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太监细长的声音完美的打断了司雪玉的愤怒反击,蝶依勾唇一笑,抬眼挑衅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去了自己的位置站定,欺负过她的人,她没遇见也就罢了,若是遇见了,是决计不会轻易放过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齐国百官同声下跪庆贺,燕国和华国使臣则是微微躬身行礼示意。
免礼赐座!与中秋宴一样,又是三国同朝的画面,不同的是,上次在华国,华国皇上积弱,而这次在齐国,齐国的皇上却是如齐国本身一般,精神焕发,朝气蓬勃。
蝶依第一眼就微蹙了眉头,皇帝的眼光虽然只是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可就是那淡淡的一眼,她便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他的猎物。
那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正是不惑之年,眼眸却广阔无限。
这大殿之中的人仿佛在他眼里,又仿佛全不在她眼里,那神采奕奕之中,让人辨不明他的思绪。
看不透的男人,才更恐怖。
一时间,蝶依不由得再次想起凌江玥的话,她来了,这皇帝竟是会打自己的注意,想封自己为后?看来这几日,还有一场大战!谢皇上!众臣拜谢之声将她惊醒,微愣之后,她退回原位坐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这么想着,脸上也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
燕、华使者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朕和爱妃深感各位美意,这第一杯酒,我齐国百官敬各位使者!很场面的开场白,寻常的百官同贺,蝶依这时候才将视线移到他旁边的女子,便也是这次封后的君贵妃身上。
看惯皇后的模样,原以为这一人独宠之人必定手段非凡,或艳丽或清新,却不料这君贵妃却全然不是如此。
那女子肤如凝脂,眸若远山,静若秋水,坐在一旁,看着这大殿之上的喧闹纷杂,丝毫不为所动,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一张娇俏脸,明明是个单纯可爱女子模样,却偏生眼中的沉着静雅让人心神涤荡,这般的矛盾统一在她身上,让蝶依忽然就有一种错觉,觉得她该是误落红尘的仙子!郡主可是看爱妃看得痴了?怔忪之间,齐皇忽然开口,矛头直指蝶依。
蝶依一个激灵,连连起身,笑道:齐皇说得是,娘娘神如白莲形如诗,天姿国色无与伦比,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倒是看起来像被一个人遗忘了。
哦?不知是何人?齐皇挑眉,看起来对蝶依的回答甚为感兴趣,乃至这满堂宾客也竖起了耳朵,君贵妃一直是齐皇的心头爱,从无人敢多说一句,敢懈怠一分,蝶依说她被人遗忘了,倒是令他们颇为好奇。
岁月。
蝶依淡淡开口,浅笑连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郡主不愧是郡主,夸人都如此不漏痕迹,妙绝妙绝,哈哈哈哈哈哈!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上龙颜大悦,群臣自然奉承拍马,一时间夜宴的气氛也热闹起来,君臣共贺。
司雪玉却是气得牙痒,这该死的萧蝶依有什么好,不就是夸君贵妃年轻么,至于这么高兴么?哼!皇上,娘娘,雪衣、雪玉初到齐国,不如郡主懂得说话,却也不能失了礼数,只能自罚一杯,祝皇上与娘娘白头偕老,幸福万年长!司雪衣带着司雪玉起身,端起酒,也是一饮而尽。
太子谦虚了,爱妃身子不好,这酒朕就代为喝了。
皇上体贴,雪衣佩服。
司雪衣含笑而言,如谪仙临世,惹得不少女子羞红了脸。
光是喝酒,没的唐突了气氛,听闻燕国雪玉公主文武全才,是燕国第一美女兼才女,不知朕与爱妃能不能欣赏到雪玉公主惊才潋滟呢?齐皇放下酒杯,便转移了话题。
蝶依心下一咯噔,看这个样子,齐皇莫非真想和燕国联姻,所以才给司雪玉表现的机会?司雪衣一脸笑意,司雪玉听了这话也带上几许骄傲,她的才能可是公认的,看来这皇帝对她也很欣赏才是。
得皇上谬赞,雪玉受宠若惊。
倒不知皇上和娘娘想看何表演?雪玉自当尽心尽力。
司雪玉这话说得毫不谦虚,一般表演都是选自己最为擅长的项目,而她却是让皇上自点项目,显然是对自己的每一项才能都放心得很。
雪玉公主大才,今日朕倒是要开眼界了。
一众表演,所求不过赏心悦目,约音伤心,舞姿悦目,不如就请雪玉公主为我们露一手歌舞?呃?蝶依嘴角直抽,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起,一个人如何又是歌又是舞,齐皇这不是明摆着想给她机会整自己么?果然,司雪玉一听,眼珠一转,心思就活络起来。
笑道:皇上可真是难为雪玉了,雪玉一人可没有三头六臂载歌载舞,不如,请郡主与雪玉同台。
公主可为难蝶依了,别人不知,公主岂会不知,蝶依可是最头疼这些腔腔调调的。
蝶依一口拒绝了,和她同台表演,她可是比凌晚清高了不知多少个层次,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平常便也罢了,今日她在这里,代替的可是华国,她绝不能丢这个人。
郡主说笑了,郡主千水湖洗尘宴办得名扬天下,中秋宴剑舞更添几许风华,这些哥哥和温太子可是亲眼所见,如今怎可如此说话,莫不是看不上雪玉?蝶依有几多斤两,一起生活四年,司雪玉是一清二楚,即便后面有些改变,那也是投机取巧,可在这种国宴场合,她倒要看看,她还如何投机雪玉公主可冤枉蝶依了,蝶依……不若雪玉敬郡主一杯,全当邀郡主同台?郡主可不能再拒绝了,哥哥说过,郡主舞姿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上回未见已是遗憾,此次怎可再错过?不等蝶依说完,司雪玉毫不客气的打断,端着酒杯便走到了蝶依面前,她此刻就要捧她,现在捧得多高,一会儿就摔得有多惨!蝶依看着一步步迈向自己的司雪玉,气得嘴角直抽,丫丫的还真是丝毫不饶人,这样她若是再拒绝,岂不是矫情了?可是她会跳的舞,那都是辣舞,这古人跳得舞蹈,她怎么会?你大爷的司雪玉!一杯酒端在手中,蝶依眉头轻蹙,压下心头的不平静,开口道:还是蝶依歌公主舞吧,公主的凤吟九天恍若仙子临世妙不可言,蝶依相信众位都很想开开眼界呢!凤吟九天是司雪玉的成名舞,后来经过诸多改良,往常在普度山经常跳,蝶依本尊当时恋着萧招弟,一心想学了那歌舞给萧招弟看,所以练过那曲子,最和蝶依心意的在于,那曲子是用箫吹奏的,那是她的长项!既然如此,不如一人一舞,轮流交换便可,这样父皇、母妃及百官都可开开眼界,也不留遗憾!殿外忽然走进一女子,却是男装打扮,乖巧伶俐,一下就破了她们的困局。
怜月,休要胡说!君贵妃看见女子才活络起来,说了今夜的第一句怜月,来,坐父皇身边。
怜月不愧是朕的掌上明珠,一来就为朕解决一个难题,朕看就这么办吧!皇帝一锤定音。
司雪玉唇角上扬,浅笑连连:雪玉恭敬不如从命。
靠!蝶依暗咒一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丫丫的,司雪玉就够讨厌的了,这温怜月更讨厌,可恶!那郡主先舞吧!司雪玉见蝶依满脸黑线,更是心情舒畅,刚刚的闷气在这一刻全然扫光,只余了开心。
蝶依看了眼身旁的三人,不无意外的看见了三人担忧的眼光,蝶依深吐出一口气,垂下眉头,计上心头,司雪玉,你不是想算计我么?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回头对着三个男子摆了个ok的笑脸,蝶依再次从容开口:如此蝶依也不推脱了。
只是公主遗憾没看到蝶依在洗尘宴上的舞,不如,蝶依就邀温太子与蝶依共舞一曲,劳烦燕太子伴奏?丫的,你想表现,本小姐偏不让你表现;你想和亲,本小姐就勾引你夫君,气死你!如此甚好!温怜月再次开口,这一次却是遂了蝶依的意。
不想司雪玉虽然神色一顿,却也没有反驳,反而是退到一边,勾起了唇角。
蝶依眉眼一蹙,这模样看起来有点奇怪啊,她不是想让自己出丑么,怎么会不阻止呢?亏得她还准备了一系列说辞呢,真是,浪费脑细胞!温子然也是心情大好,早在夜宴之时,看见蝶依和花想容同台跳舞,他就被那古灵精怪的小妖精吸引,不想今日却有缘同台共舞,好在他特意学习过那种舞蹈,定是能与她配合良好的。
司雪衣也是点头应允,反正他的目的是和亲,温子然高兴了,司雪玉表现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其他,便是无所谓的。
对于蝶依亲自点他伴奏,他自然不会拒绝。
花想容和玉无情均是脸色不虞,他们知道蝶依要跳的舞是热舞,那种舞他们喜欢,却仅限于在他们面前跳,而如今却是这百十双眼盯着,让两人都升起满腔怒气。
皇甫铭志、墨心邪和君弄月却是不知这茬,收到蝶依安心的表情之时,他们便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现在只等看着,看蝶依带给他们的惊喜。
乐音响起,蝶依唇角一勾,与温子然相对而立,探戈舞,不会太开放,也不拘泥于俗气,相信很多人都是可以接受的。
曲调响起,活泼怪异,虽闻所未闻,却不失为一段好音乐。
再看场中,只见两人相互靠紧,身体相贴。
随着曲子的变换,那舞步华丽高雅、热烈狂放且变化无穷。
交叉步、踢腿、跳跃、旋转令人眼花缭乱。
周围不时传来抽气之声,偌大的殿堂,呼吸可闻。
蝶依勾起唇角,忽就笑了开来,她知道她成功了。
可是越跳她便觉得身体越发热了起来,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要向温子然贴近一分,更贴近一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热呢?为什么贴上温子然的感觉那般清凉呢?蝶依浑身发热的同时,温子然也感觉到她的异样,伊人在怀,他本就心猿意马,却忽然发现怀中人儿红霞满布,更时不时传上几缕女儿的幽香,手揽在他身上,也越发觉得肌肤火热,更觉伊人时不时靠入他怀中,呼吸也沉重起来。
莫非是媚药?蝶依忽然想到这个可能,心中一凛,身子一僵,脑中瞬时清明了三分,眼角的余光瞥向司雪玉,果然见她嘴角含笑,似乐非乐,蝶依双眉轻蹙,忽然想起刚刚那杯酒,该死的,司雪玉竟如此胆大,胆大到在那酒中下药?身体越发炙热,她只能极力隐忍,来克制那蓬勃而发的渴望。
温子然对蝶依谈不上感情,但既然是美人,又是有用的美人,在他面前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贴近,都没有拒绝的道理!虽然皇上和百官都在,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他却上扬了唇角,极力撩拨。
蝶依被这一搅更是气得牙痒,该死的,司雪玉下药可恶,温子然色心大发,更是可恶。
此刻,他只盼着这曲子早点结束,早点结束了,也好早点结了她的煎熬!墨心邪盯着场中,看到那露骨的舞蹈,脸色已经黑了几分,如今见到蝶依面泛桃花,额头冒汗,俊眉轻蹙,更是双目泛红。
蝶依刚刚喝过的酒就在旁边,他一手拿过,在鼻尖轻轻一闻,随即一股凌厉的视线如霜如电射向了司雪玉。
该死的,她竟然给蝶依下药?皇甫铭志何尝不是发现了异样,别人不懂,他和蝶依相识那么久,怎会不知。
蝶依竟是中了药了。
可恶那温子然竟然还浑水摸鱼?毒小子,蝶依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这毒叫宵夜,半个时辰之内必须交合,否则会七窍流血而死!墨心邪双目散发着恶毒的光芒,他目前不知这毒是司雪玉抑或齐国皇室下的,但他一定会查出来!半个时辰?!皇甫铭志双目睁圆,可恶,真真可恶,这一来一去又歌又舞的,半个时辰不是很快就过了,到时候他们哪里来得及离开?难道要蝶依在齐国皇宫之中解毒?在这皇宫之中,让谁给她解毒?凤凰展翅 22 宫内解药齐皇是极其谨慎之人,打从登基便规定任何男子不得在宫中留宿。
别说是外人,连成年皇子都会及时搬出宫外居住,所以这诺大的皇宫,除了一些护卫,便只有他一个男人!按照蝶依目前的状态,要想出宫解毒几乎不可能,但要留在宫内,齐皇不会允许,顺便找个地方解毒,不但有损蝶依清誉,更可能中了下毒之人的计,贴一个霍乱宫闱之罪!几人心急如焚之际,却听音乐停止,舞姿冻结,周围掌声随即而起。
好好好,如此舞姿朕见所未见,如此音乐也是闻所未闻,郡主不愧是华国才女,创造非凡,好啊!齐皇鼓掌之余,总结了这歌舞,群臣鼓掌之声更甚。
郡主的舞果真热情洋溢,雪玉佩服佩服!司雪玉起身说话,却是指桑骂槐说她的舞姿过于暧昧。
难道公主不觉得对太子该使出十二分的热情?蝶依心中恨得牙痒,脸上却不露一分,还不忘言语之中将她一军,再度噎她个哑口无言!此话一出,颇有些不赞同的朝臣都释然了,就是,伴舞的可是他们的太子,任何女子对待他们的太子都该使出十二分的热情,想来这郡主也是被他们太子的魅力深深折服的。
果然不愧天命贵女,有眼光哪!蝶依看着众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私下恶寒了一把,脸上却是深以为然的表情,这也是他让温子然伴舞的原因哪,要不然她大可以选别人不是?于是,毫无意外,蝶依的舞获得了最大好评,接下来却是该司雪玉上场的时候。
明日是贵妃娘娘封后之日,雪玉便舞一曲百鸟朝凤,预祝娘娘万福金安千秋永乐。
司雪玉与凌晚清交好,早知蝶依擅箫,又怎么会遂了她的意,今日她要出彩,出彩的同时,还要让蝶依出丑,丢人丢到华国!蝶依却是不慌不忙,早知道这死女人不安好心,她也早想好了后招,朝君弄月使了使眼色,君弄月勾唇一笑,自动出席。
如此,让君弄月为公主伴奏吧。
啪——不等谁人说什么,却听见高位之上,君贵妃忽然手一抖,手中银筷应声而落,打在纯金桌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霎时间,整个殿内都静了下来,却无人敢抬头窥探一分,除了两人——玉无情和蝶依!只见君贵妃盯着君弄月,忽然脸色发白,唇角呢喃几许,终是没发出声音,反正桌面上的手几度颤抖,忽然被身侧之人握住,更是身子一僵,每一寸肌肤都紧绷起来。
母妃,这位公子怜月一见了就喜欢。
温怜月话音一落,君贵妃更是身子一紧,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蝶依双眉紧蹙,对君贵妃的失礼万分不解,对温怜月的大胆更是反感不已。
眸光瞥向玉无情,却见他眼中是恍然的神情,恍然?莫非他的什么猜测得到了求证?玉无情这次来齐国,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可知的秘密?齐皇却是恍若未觉,握了握君贵妃的手,道:既然怜月喜欢,那就由君公子伴奏好了,反正是郡主的人,也不算违了规矩。
齐皇一锤定音,蝶依满意回座,看着蹙眉的司雪玉扬了个挑衅的笑脸。
刚刚她让司雪衣伴奏,就是为了此时推出君弄月,可惜司雪玉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竟没有反对,当真愚蠢至极。
想看自己出丑,下辈子吧!回了座位,顾不得他们的歌舞其他,蝶依只觉自己的身子要爆开了,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才保持了那一份清醒,一沾上座,却随即瘫软下去。
墨心邪和皇甫铭志一左一右扶住蝶依,心中大急,只能尽量挡着,不让别人看出端倪,心中却也是心急如焚。
怎么办?蝶依对上两人,眼中越发混沌不明。
这毒是宵夜,现在只剩下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之内必须解毒,否则你会暴体而亡,七窍流血而死!该死!蝶依暗咒一声,找出幕后之人,我定也让他好好尝尝这滋味!蝶依,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出去再说!二皇子,这里可就交给你了。
墨心邪看着皇甫铭志说得严肃,皇甫铭志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这是最明智的选择,他是华国皇子,与蝶依一同出使,这时候,他不能离开。
万事小心!台上司雪玉跳着跳着,却瞥见墨心邪带着蝶依出门,一时间又气又急。
她原以为蝶依知道自己中药,定会一个人先出去,再让另一个人随后出去,如此,她便可以截下墨心邪,万没想到他们竟然一起出去?蝶依和墨心邪自然也明白一前一后跟容易走散,况且如今没人知道她是怎么了,她不心虚便无事,找个人陪着去茅房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茅房在何处?出了殿门,墨心邪扶着蝶依,唤了个宫女为他们指路。
宫女也没生出旁的心思,安静的指路,也没说要在前面带路,倒是给他们带来不少便利。
墨心邪看着脸色越来越红的蝶依,心下慌乱,多想就搂着她飞跃而去,却担心被人当作刺客,更耽误时间,只能揽着她腰间,以最快的脚步行进。
墨哥哥,蝶依,蝶依好热……体内的叫嚣令蝶依忍无可忍,再顾不得其他,小手直接摊入墨心邪胸前,霎时间觉得指尖传来清凉,竟是舒爽了不止一分半分。
蝶依……这突如其来的偷袭让墨心邪脚下一个踉跄,几欲摔倒,佳人在怀,天知道他要多克制才能忍着不将她就地正法,偏她还四处点火,实在是……蝶依,你再忍忍,很快就到了。
一咬牙,他只能走得更快,也默认了蝶依像四爪巴鱼般,与他缠了个密不透风。
不远之处,跟出来的宫女见此一幕,嘴角一勾,冷笑着转头,像殿内而去。
蝶依,蝶依,快下来,要到了。
一阵疾驰,终于隐隐看见了茅房,墨心邪将蝶依放了下来,路上没遇见人,可前面却是有很多人的,不能在明面上失了礼数。
蝶依一咬牙,指甲又掐进几分,生生滴出血来,才保持了几分的清明。
墨心邪看着心中一疼,对那幕后之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蝶依,你先进去,我绕到后面进来,你忍一忍!嗯!像答应,却平添了几许旖旎风情,让墨心邪脸上一热,烧得通红。
转身,蝶依佯装醉酒,走向那茅房,守门的宫女见有人过来,即刻动身迎上。
蝶依见她们过来,刺入手中的力道又加了几分,血腥味更甚。
此处可是茅房?是,请郡主随奴婢来。
宫女举止恭敬,目不斜视。
蝶依却忽然蹙了眉头,泛起一丝冷笑,跟了进去。
郡主?一个守在这偏僻地方的宫女,竟然知道她的身份,这背后的含义,可就值得推敲了!何况,宫中之人最擅察言观色,没道理自己手中的血腥味这么浓,她们却毫无知觉。
看来,是有人打过招呼了吧!你出去吧,我不习惯边上有人候着。
到了内室,蝶依忍着心中的燥热,沉沉开口。
宫女也不为难,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她一走,蝶依如蒙大赦,深呼出一口气,瘫软下去,却忽然发现,这茅房如此之大,竟还有个软塌可躺,来不及多想,她便躺了上去,只待墨心邪从另一侧尽快进来。
再说墨心邪,绕到后面,却发现这该死的茅房竟如此富丽堂皇,不愧是齐国,国家大,连茅房都建那么大,害他避开巡逻的人群,绕了一圈,才到后面。
正要飞身而起,却见有人过来,连忙闪到一旁,不想那红衣太张扬,在夜色之中也是清晰异常,竟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什么人在那?侍卫一吼,附近巡逻的队伍都被惊动,墨心邪暗咒一声该死,却奈何不得。
这宫宴之上只有他一人穿红衣,这些人但凡没有死绝,便能查到他的身份,而他自然可以灭了他们,却需要时间,但蝶依等不得!当下只能大大方方站了出来,沉声道:是本公子!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游荡?侍卫看见他不急不徐,全然不给面子,直接呵斥开来。
墨心邪眉头一蹙,隐在袖中的手握住药粉,真有一种灭了他们的冲动。
想他走到哪里大急都是毕恭毕敬,今日竟被一个小小侍卫呵斥,实在岂有此理!本少墨家少主墨心邪,还不滚!脾气太好,真当他是猫了!侍卫被这一喝,吓得后退几步,墨心邪从来不是善类,不过在蝶依面前柔善罢了,对外人,那是要多残忍有多残忍,被几个小侍卫呵斥,骨子里的嗜血苏醒,望着他们的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气!侍卫后退了几步,又忽然想起上头的吩咐,再次壮着胆子靠近,声音却弱了不止一点半点:这里是后宫女眷出恭之地,你一个男子,不得在此逗留,还是早点离开才是!本少偏偏就喜欢这儿的风景,如何?以他墨家少主的身份,杀几个侍卫,还真不信齐皇会把他怎么样!侍卫却是集体一阵眼抽,无语望天,大哥,撒谎能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看风景?现在是晚上,还是没有月亮的晚上,看毛的风景啊!墨公子不要玩笑了,还是……呃……不等侍卫说完,墨心邪闪电般出手,下一刻已到他面前,侍卫眼眸睁大,手中长枪滑落,额头冷汗淋漓,在墨心邪毫无温度的注视之中,转身便想跑,却不料步子还未迈开,后背便被抵到了墙上,而脖颈之上的力道越收越紧,他已然是呼吸不畅。
其余侍卫见状,长枪集体指向墨心邪,却见他回头,眼中红光一闪而过,空余的左手一挥,一股幽香四面传播,还未等众人品出那是什么香,却都直直倒地,不醒人事!外围的侍卫全吓了一跳,想要靠近,却又不敢。
按说墨心邪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在这里出现,虽然于理不合,却也没必要到动刀动枪的地步,他们原该劝他离开也是是了,却不知他竟是如此强势,不讲理。
若真的打起来,他以墨家的身份,定然可以轻易脱身,可他们就……墨心邪一手甩开手上的侍卫,狠狠将他摔倒在地,那侍卫气还来不及喘,又因这一摔,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还没来得及庆幸这死里逃生,又听墨心邪道:滚吧,带你的人下去,本少在这附近转转!他不想将事情闹大,已经非常和蔼的只迷晕了他们,却未杀人,相信现在他们也不会还不长眼的拦着他才是。
不想那地上的侍卫却依然固执开口:墨公子,这是后宫女眷出恭之地,公子一个男子在此出入于理不合,墨公子虽然身份尊贵,可国有国法宫有宫规,我等不敢擅离职守,若公子执意在此……赏景,还请向皇上请旨后再来!男子刚刚被打是因为目中无人冲撞了墨心邪,所以这次再拒绝起来,是引经据典,句句占理,墨心邪一拳打在软棉花上,竟是发作不得。
那本少走远一点总不违反宫规了吧?墨心邪这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男子打了个寒颤,硬着头皮道:墨公子请便。
哼!墨心邪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到他身形走远,男子才舒了一口气,却惊觉后背已是全湿!统领,现在该如何?另一个男子走上前,请示。
将他们抬回去,多调些人手来这里守着,千万不能让他进去。
是!室内,蝶依躺在软塌之上,身体如火煎熬,意识模糊之际,却觉身侧一缕清风拂动,随即一丝清凉漫上脸颊,脖颈。
墨哥哥,是你吗?睁开迷蒙的双眼,想看清眼前的人,被欲火煎熬着,却终究不等睁开眼,直接攀上他脖颈,如樱的红唇贴上男子温润的唇。
男子嘴角上扬,搂紧蝶依,精准的掠取了她的红唇。
原以为只是一场逢场作戏,只是需求她身后的力量,却不知吻上她的同时才发现她的滋味竟是如此美好!动情之际,他觉得自己也浑身火热起来,甚至脑海之中也是晕晕乎乎如花绽放。
从来不知,一个女子,竟能有如此魔力!凤凰展翅 23 晴天霹雳啊——如水的夜色宁谧,这忽如其来的尖叫之声尤为刺耳,几个出了大殿来出恭的女子听到这声响,不由更加加快了步伐,所谓好奇心害死猫,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同时,其中的司雪玉更是唇角上扬,遣了身边的丫头回大殿,更加昂头挺胸向那声源处而去。
太子殿下,你,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温子然看着面前衣衫不整的男子,惊魂甫定,不住的后退。
沉湎在情欲之中的太子这时才回过神,晃了好几下,视线才聚焦,看清了面前花容失色的女子,怎么回事,怎么他的头这么晕呢?还未等他回过神,又是一阵尖叫之声顿起,抬头望去,却见门口已聚集了大批的女子和侍卫,看着他的都是一脸苍白和不可置信!甚至最前面的司雪玉也瞪大了眼,似是不知了今夕何夕!啊,对,想起来了,昨日司雪玉来找他密谋,说在和亲之前要送他一份礼物,而这礼品,便是萧蝶依。
按照计划,她在萧蝶依的酒水中下药,而自己布置了这里,调度侍卫,买通宫女,让他两人在这里春风一度。
万事俱备之时,司雪玉再带人撞破,从此,萧蝶依便成了自己的人!现在已经大功告成了?不,不对,自己刚刚是在和萧蝶依缠绵不错,可是现在萧蝶依为何衣裳完整花容失色的站在自己面前,还有那般人,为什么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甚至,带着鄙夷?温子然眉头紧蹙,渐渐垂眸看向身下。
啊!一声尖叫,温子然吓得退开好几步,因着情动泛红的脸上竟是苍白一片!看着软塌之上的尸体,犹如晴天霹雳!他刚刚竟然趴在一个太监的尸体上!皇上驾到——随着太监一声喊,围在外面的女子都退到一边,低垂着头让出一条道来。
而温子然跌坐在地,已是后背全失!怎么回事?皇帝看着地上的污秽,凌厉的眼神直扫温子然。
父皇……父皇……温子然跪在地上,百口莫辩,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蝶依你没事吧?皇甫铭志随后进来,一把搂住了脸色惨白的蝶依。
铭哥哥,好恐怖,好恐怖……蝶依边说边躲进皇甫铭志怀里,身体还不断颤抖着。
不是说这里是后宫女眷出恭之地么?刚刚本少在外头看风景,侍卫们还一个劲把本少轰出去,却原来是太子殿下有这种嗜好,在这里逗弄小太监?啧啧,瞧这血腥的。
墨心邪也走了进来,边说边打了个抖,被恶寒的不轻。
温子然!齐皇大声呵斥,脸色已是黑如锅底。
原本地上的太监就是满身狼藉,小小身子上的衣服被撕成片片碎步,碎布之下,若隐若现全是深深浅浅的抓痕,或清或紫的吻痕,一张嘴红肿得不成型,下面更是血色浪漫。
最令他愤怒的是,这太监早已不醒人事,也不知是晕了或是死了!这就是他的好儿子,齐国的好太子!堂堂一个太子,在后宫女眷出恭之处奸淫——太监!这也就罢了,做得隐晦一点,什么嗜好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他非但不隐晦,还弄得人尽皆知,还是在各国使者面前!父皇,父皇,我……温子然跪在地上,心中一团乱麻,他脑中一片混乱,已经理不清楚面前的思绪了,明明是萧蝶依,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会变成这样?八师妹,温太子没有正妃没有侧妃,连侍妾都不曾有一个,原以为是痴情,却不想是因着这爱好,我看为了你的终身幸福,你可要好好考虑未来,毕竟,这个……呃,你懂的!墨心邪转头看着一脸菜色的司雪玉,满口好心的规劝,眼底却泛着散不去的冷芒。
敢动他的女人,就要有生不如死的觉悟,哼!司雪玉听着这话却全然没觉得不妥,反而以为墨心邪在暗示她什么,竟立刻将温子然的事情抛到脑后,对着墨心邪就是一个笑脸,要不是场景太不合适,她还真想扑进他怀里,表明自己非君不嫁的心思!皇甫铭志怀中的蝶依看着这一幕,勾了勾唇,冷笑不已,不知死活的女人,她还没找她算旧账,她倒是主动使幺蛾子了,竟敢和温子然联手暗害自己,简直嫌命长!我萧蝶依一定让你往后的日子非常精彩,哼!温子然看了看地上的太监,看了看皇甫铭志怀中的蝶依,又看了看一直阴腔怪调的墨心邪和已然忘了他的司雪玉,思维却渐渐清晰起来。
明明看着蝶依喝了酒,明明在跳舞的时候感受到了蝶依的情动,明明进门的时候躺在自己身下的就是萧蝶依,此时却一切都变了。
是他们,是司雪玉那个贱人和萧蝶依联手害自己!那贱人一开始眼中就只有墨心邪,她根本就是设计陷害自己,让大家以为自己是断袖,身败名裂,在齐国失尽民心。
到时,若齐国换一个太子,其他的兄弟德才欠缺,难当大任。
若不换太子,一国太子是断袖,这江山以何延续?他们不是来和亲的,是来害自己,来害齐国的!说什么和齐国结盟共商大计,没准,燕国和华国早已联盟!他不能让他们得逞,绝不让他们得逞。
这齐国是自己的,天下将来也是自己的!至于萧蝶依,他早晚也会得到!想到这里,温子然眼中暗芒闪过,眉头一蹙,旋即又松开。
下一刻,却是虚弱万分的挣扎着站起来,看着皇帝道:父皇,加强戒备,后宫有刺客,儿臣,儿臣被人暗算了!砰——恰到好处的晕倒!传太医,快传太医!皇帝的脸色忽然好看不少,看着温子然倒下,亲自过去扶起他,对着外面就是两声大吼。
加强宫中戒备,关闭宫门,找不出刺客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靠!蝶依暗咒一声该死,这温子然还真有两把刷子,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快的找回思绪,冷静的装晕传太医。
经过太医一验证,不管中毒没中毒,那还不都是中毒?甚至那太监身上的血都能说成是鸡血呢?这古代的衣服就是郁闷,长袍那么长,纵使温子然里面脱光了,外面还是一点不露,这若是现代,直接看着操着棍子在那太监身上捣鼓,还不是百口莫辩?真是气人!不多时,太医把脉结果出来了,果然与蝶依所想大同小异。
陛下,太子殿下中了迷迭香,神智不清才导致昏迷。
至于这小太监,脖子被拧断,且死亡超过两个时辰了。
众人一听,立即窃窃私语起来,太监死了两个时辰以上,而那个时候,太子是在大殿的,显然就不是太子做的。
何况太子还中了毒,一定是被陷害的!一场局中局在温子然、齐皇和太医的合力扭转之下,竟就这么破了!蝶依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今日一举不足以搬倒温子然,何况他们在齐国皇宫之中,若是做得太过,让齐国颜面扫地,被查了出来,还真不好脱身。
她也不过想给温子然一个教训罢了,主意打到她头上,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她敢肯定,以后温子然若是再和哪个男人走得近一点,这些流言蜚语绝对会满天飞。
更何况,那个太监,可真真是毒哑了在他身下死的,往后,他应该少不了恶心噩梦吧!郡主是第一个发现情况的,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在附近?安顿好温子然,众人一齐向外,齐皇竟开始询问蝶依。
蝶依一愣,没想到这齐皇还蹬鼻子上脸了,要说他真相信太医的话,相信温子然的话,那绝对是猪都不信,可他偏偏就假装信了!于是蝶依也只有假装下去了。
蝶依饮酒过多,身子不适,出恭之时小睡了一会儿,不想一出来就看见太子趴在小太监身上,蝶依受惊,才大声呼喊,呃,并未发现可疑人物。
既如此,那郡主可是全程都在场的?齐皇双眼微眯,不知是何算计。
蝶依轻蹙了眉头,不好的预感丛生,却还是硬着头皮答道:是在,只是蝶依睡着了。
如此,也算是全场的目击证人。
今夜就劳烦郡主在宫中过夜,配合我等找出刺客,至于其余人,便都散了吧!什么?蝶依双眉睁圆,要她在宫中过夜?那还了得,她体内的毒可是没解呢?在这过一夜,要么就挂了,要么就找个人将就然后挂了,横竖都是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皇上,蝶依一直在昏睡,何来目击一说?何况蝶依睡觉之时不习惯身边无人陪伴,怕是要辜负皇上美意了。
既如此,那便让君公子陪你留下,他未成年,也算不得违反宫规。
……蝶依气得嘴角直抽,你也知道弄弄未成年,未成年要如何给本小姐解毒?靠,难道说今天这不只是温子然和司雪玉的局,连皇帝也参与其中?正在蝶依思索如何脱身之计,却见黑夜之中密密麻麻的箭矢疾风劲雨般破空而来。
