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蝶依再不会离开华国,离开朝堂,皇甫铭志志得意满,再次将注意力转到了行云身上。
拉着他便上了大街,继续寻花问柳。
行云此时却是万分郁闷,看上萧初柔之后,他怕在皇后面前露出马脚,想要脱身,于是想在花街柳巷找个美男代替自己原先的位置,流连许久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对眼的,却又被蝶依抢了,此时他有一种恨不得将蝶依掐死的冲动,那个女人,实在太能坏事了!皇甫铭志见他兴致缺缺,嘴角的笑容更加深刻,随即转入了一家珠宝店。
小姐,明日就是您大喜的日子,您为何闷闷不乐呢?丫头看着自家小姐,满是不解。
春儿,所嫁之人若为心中所爱,自然是欣喜,但我和大哥落花无意,流水亦无情,不过一个过场,有何可喜之处?萧初柔眼中柔光点点,满目伤春。
小姐,您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喜欢的人么?萧初柔听着丫头的话,目光放柔、放远,唇角不自觉勾出一抹笑来,却终究没有回答。
小姐,您真的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小姐,您和少爷说,他会成全您的。
丫头看着自家小姐的样子,眼中欣喜无限。
傻瓜。
萧初柔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叹息道,不管我喜欢谁,这辈子命运已经注定,我嫁的只能是萧招弟。
何况……我爱的人,也许并不爱我,又怎么会愿意接受地下的恋情呢!小姐,您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啊?丫头活泼爱笑,缠着萧初柔就是一阵闹腾,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惊讶道,我知道了,小姐,是二皇子身边的那个护卫对不对?小姐还画过他的画像!胡说!萧初柔嗔怒着指责丫头,脸上却倏的红了。
哈,我就知道,小姐,你说他今天还会来府上么?他有几天没来了吧。
主仆的对话,一字一句落在了皇甫铭志和行云耳中。
皇甫铭志假装不知,借着看首饰的当口,睨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由得给她们打了个满分!上善、若水,太后训出来的人,果然是好样的!旁边行云却是因着这番对话怦然心动,原本萧初柔待他并不热情,他以为萧初柔不喜欢他,却不知她竟是偷偷喜欢着,原来那只是害羞而已!手不知不觉抚上自己的胸膛,心脏的跳动快速而稳健,初柔啊,初柔!行云,走吧,咱们去外面逛逛,这珠宝店里人影都没有一个呢!皇甫铭志兴致缺缺,率先走到了外面。
行云紧随其后,思绪却不断飘远,此刻他只想去将军府,只想去看看萧初柔。
而皇甫铭志似乎完全没有那个念头,东张西望着,连脚下的路也是和将军府背道而驰。
殿下……听到行云这句话,皇甫铭志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扬,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
回头,对着行云挑了挑眉,皇甫铭志道:找到了?行云一顿,尴尬道:没,没有。
没有?那继续找啊!皇甫铭志有些不悦,转头就向前而去。
殿下,殿下,如今萧小姐不用嫁人了,殿下又有机会了,殿下应该抓紧才是,比较萧小姐才是殿下的目标啊。
皇甫铭志脚步一顿,眉眼一挑:那你的意思是?殿下,咱们应该去将军府啊,去和萧小姐培养感情!行云说得一脸认真。
皇甫铭志蹙眉打量他一阵,觉得好像也是这个理,点了点头,调头向将军府而去。
行云见状,嘴角一勾,他也可以见到初柔了!将军府,萧招弟第一次进了萧初柔的院子。
