。

盯着紧闭的房门,蓝妈妈脑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整个人一僵,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身边站着的蓝宝同看见妻子脸上的神色。

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已经关上的房门,这才伸手将妻子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见其子一脸的凝重,蓝宝同眼睛瞥了一眼蓝笑笑的房门,轻声的问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妻子听到丈夫的话,转过头来,盯着丈夫一副欲言又止,脑中的想法一经形成便不是那么容易的就能够被压下去的。

她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才满脸忧愁的说:老公,你有没有感觉到咱们笑笑,好像有些不对劲?蓝宝同身为蓝笑笑的亲生父亲,对女儿的变化当然也是能感觉到的,此时听到妻子的话,也不自觉地心中担忧起来,感觉好像比以前沉默了很多。

但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

又说道:也许是刚刚大病一场,心情不太好,所以….毕竟,莫名其妙的生病,一睡就是十二天,这样的事情。

谁摊上了,心情恐怕都不会好。

看着老公脸上也不是很确定的表情,妻子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但愿吧….眼睛却也不自觉的朝着紧闭的房门瞥了过去。

蓝笑笑自从回到家里,便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布置,陌生的电脑、床铺、衣柜…..全部都是陌生的感觉。

心情是从没有过的沉静,纤细的手指。

轻轻的抚摸着床上的粉红色床单。

眼角渐渐的变得湿润。

六年了,她已经离开六年了,这里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一样。

可是却又什么都变了。

爸爸妈妈不知道,只以为自己只是昏迷了十二天。

殊不知这十二天,在蓝月星球就整整是六年的时间。

她的心境变了。

经过那么多的事情,如今真的回到自己熟悉思念的世界,如此这般的安逸,反倒让她觉得特别的陌生。

躺在床上,感受着席梦思大床的柔软,蓝笑笑缓缓地闭上眼睛。

脑海中回想着六年前她离开的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一切的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她并不清楚,只依稀的记得,那一天和平日一样,从补习班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那个奇怪的老婆婆,她将黑乎乎的石头卖给自己,之后……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看着身上穿的衣服,她已经记不清,身上的这剑究竟是不是当年她离开这个身体时,穿的那件衣服,只是….伸手探向自己的口袋,触手冰凉的一个圆润的东西,拿出来一看,上面清晰的写着通灵宝玉几个字。

眼角变得湿润,眼睛看着熟悉的石头,蓝笑笑的心变得没有办法平静。

原来…这一切真的都不只是梦,她…确实离开过。

变得暗红色的通灵宝玉,上面光滑的触感,还有字迹,都和她离开天麓的时候一样。

原来这一切都不只是一个梦….心里说不上究竟是什么滋味,猛地躺在床上,让自己的身体陷进床铺里,任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流入床上。

她在天麓已经死去了,那里再没有诸葛明月,慕容宸….就算是到了那一刻,他竟然依然不相信自己的为人,不相信芜笙的死和自己无关。

呵…苦涩的笑意漫上脸颊,蓝笑笑的心被揪的很痛。

原本以为,用自己的死报复了慕容宸,直到这一刻才明白,报复的不仅仅只有他,还有….她。

上天似乎和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竟然就这样让她莫名其妙的离开自己的肉身,浑然不觉的穿越到一个陌生的国度,然后又让自己经历了六年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爱憎恨,之后让自己就这样什么都没有剩的,甚至连一个美好的回忆都没有的就回到了自己的肉身,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让自己痛苦吗?原本的自己虽然生活的并不是特别的富裕,可是因为爸爸妈妈都有很好的工作,自己从小也过着小公主的生活,可谓有求必应,那么幸福的生活,难道是受到了上天的嫉妒,为什么会让自己经过这六年,为什么又让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回来?她都已经有了求死之心,却不成想到了最后,又是带着天麓的回忆,回到了地球。

这算什么?惩罚吗?脑中想着过往的一切,开心的、伤心的、痛苦的回忆,蓝笑笑渐渐的闭上了眼睛,逐渐陷入睡眠中。

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脑海中总是闪现着以前发生的事情。

有些是她知道的,还有些好像是她没有经历过的。

梦里,她看见了蓝月,看见了慕容宸,他抱着诸葛明月的尸身,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嘴中却一直在念叨着什么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切都是命….而她则站在身边,静静的面无表情的看着慕容宸,没有上前和他说一句话。

她的心很痛。

看着那样憔悴的他,她的心却并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开心,反而很痛,很沉重。

之后,场景又变了,她依然只是一个旁观的人,站在一边。

看着偌大的灵堂中,摆放着的棺椁,里面静静的躺着的熟悉的面孔。

慕容宸身上穿着白色的衣服,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棺椁中的诸葛明月,完全不理会身边的人都说了些什么,而刘强、暗影、夜鹰等人也都面带凄然的守护在一边。

蓝笑笑静静的看着一批又一批的走近走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营帐外面有人在大声吵闹,她顿住身形,望着闯进来的人,眉头皱的紧紧的。

妖媚的瞳眸此时瞪得很大,原本该是带着邪魅笑意的俊颜,如今却是难掩的愤怒,南宫晔甩开冲上前去想要拉住他的刘强等人,到了慕容宸的面前,狠狠的伸出双手,揪住他的衣领,一拳打了上去,慕容宸一个趔趄,嘴角已经渗出了淡淡的血迹。

南宫晔却仍然不解气,再一次揪住慕容宸,又狠狠的一拳头招呼过去,他朝着慕容宸大喊:为什么,为什么明月会死,是不是你害死了她,你个混蛋!口中一边咒骂,一边朝着慕容宸挥手,无论身边的人如何阻拦,南宫晔都不理会,而慕容宸也同样只是木木的站在原地,任由他对自己出手。

而随后走进灵堂的上官宇轩虽然同样满脸的愤怒,看着慕容宸的目光时冰冷彻骨的,但是他却理智一点,并没有对慕容宸出手,只是站在棺椁前,静静的看着紧闭着双眼的诸葛明月,没有说一句话。

对于身边的打斗也丝毫不关心,一脸的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蓝笑笑觉得内心有些烦乱,不想再多呆一分钟,转身毫无留恋的朝着身后的营帐走了过去,身体却从帘幕直接穿越了过去,并没有丝毫的阻碍。

站在营帐外面,看着阴沉的天空,感受着耳旁呼啸的风声,让她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

伸出手轻轻的扶掉脸颊上的湿润,心却是从没有过的平静。

原本还抱着的一点期许,在刚刚看到那棺椁中的尸体一刻,已经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自己真的已经不在了,是真的回到了地球。

而今日醒来之后,在地球上的事情,并不是一个梦。

也许蓝月的一切,不过是上天和自己开的玩笑,让自己无聊时做的一个梦,梦醒之后,自己的生活还是同样要过,身边的一切,都没有因为自己的梦而有任何的改变。

梦….有谁会去执着一个梦?无论是有爱,还是有情,亦或有恨,到了这一刻,梦醒之后,也就该全部都放下了,未来的路还有那么长,自己不能再去执着梦中的事情。

☆、第三百五十七章 平静与不安晓梅和姚佳靓两个人一听说蓝笑笑已经醒过来了,当天下午便从学校逃课过来,看望好友。

刚一进门,便看到迎接出来的蓝妈妈,两个人面带笑容的上前打了招呼,阿姨,我们刚刚听说笑笑已经出院了,她人还好吗?晓梅探着头朝着蓝笑笑的房间望过去,却只看到紧闭的房门。

转头与身边的姚佳靓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开口问道:我们听说笑笑醒过来了,便想着过来看看她。

听到两个孩子的话,蓝妈妈脸上带着笑,只是眉宇中却带着淡淡的忧伤,笑笑她已经醒了….想了想又说道:要是知道你们这些朋友们过来的,一定会很开心的,不过….你们一会儿过去多陪她说说话。

看到蓝妈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姚佳靓和晓梅二人心中虽有疑惑却也都知道不该瞎问,便都当作不知,只是笑着说:嗯,这些天,我们都担心死了,那天知道她突然之间病了,我们两个当时就想过来看看她的,可是学校那几天有活动,老师们查的比较严,所以也没办法逃课出来,今天….两个人说到这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蓝妈妈也是当老师的,自然明白,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以后不可以再逃课,不然她也不会开心的。

两个人尴尬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坐在客厅里等待着,蓝妈妈和蓝宝同两个人对视一眼,便由蓝宝同去叫房间里的蓝笑笑。

正在睡梦中的蓝笑笑,突然听到咚咚的敲门声,从梦中惊醒过来,猛的坐起身。

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听到爸爸在房门外说话的声音,知道是自己的两个好朋友来看望自己,蓝笑笑伸手擦了擦脖子上流出的细汗,又照了照镜子,打扮了一番,这才走出房间。

看着面前已经多年不见的好友,蓝笑笑的鼻头有些酸涩。

强忍着泪水走过去,和两个人打了招呼。

便让两人随着自己进了卧房。

她心中有很多的话想要和她们说,可是一时之间竟有不知道从何说起,以至于三个人自从进了房间,就开始大眼对小眼,气氛十分的尴尬。

最后还是晓梅首先打破了沉寂,她上上下下的将蓝笑笑打量了一番,见她除了面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精神有些萎靡之外。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

满脸笑意,打趣着面前静静坐着的蓝笑笑:你个家伙,好端端的竟然生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病,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她坐在蓝笑笑的身边,拍着蓝笑笑的肩膀。

调笑的说道:现在看你这副安静的模样,倒真的让我觉得很不适应了。

话是玩笑话,她眼中的不安却一闪而过。

是啊,这一病,你怎么就变性子了呢,以前你可从来都不会这么安静的。

姚佳靓也附和,你是不是还哪里不舒服? 看着面前过于安静的蓝笑笑,她的面上也露出些许担忧。

听到二人的话,蓝笑笑看着她们。

眼中感到微涩。

想起以前自己和她们二人在一起的那些事情,心中感到温暖。

心里知道,虽然此时二人说的话都有些打趣或者是故意气她的意思,但是这就是她们三人平日里的生活方式。

正所谓损友,见面不损一下,又怎么能叫朋友呢?从她们二人竟然逃课过来看望自己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们二人对自己的关怀。

蓝笑笑眼睛有些湿润,想起这六年在蓝月的生活,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那里她也算是有朋友的,他们是不是现在也很难过,知道自己已经去世的消息,他们….应该也会像梦中看到的南宫晔那般,过去找慕容宸的麻烦吧。

晓梅本来还在和身边的姚佳靓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着蓝笑笑,顺便将这十几天学校的趣闻告诉她,却不曾想身边的人已经完全走神,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

她们二人对视一眼,全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二人心中担忧,伸手推了推蓝笑笑的胳膊,这才开口问道:笑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可别吓我们。

你怎么了,以前就算是生病了也不会这样的,你今天怎么这么老实,这可真的不像是你了。

晓梅一边说一边注意着蓝笑笑脸上的表情,再看到她微微湿润的眼角时,心不自觉的跳了一下,想起刚刚欲言又止的蓝妈妈,她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笑笑,是不是….你的病….知道好朋友误会了,蓝笑笑心中有些不安,她不想让别人替自己担心,抬起头看着晓梅,我没有病,身子很好,真的….你们不用担心。

可是你这个样子,让我们怎么能不担心?姚佳靓也想起了刚刚蓝妈妈眉间的那抹忧色,心中也深感担忧。

看见好友这样的神色,便更加的证实心中的想法,笑笑的病,一定很严重。

你就那样莫名其妙的昏迷了这么多天,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恢复了,这样的事情,落在谁身上,能不让别人担心?晓梅有些激动,想起那天突然听到蓝笑笑住院的消息时,她的震惊,这可谓比听说发生海啸的那种恐惧还要大。

笑笑的身子平时都壮的像头牛,她什么时候生过病?就算真的生病了,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吃两片药就没事了,如今竟然莫名其妙的昏迷不醒,住进了医院,而且连大夫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我真的没事。

蓝笑笑感觉到一阵无力,心中为好友对自己的关心而感到高兴,可是又因为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而感到烦恼。

只要一想到那边也有关心自己的人,自己关心的人,她就觉得很难过。

这一辈子她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年莫名其妙的到了蓝月,想到见不到自己爸妈朋友时候的那种感觉相同。

耳中听着蓝笑笑的话,可是两人怎么可能相信她没有事情,她们三人从小便时在一起长大的,对谁的生活品性都十分的了解。

蓝笑笑自小就是一个性子跳脱,爱动爱热闹的人,什么时候能够这样安静的呆在一个地方?若不是身上不舒服,谁会相信?笑笑,你有什么事情就和我们二人说说,不要一个人这样,我们看你这样很担心的,真的,就算是叔叔阿姨看见了,也一定会很伤心。

姚佳靓上前劝慰着蓝笑笑,你是不知道,那天阿姨在医院知道大夫们也检查不出你昏迷不醒的原因时,哭的有多伤心。

想到那天她们去医院看到蓝妈妈伤心的样子,姚佳靓的鼻子也有些泛酸,眼圈有些红。

我…听到好朋友的话,蓝笑笑的内心十分的矛盾,有些事情她也想和他们说,可是别说是眼前的二人,就算是最关心自己的爸爸妈妈听了自己这六年来的经历,又怎么会相信?恐怕还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或者是什么后遗症的,直接将自己送到精神病院那可如何是好?更何况,她也不想让爸爸妈妈担心自己。

蓝笑笑咬了咬嘴唇,想要说的话,却又被自己吞回了肚子,眼睛看着面前一脸担心的好朋友,垂了垂眼眸。

长长的睫毛覆在上面,将她眼中的慌乱,悲伤全部都掩盖住。

笑笑,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咱们三个人从来都是形影不离,有什么事情都一起分享,如今你生病了,也许还是很严重的病情,你竟然瞒着我们,这让我和佳靓多伤心?晓梅擦了擦眼中的泪水,有些埋怨的说道:你不让我们知道你究竟怎么了,让我们就这样瞎想吗?听了好友的话,蓝笑笑心中有些动摇,抬起已经满是泪痕的脸,看着身边因为生气担心激动,而背过去不看自己的晓梅,咬了咬嘴唇,又看了看同样一脸泪痕的姚佳靓,心中暗暗地犹豫。

不是自己不想说,而是这样的事情,说了之后,她们二人会相信吗?笑笑….姚佳靓伸出双手,紧紧的握住蓝笑笑的手,我们小的时候就知道朋友之间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我们有什么好东西都一起分享,有什么苦难也都一起承担,你现在这样,有什么事情只一个人承担,我们看着很心疼。

听着好朋友这样真诚的话,蓝笑笑终于点了点头,她说:我知道你们关心我,我真的没有生病。

其实….她顿了顿,眼角看到身边的晓梅肩膀一僵,知道她虽然在生气,可是却还是关心自己的,从姚佳靓的手中抽出手,搬过晓梅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这才开口说道:只是,今天我要和你们说的话,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告诉别人。

两个人听到蓝笑笑的话,心中都很是疑惑,不知道她要和自己说什么,只是看到对方眼中那坚定认真的神色,她们便也不自觉的正了正神色,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点点头表示同意。

蓝笑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知道今天这件事情若不说明白,她们一定会胡思乱想,说不定明天她的生命就在她们二人的奇思妙想中直接结束了,这样想着心里便不自觉的感到几分好笑,脸上的神色也变了几分。