啊!救命啊!刚刚从女眷茅房出来,这队伍之中多为齐国大臣的女眷,见到这漫天的箭矢,以及随即而下的黑衣人,一个个都吓破了胆,再顾不得君臣之仪,体态修养,一个劲四处乱窜。
二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明晃晃的剑在暗夜之中发着幽冷的光。
他们目标明确,直逼齐皇,竟是不要命的没有防御的打法。
这时候竟然真的有刺客?蝶依心中一凛,来不及过多思考,便被人群冲刷着和墨心邪、皇甫铭志分了开来。
再一偏头,却见一支冷箭直直朝君弄月而去!天,弄弄可是完全不懂武功的!推开身旁的障碍,蝶依一把扑到君弄月,护着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出了射程范围。
弄弄,你没事吧?她看得分明,刚刚君弄月可是被那支箭吓得僵在了原地。
我没事。
被她抱着,关心着,君弄月第一次感觉到来自她的温暖,心中一片柔软,刚刚的惊吓一扫而空,嘴角也开出绚烂的花来。
你跟在我旁边,千万不要走远,我保护你!蝶依紧紧拉着他,并不向前,反而一直往旁边靠,皇甫铭志和墨心邪都加入了战斗,她根本没必要凑热闹!话说这是谁派的杀手这般不长眼,竟然选在今夜刺杀,这里这么多的使者,这么多的高手,刚刚因着那一吼更是惊动了无数护卫,哪有成功的道理,实在是笨!果然,不多时,大片大片的护卫赶来,那些黑衣人还未曾近得了齐皇的身,便都被制得死死的。
留活口!看着一个个黑衣人倒下,齐皇眼神凌厉,面如锅底。
他倒是未曾想今夜还真会出现刺客,而这目标,竟是自己!很好,真是太好了,看来这皇宫真是平静得久了,竟有刺客可以混进来,实在岂有此理!因着齐皇这一喊,护卫们束手束脚许多,不能杀了他们,势必投鼠忌器,战斗力便弱了不止一分半分。
而同时黑衣人却更加汹涌起来,因为他们看到了希望,生的希望!此时,他们再不执着于刺杀,而是一直往外退,寻找着出口离开。
在他们不要命的打法之下,很快退到宫墙附近,他们是江湖刺客,擅长轻功隐匿,而这些侍卫,大多只擅长近身搏斗,轻功却是不擅长的。
所以只要出了这个园子,逃生的机会便多了一层。
刺客们想得到,侍卫们自然也想得到,看着他们不断有兄弟倒下,看着这些刺客越走越远,活着的侍卫都开始冒汗了。
若是留活口,留得人都跑了,想必他们也都性命不保了吧?齐皇眼神微眯,看着这一幕,脑中闪过几个念头,权衡着生、死,终是沉沉开口:杀无赦!没有人,能在触了他的逆鳞之后,还活得安然无恙!凤凰展翅 24 宿世之缘你不该打草惊蛇!使馆内,花想容看着暗夜之中满面愁容的玉无情,语气颇为不赞同。
任谁都知道,今天是最差的刺杀时机,各国使臣都在,宫中戒备森严高手如云,何况使者也会带侍卫,他们自己也不可能袖手旁观,这样的时候选择刺杀无异于送死,可偏偏,玉无情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把好不容易打进皇宫的内应全给暴露,还灭了个片甲不留。
玉无情眼色一暗,呼出一口气,沉沉开口:我没有选择。
何解?花想容当然知道玉无情不是笨人,不会乱来,只是他没看到非那样不可的原因。
从面色上看,蝶依中了宵夜,今夜若是不解,必死无疑。
齐皇以他是目击证人为借口让她留在宫内,她无法拒绝,我只能出手。
既然他硬说蝶依是目击证人,他就给他一个亲自目击的机会,看他拿什么困住蝶依。
他可以让蝶依和墨心邪他们一起,可以忍受蝶依和别的男人上床云雨,但绝不允许齐皇染指她。
蝶依的审美他还是知道的,怎么可能看上一个那么老的男人,吊胃口!什么?惊讶之余,花想容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玉无情一把拉住他,这个时候使馆附近必定被派了许多眼线,花想容要是去找蝶依,那齐皇定会生疑,他们不能让蝶依置于险境之中。
她是我的女人!花想容知道不该,但忍不住心中的疼痛,忍不住脚下的步伐。
玉无情眼色一暗,放开了他的衣袖,良久才低低开口:想容,你该做好准备!他是现代人,一夫一妻制根深蒂固,可是因为爱,他可以接受自己成为他的几分之一,因为他太了解蝶依。
想容,没有人可以羁绊住她,如果强求,只能适得其反。
我们能做的,是在她心中占一个位置,成为她甩不掉的牵挂,但永远不要妄图成为她的全部,因为她不会是男人的附属,她的心太广阔,灵魂太不羁,是我们牵绊不住的。
说这段话仿佛用尽了他一身的力气,他在分析蝶依的性格,在规劝花想容,却同时,也是在向花想容表明自己对蝶依的感情!他原以为花想容听到之后会教训他,却发现花想容根本毫无反应,仿佛早已知晓一般,竟然还慢慢平静下来。
既然不能去了,不如,你和我讲讲你们之间的故事吧。
路寻欢和萧蝶依的故事!花想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夜色的清冷,在今夜,她注定要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了,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玉无情知道他的痛,如往常的无数个日夜般,在他爱上蝶依之后,他也如花想容一样痛着,不过,花想容比他幸福,好歹他曾经拥有过,还是她这世第一个男人,而他,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也许你不信,可是真真实实的,我和她都来自另一个世界。
在那里,我们都已经死了。
花想容讶异的抬头,睁大双眼,对玉无情的话极致迷惑,却没有开口打断,而玉无情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证明自己没有说错。
她一直是个很出色的女子,身材高挑,脸蛋出众,性格外向,学业优异。
说到这里,路寻欢仿佛回到最初,回到他们相识,哦,不,是他认识她的日子。
那时候,蝶依是警校里最璀璨的月亮,而他,仅仅是那里微不足道的一颗星。
他沉默寡言,更因为自己的黑道背景,只能低调行事,可是这个女子却从入学第一天起便闯进了他的眼,渐渐占了他的心。
原本,他黑道出身却去读警校,是因为憎恨自己的家庭,憎恨母亲的出轨,只是为赌一口气,为毁了母亲留下的一切。
可是当他在那里遇见了她,尽管他们不是一个班的,他却发现,自己的学习生活,好像有了新的意义。
她很受欢迎,每天都有很多的男生围绕在她旁边,殷勤的端茶送水,表达爱意。
只要对方长相过关,她来者不拒。
那时候的他为此气氛了很长一段时间,为什么母亲是这样,他看上的女子也这样?母亲出轨,蝶依多情,她的脚踏几条船是不加掩饰的,偏偏那些男人竟然甘之如饴!那时候我看着她和不同的男人交往,和不同的男人同进同出,憎恨过,不解过,甚至后来因为看不下去,提前缀学。
但我知道,我对她从来没生出厌恶,而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暗处曾有我这么一双眼睛。
离开之后,总是在夜间辗转反侧,总是会想起她的眼。
或许是因为自己一直处在暗处的原因,他看到许多别的男人不曾看到的地方,比如她眉宇间的疲惫,她嘴角的嘲笑。
因着这个,他第一次动用了家里的力量,他想查查她的背景,查查她那般风流,那般作践自己的原因。
后来,我找人查了一下她,才发现一个讽刺的事情。
原来她是个孤儿,她的父亲抛弃她和她母亲,跟着一个毒枭走了,她的母亲改嫁之余,将她丢进了孤儿院。
就因为这样,因为她在孤儿院之中备受欺凌,所以她才会憎恨,恨天下所有的男人,所以她用自己的美色自己的才情去吸引那些男人,最终又一个个一脚踹开,让他们也体会体会,被抛弃的痛!而更加讽刺的是,她的父亲,跟的是自己的母亲!原来他们受的伤都是一样的,原来他们的痛都是一样的,原来他们都想要报仇,却选了不同的方式。
他想毁了母亲留下的一切,而她,选择惩罚所有遇见他的男人!我们都是一样孤苦伶仃的孩子,每当我听见我的母亲和别的男人笙歌淫乐,我总会想起她,那个时候,她就是我的精神支柱,让我在那样一个乌烟瘴气的家庭之中,一步步向前!他从来没去找过蝶依,因为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以什么方式。
大家都是受害人,见面惺惺相惜?太假。
因为母亲破坏她的家庭,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去照顾她?她不稀罕。
又或者什么都不说,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出现?不,他不想成为她众多的男友之一,更不想有朝一日,也被她冷漠转身,一脚踹开!我没有去找她,也没去打听她的消息,只是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为她祈祷,祈求她过得好一点,顺利一点。
我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遇见她,却没想到,她竟然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时候蝶依也有二十二三了吧,已经不复当年警校的青葱,却更多一丝女人的韵味。
多年在男人堆里生活,她被滋润的很好,唇红齿白,肌肤吹弹得破,那身材更是比之当年更好了不知几分。
看见她那个样子,他就知道,她过得很好。
而这也正好说明,她没有爱上任何人。
无爱,才无牵挂,无烦恼,才能在众多的男人和工作之中游刃有余。
她是警察,她一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来自己身边的目的也很明显,自然不是来找男人,是来工作的。
她的任务是取得信任之后,彻底端了他的窝!她是来当卧底的,也就是你们现在所说的细作。
我一开始就知道,但从没想过拆穿她,因为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也想毁了自己那身后的势力,毁得干干净净!尽管出身黑道,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良知。
他亲眼看着那么多人因为吸毒家破人亡,看着许多的清白姑娘在酒吧之中一招不慎被轮上,更有不少的贫苦人民被他们压迫着收保护费云云……虽然他接手之后,这些现象都减少不少,但他只是一个人,只有一双眼,何况黑道就是黑道,若不贩毒,不收保护费,以何为生?黑道漂白那是幼稚的,有些东西,该怎样就怎样,若不存在,便是消灭,永远不会是中介,就如狗改不了吃屎!她是个很称职的卧底,从手下的一个小兵开始做,每次打架都冲在最前面,每次买卖也都在最危险的地方,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跟着我的手下们出去打架,被砍伤,也中枪,甚至被别的帮派抓过去过……说到这里,玉无情紧紧的捏住了双拳,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私心,因为他不想对她表现得太过热切,所以一直冷眼看着她在班内一步步的往上爬,如果他一开始就将她提到身边,她何须为了那该死的信任去做这么多的事情!她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罢了。
如果一开始就取得了,她怎么会在每一次的战斗中都那么拼命!看着那深可见骨的刀伤,他身上每一处都隐隐作痛;看着她面不改色的咬着毛巾取子弹,她觉得身上每一处的血液都在倒流;看着她被别人抓走,在那破仓库之中受尽凌辱,他比自己死了更难受!那时候他恨她,恨她为什么那么拼命,为什么为了工作连命都不要!更可恨的是,当他带着一帮兄弟冲进去,把那些人抓住之后,她不哭不闹,不遮不掩,从他身上扒了件衣服套在自己身上,随即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老大,有没有烟?萧小蝶,你……你没事吧?他知道,不用照镜子就知道,那时候的目光之中,绝对是深沉的怜惜。
不只是他,还有他身后的兄弟,这些日子,她和他们出生入死,救了无数人的性命,许多男人都暗暗恋着她,当她是心中的神,此刻她受到侮辱,他们比谁都伤心。
可是她呢,她竟然不慌不忙的点了一支烟,在众人的瞩目之下静静的抽完,然后在烟雾缭绕之中接过一把刀,一刀一刀将所有人捅成了马蜂窝!长得这么丑还敢上老娘,还不如兽交呢,我呸!说她受了刺激也好,说她回复本性也罢,此后,她又恢复了在学校时候左右逢源的生活。
不同的是,她和帮里的兄弟闹,都是一个一个接着来,不再脚踏几条船,而分手之后,大家还是兄弟!当时他愤怒了,原以为过了那年轻的岁月她该长大了懂事了,不会再那般生活了,却不想她依然还是老样子。
他受不了,甚至想将她粘出去,可是一个月后,却忽然发现,当初劫走她的那个帮派被灭了,片甲不留!他知道,脚趾头都想得到,是她做的。
她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瞒着帮内所有人,把对方给灭了。
虽然借助了警方的力量,但这样的手段,凌厉、狠辣,她的实力不可谓不恐怖!她是介意的,介意那些人占了她。
所有她不顾自己警察的身份,亲手杀了那些人,更不顾暴露的危险,灭了他们整个帮!灭了那个帮派之后,我忽然想起来,对方其实比我们并不差多少,可她一个月就灭了他们,而她在我们这里,呆了三个多月了,按照她的能力,如果要端,她应该找到机会了吧?他想也许她没动手,是因为没接近自己,没掌握第一手资料,所以把她调到了身边,他比她更想毁了这黑道!然而在他身边之后,她却还是没有动手,那期间他还特意办了几个大案,可是她非但没有带人过来破坏,反而一如既往的做好防御工作,让他万分不解。
尔后,他也消停下来,也许她有自己的打算吧。
于是他们就那么相处着,他依然是老大,她却一步步爬成了老二。
她甚至将这个老二做得很好,兄弟受欺负了,她带人去打抱不平,最牛X的一句话就是:我罩的人你也敢碰?帮里的生意差了,她还会埋头苦读,去学商业竞争,把帮里的生意发扬光大。
她甚至将那些毒品也包装一新,酒吧里流行起一种白兔糖,警察对毒品也无迹可寻。
甚至她自己还时不时嚼上一颗,当然她嚼的都是媚药,谓之助兴!那时候,他几乎以为她真的想在黑帮之中扎根,甚至他觉得如果她真的扎根在这里,他倒也不排斥将这讨厌的事业进行下去。
看到了未来,他便开始管着她,不让她把触手伸到男人身上,不让她动班里的人,也不让她出去疯,一堆一堆的任务派给她,累得她喘不过气。
你是看上我了吧?有一天,当她终于被那堆积如山的任务压得忍无可忍,她反抗了。
你觉得呢?他手一抖,脸上却很镇定,没有肯定,因为怕被她嘲笑,也没有否定,因为不想欺骗自己欺骗她。
没看上我就不要限制我的自由,选择和谁厮混是我的权利,看上我了,就不要假装没看上!那该如何?这是变相的承认了,一年多了,她在这里呆了一年多,一年多以来,他天天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却不能染指,真的,渴望都发疯了。
诶?她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随即双目一亮,盯着他上下打量,他知道,她在看他的脸蛋,看他的身材,这死女人对待男朋友是该死的挑剔!走!一扫刚刚的抑郁,她忽然眉开眼笑,挽上他的手,亲密无间便往外走。
去……干嘛?他承认,他紧张,他兴奋,他甚至有些结结巴巴起来,这是第一次,他们靠得如此之近。
开房!轰——铃——她的直接,让他脑子随即炸开,炸开的同时,电话却也响了。
天堂和地狱不过如此。
前一分钟她还拖着我出去翻云覆雨,后一秒我却从电话里听到,我得了艾滋病!那段时间他老觉得头晕,所以才去医院检查了一番,却不想会查出来这样一个结果。
艾滋病哪……那时候蝶依就在旁边,一直闪着亮晶晶的眼,从她眼光之中就可以看出,她对自己各方面都觉得满意,满意的无可挑剔,可惜,他们再也没有可能了!因为爱,即使没有这个消息,他也不会和她出去开房。
他要的是她的心,从来不是那皮囊。
他不能和别的男人那样,成为她的过客,要么就是一辈子,要么就不要开始。
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更不可能了,不管是过客还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他不能害了她!走吧,还等什么?放了电话,她又缠了上来。
你想错了,我不喜欢你。
痛,呼吸之间都是痛。
什么?她似乎没想到,是啊,她那样出色的人,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不管是容貌还是才情,不管是做戏还是真心,大概没有人拒绝过她吧。
出去吧,工作!他让自己的声音恢复一贯的清冷,却在她出门之后,止不住的泪水成河。
他竟然哭了,为了一个永远的错过,哭完之后,消失了一个月!我不在的日子里,她依然把公司打理得很好,甚至比以前更好。
我怕身边的人和我接触多了,也染上病,依然不让她碰班内的人,却不再限制她出去疯,于是她继续了她的逍遥生活。
如果故事到这里结束,也许我们会成为平行线,渐行渐远之后,淡漠,遗忘,可偏偏天不遂人意。
他那时候一直在想,也许因为自己是第一个拒绝她的人吧,所以她对自己特别上心。
每回疯完回来,她总是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气息,甚至也给自己带点吃食、礼品,还把他的办公室、卧房,按照她的喜好装修一番,连他的房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拿了钥匙,翻新了个遍。
他知道,那是她喜欢的风格。
她进了自己的家门,把自己的家翻新了,是在暗示自己她可以为自己停留吧!那时候他无论呆在那里,都会看见她的身影,闻到她的气息。
那时候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自己没有病该多好!她为了做了那么多那么多,在我的地方呆了近三年的时间,我以为她爱我,爱到连工作都不想要,爱到想要弃明投暗,可是后来,却又遭到重击。
她也许是爱我的,可是她不会因为爱我,就放弃自己的工作,放弃自己的信仰。
他的母亲不但在中国有强大的背景,更贯穿东南亚,蝶依潜伏三年,不是没机会灭掉自己,而是想连根拔起,可惜母亲在外三年不曾回来,而她一回来,蝶依便开始收网了。
她因着二当家的身份和母亲混得很熟,成了她的左右手,也带着去东南亚那边走了几个月,而那几个月,足以掌握她需要的信息了。
当时我很痛,很迷惘。
虽然不喜欢黑帮,但因为她的存在,我已经渐渐接受了,我以为她因为爱我,也会放弃自己的目的,却不想,她不是放弃,只是时候未到。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阻挡她的步伐,她没有羁绊,永远只是她!那后来呢?花想容听的惊心动魄,虽然玉无情讲的很多事情他都理解不到,但大概的意思他还是懂的,他震惊于蝶依上辈子的苦痛,更震惊于他们两人曲折的恋情。
明明相爱,明明相见,却终不能相守!后来她去联系警方剿灭我们,不想被几个兄弟发现了。
也许是三年之中感情深了,她下手不干净,我却帮她把人杀了。
我知道她的计划,什么也没有做,安静的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那一天有许多的警察,他们果然做到了一锅端,母亲死在他们枪下,我的人也死伤无数,活得也被抓了。
最后她冲进了我藏身的那个仓库,我一直在那等她。
那为什么不走?撕破脸皮之后,她一身正气,果然是个刑警的范儿。
我为什么不走,我走到哪里去呢?没有家,也没有爱,甚至连一个健康的身体也没有,我根本无处可走,只是我不会告诉她。
一直生活在仇恨里,从来不懂爱的人,不会快乐。
只有自由的人,才最幸福,他们的心没有束缚,可以爱阔天空的漫谈,天涯海角的流浪,他们也许是默默无闻的作家,也许是街边卖艺的歌手,也许是驴行天下的男女……他们之中却永远没有你!蝶依,好好活下去,再见!他其实很想在死前问她一声到底爱不爱他,可是他不敢,他怕,怕自己死不瞑目!可是他没想到他还是死不瞑目了,因为他死之前听见了枪声,看见了她心脏之处冒出的鲜红血液。
她也死了,却不是死在他的人手里,而是死在她自己的人手里!她竟然有着那样的过去,被父母背叛,被同伴杀害!难怪她会是那样的性格,视感情如游戏,自我、随心所欲。
花想容承认自己被震撼了,那是人的一生啊,是蝶依的一生!却是那么令他心疼的一生!同时,他又有些恐慌,蝶依和玉无情算不算是宿世之缘?是啊,是个令人心疼的女子。
所以我爱她,便不会束缚她,即使用生生世世来捂暖她的心,每一世都成为她心中的几分之一,也是值得的。
心里会介意,但因为爱,所以无所谓。
这是玉无情最深刻的表白。
我明白了。
花想容忽然就懂了,玉无情是来报仇的,他也清楚今晚不该打草惊蛇,可是他跟心疼蝶依,害怕她再次受伤害,所以他暴露了自己的势力。
原来,他对她的感情竟如此之深,原来他们竟相守走过一生!那,你们会不会哪天忽然就走了?花想容忽然就恐慌起来,如果哪天他们走了,那他去爱谁,是守护谁?玉无情摇头,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他根本不知穿越什么事。
但现在他的两个灵魂合体了,就不会走了吧,可是蝶依……蝶依是穿越,是代替了原本的蝶依,会不会走?他不知道……不,不可以,一定不可以走的。
见他摇头,花想容更是急得脸色苍白,他多想现在就回到她身边,多想从现在开始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他可以接受她有九个夫君,可以接受她喜欢的一切一切了,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好!我后悔了,后悔不已。
我不该追求什么唯一,不该帮助燕国,不该让华国如此腹背受敌,她就不会那么辛苦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玉无情,咱们赶紧理清一下思绪,报了仇我们就走吧,以后我们都好好守着她,不要管这些天下大事了。
你说的对,只要我们在她心里就是幸福,何必去追求那么多。
花想容是真的着急了,听了这么多,他忽然想清楚很多事情,如果人都不在了,那爱如何相付?想容,她是天命贵女,注定会卷进去,逃避也晚了。
有些事情在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们逃不脱,能够做的只是帮助她,顺利结束使命!玉无情看着花想容的焦急,也感受着他对蝶依的感情,是爱惨了她吧,爱惨了才会如此焦急,失了分寸。
辅助?花想容仔细的品味着这两个字,辅助啊,该如何去辅助?辅助她一统天下?花想容忽然双目睁圆,想起了当初那道批命,天降贵女,命括九君,十人齐心,弥天永定。
弥天永定!若这天下一统了,那她的使命便是完成了吧!嗯,所以刚刚刺杀的时候,我留下了仁心阁的线索!玉无情眼神一眯,双眉睁出危险的光芒。
仁心阁代表天下龙脉,仁心阁刺杀齐皇,这背后的意义……凤凰展翅 25 需要男人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御书房内,齐皇气得咬牙切齿,一甩袖桌上的古董花瓶、砚台笔墨全摔了下去,乒乒乓乓砸了一地。
登基二十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沉不住气!父皇……温子然站在下首,看着雷霆之怒的齐皇,想闪不能闪,想劝又不敢劝,憋屈半晌之后,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父皇息怒,保重龙体才是啊!哼!齐皇一声冷哼,手中的东西朝着温子然就砸了出去。
温子然也是习武之人,看出那是个牌子,眼疾手快的接过,一摊开,却吓得脸色惨白!他道是为何齐皇为发这么大的火,却原来……父皇,当时场面混乱,大家自顾不暇,这东西应该没有人看到的。
搞清楚原因,温子然很快镇定下来,这个时候,他不能慌。
当然没有人看到!看到的人都已经死了。
这句话齐皇没有说出来。
温子然了然的点头,在当时的场景之下,若是被人发现,杀了就是,大不了嫁祸给那些刺客,事关重大,无论是齐国人抑或其他国家的人,都死不足惜!父皇,仁心阁是墨家旁系,旁系和主系之间一直争斗不断,若旁系出手对付我们,那主系……温子然意犹未尽,齐皇却足够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不错,主系和旁系一直互相看不对眼。
以往旁系指责主系参与各国争斗、泄漏天机,而如今却是旁系刺杀帝皇,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主系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打压机会!一山不容二虎,若是旁系死绝,主系便是天下最接近于神的存在。
他们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只要主系站在他们这边,那以后这天下,便是齐国和墨家主系的天下!可是,墨心邪是墨家主系的少主!齐皇眼光一眯,墨心邪在萧蝶依身边了,而今夜的刺客到底和萧蝶依有没有关系呢?父皇,墨心邪从普渡山下去,在墨家逗留许久才出来,也许墨家的老一辈和墨心邪对天命贵女的看法是不一样的。
温子然一语中的。
派人密切注视着两个使馆的一举一动!齐皇随即下令。
是!回来!见温子然应声退下,齐皇又将人喊了回来,你可知今日犯了大错?温子然浑身一凛,惶恐的抬头,却直直跌进齐皇眼里,那深沉如海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看得他头皮发麻,几乎又要腿软跪下去。
他一直不敢与齐皇直视,不管是他当太子前,还是当太子后,不管是立功之时,还是闯祸之际。
他敬畏他的父皇,敬畏到心生畏惧。
儿臣,儿臣……低着头,温子然额头冒汗,却终不知如何开口。
你的错,就在于你的大意!齐皇沉声,一举高喝。
儿臣知错,儿臣不该被人算计,儿臣知错!温子然脚下一软便跪到了地上,直直赔罪。
混帐!事到如今,你还想瞒我?你真是被刺客打晕的?我要是刺客,一早就会结果了你。
让齐国后继无人,比让你身败名裂要有效得多!齐皇拿起手边的折子便朝温子然砸去,温子然不敢躲,被砸个正着,鲜血直流。
可是他非但不觉得伤心,反而眼中亮光乍现,杀了他,齐国就后继无人?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依然是父皇选定的继承人?父皇!这一次温子然抬头了,眼中是满满的自信和感动。
齐皇见到他信任欣喜的眼神,忽然心被触动,脸色也柔和了几分。
但想到一个帝皇应有的绝情绝爱,瞬间又收敛了表情,变得冰冷起来。
错在哪里?儿臣一不该不听父皇教诲,对萧蝶依生出觊觎之心,更不该轻信燕国,儿臣,错了!温子然一脸悔恨,想起司雪玉盯着墨心邪两眼发光的眼神,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是,你错了,但你最大的错不在对萧蝶依生出觊觎,也不在于轻信了司雪玉,而在于你动手了,却没能成功!……温子然再度讶异抬头,震惊不已。
你是一国太子,是未来的齐国皇帝,甚至是这天下的齐皇。
你看上的东西,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你道我为什么惩罚老三?因为你看上一个女人,竟然还要老三开口帮你求!你看上什么,就抢什么,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你要把自己摆在最高的位置,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就算是朕,也不用顾忌!父……父皇……温子然没想到齐皇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没想到他会把他摆在那样一个位置,古来帝皇多猜忌,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凌驾于他之上,而他的父皇,却为何这样教育他?一个皇帝,如果连一个女人都得不到,就枉为帝王。
你可以明媒正娶,可以强取豪夺,只要得到,不择手段!齐皇没有管温子然的眼神,自顾自的说着,这是他第一次,亲自教他帝王之道。
此前他一直觉得温子然过于懦弱,过于怕事,可经过今天的事情,他却觉得这个儿子急中生智,冷静沉着,比他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知心,够不够狠。
今日你最大的错,就在于出手了却失败了,打草惊蛇了。
往后,要再动手,就难了。
说到这里,齐皇无不感慨,对于这点他也是在意的。
不可得之,宁可毁之!温子然八个字,让齐皇的嘴角再次露出笑颜,这个接班人,不会令他失望的!与此同时,使馆内,蝶依却是如火焚烧。
她中了宵夜,司雪玉端着那杯酒给她的时候,她就知道里面有药。
她是谁,是黑道里摸爬滚打几年的萧蝶依,那么低劣的药她一闻便知道。
想当初,她甚至把那个药当成白兔糖吃,助兴而已,一声的抵抗力可不是盖的。
就因为自信,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喝了那杯酒,将计就计,她倒是要看看,这到底是司雪玉的个人恩怨,还是齐国参与的鬼主意。
结果她成功了,成功的找到了幕后黑手,成功的敲山震虎,甚至让齐国对燕国起了防备之心,可同时,她也赔上了自己!她忘了一件事,很重要的一件事,如今的这副身子,已经不是她当初那副了!要不是她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她早就受不了,在宫里就从了温子然了。
还好当玉无情丢了个太监进来时,她急流勇退,才有了后面的一幕。
然而此刻,到了使馆,她却还要忍受着煎熬。
依依,你是不是很难受啊?君弄月满眼关切,伸出手探到她通红的脸上,蝶依随即发出小猫般的呢喃,炙热的脸不由自主的蹭着他的手,惹得君弄月一阵酥麻,声音也哑了几分。
他虽然是13岁的模样,可不只是13岁,虽然没见过,不代表没听说过,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依依,我帮你好不好?咽了咽口水,君弄月也浑身紧绷起来。
他不是不渴望,自从来到她身边,把她放进心里开始,就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可是他知道,蝶依没有接受他,在她心里,他只是个孩子。
可是今天不一样,墨心邪不在,皇甫铭志也出去了,这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她没有选择,也许……依依……光滑的手爬上她如玉的香肩,感受着蝶依的悸动,他步步紧逼,直取她妖冶的红唇。
他的吻生涩,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蝶依感受着他身上散发的男子阳刚之气,舒爽得身子一软,便瘫进了她怀里。
君弄月眼眸一亮,更加大胆起来,不安分的手上下游离,温热的唇放开她的红艳一路向下,灵舌疼惜爱怜的触过她每一处的小巧,对着那耳垂轻轻一咬,引得蝶依浑身一颤,却是一个激灵,将君弄月推了开去。
君弄月一个不备,直接摔到了地下,狼狈之至。
依依……满腔的情欲化成委屈,君弄月抬起眼,满是受伤,更泪眼迷蒙,依依,你嫌弃我?蝶依眉头轻蹙,不安的挣扎着,她不想看见他难过,不想他误会,可是她不敢过去安慰,不敢去扶他,害怕干柴遇上烈火,会一发不可收拾。
而他,终究只是13岁的身体!弄弄,我不是。
弄弄,你帮我看看他们回来没有,我病了。
靠在床沿之上,蝶依一脸疲态,她是真的要到极限了。
那所谓的宵夜,普通人撑不过一个小时,所以大家都认为半个时辰内不解会暴体而亡,其实不是这样,是每小时发作一次罢了。
她因为懂得它的习性,才能靠自己的意志坚持了两个时辰,但是对这个身子来说,这真的是极限了,再不解,她真的要暴体而亡了。
你没病,你才没病,你只是需要我,你需要我!君弄月看着她满脸纠结强忍的模样,从地上爬起,满声的不甘。
我不需要你,我需要男人!本就难受,蝶依也终于到了极限,忍无可忍的吼了回去。