你怎么来了?经历了前几天的打击,萧初柔对萧招弟的心又有些冷了下来。
萧招弟却恍若未觉,温柔向前,笑道:柔儿,我今日找到一种香料,据说放在水中沐浴,香味袅袅如烟如仙,咱们试试好不好?咱们?萧初柔有些讶异他的措辞,原本他进这院子,她的心就暖了几分,如今更是面容温和语气宠溺,这话又说的暧昧不明,令她颇为不解。
是啊,咱们。
咱们明日就成亲了,还不能洗个鸳鸯浴么?我已经让下人去烧水了,明日咱们带着一样的香味成亲,不用看,别人光用闻的,也知道你我是夫妻。
萧招弟说着,还直接拉起萧初柔的手,放在手中揉搓着,极尽温柔。
萧初柔爆了个大脸红,实在没想到萧招弟会有如此一说,急急抽回了手,道:你,你是萧招弟吗?萧招弟会说这种话?好惊悚,真的好惊悚!柔儿,柔儿可是要验验?萧招弟眉眼带笑,说着便要褪去自己的衣裳,验身嘛,自然是该脱光了不是?不,不,不用了。
萧初柔怎么会不认识萧招弟,不过是有此一说罢了,不想他竟要脱衣服。
招哥哥为何变化如此之大?萧招弟一怔,眼光变得深邃起来,放下手中的香料,轻轻拉过萧初柔,搂进自己怀里,淡淡道:柔儿,明天,我就有家了,自己的家。
几个字,让萧初柔顿在原地,心中一软,窝进了萧招弟怀里。
家,多温暖的一个字啊!萧招弟在萧家十几年,从未有人将他当成真正的萧家人,他就像一个过客,一个路人,接受着各方的质疑,十几年!而他远在阳城的家也远离了他,十几年不曾回去,也不知是何样子了。
萧初柔想,萧招弟应该很在意这次婚礼的吧,至少他终于要有一个自己的身份,真正的身份了。
此后,他是那个家的主人,没有任何人用怀疑的眼光看他,他再不是路人,不是过客,而是主人!柔儿,我会对你好的,真的。
萧招弟说着,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在她脸颊上划过,温热的气息喷在萧初柔的耳边,引起她一阵脸红轻颤。
少爷、小姐,水来了。
丫头在门外轻轻敲门,令萧初柔一怔,急急退出萧招弟的怀抱。
萧招弟唇角一勾,冰蓝的眸子中柔情圈圈点点几乎要溢出来。
进来吧。
嗓音沙哑而幽深,仿佛带着情欲的暗沉。
萧初柔一听,更是脸色一红,待丫头进门,立即推了萧招弟出去。
柔儿,柔儿……萧招弟无奈,却是一步步被推着向外,待他跨出房门,身后便传来关门声。
萧招弟苦笑一声,柔儿,不让我进门一起洗么?……没有回音。
柔儿……萧招弟继续敲门,锲而不舍。
自己回去洗!呃……萧招弟苦笑一声,站在门前,拍了拍门,良久听不到动静,终是转身而去。
背过身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凝结,唇角微勾,眼底成霜。
梨雪园,阳光正好。
在往日的吊床旁边,不知何时又多出一个吊床,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并肩躺着,远远望去,如一对神仙眷侣,带着不食烟火的飘渺之气,好不惬意。
男子胸前放着盘葡萄,无微不至的将葡萄皮剥了,香甜水灵的葡萄放进女子嘴里,而那葡萄皮则被准确无误的丢进地上的垃圾桶里,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已经熟练。
女子也没有闲着,朱唇含住一颗颗葡萄的同时,唇角微勾,精致的面容柔和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她最大的欢愉却不只于此,而是将那一颗颗的葡萄籽如仙女散花般播撒开来,兴致颇高的和身边的男子描述着什么。
隔得太远,皇甫铭志听不清楚全文,但大抵还是有几个词随着秋风传了过来,什么葡萄架,葡萄酒,蜗牛……皇甫铭志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有些不忍过去打扰,这才是蝶依想要的生活吧。
她只是想找个宁静的地方,和自己喜欢的人与世无争的生活,却不料她的才华,她的身份,旁人的爱慕,一步步将她推上权利的中心,有了那样的批命,这辈子她注定无法宁静了。
