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一女子被黑衣人团团围住,节节后退,直逼到墙角,避无可避,只得壮着胆子扬起头发问。
抱着包袱的手却忍不住的颤抖,眼中的泪水蓄势待出。
姑娘别怕,跟我们走一遭吧。
任谁看了那绝色的脸,那楚楚可怜的样子都会止不住的心生怜惜,所以黑衣人此刻的话语中竟带上了与身份不符的柔和。
沈兰心却不这么认为,她自小生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从没出来过,又何尝见过这等阵仗,心中的慌乱胜过一切,早已听不到黑衣人说什么,倒是看见黑衣人再次朝她靠近,本能的尖叫起来。
怎么回事?苍狼和温子然朝着这边过来,不想还没靠近便听到女子的尖叫声,温子然眉头一蹙,苍狼已大喝出声。
黑衣人浑身一凛,随即给二人让出一条道来。
沈兰心见有人呵斥,也停下了尖叫,转而看向来人,只见温子然白衣胜雪,款款而来,长发如墨,简单束起,看着她,言笑吟吟,好似翩翩浊世白衣佳公子,那举手投足风姿特秀,爽朗清举,一瞬间夺了她的魂。
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温子然压根没想过隐瞒身份,看见蝶依倒是笑得亲切,他只想将蝶依带回齐国,一路上培养培养感情,往后的事情,便可以预见了。
我……我……沈兰心本想说她不是什么萧小姐,但看着温子然的笑容,却忽然又说不出口了,这般温润的男人,第一眼便入了她的心,若是带着这张面具可以代替那个女子留在他身边,那就算是做替身,她也是愿意的。
呵呵……温子然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样子却是笑了开来,毕竟人皮面具这种高级的东西不是每个人都会都见识过的,所以此刻,他压根没往那边想,虽然你我见面的次数不多,但萧小姐每一次都给子然极大的震撼呢!可不是么?洗尘宴上的古灵精怪,中秋宴上的博学多才,天上人间的性感妖媚,此时的楚楚可怜……没见一次,她便变化一次,而他对她的兴趣也就浓厚一分。
沈兰心见他径自笑开,那笑容浩浩之间如群星揽月,渺渺之中似雾笼仙山,一颗心更是急乱的狂跳着,面色也不由转红起来。
温子然见她这个样子,却是微微蹙了眉,虽说他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但蝶依身边那一个二个的人都与他不相上下,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况,她第一次见他没有惊艳,第二次见她目光也没有停留,刚刚在台上极尽勾引也没见她脸红心跳,这会怎么会露出如此痴迷的神情?温子然满是不解,仔细端详着那张脸却没见异样,又看了看她怀中紧紧拥着的包袱,眉心再次舒展开来,柔声道:萧小姐,什么东西让你这般宝贝,不如也让子然看看?沈兰心虽然花痴了一番,却也不傻,见温子然蹙着的眉头,便知道他对她的身份起了疑,既然如此,无法留住他,便要留住这包袱,否则等待她的,又不知是怎样的黑暗了。
所以此刻,她将包袱往怀中紧了几分,甚至偏过头,不再看他。
她足够的聪明,知道什么是自己能想的,什么是自己不该碰的。
萧小姐?温子然见状,疑惑更是深了一层,萧蝶依是什么人,一个人当着文武百官、各国来使都敢和皇后叫板的人,怎么可能弱势到不敢与人对视?我……我不是,我不是萧小姐。
沈兰心听出了对方的怒气,只盼及时坦白,回头是岸,能逃过一劫。
温子然脸色更黑了几分,一个示意,苍狼向前一步,一把剑便直朝沈兰心而去。
沈兰心只觉眼前一晃,悠悠的寒光直击而来,手中的包袱一抛,便抱住头再次尖叫。
索性苍狼的目的本也不是杀了她,见她把包袱丢出来,霎时间一剑将包袱劈了两半,里面的东西稀稀疏疏落了一地。
温子然看着那满地滚落的吃食、铜板一张脸当即黑了下来。