好,就让我告诉你,什么是男人!君弄月也不装乖扮弱了,丫丫的,就因为一开始他处在错误的位置上,他因为卖萌会得到她更多的关注,却不知道这样竟让她忘记了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小白兔发威,一把将床沿之上的蝶依推倒,翻身便褪去衣物压了上去。
被药物侵蚀得酥软无力的蝶依怎么躲得过他的手脚,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对一个孩子下手,可身体却在他的触摸之下变柔变软荡起层层涟漪。
弄弄,不可以……拒绝的话语带着浓重的喘息,伸出手抵在他胸前,想要推开他,却在触碰他的时候成了抚摸,她攀上他后背、脖颈,如玉的手按着他脑后青丝,让他与她生生不离。
欲望在叫嚣着,灵魂深处传来亘古饥饿的渴望,渴望着雨露的滋润,渴望着阳刚的摸索,渴望着雄浑的慰藉。
男人的低吼,女人的申吟在床榻之上交缠,渴望太过炽热,还未入戏,君弄月已浑身湿透。
生涩的解开她的外衣、中衣,略带粗蛮的撤下她的里衣,蝶依完美无暇的身体一览无余。
君弄月看着那莹莹如玉的娇嫩肌肤,看着那前凸后翘的完美身形,看着水光潋滟的浓黑眸子,一阵低吼,覆在了她的滚烫之上。
嗯……衣服被撤去本就一阵清凉,君弄月伏身上来更解了她几分空虚,蝶依本能的不断靠近那清凉的源头,幻想着久违的绮丽,不够,她想要的远远不够。
哦……喉中不断溢出难耐羞涩之声,动情之处,她伸手就在君弄月身上摸索,想要寻找那记忆中的东西抚慰难耐的空虚。
一阵摸索之后,却寻而不得,蝶依眉头越发紧蹙,紧紧抓住身上男子的手臂,娇嗔般喃喃而语:墨哥哥,爱我,墨哥哥……君弄月身形一顿,僵在原地。
蝶依在求爱,可是喊着的人,竟然是墨心邪?在床上,怎么可以喊错人?愤怒,愤怒到恨不得将面前的小女子拆骨入腹!他想狠狠地惩罚她,想和她快速的融为一体,床上这些事是每个男人的本能。
但不知为何,他明明想冲刺到底,狠狠地惩罚她,却总觉得找不到门路,心急之下俯下身,一口重重咬在她肩上,发泄心中的抑郁。
岂料蝶依在药物作用下,早已练就重口味,这一咬一扯反而惹得她一阵轻唤,随即却是更浓烈的渴望席卷,更加浪潮汹涌。
墨哥哥,不要,墨哥哥,爱我,墨哥哥……女子的声音如泣如诉,身体极致的叫嚣着需求,给我,给我……依依,叫我月!君弄月咬牙切齿,恨不得捶死这个迷糊的女人。
墨哥哥……习惯性的呢喃而出。
月!愤怒的呵斥,呵斥之后,又是一阵恶意的点火。
啊,不,不要……轻颤着不断求饶。
月!月,月,爱我,月…………凤凰展翅 26 吃铭志齐国的夜市灯火通明。
这里并没有宵禁之类的制度,反而民风较开放,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月下相约,齐国的夜,一片柔情旖旎。
然而皇甫铭志却静不下来,融入不到这无边的美好之中。
酒肆之中,他坐在二楼的窗边,看着窗外的人影绰绰,湖光水色,心头却是苦涩一片。
早一些的时候四人一起从宫中回来,萧庭忽然来报说皇甫余一传来了消息。
他随即下车,跟着萧庭离开了。
其实重要的不是皇甫余一传来的消息,如今他身在齐国,皇甫余一自然不会传写很重要或很棘手的消息来让他烦心,但他还是出来了。
与其说是来处理正事,倒不如讲是逃避。
是的,逃避。
虽然知道墨心邪和蝶依早已有夫妻之实,但知道和亲眼看见,亲耳听到是不一样的。
以前在华国,他们隔得远远的,所以不管他们如何缠绵,他假装不知道。
可如今在齐国,同住一个屋檐下,只隔着一道墙,蝶依呢喃的声音那么婉转,令他……忍无可忍!他知道她会有很多男人,他也准备了很久,他以为自己准备得很好,可以坦然处之,却不知道在真的听见看见的时候,会那么失控。
中午在房内,听着她的娇喘,想象着她的美好那么完全的展现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揪着扯着般疼痛。
呼吸之间,都是疼痛!看来修炼还是不够啊!既如此,何必回去找罪受呢?不如躲得远远的,等他们春宵一度,再回去,看不见,还至少可以给自己留点念想。
又是一杯薄酒下肚,今日的夜,似乎非常漫长呢。
吱吱!就在皇甫铭志喝得浑然忘我迷蒙半醉之间,猫猫却窜上了餐桌,站在他对面就是一阵叫唤。
嗯?猫猫?你怎么会来?难道你也听不下去了?也好,那陪我喝酒吧!皇甫铭志看不懂猫猫眼中的焦急,端起酒壶便给猫猫倒了一杯酒。
……某兽嘴角直抽,靠啊,真是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傻呀。
兽能喝酒么?能么?吱吱!别喝了,走吧,跟我回去吧!跑了一路,毛都打湿了,渴了吧?喝!皇甫铭志又将酒杯往猫猫面前推了几分。
……呃,靠,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尊渴了?本尊是什么人,这么点路能累成这样?那是本尊不顾自己受伤的身体,对君弄月施了法,要不然本尊才不会出汗!更重要的是,渴了该喝凝露,喝什么酒啊,怪难闻的!砰——撞倒酒杯,发泄不满。
哦?倒了?没事没事,你不用自责,我再给你倒一杯就是了。
……靠,什么眼神?本尊那是自责?本尊那是挑衅,挑衅懂不懂?真是有够笨的,还不如君弄月一半聪明!要不是墨家人18岁前破身灵气会受影响(墨心邪就是因为破身了,灵气才受了影响,没得到某兽眷顾),会不利于本尊恢复,本尊才不管你呢!直接让君弄月把你的女人吃干抹净!喝吧,这回小心点,不要再洒了。
又是一杯满满的酒放到了猫猫面前。
不洒?不洒才怪!砰——呃?野猫,你故意的吧?皇甫铭志满脸黑线,俊朗的眉头都蹙成了一团。
本尊就是故意的,你奈我何?昂首挺胸,某兽不畏强权!呃?为啥呀?我没得罪你啊?啊——某男忽然拍桌,恍然大悟,你是关心我,怕我喝醉,所以故意来打翻我的酒?……呃?我什么时候这么伟大了?见某兽安静了,皇甫铭志感激涕零:唔,猫猫,还是你对我好!一把抓过某兽,放在手中揉啊揉啊揉啊揉,呃,某兽被这感激的方法弄得七荤八素,就差歇菜了……唔,木有实力的神兽伤不起啊……猫猫,你放心,我不会醉的,因为我——千杯不醉!豪言壮语闭,砰的一声,某男直接撞到了桌子上,眼冒金星。
……丫丫的,幸亏老子闪得快,不然不是被这一撞,撞成了肉渣?浑身一个激灵,某兽恶寒了一把,看着那面色潮红,已经醉得不醒人事的皇甫铭志,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耗费点灵力啊!算了,只要君弄月不破身,他三两天就可以补回来,日后恢复也是快两三倍,这其中的利弊一算便知,耗就耗了!手,呃,不是,是爪,爪搭上皇甫铭志的手,某兽严肃的闭上眼睛,一缕白光恍然间从他体内射入皇甫铭志体内。
桌上的皇甫铭志眉头一蹙,下一刻,却是悠悠转醒。
一抬头,抱着自己似有千斤重的脑袋,皇甫铭志的眉头更是蹙成一团,却不期然间看到自己面前坐着的毫无形象喘着粗气的猫猫。
意识回笼,刚刚的事情渐渐在脑中有些明晰起来。
只是,刚刚他都没看见他这么累啊,怎么现在就……莫非自己睡了很久?不对啊,手上连印子都没压出来,肯定不久的啊。
难道?想到自己这么快清醒,又想起蝶依说过的和他契约之后身上伤口消失,武功恢复的事情,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做的?猫猫,你过来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心下一慌,剩下的几分酒劲也退了个干净,他现在担心,是不是蝶依又出什么事了。
呼,终于正常了!某兽大松一口气,点了头,抬脚就往回走。
皇甫铭志见状更是心下一咯噔,刚刚的愁苦全抛在了背后,蝶依才是最重要的,他可能会发牢骚,会蹲在角落小郁闷,但是和蝶依的安全、幸福比起来,什么都不值一提!起身甩下一锭银子,顾不得等老板找零,将猫猫揽在怀中,足下轻点便在夜中穿梭起来。
蝶依到底出什么事了?墨心邪和君弄月不是都在吗?萧庭和蒙均以及那一干侍卫也都在,难道有人敢闯入使馆不成?越想越是心惊,越心惊,迈开的步子就越大。
平日里一柱香才到的路程,他竟然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
看着风平浪静的使馆,皇甫铭志闪过不解,表面看一切正常,除了暗中多了些陌生气息之外,并无不妥!但是他还是相信猫猫,能让他一个短手短脚的小兽,费那九牛二虎之力,跋山涉水找到他,又不惜解了他的醉酒,肯定是出事了,外面看不到,不代表里面就相安无事。
皇甫铭志心下惶然,顾不得向他打招呼行礼的侍卫,顾不得一步步维持形象的走,直接纵身飞跃上阁楼,一把踹开了蝶依的房门。
蝶依!皇甫铭志三步并作两步迈入内室,却看见床榻之上赤诚相对的男女,只是那个男子,不是墨心邪,竟是君弄月!铭哥哥,你怎么进来了?君弄月一直不得章法,无法和蝶依结合,眼看着她脸上的红润渐渐消失,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已是心急如焚。
却见忽然有人闯起来,还是满眼焦急的皇甫铭志,更是窘的无地自容,手足无措。
然而看到他目光转向身旁的女子,君弄月瞬时像被人偷了宝贝般,浑身戒备起来,拖了一旁的铺盖便盖住了蝶依的完美。
皇甫铭志此时还在震惊之中,却也注意到了君弄月这么自然的一幕。
只是为什么会是君弄月,为什么蝶依会变成这样苍白?难道,她的毒还没解?君弄月被他询问的目光瞧得一脸发热,低下头,手紧握成拳,尴尬却无奈,只得低低开口:墨哥哥出去了,我……我不会。
……皇甫铭志的嘴里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不会?黑线哪,靠,这种事情还有会不会的?这种事情还需要人教?话说他们回来都一个多时辰了吧,一个多时辰他还没摸出门道?难怪猫猫要去找他了!随即一转念,要是没有他的不会,嘿嘿……不会得好,不会得好啊!看着皇甫铭志由震惊转为赞赏的眼,君弄月没来由的一阵憋气。
皇甫铭志,你这是什么意思?想笑就笑,憋死你啊!啊?哈哈哈哈……皇甫铭志再也忍不住,爆笑出声。
呃……靠,你丫丫的,你爷爷的,你全家的,你祖宗的,至于么,至于么?某兽更是嘴角直抽,诶呀,话说哪里是君弄月不会啊,是他施了障眼法啊,可怜的娃子,竟然没有怀疑我,冲着这一点,本尊以后会对你好的,嗯,么么~依依……爆笑之中的皇甫铭志忽然听到君弄月惊慌失措的喊声,皇甫铭志心下一凛,连忙回神,却见蝶依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嘴角更是涌出血丝来。
遭了,到最后的时间了,要毒发了。
弄月,你快出去。
皇甫铭志心下着急,顾不得君弄月还在,立马脱着身上的衣服。
呃……什么?这样都要让自己退位让贤?望着蝶依,想着她刚刚的热情美好,君弄月一千一百个不乐意,可自己找不到门道,害得蝶依成了这样却也是事实!君弄月,快出去,你想害死她么?皇甫铭志见他不动,心中的担忧更甚。
若是君弄月能给她解毒,他也不会这时候进来,这时候喊他出去,可是他不能,所以,尽管知道这样很伤,他却没有选择!君弄月心下一痛,是啊,自己若是不走,没准蝶依就会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毒发。
虽然不舍,但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事,蝶依是他的妻子,圆房是早晚的事,不用着急,真的不用着急。
二皇子也是她的夫君,他们早晚也会圆房的。
所以不要心痛,不能心痛!铭哥哥,我,我走!掀开被子,君弄月再无了羞赧之色,此刻他的心一片疼痛,满是自责与伤痕,哪还有心思去羞涩!失魂落魄的捡起地上碎落的衣裳,机械的披在身上,满眼落魄。
皇甫铭志能体会他的心情,他们曾经都是一样的失意人,而他如今的失意,比他当初更甚!但他不能心软,他不能拿蝶依的安全去冒险!看着蝶依嘴角又淌出血迹,皇甫铭志心中一惊,顾不得君弄月还在房内,迅速爬上床,一沉身,便送入了自己的昂扬。
嗯……已进入半昏迷状态的蝶依忽然觉得满身的空虚被填满,那亘古渴望的快乐让她喉间一痒,不期然间已轻呢出声。
走到门边的君弄月听着这满足的呓语,身形一僵,下一刻却落荒而逃!皇甫铭志仿佛听到谁在门上撞了一把,却也无暇顾及许多,这一刻是他渴盼了许久的时刻,他不想分心,一分一秒也不想。
贪婪的看着她的每一寸美好,眼前就是最美的风景,他早已深深沉醉。
一下又一下,带着狂热的爱意,他粗蛮又不失温柔的将蝶依从黑暗的深渊拉起,一起迈入那幸福的殿堂。
黑暗之中,蝶依感觉身上的之人的动作,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回暖,意识一丝丝回笼,感觉那股难控的燥热一点点的从身体之中抽离……他们终于合为一体了!欣喜之余,皇甫铭志越发汗水淋漓,体内越发难耐的燥热,热血沸腾起来,温柔一点点兑变成狂野,乌黑的双眸越发炙红。
雌雄蛊见面了!因为情蛊的关系,蝶依体内的毒,在一点点,一点点往他身上转移。
这就是情蛊的特性。
女人受伤,只要通过交合,伤病便可以转向男人。
由于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夜宵向皇甫铭志转移的同时,情蛊也发出更深的邀请,让男子不可自拔的沉醉其中,如幻如梦。
蝶依,蝶依……紧紧揽着她的身子,他狂野的冲刺着,渴望渐渐攀上他的心头脑海,残存的理智却让他不敢太过卖力,以防弄伤了身下的人。
矛盾与纠结聚拢眉间,他的俊眉优雅的蹙起,让迷糊着睁开眼的蝶依,一阵心旷神怡。
铭哥哥……她感受到他无边的爱,感受到他火——热的激情,还有那正在运动的物体,竟是那般的尺寸十足,让她忍不住一次次攀上巅峰。
蝶依!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眼,听着她谜蒙苏软的语言,皇甫铭志嘴角邪魅的上扬,越发奋力起来。
室内春光无限。
室外,几家欢喜,几家愁。
凤凰展翅 27 xiao魂夜啊,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营帐之内,女子的尖叫之声凄惨绝伦。
嘿嘿嘿嘿,小妞不要怕,爷会好好疼你的!这么水灵的姑娘,爷哪里舍得伤着碰着。
女人说不要,那就是要,一会儿有你销魂的。
哈哈哈哈……营帐之内,七八个士兵一边宽衣解带,一边说着淫秽的调笑,恶心之余令人发指。
沈兰心在地上缩成一团,不断的颤抖,不断的朝着角落后退,看着几个男人毫无顾忌的对她上下打量,想象着在这里的每一日,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
不要,你们不要过来,放过我吧,我是墨家的人,我是墨家的人,你们放过我……如往常一样,她不断的哭泣求饶着,就盼着有一个人能听得进她绝望的呼喊。
墨家的人?墨家的人又如何,到了这里,就是天上的仙女,那也是给兄弟们陪睡的,哈哈哈哈……不要,不要,我是墨家未来的主母,你们不可以这样对我,会遭天谴的,你们会遭天谴的!扮弱无效,沈兰心用上了威胁。
臭娘们!走在前端的男人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扇了过去,打得她退后几步,嘴角还淌出血迹来。
敢威胁老子?老子要是怕天谴信报应,就不会上阵杀敌。
沾在老子身上的血早已成河,要说报应,早就是十八层地狱,老子怕多了你这条?大哥,废话什么,把这臭娘们扒了,按在地上狠狠干,看是咱们的报应来得快,还是她的报应来得快!没错,这臭娘们敢威胁咱,咱就好好治治她!对,没错!四五个男人同时附和,看着沈兰心的眼,如恶狼扑食。
兄弟们,一起上!老大发话,几人同时围上,有的按住手脚,有的扯住头发,有的扒下衣物,十几只手在她身上流连缱绻。
不,不要……撕心裂肺的哭喊之声传出,沈兰心泪如雨下,屈辱的同时,却又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可耻的舒爽,更是咬着嘴唇,恨不得自己就此晕死过去。
哦……为首的士兵掰开她双腿,沉声便开始攻城掠地。
那紧致的感觉让他浑身一紧,低吟出声,这娘们还真够味儿的!臭娘们,快喊哪,喊两声给爷听听!男人一巴掌拍在她娇嫩的肌肤之上,瞬时在她身上落下斑驳的红印,疼得发麻的同时,沈兰心又觉得舒爽得恰到好处,忍不住一声闷哼出口,却是带着明显的欢愉。
这一声却更加取悦了身旁的士兵,原来这娘们看似清纯,却还是个重口味的,刚好合了他们的性子,当下更是毫不留情的加大了力度,蹂躏的沈兰心眼泪直转。
这些常年征战沙场的兵士本就没什么机会接触女人,就算军营之中有军妓,也都是资质一般的,毕竟哪个如花的女子会到这里来受这些非人道摧残呢!沈兰心却是因为触怒太子,被丢进来的,不管是容貌、气质或其他,都是上上之选,这跟刺激了士兵的征服之心,各个变成了金枪不倒!七八个人一起上,每个人轮流一次也够她受的,偏生这些男人还是久未经事,对她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发泄。
沈兰心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喉中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由一开始的委屈不甘,到中间的享受承欢,到后来的疼痛劳累,到最后的麻木空白,她已经如一个洋娃娃,躺在地上,麻木的受着他们随心所欲的拨弄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男人终于一个个被喂饱,满足的离去,只留下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她,以及一室淫mi的气息。
她干涸的眼角再次落下泪来。
这就是她的生活,她原本可以在墨家过得无忧无虑,却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甚至她原本可以在青楼当着花魁,也是好吃好住的供着,却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萧蝶依,都是她!若是没有她,她不会被选为墨家的主母,她可以在墨族,找一个爱自己的自己爱的人,平凡的过一生。
若没有她,她不会和墨心邪有交集,不会离开墨家,不会挨饿受冻被卖入青楼。
若没有她,她更不会得罪太子,被丢进军营成了军妓,受这些禽兽的侮辱!凭什么?凭什么都是人,她就可以一女九夫,各个都是人中之龙?凭什么都是人,她被那么多人关心照顾着,自己却只能在暗夜之中形影相吊?凭什么她占了原本属于她的相公,还要破坏她的生活!萧蝶依,我恨你,我恨你!墨……少主,你在哪里?救我,救我……军营之中,女子的呜咽之声,惨绝人寰!不远的军营之外,墨心邪追着一个黑衣人到了此地,谁知黑衣人一个旋转,却旋即窜入了军营,消失在营帐之中。
墨心邪想追进去,却想到这里的齐国的军营,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
如果自己擅闯齐国的军营,被有心人知道,没准会给华国带来灾难,所以,他不能冒险。
可是……摊开手中的纸条,这就是他在门口收到的纸条。
刚刚一下车,准备带蝶依进去,却感觉后面有人袭击,伸手接住才发现是个插着纸条的飞镖。
纸上只有三个字,却足以让他跟着走了出来:沈兰心!他记得离开墨家的时候说过,沈兰心当时放了他,他欠她一个情,所以以后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
因此一看到这个纸条,他便将蝶依交给君弄月,自己追了出来,却不想一追追到了城郊的军营!莫非这是别人的诡计?可是不是知情人谁会知道沈兰心呢?但是这军营确实是他不能进的!打定主意,正在墨心邪想要转身的瞬间,却看见几个男人从一个营帐中出来,各个衣带不整,面色潮红,还在谈论着什么。
不知为何,墨心邪心中疑窦丛生,鬼使神差就潜了过去。
那娘们真带劲,干得老子都没力气了。
瞧她中间那骚样,享受得直哼气,天生就是给咱兄弟发泄的。
脸蛋好,身材好,别说还真像墨家主母。
那咱兄弟可要多来几回,那墨家的女人干了,那是多大的荣幸啊!那是,回去将养将养,咱过两天再来。
……墨心邪越听越是心惊,他有强烈的预感,他们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是沈兰心!顾不得什么规矩,隐身便朝那军营而去。
呜呜呜……墨……少主,救我,救我……刚到附近,便听见女子凄厉的呜咽之声,那熟悉的声音令墨心邪心中一凛,扬手便掀开了营帐的门帘。
这动作令屋内的女子一惊,惶恐的坐了起来,看向门外,却在看到来人之时,僵硬了半晌之后,失身尖叫!墨心邪先是看到地板上那一丝不挂的女子惊得瞪大眼,随即又闻到那满室的淫靡之气,蹙了眉,再一看,却发现女子浑身上下都是乳白色液体,更是有些嫌恶的蹙紧了眉头。
他眼中的嫌恶更加刺痛了地上的女子,于是再顾不得坦诚相对的尴尬,顾不得连日里的委屈,只想让他走,赶紧走,不要看到自己此时的狼狈。
于是,尖叫顿起!唔……出口的喊声却在未传出去之前,便被墨心邪用手封住。
在这大冬天,沈兰心赤身裸体的躺在冰冷的地面,早已浑身僵硬,被这充满温度的手一捂,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在内心深处蔓延开来,瞬间将那坚冰融化成水,片片零落。
眼中,热泪成殇。
墨哥哥,呜呜……再也顾不得其他,顾不得他的厌恶,顾不得他的鄙夷,此刻她只想找一个温暖,找一份慰藉,来拼凑自己已经破碎支离的心。
沈兰心窝在墨心邪怀里,双手紧紧的揽着他,像垂死的人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她哭得毫无形象,眼泪鼻涕,大把大把全擦在了墨心邪身上。
墨心邪却是双手悬空,动弹不得。
他不能推开她,因为一推就会碰到她的肌肤,他不能碰别的女人,不能对蝶依不忠。
可是不推开她,她便一直在他怀中窝着哭着,他的怀抱,他也只想给蝶依一个人靠啊!纠结良久,他终究还是没有推开她,反而在一旁拿了件衣服披在她身上,轻拍着她后背,静静安抚着。
看着她红肿的眼,看着她憔悴的脸,想起当初在墨家时她的胆小,她的单纯,她的援助,她的勇敢,他心软了。
她本来只是一个平凡的墨家女子,本来可以在墨家无忧无虑的生活,是自己连累了她,害她步入这吃人的黑暗,害她遭到禽兽的侮辱,总归是自己亏欠了她。
当初他就不该喊她离开,他应该打晕她,或者下点药,甚至什么都不说就一走了之,只要在墨家,她怎么会受到这样的非人待遇!愧疚悔恨在墨心邪心中交织着,良久,才低低开口:沈姑娘,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我会安顿好你以后的生活,你不要担心,不要害怕。
这温柔的话语更像催泪弹,惹得沈兰心嚎啕大哭,她还有以后么,她还有幸福么?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的一辈子,早在迈出墨家的那一刻,就毁灭干净了!许是刚刚的运动过于劳累,许是见到久违的亲人心安了,沈兰心竟在墨心邪怀中哭着哭着晕了过去。
墨心邪眉头轻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脱下披风,包起沈兰心,几个起落,消失在暗夜之中。
两人一走,暗处随即出来两个身影,赫然就是苍狼和太子身边的近仕邪狼。
你去禀告太子,一切在计划之中,沈兰心成功了。
苍狼如是说。
嗯。
邪狼低低应着,看着墨心邪离去的方向,眼中却幽暗莫名。
使馆之内,蝶依房内也依然满室春光。
蝶依的药早已解了,皇甫铭志却在双重药性的影响之下越发野性,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换着花样不断折腾着蝶依。
蝶依原本就是个中好手,也乐得享受这人生的美好,皇甫铭志情意盎然之际,见蝶依如此热衷,全力配合,都是激发了体内无穷的力量,凭着完美高超的技术,一次次让女子陷入搞潮之中无法自拔。
铭哥哥,不行了,蝶依不行了……不知几次之后,游戏草丛的蝶依也终于累到脱力了,躺在床上瘫软如一堆稀泥。
皇甫铭志却丝毫不知疲倦,初尝人事,他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两人的配合都是默契天衣无缝,怎是说停便停得了的?蝶依,你睡吧,铭哥哥来就好。
皇甫铭志嘴角笑容邪魅,一个沉身,再次埋入了温热的海洋之中。
……呃,这句话好熟悉……丫丫的,不是花想容说过的么?唔,男人都是狼啊……铭哥哥……本想闭着眼哼哼唧唧尽情享受美男的服务,可这恶劣的人儿见蝶依真的沉静下来,却立马加大了力度。
虽然蝶依是一脸陶醉,虽然那般娴静的样子很美,但是在床上,他还是更喜欢她带着欢愉不断告饶的娇俏模样,喜欢她紧紧攀着自己,不断的靠近,渴求更多,却又口是心非让自己不要继续的模样。
铭哥哥,蝶依要死了,受不了了,铭哥哥……身体的欢愉让她飘飘欲仙,觉得自己就要羽化而去,紧紧抓着皇甫铭志,贴上他的身子,那充实的感觉令她心安舒爽。
蝶依,我的蝶依……皇甫铭志浑身紧绷,也是步入了最后状态,略带粗蛮的俯身覆上她的唇,双重的刺激之下,火种倾巢而出。
啊……蝶依承受着男人的雨露,感受着那小溪蜿蜒成河,呼吸久久不能平静。
呼吸之间上下起伏着,身上晴欲的粉色久久不退,耳际的发丝湿润一片,贴在脸上,更添了几许风情。
蝶依……一个细碎的吻落在女子脸颊之上,男子的轻轻唤着她,心中的无比的满足。
蝶依,你说猫猫和你契约的时候,有没有把你的身体一并治好?如果治好了,那不是意味着蝶依可以怀孩子了?那不是意味着今夜之后,她的肚子里,可能会有自己的小生命?蝶依却觉得不会,雪貂是神兽,千年冰蝉却也是灵物,都是神圣级别的东西,若能取代,玉无情就不会提两个了。
刚想回头解释,却看见皇甫铭志盯着自己的肚子两眼泛光,蝶依心下一咯噔,腿微微一动,却抵上一处坚硬。
……不是吧?呃,我,我去喝水……某女咽了咽口水,悄悄就想收回脚,下床落荒而逃。
谁知那脚微一有动作,便被一只蛮横的大手止住。
蝶依满脸黑线,回头扯着嘴角尴尬的笑笑,皇甫铭志回之一笑,道:蝶依,喝水我这里有,何必下床那么麻烦。
不,不是啊,不要喝你的口水,不要啊…………凤凰展翅 28 误会生蝶依房内的响动到临近天明才终于停歇。
墨心邪迟迟未归,君弄月不知他去了哪里,连个作伴的人都找不到,满腔的辛酸苦楚无处说,更是听着房中阵阵令人娇羞耳红的声音一夜未眠。
天不亮,他索性披了衣服出门。
他知道看见蝶依吐血,知道那药终究还是对她有了损伤,何况随后一夜的折腾,也需要补充体力,于是出门去了药店。
也不是非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君弄月知道,一晚上的折腾下来,他们肯定是要睡到午后的,但是呆在那院子里,就不期然的会想到早一些时候自己在房中的香艳场景,想到自己连那点事都不会做的尴尬场面,于是只想逃避,逃到街上,在无人的清晨,于一家药房门口蹲点,失魂落魄。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向大地,冬日里,人们都从懒懒的被窝中苏醒过来,老大夫一开门,便看见门口蹲着的孩子,顿时精神一凛,瞌睡虫跑了个精光。
孩子,你家可是有人得了重症?处于自己的低迷之中的君弄月却没注意到身后打开的门,也没注意到有人在和他说话,接着低头郁闷着。
老大夫一看更觉得不得了,这孩子都伤心成这样,不会是出人命了吧?哎呀,医者仁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真是罪过呀罪过。
孩子,你该敲门哪,救人如救火,哪里能等呢?来,孩子,不要伤心,快带我去看看,也许还有救呢!呃?君弄月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见大夫背着药箱,一脸焦急,立马窘了个大红脸,自己可不是喊他去救命的啊……呃……大夫,您,您误会了……君弄月想到自己要抓的药,满脸尴尬,越发不敢抬头,窘了个大红脸。
大夫见状却也是迷惑了,难道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是另有隐情?不知小公子要抓什么药?大夫毕竟是仁心仁术,误会了,也不恼,放下药箱,依然温和待之。
君弄月看着大夫满脸的关切,更是嘴唇动了几回都没能说出想说的话,那种药,还是不好抓,会不会被误解啊?公子可是有难言之隐?大夫循循善诱。
呃……君弄月眉心蹙成一团,争斗良久,终于大胆开口道,我的朋友不小心吃了点……那个药,就是那个,那个……您懂的。
单纯的娃子根本不敢直说是媚药……呃……老大夫却是嘴角直抽,对着君弄月上下打量,脸上的关切褪去不少,倒是多了几分戒备。
这一般青楼女子才会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好人家的女儿怎么会吃那些?就算是被陷害,那也是得罪了人,这样的女子太能惹事,定不是什么好人。
君弄月看着大夫的神色就知道被误会了,但为了蝶依却还是咬牙继续:因为解药不及时,她受了点伤,后来,后来又一夜……君弄月越说脸色越红,在大夫越发鄙夷的目光之中,只得闭上眼,大夫给我点补身子的药吧!听到说解药不及时的时候,还以为是个贞洁的女子,却不想后面那句一夜缠绵,彻底断了大夫的好感,好人家的姑娘纵使不小心中药,也会忍过去,或者自裁而去,怎么可能和男人一夜风流?真是太淫——荡了!枉他刚刚还以为出人命了,还想出去看诊,浪费表情!头也不回,大夫无声的开始转身抓药,本想抓些解药不及时的补药,随后一想,既然他说一夜风流了,又怎么可能解药不及时呢?大概是年轻人面皮薄不好意思吧!算了,还是直接抓几副纵欲过度的吧!二两银子。
哦。
君弄月拿着药,全然不敢抬头,放下银子就准备往外走。
等等!大夫忽然喊住了他,小公子年幼,还是莫要如此伤了身子,要不也抓副药去调养调养?大夫终究是大夫,纵使病人千错万错,他还是想尽自己的本分。
看着公子面色苍白,眼下浮肿,显然是劳累过度,一夜未睡。
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人家纵欲,实在罪过呀罪过!君弄月却是身形一僵,留下一句不用,落荒而逃。
大夫看着他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样子,更是不断摇头,唉,这年头年轻人越发疯狂了,十来岁的孩子就这样,做到腿脚不稳,四肢乏力,可真他妈蛋疼哪!君弄月却是苦逼的有苦难言,他还想淫luan呢,他还想偷香呢,可他真偷到了,怎么会半夜守在这儿,怎么会如此失意?没有眼力啊,唉……抓药、生火、熬夜,为了转移注意,君弄月凡是亲历亲为,一上午忙的不亦乐乎。
午后时分,一夜缠绵的两人终于从睡梦之中醒来,感受着身上的酸痛,蝶依轻蹙眉头,对着皇甫铭志的肩头就是一口下去。
啊,谋杀亲夫啊!皇甫铭志早已醒来,却假装睡着,只想看看蝶依醒来后的反应,看见她不断往自己身上爬,他像个偷腥的猫,忍不住心里美滋滋的,却不料这女人竟然上来为的就是那一口。
哼,谋杀的就是你!蝶依小女儿家的心态,在这撒娇般的软语之中表露无遗。
哈哈,你承认了?皇甫铭志更是开怀,他说她谋杀亲夫,她却说谋杀的就是自己,这不就代表她承认自己是亲夫么?呵呵……难道你觉得你是野男人?蝶依不答反问。
那哪能呢!皇甫铭志瞬间就炸毛了,看见蝶依眼中的戏谑才知上了这女人的当,随即又笑了开来,将她往怀里拢了几分,蝶依,叫相公。
铭哥哥不好听么?本来也就是称呼而已,蝶依并不在意,喊花想容也喊了,根本不在乎多一个。
可昨晚被整得筋疲力尽,蝶依坏心眼的不想如他的意。
好听,相公更好听。
皇甫铭志循循善诱。
这样啊……蝶依眉眼一弯,相公,蝶依想沐浴呢!哦,想洗澡?相公喊人打水,亲自伺候娘子沐浴!皇甫铭志人逢喜事精神爽,对蝶依是言听计从。
不多时,下人便打了水进来,闻到房中可疑的麝香气息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急急离去。
皇甫铭志却是不在意,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蝶依是他的女人,又怎会去想这许多,一丝不挂的自己,抱着同样一丝不挂的她,便步入了那浴桶之中。
浴桶本是单人使用,如今挤了两人,根本就是肌肤相对,皇甫铭志无需动多余的念头,身体却代替他有了反应。
蝶依自然也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他的变化,水雾氤氲之下,她漆黑的眸子里是难掩的惊讶!人说一夜其次狼,他们昨晚别说七次,怕是十次也有了吧。