只是房间里的气氛却并没有因此而得到松缓,反倒更加让晓梅和姚佳靓二人心都不自觉的提了几分,看着蓝笑笑的眼神也变得复杂。

☆、第三百五十八章 联系听了蓝笑笑的话,晓梅与姚佳靓两个人已经完全的呆住,她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笑笑和她们说的事情,竟然是这样….这样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她们要怎么相信?这是穿越啊!而且还是魂穿!看着面前已经石化的二人,蓝笑笑眸中的神色变得暗淡,她早就该知道的,她的事情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别人不把她当成神经病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愿她们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你们…没事吧。

蓝笑笑的声音有些犹豫,轻轻的推了推坐在自己身边的晓梅,看着她委屈的说道:我就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她说:毕竟现在科学界上还没有发现蓝月这个星球。

啊…啊?被笑笑的话唤回神思的晓梅转过头,看着面前的蓝笑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用眼睛瞥了瞥身边同样木掉的姚佳靓,这才摆出一张惊讶中带着夸张的表情,说道:呀,竟然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我怎么就没有遇到呢。

听到晓梅的话,姚佳靓也瞬间反应过来,对着蓝笑笑挤出一抹笑意,这样的好事,要是落在我的身上就好了,自从看完杨幂演的《宫》,我就一直期待着能够穿越一次呢,这下子好了,这样的好运竟然落到你的头上了。

她拍了拍蓝笑笑的肩膀,状似羡慕的说:笑笑,你真是太幸运了。

听完二人敷衍的话,蓝笑笑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此时听到两人这半哄半骗的话。

却让她感觉很难受,难道她们真的把她当成是傻子了吗,究竟是哄她的话,还是实话都听不出来了?她沉下脸,声音也冷了几分,你们就这样不相信我的话吗?她说:我有必要骗你们,还是你们觉得我真的是脑子病了,分不清事实和虚构了?她气闷的转过身。

不打算再理这两个好朋友。

被人看穿了意图,两个人表情都有些讪讪的,一脸的不好意思。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由晓梅先上前用肩膀撞了撞蓝笑笑,她说:笑笑,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这样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便用眼神询问身边的姚佳靓,后者领会之后。

便接言道:这样的事情都是电视和小说上才会出现的,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出现?你要我们怎么相信你的话?蓝笑笑当然明白她们是什么意思,其实如果这样的事情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若是光听别人说,她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就像电视和网上经常报道的新闻事件。

哪里又有一个自称是从哪里穿越过来的女子,在某某地铁站,某某地方筹钱等事情,她向来都是一笑置之,从来都不会相信。

可是如今,这样的事情真的被她遇到了,让她如何不信?她顿感一阵无力,眉头皱的紧紧的,转过身盯着面前一脸郁色的晓梅和姚佳靓。

脑中灵光一闪。

她猛地坐起身,对着二人说道:你们等一下,我让你们看一样东西。

两个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都只能面面相觑的坐在床上。

看着她走下床,到柜子里一通翻找,然后也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走了回来,又坐回到床上,你们看这个东西。

两个人朝着她的手上望去,只见在蓝笑笑的手中,突然多出一块暗红色的石头,姚佳靓拿过石头仔细的看了看,眼睛注意到石头上写着的几个字,喃喃的念出口通灵宝玉?这个是什么东西?晓梅听到姚佳靓说的话,眼中有些不解蓝笑笑的用意,就这么个东西应该就是地摊货,几块钱一个的东西吧,在哪里买的?蓝笑笑听到她的话,又注意到二人都很疑惑的表情,这才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就在我昏迷之前的那天晚上,我们练习完乐器回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什么事情?当然记得。

晓梅说:那天我们逛了街市,还在地摊上买了些东西呢。

她看了看蓝笑笑手中的石头,想起一件事,又说道:我记得,那天那个老婆婆一直向你推荐一块石头,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还一直说那是一块女娲补天石…..说到这里,晓梅意识到一件事情,眼睛盯着姚佳靓手中的通灵宝玉,疑惑的看着蓝笑笑,不确定的睁大双眼问道:你是说….没错。

蓝笑笑也不和她们卖关子,她点点头说道:那老婆婆说的没错,这个石头确实就是女娲补天石。

想起以前学过的有关《红楼梦》的故事,她说道:而据我所知,曹雪芹的《红楼梦》中曾经记载,那通灵宝玉便是女娲补天石所形成的。

所以….也就是说….你是因为这块石头,所以….莫名其妙的到了蓝月?姚佳靓拿着手中的石头,满脸的震惊。

就她手中这块毫不起眼的破石头,竟然是一块仙石?也许是吧。

蓝笑笑还不能确定这一点,毕竟至今为止,她也还是不太明白当年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穿越,如今….又带着一心的伤痛回到了自己的国度,过着没有那些人的平静生活。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晓梅拿过姚佳靓手里的石头,握在手中,触手冰凉的感觉,让她感觉很舒服,她转过头,有些不解的问蓝笑笑:这块石头,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个颜色,以前不是黑乎乎的吗?而且,好像也没有这么光滑的啊。

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看到那块黑石头的情景,就那样的一个破东西,那个老婆婆还非得卖给她们。

想到老婆婆,她的心猛地一跳,伸手拉住蓝笑笑,激动的说道:笑笑,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老婆婆了,这个石头当初是她卖给你的,想必她一定是知道什么事情的,只要我们找到她…对啊。

蓝笑笑也瞬间来了精神,眼睛看着晓梅,一脸的激动,她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她一直在纠结上天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可是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动动脑子,想想为什么会这样,想想那个老婆婆?当时她奇怪的非要将这个卖给自己,而且还信誓旦旦的说这是女娲补天石,这其中定然有原因的。

越这么想,蓝笑笑就越觉得那个老婆婆定然是知道原因的,她拉住晓梅和姚佳靓二人的胳膊,激动的说:过去这么久了,你们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哪有多久啊,姚佳靓笑了笑,就算蓝笑笑已经经过了六年的时间,将这里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可是她们二人才只经过了十二天而已,虽然说这个老婆婆长相很是普通,她们或许不记得她的样子,可是到街市上打听一下,想必也是可以寻到她的下落的。

才十二天而已。

三人都是满心的激动,尤其是蓝笑笑,她虽然已经不抱着任何希望,想要回到蓝月,可是她也要确定一下,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老天爷这样和她开了玩笑,为什么让她遇到了慕容宸,而他们之间竟是没有一点好下场。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还有回去的机会,她…究竟是回去,还是不回去?慕容宸不相信自己,害的自己惨死,她说不恨他,是不可能的。

她那么爱他,没想到,到了那一刻,他竟然还怀疑自己,她真的很心痛,很恨他。

可是等到冷静下来,仔细的想一想,她却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是那么的恨他,当时做下这等傻事,完全就是因为愤怒与冤屈,还有伤心绝望,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也许会心平气和的和慕容宸将事情说个明白,再不会选择自杀。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再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如今想要找到那了老婆婆,她只是想要弄明白过去的事情,想要将心中的那件事彻底的放下。

心中这样想着,心中竟又觉得一阵失落。

几人离开蓝笑笑的家,直接朝着街市的方向过去。

在蓝月生活了六年之久,蓝笑笑似乎已经习惯了那种没有汽车的生活,如今走在大街上,看着满大街的汽车,这样奔流不息的穿梭在道路中间,她心中隐隐的有了恐惧,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脚下的步子,却越迈越小。

注意到她的反应,走在前面的二人这才反应过来,晓梅反应比较快,想到蓝笑笑已经六年没有过过现代生活,如今重新回来,定然是不习惯的,这才走到她的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沿着人行道的方向,朝着对面的街道走了过去。

蓝笑笑心中一暖,面上的神色也缓了缓,轻声的说了一声:谢谢。

瞬间低了头,脸上的红晕透漏着她此时的羞赧。

姚佳靓和晓梅二人都笑了笑,三人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很快的便到了之前的街市。

现在的时间,正是下班放学的高峰期,也是这街市最热闹的时候,到处都是下班族和学生。

三个人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朝着那个小摊处走了过去,只是却没有找到那个老婆婆的身影。

几人询问了周围的人一番,才知道他们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

而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然后又凭空消失的一样。

听了摊贩的话,三人对视一眼,更是印证了心中所想,这个老婆婆果然有古怪,她…定然和手中的石头,还有蓝笑笑的穿越有着绝对的联系。

☆、第三百五十九章 线索虽然没有找到那个老婆婆,有些失望,但是她们也有很大的收获。

晓梅和姚佳靓这回终于真正的相信了蓝笑笑的话,毕竟当初那个老婆婆,她们二人也是亲眼见过的,可是如今却听别人说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她就好像是当时凭空出现,然后又凭空消失一样,这件事情就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晓梅和姚佳靓二人一边安慰蓝笑笑,告诉她不要想那么多的事情,既然当初让她到了天麓那里,就证明她定然是有什么任务要完成的,就算是为了挽救那块通灵宝玉,如今她已经完成了任务,那么也该有人会过来向她讨要回去。

所以,她们一定还会再见到那个神秘的老婆婆。

蓝笑笑听了二人的话,也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答应她们不再胡思乱想,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她也会慢慢的学会放下,毕竟她是一个有爸爸妈妈,有自己家庭的现代女孩,那种刀锋舔血的生活,不适合她。

两个人听了她的话,都暗暗的放下心来,虽然心中仍然担心蓝笑笑,却还是因为时间太晚,不得不告别回家。

她们三人又约定好,周末的时候,再过来寻找一番。

而在这几天中,蓝笑笑一旦有了那个神秘老婆婆的消息,就马上通知她们二人。

告别晓梅和姚佳靓,蓝笑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明亮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抬头仰望天空,入眼的除了闪耀的霓虹,便只有高楼大厦,完全看不到灿烂的星空。

心中隐隐的失落。

她虽然没有办法真正的喜欢上古代的生活,可是却真正的爱上了那样宁静的夜晚,那样悠闲的人生。

如今…她重回这样的时代,每天奔波在城市之间,看着身边川流不息的车辆,感受着城市的快节奏,吃着一点也不健康的快餐,过着自己也不喜欢的生活。

她就真的会开心了吗?如果说没有经历过曾经的一切,或许现在的自己,就只是这万千世界中最最普通的一个人,每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不但不觉得反感,反而还乐在其中。

可是穿越,却彻底的改变了她的一生。

慕容宸的出现,早就已经颠覆了自己的世界。

颠覆了自己曾经坚守的认知。

她爱上了他。

很爱很爱。

曾经的蓝笑笑,喜欢沉溺在小说的幻想世界中,喜欢电视剧中那样美好的幻想。

只是,她却从来都不相信在现实生活中,会有什么生死相随的真爱。

人都是自私的,就算曾经喜欢一个人。

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一旦分开,感情也就淡了,更别说会因为爱人的离开,而终生不娶。

只是在蓝月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才真正的发现,原来自己也是疯狂的。

她会为了慕容宸的生命,而放弃自己的生命,会为了慕容宸的开心。

而自己开心。

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并不奢望他一定要知道,只希望他能够快乐的生活就足够了。

只是到死的那一刻,她也没有想到。

自己做了那么多,得到的竟然是他毫不相信的结果。

那一刻所有的伤痛,悔悟,愤恨都占据了自己的大脑,她已经疯狂了,原来自己付出那么多,不是完全不在乎回应,她没有得到相同的回应,甚至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她,是不是真的很可悲?低着头,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不理会身边人的目光,心境变得越来越平静。

蓝笑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决定彻底的抛弃那些过往。

既然她本就不属于那个世界,就当做是上天给她的一次意外的旅行,而与慕容宸的一切,也都只是一个痛苦的梦罢了,如今梦醒了,只留下一些痛苦的回忆,不要再执着也就可以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而真爱…一生只有一次也就够了。

蓝笑笑安静的朝着家里走,在走到一处拐角的时候,却见到前面围堵了很多的人,听那些人的吵闹声,应该是出了车祸。

若是以往,她定然会过去看看热闹,或者是询问一番,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忙,可是如今她却没有那份心思。

淡淡的朝着人群中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什么惨烈的现场,想必就是普通的小型车祸。

蓝笑笑抬了抬眼眸,看了看街道对面的大楼,叹了一口气。

原本自己选择一条近路,想要早一点回到家里,却不曾想,竟然这般的倒霉,遇到了车祸拦路,看来老天就是故意的不想让她偷懒,既然这样,就只好顺应天意。

蓝笑笑转过身,朝着左面的方向走了过去,这条路回家要绕好大的一圈,只是和那车祸现场相比,还是选择这条路比较好。

沿着路灯缓缓的朝着前边走,看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人,在路灯的照耀下,他们的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倒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

本来回家的路莫名其妙的变长了,她是很郁闷的,可是此时看着身边经过的人,还有路两边林立的店铺,蓝笑笑的心情也莫名的变好了。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钟,家里给她留了晚饭,她本不想吃,觉得没有什么胃口,可是看着爸爸妈妈一脸担心的样子,那拒绝的话便怎样也说不出口,只好点点头,勉强的吃了一点。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蓝笑笑又再一次的从口袋中拿出那颗玉石,触手冰凉的感觉,让她的心也骤然冰冷。

一种物是人非的苍凉袭上心头,以前这块石头,总是在她的怀中闪闪发光,并且散发热度。

甚至有些时候,还会因为她的梦境,而猛然发热,将她从梦中烫醒。

可是自从回到地球之后,这块石头不但不会发光,更加不会发热,即使蓝笑笑梦到了蓝月,梦到了天麓,梦到了慕容宸,它…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将通灵宝玉紧紧的攥在手心里,蓝笑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简单的用过早餐,蓝笑笑便和在大学当老师的妈妈一同离开家,在她昏迷的这么多天里,家里给她请了假期,就连蓝妈妈也同样请了假,如今她已经没事了,自然都要回学校去。

同学们知道蓝笑笑已经康复出院,并且还回到了学校,都跑过来和她谈话,问她究竟怎么样了,她不能将穿越的事情告诉大家,便随便的编了点其他的病例,而姚佳靓和晓梅,因为昨天已经和蓝笑笑讨论过这个问题,如今都帮着她一起圆谎。

几个人一言一语的下来,累了个够呛,却也真的没有让人听出什么别的来,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就在午间休息的时候,姚佳靓开口问身边喝着咖啡的蓝笑笑,听说昨天晚上,你家附近出了车祸,还伤了人,你知道这件事情吗?蓝笑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想了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从昨天的现场情况看,应该不是什么大型的车祸,怎么会弄得好像人尽皆知似的?这个城市这么大,每天车祸不知道有多少,昨天的应该也不是很大,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不知道吗?晓梅有些吃惊的看着蓝笑笑,后者听到她这样问,就更加的疑惑不解,她说:我应该知道什么?顿了顿才又说道:昨天我家附近确实出了车祸,我原本想要走近路回家的,结果看到那里围了很多的人,知道应该是出事了,可是看样子应该不是很严重,应该没有人员伤亡吧。

她说的不是很确定。

是没有人员伤亡….姚佳靓的声音怪怪的,她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有人朝着她们这边看过来,食堂中的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碗中的午饭,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就是因为没有人员伤亡,这件事情才引起了大家的广泛关注。