蝶依,以往你也同别的男子这么玩么?墨心邪看着眼前柔情满怀的女子忍不住的心花怒放,可开心的同时又有些闷气,这么美好的样子,给别的男人看了去,那该多闹心!吃醋啦?蝶依眉眼弯弯,看着他,笑得意味不明。
是啊。
墨心邪也是坦荡荡,本来嘛,自己确实吃醋来着,这又不丢人,说不是才假了呢。
呃……蝶依倒是没想过他会那么干脆的承认,墨心邪果然还是最直爽的一个。
这问题隔在北辰呢会笑而不答,隔在花想容会立马否认,皇甫铭志会承认得不知真假,皇甫余一会扭捏不定,到了他这倒是真诚的没话说了。
蝶依,到底有没有啊?墨心邪追问,也不是真想听到一个有没有的答案,不过是想多听一些她在乎自己的言论罢了,他不再的这些日子,错过了太多的事情,让他心中不安。
自然是没有。
墨哥哥,你是特别的,唯一的。
蝶依勾唇一笑,答得也认真。
真的?墨心邪两眼放光,支起身看着蝶依,眼中如星光璀璨。
当然。
虽然你顶着个小孩子的脸,但是站在你身边,还是很有安全感;虽然你失踪了那么长时间,但是血凤镯一直陪在我身边;虽然很多人对我都不错,但是你是在我还只是我的时候便守护相望。
墨哥哥,只有你,可以让我觉得放松,觉得自己想要的宁静并不是梦。
你对我的爱是纯净没有杂质的,不想两个皇子夹杂着政治目的,不像花想容会施压威逼,君弄月的爱是顺应天命,北辰是缘分未定。
我是你的唯一,如果运命真的逃不开,那至少,我保证,你是我的第一!第一个,我真正放在心里,纳为自己人的人;第一个我愿意携手一生,心甘情愿说爱的人;第一个我想停留,想为你生儿育女的人……蝶依话语如春水,淡淡灌溉,漫过墨心邪干涸的心田,枯萎的心间瞬时繁花片片;蝶依眸光如暖风,微微吹拂,瞥过墨心邪渴盼的俊颜,等爱的荒原随即星火席卷……蝶依……墨心邪的眸子不期然的转深转沉,他从来不知,自己在她心中,原来是这般重!这一路走来的委屈、心酸与不甘,在这一刻,全都如风而散。
此时,他只想好好的抱着她,感受她的呼吸,她的香甜。
蝶依,我爱你!顾不得等蝶依的回答,墨心邪一把揽住蝶依,温热的唇随即而上。
蝶依只觉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
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两个吊床,不知何时就空出了一个,在那稀稀疏疏的网格床上,他们的身体贴合。
一番索取下来,墨心邪只觉浑身都奇痒难耐,褪出那檀口,他沉沉的呼吸着,双眸却一刻也舍不得离了她的脸。
看到她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体内的欲望没有缩减,呼吸反而更加灼热起来。
慢慢闭上眼,再次向那红唇贴去,唇瓣贴合,一冷一热,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看到她的眼里雾也蒙蒙水也润润,更是情不自禁加深了这个吻。
红潮不知不觉爬满她的脸,鼻尖也渗出细小的汗珠来,墨心邪看着身下的人儿嘴唇微张,鲜嫩水润的舌尖隐隐可见,清纯中夹杂着妩媚,那惹人怜爱的样子让他恨不得此时便能恢复了身子,将她拐上床狠狠蹂躏。
皇甫铭志在不远之处看着那交叠的身影,只觉心口一片疼痛,转身就要向外,他呆不下去了,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啊!嗯!身后女子的尖叫,男子的闷哼,让皇甫铭志脚步一顿。
急急回头,却见那吊床一端的绳子松开,两人竟直直掉了下来!墨哥哥,你没事吧?原本是她在下,那绳子一断,她本能的尖叫出声,却不想落地之前,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竟然把自己垫到了地下。