可是这家伙这时候竟然还想?难道尺寸和能力成正比?虽然是舒爽,可凡事过犹不及,她的身子可是真正筋疲力尽了呢!皇甫铭志自然看懂了蝶依的担忧,对着她额头就是一吻,轻笑道:蝶依放心,难道我是狼么?自然舍不得你再劳累的,我会老老实实的。
嗯?……蝶依嘴角狠抽,靠,你还不是狼?你不但是狼,还是最凶猛的色狼!总算皇甫铭志虽然几度渴望,却终究忍下了心头的悸动,这鸳鸯浴,总算有惊无险。
此刻,君弄月已经在大厅之中摆好午饭,抬起头,见一男一女款款而来。
只见男人一袭白衣,肤质细腻白皙,明眸清澈,盯着身旁的女子,射出柔和温暖的光芒,嘴角微弯,带着好看的弧度,似乎还在低语些什么,惹得身旁女子浅笑连连。
再看那女子,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
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
见自己看着她,她回之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随即溢了出来。
一颦一笑之间,灵动秀雅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的万丈光芒。
一个纯白,一个湖绿,虽是冬日,但两人丝毫不显臃肿,反而在衣服的包裹之下身材一览无遗,真是登对的碧人哪!弄弄,辛苦了!昨夜的事情,其实蝶依还记得一些,但为避免尴尬还是只能假装忘了,毕竟这娃还真只有13岁的身子,她可实在下不去手糟蹋呀!君弄月看着她的笑,温暖却带着疏离,心中一紧,眼眸之中又是哀伤不断。
这就是代价么?墨家的人算天命会承受代价,知道他的代价是变小的时候他是欣喜的,因为如果他将来老了,不断的算命,不是可以返老还童?可是如今他却开心不起来了,也许真正的代价不在于他变小了,而在于变小之后,有些人只能求而不得。
就算知道了自己的妻子来到了她身边又怎样,因为自己的年龄,她却永远将自己拒之门外!弄弄,墨哥哥呢?看见君弄月眼中的哀伤,蝶依只好转移话题,期待这样可以分散他的注意,让他不那么难受。
不想君弄月更是心中一沉,浑身的气息又低了几分。
皇甫铭志她放心里,墨心邪她也挂心上,只有他,只有他,可有可无!天亮之后才回来,大概在房内吧。
尽管心疼,他还是强颜欢笑的回答了蝶依的问题。
他买药刚好撞见墨心邪回来,只不过当时心情抑郁,虽然发现他好像抱着什么东西,却没有认真去追究。
呃,那,那你们先吃,我去喊他。
低迷的气氛已经让蝶依压迫异常,只想快速的逃离,话语毕,也不等二人反应,蝶依落荒而逃。
那就那么讨厌我!君弄月扁着嘴,眼眶都红了起来。
咳咳……皇甫铭志清了清嗓子,一脸吞了便便的表情,憋得好不难受。
你咳什么?对着蝶依不能吼,还吼不了他不成?他算是明白了,纵然自己百般讨好又如何,自己越是讨好,这些人越觉得自己轻贱,越觉得自己好欺负,可有可无。
呃,其实也没什么。
皇甫铭志满脸纠结,其实她出去也是为你好。
为何?君弄月听到这里,眼中多了份期待,她是为自己好么,真是为自己好?他不想让你记起来你在她床上几个时辰还没办事啊!皇甫铭志一脸实话实说的表情,仿佛在说,看吧,她真的是为你好啊!皇甫铭志!君弄月忍无可忍,丫丫的,是人都有逆鳞,这是他的逆鳞,是逆鳞!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嘛!皇甫铭志满脸的善解人意,表示他懂,他真的懂哇!皇甫铭志,你这个天杀的!君弄月忍无可忍,拿起手边的碗便朝他砸了过去,这个恶劣的人,这个该死的人,太可恶了!然而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岂是皇甫铭志的对手,到这餐桌之上的碗筷都砸干净了,皇甫铭志还是毫发无伤,非常怡然自得的掏出随身携带的镜子开始整理形象。
诶呀,今天可是婚后第一次见大哥(墨心邪),要给压压场,发型不能乱哪!一边整理,一边看着旁边气喘吁吁的君弄月,好死不死的接着刺激:弄弄啊,其实没啥的,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不懂的,哦,不,我曾经也把蝶依囚禁了7、8天啥也没做呢。
你那个把时辰算什么。
男人嘛,要有坚持不懈的精神,要孜孜不倦的学习,不如以后找个女人,我给你现场指导?皇甫铭志!可怜的弄弄被欺负惨了,偏又单纯,骂人都不会,只能一遍遍恶狠狠的念着他的名字。
打又打不到,只能用眼神帮着封杀。
弄弄,不用叫这么大声。
如果你不想碰别的女人,你也可以现场观摩我和蝶依的,你是自家人,我就不见外了,相信蝶依也是愿意的,你说呢?很善解人意吧?真的很善解人意啊,夸奖我吧,快夸奖我吧!你个该死的,我杀了你!弄弄同学成功的再次愤怒了,靠啊,现场观摩他和蝶依?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下承啊欢?理由还是学习?真是想得出来!太不把人放眼里了,挑衅太赤裸裸了,太可恶了!房内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摔打之声,可怜蝶依走出去老远还听见那响动,不由嘴角直抽,丫丫的,不会武功的男人动手,还真有够彪悍的,竟然是摔盘子?额滴神哪!还是自己明智,先走一步,找墨哥哥躲过一劫呀,嘿嘿!某女这么想着,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不多时便到了墨心邪门前,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进入内室,下一刻,却被看到的场景惊得僵在原地!凤凰展翅 29 誓不两立心,倏的疼了。
看着眼前床榻之上相拥的男女,蝶依忽然之间竟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竟觉得鼻子隐隐的有些酸。
那尖锐的疼痛刺激着她胸膛上下起伏,只有靠不断的深呼吸才缓缓压下去几许。
那是她的墨哥哥,是她这世的第一个男人哪!可是现在,他抱着另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如往常千百次抱着她一般,紧紧呵护着!难怪昨晚他那么着急的出去,明知自己中了药,明知皇甫铭志不在,他却看到那纸条顾不得留下只言片语就转身离去,原来,他是为了这个女人!空气中的味道,两人相拥的暧昧,女子的不着寸缕无一不揭示着昨夜的事情。
原来当时她差点被药折磨死的时候,他却在她的隔壁和别的女人极尽缠绵!扬起头,狠狠地呼出一口浊气,爱情,这就是所谓的爱情!果然这个世界和21世纪一样,所有的爱情全他娘的是狗屁!哭,竟然想哭?萧蝶依你真没用!是什么开始学会流眼泪的,你竟然会流泪?那种低级的东西竟然会出现在你身上,真他娘的丢人!啊——啊!许是蝶依吸气之声过于绵长,床上的女子忽然清醒过来,见到蝶依先是惊坐起来,随即肩上墨心邪的披风却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青青紫紫的伤痕裸露,这般欢爱的痕迹暴露在人前,女子接着又是一声尖叫。
这样的举动终于惊醒了身侧的墨心邪,他并未睁开眼,却是蹙了蹙眉,安抚的拍了拍身侧的人,带着浓浓的倦意,轻声问道:怎么了?这一拍,一问,终于将蝶依心中的最后一点侥幸击碎,她原本还期待着这是假象,是他太累才不小心,甚至是这个女人故意做这样子给自己看?好吧,她发现,这些自欺欺人的理由都太假,而现在,更是连这么假的理由都不成立了!不好意思,打扰二位清梦了。
以后我会敲门的,啊,不对,以后我不会过来打扰了。
轻飘飘的是话语,冷冽如冰的是心。
墨心邪听到这话顿时又蹙了眉,蝶依的声音好像很冷,好像离自己很远?那身边的是谁?糟了!墨心邪心里一咯噔,星眸大睁,入目的却是沈兰心上身的风景,顿时一跳三尺远,由于脑袋不大清醒,甚至摔到凳子上,将身下的凳子砸了个粉碎。
墨哥哥!沈兰心顾不得羞涩顾不得遮挡,拢了拢那风衣,也不穿鞋,就跳下床去扶他。
你,你不要过来……墨心邪看着沈兰心关切焦急的眼神,一千一百个黑线,蝶依肯定是误会了,蝶依肯定生气了!墨哥哥,你嫌弃兰儿?可你昨晚,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沈兰心听话的站定,神情却是极度委屈,咬着下唇赤足站在地板上冻得瑟瑟发抖,双眸雾起,看着地上的墨心邪,泪欲落不落,更惹人怜惜。
墨心邪看着心肠一软,鬼使神差脱口而出:我自然不是嫌弃你,你先穿鞋袜,我自己站起来。
真的吗?好。
收起眼泪,女子回去坐到床上,一副夫唱妇随的乖巧样。
蝶依站在一旁,嘴角讽刺的笑容越发扩大,她以为的温柔,她以为的爱情,原来真的,是她以为的!啊!墨心邪刚想转向蝶依解释,却听沈兰心又是一阵尖叫。
又怎么了?墨心邪眉头微蹙,对她的一惊一咋有些不耐。
我认得她。
沈兰心伸出玉手直指蝶依,眼中甚至有着惊恐,连身形也微微颤抖起来。
本想转身就走的蝶依见她指到自己,倒是有些迷茫了,她可不认识她!在天上人间,我被卖去青楼,成了那里的花魁,登台之前,她进了我的房间,让我带着她的面具走。
后来,后来我才被太子抓住,才会……想起自己的悲惨遭遇,沈兰心欲言又止,止不住的身形颤抖,哭得梨花带雨。
半晌之后,忽又抬头。
虽然穿着男装,可是我知道,是她,就是她!沈兰心看着墨心邪,满是期盼,仿佛在等着他给她讨回公道。
沈兰心虽然没有明说,可话语之中,明示暗示全在指责蝶依让她替她受过,甚至还是逼着她做的,不然,她不会有这么深的恐惧,这么深的怨恨。
蝶依端详着沈兰心,俊眉蹙起,她当时倒是没仔细看那花魁,只不过自己正好想出风头,顺便搭救一个苦命人罢了,却不想今日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女人竟然想害她?她自然知道她逃跑温子然会去抓她,所以她当时很明白的和她说了,出了青楼就把面具摘了,她肯定没有照做,不然那么几个时辰的时间,温子然哪里会抓到她?但是她不想解释,她想看看墨心邪会是什么看法!墨心邪却是心中一凛,脸上愧疚的神色更深。
沈兰心是为了他,为了他和蝶依才会不容于墨家,才会落到青楼,原来他们曾经隔得那么近。
可恨那时候,他非但没救她,反而蝶依还让她当替身,被温子然抓住丢进了军营!想起昨夜他看到的那触目惊心的一幕,他就觉得没脸见这个女子。
一个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贞洁,他该拿什么去补偿她?墨哥哥……见墨心邪只是沉默,只是愧疚,沈兰心放弃了自己的讨伐,转而发问,墨哥哥,她是谁?为什么她在这里?你们在一起,是不是当时你也在青楼?是不是你不想见我……不,不是。
墨心邪见她失望绝望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的愧疚越来越深,她是蝶依,我们一直在一起,可是我当时不知道你在青楼的,不然我肯定会救你,更不会让蝶依拿你当挡箭牌,真的。
对不起,对不起!呵,心痛到麻木,已经绝望了。
原来墨心邪还真以为自己逼迫了她,以为自己拿了她当挡箭牌好溜走?墨心邪啊!这厢抑郁未平,那厢沈兰心又丢了一个爆弹。
原来是她,原来是她。
我已经把你让给她了,我已经放弃墨家主母的位置了,为什么……为什么?沈兰心凄厉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要害我?虽然沈兰心没有说出口,但就是这没说出口的话语,才更引人遐思。
彰显她善良的同时,突出蝶依的罪恶。
抢了她的男人不够,抢了她的身份不够,却连她也不放过!靠!蝶依在心里暗咒,难得做一回好事,结果救的却是这样的白眼狼?当老娘好欺负啊!你衣裳不整满身青紫浑身气味和他同榻而眠,这就是你所谓的放弃?所谓的相让?如果这是,那你的相让,你的放弃真是有够伟大的!我在青楼见你,根本不认识你,我怎么会害你?何况不管遇见温子然后你遭遇了什么,那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不要在我面前装柔扮弱小可怜,看着恶心!蝶依一口气将满腔的怨恨全发泄了出来,这样的小人,还真的恶心!蝶依!墨心邪双眉紧蹙,看着绝望悲伤的沈兰心,又看看愤怒的蝶依,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失望。
蝶依的每一句话都刺在沈兰心伤口之上,每一句话都在提醒她昨夜有多少个男人糟蹋了她!她拿别人当挡箭牌本就不对,现在别人受了这么罪,她竟然还说人是咎由自取?还说别人故意装柔扮弱?沈兰心要是对他有觊觎之心,一开始就不会把他从墨家放出来!她对他依赖,是因为这天大地大,如今却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算她的亲人!她受了那么多委屈那么多罪过,全因他们而起,他们怎能再伤害她?蝶依,道歉!墨心邪一脸冷冽,看着蝶依的眸子,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蝶依却是无所谓一笑,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道歉?墨心邪带着你的女人滚出我的视线,否则——蝶依比墨心邪更冷冽的视线扫过墨心邪又扫向沈兰心,沈兰心被那完全没有温度的眸子惊得又是一阵颤抖,这回是真正的颤抖,她怕了,这个女人,太恐怖了!萧蝶依,你不要太过分!见沈兰心眼中掩饰不住的恐惧,墨心邪脸色更加黑了下来,做错事情不道歉,还威胁,甚至还赶他走?什么叫带着他的女人走,她就凭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就否定他们之间的感情,去误会他和沈兰心?在她心里,他的感情就这么善变?我是过分,不但过分,还愚蠢,愚蠢的竟然相信你,相信狗屁的爱情!蝶依无力再分辨什么,虽然不想介意,虽然不想心疼,可是看到墨心邪毫不掩饰的在她面前维护另一个女人,她的心,还是会疼的。
所以,她只能假装不在乎,潇洒的转身,出门!蝶依!墨心邪见蝶依云淡风轻,不喜不怒,心中的不安急剧扩大,仿佛有什么,自从这一刻就离自己远去了。
脸色一白,抬脚就要追蝶依而去,却在临出门的时候,听到一声闷哼,又急急转头。
沈兰心!见刚刚还在床上坐着的沈兰心走到窗边,拿了一把剪刀扎进自己腹部,鲜血红透,墨心邪心中一惊,连忙跑了回来,接住她下落的身体。
沈兰心,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他本来就很愧疚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加深他的罪恶!沈兰心明明已经站立不稳,却还是一把推开墨心邪,不让他碰到她,脚下几个踉跄,却依然一脸决绝。
少主,兰儿早已不干净了,与其这么碍眼的活着,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我死了,自己解脱了,萧小姐也不会因为我生气了。
少主,把兰儿火化了吧,兰儿不想自己肮脏的证据,把兰儿化了,洒在土地上,让大地净化兰儿的灵魂,让兰儿来生,可以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做人!沈兰心说着,便要将那剪刀再刺入几分,墨心邪眼疾手快,一个隔空点穴将她定在原地。
这时候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随即又在她腹部几个穴位一阵轻点止血。
匆匆抱起她放到了床上。
沈兰心,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我去找大夫,你坚持住啊!墨心邪本想直接走,随即想到点了她的穴,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不是只有等死的份?我解开你的穴道,你不要做傻事好不好?沈兰心不说话,眼中如枯井无波。
眼泪却是一直顺着眼角簌簌而下。
你不要在意蝶依,她只是看见我们睡在一起才误会了,她其实是好人,不是故意伤害你的。
她只是不知道你的境遇才会说那些伤人的话,你不要在意,真的。
沈兰心,你不可以死,不可以自杀!你忘记了,墨家先祖有祖训在,所有自杀的人都要在地狱受烈火煎熬,几世不得投胎,你想去受那份罪过吗?沈兰心毫无生机的眸子透出恐惧,总算有了表情。
墨心邪松了一口气,还有表情就好,只要没有麻木,就可以救活。
几个手落,沈兰心的穴道被解开,墨心邪再三叮嘱她保重自己之后,才出门而去。
墨心邪一走,床上的沈兰心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双手沾着鲜血染在床单之上,咋一看就如女子的落红。
是,萧蝶依不知道她的遭遇才会说出那种话,不过,她也不打算让她知道的。
她说的对,是自己咎由自取,自己胆小,怕那面具摘下又被青楼的人抓回去,但那又如何,如果没有她的出现,就不会有这一切的一切。
没有她,她根本不会从墨家出来!萧蝶依,曾经你从我手里抢走的,不管是我想要的不想要的,我都要夺回来,从今以后,我沈兰心和你,誓不两立!忽然想起离开墨家之时,族长的话。
是的,不仅墨心邪出了墨家就被逮住了,连她也被逮住了。
但是他还是放她走了。
族长当时只说过一句话:若你后悔,随时可以回来!以前她一直不明白,她只是墨族之中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一个,族长为何选她当主母。
可是现在,她有些懂了。
有时候命就是命,是自己的,终究是自己的,逃也逃不掉。
也许族长当初就预见了日后的一切吧!伸手,摸了摸头发之中那枚暗号,随时可以联系族长的暗号。
也许,是时候可以用它了。
凤凰展翅 30 不是喜欢一路上调整心绪,回到大厅时,蝶依已然如无事人一般。
是谁说的,最重的惩罚,不是恨,是淡漠。
此刻,她虽然做不到心中古井无波,但至少,表面还是可以无动于衷的。
那一地破碎的盘子也没有影响她的心情,低落到低谷,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倒是皇甫铭志和君弄月,见她进来,看着满地的狼藉,都满脸黑线的嘴角直抽。
尤其皇甫铭志,暗地里不知道对君弄月打了多少个白眼,丫丫的要死啊,打架就打架,学人家女子摔盘子?君弄月何尝不是气氛,他知道皇甫铭志说那些,是为了调整他的心情,可是他就是不爽啊,说点好听的不行么,非得气得人动手?这下好了吧,惹到蝶依了吧,真是!两人均是自主站立,看着蝶依带着那淡漠疏离的笑走进来,不发一语点坐定,拿起那仅剩的碗筷就开始吃饭,各自胸中忐忑,惴惴不安。
呃,蝶依,菜凉了,要不我们热一下再吃吧?皇甫铭志看着心情不愉的女子,理所当然的以为是他们的战争招惹了她。
不用了,叫人添两副碗筷接着吃吧。
她是生气,却也知道人和人是不同的,在他们没有背叛她之前,她不会迁怒。
见她言语不似作假,更不似生气,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均是不解。
蝶依这样子不像在生他们的气啊,是怎么了呢?依依,墨哥哥不来吃饭吗?君弄月忽然想起,她刚刚出去,是去叫墨心邪的,怎么如今却只有她一人回来呢?听到墨哥哥三个字,蝶依握着筷子的手竟是一抖,随即低头喝汤,将嘴角的苦涩埋藏在了茶杯之中,终究还是做不到全然不在意啊!弄弄,以后没有墨哥哥了。
放下茶杯,蝶依压下心头的悸动,接着优雅的夹菜吃菜。
是啊,没有墨哥哥了,如果他是被误会的,他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跟出来?原来那个女子,竟然是他的未婚妻呢!原来英明神武人见人爱的萧蝶依,竟然当了小三?靠!君弄月听着蝶依的话,眼眸急剧的睁大,随即看到她嘴角的自嘲,刚想再问些什么,却见墨心邪拉着他摇头,是啊,这个时候,蝶依竟是这种表情,原来不是他们气的,是墨心邪!吃饭吧,晚上还有封后大典。
齐国是个崇尚夕阳的国家,认为那黄昏的光芒是佛光的普照,所以不同于其他国家一日之计在于晨,这里一天的精华美好都在黄昏后。
他们和她一样,晚睡早起,整个民族都是夜猫子,民风开放,自由自在。
偶尔的时候,蝶依会想,其实也许留在齐国生活,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呢!铭哥哥,我很庆幸。
吃着吃着饭,蝶依忽然抬头,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皇甫铭志和君弄月都是一愣,抬起头,在这压抑的气氛中等待后文。
很庆幸,却也很悲哀。
庆幸在于我们之间有情蛊的牵绊,你永远不会背叛我,悲哀却在于,想要一份真正的感情,竟然要建立在蛊毒之上!铭哥哥,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蝶依忽然很难受,忽然想起被抛弃的日子,小时候她明明有一个幸福的家,有爸爸妈妈,吃好穿暖像每个孩子那样,被瓷娃娃一般呵护着幸福的活着。
可是忽然,因为那不可靠的感情,一切都变了,爸爸跟着别的女人走了,妈妈改嫁了,自己却被丢进了孤儿院。
多少个日日夜夜,被人欺负的时候,被人看不起的时候,她都在问自己,为什么爱情这么脆弱,亲情这么淡漠?前世,她不断的玩弄男人,一是为了报仇,更多的却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她不敢付出真心,在每个男人触到她的逆鳞,让她的心温暖一点融化一点的时候,她就会一脚把他踹开。
与其等他厌倦了抛弃自己,不如先下手为强,不给对方给自己下手的机会!可是她最后还是没有守住自己的心,对那个明明脸上心上都写满对自己的爱意,却怎么勾引怎么明示暗示都不接受自己的男人,她动心了。
她甚至去装修他的办公室,去装修他的家,让他存在的地方都有自己的气息。
她甚至准备在干完那一次之后,就退出刑警,找一份新的工作,等他刑满释放,就安安静静的一起生活,白头偕老。
可是,最后,他却死在自己眼前!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了他的世界,她觉得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没有了牵挂的人,没有了让自己敢放进心里的人。
她以为她会和从前一样随心所欲的继续,可是身边却一而再再二三出现打动心灵的人。
甚至最后还有了个一女九夫的批命。
看着他们一点点的付出,她的心融化了,她决定接受他们,顺应天命,可结果……在她想要闯荡江湖的时候,最先感动她的云鹤群去打仗了;她最先选择共渡一生的北辰,独自离开了;她原配的三皇子不愿意和她携手离开;她放在心底柔软角落的玉无情不告而别……真的有人爱自己么?真的有爱情,可以矢志不渝么?皇甫铭志,似乎从遇见的第一天就对自己纠缠不休,恶意的,善意的,讨好的。
好像他没做过什么令自己失望的事,没有哪里做得不好,可是他是真的喜欢自己么?蝶依,你到底怎么了?看着蝶依眼中浓到化不开的哀伤,皇甫铭志心倏的疼了,顾不得君弄月在一旁,轻轻揽着蝶依靠在自己肩上,只期望自己的肩膀可以带给她些许温暖。
他从没见蝶依在人前如此脆弱!墨心邪,你到底做了什么?蝶依却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皇甫铭志,你喜欢我吗?不,不是喜欢。
皇甫铭志的答案令蝶依眼神一暗,不是喜欢,是蛊毒的牵绊!我爱你,蝶依,我爱你,远远超过喜欢,不是喜欢,是爱!皇甫铭志没有给离开他怀抱的机会,感受她身子僵硬的那刻,他便拥紧了她,他要用自己宽阔的肩膀,用自己的温暖自己的力量来守护她,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她。
就算是墨心邪,也不可以!想到这里,皇甫铭志眼中暗光闪过,不管墨心邪做了什么,蝶依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一定会付出代价,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依依,我也爱你,你不要难过,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我在,不,是我们,我们都在!君弄月此时也不争风吃醋了,从后背环住蝶依,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为她遮风挡雨。
他们好不安,看见这样的蝶依,心中好不安,觉得蝶依离他们好远,仿佛随时就要弃他们随风而去。
一下午,两个男人寸步不离的守着蝶依,君弄月又开始卖萌耍宝,只为逗蝶依一笑,皇甫铭志很给面子在一旁鼓掌,一会儿削个苹果,一会儿倒杯茶,仿佛刚刚的战斗从未发生过。
蝶依被他的扮相也逗得心情舒爽不少,尤其那堪比表情帝的各种搞怪,更是令她忍俊不禁。
不得不说,这个娃娃虽然年龄小一点,但绝对是值得等待的潜力股啊,哈哈~临近黄昏,三人踏上马车往皇宫而去,很默契的谁都没提那个一下午没露面的人。
皇甫铭志和君弄月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就凭着他惹了蝶依却一下午不露面,也对他的印象坏到了极点,这样的男人,还真是过分!而墨心邪何尝不是焦头烂额。
他请大夫过来给沈兰心看诊就花了很久时间,后面沈兰心又吵着嚷着要洗澡,也是,女人怎么会想在身上留着那些耻辱的气息?于是又去打水,可这使馆中不知为何,过了那个时间段,一个下人都找不到,还是他一个大男人亲自在厨房烧水!好不容易折腾完,提水过去,沈兰心又要他守门,说怕有人冲进来。
他几次三番接受这里是使馆,不会有人进来。
她听了却更吓得脸色苍白,齐国的使馆,哪里不是齐国的地方?若是被人认出她,若是太子知道她在这里,她一定会被抓回去,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的!看着钻进死胡同,蹙着眉不安颤抖的女子,心中的那一份愧疚又涌了出来,她的担心也不是多余,好,他守门!谁知她洗个澡洗了大半个时辰,本来等得不耐想吼她几句,却见她脖颈之上几乎搓下了几层皮,刚刚的愤怒再度一扫而光,又换上了浓浓的愧疚,甚至鬼使神差的开口问她要不要再洗一次?女子总是喜欢自欺欺人,以为洗干净了就真的干净了,他不能做点别的什么弥补,多烧点水却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他再次去了厨房奔波劳累。
几番下来已经临近黄昏。
他很贴心的喊人这时候把床上的东西都换了个遍,沈兰心也终于疲惫不堪倒在床上睡着了。
他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出门,可是刚关上房门,便听到沈兰心惊恐得尖叫之声,冲进房去又见她满头大汗,看着自己又是一阵梨花带雨。
不是梦,不是梦,我真的出来了,真的出来了,唔……沈兰心的哭声令他骨子里的不耐和疲倦一扫而空,是他欠了她!于是,又是一阵安抚,等到沈兰心真的睡熟了,墨心邪才松了一口气,走了两步又回头点了她的昏睡穴,才终于狠狠松了一口气,向外而去。
谁知走到外面,却见使馆中却已经没了蝶依的身影,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出发去皇宫了!是了,今天是封后大典的日子。
可是她竟然自己走了,没有等他,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想过要追上去,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却紧蹙了眉头。
早上他怎么可能会睡着呢?虽然奔波了一晚上,但毕竟自己也是内力高强,没有理由啊!墨心邪将昨夜的事情在自己脑中一遍遍的轮放,却终究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难道真的是太累?就算是太累也是不应该的,何况当时沈兰心不着寸缕!其实她想过给沈兰心换衣服的,可是她当时睡得太沉,一路颠簸都没有醒,他喊了几回也没醒。
他想她也许是累坏了才那样。
自己更是不好帮她换,她毕竟是女人!除了蝶依,他不想碰任何女人,更别说帮她换衣服。
他把沈兰心放在床上,想让她休息一下,却不想沈兰心紧紧拽着他的衣服,像濒死的人抓着救命稻草,他看着她苍白的容颜,想起她曾经给过的帮助,她赐予的幸福,终究没有挣开她!却不想坐在床边坐着坐着却躺到了床上,躺到了她身边,甚至刚刚清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身边的是蝶依!蝶依看到那样的场景不误会才怪!不行,他现在不能追上去。
他要是追上去了,和沈兰心一起呆了一天,身上肯定沾了她的味道,而且一天的忙碌,自己也是又脏又臭,还是沐浴过后,吃饱了在她房中等她回来好了。
有什么事情,晚上都可以好好解释的!想通这一层,墨心邪心情大好,忽略了蝶依转身之时的决绝,再次向厨房而去。
此前担心着沈兰心,没有认真看,这回一进厨房却看到了角落里堆着的一堆药渣。
有人吃药?墨心邪心下一惊,想起昨天皇甫铭志不在,他走之前也是把蝶依交给了君弄月,莫非解毒不及时蝶依受了伤?心中不安瞬时扩大,他想起来中午看见蝶依的情景,她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一把抓起那药渣,放在眼前,刚刚的担忧却瞬时转为了怒火!医毒不分家,他擅长用毒,对医术自然不是一窍不通,这些基本的药材还是认得的。
这是治疗纵欲过度的!枉他为她担心,为她忧虑,一心一意想着解释,她却和别人一夜风流,甚至兴奋到喝药?那一脸惨白,跌跌撞撞的模样,竟然是一夜缠绵的后遗症!所有的担忧不安与愧疚在看见这药材的时候一扫而空,他是男人,他已经很大方的强迫自己接受她会有九个男人的事实,可是她竟然因为自己的一夜不在,就抓紧机会和别的男人极尽缠绵?她就这么饥渴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抓紧机会和别的男人抵死缠绵?墨心邪咬牙,星眸转红,里面是满满的愤怒。
该死的萧蝶依!凤凰展翅 31 离间齐燕封后大典一切顺利,作为他国使臣,封后大典上并不需要他们做什么,不过是在一旁旁观,事先奉上准备的礼物罢了。
而真正重头的,却是大典之后三国的联姻、会晤等事项。
三人站在祭天天台的左侧,蝶依远远眺望,看着君贵妃一步步向前,走向那个天底下女人最尊贵的位置,不知为何,觉得她的脚步无比沉重。
也许君贵妃并不想当皇后呢!怎么会,皇后是最尊贵的位置,她以后不但地位尊贵,还有齐皇的爱,对女人来说这不是最渴望的么?君弄月眼巴巴的看着台上,一脸向往。
不知为何,从见到君贵妃的那一刻,他就很喜欢她,像对母亲的依赖那般,所以看见她一步步迈向幸福,他由衷的为她高兴。
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想要权贵繁华,像咱家蝶依,要的就是简单的小幸福。
皇甫铭志也是喃喃而语,言语中的温柔却令蝶依再次心潮柔软。
依依自然是不同的,可是这样不同的女人就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
君弄月也收回目光,看着蝶依抛了个媚眼,一脸臭屁。
呵呵,你们少贫嘴,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看后面的事情呢!蝶依暗自呼出一口气,把目光投向司雪衣和司雪玉,他们可是来联姻的,而上次的事情只怕即使引起了齐国的猜忌,也没有完全挑起他们的疑心,她必须再下一剂猛药才是。
思索间感受到一处灼热的视线,若有所感的看过去,对上的却是花想容灼灼的视线。
蝶依嘴角忽然开出绚烂的花来,对着花想容就是一个媚眼过去,甚至无声的喊了一句:相公,爱你!花想容全然没想到蝶依会是这样的反映,僵在原地竟忘了反应,不知喜怒。
倒是温子然,不知是有所感还是如何,忽然回头,刚好看到蝶依未来得及收回的笑容,蝶依感受到温子然的视线,连忙掩饰性的低头,看着脚尖,假装刚刚的一切不曾发生。