她的眼神瞟了瞟别处,意有所指的说。

怎么会?听了她的话,蓝笑笑更加的不解。

疑惑的看着姚佳靓等待她的回答。

后者也不和她卖关子,直接说道:这件事情已经上了今天早上的《都市早报》,大家都说奇了怪了,据目击者说,那辆大货车,可是直直的就撞上了那个白头发的老人家,可是等司机下车去看的时候,只见那老人家坐在地上,没事人一样的朝着他点了点头,并告诉司机,让他下次小心一点,若是换成别人,恐怕就出大事了。

会有这样的事情?蓝笑笑不确定,只是声音中却透着一丝急切,她说:那报纸呢,你们有吗?两人都摇了摇头,她们也都是今天早上上学的路上,听到别人说的。

一听到这件事情,就让她们想到了那个凭空出现的老婆婆。

本以为今天过来问问蓝笑笑,她定然会清楚。

却不曾想,昨天蓝笑笑因为心情不好,竟然绕道而行了。

她们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至于具体的事情她们并不是很清楚。

就在蓝笑笑还在心中想着一会儿吃完午餐之后,去买一份报纸的时候。

同专业的一个男生,名叫陈家和的正好端着餐盘走过来,口中问几人是否介意他坐在这里。

蓝笑笑的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报纸,并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一个劲的拉他过来,并伸手直接拿过陈家和手中的报纸。

那上面确实记载了这一奇迹,而且报纸上面还有当事人的照片,其中一个长得比较壮实,应该是司机的男人一脸的惊讶与震惊,而另一个则是一头白发的老者,脸上带着笑。

样子虽然普通,可是蓝笑笑的眼睛却仅仅的盯着那张脸,她敢肯定,这个人,她绝对见过。

☆、第三百六十章 为什么蓝笑笑扔下手中的报纸,便站起身,朝着食堂外冲了出去。

待身边的几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只有那一抹倩影朝着远处跑去。

晓梅和姚佳靓二人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心中却也隐隐的猜到了什么,对着一脸疑惑的陈家和招呼一声,便追了出去。

蓝笑笑离开食堂之后,一路朝着校门的方向跑去,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就是她一定要找到那个人,这是她的机会,也是唯一的线索。

她敢肯定那个老人家定然知道这些事情。

姚佳靓和晓梅二人追着蓝笑笑的背影,一路追到了校门口,看着站在校门口一脸沮丧的蓝笑笑,两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道:不要急,一定会有机会的。

而且,晓梅顿了顿,眼睛看了看对面的街道,轻声的说:虽然我们找不到他,但是既然他已经出现了,就一定会来找你的。

听到晓梅的话,蓝笑笑有些惊讶的转过头,你们…知道了?话已经出口,可是转念一想定然是这样的情况,两人刚刚故意和自己提这件事情,就是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她们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也知道他定然和那老婆婆有关。

蓝笑笑虽然心中还是很迷茫,很无措,但是此时听到好朋友的安慰,心里的那一点情绪也慢慢的被抚平了。

她朝着她们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微微的闭了闭眼睛,掩饰掉眼中的哀伤,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里面只剩一片清明之色。

既然他已经出现了,就一定会来找我的。

毕竟…她将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很确定的说:我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而他们的东西,如今还在我的手里。

没错。

姚佳靓点了点头,为好朋友能够想明白这一点而感到高兴。

她看了看手表,然后说:既然想明白了,我们就回去吧,已经快上课了。

二人点了点头。

一行三人都各怀心事的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自那天之后,又平静的过了好几天,蓝笑笑虽然心中想着这件事情,可是也知道自己这样想要寻找一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一样,尤其是他…还不是一个普通人,更是没有办法寻找。

与其自己在那里瞎费力,还不如自己老老实实的生活。

等着他们找上自己。

这样想着,蓝笑笑便越来越将这件事情看的淡了,脑中想着的只有书籍。

再有一段时间就要到期末考了,她因为在天麓生活了六年的时间,虽然在现代只是十二天,可是她却早就已经将曾经学过的知识忘得差不多。

如今为了期末考,只能更加努力的复习。

这样的平静生活一直到她参加完期末考,仍然没有改变。

平安的度过了考试的大关,第二天迎来的便是愉快的暑假生活。

蓝家父母看着自己的女儿又恢复成为以前的快乐女孩,每天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心中的担心也渐渐的被压了下去。

看着自己的女儿能够和伙伴们嬉戏玩耍,他们做父母的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蓝笑笑也注意到爸爸妈妈因为自己的改变而变得开心,心中的愧疚也变得少一点,和爸妈说话的时候。

就更加的随意。

她能看出来。

爸妈的改变,至少现在她们不会再催促自己去练习什么书法或者是瑶琴,整天的时间都可以由着自己安排。

转眼间暑假过了三四天的时间,蓝笑笑每天除了和晓梅、姚佳靓二人逛逛街。

便就躲在自己的房间上上网,或者在客厅看看电视。

蓝家爸妈担心自己的女儿,好不容易大病初愈,如果再因为这样的生活而憋出病来就不好了,便偷偷的给她的两个好朋友家里打了电话,商量着给笑笑一个惊喜。

等到第二天早上,蓝笑笑还没有起床的时候,便接到好朋友的电话,晓梅两个人已经到了她家楼下,让她赶快起床,收拾打扮好自己,带着行李,和她们一起走。

蓝笑笑心中不解,掀开窗帘,朝着楼下望去,只见楼下路灯旁边站着两个带着遮阳帽,一人拎着一个大箱子的人,她便开口问道是怎么回事,她们却没有给她解释,只说她的行李就在客厅,让蓝笑笑赶紧收拾好东西,马上下楼和她们一起走,再不走时间就来不及了。

蓝笑笑带着满腹疑惑的挂了电话,虽然不解却还是听话的照着晓梅的话做了,穿好衣服走出房门,果然看到在她的门口处有一个行李箱子,还有一个信封,里面放着的是一张信用卡,别的什么都没有。

她收拾好自己,便提着箱子走出了家门,到了楼下,晓梅和姚佳靓也没有给她解释,只告诉她不用担心,她们是不会把她卖掉的。

蓝笑笑听了二人的话,感到一阵无奈,最后也不再询问,知道这件事情,定然是爸爸妈妈和好朋友们商量好的,瞒着自己给自己的一个惊喜,就是不知道现在她们三个人要去哪里,要待多少天。

看着自己手中的行李,她心中暗暗的冒着冷汗,爸妈竟然给她准备这么多的东西,是不打算让自己回家了吗?终于经过了一大天的奔波,她们三人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来到了一个小镇子,并且在镇上的旅店里,成功的办理了入住。

房间很整洁,是标准的三人间,里面浴室,卫生间应有尽有,晓梅还开玩笑的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而蓝笑笑也因为心情好,这时候也和她们开起了玩笑,她说,这时候应该用的词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几个人一起说笑着,收拾好行李,然后便趁着太阳刚刚落山,整个小镇还都很热闹的时候,走到外面逛了逛。

别看这个镇子不大,可是一到了晚上却很热闹,到处都是人,沿街还有很多贩卖小吃的店铺。

有南方着名的小吃,也有北方的美食,几个人沿着镇上的小路一路走,一路说笑,一路吃,等到走到路的尽头的时候,三个人都已经吃的很饱。

在路边的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坐下来休息,看着路灯周围飞舞的小虫子。

蓝笑笑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她说:这六年,我一直在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回到家乡,可以再见到大家,可是…她的鼻子有些酸涩,如今真的回来了,我…咬了咬嘴唇,后面的话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说出来。

身边的二人都明白她心中难受。

她们是知道她和慕容宸的过去的,所以在那天听蓝妈妈说要她们陪着笑笑出门旅游去散散心的时候,二人都没有犹豫就直接答应了。

她们虽然没有办法亲身体会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却也知道蓝笑笑现在的平静,现在的开心,都是装出来的。

经过了生离死别的爱恨。

会是怎样的深刻?只是,她至今仍没有哭诉一句,她们怎么能不担心她?如今她肯说出来,就是好事。

等到大哭一场过后,人也就没事了。

晓梅将蓝笑笑紧紧的搂在了怀里,伸出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安慰着她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笑笑。

我们都知道这么久以来你都是在强撑着。

心里肯定很难受,如果心里难受,你就哭吧,我们三个是最好的朋友。

若是连我们都没有办法帮你分忧,你又能怎么办?姚佳靓也轻轻的拍着蓝笑笑的后背,轻声的劝慰着。

耳中听着好朋友的劝慰,隐藏在自己心中这么久以来的悲伤,终于再也没有办法压抑,她哭的很伤心,口中一直问着为什么。

为什么会让她经历这一切,她说,如果没有穿越这一回事,她就不会经历那样的伤痛,如今她回来了,为什么还让她带着那里的记忆,如果能够像白敏那样,忘记了另一个世界的一切,该有多好。

可是,蓝笑笑毕竟不是《跨过千年来爱你》中的白敏,而诸葛明月也不是慕容枫。

她只是蓝笑笑,所以注定她要带着记忆回来,注定她要悲伤。

蓝笑笑是在自己的哭泣中睡过去的,姚佳靓和晓梅二人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耳中听着她难过时的发泄之语,心中也十分的难受。

可是她们却没有办法去开解她,这件事,除了自己想明白了,别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这个时候,除了静静的陪伴,倾听,其余的言语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两个人将沉睡中的蓝笑笑背回了旅馆,轻轻的将她放到床上,并盖好被子,这才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看着沉睡中仍在抽泣的蓝笑笑,两个人都叹了口气。

蓝笑笑这一觉睡的特别的不安稳,梦中她又回到了蓝月,回到了天麓的皇宫。

她仍然是诸葛明月,仍然是慕容宸的妃,而她的身边陪伴着的却只有她的姐妹兰儿,至于慕容宸,则整日留在芜笙的身边。

两人恩爱的出双入对,羡煞旁人。

在她生病卧床不起的时候,她让兰儿去找慕容宸,想要见他一面,却不曾想,她千等万等,最后盼来的不是慕容宸,而是穿着正妃服饰,一脸得意的芜笙。

芜笙不屑鄙视的目光刺得她的心口剧痛。

她说她怀了慕容宸的孩子,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而自己则是那个毁了他们爱情的第三者。

她应该早点去死,为什么还要占着正妃的位子,为什么要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

芜笙还说,如今的慕容宸已经连看自己一眼也不愿意了,他说希望自己早点死,他早就已经恨不得永远也不要见到自己了。

芜笙笑的讽刺的脸,突然越来越狰狞,脸上的血肉渐渐的变得模糊。

她伸出一双满是骷髅的手,伸向自己的脖子,狠狠的掐住。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诸葛明月一边挣扎,一边流着泪,口中还一直再问这一句话,只是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也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回答自己的只有芜笙那冰冷得意的笑声。

☆、第三百六十一章 缘起缘灭猛地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时,蓝笑笑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身边一片是昏暗,这里没有兰儿,没有慕容宸,也没有芜笙….这是她自己的世界,这里没有天麓的一切。

左右看了看睡在身边的两个好朋友,她们还都睡得很香。

还好没有打扰到她们,蓝笑笑这才放下心。

轻轻的起身下了床,到卫生间洗了脸,又转身回了卧室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走出了房间。

站在天台上,感受着夏日的微风吹拂在面颊上,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

抬头仰望着头顶,天空悬挂着很大一轮圆月。

将整个大地都撒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芒。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月中。

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圆的月亮了?自己都已经算不清楚了。

在蓝月,月亮是从来都不会全圆的。

轻轻的闭了闭眼眸,感受着月光下的柔风,蓝笑笑的心情变得一片平静。

嘴角微微的泛出抹笑意,只是那笑意却只停留了几秒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倒是很喜欢这样的生活….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蓝笑笑的身子瞬间僵住,她防备的开眼睛,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了过去,入眼所见的却只有一片黑暗,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警惕的望了望四周,蓝笑笑心猛地一紧,手不自觉的攥了攥肩上披着的衣裳。

她虽然学了武功,可是并不知道在这个身体上,是否还有效用,即使可以,恐怕也只是毫无内力的拳脚功夫。

对付一些普通人还可以。

但是若是对付那些身材比较剽悍的,身体强壮的人,恐怕就有问完全不顶用了。

蓝笑笑压低嗓音,尽量保持镇定的开口问道:谁在那里说话,出来?话音落下,却只有她自己声音的回音,蓝笑笑心中有些恐慌。

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恐怖的画面全部都浮上脑海。

其实,她现在担心的并不是什么鬼怪。

而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出来吓唬人。

少在那里装神弄鬼。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漆黑的周围又喊了一句。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猛然转过身,看着缓缓的从黑暗处走出来的人影,蓝笑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待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就更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盯着面前一身白衣。

一头白发白须的老者,眼中溢出了激动的泪水。

竟然真的是你?蓝笑笑有些不敢自信的揉了揉眼睛,确定并不是自己看错了,这才朝着老者走了过去。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过来的,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蓝笑笑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尽量保持着平静的声音说道。

丫头。

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太白金星甩了甩手上的浮尘,脸上带着笑意,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蓝笑笑,他说:看样子,好像瘦了好多。

他捋了捋胡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听到对方的话,蓝笑笑低头不语,脸上一闪而过复杂的神色。

待再次抬头的时候。

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就连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好了许多。

她说:我记得,您说您是天上的神仙。

她顿了顿,上下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确实见到他的额头上有一颗星星,这和电视上见到的太白金星的形象很相符。

太白金星面上笑了笑,温和的笑容,让蓝笑笑心中渐渐安定,他不置可否。

蓝笑笑也不再多言,两个人都静静的呆了一会儿,太白金星看着如今变得沉默安静的蓝笑笑,再想起曾经的她那副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样子,心头也感觉到惋惜。

他说:丫头,有些事情,做过之后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是否会感到后悔?蓝笑笑瞬间变得沉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轻轻的抬起眼眸,看着面前的太白金星,想了想说:您是神仙,应该是有求必应的,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眨着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好不可爱。

太白金星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说,可是看到她这般样子,终是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点点头,他说:你问吧。

虽然心中已经差不多猜到她想要说的是什么事情,或许就是恻隐之心在作祟,或许也是想帮帮这些年轻人。

为什么会是我?蓝笑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的起伏。

对于这个困扰自己多日的问题,她原本以为当再一次提起的时候,会让她疯狂,或是情绪激动,可是却不是….她只是淡淡的陈述着这几个字。

为什么我会被送到蓝月,为什么让我经历那么多的悲欢离合?她看着太白金星,声音微微的变得低沉,她说: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只要你不要胡编乱造一个借口就好。

她已经累了,没有办法再接受任何的谎言,这些天,她一直被这件事情困扰着,吃不好,睡不好,每天自己沉溺在过去的事情中,每天都在找各种理由,来骗自己。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找不到最好的那个答案。

太白金星明白蓝笑笑这段时间的痛苦,心中有些不忍,他捋了捋胡须,终是叹了一口气,走到蓝笑笑的身边,开口说道:既然是你在问,那老头我也就不瞒着你,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一切的。

蓝笑笑看着他,表情淡淡的,没有说任何话。

太白金星胸口一窒,想到这些年她在蓝月经历的一切,心中更是愧疚不已。

如果当年他强行拦住了二郎神君,让他无法进到神庙中去,也许这一世,他们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也许月老那个老东西,不是为了故意给自己出难题,他们也许会更好一点。