若不是长期饿惯了穷怕了,谁会带着吃食逃跑,谁会把几个铜板当宝贝?当即眼光一横,拧起沈兰心便推到墙上,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说,萧蝶依在哪?沈兰心一边挣扎,一边看着眼前的男人,此刻他双目猩红,犹如地狱修罗,哪里还有刚刚的半分样子,心下叫苦不迭,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萧蝶依,根本就不认识啊!我,我不知道……泪水从眼角滑落,一张脸变成绛紫色,呼吸越发困难起来,此时她忽然恨极了自己,那个女子说过,一出门就把面具取下,可她怕青楼的人追来,硬是没听她的话,不想却招来如此横祸。
温子然见她不似说谎的样子,一把将她甩到了地上,居高临下道:为何你与她长得一样?沈兰心刚得了自由,拼命的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此刻听到他的问题,连连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她是怕了,怕她再撒谎,这个男人真的会杀了她!温子然见沈兰心揭下面具立马换了一张脸,瞬时吃了一惊,人皮面具这种东西他只听说过,却不想今日还有幸见到。
亲自从她手中接过那面具,放进了怀中,他知道,这个东西,他早晚是用得着的。
示意身边的人拉起地上的女子,温子然回头,吩咐道:速速去找!黑衣人领命而去,再度消失在暗夜之中。
话分两头,再说说我们的蝶依。
打从天上人间一出来,她便带了个人皮面具,换了男装又转回了天上人间。
她知道,今晚找她的人必不会少,与其在外面躲躲藏藏的,倒不如回到老地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嘛。
再者说了,在大街上晃,她没体力没轻功的,哪跑得过那些黑衣人。
去客栈投宿,又由于时间太晚会招人怀疑。
在青楼就不一样了,多的是夜半溜出来的。
所以当温子然的人满大街的寻找嫌疑人,挨家客栈上房揭瓦查看的时候,原主却又回到天上人间,拉了个妞,点晕了她丢在一旁,自己却上床睡大觉了。
第二日,当吃饱喝足睡好的蝶依踏出天上人间的大门,冬日暖暖的眼光照在身上,她是说不出的满足啊!唉,又自由了,哈哈~往边城出发,她还是记得的,如今剩下自己一个人,倒是要多筹划点东西,比如马,比如干粮,比如防身用具。
上一次风餐露宿也有了些许经验,这一次便轻车熟路许多,她也不追求啥露天的浪漫了,尽量是客栈便投宿,实在不行了才找个破庙啥的,破庙也没有那只好在林子里躺尸了,不过话说回来,丫丫的,这大冬天的,地上还真凉啊!此刻,蝶依拾了一堆的干柴,一把火烧得正旺,逮了只野兔便开始烤肉。
想当年在丛林受训,几个月不见人烟,早就练就了一身野外生存的技能,倒不用担心在这荒郊野岭的饿着冻着!当然啦,这种生死来死里去的人,更不会怕黑,不会怕那些牛鬼蛇神啦。
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走多了夜路早晚会碰见鬼?蝶依敏感的发现了丛林之中的异动,心中一凛,急急抓住了一旁的剑。
此刻,几米之外没有火光之处,都是一片漆黑,按说野外风吹草动的也是稀疏平常,但她就是觉得自己被一双眼睛盯着,透心的感觉凉!什么人,出来?站起身,蝶依全身进入高级戒备之中。
……回应她的是树叶的沙沙声。
难道真的是感觉错误?蝶依蹙眉,尽可能地仔细感受着旁边的一切,却依然什么也没捕捉到。
她虽没了内力,但上辈子受训那么久,对外界环境感知还是相当强的,此刻一直不见动静,蹙了蹙眉,只得坐了下来,却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她相信自己的感觉,不是自己弄错了,而是对方掩饰得太好,自己不是对手!既然如此,急也没用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也只能被动等待了。