温子然看了看隐藏不多成功的蝶依,又看了看假装一本正经的花想容,想起在华国时两人之间的暧昧,甚至狩猎之时,花想容为了蝶依差点丢了性命,可是转而花想容却投入了燕国,这里面要说没故事,他怎么都不信!昨夜升腾起的怀疑又升了上来,难道华国和燕国假装开战,目地却是迷惑齐国?如今燕国与齐国联姻,却是想正大光明的安排个细作在齐国,好将来里应外合一网打尽?想到司雪玉对墨心邪的爱意,想到他们共同出自普渡山,想到昨晚他们联合起来对自己的算计,温子然越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性很大。
该死的,难道华国和燕国想把齐国当傻子?三国之中齐国最强,两个弱小的国家联合对付齐国,实在是好算计!温子然心中暗恨,隐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脸上却不露一分,淡淡转头,继续看着天台上面。
花想容却还是看出了他眼底的暴风雨,同时也明白了蝶依的好计,丫的,亏他欣喜若狂的以为她真的想他爱他,却不知竟然是利用!恶狠狠地瞪了蝶依的背影一眼,蝶依若有所感再次回头朝他挑了挑眉,花想容顿时七窍生烟!蝶依却是若无其事的转头,挂着淡淡的笑,继续看着台上,抑郁忽然一扫而光,放弃了一棵树,她还有一整片森林哪,哈哈!身旁的玉无情将一切看在眼里,几年的合作,他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蝶依的意图。
她是想离间燕国和齐国,离间的方法却是花想容和司雪玉。
俊眉微微蹙起,如果后面他再刺杀齐王,嫁祸到燕国身上,那这一切岂不是更加顺理成章?只是,齐国也不是笨的,一旦拆穿,两国的联盟将更加牢不可破,华国更会陷入绝境。
蝶依单一的离间是不可行的,只要司雪玉真的嫁过来,一段时间的观察下来,所有的离间都会失败,要成功,就要让燕国真的生出和华国联盟的意图!而这个,也许他可以做到,为了蝶依,就算置身险境,他也定要去做!大典之上,几个人各自不同思量,终于将长达一个多时辰的封后大典熬了过去。
接下来的宴会,已近戌时(晚上八点),因为封后是大喜事,齐皇下诏大赦天下,与民同乐,非但是宫中,就连大街之上的餐馆茶楼,今夜都是不歇的,且一切开销由国库承担。
自然,今天的宴会主角是皇后,不会涉及到外交政治,气氛却也是轻松的。
皇后,朕敬你一杯,往后朕的后院可全仰仗皇后了。
齐皇红光满面,眸中星星点点全是对皇后的柔情蜜意,让堂下一干大臣家眷们羡慕嫉妒恨哪!皇后端起酒杯,无喜无悲,却没有一饮而尽,倒是开口道:皇上,今日是臣妾大喜的日子,不知皇上可否满足臣妾一个要求?皇上端着杯子的手一顿,对着面前的人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
她向他提条件?十五年来,她从不曾主动和他开口说过什么,即使他为她后宫形同虚设,即使他独宠她一人,百依百顺,她却从来都是那冰冷的模样。
平日里,除了怜月,谁都别想引起她的心情波动,不想如今却向他提条件?女人终究是女人哪!齐皇在心底悠悠叹了一口气,此前她不满,是因为没有这个皇后的位置吗?终归,她还是被他打动了!如此,也不枉他亲自杀了自己默默无闻,不争不抢的发妻了!十五年的抑郁霎时一扫而空,齐皇仿佛看到美好的未来再向他招手,脸上的笑容更加深切起来。
皇后又什么要求尽管提,别说一个,就算十个百个,朕也会允了你的。
皇后似乎料到他会如此说,依然是无动于衷冷艳之态,目光却转向了下面的蝶依一行,可是蝶依知道,她看的不是自己,是君弄月!那个孩子本宫颇为喜欢,皇上不如让本宫留他在宫中住几日可好?啊?蝶依和君弄月面面相觑,都不知皇后为何会有这一要求。
连刚刚豪爽的皇上也微蹙了眉头,虽然他从不曾把无关紧要的人放在心上,但他记忆颇好,隐约的觉得君弄月那张脸和十几年前他杀死的那个人很像很像。
他甚至有一丝怀疑,莫不是这小子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可是,那个男人但是死了那是肯定的,不会在外面还有女人孩子。
而他的好皇后,倒是生下了一个孩子,他滴血验亲过,怜月确实是他的女儿。
更何况,这个小子看起来也就十二三的模样,年龄不符合。
既然不是他们的孩子,那她为何喜欢他?莫非是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连这个小一版的也想放在身边看着?齐皇的脸色一下就黑了几分,虽然他不相信也没有那可笑的爱情,但一个女人在自己枕边躺了十五年,心里却念着另一个男人,这样的感觉是谁都觉得憋屈!本宫也知道这样于理不合,只是怜月觉得与小公子颇有眼缘,想和他深交,探讨探讨琴棋书画。
本宫只有怜月一个女儿,可不能驳了她的请求不是。
呃?蝶依嘴角直抽,丫丫的,这话说的,摆明就是那怜月公主看上弄弄了嘛,还说什么探讨琴棋书画?真够虚伪的,难怪那公主她打一见了就不喜欢,原来第一眼就在打她男人的主意?这可是自己培养着的潜力股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挖墙角,太不厚道点儿了吧?君弄月脸色也难看起来,尤其皇甫铭志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偷笑,他更是暗恨不已。
他心里可只有蝶依,只想呆在蝶依旁边,才不想住着深宫后院对着不认识的人探讨这个那个呢,哼!齐皇却是笑了开来,原来是怜月丫头求的!朕当然也想,君公子才情满怀值得怜月好好学学,只是不知君公子意下如何?君弄月不是齐国人,自然不是他可以下旨约束得了的。
皇上,弄月才疏学浅只怕唐突了公主,还请皇上、娘娘恕罪。
弄月也只能婉拒,毕竟对方虽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却终究没有明说,他更不能以此拒绝,不然就是打别人的脸了。
对方说才情,他自然也只能说才情。
君公子说得哪里话,昨夜琴音至今萦绕耳畔,你若是才疏学浅我们可就无地自容了。
莫不是君公子看不上怜月妹妹,不屑与她探讨?温子然与皇后本没有交集,一个在后宫默默无闻,一个在前朝活跃,井水不犯河水。
但此时他却开口帮皇后说话了,因为有利。
蝶依身边的男子越少,对他越有利。
沈兰心可以制住墨心邪,再支开一个君弄月,剩下的皇甫铭志就很好办了。
届时,蝶依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一次,他绝不允许自己再失败!呃……弄月嘴角直抽,背地里狠狠的鄙视了一番温子然,这个小人,过分!自然不是这样,只是……只是……莫非君公子有难言之隐?温子然穷追猛打。
弄月低头咬了咬唇,半晌才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道:弄月一直和蝶依睡,换个环境会失眠的!噗——蝶依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靠啊,君弄月,吓死人不偿命啊!原来是这样!温子然脸上笑意盈盈,眼底杀机却是一闪而过,任何觊觎蝶依的人他都想杀,杀光这些人,看她怎么一女九夫!其实萧小姐倒是可以陪你一起住进宫的,母后也不在乎多一个人教怜月是不是?若是蝶依进宫,没了那些碍眼的华国侍卫,又是在他们自己的权利中心,他更有把握,用各种手段缚住她。
他想得到的,蝶依自然也想得到,昨晚的事情充分昭示了温子然的野心,而他今日神清气爽的站在这里,就说明这件事连齐皇也是允许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钻进他们的圈套里。
弄月进宫便就进宫吧,正好可以置身事外,处在齐国,处处是不安定,他一个不会武功的男子跟着自己反倒危险,不若住在这宫里,还更安全。
反正温子然就算是对自己下手,也只能来暗的,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断不可能用众目睽睽之下进宫的君弄月来威胁自己的。
太子此言差矣,怜月公主可是指名要弄月教,多了蝶依岂不是不美?弄月,你就应了吧,小别胜新欢,住个几日和怜月公主探讨探讨艺术,我就接你回家。
蝶依朝弄月一笑,那个家字深深触动了这个一直流浪的孩子,他此刻也知道时局不稳,知道不能连累蝶依,虽然不愿,却还是不甘不平的应了下来。
一个小插曲就此而过。
随后燕国、华国都已夜深为由,各自出宫。
齐国有着不夜的风俗,却也真不能把这风俗硬加在其他两国人身上,便也应了。
倒是百官接着闹夜,好不欢腾。
今夜是齐国的喜庆时刻,也是齐国盯梢最弱的时刻。
铭哥哥,一会儿你就自己回去吧,我出去一趟。
今夜虽然盯梢最弱,但既然已经引起了温子然的警觉,就断没有不盯的道理,恐怕此刻,背后有的是尾巴。
正好她将计就计,再次告诉他们,华国和燕国就是水ru交融。
去找花想容?都是官场上打滚后宫里混的,蝶依的心思皇甫铭志自然猜到一些。
蝶依点了点头,也不打算瞒着,毕竟这事情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还是大家多方配合才好。
她不是神,不打算孤军奋战。
我陪你去吧,温子然对你虎视眈眈,我不放心。
没事,至少今夜不会有事。
温子然虽然想对我下手,但在弄清华国和燕国是敌是友之前,还不会有所行动的。
当然,你也不要闲着,现在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比如边关云鹤群和萧招弟!皇甫铭志蹙眉不解,说云鹤群可以做一些事情他懂,云鹤群一直在边关和燕国对敌,抓了许多俘虏,如果他偷偷将这些俘虏放回去,还真是够齐国猜测的。
但是萧招弟不一样,萧招弟自从去了边关,几乎没有参加过战争,等他去的时候大局已定,打的几场小战也是对上塔纳国,他可以做什么?如果我所料不错,萧招弟是齐国的二皇子!蝶依想起了凌江玥,想起萧招弟一次次想带自己离开的自信,若是没有后台,他凭什么认为可以给自己一个江湖?传闻齐国的二皇子体弱多病常年养在寺庙之中求佛祖庇佑,怕是真正的二皇子,早就远在齐国了吧!什么?皇甫铭志不由大惊失色,萧招弟,那个萧家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是齐国的二皇子?我没有证据,只是猜测,但是我的猜测一向很准。
蝶依想象得到皇甫铭志的惊讶,她自己何尝不是惊讶。
任谁能想到一国之君会让自己4、5岁的稚儿深入他国为细作呢?不得不说,齐皇真的很谨慎,非常的谨慎!为了一个细作,他可以牺牲自己的儿子。
可以未雨绸缪十几年,养兵十几年,只为用在一日。
萧仁贵出事,若是没有云鹤群,齐燕紧逼之下,定是会让萧招弟接手华国的兵权,到时候华国就等于是齐国的!蝶依甚至想起来很多的事情,想起来狩猎上的那场刺杀,也许那场刺杀根本不是针对自己的,他们只是发现了皇甫余一的能力,想要除掉他。
便让那些刺客逼着自己在深山之中越走越远,最后皇甫余一和云鹤群出来寻找,他们便可以一网打尽!太子懦弱,二皇子天真,三皇子丧命,华国后继无人。
第一武公子陨落,接下来太子大婚设计萧仁贵重伤,兵权旁落。
这一环节一环,如此相扣,如此紧凑!单凭萧招弟一个人决然做不到这些。
他虽然聪颖,却一直被华国压制着,他的力量不会这么强大,所以在华国,他肯定还有更为强大的同盟,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皇后!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便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铭哥哥,你让余一再次去查查那些刺杀事件吧,查查萧招弟背后的势力,还有皇后背后的势力。
如果我没想错,皇后应该也不是华国人。
能够有能力帮萧招弟如此的除了皇后,还真想不到其他人。
那批棕狼出现得太过诡异!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被豢养的,而除了皇后,有谁可以在皇家御用园林之中养下那些?皇甫铭志的心情已经不能单用震惊来形容了,前因后果堆在一起,蝶依想得到他想到了,蝶依想不到的,他也想到了。
他的父皇对母后是那么好,千依百顺六宫虚设,可是她却依然不满足,还是出轨,光明正大的出轨!一个女人要的东西她全得到了,为何她还去做这些?若非要解释,只能是因为她心里没有父皇!不但没有他,还恨他,所以才会出轨,才会暗害他和余一!一直以来,他们执着于追查皇后干坏事的证据,却从来没查过,她和父皇是如何相识的!那日太后提出父皇中蛊毒的事情,父皇非但不查,反而大怒,这其中定然有些不为人知的密辛。
看来有些旧事,也是时候,该翻出来晒一晒了!若是皇后不是华国人,这背后的意义可就大了!要知道如今华国上朝之人是父皇,可真正的掌权之人却是皇后,而且父皇对皇后可谓言听计从,就算不从,上个床也从了,谁让父皇也是中蛊了呢!他可以肯定,父皇是中蛊了。
因为那些症状和中蛊是一样的!他虽然活着,却不过是皇后的一个傀儡而已。
皇后不想管的事情才让他管着,到了想管的时候,绝对没有她说话的地方!见皇甫铭志脸上血色全无,蝶依拍了拍他的肩,柔声道:铭哥哥,你不要担心,这只是我的猜测,一切究竟如何犹未可知,何况京城有余一在,边关有表哥在,我们要相信他们。
嗯,我这就去联系余一和云鹤群。
至于萧招弟的事情,我们也会好好处理的。
皇甫铭志压下心头的不安,事已至此,想再多都是多余,只能尽力弥补了。
嗯。
蝶依点头,在一个幽暗的巷子中停下,在暗夜中隐去身形,向着北面的使馆而去。
凤凰展翅 32 大打出手你是谁?回到使馆,皇甫铭志正欲回房,却看见了院中洗衣的沈兰心。
这个院子是他们四人住的院子,侍卫们各自在其他院子里居住,由于他们不期望有人打扰,没有招唤,丫鬟们也都是不在的,可是现在却有一个女人在院中洗被子,而且她的衣着打扮并不似丫鬟。
啊!沈兰心似乎受到惊吓,听到皇甫铭志的质问,手一抖,拧在手中的被子掉在了地上,好巧不巧掉在皇甫铭志脚下,更玄幻的却是正好让皇甫铭志看到了上面的血迹。
皇甫铭志看着那暗红,眸光一暗,这套被子是墨心邪房里的,而血迹的位置招显着那极有可能是女子的落红!你是谁?不想错怪他人,也不想有了先入为主的念头,皇甫铭志还是决定问清楚为好。
我,我是墨哥哥的未婚妻,我不是坏人,我不是坏人……沈兰心似乎有些局促不安,看着皇甫铭志已是泪眼迷蒙。
未婚妻?皇甫铭志又是脸色一暗,墨心邪还有未婚妻?昨夜你们一直在一起?沈兰心犹豫了一下,看皇甫铭志没有恶意,又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接着低头当鸵鸟。
皇甫铭志眼中的怒火更甚,有未婚妻也就罢了,毕竟他人是在蝶依身边的,可如今却把她带了来,难道他还想左拥右抱?皇甫铭志脸色一黑,看着那血迹再次发问:这上面的血是你的?沈兰心一听,惊恐的抬头,动作之大,让脖子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全露了出来,皇甫铭志自然看得真切,他也不是什么愣头青,自然也知道那是吻痕。
后面又见沈兰心点头,红着脸一副扭捏的样子,更是怒从胸来。
该死的墨心邪,难怪蝶依今天会气成那样,原来他竟然不忠!有了蝶依,却冒出来一个未婚妻,有未婚妻也就罢了,竟然还破了她的身子,在蝶依中药的时候与她一夜缠绵!可怜蝶依被那药折磨得口吐鲜血,他却在隔壁欢腾享乐!那样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呆在蝶依身边!墨心邪,你给我滚出来!皇甫铭志转身,一脸愤怒朝墨心邪房中而去,忽略了身后女子唇边溢出的冷笑。
砰——一脚把门踹开,走进内室,却见墨心邪房中空无一人,那套新换的被子更加找死着昨晚房中发生的一切,皇甫铭志忍无可忍,难道墨心邪出去了?或者难道他现在还有脸在蝶依房中?眸中的烈火越烧越旺,他转身就朝蝶依房中而去,他发誓,要是墨心邪这般不要脸,他现在就解决了他。
使毒的果然都不是好东西,黑心黑肝!然而这回,他却还是扑了一个空!哼,算你小子走远,你要是敢回来,我就打死你!这边皇甫铭志大动肝火,那边蝶依却是翻墙越瓦,一番折腾之后,终于到了燕国使者下榻之处。
围着那使馆几经寻找才终于找到花想容,四顾无人,蝶依一个闪身便进了内室。
桌边看书的花想容听到身后的响动,闻到蝶依身上特有的馨香,嘴角上扬,一个莲步微移已到了蝶依面前,一手揽住蝶依纤细的腰肢,一手扯下她的黑色面纱,不待蝶依开口温热的唇倾覆而上。
唔……蝶依万没料到他这般凶猛,二话不说就吻了下来,当场就要推开他,却越发被花想容收进了怀中,几个旋身被压到了床上。
后背触到床榻,蝶依又是一阵眼眸增大,该死的,这家伙就算准了自己今晚会来,算准了自己会走窗户?不然怎么床都摆到窗边了呢?大腿被一个东西抵着,蝶依叫苦不迭,这戏演的过了不?本来就是来做做样子,可不是来陪睡的呀!可花想容却没她那么多的纠结,她知道她今晚会来,他还知道她只是半真半假的利用他,但既然来了,他就没理由轻易放她走。
商人重利,他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何况演戏嘛,自然是越真越好不是?情之所至,他毫不顾忌的就去解蝶依的衣服,任凭蝶依如何挣扎都雷打不动。
蝶依昨夜才被皇甫铭志折腾一夜,又被药折磨到吐血,如今还是脸色不佳,哪里还经得起一次?推不动用内力也要把他震开!娘子……花想容不期然间被震下床,无比郁闷之余可怜兮兮的看着蝶依,只盼她让他一亲芳泽。
蝶依被他那萌萌得表情雷得里焦外嫩眼抽嘴抽,毫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我受伤了。
受伤?哪里哪里?娘子,为夫帮你看看。
说着眼中又是一阵精光闪烁,对着蝶依就是上下其手。
哎呀相公,不要闹!蝶依一手拍掉了他的手,两人同时觉得屋外一阵气场波动,却都以为是太子的人,给了彼此一个鱼儿上钩的眼神。
娘子,到底怎么回事嘛。
花想容嗲声嗲气,言语温柔得让蝶依一阵阵鸡皮疙瘩簌簌而下。
还不就是那个太子,给人家下药,昨晚等解药等得吐血了,几个月都补不回来了。
虽然看不见,但墨心邪想象得到,她此刻定是窝在花想容怀中,噘着小嘴可爱的撒娇,一如往常在他怀中那般。
心,忽就疼痛了起来。
他原以为他很大度,可以把她往别的男人身边推,可以给她制造和别的男人相处的机会,可是现在才知道,当时只所以那么做,是因为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与其说他把她往他们身边推,不如说他在炫耀他得到了她的真心!可是现在呢?昨夜和皇甫铭志缠绵,今夜在花想容怀里撒娇,蝶依,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吗?墨心邪呢,皇甫铭志呢,他们不给你解药?花想容听着蝶依的话大吃一惊,难怪她脸色有些苍白,却是因为受了那药物的影响?铭哥哥出去了,很晚才回来,只有我和弄月在,可是弄月那么小,我怎么好下手!至于另一个人……蝶依呼吸一紧,连房外的墨心邪也是呼吸一紧,把我丢给弄月就去会美人了,我难受那会儿,没准在我隔壁翻云覆雨呢!蝶依!花想容知道,虽然蝶依说得轻巧,但她眼底流露的失望和哀伤骗不了他,她被墨心邪伤了!蝶依,也许有误会也说不定的。
天知道他说这话有多违心,打心眼里他巴不得她身边的男人一个个死绝了算了,可是看见她不高兴,他就忍不住去安慰她,开导她。
相公,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相公,你帮我报仇吧。
显然,蝶依不想提起墨心邪,或者说她失望了,做出那种事情,还消失了一天,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你想怎么报仇?端了齐国够不够?花想容言笑晏晏,可笑容之中却带着难掩的认真。
敢打蝶依的主意,敢伤害蝶依的人,都该死!嗯,灭国之后最好阉了温子然,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蝶依说的咬牙切齿。
真是个坏丫头,不过为夫喜欢。
娘子,给我好不好,就一次。
某男不死心的求欢。
不要,真的伤身子了。
天知道她昨夜做了多少次,已经是手脚打颤了,这要是再做,没准就回不去了呢。
娘子,你该不会昨晚过度了吧?伤身子也不至于不能干床上的事,这要是真不能干,还真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过度了。
呃……蝶依被揭穿,嘴角一阵直抽,的确有些过度来着。
花想容见她那做贼心虚的样子,立马不平衡了,酸酸道:凭什么啊,和着我作为你第一个男人,在无数个不眠的夜里就只能盯着你落红的帕子瞧,你倒是和别的男人在那打成一片?那我不带燕国了,我要回到你身边!轰——房外的墨心邪再次被震撼了,花想容是她第一个男人,花想容有她的落红?在华国他们同吃同睡了几个月,他明明看见了她身上的守宫砂。
第一次做的时候也清楚的感受到那层阻隔,可是现在花想容竟然说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墨心邪肯定花想容不是,但花想容却这么说,这就代表蝶依做了些什么来掩饰。
蝶依为什么这么做?她就那么在乎花想容,那么不承认他墨心邪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听着房中两人不断传出的打情骂俏之声,墨心邪终于忍无可忍,绝尘而去。
他不能留下来,不能看她在别的男人怀里撒娇欢笑,不能想象她和别的男人欢好,不能接受她的心里他不是第一!娘子,人走了,没有人听了,我们爱爱吧,我保证,一定会很温柔的。
花想容听到墨心邪离去,再次攀上了蝶依的身子,不安分的手上下游离,四处点火。
蝶依知道这个男人定是想自己了,毕竟隔了这么久没见,他又是初尝人事,没有想法才不正常了。
看这他一脸期待的神色,蝶依也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姑且就这么办吧,反正也不会下不了床!花想容见她没有拒绝,知道这是默认,嘴角的笑意一下就明媚起来,一个温热的大掌立即覆在她的身前的旖旎之上揉捏着,另一手则熟练的开始宽衣解带,星眸之中火光点点。
娘子,好大呀,一掌都包不下呢!褪去黑色夜行衣,里面的美好展露无疑,花想容吞着口水,禁不住的连声赞叹。
蝶依却被她说的羞红了脸,真是,哪有男人在床上还说这些的,太羞人了!少贫嘴……嗯……蝶依红着脸刚想斥责他几句,他却仿佛偷腥的猫,卷起小舌头蜻蜓点水般在那粉红的蔷薇上反复撩拨,蝶依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不期然间已经低喃出声。
娘子,为夫爱惨了你的声音,甜美风sao。
花想容说着,抓起蝶依的手就放在他的昂扬上,那zhi热的触感让蝶依手心一阵热烫,身子一抖,也是口干舌燥起来。
花想容很满意蝶依生涩的反应,掠住她红唇,手则持续向下,攻城掠地。
蝶依,你都湿了。
……蝶依又被窘了个大红脸,这个死男人做的时候总是话特多啊,还每一句都让人羞得想钻地洞,真是太过分了!话说回来他越是这么说,这身子还真是越敏感起来了。
本来被男人爱多了,总是一碰就有感觉,还碰上个这么会调情的,真是……蝶依认栽,已经可以预见未来下不来床的悲惨日子了。
花想容却是偷腥的猫,他喜欢看见蝶依羞涩难耐理屈词穷的模样,在床下说不过她,在床上还征服不了不成?见蝶依无语至极,也知道闹得差不多,收敛了几分,开始自己的另一段征程。
知道蝶依身子受不得太多雨露,花想容也不似第一次的恶狼化身,温柔的要了她两次,便静静的躺在了她身边,看着她恬静的睡姿,笑得一脸幸福。
要是每天都可以同榻而眠,那该有多好?想容……迷迷糊糊的,蝶依知道身边躺着花想容,知道他的视线一直粘在自己脸上不曾放开。
嗯?对于蝶依闭着眼睛还呢喃着他的名字,花想容感到万分满意。
送我回去好不好,我不能在这里过夜。
虽然累极了,但蝶依知道做戏做足即可,凡是过犹不及,她要是睡在这里,第二天一出来齐国还没想什么,燕国先动了心思,怀疑起了花想容,那他和玉无情的计划也就算玩完了。
好!虽然花想容很想她留下,但也明白蝶依的担忧,虽然他们不害怕跟不在乎燕国,但玉无情的刺杀却还是赖在燕国身上比较好,要是他们此时和燕国翻脸走到华国阵营里,齐燕结盟就势在必行了。
花想容小心翼翼抱着蝶依,用风衣将怀中的人儿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这夜晚的风伤到了她。
蝶依则是一脸幸福的窝在他怀中,连眼睛都不曾睁开,她知道不需要她做什么,花想容会为她做的很好。
一路急行,两人避开守卫径直到了蝶依住的院子,刚一落地,却听见打斗之声,来不及闪避,就见皇甫铭志和墨心邪一人一剑在空中打得难解难分,这院子都被拆的七零八落好不凄惨!一旁还有一个女子神情焦急不断喊着不要打不要打。
蝶依一见,脸色一黑,从花想容身上下来,喝道:住手!凤凰展翅 33 强迫两个男人一听蝶依的呵斥,均是一愣,虽是不甘不愿,却还是停了下来,皇甫铭志落在蝶依身边,墨心邪在他对面,两人眼中均是浓浓的焰火,扑之不灭。
接触到蝶依身边花想容的身影,看着花想容那雌雄莫辩的脸,想起他们刚刚在房内的调笑,墨心邪又是一阵怒火攻心,冷冷的哼了一声,对着花想容就是一个白眼。
花想容被他瞪得莫名其妙,话说这第一次见面,彼此不认识,他至于那么不友好么?真是怪异啊,还穿一身的红衣服比自己还妖冶抢眼,实在过分。
然而没等他发表言论,已经有人比他先一步开口了。
墨哥哥,你没事吧?沈兰心走到墨心邪旁边,盯着他上下打量,却并不动手,眼中却是水光潋滟,泪水已是蓄势待出。
蝶依本来想询问一下是怎么回事,看见沈兰心那个样子,便想起来他们早上相拥而眠的情景,又想起墨心邪一天都没个影,自己生气他也不解释一下,更笃定了他们之间的不单纯。
让自己莫名其妙当了小三,还和自己的人动手打架,这个该死的女人还是个蛇蝎心肠的,每一项都让蝶依愤恨万千。
当即冷冷开口:怎么墨少主还没带着你的人走么?这里虽然是齐国,却也是华国的使馆。
若墨少主觉得无处落脚在这儿多修养一两日也是可以的,但和我的人动手,就不该了!你!墨心邪双手紧握成拳,眸光狠厉,这个该死的女人!对他不信任不珍惜不专一不理解还翻脸不认人,委实可恨!想到这里,蓬勃的怒气蓄势而出,也不管身边的其他几人,拉起蝶依就朝房中而去。
喂,干什么,放手啊!蝶依被他这一拉,顿时蹙了眉,一天不闻不问不知道在干吗,这会儿倒是强势起来了?莫名其妙!放开她!花想容和皇甫铭志见蝶依心情不虞,同时挺身,拦在了他面前。
墨心邪脸色深黑,哪里会把他们看在眼里,袖子一挥便洒出了不知是何药粉,纵使两人眼疾手快屏住呼吸,却还是必不可免的吸入了不少,顿觉头晕眼花,站立不稳,一个头两个大。
墨心邪冷哼一声,绕过他们,攥着蝶依继续向前。
墨心邪,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你疯了!蝶依见两人那抚胸蹙眉的样子,也知道他们是中了毒,和他们在一起,墨心邪几乎没用过他的毒,不想这时候倒是威武了,袖子一挥,撂倒一堆。
墨心邪听见蝶依的质问,眼中凶光更甚,他还真后悔没一开始就毒死他们!什么二皇子、三皇子、君弄月,什么花想容、玉无情,就该全杀了干净!他好言好语,他们倒是蹬鼻子上脸,欺压到他头上了。
连这个死女人也是!顾不得回答蝶依的问题,拽着蝶依,一脚踹开房门,反手便将蝶依丢了进去。
幸好蝶依也是有点内力更是反应机敏,不然被这一丢,还不摔个狗屎吃?胸中的怒气蹭蹭的上涨,这个该死的毒小子,自己做错事也就罢了,还恶向胆边生,敢对皇甫铭志、花想容动手,对她动手?他妈的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男人!墨心邪,你给我滚!什么情意,什么珍惜,都是狗屁,有情能把人像猪那般丢进房里?珍惜能带个未婚妻回来,还一天一夜的相陪?喜新厌旧的男人,她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墨心邪看到蝶依险些摔倒,本也心有愧疚,他是气极了,才会如此不知轻重。
刚想说句软话,却看见蝶依眼中满满的憎恨和厌恶,那软下的火焰再次急速增长,反应过来之前,他已将她压在了床上。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凭什么那样看我?憎恨?她竟然憎恨他,她竟然厌恶他?他受不了,受不了那样的眼神,仿佛灵魂都在颤抖,都在疼痛!滚开!蝶依冷冷地看着他,早上他与沈兰心同床共枕的画面一幕幕回放,那房间之中的淫靡之气如在鼻尖,他和别的女人鬼混,竟然还来上她的床!看着蝶依眼中的嫌恶越来越重,墨心邪如遭雷击,头脑发热,不顾一切就俯下身封住了她的唇。
他要惩罚她,惩罚她对他的伤害,惩罚她的不信任,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惩罚她和皇甫铭志抵死缠绵,惩罚她背着他还和花想容纠缠,惩罚她竟然叫别的男人相公!不同于以往的温柔缱绻,他只是蛮横而霸道的啃咬着,搅动着,他要证明自己的所有权,让这个该死的女人知道,她是他的,是他的!唔……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因着舌尖措手不及的疼痛,墨心邪对蝶依的禁锢不由轻了几分。
蝶依趁机逃开他的束缚,转身跳开了几步。
墨心邪看着那避瘟神般避开自己的女人,又一次气得七窍生烟,她竟然咬他,为了不让他吻她,她竟然咬他!更可恨的还在后面——只见蝶依从袖中抽出一块帕子,粗蛮的擦着自己的嘴,又到桌边倒了一杯水,漱了好几回口,才终于满意的停下。
接着却将那帕子一丢,随即踩在脚下,转身离去。
这房间既然你喜欢,送你了。
被你碰过的东西,我都不要,嫌脏!不用回头,墨心邪也能听出蝶依话语之中的凉薄嫌恶,看着那地上的帕子,他刚刚还在不解,现在却是明白了,是因为他吻了她,所以她嫌脏,她嫌弃他!狂乱的风暴在眼中越积越深,蝶依好像毫无知觉,走到门边便要拉门而去,却忽然感觉身后一股凌厉的破风之势传来,还不待她做出反应,一枚黑叶擦着她的手而过,钉在门上,留下一条浅浅的血迹。
黑叶,墨心邪的象征!看着手上那浅浅的血迹,蝶依知道,这是墨心邪的警告。
他在警告自己不要挑战他的逆鳞,警告自己,他想要杀自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回忆起她的穿越之初,在那寒冰洞里,她身旁什么都没有,连衣服都没见,却只有这一枚黑叶。
回到那个小房间,又是这样一枚黑叶。
是这个叶子害死了原本的萧蝶依,把她带到了这个世界!原本的萧蝶依对墨心邪是充满恐惧的,她不知道这个毒小子对她的满腔深情,一直有事没事的躲着他。
这却让他更加不满,隔三差五的插个叶子约她出去见面。
本尊胆小不敢不从,却没想到最后一次因此丧命。
然后就是她的到来,她来了之后一眼看出他的心思,所以真真假假的动之以情,让墨心邪以为自己的真心得到回报,从此改变了那张冷冽无常的脸,变得如沐春风。
这么多的日子里,她都几乎忘记了这个黑叶,忘记了墨心邪的恐怖嗜血,却不想今日,又见了!过来!身后,墨心邪的声音低沉幽暗,似从地底传出。
蝶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墨心邪将全身的威压都加在了她身上,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栗,这是对强者由心而生的敬畏!蝶依忍不住嘴角直抽,丫的,任凭她在21世纪叱咤风云,到了这里,面对他们,没有高深的内力都是狗屁!她要变强,一定要变强!过来!墨心邪又加大了声音呵斥,眉头更深蹙了几分。
蝶依双手紧握成拳,不甘也不愿却不得不回头,对上他风雨雷电的眼。
不是有那个女人了吗?不是你的未婚妻吗?不是一夜风流相拥而眠吗?不是把我忘到脑后了吗?还要我干什么,还来招惹我干什么?强硬硬不过,蝶依也不会让自己吃亏了去,什么骨气什么尊严在强者面前都是个屁,保住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墨心邪听到蝶依如此怨妇似的吼叫,脸色回暖不少,她不是嫌弃自己,只是吃醋了,误会了。
那是误会。
虽然知道了,但并不代表他能原谅她,她和皇甫铭志缠绵到下不了床,喊着花想容相公那也是不争的事实,他不想这么快原谅她。
误会?误会你一天到晚陪着她?误会你一整天没个解释?误会你为了她来质疑我,伤害我,让我道歉?误会都这样,要不是误会,你岂不是要结果了我?他说的话,蝶依连标点符号都不信,真是误会早就解释了,怎么会等到现在,怎么会还和皇甫铭志打了起来?见蝶依竟然不相信他,还质疑他的感情,把他说得那般不堪,墨心邪的火气腾得又上来了。