可是…终究是事与愿违,天命不可违。

他们…最中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丫头,老头我在说这件事情之前,想要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再纠结这些过往,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行吗?否则….害的终究还是你自己。

太白金星的面色很沉重,让蓝笑笑也不自觉的胸口一窒。

她只是看着太白金星手中的浮尘,没有回答。

等不到回应,太白金星看了看蓝笑笑,终是在心中叹了叹。

回想过去的这么多年,这么多次世间轮回,他们都是这样的结果,不可谓不让人为之抹一把辛酸泪。

本以为这一世会能够改变,可是终究都只是惘然。

算了,最后的一切决定权,还是在他们自己的手中,别人说再多的话,他们若是都没有办法转过这个弯弯,也终究是徒劳。

更何况,这本就是一段情劫,若那样容易的就过去了,又怎么会害了那么多的人,下来陪他们历劫?其实,这一切的开始,都要从蓝月的五百年前说起。

太白金星的声音透着轮回的沧桑,带着让人心酸的无奈。

蓝笑笑静下心来,侧耳倾听这一段缘起缘灭。

五百年前,因为天上的执事星君贪杯,没能及时的将一颗偏离轨道的行星归位,致使它撞上了蓝月。

当时整片蓝月大陆都变成了焦土,到处都弥漫着尸体的腐烂味道,蓝月俨然成了一个人间炼狱。

为了挽救黎民百姓,二郎神君亲自领命率领一百万天兵天将下届救援,最后,他们所有人都牺牲了。

他们的元神留在人间,遁入了六道轮回。

要经历五百年的生死轮回,爱恨别离之苦。

慕容宸…也是其中之一吗?蓝笑笑的声音有些无力,她说:他也是天上的神仙,对不对?太白金星眼角扫了一眼蓝笑笑,见后者的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这才点了点头,没错,慕容宸…正是天上的二郎神君。

他的话音刚落,便清楚的看到身边的蓝笑笑整个人都晃了晃,险些摔倒。

这样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炸的蓝笑笑的脑子都有些不灵光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她爱了那么久的人,竟然会是一个坠落凡尘的神仙。

呵…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他….那样一个神仙,又怎么可能会有感情?又怎么可以爱上一个人?而自己…竟会爱上一个不会爱上自己的神仙,他们二人之间,注定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不是吗?二郎神君的陨落,其实也是因为另一件事情….太白金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坦白说出来,他说:你可知他的前世是谁?蓝笑笑不解,看着他摇了摇头。

太白金星一副我早就知道,你不知道的表情,脸上带了淡淡的笑,他说:你在蓝月生活了整整六年的时间,这么多年,你可听说过何敏与纳兰若明这二人?明月心一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太白金星,在看到后者点点头之后,才惊讶的张了张嘴,竟会是他?这怎么可能?何敏与纳兰若明本是十分相爱的一对夫妻,可是….蓝笑笑的眸子暗了暗,也对,只有这样,才能符合慕容宸二郎神君的身份。

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也是个悲剧,不是吗?所以…只要是二郎神君转世,感情上就不会有好结局,是吗?蓝笑笑的声音有些颤抖,眸中蕴含着泪水,面前的太白金星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没错。

太白金星拍了拍蓝笑笑的肩膀,他说:丫头,所以…你就放宽心吧。

这么多世的轮回,为什么你总是那样的傻?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忘了吧。

蓝笑笑不解,满面恐慌的看着太白金星,她说:你….说什么?☆、第三百六十二章 情劫太白金星面上闪过心痛,他虽然早已成为神仙,可是毕竟曾经也是凡人,这种同情之心,怜悯之心并没有失去。

看到蓝笑笑这样的神情,想不替她难过是不可能的。

他说:丫头,这件事情….本不该告诉你知道,可是….他低下头,想了想,脑中浮现的便是蓝笑笑刚刚那个一脸震惊,一脸心痛的表情。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其实,二郎神君下届本就是为了经历情劫,所以这将近五百年的时间,他的每一世过的都很痛苦。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蓝笑笑已经不关心什么二郎神君,什么纳兰若明,什么慕容宸,她只想知道太白金星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经历了这么多世轮回?难道说她….每一世都在经历着同样的痛苦吗?每一世…都如同今生一般,穿越到慕容宸的身边,然后…在帮助慕容宸历尽劫难之后,再独身一人回到自己的国度,饱尝那种孤独的煎熬?呵…这也未免太残忍了吧。

太白金星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感慨之语,竟然让这个小丫头听出了其中的含义,摇了摇头才再次说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我在天上和你说的那个有关你衣服里藏着的通灵宝玉的故事?太白金星不提这件事情还好,如今他一提起,蓝笑笑便想起当年,不禁皱起了眉头,狠狠的瞪了面前的人一眼。

她可不会忘记,当年他在天上坑骗自己,明明提到了什么五百年前,可是又抵死不承认。

而且最后还毫不留情的大袖子一挥,便将她扇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事情。

其实那个故事…太白金星眼中一闪而过尴尬的神色。

想到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对于刚刚身边人眼神的招呼,便也就当作不知道了,他说:有些地方,我欺骗了你。

你….蓝笑笑感觉自己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现在她的肺都快要炸掉了。

她很好奇的盯着面前的人猛看,心中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天上的神仙,怎么可以说谎话骗一个凡人?他怎么能这样做?蓝笑笑很无语。

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心中感到非常的无力。

她说:算了,甩了甩胳膊,气闷的说:您是天上至高无上的神仙,就算说再多的谎话欺骗烦人,也可以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或者是为了我们好的借口。

太白金星被蓝笑笑的话赌的心口直痛,可是又说不出什么其他辩驳的话。

毕竟当年他说谎话,确实是有意为之。

只是碍于自己是神仙,而面前的蓝笑笑,现在还不过是一个凡人,那句道歉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他轻轻的咳嗽一声。

掩饰掉脸上的尴尬,这才开口说道:也许你已经发现了,地球上两天,便是蓝月的一年。

说到这,太白金星看了看蓝笑笑,见后者点头,这才又说道:其实,这也是近些年,才变成的这样。

以前他们那里的时间和地球上是一样的。

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最后竟是时间变成了这样。

他摇了摇头,又说回正题。

当年我说那通灵宝玉修成正果,却私自放弃仙班。

跳下诛仙台,经历世间轮回,承受孤独终老之苦,你可还记得?我记得。

蓝笑笑对这件事情,记得很清楚。

等到之前回到地球之后,她还特地到网上查了一下有关诛仙台的信息,心中暗暗的佩服那个通灵宝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样的大无畏精神,真的是值得人敬仰。

我说过,直到五百年前这一切才有了变化…..是,你说过,五百年前….可是却并没有说其他的,而当我在询问你的时候,你又说自己没有说这样的话,是我听错了。

蓝笑笑皱着眉头,脸上已经满是不满的神色,提起这件事情,她就觉得特别的生气。

听到蓝笑笑毫不留情的指出自己的错误,太白金星尴尬的咳嗽一声,他说:事出有因,这种事情,毕竟是天机,是不能随便泄露给你这样一个凡人的。

那如今就可以了? 蓝笑笑认真的看着太白金星,眼中的目光,口中的话语,让太白金星整个人愣了愣,等他再回过神,看着蓝笑笑的时候,后者已经转过身,抬头仰望天上的月亮了。

太白金星觉得尴尬极了,他强自压下心底的那份不舒服,如今确实不同了,这些话…还是可以说的。

太白金星一边说,一边注意着蓝笑笑的表情,见后者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这才接着说道:其实当年我曾经说过,直到五百年前,那个惩罚才得到改变,有些是事实,可是有些…却并不真实。

蓝笑笑不解的低下头,平视着太白金星,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有些真实,有些不真实?通灵宝玉的命运虽然得到了改变,但是…事实上…结局却并没有变。

太白金星摸了摸自己胳膊上搭着的浮尘,吹了吹眼眸,只是口中的语气却更加的认真,他说:她想要历尽世间爱恨的愿望,得到了实现,可是…最后,她却还是难逃孤独终老的结果。

蓝笑笑睁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面前一身白衣,白发白须的太白金星,隐藏在衣服下面的双手,紧紧的攥了攥衣袖。

嘴唇颤了颤,最终却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太白金星等了一会儿,本以为蓝笑笑听了这个故事,会有很多的疑问,可是身边的人,此时却格外的安静,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太白金星首先打破沉默,看着身边安静的出奇的女孩儿,他又再一次的恻隐之心泛滥,如果你想要知道什么,现在问我。

或许我会都告诉你。

蓝笑笑听到这样的话,觉得有些好笑,她转过身,很是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上仙,有些不解的左右看看,又眯了眯眼睛,这才开口说道:上仙觉得我还应该问些什么?她的声音变得格外的清冷,让人听了之后。

不自觉的想到了寒冬腊月的天气。

关于…蓝月的事情。

太白金星想到今天自己下凡的目的,清了清嗓子,他说:虽然我一直在告诉你不要执着过去,不要做傻事,可是…我还是会给你一个机会。

听到机会二字,蓝笑笑虽然不知道太白金星口中的机会,究竟是什么,可是她的心却猛地收紧。

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

紧紧的盯着太白金星额头上那颗银白色的星星,让她不自觉的想起了二郎神额头上的那颗天眼。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她蓝笑笑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奇遇,穿越到蓝月,帮助天上的二郎神君去历练情劫。

而自己…竟然也不是一个凡人。

蓝笑笑紧了紧胸口上的衣服,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衣服里揣着的那块石头。

难怪它会在自己身边一天天的转变,原来…她们竟然还有这样的缘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情况,那么她…蓝笑笑也就没有任何的怨言了。

既然每一世都难逃同样的一个结局,那自己又何必再去执着?孤独终老…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个丢了心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爱上其他人?不知道上仙所说的机会….是什么?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也有了答案,却还是想要再确定一下心中的那个想法,如果现在不问出口。

她…或许在未来会后悔也说不定。

你回来也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太白金星并没有回答蓝笑笑的话,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

听到他的话,蓝笑笑的心口一窒。

眸中的神色又黯淡了几分。

她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双手紧紧的攥着衣服,十指的指节都已经有些泛白。

太白金星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无声的叹息一声。

罢了….老头子我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他摇了摇手中的浮尘,缓缓的开口说道:我知道你还在想着那边的人,想要知道他们的结局。

蓝笑笑没有开口,也没有抬头看他,只是静静的低着头,想着心中的那些人。

太白金星看着蓝笑笑的头顶,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默默的念了几声咒语,那个东西,便瞬间变大,成为一个有两个巴掌大的镜子。

太白金星将它交给蓝笑笑,他说:这东西叫‘水月镜’,只要你心中有所想,你便可以通过它看到过去发生过的事情。

水…月…镜….蓝笑笑默默的念着这几个字,眼睛紧紧的盯着手中的镜子上。

镜面不似平日看到的水银镜那样,可以照出人物,这个镜子中是一片的漆黑,好像一个无底洞般,蓝笑笑不解的抬头看着面前的太白金星,用眼睛询问它的用法。

太白金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念了一串咒语,蓝笑笑注意到手中的镜子发生了变化,里面渐渐的出现了画面。

先是一片草原,蓝蓝的天空,偶尔飞过几只大雁,接着便可以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看着画面中,远方出现的黑点,蓝笑笑睁大了眼睛,这是…看着那骑在马背上的六个人,她惊讶不已,抬头好奇的问着身边的人,他们怎么会在一起?而且看着阵势,应该是四敌二。

跑在前面的是宇文兄弟二人,而在后面追击的却是慕容宸、刘强、上官宇轩还有南宫晔。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看着太白金星,我离开之后,究竟都发生了什么?☆、第三百六十三章 仇恨蒙蔽双眼太白金星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微微的闭上眼睛,只余一条缝隙打量着面前一脸激动,心急如焚的蓝笑笑,在见到对方投来的快要杀人的目光时,才终于笑了笑说:丫头,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些个傻小子竟然会都有这份心。

他的一句无头无脑的话,让蓝笑笑更加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是什么….她怎么听不懂?罢了…太白金星叹了一口气,他说:说来,这原就是我们神仙犯下的放下过错,却让你们这些个痴男怨女来承担后果,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他想到至今还在自己宫门前忏悔的月老那个老家伙,看向蓝笑笑的目光,便更加柔和了几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这几个人怎么会是这样的阵势?慕容宸和上官宇轩….他们应该是水火不容的吧,她离开的时候,不应该正是战争的时候吗?当日,你回来之后,慕容宸便在军营中为你举行了殡葬的仪式。

而当天上官宇轩和南宫晔等人便都接到了消息,他们赶过来,知道你已经过世的消息,便在天麓的军营将慕容宸痛揍一顿,慕容宸没有还手。

我…知道。

蓝笑笑的声音有些低沉,眸中有难掩的伤痛。

你知道?太白金星不敢置信的看着蓝笑笑,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那个时候,你已经回来了?在梦里看到了这一切。

回想那晚在梦中看到的情景,眼中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过去了这么久,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隐藏的很好。

可是她竟然还是会哭泣,只要一想到慕容宸那双毫无焦距的眸子,她便心如刀绞,恨不得时间可以倒转,让她好好的和他解释,再不冲动。

太白金星心中虽然惊讶,却想到蓝笑笑的真身,便也释然了。

她毕竟不是一个凡人。

而那块石头又在她的手中。

他们彼此之间,算是结下了深仇大恨。

太白金星又接着说道:而当天晚上,消失了很久的宇文熙焕和宇文拓二人也来了。

蓝笑笑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太白金星,怎么会?宇文拓他…怎么会来?如果说宇文熙焕会过去祭拜诸葛明月,她还相信,可是宇文拓….他不是最恨明月的吗?他又怎么会….他…太白金星想到月老办下的糊涂事,便摇了摇头。

都是月老那个家伙搞的鬼,说什么他答应过要给你弄些桃花运,现在好了…所有的事情都乱了套。

蓝笑笑的身子晃了晃,她睁着一双大眼,看着面前的太白金星,桃花运…月老…是了。

当年她落水迷离之际,确实在梦中听到一个声音,劝她不要放弃生命,而她那会儿一心求死,只想要回到地球,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

最后那个人答应自己会给自己好多的桃花运,作为交换,她必须回到蓝月继续当诸葛明月。

原来…那个人….也喜欢自己吗?这不可能!脑海中刚形成这样的想法,明月便想也没想的否定了。

这个世上谁喜欢诸葛明月。

宇文拓都不会。

只要一想到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她就觉得浑身的毛骨悚然,他差点害死我,又怎么会….世事无常….太白金星颇有感慨的看了看面前一脸惊恐的蓝笑笑。

也许最初,他确实是因为你夺了他哥哥宇文熙焕对他的关爱,而恨你。

可是慢慢的接触中,他对你,却因恨而生爱….太白金星甚是惋惜的摇了摇头,只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而这种爱,也是扭曲的。

宇文拓宁可毁了明月,也不要她成为别人的妻子。

蓝笑笑的大脑现在无比的混乱,她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太白金星,他…真的…喜欢..明月吗?太白金星没有看她,而是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今天是十五,月亮又大又圆。

想到久居在广寒宫中的嫦娥仙子,以及每天都回到月桂树下伐木的吴刚,他们每天相见,却无法相恋,这世间又岂是只有那么一对痴男怨女?太白金星的声音变得有些悠远,他说:是啊,他喜欢明月,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若是知道了,也许这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知道真的知道明月已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内心。