要知道他现在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废人,并且还是个伤患哪!呃……没事!墨心邪忍着痛想要坐起来,却出了一身汗,丫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么点的高度,没了武功,竟差点没把他摔死,说出去要是墨家少主是被摔死的,那还不笑死一大帮人?丢人哪……我来吧!看蝶依费力的想扶起他,皇甫铭志终是走了过来,墨心邪也就十来岁孩子的身体,他轻轻松松便抱进了怀里,朝着蝶依房内而去。
呃……话说这人是什么时候到的,又看到了多少?该不会一直在旁观吧?蝶依嘴角狠狠抽了抽,想到刚刚两人忘情接吻的情形,只能是满脸黑线了。
算了,即便看见了又怎样呢,吻了便是吻了呗,哼!你中了情蛊!皇甫铭志将墨心邪放在床上,墨心邪顺手便搭上了他的脉,一语中的。
皇甫铭志一怔,已不知是何心情。
若是从前,有人能解了他的蛊,他自然是万分甘愿,可如今,他却只希望这蛊永远不要解!墨哥哥,你果然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最强的!怎么样,能解么?蝶依无疑是最兴奋的,她可是亲眼见他发作两次了,而他偏又用这个蛊救了她,若是能解,以后便也是永不相欠了。
当然,欠墨心邪的不算欠,谁叫他是自己人呢!墨心邪正欲点头,忽然那眸光在蝶依身上几番探查,最后一把搭上她的脉,心瞬时沉了下来!他原以为蝶依没有破身却还活着,是因为挺过了那难关,却不想,竟是情蛊!莫非真的是天意不可违?到现在,他还是不想接受啊!无解。
轻轻的两个字出口,墨心邪觉得从未有过的疲惫,蝶依也是瞬间敛了笑容。
皇甫铭志却忽然惊喜出声:真的?两人的目光齐齐扫向他,皇甫铭志也觉得自己的表现过于怪异,尴尬的笑笑,却掩饰不住心中的欣喜,无解啊,无解,无解就意味着蝶依休想摆脱他了,他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追随她一生的理由了,哈哈!初柔园。
萧初柔在屋内沐浴,忍不住的嘴角上扬,想着萧招弟的每一分表情每一个动作,她都止不住柔情肆意。
门外,行云捅破窗户纸,看着水雾袅袅之中,女子玉体横斜,浅笑嫣然,心怦然狂动。
他几乎将整个的身体趴在了窗户之上,恨不得整个人都能进到房间里。
贪婪得看着眼前的一切,闻着那空气中悠悠的芳香,这一切,只觉如梦如幻。
行云公子!身后低沉的嗓音让他背影一僵,顿在了原地。
萧……萧将军!行云脚下一软便跪了下去,趴在地上,急剧的颤抖。
他不敢忘,里面在沐浴的,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随我来吧。
像是怕惊动了房内的人,萧招弟言语淡淡,随即转身而去。
行云心下忐忑,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生生跟在他身后,进了锦绣园。
锦绣园中,并无多少下人,萧招弟一向喜静,更何况在这样的情况下,丫鬟小厮们早已被他叫了出去。
你爱四妹妹吗?行云脚下又是一软,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爱?他敢说么?这件事被闹了出去,他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啊!四妹妹却是爱你的。
萧招弟算是不打算听他的回答,自顾自就接了下去。
皇上赐婚突然,招弟没找到心中所爱,却不想娶个不爱的女人。
四妹妹高义,怜我孤苦无依,愿与我做一对假夫妻。
说若是将来招弟找到心爱的女子,她便将这将军夫人的位置让出,成全我。
而她自己,却将每日里青灯古佛,为父亲祈福。
我本不同意,她却私自和父亲说了,更是告诉了皇上,下了赐婚的旨意。
我对四妹妹心中有愧,只希望将来功成名就,给她找个如意郎君弥补今日的亏欠,却不想后来二皇子带了你来府中,她一眼便相中了你。