刚刚皇甫铭志也是,一见他进门二话不说就提了剑冲上来,说他不忠。
他们就那么看他,一个二个都那么看他?你转身就走给我解释的机会了吗?你就那么看轻我对你的感情,那么不信任我,随便找个猫阿狗的就认为我会出轨?你嫌弃我脏,我墨心邪从头到尾也不过你一个女人,你呢?你有过多少男人?我都没嫌弃你,你凭什么嫌弃我?你嫌弃我就滚哪!蝶依忍无可忍再次爆发,这就是理由,之前装清高,说什么为了她,可以接受其他的男人,现在却吼出这样的话,嫌弃是吗?那就两不相见!回头,再也不想看见这个男人,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蝶依转身又去开门,还没触到门,却又被拽了回来,再次重重的被压到了床上。
墨心邪一手支着身子,一手捏起她的下巴,眼中是无尽的怒火:你是我的女人,你想走到哪里去?嗯?他是急了,急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可是哪个男人不想自己的女人干干净净只属于自己?他只是说出了别人想说但没有说的话罢了。
况且,她不是不喜欢自己把她往外推么?那好,从今往后,什么天命什么责任,都他娘的有多远滚多远,从今往后,她萧蝶依,只是他的萧蝶依!我不是!我不是你爱的萧蝶依,你爱的那个人早就在普渡山的禁湖里就被夺命仙子毒死了!从寒冰洞里醒来的就不是你的萧蝶依了,从普渡山上下来的就是我,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漂泊到这里的一缕幽魂,是一个从前就男人无数,杀人如麻的恶魔!蝶依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真相,可是她就是说了。
一直以来,他感受着墨心邪对她的好,却也觉得自己在承受别人的幸福,她不会忘记,其他的男人都是她来之后才爱上她的,而墨心邪,在她来之前,就已经爱着萧蝶依了。
他爱的不是自己,是萧蝶依,是那个真正的萧蝶依!为了摆脱我,你就这么连自己都可以否定?墨心邪自然不懂她话中的意思,不过当她在气他罢了。
不是嫌我脏么?不放开您干干净净的手,不怕被玷污了么?蝶依言语之中尽是讥讽,既然大家谁也不信谁,就撕破脸算了。
反正现在她也算说出真相了,也不算对不起他,骗了他。
墨心邪目光一凝,想起她之前还和花想容在房内调笑,气得一阵咬牙切齿。
他碰了你哪里?蝶依一怔,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莫非,他知道自己和花想容的事情了?莫非当时在窗外的是他?墨心邪见蝶依不答,反而陷入沉思,以为她竟然当真他的面沉入了她和花想容的回忆之中,一张脸更是黑了几分,不待任何准备,毫无怜惜压向她。
啊!那毫无润滑的野蛮入侵,让蝶依疼得脸色惨白,暗自抽了好几次气,还没把那疼痛压下去,墨心邪又不管不顾运动起来,他恨她,恨她在他床上,在他身边,竟然还敢想着别的男人!不要,墨心邪,你放开我,不要……她拼命的想要躲开他的吻,双手用力的推着他。
而他的吻却从她的唇漫延到脖颈,到颈窝……愈往愈下。
忽然,撕拉一声,肩上一凉,身上的外衫已经撕碎在了他的大掌之中。
墨心邪,你混蛋,你疯了,快放开我。
蝶依骇然,他竟然强bao她,在碰了那个蛇蝎女人之后,他竟然还要碰她!在爱情里,她是有洁癖的,她或许可以不介意男人在她之前有没有过女人,但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身边的男人出轨。
若是滚了,就滚远一点,她允许他进出她的世界,却绝不允许他在她的世界进进出出!墨心邪,你放开我,放开我!厮打、吼叫,蝶依从未有过的失态。
他本是她的男人啊,是她放在心里的男人,可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背叛了自己走向别的女人,怎么可以走向别的女人之后,还若无其事的走回自己身边?墨心邪,你是不是男人,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墨心邪却已经红了眼,哪里管得了她的挣扎,他只有满腔的怒火,想起厨房的那些药渣,想起她对他的嫌弃冷漠,想起她温柔的喊着花想容相公,一颗心几乎已经承受到极限。
他不顾一切的要她,吻她,咬她,他要用他的气息,毁灭那些男人留在她身上的证据,他要让她的身上的每一寸,都带着自己的气息!他像一个困兽,狠狠的低吼着,在不断的冲ci之中,发泄自己的郁结。
蝶依躺在床上,任凭如何挣扎,却始终逃不脱他钢铁般的束缚。
那一次次的进出,带给她的,不是快乐,却是无尽的羞辱。
上一世被几个混混强迫的痛,在血液之中翻腾复苏,那屈辱的记忆,让她像一头发疯的小兽,在他怀里又撕又咬。
不知何时,红了眼的墨心邪忽然发现身下的人儿竟然不动了,身子更是如冰寒冷。
心下一咯噔,他立马退了出来,看到她眼角的泪迹,看到她那充满仇恨陌生的眼角,心仿佛瞬间坍塌。
蝶依,蝶依你怎么了?他想伸手抱着她,温暖她,她却触电般躲开他的触摸碰撞,缩在了床角,用被子严严实实的裹着自己,紧咬的下唇苍白,脸上更是血色全无。
那纠结的眉宇,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虽然极力隐忍着,墨心邪还是看出来,她有些瑟瑟发抖。
所有的怒气在蝶依的冷淡疏离与戒备之中,都消弭得干干净净,如今,墨心邪只剩下恐慌和后悔,他伤害了她,他竟然该死的伤害了她!墨心邪你这个疯子,你到底在做什么?!蝶依,蝶依!试探性的,他想朝着她靠近,想知道她这般反常的原因。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见墨心邪又朝她靠近,蝶依惊慌失措,她忽然有些分不清楚,分不清楚面前的人到底是墨心邪还是别的谁?分不清她现在是在房里,还是当初的旧仓库里。
她只能凭着本能,凭着那满腔的愤恨拳打脚踢。
她要杀了他们,要杀了所有伤害她的人。
宁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谁对不起她,她就杀了谁,斩草除根!蝶依,蝶依……墨心邪看着双目赤红的女子,铺天盖地的恐慌席卷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为什么,为什么他感觉她仿佛要从自己的生命之中消失了?他想抓牢她,想抱紧她,想把她圈在身边好好的保护着,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伤害过她,谁给过她恐怖的记忆?我杀了你们,杀光你们,今天的耻辱,我萧蝶依一定向你们讨回来,我会让你们惊龙帮不复存在,我会用你们的血来祭奠你们对我的侮辱!现在与过去重叠,蝶依乱的嘶吼,不断的捶打着面前的人。
她不知道他是谁,却知道他很恶心,很恶心!墨心邪眼中的震惊早已不能用震惊形容。
看着如此失态的蝶依,看着她的满目狰狞,体会着她的滔天恨意,他恐慌了。
她的每一个拳都力道十足,她的眼中满是杀意,她竟是——魔障了?为什么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她会喊你们不要过来?为什么她说真正的萧蝶依在普渡山就死了?为什么中毒之后,蝶依的性格变化那么大?忽然变得嚣张狂妄,忽然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武功招式,忽然才情满怀,忽然看清了他的情意……难道她不是她,难道她真的不是她?墨家有一个长老,可以通过手相看别人的姻缘,大家都喊他月老。
很早的时候,他就对自己的妻子很好奇,让月老看过,可是不如其他的人去看的时候,他直接告诉他,他的妻子是谁。
月老只和他说了两句话:你的姻缘在异世;她的身体在普渡山。
当年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上了普渡山,在一圈的女子之中,他一眼就觉得蝶依不同。
虽然那时候的蝶依文不成武不就还冷漠清高,但他就是一眼就相中了她。
也许是因为灵气吧,同样是不凡的人,身上有着共同的气场,所以才会被吸引。
但这种吸引应该是彼此的,而显然,他只是单相思。
蝶依不懂他,甚至怕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坚定自己的眼光不会错,于是日复一日的等着,等着蝶依灵识开窍的那天。
可是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她掉进了禁湖。
尔后,她变了。
他以为她是灵识通了,却不知道是月老的第一句话应验了。
他的姻缘在异世。
她来自异世。
蝶依,对不起,对不起。
原来他的爱那么盲目,眼前的人换了一个灵魂,他却丝毫不知。
他到底爱她什么?爱她的容貌,爱她是他命定之人?不是的,他知道不是。
他爱她,以前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份,可是后来,他是真的爱上了她。
爱上她的古灵精怪,她的迷糊多变,她的多情温柔,他爱她的每一面……蝶依,我一定会弄清楚一切的,你的一切,我们之间的一切……墨心邪低喃着,隔空封住了蝶依的昏睡穴,一室归于平静。
凤凰展翅 34 被抓看着蝶依娴静的睡颜,墨心邪静静守在旁边,眼中复杂一片。
看着她一夜之间憔悴苍白的脸,墨心邪忽然想起厨房的那些药渣,手不觉搭上了她的脉。
半晌之后,墨心邪蹙眉,看着门的方向,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是谁抓的药,无意还是故意?蝶依怀疑自己和沈兰心有私情,是因为看见自己和她躺在床上,又闻到室中的味道,误会也是正常。
但他作为一个男人,自然不可能和蝶依讲沈兰心的遭遇,沈兰心本就于他有恩,她的耻辱,他不可能去宣扬。
所以和蝶依,他只能解释说是一个误会。
但是皇甫铭志呢?他为什么也会笃定自己和沈兰心有私情?他敢肯定蝶依不会和皇甫铭志说她看到的事情,蝶依不是那样喜欢说道的人。
更何况,从她的角度讲,这件事是她的耻辱,她更不可能去宣传。
那到底,皇甫铭志是怎么知道的?墨心邪忽然又想起自己昏睡的事情,以他的功夫,三天不睡也不至于累成那样,何况是一夜?莫非,那个沈兰心……沈兰心爱哭,和在墨家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
若是以前,他早就看不顺眼吼出去了,可现在因为当初她放他走,成全了他和蝶依的幸福,他总觉得有愧于她。
但静下心来想想,又觉得这次的重遇里面,有太多的漏洞。
给自己传信的那个男人是谁?他到齐国不是一天两天,沈兰心到这里更是早于自己,为什么早不传晚不传,他偏偏在昨夜,在蝶依中毒的时候传?还有沈兰心。
在墨家的时候她胆小懦弱,哭就是哭,惊吓便是惊吓,可这一回,却总觉得透着怪异。
好像她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加深自己的愧疚,甚至,挑起蝶依的怒火,增加他们两人的嫌隙。
莫非,沈兰心是温子然的人?想到这里,墨心邪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他觉得有愧于她才会救她眷顾她,若是她胆敢利用自己的愧疚……哼,当初可不是他求她放她走的,她胆敢利用他,他一定让她死得五颜六色!深深看了床上的蝶依一眼,墨心邪轻手轻脚的出门,温顺的久了,这些人真当他是猫儿了?来到院中,皇甫铭志和花想容已经倒地不起,他的毒药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
然而他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救醒他们,这些人都是蝶依命定的人,杀不能杀,但大冬天,让他们躺地上多凉快一下也没有坏处不是?绕过两人,墨心邪接着向外,不多时,便看到了还在院中洗被子的沈兰心。
沈姑娘这是在干嘛?墨心邪眉头蹙起,远远看着并不靠近,却对她的举动生出了几分不悦。
她不是受伤了么,不是身子很差么,还有心情在这大半夜的洗被子?倒还真有几分想掩盖点什么的韵味了!墨……少主。
沈兰心显得有些拘谨,看见墨心邪脸上的不愉,更是低垂着头不敢与之对视。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折腾什么?因着对他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墨心邪的话语之中多了几丝戒备与冷然。
我……我不小心把血弄在被子上,洗不干净,所以,所以……沈兰心咬着下唇,眼中泪水又是蓄势而出。
墨心邪心头一阵烦闷,这个女人动不动就哭,还真是有够弱的!然而现在却不是生这个闲气的时候,顺着沈兰心的话,墨心邪看到了她正在搓的被子上的血迹,那形状,那位置,还真他奶奶的巧合!皇甫铭志看到了?墨心邪几乎是肯定,肯定这是皇甫铭志误会的原因。
果然,沈兰心点头,弱弱道:他问我是谁,当时你不在,我怕他赶我走,所以我说是你的……未婚妻。
沈兰心说到这里,偷偷抬头看了眼墨心邪的脸色,黑暗之中她没有武功,自然不似墨心邪暗中视物,发现不了墨心邪的满脸怒容,只接着道:后来,他问我昨夜是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我不想想起那些人,那些事,所以……所以我点头了。
墨心邪听后脸色又黑了几分,咬牙道:他是不是还问你这血是不是你的,你也点头了?沈兰心自然听出了墨心邪言语之中的隐忍,吓得后退了几步,又觉得自己的动作似乎太大,心中一慌,僵直了身子定在原地,半晌才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泪水随之而落。
墨心邪看着她,简直有一种冲上去结果了她的冲动。
这样的人,是心机太深还是太单纯?不错,每一件事,她都有她的理由,不得不如此的理由。
可是连在一起呢?连在一起就造就了他昨夜和她缠绵的景象!皇甫铭志听了会怎么想?可叹当时蝶依在隔壁生不如死,他墨心邪要真和别的女人在另一边颠鸾倒凤,他都会觉得自己是个畜生!愤怒,漫天的愤怒席卷。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如此胸大无脑,这般陷害于他!墨心邪紧紧盯着她的神色,没有看出一丝破绽,而且看她那么拘束的模样,显然也是知道自己闯了祸的。
亏自己连夜把她救回来,她竟这般反过来害他!不过也好,她的坦白,至少可以证明她不是别有居心留在他身边迫害他和蝶依的。
等蝶依醒了,去给她解释清楚。
他说的蝶依也许不信,但沈兰心说的,蝶依总归会信的吧?对了,天上人间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没等她答应,墨心邪又丢出了一个问题,在他眼中蝶依不是那种敢做不敢认的人,当时是看见沈兰心情绪太激动,他心怀愧疚,才会让蝶依给她道歉。
毕竟蝶依和他是自己人,沈兰心却是客人外人,做主人的,让让客人,也无可厚非。
但他让蝶依道歉,不代表他觉得蝶依错了。
他承认,当时看见沈兰心对着蝶依恨得咬牙的模样,他确实怀疑过蝶依拿沈兰心当挡箭牌,但后来蝶依的反应,让他有一百个理由相信,蝶依没有对她做什么,他只是被沈兰心误导了。
提起那件事,沈兰心又是一阵蹙眉纠结,最终却是低着头,沉沉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墨心邪俊眉微蹙,已经知道了这三个字背后的意义。
她是故意的,故意误导自己!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萧蝶依,不知道他是你喜欢的女子,如果知道,我肯定不会奢望你给我报仇的。
我后面的遭遇,比在青楼凄惨千百倍,如果没有她忽然出现,我如何会落到军营?所以,虽然我被抓是因为我自己没有听她的话拿下面具,但是我依然恨她。
我恨她为什么出现打乱我的生活,为什么给我那样一个危险的面具,我恨她!我恨她,所以我才想你帮我出气,帮我报仇,我才想让你以为是她逼我那么做的。
可是……对不起少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是你喜欢的女子。
沈兰心此话可谓说的衷肠切切,她是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和她的面具结合在一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反而让人看不清辨不明,更多了些信任。
墨心邪从这话中更听出了她的无限委屈。
她是个小女子,斤斤计较的小女子,所以明知自己的遭遇和蝶依没有直接的关系,她还是忍不住的恨她,恨她的出现,扰乱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但是因为扰乱她生活的是萧蝶依,是她家少主喜欢的女子,所以她又自责,自责自己的蛮横计较,给他们带来了不和谐。
简而言之,她还是恨蝶依的,但因为蝶依是他墨心邪喜欢的人,她只能忍着吞下这份恨!墨心邪原本听着还有些不舒服,毕竟这事情真的和蝶依说的那样,是她咎由自取。
得有已经让她出门就取下面具了,是她自己没取,怨不得谁。
但理性归理性,感性归感性,她坦白的说出她对蝶依的恨,又隐忍的因为他吞下这份恨,还是让墨心邪心中的不平,平息了!这样一个直接率真的女子,应该不会存着什么坏心思吧?心中对沈兰心的疑虑又去了几分,脸色也回暖不少: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被子也不需要洗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明日蝶依醒了,你和她解释下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爱她,不想她心里不舒坦。
不等沈兰心回答,墨心邪已转身而去,地上的两个男人若是再不料理,估计还真要成冰棍了。
离开的墨心邪却没注意,身后,沈兰心看着蝶依房间的方向,一脸恶毒。
墨心邪将解药丢进他二人嘴里,随即便提了两人回房,想着这两人都和蝶依情愫渐生,一个不爽,便是脸朝下将人往房里扔,丫的,摔破这两张妖孽的容颜,看以后谁还勾引蝶依!两人心系蝶依,虽说是被毒药折磨,但思维大抵却是清醒着,解药一喂,便也醒了过来。
然而这一睁眼面对两人的却是坚硬的地面?靠,墨心邪,老子XXOO你祖宗十八代!两个男人均是嘴角直抽,这个毒小子,这个黑心肝的,太恶毒了!骂归骂,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敢停顿,两人同时出掌对着地上一拍,接着那反力,才避免了脸朝下的悲惨运命。
两个男人都是极致爱美,躲过一劫都是浑身冒汗,随即默契非常的抚了抚完好的脸,各自大松一口气——好险!墨心邪!这边刚松一口气,那边两人立马想起了蝶依,接着就往外冲,却被墨心邪堵在了门口。
我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不会做,也不可能做!墨心邪是在解释,他怕蝶依被那么一刺激,听不进他的解释,所以让沈兰心解释的同时,也想这两个男人帮他解释解释。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不管蝶依喊谁相公,不管喜欢谁,他只要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不要变就好。
说得好听,你冒出个未婚妻,当我们都是傻子?听到这个皇甫铭志就来气,花想容不知道墨心邪为蝶依付出过什么,他却是清楚的。
正应为清楚,他才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为了蝶依逃离家族,徒步前行,假装乞丐,卖身青楼的男子,会做出背叛蝶依的事情来。
他不想相信,可是沈兰心字字句句在眼前,墨心邪这一天一夜的失踪也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难怪蝶依会那么悲伤,一个曾经那样为她付出的人都可以轻易变了心,她如何不彷徨,如何不痛心?别说是蝶依,他都痛心了!以往,应为知道墨心邪的深情,他虽然不甘,却从未想过要取代他的位置。
为蝶依至此,他的深情,矢志不渝。
可如今看见这样的墨心邪,他痛心了。
与其说他伤心墨心邪的出轨,不如说他痛心感情的脆弱如斯!他不会像他那样对蝶依,绝不会!昨夜有人给我传信,说沈兰心遇险。
我才急急出发去救了她回来,还是今天上午才回的驿馆,弄月可是看见了我的。
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确实是误会。
墨心邪知道,皇甫铭志会问,代表他还是愿意相信他,所以也不恼他的恶劣语气,步步解释起来。
那那个女人身上的痕迹呢?你床单上的鲜血呢?蝶依是看见了什么才会那样吧?她那般在意你,若不是亲眼看见什么,怎么会那般绝望?皇甫铭志看的出来,如果说蝶依真的喜欢谁,以前也许是北辰,现在却绝对是墨心邪。
她不是冲动的人,若不是真的看到什么,不会那般反应。
痕迹是别人留下的。
血是她自杀沾上的,与我无关。
我救她,是因为当初是她把我从家里放了出来,纯属报恩。
墨心邪不想多说,只是略提了一句,痕迹是别人留下的,这足以让皇甫铭志和花想容想到更多。
而后面的事情也说出了墨心邪帮她的原因,那接下来的一切便也好解释了。
皇甫铭志看了墨心邪良久,终究是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他。
那个女人,不能留下。
一直沉默的花想容忽然开口。
墨心邪微蹙了眉,他自然也不想她跟着,有个女人还身边,尤其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曾经的未婚妻,自己还有愧于她,她又对蝶依诸多不满,带在身边,还真是不好办。
我身上有五千两银票,借你用用,把她打发了去。
这些银子足够她锦衣玉食一辈子了。
花想容不愧是财大气粗,一掏便是五千两。
其实安顿一个人好吃好喝活着,绝对一千两就够,但为了显示他大房的气派,他还是甩了五千两出来。
他知道蝶依很介意这个男人,那他就要处处打压着他,首先就从金钱上鄙视他,哼~墨心邪看着花想容笑得花枝乱颤,眉头微蹙,心中对花想容又是一阵腹议,这个该死的妖孽男,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皇甫铭志却不管这许多,不管这两人有什么小九九,反正他所求只是蝶依心中一个位置而已,他没那么多虚幻的野心。
当下接了花想容的银票,塞进墨心邪怀里,道:我把蒙均和一半将士借你用,让他们送她离开齐国,去华国安顿,如此也不算你忘恩负义了。
墨心邪见两人都如此说,也终于点头,不管沈兰心怎么想,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何况,他实在不想再和蝶依生了嫌隙。
几人商议完,皇甫铭志和花想容便要出门去看蝶依,不想刚一打开房门,便看见门外院中石凳上放着的茶壶。
刚刚有人来过?三人都是武功高强,有人走到院中,他们没理由察觉不到才是。
难道来人的武功在他们三人之上?遭了,蝶依!三人几乎同一时间反应过来,如果有人来了,却不是来对付他们,那肯定就是来对付蝶依的!慌不择路,三人破门的破门破窗的破窗,都是第一时间冲进了房内,看到蝶依安好的躺在床上,均是松了一口气。
她没事,没事就好!不好!看到蝶依没事,墨心邪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放下去,却立即想起了这里的另一个女子。
给他们沏茶的人,也只有沈兰心了!莫非沈兰心被抓了?凤凰展翅 35 怒打弄月兰心参见族长大人、巫师大人!丛林之中沈兰心跪在地上,对面前的两个男子异常恭敬,而他面前站着的,不是墨心邪的父亲墨心冥和那个浑身全黑的巫师影又是何人?起吧。
这几个月,你变了。
墨心冥话语淡淡,像在陈述一个与自己的无关的事情,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无关,他怎么可能在沈兰心身上花那么多功夫!谢族长。
兰心在外面见的事情多了,自然不比在族长羽翼之下幸福生活的时候,很多事情,已然变了。
沈兰心眼神一黯,想起从前无忧的日子,眼中不知是悔是恨。
用那联络信号可是有什么事情?墨心冥可不是过来听她话家长的,而沈兰心自然也知道,她对族长定有不菲的价值,不然他不会看上她,选她去做那个少主夫人!更不会在她逃跑的时候,非但不抓她回去惩罚,还放她走,给她联络的暗号。
如今最主要的是,她想做的事和族长想做的事,是不是一样的。
族长,兰心,恨!一个恨字,足以让墨心冥明白她的意思。
墨家虽然是小小一个族落,但愿意为墨家卖命的人千千万万。
这天下明面上看着是三国鼎立,小国并存,暗地里,墨家却是天下的暗主,足以掌控一切。
所以墨家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墨家想阻止的事情,也没有人能成功!墨心邪成功回到蝶依身边却是例外,但这例外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墨心冥的轻敌和错估。
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低估了墨心邪的能力,更加低估了——墨心邪对蝶依的感情。
如果当初他一寸一寸的搜,不放过一人,墨心邪绝对逃不开,但他没有,他觉得以他墨家少主的骄傲逃跑也会逃得风光潇洒,却不知他会易容,更不曾想他会扮乞丐,还把自己卖了!扯远了些。
话说回来,沈兰心相信,她离开墨家之后,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在墨家的眼皮之下的,只不过他们一直旁观着。
所以,他们知道她的遭遇,也绝对能从这一个字里,知道她说的恨,指的是恨谁!兰儿,不是族长不心疼你,墨家乃方外之人,实在不该插手红尘之事。
墨心冥脸色缓和,说出的话却透着无奈。
沈兰心忍不住在心中冷笑,方外之人?方外之人你贪恋权势,成了这天下暗主?方外之人你蓄积财宝,更让族人三拜九叩尊你如神?方外之人你不顺天应命,却只想着拆散少主和他的命中注定?不是,不是方外之人,是自欺欺人!既然你自欺欺人,我就让你欺个够吧,已然如此,我也没有选择不是?要说恨,比起萧蝶依,其实沈兰心更恨墨家。
她这悲惨的一生是从选为少主母开始的。
没有那个突如其来的选择,她就不会遇见墨心邪,不会离开墨家,不会遇见萧蝶依,不会有后面的一切的一切!甚至,当她在街头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当她被卖入青楼的时候,当她被丢进军营的时候,墨家的人都在暗处,都在眼睁睁的看着!她知道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她绝望的时候求助的时候,她无数次虔诚的道歉认错,说自己痛改前非,想要回去了,可是茫然无回音!在被丢进军营的时候,当那些男人用那种恶心的目光朝她靠近的时候,她甚至已然想过去抓那求助的信号。
她不能失去贞节,女子的贞节那是何等的重要啊!可是她没想到,她还没有抓到,人就被暗器点住了穴道,直到那些畜生扒光了她,进入了她,她才重获自由!墨家的人是恶魔。
他们在暗处不是保护她的,是监视她的,他们眼睁睁看着她承受着一切又一切的苦楚,眼睁睁看着她变得肮脏不堪,变得丑陋无比。
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今天,为了有朝一日,她能对萧蝶依说一声恨!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帮助墨家对付萧蝶依!是,她要对付萧蝶依。
不仅因为这是墨家的期望,也因为这是她的抉择。
她斗不过墨家,甚至还要仰仗墨家。
但是心中的恶气又不能不出,她受了委屈,凭什么不能向人讨回来?既然不能恨墨家,那萧蝶依也是一样。
都是她,都是那个贱女人,如果没有她,也许墨心邪会喜欢自己,也许自己也不用离开墨家,不会有后面的一切!被利用就被利用吧,做了墨家的矛,发挥自己最后的利用价值,尔后,墨家也许也会因为自己立功赏自己一个全新的人生是不是?萧蝶依,你看见了,不只是我想害你,老天也逼我害你,我所求的不过一份安宁的生活,从没变过。
如果达成这个愿望非要以牺牲你为代价,我也只好如此了。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族长,族长帮儿媳,不算插手红尘事。
儿媳辜负族长厚爱,利欲熏心插手红尘,族长忍痛割爱,将儿媳逐出墨家,从族谱除名,以证天威。
天下叹服,人人称颂!沈兰心大义凛然帮墨心冥想出后路,一脸刚正不阿。
墨心冥越听越满意,嘴角终于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虽然极浅,却让身旁的影看得分明真切,不由对地上的女子高看了一眼,他一开始不理解族长为何会选一个泪罐子当主母,现在他想他懂了。
这个女人虽然爱哭,心思却远远不是他们看到的那般单纯。
她是蛇,平日里都在冬歇着,可一旦有人触了她逆鳞,她会立马醒来反咬一口,让人措手不及,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女子太过阴狠,太善伪装,他一定要仔细注意着,一旦她生出点旁的心思,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兰儿,我的好媳妇呀!墨心冥一脸悲戚,弯腰亲自向前,扶起了地上的人儿。
沈兰心唇角一勾,果然,她是了解他的。
宫中,君弄月辗转难眠。
好在猫猫一直窝在他怀中,与他相依为命,减少了他的些许不安。
也许是换了个新的环境,也许是真的有事发生,他作为墨家人,有些天生的对危险的感知。
他觉得,今夜将有事发生。
随着天色渐晚,外面风平浪静,猫猫也是一副慵懒的模样,他的心才安定几分,刚躺在床上,却又听见敲门声,心,瞬间提起。
谁?君弄月抱紧猫猫,对着门外之人,一脸戒备。
温怜月和皇后相对一眼,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想到如今天色已晚,不免又各自为着自己的冲动暗恨了一把,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
然而来都来了,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作为长辈,皇后理所当然的开口。
君公子,是我和怜月。
公子若是睡了,就不必起身了,是我们母女冒昧了。
君弄月一听,是皇后的声音,随即想起皇后的容颜,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皇后带着一种与身俱来的亲和,这也是他为什么最终答应入宫的原因。
他想靠近她,想靠近那个皇后,感受着那种慈母般的温暖,却绝对不是为了什么怜月公主!听到皇后的声音,本就没有睡意的君弄月自然是立即起身,打开了房门,请了两人进来。
弄月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免礼,弄弄,以后见了本宫都不需要行礼的,本宫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和你投缘。
本宫从小没什么朋友,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朋友之间可使不得这些客套礼数的。
不等皇后说话,温怜月已经妙语连珠,更是自来熟的在他房内东张西望,似乎是在看他这一晚上都做了些什么。
咳咳!看见女儿这么失礼,皇后不免轻咳了两声,温怜月真是越发无法无天,连女孩子的矜持都给忘了。
君弄月也是满脸尴尬,他可真不喜欢这个公主,她看他的眼神太过红果果了,仿佛随时想把他扒光一般,总是令他背脊生寒。