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因果报应?为…为什么?蓝笑笑不知道太白金星此时心中所想,却也和他一样,一同抬头仰望头顶的月亮。

脑中却回荡着在宇文山庄居住的那几年时间。

宇文拓…是一个很会记仇的人,因为她的出现,而使原本只爱他一个人的宇文熙焕,不再像从前那般的疼爱他,他便对她产生了恨。

甚至不惜要毒死明月。

只是最后却在宇文熙焕的要求下,他才勉强的答应要救明月,但是在救助的过程中,却也一直都以折磨她为乐趣。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怎么会爱上自己?为了夺回他哥哥对你的爱,他想要你死,太白金星看着蓝笑笑,他说:他更想要看你难过,所以…他便设计了慕容宸和上官宇轩二人自相残杀,让他们死在你的面前,他要看你生不如死。

所以…他杀了南亚国的刘衮,对嘛?想起之前她和宇文熙焕的分析,这个世上,除了宇文拓可以无声无息的便将整个大军都迷晕,并且杀人于无形之外,她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

没错。

太白金星证实了蓝笑笑心中所想,那刘衮确实是他所杀,不止这些,就连在天麓皇宫中仍然被禁闭的五皇子,曾经做出的那些挑拨,暗杀之事,也都是因为他的挑唆。

甚至,他还假扮他的哥哥宇文熙焕。

跑到南亚大军中月下吹箫,引得整个大军军心涣散。

竟然是他….蓝笑笑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好,竟然为了看到她伤心难过,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来回的奔波在天麓与南亚之间,就为了让一个女子难过。

他的城府究竟有多深?他又计划了多久?是不是…连他的哥哥都被他算计了。

想起之前宇文熙焕拿来的那三种药…这也一定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吧。

她才不相信宇文拓会有那样的好心想要帮助慕容宸。

原本还以为那箫声是宇文熙焕吹的。

那天晚上听到那几个掳劫芜笙的黑衣人说起那支玉箫的时候,她还傻傻的以为是失踪多日的宇文熙焕所为,却不曾想。

竟然会是他。

他…还做了哪些事情?除了挑拨南亚与天麓的矛盾之外,他还将他的哥哥….太白金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真相,如果他说了,面前的这个丫头会怎么样?她…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吗?宇文熙焕怎么了?看到太白金星欲言又止的样子,蓝笑笑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脑海中想着那个总是带着温润笑容的男子,想起他对自己的好,他对自己的那份情。

她今生已经没有办法回报,她已经对不起他,若是,他再因为自己而出了什么事情….宇文拓….就算化成厉鬼,她也不会放过他。

知道蓝笑笑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太白金星皱了皱眉头。

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一般的说道:不要瞎想,宇文熙焕没有事。

那毕竟是他最爱的哥哥,他又怎么会…到底是怎么回事,宇文熙焕他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蓝笑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拿着水月镜的双手暗暗的用力,指节都已经微微泛白,指甲紧紧的扣着镜子,直到痛感刺激心房。

她才意识到自己此时内心的恐惧与焦躁。

他…失忆了。

太白金星轻飘飘的扔出一个字。

却让蓝笑笑的整个身形晃了晃,险些摔倒在地,幸好太白金星眼疾手快,即使的捞住她。

不然此时的她一定因为无法支撑身体而倒在地上。

失…忆?蓝笑笑心中微苦,眼睛也酸痛,他那样一个骄傲的人…竟然会是这样的下场….他…会怎样的痛苦?宇文拓…给他下了药,让他忘记心中最在乎的那个人…所以…太白金星看了看蓝笑笑,见到后者听到自己的话,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他咬了咬牙还是说道:只是忘了你。

蓝笑笑的心猛地一窒。

他…只忘了自己….只忘了自己….她的心虽然有些痛,想到自己最在乎的朋友从今以后忘记了自己,她就很难过。

可是….也许….是好事吧。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勉强的站直身子,看着太白金星说道。

如果宇文熙焕只忘记了自己,他就可以重新去生活,未来也会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

云紫凝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儿,如果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也是幸福的。

是,他…本就是月老胡闹,才牵扯进来的。

太白金星为了证实明月心中所想,为了给她一份心安,接着说道:如今那老家伙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处,将原本属于他的缘分还给了他….云紫凝,将会是他人生中最爱的妻子。

听到这样的消息,明月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只是眸中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流淌。

不知是为了友人忘记自己而难过,还是因为好朋友终于可以放下过去,重新获得幸福而感到高兴。

他是一个好人…应该得到幸福。

蓝笑笑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象着另一个星球上的朋友,他此时是不是也在和自己一样,看着同一个月亮?他….会不会觉得有一点点的想念自己?他们曾经在一起生活的五年….他真的都忘记了吗?月夜下,男子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似乎好像缺少了什么,每当自己在月夜下抬头看天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好像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可是,无论他怎么想,他都想不出自己忘记的是什么。

就在男子低头沉思的时候,一双柔软的双手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身,在想什么呢?女子身上的馨香是他所熟悉的,男子将手放到女子伸过来的双手上,紧紧的握住,嘴角漾起一抹甜蜜的笑,在想你。

女子听到他的话,心里一阵甜蜜,转过身,走到男子的面前,紧紧的环抱住他,她说:嫁给你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焕…我爱你…男子的脸上满是笑容,环住妻子的双手又紧了紧,他说:夜深了,孩子们也都睡了,我们…也回房吧。

女子在他的怀中点了点头,两个相拥的身影便朝着房间走去…..只留下身后桃花树上渐渐随风飘落的花瓣满天的飘舞….☆、第三百六十四章 君子之约蓝笑笑想到之前的问话,又转头看向太白金星问道:您还没有告诉我这画面中几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老头我不是已经说了吗,这个镜子是可以看到过去的,刚刚我已经施了法术,你只要在脑海中想着你要知道的事情,它便会告诉你了。

太白金星捋了捋胡须,一副上仙才有的飘洒淡然。

蓝笑笑这才想起来,刚刚他好像是这么和自己说过,点了点头,目光便转向了手中的镜面。

脑海中想着慕容宸和上官宇轩、宇文兄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脑海中想着这些事情,眼睛盯着手中的镜面,只见刚刚还是忙忙的原野,下一秒便变成了一处林子。

蓝笑笑记得,这个林子应该是在边城城外三里的地方,名叫迷踪林。

耳中渐渐的听到了林间的鸟叫声,虽然不大,却也可以听的清楚,她不自觉的将镜面朝着自己又挪了几分,便隐约的听到了有人谈话的声音,声音开始的时候很小,可是随着蓝笑笑想要听话中内容的心情越来越强烈,画面中的场景也变了,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是他们。

蓝笑笑看着画面中的四个人,正是慕容宸、刘强,还有上官宇轩和南宫晔,他们四个人均面色凝重。

其中变化最大的就是慕容宸,他身上穿着一身白衣,面色比梦中见到的时候更显苍白,脸上满是胡茬,一双眼睛也布满了血色,看样子,应该是很久没有睡过了。

至于上官宇轩此时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只是以前的那种冰冷,如今看起来,更是冷了几分,让人只要一接近,就会不自觉的抖上一抖。

而南宫晔…眸中的神色也不是很好,一双眼睛由始至终,一直怨毒的钉在慕容宸的身上,恨不得将他的身体穿出一个洞。

蓝笑笑好奇。

不知道这几个人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阵容。

她转过头疑惑的看了看太白金星,却见到后者微闭着眼睛,正在凝神思考什么事情,对身边的事情,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蓝笑笑有些气馁,打消了询问的意思。

又转过头,看着镜面,决定自己去看。

画面中的人物动了动,首先开口说话的是慕容宸,他说:我知道你们二人心中怨恨我,可是…他顿了顿。

蓝笑笑清楚的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也许是太过用力,指节微微泛白,有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了出来,落在地上。

蓝笑笑皱着眉头,咬了咬嘴唇,心中一阵疼痛。

明月的死…是我的错,我知道说什么你们都不会原谅我,可是…他垂了垂眼眸。

声音变得沙哑。

就算你们可以原谅我,我自己也不会原谅。

少在这里装好人,如果不是你,明月又怎么会死?南宫晔的一双紫色瞳眸仿佛两团燃烧的火焰。

他猛地朝着低头的慕容宸冲了过去,一双手紧紧的攥着慕容宸白色的袍领,将慕容宸向上提了提。

看见自己的主子被人欺负,一直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站在一旁的刘强,心中担忧,冲上前伸手去扯南宫晔的手,口中还喊着:放手,快放开主子。

你给我一边去。

南宫晔恶狠狠的瞪了刘强一眼,他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管,滚开。

刘强被南宫晔眼中的怒火唬住,竟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呆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南宫晔揪着慕容宸的衣领,伸出手就是一拳,打在了慕容宸的嘴角,将他整个人打飞出去,是你害死了明月,是你。

南宫晔声音透着悔恨,透着怨念。

他说:为什么要逼死她?为什么你不相信她?口口声声说爱她,就是这样爱她的吗?南宫晔在慕容宸身上一通拳打脚踢,等到刘强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主子被南宫晔殴打的场景。

他上前一把扯过南宫晔,将倒在地上没有还手的慕容宸搀扶起来,口中一直叫着主子,主子您没事吧….,可是慕容宸却并没有看他一眼,目光只落在还在一边喘着气一边用眼神瞪自己的南宫晔身上。

嗓音沙哑的说道:如果杀了我,可以让你心情好一点,那么你动手吧。

慕容宸没有理会嘴角的血迹,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主子….刘强心中害怕,眯着眼睛看向身后的南宫晔,身上散发着一股寒气,防备着南宫晔。

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南宫晔胸口急剧的起伏,想到自己惨死的妹妹,想到那个曾经为眼前的人付出了那么多的妹妹,他就恨不得将慕容宸一刀砍死。

他一把抽出刘强腰间的剑,就朝着慕容宸身上刺去,却突然被一股掌风将剑击飞,咚的一声,剑尖刺进了远处的树身上。

晔,冷静点。

上官宇轩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南宫晔,又看了看闭着眼睛,一脸求死的慕容宸,冷冷的开口说道:你今天找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寻死吗?他冷笑一声,微眯起眼睛,说了那么多,还不就是想要用死来换得解脱?哼,你想都别想。

你….刘强被上官宇轩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头转向身边的慕容宸,只见后者听了他的话,也缓缓的睁开眼睛,微微的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没错,他就是希望他们可以将自己杀了,这样他也就解脱了。

究竟是什么事,别做那些没有用的事情。

上官宇轩眉毛一挑,瞪向慕容宸,想要死…想要去陪明月…你..还不配。

他的话就像一把刀一样,狠狠的刺进了慕容宸的心口,让他的身子晃了晃,眸中的神色又变得死寂。

是啊,死。

他不配,想要去陪明月,他…更是不配。

明月…那样美好的人,就那样死在了他的面前,是因为他的不信任,是因为他的话,才将她生生逼死的,她应该不屑见到自己吧。

他又怎么能去打扰她?直到死的那一刻,她都没有再看自己一眼,她是恨自己的….她恨自己…..意识到这一点,慕容宸的心口猛地一痛,嗓子里一股腥甜的气息,耳边一直回荡着明月死前的那句话,她说:慕容宸,你会后悔的….会后悔的。

是啊,他已经后悔了。

如果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换回明月,他会马上挥刀自刎。

可是….噗的一声,慕容宸吐出一大口鲜血,胸前的白衣上瞬间便印上一片血红。

看着这一切的蓝笑笑。

紧紧的咬了咬嘴唇,眸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慕容宸…你这又是何必?看着他脸上越发惨白的肤色,她的心也揪在了一起。

冷眼看着慕容宸胸前的血,上官宇轩眉头微微的蹙起,他转过身,背负着双手,淡淡的开口问道:别要死要活的了,说吧。

今天找我们过来。

究竟有什么事情。

慕容宸结果刘强递过来的绢帕,擦了擦嘴角上残留的鲜血,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那日….他的眸子黯淡了几分。

眼睛瞥了一眼对面一脸怒容的南宫晔,你们走后,宇文山庄的少庄主,和人称小毒王的二公子来了。

他们是明月的朋友,当年明月的性命,就是他们二人救回来的,如今听说明月去了,难道人家还不许过来吗?南宫晔恶狠狠的用眼睛剜了一下慕容宸,冷嘲热讽的回道。

我知道….慕容宸声音有些虚弱,他们出手相救明月,我很感激…可是….他微微的眯了眯眼眸,眼睛看向了背对着自己的上官宇轩,我的手下夜鹰,却在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消息,那二公子…也是喜欢明月的。

听到他的话,慕容宸明显的看到上官宇轩的脊背僵了僵,他转过身,看着慕容宸说道:明月是个好姑娘,有人喜欢她…也是正常的。

可是他却恨明月,更恨你我。

他的爱是扭曲的,他宁可亲手毁了明月,也不希望她属于你我。

慕容宸的声音中透着疲惫,他说:刘衮…也是他杀的。

慕容宸并没有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他相信凭借上官宇轩的聪明,定然可以猜测到这中间的利害关系。

果然,听到慕容宸的话之后,上官宇轩只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便射向慕容宸,他说:竟然是他。

南宫晔显然也明白了这中间的厉害,他说:宇文拓…这个卑鄙小人。

一双手紧紧的攥着。

明月…是我们大家都重视的人,如今…慕容宸不想承认明月已经离去的事实,他的眸子有些湿润,眼睛转向其他的方向,目光落在林间落着的几只鸟上,他说:她的心愿是希望我们二人可以和平共处,她不希望看到我们任何一方受伤害。

我知道。

上官宇轩也想起明月曾经在宫中很是认真的问着自己,为什么要有战争,难道不可以避免吗?他当时说了什么?他和慕容宸是惺惺相惜的对手,他们都期待着较量一番。

而当他将话说完之后,他清楚的看到了明月眸中的暗淡。

那个时候,他其实是有私心的。

想着明月那样的重视慕容宸,可是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了慕容宸,是不是她就会爱上自己,接受自己的那份感情?可是,如今她已经离去了,她的心愿,他们…是不是该替她完成?我可以答应你,在我上官宇轩有生之年,绝对不会挥军北上。

上官宇轩看着慕容宸,目光灼灼,口气坚定。

他说:这是她的心愿,我…想要替她完成。

正有此意。

慕容宸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他说:虽然对不起她,可是对于她的愿望,我还是想要替她完成。

我也答应你,这个世上,只要有我慕容宸一天,天麓大军就绝不会南下。

听着两个人的约定,身边的南宫晔和刘强面上都没有任何变化,似乎这样的结果,早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微风轻轻的吹拂,扬起林间四人的衣襟。

树叶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不知道是什么突然惊动了林间的鸟雀,它们叽叽喳喳的叫着,争先恐后飞上了蔚蓝的天空….第三百六十五章机会镜面上的画面渐渐的恢复成黑暗,蓝笑笑拿着水月镜的手微微的颤抖。

她右手静静的抚摸着镜面上的纹理,心中一片苦涩。

面上是泪水滚过的痕迹,眼睛微微有些红肿。

她没有想到,他们…竟会护自己至此,让她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转过头看了看身边一脸闲适的太白金星,明月伸出双手将水月镜递了过去,她说:这个…还给您。