你呢,你爱她吗?行云抖如糠筛的身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听着萧招弟的这一番话,陷入了狂喜之中,萧招弟话音一落,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我爱她,我爱她,将军,我爱她!萧招弟眼底划过浓浓的鄙视,脸上却是担忧不变:你该知道,她已被赐婚与我,不管和谁在一起,明面上都只能和我一起!行云也不是笨的,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将军放心,我愿意与柔儿做一对地下夫妻,给她幸福!和她在一起你的身份只能是萧招弟,我若在,你便要顶着我这张脸和她相处,我若不在,你便要万般小心,你可愿意?我愿意!行云想也不想便点头了,易容术,二皇子会!萧招弟唇角一勾,一包香料抛了过去:四妹妹喜欢这个味道,你且回去准备着吧,明日的洞房花烛夜,要让她开心才是。
行云接过笑料,一股香气直冲而上,赫然就是萧初柔房中的味道,当下更是深信不疑,将香料揣进了怀里。
告退而去。
萧初柔,萧家的小姐呀,以往哪里是他这种跟班能够肖想的,却不想,她竟然爱上他,而他们的爱情还能如此顺利!宫里那老女人拘禁了她一辈子,如今终于,他也有自己的春天了!想到这里,行云脚步更加轻快,甚至忘了和梨雪园的皇甫铭志告别,急急回宫而去。
随后,皇甫铭志也独自离去,确是挂着浅笑,一如偷吃的孩子,不同的是,这一次不是装的。
关于蝶依的批命,皇上还是没有传开,不知是顾及着她的性命抑或其他第二日,萧家张灯结彩,忙忙碌碌,迎来了第二次婚庆。
因着墨心邪的关系,皇上还是亲自到了将军府庆贺,大臣、皇子们也是一个不少。
然而蝶依不喜欢这种场景,成亲的也是她不喜欢的人,自然没多在意,拉着墨心邪中途退场,去过两人的小世界了。
皇甫余一看着两人携手离去的背影,苦涩一笑,所有的不甘于愤恨全转移到那一杯薄酒之中,一饮而入。
今夜,本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而今,她当着他的面,拉着另一个男人,离开。
往后几日,花想容还在压缩着华国的商界,抬高物价,降低销售量……燕国和塔娜小国的进功也越发猛烈。
百姓惶恐,军心动荡之下,京城也是人心惶惶!每日都有八百里加急战报急急而来,在两国猛烈的攻势之下,云鹤群连连败退,已经失了几座城池,偶尔的胜利,也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终于,早朝之上,当皇帝看着衡阳失守几个字,不再犹豫,下令将蝶依的批命昭告天下。
衡阳的后面是米谷关,那是一个相当于明清三海关的存在,一过米谷,华国将是一马平川!此时,他无法再犹豫了!同时,这些消息也原封不动的传入蝶依耳中,看着城门口处不断涌入的难民,内心里那深深的爱国精神迸发着,一个按捺不住,她站到了皇甫余一身边。
蝶依?难民大量涌入京城,京中人满为患,但他们都是华国的百姓,只是心中不安才想来最牢靠的京城罢了。
打不得骂不得捻不得,偏偏又没有那么多的地方去安置他们,这样棘手的工作,皇上丢给了皇甫余一。
余一,你相信我吗?看着眼前成片成片的人,蝶依的目光放长放远,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她想要的江湖,必须有一个和平的大环境,如果这一点做不到,如果华国亡了,那一切,都是枉然!她是一个能者,不该像缩头乌龟一般躲在人后,此刻,她要站出来,要守护着华国,守护着无数女子的江湖梦!相信!皇甫余一终于再展笑颜,他隐隐的觉得,如今的蝶依不一样了,逃避了那么久,低迷了那么久,如今,她终于要站起来了吗?他仿佛看见大殿之上蝶依舞剑念着《满江红》的豪情;仿佛看见蝶依蹙眉,指责皇后见识浅薄的霸气;仿佛看见丛林之中,她一片叶子在手杀灭狼群千军万马的澎湃!这才是蝶依,这才是真正的蝶依!余一,我不会逃避了。
取鼓来!高高的城墙之上,蝶依举目仰望,那迎面而来的风,诉说着沧桑。