话说他可是只有13岁的身体呀,13岁的孩子懂什么?这公主真是有够重口味的!(午后:呃……不知道谁曾经爬上女人的床,在那大吼他是男人的,鄙视之!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懂个毛线哪!午后……)温怜月一看自家母后的眼神,又看了看弄月的闪躲,也知道自己貌似过火了。
随即退回了皇后身边,装起了乖巧。
君弄月随即清了清嗓子,问道:不知皇后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他只提到皇后,至于温怜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被他忽略了。
皇后似乎也看出他对怜月的不满,眼神暗了暗,却不说什么,随着坐了下来,慈祥一笑,道:是这样的,你初入宫中,我二人怕你不习惯,特意做了些糕点来与你尝尝,解解闷。
皇后说着,让丫鬟将手中提的食盒呈了上来,盖子打开,瞬时间香飘四溢。
君弄月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顿时食欲大发,看着那吃食,忍不住眼冒红心。
温怜月见状,禁不住的唇角上扬,献宝似的凑上前解说:弄弄,这可是我和母后亲自在御膳房做的。
母后怕自己多年不下厨手生了,还特意做了好几遍呢,这是最好吃的一次了。
连父皇平日里都没这殊荣的。
君弄月一愣,看着两个女人都有些发红的手,不禁有些侧目,难道她们之所以现在才来,是因为之前一直在做糕点?如此,他倒是有些不敢吃了,连皇帝都享受不到的待遇,他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皇后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亲自拿了一块放到他手上,笑道:是怜月夸张了,我贵为一国之母怎么可能会做这些,不过是站在旁边瞎指挥罢了。
来,尝尝。
温怜月有些不解,想说什么,却被皇后一个眼神制止,只得不甘不愿闭上了嘴。
君弄月何尝看不出她两人之间的交流,但是有些时候就是要装傻充愣,他也懒得追究,知道多了对自己铁定没有好处的,便也接受了皇后的说辞,开心的拿起糕点就吃了起来。
嗯,真好吃,弄月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呢。
这话不是他的奉承,却是实话。
皇后看着眼中的亮光又多了几分,怜月却是不赞同道:弄弄贵为太傅关门弟子怎么会没吃过这些呢?我跟着太傅也不过是这半年的事情,还是蝶依设计的呢。
此前我一直在江湖漂泊,四处流浪,吃饱穿暖就不错了,这些奢侈品可消受不起。
君弄月说得不以为然,那些江湖漂泊的日子,他早已习惯。
然而身边的两个人就不这么认为了,他一个温润公子,却原来吃过这等苦。
温怜月看他的目光瞬时又炙热了三分,在苦难中走出来的男子,更值得怜惜,也更让人敬畏。
皇后却是心中一痛,他竟然是吃过这等苦头?很想问问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过得好不好,却又怕失了身份,惹人怀疑,皇后只得换了个问法:那这半年呢?跟着太傅怎么也过不了好日子么?君弄月脸上的笑瞬时转为了愤恨,想起云鹤群提着他丢到太傅面前,说他撒谎骗人的模样,他就满心满肺的闷气,那个臭男人,哼!狠狠的咬了一口糕点,当做云鹤群的替身,他嚼得特别起劲:我犯错,被太傅禁足学习,出不了门,连蝶依都见不到,还不如以前的日子自由自在呢。
皇后听后又是一阵心酸,眼圈都红起来,可怜的孩子,她可怜的孩子,竟然过得如此不如意!不过现在好了,现在我跟着蝶依,她对我很好,墨哥哥和铭哥哥也对我很好,以后还会有很多的哥哥,我会有一个大家庭。
再也不会无家可归了。
说到未来,君弄月眼冒红星,连云鹤群对他的欺负都抛到了脑后。
弄弄,你的父母呢?为什么你会无家可归啊?怜月不想听到他一口一个蝶依,很不爽的转移了话题,正中皇后下怀。
我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的。
也许他们都过世了吧,反正我五岁以前是在一个员外家长大的。
后来员外自己生出了个儿子,他夫人怕我长大了夺他孩子的钱财,就趁着员外不在,把我丢在了千里外的野外。
我乞讨过,做工过,风餐露宿,就这么一天天长大,后来就遇见了蝶依,遇见了太傅。
君弄月说得云淡风轻,他本也是一个随和的人,随遇而安,并不觉得自己的那段日子有多悲惨坎坷。
其实自从他8岁那年墨家血脉觉醒,身上带了灵气,他便经常受到墨家人的照顾。
墨家旁支的人讲究相逢即是缘,在人海中遇到同有灵气的族人,都会结实一二,何况他是个孩子,自然受到了不少的照顾。
墨家旁支都是一些良善之人,不只接济他,也教他学会生存的本领,甚至将自己所学传授于他。
于是他学会了口技,学会了琴棋书画,学会了五行八卦,这些都是不同的人教的。
遗憾的人,学武不同于那些,需要日积月累的磨练,而他错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所以最终没能学到武功,只成了一个弱质文人。
皇后听到君弄月如此说自己的遭遇,更是觉得呼吸都疼痛起来。
她知道君弄月是她的儿子,看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别说君弄月的容貌和他父亲如出一辙,就是他身上,也有着墨家充裕的灵气。
更有母子的天分在里面,看他的第一眼,她的心就鲜活了。
所以,当怜月来求她,让她把君弄月弄进宫来,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不只是为了怜月,更是为了她自己,为了她十五年未尽的母亲的职责。
她想知道他这十五年过得好不好,可是从他口中听到的,却是如此这般的际遇,这让她一个母亲,情何以堪!她对不起他,对不起她死去的丈夫儿子呀!她要补偿他,一定要好好的补偿他,下半辈子,她不想他再遭受那般的罪了!君公子可真是三句不离萧蝶依呢。
不待皇后开口,温怜月已经开口了,她语气之中带着愠怒,连称呼也由弄弄变成了君公子,显然是对他句句不离蝶依产生了不满。
她哪里比不上萧蝶依了?论身份,她是齐国最尊贵的公主,萧蝶依却不过一个小小的郡主;论年龄,她刚刚及髻,自然比萧蝶依年轻漂亮;论才华,她琴棋书画、文稻武略样样精通,比萧蝶依文不成武不就,当庭表演还推三阻四,让男人代替强了多少倍?可是这个君弄月呢?他偏偏一口一个萧蝶依,像是看不到自己在边上站着,把她的一腔热血冻了个透心凉。
不理我是吧?没关系,我温怜月看上的东西,不管是偷是抢,是死是活那都只能是我温怜月的。
哼!那是当然,蝶依是我的妻子。
君弄月毫不畏惧她的强权,笑意盈盈对上了她此时气得扭曲的脸。
你……胡说八道!温怜月和皇后几乎同时开口,温怜月见皇后那般气愤,心下暗爽,父皇对母后言听计从,只要母后有意成全,他君弄月这辈子,也只能是她的驸马。
皇后娘娘,怜月公主,夜深了,两位请回,若是交流技艺,大可白日造访。
君弄月又岂是好欺负的,别看他人小,他心思通透着呢,这公主打什么主意他能不知道?就因为知道,他才更要忽略她,才更要一口一个蝶依,告诉她,他可是有妻子的男人!因着皇后那一句胡说八道,他甚至对皇后也生出厌恶来,任何企图拆散他和蝶依的人,都不是好人!皇后看着他的疏离,心中一下像打翻五味瓶,竟有些不知是何滋味。
怜月本就不爽,见母亲脸色不虞,更是着恼,脱口而出道:那贱人有什么好,一女多男,yin荡、下贱,简直是女子的耻辱。
你这样温润如玉的男儿,何苦跟着她玷污了自己?若留在齐国,做我的驸马,我此生只你一人,你我夫妻琴瑟和鸣,夫唱妇随,只羡鸳鸯不羡仙,岂不快哉?皇后也是这样认为的?弄月隐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他恨不得冲上去撕了温怜月的嘴,这个可恶的女人,这个万恶的皇宫,这里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温子然觊觎蝶依,温怜月觊觎自己,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哥哥惦记别人的妻子,妹妹惦记别人的相公,惦记也就罢了,还骂别人下贱,蝶依若是下贱,他们就是下贱中的下贱!皇后被君弄月凌厉的目光一扫,竟有些慌乱起来。
她不是想这样的,她不是想惹怒他,他只是想补偿他而已。
一个母亲,当然是想把最好的一切给儿子,而这标准,显然,萧蝶依达不到!计算她不是怜月说的那么不堪,至少,她无法给弄月一份完整的爱,甚至她现在根本不爱他!她是一个母亲,怎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如此不幸福?她只想他活得快乐,幸福,只想他陪在自己身边。
而要想他陪在身边唯一的方法,就是招他当驸马!君公子,你不是想要一个家么?这里会有你的家,有你血脉相连的人,这里会是你真正的归宿最好的归宿。
怜月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孩……够了!君弄月冷声打断,他对皇宫之中唯一的一点牵绊也断了。
他原以为皇后会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却不想也是这般的不堪!两位请回吧,若是一直在这里推荐自荐,弄月难免怀疑公主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以至于见人就想嫁,连有妇之夫也不放过!弄月可不是这般随便的人,不敢苟同你们齐国的做法,若是两位想,还是该去找你们齐国的人献殷勤才是!君弄月一说完,皇后后退两步,她想不到,万万想不到君弄月反应会这么大。
一开始,她明明感觉得到弄月对她的好感,对她的依恋的,可是在说了萧蝶依的不是之后,那充满温情的眸子中就只剩下冷然!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温怜月却是一把拔出腰间的鞭子,挥手便朝弄月打去,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一国公主何尝受过这种气?不听话就揍到他臣服为止!君弄月,看鞭!凤凰展翅 36 略施小惩月儿!看着那鞭子破风而去,皇后惊慌失措,失声大喊。
然而这喊的是温怜月还是君弄月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温怜月此刻一脸怒容,恍如地狱修罗,哪里听得进皇后的阻止,那鞭子不退反进,势头更加凌厉了几分。
君弄月却是不慌不忙,嘴角甚至露出从未有过的冷笑,他的萌,他的痴都是在外人面前的,其他人还不配向他挥鞭子!只见那桌子上的糕点被弄月素手一扬,瞬间丢在不同的角落,房内的景致瞬时变化,君弄月不知所踪!温怜月和皇后均是一惊,那一鞭子下去,却落在空荡荡的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诡异至极。
若是怜月公主这般不欢迎我,我这就出宫去了,还真不敢劳烦公主殿下挥鞭子呢!就在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之际,君弄月从帘后迈出,温和的扶着怀中的猫猫,出口的话却全是冷然。
温怜月瞬时又惊艳在原地。
这是个13的男子么?他的才情,他的相貌,他的冷冽,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无一不透着神秘的吸引。
刚刚那一鞭打空的愤怒一扫而光,取而代之,是浓浓的喜悦,不愧是她看上的男子,竟如此了得!皇后也是震惊异常,她刚刚还担心他被温怜月打伤,那一鞭子下去,没有武功的人非死即残,却不想他非但躲开了,还躲得如此漂亮!五行八卦,这是最完美的用法!弄弄……站住!温怜月喜上眉梢,立即就要过去套近乎,却不想被皇后喝止,甚至拖住了她前进的步伐。
母后?温怜月不悦的皱眉,挣脱了几下都没甩开,望向皇后的眼中不由多了探究,她可是用了几分力气去挣脱的,可是纹丝不动,她的母后难不成有武功?温怜月眼眸一深,随即用了内力,将皇后震了出去,皇后全然没料到有此一遭,整个人向后退开好几步,瞬时消失在房中。
母后!温怜月一见,恐慌至极,她只是想试探一下她,没有想伤害她的,可是这房中怎么如此诡异,活生生的人,怎么就不见了?再回头,却见君弄月也一点点在淡化消失,那嘴角的笑,却异常冰冷。
温怜月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后背一片冰凉,为何?为何她觉得这房中充满了杀气?来人,快来人哪!温怜月闭上眼大叫,她此刻后知后觉也算明白了,人说五行八卦凶险无比,走错一步皆是杀招,刚刚皇后那般激动的要拉住她,是怕她踏出去无端受伤,是关心她,可她却心生歹念,以为皇后有事瞒着她,还错手伤了她,实在该死!此刻,她也不敢乱走了,君弄月冰冷的眼神让她恐慌了,君弄月有那神鬼不查的本事,她才不觉得他会不敢杀她。
于是最聪明的办法,便是喊人!快来人哪!然而,任凭她怎么喊,外面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响动。
别说外面的人,就连刚刚跟进来的几个丫鬟,此刻也已经不知所踪。
君弄月却是心情极好,躺在了那大床之上,美滋滋睡他的觉,折腾了一夜,现在可以睡个好觉了。
你小子倒是有两下子。
某兽看着一脸笑容的君弄月,忍不住哼哼唧唧,虽说语气不佳,但神情却是欣赏的。
那当然,谁叫她们说蝶依的不是来着,就惩罚惩罚她们。
让皇后睡一夜地板,罚那泼妇站一晚上,哼!君弄月满脸神气,别的他不懂,五行八卦却最是精通,想打他,哼,窗户都没有!你不怕明天他们砍了你?某兽满脸揶揄。
不是有你在么?君弄月一挑眉,问的理直气壮。
关我鸟事啊!某兽觉得被算计了……你是神兽啊,我一个凡人都能把她们困在房间里神鬼不觉,你一个神兽你没本事把她们送回去神鬼不觉?君弄月盯着某兽上下打量,目光中满满的全是怀疑。
呃……靠啊!该死的君弄月,激将法?你丫的能耐了呀!好吧,看你这样是不行了。
要不怎么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呢?你一落难的神兽还真不如猫,人猫还能抓老鼠呢,你能干嘛,偷天山雪莲?……君弄月你死娃不要太过分!你也不用生气,也不要悲伤,虽然你受伤了,但蝶依不也没丢了你?她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什么叫善待动物,我自然也不会虐待你,不会鄙视你的,你放心!善待你妹,鄙视你大爷的!我靠!某兽一肚子气,这厮,这厮什么时候和萧蝶依一样毒舌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哇!诶,别纠结了,看你那苦大仇深的样儿,安啦,我能把人困这儿,就能把你丢出去,到时候我死了,你回去和蝶依报个信儿啊!……真是太有才了!还以为是能把人困这,就能把人丢回去,不想却是把自己丢出去。
你丫有毛病啊,我要你丢个屁啊,我没长脚么?哼!唔……我的灵力啊,我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灵力啊……一人一兽,一个好眠,一个纠结,一夜无话。
使馆中,花想容在确定蝶依无事之后便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墨心邪则追了出去,沈兰心在他眼皮底下失踪,他没理由不出去找找。
是以第二日,当蝶依睁开眼,床边,只有打着瞌睡的皇甫铭志。
身xia传来阵阵酸疼,提示着昨夜墨心邪禽兽般的一切。
蝶依眼中嗜血的杀意一闪而过,报复的因子蓄势而出。
许是这眼光太过幽冷,终于惊动了一旁的皇甫铭志,他一睁眼便看见蝶依眼中未褪尽的寒芒,心下一咯噔,不想蝶依对墨心邪的怨恨如此之深。
蝶依,你醒了?皇甫铭志知道,爱之深责之切,定是蝶依爱惨了墨心邪,才会在发生那样的误会之后恨透了他。
他想帮墨心邪解释一二,又怕蹙了蝶依此时的眉头,只等她心情好点再说吧。
墨心邪呢?昨夜明明是墨心邪对她不轨,现在怎么却是皇甫铭志在?沈兰心被人抓了,他出去找了。
皇甫铭志说完,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起来,这误会怕是要越来越深刻了。
蝶依却勾起唇角笑了起来,这样很好,非常好!连最后一点羁绊都没有了,也不用担心自己心软起来,下不了手!任何伤害她萧蝶依的人,都休想好过!沈兰心是吗?墨心邪是吗?原本我想放任,却不想你们如此下贱步步紧逼,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与此同时,郊外荒野之中,墨心邪一夜苦寻,才找到沈兰心的踪迹。
此刻的她又是一身狼狈,衣不蔽体,浑身散发着淫mi的气息。
墨心邪蹙了蹙眉,站在几步之外,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少主,少主,呜……沈兰心看见他,想要靠近,却又不敢,只得蹲在原地,哭得稀里哗啦。
怎么回事?虽然心中气氛,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太子的人,太子的人……沈兰心只是哭,却并不说出个大概。
难不成太子就记恨你至此,连你逃出来,被我带在身边,他还是派人来骚扰你,就为了不让你好过,就为了出那一口气?墨心邪简直有种去撞墙的冲动,丫的,找这么蹩脚的理由?当太子能有这么无聊么?沈兰心泪眼迷蒙抬起头,望着墨心邪无限委屈,仿佛在无声的控诉着,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无聊,可是他就是这么无聊啊!墨心邪见状,隐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很好,很好啊,她果然是在骗他,果然是在利用他!沈兰心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墨族人,也是个平凡的一无是处的墨族人!他对温子然而言,就是一个曾经坏了他事的可有可无的女人!若是在意,温子然如何会将她丢进军营当军妓?军妓那种人,能活得了几天?温子然一开始就不在意她,不在意她的生死。
他只是想惩罚她而已。
不管她是死是活,把她丢进了军营这事也就了了。
不长眼的下人也不可能因为军营死了一个军妓去汇报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可偏偏,沈兰心就敢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来忽悠他,为什么?因为他傻!他娘的他当初就是个二货!因为沈兰心真真假假的演戏,他便以为她率真,以为她做的一切都是人之常情情有可原,却不知别人抓住的刚好就是自己那点可笑的良心!是,第一次沈兰心在房中指着蝶依惊慌惶恐,他觉得愧疚,觉得蝶依利用了她伤害了她;第二次沈兰心在院中老老实实说恨蝶依,明明白白交代她心里的那点不甘,他觉得可以理解,觉得她委屈求全。
而这第三次呢?她一夜失踪,打着太子的幌子,用那么假到家的理由,就是因为那个理由太搞笑,是个人都不会信,所以她说出来,就更不像撒谎?她是笃定他傻子都不如,笃定他会在她的眼泪她的目光中屈服啊!呵,墨心邪,你竟然也有今天!墨心邪忽然觉得很悲凉。
一种由心而生的恐惧爬上心头,他竟然如此识人不明,竟然如此错信他人,如此薄待蝶依!若不是,若不是血凤镯失踪之后,他就激活了血龙镯上的追踪蛊,他根本不会找到这里。
也许,他真的会傻子都不如的再次相信她!昨夜,他本来是出来找沈兰心的。
沈兰心一失踪,他就知道她有问题。
一个人尽可夫的军妓哪里值得谁大动干戈去劫持?那时候他就知道,她是不单纯的。
然而他还是出来找人了,因为他知道,棋子如果利用得好,会收到意料之外的效果!可出来之后,他却发现了血龙镯上的追踪蛊活跃起来了。
比起沈兰心,他更想找到血凤镯。
反正沈兰心就是一个棋子,可不会丢到哪里去,自己不去找,她会更加着急。
倒是血凤镯,血凤镯既然是被父亲和巫师影拿走,那取回来就不容易。
如今,他们好不容易离开墨家到了京城,自己怎么可能失去这个机会?所以,与其说他是找沈兰心找到了这里,不如说他是找墨心冥找到了这里。
他想拿回血凤镯,拿回他和蝶依的定情信物,也亲自问问他,到底为什么阻止他和蝶依在一起,为什么不顺应天命。
可是现在,不需要了。
因为他追过来看见的不是墨心冥,而是沈兰心!这说明,父亲和沈兰心合作了。
沈兰心做的一切,都是父亲授意的。
而她身上的痕迹自然不可能是墨家的人留下的,墨家人有自己的骄傲,不会去碰一个妓子。
而血凤镯昨夜几番辗转停顿,也可以说明,她见了父亲之后,去见了别的人,最后才到了这里。
她不是被人奸污的,而是自愿的。
为了利用自己,为了伤害蝶依,她已然真的成了妓子,不惜在这荒郊野岭脱光了裤子展开腿和无数的男人媾合!她不仅和父亲合作,也和太子合作了。
那夜传信的那个黑衣人,一定是太子的人。
墨家不能参与红尘事,所以父亲利用沈兰心帮助温子然。
墨家相当于站在温子然一方了!走吧,我派人送你去华国定居,离开了齐国,温子然就不会找你麻烦了。
虽然看穿了她,但墨心邪还是有恩必报的人,只要她答应离开,回头是岸,他可以不计前嫌,忽略她做过的一切。
可是,他善良,不代表所有人都善良。
沈兰心先是一愣,接着又哭了起来,冲过来抓着墨心邪的袖子,就是一阵不依不饶:不要,不要,少主不要赶我走,兰儿不想走,少主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兰儿不想走……墨心邪看着她的手,心中一阵厌恶,二话不说将她甩出去老远,摔到了地上。
接着就把外套脱下来丢在了一边。
敢用她的脏手来碰他,实在恶心!沈兰心看着墨心邪一脸阴沉,又看了看地上的衣服,脑海中思绪万千,怎么会这样?难道墨心邪发现了什么?不会啊,自己明明没有露出破绽,怎么可能就会发现呢?难道是因为萧蝶依?定是因为萧蝶依!眼中的恶毒一闪而过,她认为一定是墨心邪怕萧蝶依知道他对她好会生气,所以他才连给她一件外套,都要用这么委婉的方式,都怪那个贱人!不想走,就自己跟着我走回去。
墨心邪头也不回的向前,转身之后,眼中满满的是嗜血的杀意。
他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走,往后便怪不得他不念旧恩了!温子然,你的算盘,一定会打得很响很响!凤凰展翅 37 先下手为强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在冬日的寒风中走着,路似乎没有尽头。
沈兰心娇嫩欲滴,何尝受过这种苦,走过这么多路?现在这几十里的山路一走下来,双腿打颤如有千斤,脚底更是磨掉一层又一层的皮,已经渗出蠕蠕的血迹。
偏那北方呼呼的吹着,脸上一紧一皱仿佛裂开了般,那也就凭着一股怨气在那撑着!墨心邪却恍若未觉,时不时回头看着那额头冒汗的人,嘴角是冰冷的笑意。
骗他?那就从走路开始,既然要顺藤摸瓜一网打尽,自然不能一下子把人弄死了,但是吃点苦头还是可以的!沈兰心越走越郁闷,看着前方那永远靠不近的身影,心中的怒火越积越深。
都是萧蝶依,都是那个贱人,本来第一次墨心邪都是抱着她飞回去的,这次却让她自己走回去,都是因为那贱人的挑拨吃醋。
该死的,今日我受的苦,来日我定在你身上千百回的逃回来,你虐我身,我就虐你心!两人回到使馆,竟已经是黄昏。
丈夫丈夫,一丈之外乃为夫。
师姐,你看看,你要是还坐在这里怀疑我,你的心上人可就被别人抢走洛。
蝶依脸上泛着戏谑的笑意,一手夹起一块盐酥鸭放进了嘴里,美美的嚼了起来。
实在是天公作美,她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墨心邪和沈兰心。
一大早醒了,知道墨心邪又和沈兰心厮混了,她立马下定了决心,既然这男人不要了,不如拿来利用利用。
睡也睡过,爱也爱过,怎么的也得讨点分手费不是?再说,以他那见人爱人,见鬼爱鬼的性子,估计会很乐意接受自己的安排的。
于是,她当即给司雪玉下了帖子,以墨心邪的名义请了她共进晚餐。
她自然是屁颠屁颠来了,来了之后见了蝶依也不免伤心失望冷嘲热讽。
可蝶依却丝毫不为所动,笑脸相迎,还直叹冤枉。
咳咳,半个时辰前,两人是这么相处的。
一进门看见是蝶依在,司雪玉满脸带笑的脸立马阴沉起来,冷声道:怎么是你?墨哥哥呢?某女仿佛没见到司雪玉眼中的嫌恶,也仿佛忘记两人之前的不快,站起身笑得如沐春风:八师姐今日可真漂亮。
这裙子色泽鲜艳做工精细,穿在师姐身上可真是个活脱脱下凡的仙女,要是七师兄看见,定是魂儿都勾走了。
呃?司雪玉一脸戒备,对蝶依的主动示好虽然受用万分,却更怀疑她背后的用意,人说笑里藏刀,这以前的萧蝶依她不觉得,现在的萧蝶依,她怎么看怎么有种汗涔涔的凉。
废话少说,墨哥哥呢?司雪玉不想和蝶依多说,今日因为是墨心邪邀约,她为了不被打扰,根本没带人出来,这要是惹火了萧蝶依,两人打了起来,她可不一定打得过她。
更何况,这衣服可是她千挑万选专门准备在墨心邪面前穿的,要是打起来勾破了哪里,她可是会很心疼的。
唉,师姐,别说做师妹的不帮你,可真是帮不上啊,近日七师兄身边多出一个狐狸精,三天两头哭哭啼啼,一会儿头疼一会儿腰酸的往师兄身上倒。
好不容易师兄准备找师姐聚聚吧,她又闹了个失踪,这不,师兄急急就去找了,让我过来给你说声抱歉。
蝶依小嘴一撇,两眼无辜,要说多真就有多真,比珍珠还真。
司雪玉听着又是一阵蹙眉,盯着蝶依半晌没开腔,实在没看出破绽,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师兄不是一直喜欢你么?靠,知道你还这么花枝招展的过来当小三?蝶依心下复议,脸上却大惊失色:师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的!司雪玉见蝶依脸色都变了,更是千百个神奇,以前在普渡山,萧蝶依倒是看不出喜欢墨心邪,但是墨心邪对萧蝶依的维护,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要欺负她,丫的,凭什么文不成武不就的还惹了墨心邪眼缘,看着就来气!师姐,你不知道,师兄对我好,那是因为我长得像他娘。
其实他是有未婚妻的。
蝶依压低了声音,说得煞有其事。
什么?司雪玉一听,果然愤怒了。
就是嘛,谁会把自己喜欢的男人推给别的女人呢?蝶依这么一说,司雪玉已经信了六七分,一听他有未婚妻,更是着急,直接就坐了下来。
你快说。
得了准话,蝶依嘴角上扬,倒是不急不徐,点了那么十来个菜,添油加醋将墨心邪和沈兰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连那沾了血的床单都没放过!司雪玉更是怒从胸来,刚要发火,忽然锐利的目光又扫向蝶依,之前宴会之上,明明觉得两人有暧昧,现在却撇得干干净净,甚至不惜向自己示好。
难道萧蝶依是因为情敌出现,自己敌不过,所以要拿自己当枪使?想到这里,司雪玉愤恨的心又停了下来,她是喜欢墨心邪,但她绝不会被人利用,去讨了他的嫌!萧蝶依,你莫不是成了旧人,心有不甘,才来找我哭吧!司雪玉阴腔怪调,甚至带了十二分的幸灾乐祸。
噗——蝶依闻言一口茶水瞬时喷了出来,好死不死喷了司雪玉一身。
司雪玉当即脸就黑了下来。
萧蝶依,你是故意的!呃?嘿嘿,我就是故意的,不过,我是不会承认的!啊,师姐,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你说的话太惊悚了,我一个不小心才漏了嘴,我给你擦擦?蝶依嘴里道歉,脸上却丝毫没有歉意,甚至身子也不曾动一下,绝对是只是嘴上意思意思。
司雪玉气氛却碍于自己不是对手发作不得,只得自己忍气吞声。
你和墨哥哥真的没什么?那是当然了。
也就你看上那毒罐子,我躲还来不及呢!他整日里不是养养毒虫猛兽,就是弄弄蛊毒蛇蝎,多吓人哪!蝶依说罢,还嫌恶的撇了撇嘴,看司雪玉貌似不信的样子,又打了个寒颤,假的让司雪玉嘴角直抽。
靠,你不喜欢就不喜欢,能不能用点别的理由?怕毒舌猛兽?普渡山上哪里不是毒蛇漫天的,怕这些还活得下来?真是……他到底是不是你男人?司雪玉无语了,看蝶依的样子确实不像在说谎,但是她又有些不甘心,总怕被当了枪使。
是我男人我能送给你?蝶依不答反问,看她的表情像在看白痴。
司雪玉嘴角直抽,随即想起蝶依中药那晚,她特意派了人跟着,墨心邪确实一夜没回。
如此萧蝶依也不见得是说假话。
那你干嘛来告诉我?你和我不是敌人么?司雪玉的定位一下很准,没错,她们是敌人,不管是私人的层面上还是国家的立场上,于公于私她都没少迫害蝶依。
这也是为什么她今天一直心里不安的原因。
敌人的好心,能安心受么?安心的是傻子!这话我欣赏,咱们还真是敌人!蝶依嘴角一勾,对司雪玉倒是生出几许欣赏来,这女人至少有些自知之明,真性情,不做作。
老实说吧,我还是希望你和七师兄在一起,这样你们和齐国就不用联姻了。
虽然国家大事很重要,但国家大事关女人毛事啊,还是自家幸福重要,你觉得呢?……司雪玉嘴角直抽,总算是相信了她,原来是为这茬!这倒是真的很有道理啊。
国家大事关她什么事,她就不信联姻之后齐燕就能拧成一团,就算真拧成一团,真所向披靡平定了各国,最终不一样两国只能存一个么?总归女人只是牺牲品,要是有的选择,她绝不会来联姻!正在司雪玉纠结万分,极力斗争之际,楼下,墨心邪和沈兰心一前一后晃荡而过,给了蝶依最完美的证据。
司雪玉往外一看,果然看见那抹熟悉的红色,红色的后面,却跟着一条及其恶心的尾巴。
更恶心的是,那死女人竟然披着墨心邪的外衣?(要说这沈兰心也真够不要脸的,人家墨心邪丢掉的外衣,她偏认为是人家不好意思变相送给她披的,于是捡起来披上的同时,还在诅咒蝶依的不通情达理!)司雪玉忍无可忍,又被蝶依几番挑拨,终于从窗户中跃了下去,截在了墨心邪面前。
蝶依见状,嘴角上扬,露出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笑,也从窗户中跟了下去。
墨哥哥!司雪玉看见墨心邪,脸上就带了笑,在他面前,她永远都要保持最美的形象。
然而墨心邪一停下来,后面的沈兰心也很是时候的加快了步伐,走到了墨心邪身边,两个红影并肩而立,说不出的碍眼。
司雪玉脸上的笑瞬时僵了下来。
墨哥哥,就是因为她?呃?墨心邪蹙眉,没有明白司雪玉话中的意思。
可不是,这位叫沈兰心,七师兄可是找了他一整天呢!蝶依很是时候的补上了这句话,她说的可是事实。
果然,墨心邪见蝶依如此说,也不管是什么事情,直接点了头。
随即又走向蝶依,道:你没事了吧?蝶依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温柔,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死了,不管这温柔的余情未了还是心生愧疚,她都不想理会。
不过,对于有利用价值的人她也不会太在面子上过不去就是。
墨心邪感觉到她的冷淡,脸上一暗,眼底的愧疚又深了几分,都是他不好,他错信了他人,才会伤了她的心。
七师兄,今日师姐可是等了你许久,你既然约了人家,还是陪师姐玩玩吧!蝶依笑意中带着疏离,一把拉过一旁极度不满的司雪玉,便推到了墨心邪身边。
至于沈姑娘,我会送她回去的。
不要!沈兰心接触到蝶依不怀好意的目光,瞬时浑身冰冷,开玩笑,她又不是不想活了,怎么能跟着萧蝶依回去?没准走着走着自己就失踪了呢!司雪玉一听,脸色又黑了几分,不要?这个贱人,霸占了墨哥哥一天不说,临了到晚上了,竟然还想不放手?看来萧蝶依说的没错,这就是个该死的狐狸精!不要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你放心,我定是会送你安全到达的,省得你又失踪了,打扰师兄和师姐的约会!蝶依说的轻飘飘,司雪玉脸色更黑了一层,这个该死的女人,果然不是好东西,把墨哥哥骗上了床不说,还要一直霸占着,还不惜闹失踪演苦肉计?该死!墨哥哥……墨哥哥也是你能叫的!看着沈兰心不甘不愿,泪眼迷蒙看向墨心邪,司雪玉忍无可忍大吼出声,公主的霸气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沈兰心被吓得浑身一抖,在寒风之中楚楚可怜。
不少过路的男子都投来同情的目光。
蝶依嘴角一勾,笑道:沈小姐,虽说现在天黑了,但是齐国不比其他国家,晚上人也是很多的。