轻轻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望着太白金星道:谢谢您让我知道这一切。

让她知道自己在他们众人心中的分量竟然是这般重的,也让她知道了,慕容宸是真的在乎自己的。

太白金星转过头,看了看她手中已经变成一片黑暗的镜面,又看了看满脸泪痕的蓝笑笑,心知她已经明白了那几个傻小子的心意。

看着又朝自己面前挪了几分的镜子,太白金星眸中有些疑惑,却并没有伸手去接那个水月镜。

他问道:你…看完了?明月不解,低头看了看镜子,又抬头看了看太白金星,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现在…她咬了咬嘴唇,水月镜…还给您。

太白金星心中闪过惊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开口又问道:你就不想知道在蓝月的其他人现在过得怎么样,不想要知道他们如今的生活吗?他顿了顿,目光落向蓝笑笑,清楚的见到她面上的挣扎。

太白金星伸手拿过水月镜,摇了摇头又接着说道:还有慕容宸,他未来如何,你就不想要知道?听到慕容宸三个字,蓝笑笑的心猛地一颤,她微微的垂下头,眸中的神色又黯淡几分。

对于蓝月的那些在乎的人,如今过得如何,她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敢知道。

蓝笑笑心中明白,只要有慕容宸和上官宇轩在一天,天下的百姓就不会再遭受战争之苦,这是她一直期望看到的情况。

而对于她在乎的人,她相信他们会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

只要由慕容宸在,他就会按照当初的约定,让兰儿嫁给刘强为妻;而慕容偐也会打开心房,重新接受诸葛吟月,他们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闫三公子和展萌会将她的龙凤店打理的很好,最后真的完成她未能完成的心愿,将分店开到南亚国;宇文熙焕会和云紫凝组建完美的家庭;暗影和夜鹰他们也会有自己的人生;南宫晔和上官…他们二人的生活也会步入正轨。

总之她在乎的所有人,都会生活幸福….只是…慕容宸呢,他会如何?蓝笑笑不敢想象。

他在乎的芜笙已经离开了,而诸葛明月…也永远的去了,而且还是在他的眼前自杀,想必他应该会记住明月这个人的吧。

如果按照前世发展的轨迹,自己这个异世的灵魂,回到自己的本体,仍然逃脱不了孤独终老的结局,而慕容宸呢?这个二郎神君的转世,是不是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见到蓝笑笑沉默不语,太白金星心中一叹。

念了一句咒语,将手中的水月镜变回原样,塞进袖子里。

他暗暗的下定决心,定要帮助这些个可怜的痴男怨女,这一次的天劫,原本只要他再尽力一点,就可以避过去了,可是…终究是他害了他们二人。

丫头,太白金星清了清嗓子,压低嗓音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回到蓝月,或许,我可以帮助你。

您说什么?蓝笑笑猛地抬起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太白金星。

蓝笑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她伸出双手紧紧的抓住太白金星的衣袖,声音中也有着颤抖,她想要开口再问一句,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难耐,竟是说不出话来。

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嗓子,她问道:您…说什么?她可以回去吗?她真的可以回到蓝月?她是不是在做梦?怎么会…按照天界对自己的惩罚,她不是应该会依旧孤独终老吗?况且,诸葛明月…已经死了,自己回去,又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他们的身边?我说…或许我可以帮助你回到蓝月。

太白金星看了看蓝笑笑的紧抓着自己的手,面上一红,微微的感到几分尴尬。

他活了这么大的一把年纪,还没有被哪个女孩子这么抓过双手呢。

太白金星伸出手轻轻的推了推蓝笑笑,掩饰掉脸上的尴尬,他说:我能给你这个机会。

蓝笑笑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些不合时宜,慢慢的收回手,好好的站在原地,她看着太白金星,再一次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会给我这个机会,可以让我回去?没错。

太白金星点点头,只是…他看着面前的蓝笑笑,欲言又止。

是不是有什么代价?我要付出的是什么代价?此时冷静下来,蓝笑笑也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想要得到一件东西,就一定会失去另一件。

这是世界运转发展的准则,有所得必有所失。

太白金星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去了蓝月,你…今生便再无法回来,你会永远的失去你的爸爸妈妈,会失去你最好的朋友。

而你的父母将会无人送终,你的朋友…也会因为你的离去,命运受到改变。

太白金星一边说,一边注意着蓝笑笑面上的表情。

他清楚的注意到,蓝笑笑由最初听到可以回到蓝月时的开心,变成之后冷静,再到后来听到自己说出代价时候的犹豫,而最后则变成了恐惧。

只是,这些话他不得不告诉她,因为这不只事关她一个人,还有她在乎的亲人朋友。

这些缘由她必须知道。

而且,你不会再是诸葛明月….因为蓝月已经没有了诸葛明月。

并且,你…太白金星顿了顿,清楚的见到了蓝笑笑的身子,因为自己的停顿,而瞬间的僵硬。

见到蓝笑笑的目光投射过来,太白金星捋了捋胡须,这才说道:而你自身付出的代价,便是你今后将会有口却不能言。

纵使心中有再多的事情想要说,你亦不能告诉慕容宸,而他…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存在。

这样….你还会回去吗?太白金星最后几个字说的十分的清晰,他想要让蓝笑笑好好的考虑一番。

其实,还有更厉害的事情,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的回归,也许刚刚她在镜中看到的君子之约,也会随之变成空谈,百姓又将会遭受战乱之苦。

不是他太过残忍,处处危言耸听,也不是他办事不尽力,竟会为世人带来这么多的苦难。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通灵宝玉与二郎神君二人之间的事情,本就是一次天劫,而他…纵使再有心想要帮助他们,也难逃会付出代价的后果。

他只是想要帮助他们度过这次情劫。

帮助蓝笑笑的灵魂回到蓝月,本来就是一件逆天的事情,他本来没有必要这样做,可是,因为他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心看到他们二人生生世世都这般惨淡的度过,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凡事都有两面,有得必有失,若想回去,就要付出代价。

而蓝笑笑早在听到太白金星提及自己的父母朋友会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改变命运之后,整颗心便已经没有办法平静。

爸爸妈妈对自己那样的宠爱,可谓有求必应,而晓梅和姚佳靓二人更是宁愿为自己两肋插刀,难道她蓝笑笑就能够为了自己一份未知的爱情,而牺牲他们的人生吗?不,她做不到。

不说她回到蓝月之后,慕容宸是否还会接受自己,她是否能陪在他的身边,就是这样的代价,她都承受不起。

终身不能再言语,她可以做到无怨无悔,可是若是自己的幸福,是用别人的人生作为代价的,她蓝笑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这样的机会….我不会要。

蓝笑笑的眼眸变得暗淡,她低下头,缓缓的蹲在地上,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双手紧紧的抱住头,她说:如果是用自己的亲人朋友作为代价,我做不到。

更何况,慕容宸一直认为,芜笙的死…和诸葛明月有关。

蓝笑笑眼角渐渐的涌出泪水,想到临死前,慕容宸那逼迫自己承认亲手杀了芜笙时候的样子,她的心就揪痛的厉害。

摇了摇头,甩掉脑中的烦闷,她说:他那样的爱芜笙,纵使心里有我,也不会再接受我。

如今他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还是以为是他自己逼死了我,所以他内疚,但是如果我回去了,他…也绝对不会再接受我的。

她不要这样的结局,宁可自己在这边幻想,幻想着慕容宸是爱自己的,也不要见到现实的残酷。

听到蓝笑笑的话,太白金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谁说他爱的是芜笙,从始至终,他爱的就只有你。

芜笙…只是他最在乎的朋友,而芜笙爱的人,这一生只有诸葛明月的大姐夫刘楚楠。

是你这个傻丫头误会了。

太白金星对于蓝笑笑的想法,感到很无力。

蓝笑笑满面泪痕的抬起头,看着头顶上正看着自己的太白金星,一瞬间百感交集,五味杂陈,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微微的张了张嘴,满脑子都是太白金星的那句话,他说,他们只是朋友,他爱的从来都只有诸葛明月,这一切….都是自己误会了。

如今知道真相了,你…是选择回去,还是…留下?第三百六十六章决定身上披着单薄的外衣,蓝笑笑轻手轻脚的走回房间,听着两位朋友睡熟时发出的呼吸声,蓝笑笑觉得自己的心里竟是出奇的平静。

翻身上床,睁着眼睛,借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好朋友,蓝笑笑嘴边漾起了甜美的笑。

她不后悔,虽然今生不能再见到蓝月的那些人,可是只要知道他们能够幸福的生活下去,就足够了。

至于自己和慕容宸….他们今生本就注定要孤独一生,直到五百年的劫难结束,明知道的结果,她又何苦还要执着?探手入怀,将睡衣口袋中的通灵宝玉拿了出来,暗红色的石头,触手冰凉,不再似曾经那般会时不时的散发光芒,也不会在自己想念慕容宸的时候,在心口发烫。

如今的它,也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等到第二天早上的阳光如期的射入房间的时候,三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孩子也都早早的起床洗漱,今天是她们开始游玩的第一天,她们定要玩的尽兴。

这个小镇虽然并不繁华,可是却也是这一片比较有名的景点,有很多人都喜欢到这里来游玩。

一大早刚吃过早饭,蓝笑笑便在好朋友的拉扯下,穿上登山鞋,朝着镇外不远处的一处山走去。

现在正是暑假,所以来度假的有很多人,虽然时间还早,可是一大早就出来锻炼爬山的人,却一点都不少。

随着那些早起晨练的人一起上山,蓝笑笑心情愈发的好。

虽然在这个时代她的身体没有在蓝月的时候好,可是她此时也不赖,才刚走不一会儿的时间,便已经将两个好朋友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喂,笑笑,真不知道,你现在的体力竟然这么好。

晓梅看着越来越起劲的蓝笑笑,无奈的摇摇头,对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大喊道。

是啊,我们都已经走不动了,你倒是好…走得那么快。

姚佳靓也一边喘着气,一边埋怨着走在前面的蓝笑笑,见后者只是站在山上对着她们二人傻笑,却一点过来拉她们一把的意思都没有,姚佳靓气闷的嘟起了嘴吧。

哼,仗着自己练过武功,就知道欺负我们。

晓梅也开始抱怨起来,两个女孩子,丝毫不在乎地上的脏污,身上衣服的干净,就那样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看着两位好朋友这般样子,蓝笑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却挂着甜甜的笑意,走到她们身边,蹲在地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二人,她说:也不知道是谁,一大早上的就拉着我来爬山,现在好了,刚刚爬这么一点,你们就走不动,真是…她转过头,心里一阵好笑,对于她们二人对自己的那份心思,她何尝不清楚,这么一大早的将自己拉出来,还不是害怕自己想起昨晚临睡前的哭闹,害怕自己伤心难过吗?其实,她们真的不必这样的。

她…已经想明白了。

既然今生注定是这样的,她也该试着放手,孤独终老,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喂,不是我说你们,就你们这样的体力…蓝笑笑啧啧两声,真该锻炼一下了。

她将目光锁在晓梅的身上,皱了皱眉头,尤其是你,都已经这么胖了,还不知道减肥,看你将来怎么嫁人。

听到蓝笑笑的话,晓梅面上一囧,咬了咬嘴唇,脸色憋得通红,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这不是正在减肥吗,比以前吃的少了很多了。

她的话让另外两人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其实,晓梅并不是一个很胖的人,只不过和蓝笑笑和姚佳靓二人相比,身材是略显肥胖了一点,她也天天嚷着要减肥,总说再不减肥就嫁不出去了。

不过,蓝笑笑觉得,她真的没有必要这样做,不说她本就不胖,再一个,她已经有好几个追求者了,她这样学习优秀,长得也算漂亮的女生,怎么会没人要呢。

算了,那就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吧。

蓝笑笑虽然不累,可是也想好好的坐下和她们二人谈谈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有她所做的决定。

两个人听到她这样说,均是面上一喜。

笑笑,就知道你最好。

姚佳靓凑上前,一把拉过蓝笑笑,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呜哇,这是奖励给你的。

蓝笑笑一脸无奈,看了她一眼,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身边的两人,看见她的笑脸,都心下一松。

她们都已经担心了一早上了,害怕她还将昨天的事情放在心里,所以才一大早上就拉着她出来爬山。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局面。

坐在石头上,蓝笑笑喝了一口水,用眼睛扫了扫面前的两个朋友,心中一阵温暖。

她想了想,终是开口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昨晚的事情,我..已经想明白了。

两个人听到她的话,都将头转向她,有些不确定,她现在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看见两个人的表情,蓝笑笑心下觉得好笑,她说:其实,昨天晚上…我要找的人,来了。

什么?两个人听到她的话,都惊讶的站了起来,晓梅更是将喝进口中的水,直接喷了出来。

你是说那个老婆婆来找你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蓝笑笑知道她们误会了,便摇摇头说道:在你们睡着了之后。

是不是老婆婆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个人就是那日车祸的那个老头,他是天上的太白金星。

两个人听到蓝笑笑的话,已经被彻底的颠覆了人生观,价值观。

这个世上真的有神仙,真的有人可以穿越,真的….让她们遇到了,什么无神论,什么什么,她们早就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蓝笑笑不知道她们二人此时在心中想些什么,只说到:他还给我带来了一个可以回到天麓的机会。

你又要回去吗?晓梅和姚佳靓两个人听到她的话,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想象着以后她们的人生中,将不再有自己的好朋友陪伴,她们就难过的留下了眼泪。

看着她们面上的泪水,蓝笑笑的心里微酸,眼中也蓄满了泪水。

她说:我…放弃了。

她的话音刚落,便见到两人惊讶的不敢置信的目光,投了过来。

为什么,你那么难受,而那个人又是你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你怎么…为什么要放弃这样的机会?她们虽然不希望她到蓝月去,可是也不希望看到她不开心。

蓝笑笑咬了咬嘴唇,吸了吸鼻子,她说:不能为了爱情,而抛弃亲情和友情。

她做不到这样自私,扔下爱自己的爸爸妈妈,独自一人到另一个星球去生活。

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不是说放下就放的下的,爸爸妈妈没有了她这个女儿,他们要怎么办?两个人听到她的话,都沉默了。

半天也没有人说一句话。

蓝笑笑心下寂然,她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太白金星临走前,送给自己的水月镜,默默的念了一句咒语,那镜子瞬间变大。

她说:这个是太白金星送给我的镜子,可以看到过去,也可以用来通信。

不过我只有一次使用它的机会。

要么用它联系太白金星,然后他送我到蓝月去,要么就用它看一看蓝月里的慕容宸….笑笑,你真的想明白了,不回去吗?晓梅看着蓝笑笑,虽然她的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可是她能够看得出,笑笑的笑容里透着淡淡的哀愁,她隐藏的很好,可是却还是能够被关注她的人看出。

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

话虽然这样的说,可是蓝笑笑却清楚的听见自己内心里的另一个想法,她想回去,回到慕容宸的身边,哪怕让她自己万劫不复,她也想回去,只是…她不能那样的自私,只想着自己的爱情。

笑笑….姚佳靓早就已经哭成了泪人,看着面前的好朋友这样的淡然,她的心都整个的揪在了一起。

不自觉的抬起头,看着蓝蓝的天空,她暗暗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会这样对待她的好朋友,为什么笑笑要承受这样分隔两地的痛苦。