然而左等右等,暗处却始终没再发出一点声响。
丫的,难道是个过路的。
蝶依嘴角狠抽,太不厚道了,过路就过路嘛,还那么冷冽的盯着人看,眼睛大了不起啊,靠!剑放在手边,蝶依抬手便将架子上的兔子拿了下来,管你过路还是路过,我依然故我,该吃吃,该睡睡!嗝~半只兔子下肚,蝶依美美的将另一半用油纸包着塞进了怀里,顺便将马匹上剩下的干粮也塞进了怀里,再满足的喝了一口水,打个饱嗝,唉,这就是生活啊!席地而躺,外面的风衣也不用解了,解了也要穿,不如不解。
剑?剑自然是拿在手里安全了,保命的东西能离了身么?有吃有穿有防身,嗯,不怕了!暗处,两双眼睛默默的打量这一切,为首的男人看着她的警惕暗自点了点头。
他们不过漏了一点气息,便被发现,足见她警惕性高,而后,完全没发现他们,却丝毫不放松,吃饭、睡觉剑都放在最近的地方,准备着随时都战斗。
并知道靠着树睡,保护好自己的后背软肋,这样的女子,的确值得一看。
原本配给自家儿子本也是顶好的。
只是可惜了……一番打量,男人终究收回了目光,对身侧的男子道:去吧。
男子点头,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同时,蝶依只觉一股强大的压迫靠近,双目睁开,灿若星河,随手拿起剑一个翻滚,离开原地。
再回头,原地随即砸出一个大洞,泥土飞扬。
靠!蝶依吐了吐泥土,暗咒一声,来不及看向来人,拔腿就跑,三十六计败仗计,走为上计啊!你大爷的,我招谁惹谁了?明明换了一张脸,明明低调行事了,偷窥狂,杀人狂,变态狂啊!蝶依私下将身后之人的祖宗十八代慰问了个遍,在丛林之中胡乱的穿梭,谁叫她是路痴呢,也只能哪里隐秘往哪里走了。
可那身后的人却是如影随形,不紧不慢的跟着,仿佛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靠,死变态,你丫的到底想干什么?!出来!意识到身后的人貌似不急着杀她,她倒也不急着逃跑了,丫的,几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被人追着满山的跑,跑也就罢了,还压根没把人甩掉。
你大爷的,这若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既然打不过、跑不脱,干脆就正面对一场,死也死得壮烈。
这时,对方倒也不矫情了,直接从黑暗之中现身而出,却是一身黑衣黑帽,又是大晚上,连个屁都看不到,就黑不溜秋一团,我靠!出手吧!看不清就算了,赢了可以慢慢看,输了也没命报仇了,还是直接一点,废话少说。
我不和你动手。
男子嗓音低沉,倒是个有点年纪的人了。
蝶依一听,当时就嘴角直抽,靠,真的是路过?猪都不信,路过干嘛砸了老娘的窝?我圈圈你个叉叉,到底想干嘛?上山!上山?蝶依回头,看着身后那高耸如云的山,才恍然,跑着跑着,竟跑到山脚了?凭什么?追了这么大半天就想让她上那座山?变态的思维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呀!上山或者死!男子的语气之中带了一丝压抑的杀气。
为什么?我认识你么?你认识我么?往日无怨今日无仇,江湖飘荡萍水相逢,男人何苦为难男人?一个忍不住,蝶依就脱口而出了,威胁她?真要杀她早动手了,哼,老娘不吃这套。
萧蝶依,上山,或者死!男子话音一落,全身的寒气随即冒了出来,直逼蝶依。
蝶依心下一咯噔,靠,熟人?哪里的人马?想自己死的,无非就是皇后和燕国,若是皇后的人,应该会直接杀上来吧。
若是燕国呢?要么杀要么抓,也不至于逼自己上山才是啊!莫非是这山有什么古怪?为什么要上山?等死!冷冽的话语和着这冬夜的风,吹得蝶依一阵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