看着远处不断涌来的人群,蝶依暗暗发誓,今日,她要让所有人看看,让所有人知道,她萧蝶依鼎立天地之间,靠的,从来不只是男人的爱!没有墨家的支持,没有无忧宫做后盾,没有花想容可以仰仗,没有仁心阁可以依托,就她而已,只要她站在这里,就足以保证,华国屹立!将城中的百姓召集到城门边上!皇甫余一毫不质疑的照做,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英姿勃发的蝶依,那豪情与萧老将军分毫不差,她浑身上下透着让人折服的光芒,只一眼,就禁不住让人想要顶礼膜拜!城门大开。
城外的百姓却没有急着朝城内涌来。
城内的百姓都齐聚城门口。
内内外外,数十万双眼睛,齐齐盯着那高墙之上的人儿。
女子衣袂纷飞,迎风而立,背脊挺直,如剑如枪。
身旁战鼓挺立,威严肃穆。
只见忽然之间,女子身型一转,雷雷鼓声,瞬时席卷。
人们仿佛置身一望无野的边疆,仿佛看见黄昏沙在飘荡,在如血的战场,擂响出征的战鼓,豪情在那旷野之中起伏跌宕!人们仿佛看见两军在拼杀,金戈铁马之中,是岁月的消磨,白驹过隙之下,是时光的掠夺。
饮不尽的祁江水荡漾,流不完的热血是一腔报国肠。
杀,杀,杀!那声声战鼓如捶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人们仿佛看见危机在风暴中四处散布,仿佛看见前方千里之外的战场,一个个儿郎奋勇而起,用鲜血为他们筑起的城墙。
血流成河,不灭的战火;狼烟四起,我们决不退缩!背水一战的顽强气魄,视死如归的无谓举动,这便是华国的民众!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生死之间,进退维谷。
运筹帷幄,决一胜负。
身先士卒,义无反顾。
冲,冲,冲!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土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华国要让四方,来贺!城墙之上,擂鼓如梦,女子的嗓子和着秋日的风再度席卷。
没有内力,女子嗓音也磅礴清晰,声声入耳,振聋发聩!谁说女子不如男?这雄浑壮阔之声,可是出自女子之口啊!这磅礴霸气之意,这英姿飒爽之态,哪里输却男子?一个弱女子都不怕齐燕,不畏战争,在数十万民众之前演绎这鼓声歌声,而他们,他们堂堂男儿,在怕些什么?左右一条命,为国捐躯,抛头颅洒热血筑一世英名,潇洒人间走一遭,来生十八年后,又是好汉一条!死,有何惧?蝶依在城墙之上不停的擂鼓,反复的吟唱,她要敲出这些人内心的畏惧,唱出他们灵魂深处的豪情。
人心齐,泰山移!在战争的天时地利人和里,最重要的,永远是人和!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唱了起来,越来越大的声音响彻京城的上空,越大越多的正气凝结,越来越齐的人心相聚。
整整一个下午,这歌声,这鼓声,响彻京城的天空,整整一下午!百官轰动了,皇上轰动了,所有人都激动起来,每一个人的脸上不再是彷徨无助,取而代之的的自信和跃跃欲试!黄昏,当夕阳的余晖照在城墙之上,满身的金衣霞披之下,女子停止了擂鼓。
双手已经在过度的运动之下颤抖起来,然而她不后悔,看着城墙下那一张张满是朝气的脸,她一点也不后悔!亲爱的国民,亲爱的家人,你们怕吗?女子的声音在霞光之中穿梭,传到每一个人耳中!不怕,不怕,不怕……自动的自发的,数十万的人就那么齐齐挥手。
这才是华国的百姓!记住,不管顺境逆境,我们决不退缩,身为华国人,就要有满腔的豪情,就要有走到哪让人死到哪的霸气!何人犯我边关,我们百倍奉还。
前进一步,我们胜了,他们的粮食、土地和女人,都是我们的;后退一步,我们败了,我们的粮食、土地和女人,便都是他们的!欺我百姓,犯我边疆者,杀无赦!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