他们上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会这样惩罚她。

其他的穿越者不是都得到了自己的那份爱情吗,为什么笑笑却不能?为什么她会穿越回来?还要带着那里的记忆,带着那里的痛苦?老天爷,未免太不公平了。

蓝笑笑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在为自己鸣不平,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面带笑容的劝慰着她们二人,我没事,真的没有事情,我会慢慢的忘记那里的一切,忘记…慕容宸的。

你…真的能忘记吗?晓梅不相信。

那样可以让人放弃生命的爱恨,该有多么的刻骨?又岂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蓝笑笑的目光微闪,她本就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此时更是因为心中不想要说谎骗自己的好朋友,而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直到晓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才开口道:我会…尽量。

无论怎样,地球两日,蓝月一年,你如果想要回去,也要趁早决定,不要等到慕容宸已经老得快要掉了牙齿,才决定会回去。

晓梅好心的提醒,却让蓝笑笑的心口一窒。

她也很担心慕容宸…回来一个多月的时间,蓝月就是十几年的光景,不知道他那里是什么样子了。

她已经答应不会回去,无论心中再难过,再痛苦,她都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违背诺言。

五百年的情劫,自会随着慕容宸的离开自行解除,他会重新位列仙班,而自己…或许会继续千万年的轮回,生生世世孤独终老,直到天上的神仙大发善心,原谅自己的莽撞,藐视律法之罪。

否则就算这一世回去了,来生…亦不会有好下场。

(第三百六十七章凋零这次的游玩终是因为这件事情而闹得不欢而散,三个人只在附近又转了转,便回到了旅店,之后的几天,她们也都各怀心事的四处转,谁都再没有那份好心情。

等回到家的时候,又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

躺在家里的大床上,蓝笑笑心里一阵空虚,想起之前在小镇游玩的时候,接到爸**电话,他们说是要趁着爸爸单位放假的机会,去外地的外公外婆家呆几天,临走前却又不是很放心自己在家,对自己是千叮咛万嘱咐,并且还留给自己一张信用卡。

说是不喜欢自己做饭,便打电话叫外卖,也不用担心钱不够花。

蓝笑笑虽然心中温暖,却也对爸妈对自己的溺爱感到相当的无语。

在爸**眼里,自己还是那个只知道吃饭,不懂得做饭的蓝笑笑。

殊不知,这六年的蓝月生涯,她早就已经改变了很多。

在宇文山庄后山生活的那五年时间,她从只会做酥饼,到慢慢的开始尝试做各种饭食,甚至连园中的蔬菜都是她亲手翻土、播种、施肥,亲眼看着它们从很小很小的一粒种子,长成又大又好吃的蔬菜。

那种感觉,真的很好,就好像一个妈妈,亲眼见证着自己的孩子,从刚刚出世,到长大成人。

那样的感觉,是幸福的。

想到蓝月的生活,蓝笑笑眸中的那抹笑意,又瞬间的消失殆尽,逐渐的冰冷在眼底。

手已经习惯性的,在自己想到蓝月的时候,不自觉的摸一摸口袋里的水月镜和通灵宝玉。

算起来,自己回来也有四十几天的时间,在蓝月,应该已经是二十几年了吧。

慕容宸….他如今会是什么模样?宇文熙焕和云紫凝他们是否走到了一起,生活是否快乐?上官和南宫晔他们….又会如何?想起自己的那个便宜哥哥,蓝笑笑的笑容,便又淡了几分。

他对上官宇轩的感情,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当年他竟然忍心舍弃自己这个亲妹妹,只为了救回上官宇轩的性命,她就已经猜到了南宫晔对上官宇轩那份情谊。

他们那样的身份,那样的社会,注定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会有丝毫的结果。

而南宫晔也注定会是一个可怜人。

无论他是否可以走出那个阴影,他的一生都不会获得幸福。

心中那种想要看一看蓝月的想法越发的强烈,蓝笑笑坐起身,双手紧紧的按着自己的胸口,强自逼迫自己不要冲动。

她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就这样的浪费了,也许以后想要再偷偷看他们一眼的机会就没有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蓝笑笑的大脑总算冷静了下来,身体朝着后面仰躺过去,让自己陷进席梦思大床里,闭上眼睛,静静的想着最近在网上看到的消息。

最近有很多的国家大事发生了,南面的F国,在和我们争领土,旁边的R国也又狠了,竟然也公开的挑衅我们国家的领土主权。

自己曾经还傻傻的总想着到R国去留学,或者去看一看自己喜欢的那些个明星,现在看看,还是算了吧,R国不去也罢。

他们竟然公然不在乎两国的友好建交,想必也定然不是什么礼仪之邦。

蓝笑笑一个人无聊至极,脑海中想着各种事情,从最近发生的国家大事,到某某地方又发生了一起车祸,或是某某城管竟然又公开打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直到自己神智有些不清明,渐渐的快要睡去,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迷迷糊糊的爬起身,蓝笑笑眯缝着眼睛,接听了电话。

电话是晓梅打过来的,她的声音有些焦急,听到这边蓝笑笑漫不经心的声音,晓梅朝着她打喊了一嗓子,她说:笑笑,快打开电脑,快…有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你一定很想知道。

蓝笑笑不解,皱了皱眉头,她说:究竟是什么事啊,竟然让平日对什么事情,都那么淡定的你也可以不淡定了,还能这样的大呼小叫。

她躺在床上,根本就不打算动一下。

这几天的玩耍,虽然并没有让她真的放开胸怀,可是却真的让她的身体累到了,一旦躺在床上,就不想再动一下。

你快点打开电脑,网上正在疯传有关蓝月的消息。

晓梅的声音很激动,她说:是蓝月啊,你听到没有,是你去的那个地方。

如今,它真的已经被人发现了。

什么?听到晓梅的话,蓝笑笑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坐在床上脑子有些发蒙。

你刚刚说的是…蓝月?也不等晓梅再说其他,蓝笑笑一下子便跳下床,冲到电脑前,打开电脑。

怎么样,你看到了吗?晓梅的声音从手机的听筒中穿出来,只要一百度,你就能看到了。

就在昨天夜里,有人通过计算,确定已经发现了那颗星球。

它是属于和我们这个太阳系平行存在的另一个太阳系的星体,距离地球有几十万光年的距离。

那个人将它命名为蓝月星球。

找到了。

蓝笑笑的声音有些激动,她看着电脑上对蓝月星球的简介,整个人都不敢置信。

蓝月星球,据专家计算得出结论,根据蓝月星球上的计年时间来推算,五百年前曾经遭受过同星系的小行星的撞击,原本只是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对星系本身并没有什么影响。

可是后来,造成的效果,却日渐明显,因为整个星系中缺少了那一颗行星,日积月累的影响下,渐渐的其他行星的轨道都产生了偏移。

致使原本运转周期与地球相同的蓝月星球,变成现在的地球两天,蓝月一年的变化。

而蓝月星球,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发现了和地球同样拥有生命的星球。

只是,以目前地球上人类的科技,还无法到达那里。

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外星人频繁光临地球,是否与蓝月星球人有关….蓝笑笑嘴角溢出一抹讽刺的笑,蓝月星球….他们如今的科技,又怎么可能会光临地球?如果真的可以,慕容宸….岂不是就可以过来了?手伸入口袋,将兜里的水月镜拿了出来,默默的念了太白金星交给她的咒语。

原本只有三个指甲大小的水月镜,在她的手中瞬间变大。

看着镜面上黑漆漆的纹理,蓝笑笑眸中闪烁着泪光。

地球两天,蓝月一年,照着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蓝月的科技就会远远的超过地球,到那个时候,他们真的可以跨越几十万光年的距离,来到地球。

只是…慕容宸等不到那一天,而她…或许也等不到那一天。

蓝笑笑手指摩搓着镜面,又念出了另一段咒语,只见漆黑的镜面,渐渐的闪现出光亮,镜子中慢慢的有人在走动,隐隐的还可以听见声音。

只是,由于离得太远,蓝笑笑没有办法听清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

随着她内心想要一探究竟的心理变得强烈,镜中的画面,也逐渐的变得清晰。

画面上偶尔有宫人走过,朝着一个身穿龙袍的人行礼。

那身着龙袍之人,此时正站在已经盛开的紫香兰树下,微抬着头看着满树的紫色花朵,嘴角溢出了一抹幸福的笑。

伸出手,轻轻的触碰着花树,有些花瓣便随风飘落,男子伸手接住,紧紧的握在手心中。

又是一年….不知道明年,这死而复生的紫香兰还是否会再盛开出这么美丽的花朵。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蓝笑笑的嘴唇有些颤抖,虽然知道并不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她还是不自觉的将右手向镜面触摸去,可是碰到的却只有一片冰凉。

眼睛渐渐的变得酸涩,终是没有忍住,泪水滴落在镜面之上,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容宸…他…竟然已经变成了这般样子。

原本乌黑的长发,此时已经夹杂着很多银发,脸上再不似当年那样的英俊,反而已经出现了细密的皱纹,面色变得苍白了很多….二十几年过去了,慕容宸如今已经是年近五十,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只是,她从没有想过,再见他时,慕容宸竟会是这般样子。

画面中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是一个中年男子,光是看背影,蓝笑笑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时之间竟是没有想起这究竟是谁。

待他开口和慕容宸说话的时候,蓝笑笑的眼中溢出了惊讶。

竟然是刘强,他…如今已经成了武官了吗?身上穿的可是二品武官的官服呢。

怎么样了,让你准备的东西已经备好了吗?慕容宸的声音再不似蓝笑笑记忆中的样子,而是比以前更显低沉,更显沉重。

二十几年的时间,他已经变了,变成了真正的帝王。

不只变得沉稳,也变得更加的有霸气。

臣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圣上您过去呢。

刘强在慕容宸身前的表现,也与曾经不一样。

看不见当年的随意,如今他见慕容宸时只有恭敬。

二十年,什么事情都变了,变得物是人非,变得让人看着心酸。

刘强和慕容宸再不是当年那种无话不谈的主仆,再不是曾经的好友。

而是如今的君与臣。

看着这样的场景,蓝笑笑心里五味杂陈,眸中的泪水,也再无法抑制的流了出来。

这些天,她究竟都错过了什么?趴在镜面上哭了一会儿,待再看向镜面的时候,画面已经转向了一处坟墓。

在一处荒山上,一处孤坟,上面书着几个字,因为画面还不是很清晰,所以她看不太清楚,等到看见的时候,蓝笑笑整个人都僵了僵,诸葛明月….之墓。

那是她的坟墓。

原来慕容宸身着便装,带着刘强来祭拜的人…是她….诸葛明月。

刘强手中提着剑,站的很远,一副戒备的盯着周围看。

而慕容宸自己则坐在墓碑前。

他小心的将果品一样一样的摆好。

然后又拿出酒杯,倒了一杯酒,放到墓碑前。

慕容宸的手轻柔的抚摸过墓碑上的每一个字,他说:明月,我来看你了,这么多年,你在这里是不是很孤独?他将自己又朝着墓碑挪了挪,整张脸都贴在上面。

慕容宸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说:明月,昨天夜里,我梦到了你。

你说你还恨我,恨我当年不相信你,恨我不听你的解释…恨我没有去捉真正的杀人凶手,反倒将你逼死,你说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再也不想见到我….他的脸上渐渐的流出了泪,声音变得低沉。

可是…明月,就算你再讨厌我,怨恨我,我还是很爱很爱你。

慕容宸手指摩搓着墓碑上的每一个字,身子动了动,整个人都咳嗽起来,脸色也变得更加的苍白。

过了好一会儿,蓝笑笑看的都有些揪心的时候,他才终于停下来,他说:明月,就算你不想见到我,可是我还是想早一点见到你。

我知道将你自己留在这里,你早就已经很孤独了,是不是?没有关系,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了…..他的声音变得很小,很小,蓝笑笑又朝着镜面凑近几分,将他的话听得清楚,慕容宸说:我已经写好了遗照,将皇位传给啊偐的长子慕容华。

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很有当年我的风范。

慕容宸嘴角扬起笑容,他说:御医说了,我是思劳成疾….病治不好了,恐怕无法熬过今年的冬天…说到这里,慕容宸又猛地咳嗽几声。

蓝笑笑清楚的看到,他在咳嗽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在抽搐。

慕容宸用手捂住口鼻,待松开手时,上面竟已经染满了鲜血。

蓝笑笑整个人僵住,抱着镜子的手都在颤抖。

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睛里,脑海中只有那几个字,只有那鲜红的血迹,他…要死了吗?今年的冬天….也许明天…慕容宸就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他要回归天位了吗?慕容宸…这个世界将再不会有这样的一个人,与自己看着同一片天空?蓝笑笑再没有勇气看下去,她将镜子扔到了地上,在镜面破碎的那一刻,整个镜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再寻不到一点踪迹。

看着寂静的周围,蓝笑笑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她的嘴角竟然溢出甜美的笑,脑中回想的是她和慕容宸那短暂的一生。

他们第一次在诸葛侯府桃花林中相见,他和诸葛吟月在看桃花树上的七彩蝴蝶,自己捕蝶得罪他;皇上为他们兄弟二人选妃,她故意选了不会的箫,却一曲成名,被皇后钦点为他的妃,她无奈的嫁进宫,成为他的妻;她站在紫香兰树下看着躲在角落中偷偷观察自己的他偷笑,为了气他,她故意与慕容偐接近,故意和上官宇轩南宫晔交好;她离开,他扮作慕辰和自己相交,为了救自己,他不惜舍弃生命,他守护自己…..原来,他们之间,也有这么多美好的回忆….为什么当初,她不能够想到这些美好,为什么她要选择那条不归路?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的折磨他们?难道就因为她曾经擅自放弃仙班,所以就改得到这样的惩罚?她不甘,她不甘….窗外突然刮起了大风,不一会儿的时间,便落下倾盆大雨。

雨声很大,敲击在窗户上发出噼啪的响声,蓝笑笑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的闭着双眼,任由泪水在脸颊滑落….(第三百六十八章大结局快快快…新郎来接新娘,已经到楼下了,快关门….新娘姐妹团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房间里瞬间便沸腾起来,一个个新娘子的好朋友,都炸开了锅,关门的关门,帮新娘子整理衣着的整理衣着,补妆的补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叮铃..叮铃…房间里响起了门铃声,刚刚还吵闹的房内瞬间又静的落针可闻。

两个女孩子走到门前,打开房门,看着站在门口的一群新郎兄弟连,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彼此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一抹狡猾的光芒。

一个女孩子首先开口道:想要将我的姐妹娶回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没错,另一个女孩子也接口道:你打算怎么对待我的好朋友?当然是钱我赚,家里的钥匙老婆管;饭菜我做,老婆大人比天大…兄弟连们很给力的齐声大喊,新郎虽然心中连连叫苦,可是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两位好姐姐,你们就给我开开门吧,你看我的兄弟们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那可不行,不能就这样让你将人带走。

先开口的女孩子又说道:既然这样,你打算用什么将我们美丽的新娘子接回家?就这么空手而来吗?当然不是!新郎这回抢在众人开口之前开口道:我要用我的真心,还有我整个人,最后…还有…他转过身,朝着身后的兄弟们使了个颜色,马上有两个兄弟抬着好大一束红玫瑰走上前来。

这里是九十九朵玫瑰花,代表着我对她的爱…所以….他从后面兄弟的手里,拿过两个大大的红包,顺着防盗门塞到了面前两个女孩子的手里,你们行行好呗。

两个女孩子掂了掂红包的重量,互相使了一个眼色,脸上都漾出大大的笑容,终于将门打开,进来吧。

随着她们的话音一落,原本只有女孩子的房间里,瞬间涌进一群男孩子,原本宽敞的房间瞬间变得拥挤。

新郎官一把抱起坐在梳妆台前的新娘子,在她的脸上吻了一口,他说:宝贝儿,一天不见,真是想死我了,今天…他嘿嘿的笑了笑,嘴巴贴在新娘子的耳朵上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让新娘子整张脸都变得通红。

在场的众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乐的合不拢嘴,男的纷纷嘲笑新郎官,真是心急。

而女的们则个个露出了笑脸。

新郎官才不在乎那么多,心里高兴,怎么都好。

抱着新娘子便走下楼,朝着婚车中钻了进去。

随着新郎新娘的离开,刚刚还热闹非凡的房间,瞬间变得冷冷清清,只有桌上放着的相片依然露出幸福的微笑。

婚礼举行的相当顺利,新人们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之后便是新娘子、新郎和大家照相,最后是新娘子抛代表幸福的捧花,所有未婚的女孩子早都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唯一一只捧花。

你们可要注意了啊,我要扔了。

她眼睛朝着人群中扫了过去,嘴角微微的扬起,转过身,朝着自己身体的右侧扔了过去。

美丽的花束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最后落入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衣裙的女子怀里。

她是今日的伴娘,好多人在婚礼现场的时候都偷偷的说,新娘子不会找伴娘,竟然找了一个比自己还要好看的伴娘,结果今天新娘子的全部风头都被她抢了去。

还好新郎并没有怎么看伴娘,不然…就不太美了。

新娘子脸上带着笑,朝着手拿捧花的女子走了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新娘子开口道:笑笑,看来你的好事也要近了。

说完,还很有深意的朝着站在蓝笑笑身边的男子望了一眼。

后者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低着头偷偷的看了看身前的蓝笑笑,见到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男子脸上的笑意也瞬间的僵住,心里一片的冰凉。

晓梅,就知道取笑我。

蓝笑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岔开话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还没有好好的恭喜你。

她捋了捋脸颊的碎发,嘴角漾起淡笑,你今天真美。

谢谢。

晓梅脸上的笑容不减,眼睛瞥了一下自己身边嘟着嘴巴的姚佳靓说道:怎么,没有接到捧花,就生气了?话是有点打击质问的意思,可是眼中那含着的浓浓笑意,却让姚佳靓更是气闷。

讨厌,昨天明明都已经说好了的,你要将花束扔到我手里,怎么就跑到笑笑那里去了?她瞪了一眼蓝笑笑,又撇撇嘴,你就是偏心,总是想着笑笑,都不在乎我。

两个好朋友,听到她这样的话,都很是无奈,哈哈笑了起来,被指责的晓梅,更是无语的朝她翻了一个白眼,伸出手戳了戳她的头,你还用花束吗?她看了看不远处,正和自己的新郎聊天的柳青,又转回头说:就你家柳青现在都已经将你捧上天了,你还想怎么样?要是急着嫁人,明天就领证去,少在这里掺和。

姚佳靓一听好友提起自己的未婚夫,脸色瞬间绯红,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嘴角却满是笑意,她说:谁要嫁给他啊,他又不好….两只手的手指搅在一起,明显的小女生害羞时的表现,两个好朋友心中明白,也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最后新娘子被新郎拖走,说是不能再和她们搅和,不然就误了他的人生大事。

他的话又引来一阵哄堂大笑,可是人家新人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只坐上汽车,直接离开了。

看着离去的汽车,蓝笑笑眸中的笑意也渐渐的淡了几分,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象征着幸福的捧花,心中五味杂陈。

眼睛不自觉的朝着右边不远处的人影看去,本只是打算趁着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先离开的,却没有想到,自己看过去的时候,对方正好朝着她这边望了过来。

蓝笑笑点了点头,男子转过头,和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便朝着她走了过来。

笑笑,你今天真美。

胡斌看着面前的女子,觉得这天下所有的溢美之词用在她的身上,都不觉得过分。

眼前的女子,是自己追了几年的人,只是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却一直都淡淡的,让他感觉忽远忽近,捉摸不定。

直到前几天,他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应。

笑笑竟然约他,作为她的男伴,来参加好朋友的婚礼。

当时,他挂掉电话,感觉整个人都飘飘然的,似乎什么都变得那样的美好,就连抬头看满是污染的天空,也觉得湛蓝湛蓝的,特别的好看。

谢谢你的夸奖。

蓝笑笑微微的垂下头,手指拨了拨手中的花朵,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或许自己又做错了,明明不想要伤害任何人的,可是如今却给了对方希望,让他有了幻想…胡斌是很好的人,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这几年对自己的追求,她不是不知道。

只是自己的心早就已经随着那个人的离去而死去,她再没有办法将感情给任何人。

她不想伤害他….也许是时候该说明白了,不能再这样下去。

能送我回去吗,我有些不舒服。

蓝笑笑抬头看着面前英俊帅气,带有大男人的沉稳,又有小男生的羞涩的男子,开口问道。

后者听到她的话,最初竟没有反应过来,待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的时候,整颗心都快乐的要跳出来,他使劲的点头,说好。

车子行驶在公路上,蓝笑笑却没有和胡斌说一句话,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直到车子停在了蓝笑笑自己居住的公寓前,她才说了一句谢谢你送我回来。

可是,却并没有下车。

胡斌心跳加快,脑海中幻想着种种笑笑接下来要对自己做的事情,可是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蓝笑笑在静默了一会儿之后,竟是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胡斌惊讶的张了张嘴,整个人一阵懊恼。

难道是自己错了,对方是女孩子,应该是想要他这个男人主动吗?这么想着,胡斌便也打开车门,追了出去,他说:笑笑,你等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蓝笑笑顿住脚步,转过身,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胡斌,心中有些烦乱。

她原本是打算和他说明白的,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静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打算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却没想到对方却先追上来,有话和自己说。

什么事?她看着追过来的胡斌问道。

我…看着一脸冷淡的蓝笑笑,胡斌顿时愣住,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却硬生生的堵在了那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转过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恐慌,开口道:笑笑…嫁…嫁给我好吗?蓝笑笑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对方却在她开口回答之前,抢先说道: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告诉都可以。

他的心里一阵恐慌,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害怕听到让自己难过的答案,他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你今天也累了一天,早点睡吧。

还没等蓝笑笑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出很远,在他马上就走到车门前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是蓝笑笑,她说:胡斌,你等一下。

蓝笑笑看见胡斌的整个人都僵了僵,要开车门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

他没有转过身,蓝笑笑却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了过去,对着他的背影,缓缓的开口道:这些年你为我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中,我知道…你很好,对我..也很好。

胡斌僵住的脊背松了松,他转过身,略低头,眼睛直视着面前的女子,她说:胡斌,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她说:我…并不适合你…她说:也许你不知道,我曾经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只是…他已经死了,而那一刻,我的心也死了。

她说:我没有办法忘记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所以…你忘了我吧。

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听着她口中的话,胡斌先是心头抽痛,后来竟毫无知觉,他嘴角裂开笑,心中一片苦涩,自己竟然输给了一个死人…一个死人….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竟然输给了一个死人?虽然早就从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那眸中总是带着的忧愁中看出她有心事,却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事情….他说:我知道了。

然后便上了汽车,绝尘而去。

之后,他再没有上班,后来蓝笑笑才从同事的口中听说,他申请了外调,已经去了国外,再不会回来。

再后来,蓝笑笑又从同事的口中听说了,胡斌原是老总的儿子,已经政治联姻,娶了另一个公司老板的女儿,他们很恩爱…她很为他开心。

她原本以为他们之间再没有机会见面,他有他的人生,而自己也有自己的未来,他们本就是两条平行线。

只是后来,再见到他时,她才知道,他过得并不幸福,早就已经离婚了…..她心里很为他惋惜,却仍然激不起任何的涟漪….多年后的多年后,当蓝笑笑躺在疗养院的病床上,翻看着曾经的相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一生竟然是这般的凄凉,曾经的朋友,亲人一个个的都离自己而去。

如今到了生命的尽头,竟然没有一个可以陪伴自己的人….而自己的故事,也马上就到了终结的时候….合上相册,望着窗外飘落的黄叶,蓝笑笑嘴角溢出一抹淡然的笑。

闭上眼睛,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她回到了蓝月,回到了心心念念多年的天麓。

她站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桃花林中,满园都是幽幽的桃花香。

微风拂过,吹落树上的花瓣,扬起漫天粉红色的桃花瓣。

而他,正站在他们初见时的桃花树下,抬头仰望着树上飞舞着的七彩蝴蝶。

她缓缓的朝着他走过去,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慕容宸转过头,看着她微微的扬起唇角,眼中满是笑意。

他依然是当年记忆中的模样,一身黑衣,精神俊朗,彰显着他的英气。

他的面上带着淡笑,薄薄的嘴唇微抿,他对着她说:明月,你终于来了,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好多年,今天终于可以接你走了….明月的脸上也带着笑,将手交到他的手中,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还有厚厚的茧子,心中却是从没有过的踏实,她说:这一辈子,我都再不会离开你,看你还会不会在第一眼的时候认错,竟然将吟月那丫头误认为是我。

她狠狠的朝着慕容宸的胸口捶了一拳,脸上却带着最甜美的笑。

两个人相拥着站在桃花林中,身影渐渐的隐没在花雨之中….蓝笑笑嘴角挂着笑沉沉的睡了过去….房间里,只有仪器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一直回荡不停….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却是一片云雾缭绕,身边偶有白鹤飞过,时不时的发出啊啊的叫声。

蓝笑笑坐起身,朝着四周望去,身边是完全陌生的环境,摆设都很古朴,却又不同于曾经在天麓时见过的,蓝笑笑一脸的惊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心中疑惑不解,最后的记忆是她躺在病床上,翻看相册,之后…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再之后,她便遇到了慕容宸,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是淡粉色的衣裙,只是却也不同于在蓝月时候的衣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自己又轮回了一世,如今又穿越了到其他星球上了?她走到镜子前,看了看完全陌生的脸,心里一片冰凉,五味杂陈,不知道究竟是该喜还是该悲。

这一次竟然带着之前两世的记忆,是上天故意折磨自己,还是真的忘记让自己喝孟婆汤?竟然就这样的让自己穿越了?她独自走出房间,发现外面的一切也都是一片白茫茫,似乎有种人在仙境的感觉,让人飘飘然。

脚下踩的好像云朵,又好像小时候常吃的棉花糖,每走一步,都软软的,让人好不舒服。

耳边传来了女子的说话声,蓝笑笑站在原地,看着她们从自己的身边经过,朝着自己招呼行礼,脸上很是恭敬的神色。

她脑中很不解,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这一次自己穿越成什么身份尊贵的公主不成?若真是这样,她是不是该高兴?至少身份比之前的要好一点。

心中虽然这般想着,可是眸中的神色却黯淡了几分。

如果只是那样简简单单的死去,或许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至少她可以忘记前尘,忘记曾近在天麓与慕容宸的一切,她也就不用再那样的痛苦。

可是如今….上天总是喜欢折磨自己…蓝笑笑苦苦的笑了笑。

你已经醒了?陌生的男音从左后方飘了过来,吓了蓝笑笑一跳,她转过身,朝着声音望了过去,他站在迷雾中,所以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不过,却也能看的出他身材挺拔。

他缓缓的朝着蓝笑笑走了过来,身形越来越清晰,蓝笑笑的整颗心也揪得越来越紧,直到他走到她的身前,站在距离自己只有一步远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冰冷。

男子伸出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他说:不要哭,灵儿,不要哭….可是蓝笑笑脸上的泪水,却越来越多,看着男子额头上的天眼,看着他深情的目光,看着他….她无论怎样都没有办法停止哭泣,猛地扑进男子的怀里,她捶上他的胸口,口中大声的喊着:为什么你才来接我,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当年冲动的离开你,我有多后悔?我每天梦里都能梦到你,可是你却总是不理我,我以为你爱的人是芜笙,我以为你还在恨我,我以为…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子冰冷的唇覆上,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掠夺,舌尖狠狠的撬开蓝笑笑的牙齿,猛地滑了进去,在她的口中肆意的游走,掠夺着属于她的一切。

蓝笑笑只是紧紧的抱着身前的男子,任由他的动作,脸上的泪水,却不停的滑落。

似乎将这么多年的悲伤,委屈,想念都哭了出来。

抱着陌生的身体,脑海中出现的却是在天麓的时候,与慕容宸经历的一切。

二郎神君紧紧的搂着怀中的女子,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爱了五百年的女子。

直到他归列仙班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们的每一生,每一世都是同样的结果。

他的明月,她的敏儿,他的她…每一世都是带着与自己在蓝月的记忆,孤独的死去。

而自己,竟然每一世都残忍的伤害着她….这个让自己爱着,却又伤害着的女子,真的…..真的….让他心酸。

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从悬光镜中看着她的每一天都让他心痛,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做,他想接她回来,让她重归仙位,成为天上的神仙灵儿,却奈何,她这一世的阳寿未尽。

看着那个叫胡斌的男子对她表白,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过去,他的心都揪的紧紧的,虽然明知道结局,可是他还是害怕她的心中有那个人的影子。

她…应该是自己一个人的,她的心中绝对不可以出现别人的身影。

蓝笑笑紧紧的抱着他,让自己整个人都偎进他的怀中,感受着他对自己的爱惜,对自己的占有,对自己的爱,她的心酸涩的难受。

她以为他们今生再不会见面,她…依然要经受生生世世的轮回,而他却已经位列仙班,她的心早就已经碎裂不堪。

却不曾想….紧了紧自己的怀抱,蓝笑笑用自己的唇舌回应着身边的人,表达自己的浓浓爱意….两个相拥的人影站在迷雾中,殊不知这一切都被远处的人看见了。

玉帝捋了捋自己身前的胡须,瞪了瞪身边的太白金星和月老,太不像话了,这两个….也不知道收敛一下,都已经是马上要成婚的人了,竟然还公然的见面,而且还…他手指着两个拥吻的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两个白发白须的老者,只当不知道玉帝说了些什么,眼中都蕴满了笑意,打着哈哈说:陛下您不是说还要看看婚礼现场布置的如何吗,走吧走吧,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是啊。

月老也附和太白金星,我们也想看看二郎神君和灵儿仙家的婚礼现场会布置成什么样子呢,这天界都已经上万年没有举行过这样的喜事了,我们也得好好凑凑热闹。

听到他俩的话,玉帝岂能不明白?点点头,也不说破,便随着他们走了。

耳中听着三人的对话,蓝笑笑脸颊微红,她轻轻的推开二郎神君,有些扭捏的问道:他们说的….我们…是真的吗?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如此模样,二郎神心情一片大好,想着自己和心爱之人的未来,嘴角漾出一抹幸福的笑,他将蓝笑笑重新搂进怀中,低声的在她的耳边说道:你是我的妻子,一辈子都是,几万年,几十万年…就算你厌恶我了,你还是我的妻子…生生世世,万万年,灵儿是他二郎神永永远远的妻子…https://flycncn.taobao.com/要看小说可以来我的店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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