齐国的士兵偶尔也放放假的,你说万一这街上遇见一个两个熟人,硬要上来和你打招呼……呃……你到时候是说认识好呢,还是假装不认识好呢?沈兰心身子一震,脸色刷白。
她知道了?蝶依却是笑得如沐春风,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此前不想对付她才不去查,既然想对付了,自然是要做点什么了,不然岂不是很没水平?她萧蝶依要想查的东西,定然连你祖宗十八代姓谁都是要挖出来的!(午后:呃,话说,祖宗十八代不是和她一个姓么?蝶依:滚一边凉快去!)墨心邪此时也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蝶依在把她往外推,之前她担心蝶依是真的不要他了才把他往外推,听了这话,他却只当这是蝶依的一个计策。
蝶依想破坏齐燕联盟他是知道的,甚至之前也提过让他使美男计,不过当时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是她的男人,就算是假的,他也不想对别的女人温柔。
可是现在,他却不能拒绝。
因为蝶依有这个想法,并且开始实行,他要是拒绝了,她一定会更加不高兴。
本来就是他做错了事,也罢,就当将功补过吧!于是,墨心邪带着司雪玉走了。
蝶依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
墨心邪啊墨心邪!上次她提出要他用美男计,其实只是试探,他做得很好,想也没想到拒绝了。
这一次,心变了,果然,就不一样了。
我萧蝶依什么时候要沦落到用自己的男人使美男计?好在,你已经不是我的人了……------题外话------要反击了,下章看沈兰心挨打,嘿嘿~凤凰展翅 38 好多蟑螂(精)将沈兰心丢进墨心邪房里,蝶依随即转身离去。
她是要报复,却不想在没观众的时候报复,两个女人互掐又没有看客,那是很无聊的,所以她并不打算现在干什么。
沈兰心见蝶依轻易放过她,才狠狠松了一口气,坐到凳子上,半晌才算喘了一口气,想起自己满身的污渍,又出门喊人打洗澡水,却发现这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得已只得出了院子,一路上却还是没看到下人,最终无奈只得叫了个华国的侍卫过来。
原本她还嫌弃那些侍卫动刀动枪不会干厨房的活,于是挑了个看起来清秀的去招呼。
谁知她在那招了半天的手,那侍卫恍若未见。
沈兰心脸色一黑就冲了过去:叫你半天呢,怎么没反应?那侍卫斜着眼睛睨了她一眼,嫌恶道:虽然你是妓女,但你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使馆是你招招手就能呼风唤雨的地方么?再者,我们华国人可是有人格的,可不是什么货色都上。
……沈兰心被雷得里焦外嫩红火绿火满天飞。
她是妓女?该死的萧蝶依竟然说她是妓女?(午后:军妓也是妓,还比一般的妓更低贱,你才知道?)睁大你狗眼看看清楚,谁是妓女了?我是墨心邪的未婚妻,是墨家的主母!输人不输阵,她沈兰心岂能被一个侍卫看轻了去,虽然心里恨得痒痒,双手紧握,但气势上却是一点不减,恨不得把那侍卫吃了。
那侍卫见状更是鄙视,他一个征战沙场的铁汉子会怕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娘们?真是笑话!自动退开了几步,侍卫不屑道:墨家有你这样的主母也算到头了。
墨心邪真看上了你,也活该瞎了眼!这么大一个人整日里就知道哭哭啼啼,动不动带一身骚回来,还真就墨心邪看他顺眼,真给男人丢脸!你,你放肆!我还放五放六呢?给大爷滚一边去,别碍着我当值!侍卫不耐烦了,丫的,连郡主都对他们兄弟礼貌有家,她一个军妓凭什么大呼小叫的?到底是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的,屁都不懂,没见识!……沈兰心深呼了几口气,压下了满心的愤怒。
却还故意在那侍卫面前挺直着自己的大胸膛,随着深呼吸上下起伏,将脸色憋得通红。
她相信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她xiong器逼人,乳此多娇都会被迷住,到时候,她还不为所欲为?不得不说,虽然她此前厌恶自己被人糟蹋,但如今,却是越来越享受那男欢女爱了,更加享受欢爱之后带来的利益!谁料那侍卫非但不入迷,反而更加嫌恶:丫丫的,想发骚去别处,一身味道熏的,让不让人活了?晦气!侍卫头也不回的走了,沈兰心风中凌乱了……她就不信,她就不信!为什么萧蝶依身边那么多男人却是天意,她不甘不愿被人侮辱却被嫌弃?那个侍卫定是个木头,或者是玻璃?对,他就是玻璃,定是不喜欢女人的,所以才这样!于是,沈兰心不死心的去找第二个。
这一回她学乖了,不招手了,直接走过去,轻柔道:这位大哥……诶,说话注意点啊,我娘可只生了我一个,别张口闭口乱认亲戚,天知道祖宗要造多少孽才会生出个妓女?我可不想被老家伙们从地底下钻出来骂!侍卫说完,再次扬长而去……于是,某人死死攥着拳头,强力抑制着颤抖的身型,再接再厉!侍卫……侍卫?草你妈长眼睛没有,老子风流倜傥风度翩翩才华横溢才情满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看就是个侍卫长,你喊我侍卫?滚一边凉快去!……麻烦给我烧桶热水吧?无数次挫折以后,某人已经欲哭无泪,先前的愤恨,如今的祈求,甚至连眼里的泪水也真切起来。
她是真的想哭啊,尼玛这帮人怎么这么毒舌啊?萧蝶依你个疯子,老娘一定会报仇的!木有热水。
呃?所以才要烧啊。
某女黑线,却不敢大声吼,生怕把这最后一位也给得罪了去。
木有桶。
呃?烧水不是用锅么?某女不解,但是看到了一丝希望,眼睛还是亮了。
木有柴。
呃?您一看就是力大无穷,要不劈一些?汗滴滴,哪那么多问题啊!木有心情!潇洒转身,萧庭憋笑离去。
……某女看着那一耸一耸的肩膀,再傻也知道自己被耍了,天哪,天哪,是可忍孰不可忍?想去找蝶依算账,却碍于墨心邪不在没有靠山不敢去,又碍于自己身上的气味实在太重,只得忍了下来,哼,不烧水就不烧水,她不会出去洗么!沈兰心一走,不知先起了个头,满院都传出爆笑之声。
噗……哈哈哈哈哈……一院的侍卫抱着肚子在地上前仰后合,真太妈解气了,哈哈哈哈!萧庭,你行啊!蝶依和皇甫铭志何尝不是笑开了怀,直接和一帮人打成了一片。
此刻,蝶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皇甫铭志更绝,只觉往那一站,昂头挺胸,学着萧庭的样子就来了句,木有心情,满院更是哄堂大笑。
要说他们之所以那么配合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沈兰心当过军妓这事就是蝶依让萧庭带人查出来的。
这次带的侍卫都是皇帝极为信任的人,本事那都是过人的,也就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把沈兰心出了墨家之后的事情查了个完全。
当查到沈兰心来别院的前一天晚上被温子然招进宫去之后,背后很多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他们是华国的士兵,是华国皇帝最信任的士兵,怎么会容得下这等勾结齐国陷害自己人的事?于是不用蝶依吩咐,一个比一个毒舌,就差下手捶她了!沈兰心这下怕是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若不是她欺人太甚,一次次范到蝶依头上,蝶依还真不会去和一个女子过不去,不想这倒也是好事,身边悬着一把刀,总是早发现早好不是?闹腾过后,蝶依和皇甫铭志回房,给云鹤群和皇甫余一通信。
写给皇甫余一的大抵就是皇后和萧招弟身份的怀疑,让他从细处着手,从远处开查。
最后蝶依在背面画了一幅画,皇甫铭志看着无奈的摇摇头,却终是把信飞了出去。
写给云鹤群的就复杂多了。
因为身处齐国,信鸽又是传到边疆,要经过齐、燕两大阵营,为了不被人劫持,只得蝶依亲自执笔。
她画了一副漫画,关于两男争一女的故事。
大抵就是两个男人使出浑身解数追求那个女人,文韬武略诗词歌赋样样出动,最终两人却在一次次的较量中惺惺相惜,称兄道弟,感情如火日益上升!俗话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于是,那个女人被兄弟俩遗忘了……漫画的最后,是一个Q版的蝶依深深的蹙眉责问,会不会打着打着仗就和燕国主帅打出感情来,忘了她了?话说当云鹤群看到这信,那是反反复复的纠结啊。
起初,这个五大三粗的武公子还真当蝶依几个月不见,一见面就问他有没有变心,小小的激动了一下之后,准备回信。
忽然又觉得不对了!漫画之中两个男人吟的诗都是蝶依曾经吟过的,那代表那两个男人才是自己人的身份啊?那那个女人呢?武公子考究文艺,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纠结了那么许久之后,当云鹤群想出来蝶依的用意竟然是让他和燕国交好,离间齐燕的时候,某男不淡定了!丫丫的,话说清楚一点会屎啊?非得画图?画工好也不是这么显摆的吧?偏他还就是个劳累的命,这边刚纠结完,令一边又纠结上了,这该怎么回信才能代表自己明白了,又让那些个截信的人看不懂呢?纠结啊,没文化好可怕啊……当然,云鹤群怎么为一封信肝肠寸断,怎么运用孙子兵法采取手段,怎么把齐国、燕国耍得团团转,那都是后话了。
再回到驿馆。
两人写完信用过饭天也快黑了,泡妞的某人也回来了,有靠山的屎壳虫便又开始出动了。
墨心邪自己的房间被沈兰心占着,他自然不能回去,便径直朝蝶依房中而去。
他想,他们之间需要好好的交流,需要把最近的误会理清楚,他需要好好的道歉,请求蝶依的谅解。
然而还没进门,一直关注着他的沈兰心便走了出来。
墨哥哥,我正要去向萧小姐解释清楚我们的事情呢,你现在要去找她么?墨心邪回头,眼神在沈兰心身上上下打量,他已然不相信她了,自然不会相信她的鬼话,去解释他们的事情?只怕,她不添油加醋的生出一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是好的了!不用了,我自己会解释的。
又不是自己没长嘴,别说她不安好心,就是安着好心,她的解释也不如自己来的实诚,可叹自己当初恼蝶依至此,真是瞎了眼。
萧小姐在沐浴呢!沈兰心的话,让墨心邪推门的手顿在了原地。
回忆起昨夜的一切,昨夜他禽兽般的行径让蝶依受伤如此之深,倘若在她沐浴之时进去,难保不会再刺激了她。
少主不如也去沐浴一番吧,少主见萧小姐,总不该带着别的女人的味道才是。
沈兰心再接再厉。
果然,墨心邪一听便微微蹙眉了,虽然他刚刚和司雪玉在一起,绝对是有礼有节的,但毕竟在一起呆了这么久,而女人身上的香味可是很能散发的,没准他身上还真占了司雪玉的气息。
想当初被害和沈兰心在床上躺了半日,可不也占了她的味儿?想到这里,墨心邪浑身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恶心,真恶心!也不多说什么,甚至不屑于一步步走出去,直接轻功一跃出了院门向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沈兰心却嘴角勾起胜利的微笑,提着手中的花篮,举步向蝶依房中而去。
叩叩叩……正在宽衣的蝶依忽然听到敲门声,已然猜到来人是谁。
墨心邪和皇甫铭志进她的房间从不曾敲门,而其他人不会在这个时候不长眼的来打扰,所以门外是那只虫就很明显了。
丫丫的,是不是不挨打皮痒呢?被羞辱了那么一阵还不能消停,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呀!也罢,且看看你使什么幺蛾子,一个不爽,本小姐可是很久没活动筋骨了。
门外,得了应允的沈兰心再次上扬了唇角,她以为是墨心邪回来了,所以蝶依不敢对她有所作为了,却不知自己是在往死路上走。
蝶依见到她唇边的笑,一阵讽刺,还真没见过去死也笑得这么甜的,莫非这是传说中的很傻很天真?啊,自然不是,真是太侮辱傻和天真了!沈小姐这时候来是有事?坐在主位上,蝶依像一个女王居高临下的望着沈兰心,嘴角的笑意凉薄,明明笑该是暖的,却偏偏让沈兰心感到了刺骨的寒意,竟有些后悔不该一个人来这里。
怎么?没事么?那向后转别忘了关门,谢谢!伸出手做出个请的姿势,蝶依的一颦一笑浑然天成,带着与生俱来的慵懒霸气,沈兰心一个不查竟真迈开了步子。
然而下一刻,她便从蝶依的蛊惑之中清醒过来,猛然低头看着自己迈开的步子,一种叫耻辱的感觉在血液中扩张爆发,近乎喷涌而出!她竟然那么轻易的被她左右,那么自然的就乖乖听她的话转身离去?为什么凭什么?她生来就该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自己,生来就该在她脚下像狗一样卑微的任她差遣凌辱?(午后:貌似是你自己迈步的,谁逼你了?)她不甘心,不信命!她差遣她么?她笑,她狂,她从容自若!好,我就看你怎么继续张扬!生生压下内心的耻辱不甘,沈兰心将自己的后退狼狈的掩饰过去,挂上微笑,道:自然是有事的。
刚刚沐浴的时候,墨哥哥给我送了些花瓣过来,采得多了,兰心一个人用不完。
听说姐姐也要沐浴,所以就给姐姐提过来了。
哦?蝶依脸上笑意不变,却明显已是僵硬了几分,沈兰心终于觉得扬眉吐气了一回,带着虚伪的笑意,心中却是恶毒的诅咒,你不是喜欢墨心邪么?有我这般的情场老手在,我就看你怎么接着爱!她几乎可以幻想到蝶依接下来的举动,一定是失魂落魄,如同那一天看到墨心邪在她床上般,全身抽干了力气,站立不稳,东倒西歪!啊,不,不对,她定是不敢起来了。
会在那椅子上呆很久很久,直到那闪着光的眼睛里每一丝光亮都熄灭,直到她心如死灰,痛到没有感觉!越是幻想,沈兰心脸上的神情越是得意,却忽然听到一个纠结的声音,带着纠结的语气,让她瞬时顿在了原地!只听蝶依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吧好像显得在打你脸,不说吧,又觉得占了你便宜。
唉,真是纠结啊!其实是这样的,我如今不到16,看沈姑娘应该有二十了吧?一个二十的老女人,喊我一个15岁的小姑娘姐姐,呃,这个……这个实在有点……蝶依很纠结,真的很纠结……沈兰心却石化了!老女人?小丫头?她该死的竟说她是老女人?萧小姐,兰心今天十八而已!沈兰心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她正值青春年少,风华正茂如花绽放,竟然被说成老女人,还无端把她的年龄放大了几岁?女人最在乎的不就是年纪么?实在可恨!哦?原来只比我老两岁?不过两岁也是老啊,叫姐姐终归是不合适的!蝶依依然很纠结,分析得很无心,她真的是一片好意啊,不是故意用老字来刺激人的,绝对不是啊~沈兰心一口气噎在胸口半天上下不得,老你妹啊!你个该死的萧蝶依!看着手中的花瓣,深呼吸一次,深呼吸两次,深呼吸三次、四次,呼,好吧,终于压下去了!萧小姐,咱们不谈那些不开心的,你不是要沐浴么?我帮你把花瓣放浴桶里吧!温柔娴淑善解人意的沈兰心换上一张笑脸,便往蝶依内室而去。
等等!蝶依一开口,沈兰心就笑了,背对着蝶依,她脸上的笑容狰狞无比。
出师未捷,但不代表她没有赢面,只要抓牢了蝶依对墨心邪的感情,对制造一点误会,萧蝶依又能蹦跶多久?这不,一听到这花瓣,就沉不住气了!萧小姐,这可是墨哥哥特意为我选的花瓣,墨哥哥对我的好你是知道的,他给我的东西那都是顶尖儿的,萧小姐用了定是会喜欢的。
沈兰心回头,加重了话中的语气,提到墨心邪更是一副粉面含春的模样,让蝶依禁不住冷笑连连,轻启朱唇道:沈姑娘不知道墨心邪对花粉过敏么?呃……沈兰心脸上的笑容一僵,对花粉过敏?她怎么知道,她当然不知道,她又不喜欢墨心邪,哪里知道墨心邪的喜好?但是,现在,这个……尴尬半晌,沈兰心僵硬的嘴角才回暖了几分,不死心道:墨哥哥对我真是太好了,自己对花粉过敏,却还让人给我弄了这么多香花,这恩情,兰心真是无以为报了。
沈姑娘糊涂,墨心邪给你这些花是想告诉你,他对你,和对这个花一样过敏,巴不得敬而远之呢!……面对蝶依如此直白的讽刺,沈兰心脸色刷的惨白,却反驳不得。
这花是她自己从路边买的,她自然知道不是墨心邪的主意,可这要是说了出来,刚刚的一切不是白费了?可要是不说,不是平白让她得意?可恨哪,可恨哪!心思百转之间,她忽然又心生一计,邪恶的笑容再次漫上嘴角。
墨哥哥怎么会这么对我?好歹我是他的未婚妻,你看,这定情信物还是他前日里交给我的呢!抬起袖子,露出了那个血凤镯,金黄的色泽,让蝶依的眼眸急剧收缩。
啪——蝶依如风而起,瞬时到了沈兰心面前,一个巴掌随即而下。
啊!沈兰心被打得退后几步,眼冒金星,白嫩的脸瞬时便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萧蝶依你干什么?打蚊子啊,你看还黑的一坨,手都打红了!巴掌伸到她面前,极度无辜的控诉着,瞧,为了帮她打蚊子,手都打红了呢,可是很痛的!沈兰心嘴角直抽,打蚊子?冬天哪里来的蚊子?那手心里分明是之前沾上的墨水!萧蝶依,你不要太过分……啊——啊——哪里跑,我踩死你踩死你——不待沈兰心说完,蝶依又看着房中一个角落,煞有其事的撞开沈兰心就往角落里冲,沈兰心不会武功,被这一撞撞到了桌脚,腹部传来的疼痛令她倒吸一口凉气,谁知蝶依还没消停,随即又一脚踩在她脚尖,那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更是让她浑身冒汗,废了,她的脚要废了!哪里来这么多蟑螂呢?真是太神奇了,大冬天还出来活动,偏还会闪会躲得很,打都打不死?我就不信了,多打几次准死!一边在屋子里东踩踩西踩踩,时不时在沈兰心受伤的部位撵上一撵,蝶依整得不亦乐乎。
蝶依,你干嘛呢?巨大的响动终于惊动了另外两人,墨心邪和皇甫铭志几乎同时,到了她房中。
墨心邪刚刚沐浴完,此刻头发上还淌着水珠,衣服也是凌乱之间披上的,别有一种美人出浴的撩拨。
若是以往,蝶依保准立马放光,恨不得扑到他,如今却只一眼便转开了眼神。
倒是沈兰心见墨心邪进来,如见了救星,忍着脚尖和脸上的疼痛立马扑了过去。
墨心邪才刚洗了澡,刚清洗了别的女人身上的味道,怎么可能让他扑到,一个闪身便到了蝶依身边,于是……砰——一声巨响,三人都忍不住嘴角直抽,好大一个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还真是有点……够狼狈的!沈兰心疼得泪水直流,这一摔,更摔掉她两颗门牙,嘴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她更是慌乱不堪,想到爬起来,却因为摔得太实诚,努力了几次之后倒是衣裳也凌乱了,发髻也散了,狼狈的像个疯子。
沈姑娘,你要不要紧啊?蝶依满脸关切走过去询问,脚却非常不小心的踩到了她手上。
萧蝶依,你……一向爱哭的沈兰心没有哭,她想骂她蛇蝎心肠,骂她不得好死,可是她忍下来了,她要报复,要让她陷入困境,让她有一天承受她曾经受过的苦,所以她要忍,要待在她身边,只有在她身边,她才有机会下手,也才有机会完成任务,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哎呀,真是抱歉哪!蝶依似乎这才意识到脚下踩了个东西,立马跳开,却在离开之前更加了几分内力一旋,随着那啪啪几声,蝶依知道,这手也算是废了。
敢和她作对,就要有死的觉悟!眼睛随即看向了皇甫铭志和墨心邪,她做这些动作可都是大大方方的,落井下石斩草除根是她最根本的性子,她不介意在他们面前展露出来。
她就是要借着沈兰心告诉他们,这才是真的她,原本的她!皇甫铭志对她回之一笑,在皇甫铭志心里,有两个原则:第一,蝶依做的事情都是对的;第二,如果蝶依错了,参照第一条执行。
所以不管蝶依做什么,怎么做,他没有意见,甚至,是绝对的支持!蝶依见她的笑容,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还好,他理解她,他是真的爱她的!倒是墨心邪的反应令她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墨心邪早该阻止的,却不想根本无动于衷,此刻她废了沈兰心的手脚,他眼中倒是有一种解气的光芒,更有一种深层次的厌恶。
解气?他受了沈兰心的气?厌恶?这倒真是有趣了!七师兄不扶你的未婚妻回去吗?对于一个令自己失望的人,蝶依很有兴趣在他的伤口上撒撒盐,很有心情,在明知他厌恶一个人的时候,狠狠的恶心恶心他!蝶依,你不要这样,我心里只有你!不要再一口一个七师兄的叫了,心很痛,痛得快无法呼吸了。
是吗?刚刚沈姑娘可是说了,你因为她的喜欢,都不顾自己对花粉过敏,特意给她采了一篮子花沐浴呢?你看,沈姐姐十分善良,没用完的,还拿来给我用呢!蝶依笑得十分单纯,单纯之下,却是无法言喻的阴狠。
沈兰心来的第一天,第一次陷害她的时候,她就该揭穿她的鬼把戏,可恨她当时竟然会为了看看墨心邪的反应,而给了别人中伤自己的机会,真是,愚不可及!同样的错误,犯过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
今天,她不会给沈兰心机会,回过头又和墨心邪说三道四。
虽然是她不要的男人,但好歹曾经也是她的男人,真给了这样一个烂货,她会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侮辱!墨哥哥……沈兰心看到墨心邪一脸的阴郁,刚刚站稳的身形几乎又要倒下去,她错了,真的真的错了。
她以为萧蝶依是个自尊自傲的女子,即使听到什么也只会往她肚子里吞,却不想,为了打击报复她,她竟然什么都可以摊开来说!闭嘴!墨心邪蹙眉,如同在牢里见到她那般,一出口就打断了她的话,所有的愧疚不安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剩下的,只有冰冷和厌恶!师兄不要生气,其实这不算什么。
最让蝶依纠结的是,她竟然偷了你的镯子。
你看,这血凤镯可是我刚刚从她手上拔下来的。
她可说这是你送给她的呢!蝶依看着沈兰心一阵冷笑,她刚刚看见镯子是金色,还真以为是墨心邪给她的,所以才会忽然打了她一巴掌,又接着踩蟑螂分散她的注意力,取下了这镯子。
这镯子一取下,她就知道沈兰心的把戏了。
她是受人指使来拆散她和墨心邪的。
而背后的人,竟然不只是太子,还有墨家!墨家的人拿走了镯子,又把镯子给了她,还覆上这种颜色,就是为了让自己生疑啊!事情到这里,她已经完全知道墨心邪的无辜了。
但是,他对她不够信任,甚至和沈兰心纠缠不清那也是实在发生的。
她是个对爱情有洁癖的人,哪怕是这样失误引起的错误,也不能接受!何况,若不是全然对沈兰心没有防范,以他毒公子的名头,谁能让她栽倒在别人床上?更有甚者,如果他一开始就不要对她同情心泛滥,沈兰心怎么会有机会陷害他?说到底,是墨心邪自找的,是他不够资格,站在自己身边!沈兰心成功了,成功的让她放弃墨心邪了。
可沈兰心也失败了。
因为即使放弃,也不过是在感情上而已,她萧蝶依,不会傻到明知是陷阱还往里面跳,更不会傻到放弃这么好的一个资源不用!温子然,你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不知道也没关系,很快,你就懂了。
一定,会印象深刻!蝶依嘴角上扬,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愉悦。
皇甫铭志与她并肩而立,无需用言语,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思。
沈兰心战战兢兢,顾不得身体的疼痛,低垂着头,感受着墨心邪一阵阵杀气的宣泄。
墨心邪脸颊坚硬如冰,眼眸阴狠如狼,在看了沈兰心许久之后,忽然抬手,向她喉咙而去!凤凰展翅 39 共谋刺齐少主……少主饶命,少主饶命……被扼住喉咙,墨心邪眼中嗜血的杀意让沈兰心不寒而栗,他要杀她,他要杀她!她的伪装,她的尊严,她的气节,她的未来,她的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她被识破了,她——完了!当初做这一切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今天么?蝶依巧笑嫣然,冷眼看着这一切,皇甫铭志极为善解人意的给她搬来了个凳子,蝶依回头道谢,拉了皇甫铭志坐下,她则窝在皇甫铭志怀里。
他们曾经怎么伤害她的,她今日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萧蝶依,我自认没有伤害过你。
就算我说了些不该说的,做了些不该做的,那也没有对你造成什么伤害。
你还是好好的站在这里,毫发无损。
可是我呢?因为你,我落到这种田地,为何连逞几句口舌,发泄一下都不能?沈兰心不平衡了,墨心邪没有打算掐死她,给了她说话的权利,她也顾不得其他,将心中的想法咆哮而出。
没伤害过?你知道当我看见我的男人躺在一丝不挂的你身边,我是什么心情吗?你知道当我的男人不分青红皂白让我向你道歉,我是什么心情吗?你知道你三番四次炫耀我男人对你的宠爱我是什么心情吗?蝶依对这恬不知耻的女人气到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一开始就在给我造成困扰,给墨心邪造成困扰。
你让他以为你的遭遇是我害的;又让我以为你的性福是他给的。
你让他厌恶我,也让我厌恶他。
当你在院子里洗那沾了血的床单,当你拿着这半篮子花瓣,当你和我炫耀血凤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以前我因为我的骄傲,因为我对墨心邪的信任,不去查你的事情。
直到你丧心病狂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我才发现,你也不过一个军妓!我是今天才知道的,在今天以前,我就像你想的那样,恨他,恨他背叛我,恨他移情别恋。
当我的心死了,可以接受了,我才去查你的过去,才知道,一切都是你的诡计。
你说可不可笑,你的行为,让我失去了一个男人,可是你,竟然觉得自己没有错!沈兰心你知道吗?我和墨心邪走到今天,是你一手造成的。
是你故意、直接造成的。
而你呢?你走到今天,和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你离开墨家以前,我们不认识。
我们第一次见面在青楼,是我救了你。
可是你呢?为了你那点胆小不信任,你不听我的话,不取下面具,才会被温子然抓住。
这是我的错吗?如果我有错,就错在当初为什么多管闲事放你走!是啊,如果当初不是看到她在一旁哭哭啼啼,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怎么会多管闲事?却没想到她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救下了她,却被她反咬!沈兰心面色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只是愤恨,只是愤恨这世界的不公。
她何尝不知道萧蝶依的无辜,可是心里的怨总该有发泄的地方。
她斗不过墨家,斗不过温子然,却不曾想遇见萧蝶依,也败得一败涂地!萧蝶依之前处于劣势,不是因为她斗不过自己,而是因为她不屑!可怜自己却把那不屑当成了猖狂的资本,变本加厉,才更加加速了自己的死亡!墨心邪见沈兰心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也知道她被蝶依说得了解的差不多了,一手将她甩到了一边,居高临下道:说吧,他们要你来做什么?……燕国使馆。
司雪衣让下人给温子然递了一份拜帖。
他们来齐国已经十几天了,封后大典也结束了,可是他们来这里的另一件事却依然没有着落。
虽然此前没有明说,可是他的父皇在信件之中已经和齐皇暗示过,这次带着司雪玉过来,是和温子然联姻的。
然而事情过了这么久,齐国却迟迟没有表示,他有些着急了。
所以才主动递了帖子给温子然,在这里等着。
和亲,代表齐国和燕国携手,灭了华国之后,共创太平盛世。
不和亲,燕国怕是气数已尽!此刻,司雪衣从来没想过另一种可能,没想过和华国站在一起。
因为在道义之上,他们曾背弃过华国。
听到萧仁贵卧床不起的消息,他二话不说立刻回国挥军南下,原以为先下手为强打下华国是分分钟的事情,却不曾想,会冒出了云鹤群,更不曾想,会冒出了天命贵女!他们曾在华国危难之际火上浇油,如今华国若是处在上风,定然也会对他们落井下石的!司雪衣眼中一片担忧,在他而言,燕国的存亡似乎全系在齐国身上。
不得不说,这也就是为什么燕国一直比不上齐国的原因,也是为什么他后来会失败,会在三国的斗争之中退场的那么早的原因。
他太没有远见!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仇敌,更没有永远的伙伴。
他一错,错在不该拉不下颜面和华国示好。
明明一开始就对华国落井下石,已经没了道义良心,却偏又因着那点残存的愧疚,在战败之后拉不下脸面和谈。
若是丧尽天良到底,他也许可以做个奸雄,可偏偏投鼠忌器畏首畏尾,便只能昙花一现,一事无成!他二错,错在不该把希望寄托在齐国身上。
寻找盟友和寻找朋友是一样的,该找自己能配得上能比肩的,而先不说燕国和齐国差了一截,就是他比温子然也差了一截。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和亲成功,解决了目前的难题,往后,齐国利用燕国开疆扩土之后,回头收拾他们,他们也绝无还击之力。
这趟齐国之行,他们来的太失败。
压根,就是送上门给人虐的!太子有回信了?听见门口有人进来,司雪衣立即起身迎上,不想来的却是玉无情。
神医?司雪衣蹙眉不解,花想容和玉无情一直住在偏殿,与这里隔了些距离,花想容说神医喜静,不喜欢有人打扰,他也没派人在那边守着。
平日里,玉无情更是一句话都懒得说,今日却怎么会来了这里?本尊来和太子谈一桩大事。
玉无情一扫以往的清冷,站在对面,言语中皆是无法企及的霸气,甚至隐隐有压过司雪衣之势。
司雪衣心下一咯噔,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玉无情。
还有,玉无情自称什么?本尊?玉无情没有理会他的震惊,将手中的拜帖递到司雪衣手上,坐在了主位之下的客位之上,示意司雪衣坐下,却全然是一副主人家的姿势。
司雪衣震惊之余,极快的收回了自己的心思,他是一国太子,纵然再震惊,也该喜怒不形于色,不该如此失态才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拜帖,是他写给温子然的那封,莫非,人被玉无情截了?神医这是何意?司雪衣极力的保持镇静,他隐隐的觉得,玉无情的到来,会给他,给燕国带来意外的收获。
玉无情也不打算绕圈子,黑道里摸爬打滚让他养成了一种霸气,主导别人的霸气。
所以他要带给他足够的震撼,这样,才能掌握主导权,才能更容易劝服他!本尊是仁心阁阁主,天下龙脉的守护者!什么?司雪衣眼眸大睁,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才没有弹跳而起,手中皱成一团的信件,手上凸起的青筋,以及那微微颤抖的身形却很好的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天下龙脉啊,群雄争夺的东西,竟然就在自己身边,竟然如此——触手可及!还请阁主有话直说。
震惊过后,他以极快的速度回过神来。
仁心阁的阁主来找他,这代表着什么?仁心阁多年守护龙脉,就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一统天下,如今竟然找上自己就意味着,他是候选人!可是他在自己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却到今天才开口,这就说明,他在犹豫,他有顾忌,他来找自己,只要自己打消了他的疑虑顾忌,那仁心阁,就是他的仁心阁,天下龙脉,就是他的龙脉了!天下龙脉为你所用,前提是——杀了温醇意!什么?这回司雪衣再也坐不住了,瞬间弹跳而起,起身就往门边走。
不必惊慌,周围全是我的人!玉无情嘴角一勾,一个响指之后,暗处的人配合着,散发出雄浑的杀意。
司雪衣浑身打了个寒颤,仁心阁,这便是仁心阁的实力!震惊过后便是欣喜了,若是这些势力能为他所用,仁心阁的拥护,花想容的财富,绝对比天命贵女更激动人心!然而激动归激动,他不是没脑子的人,他不会忘记,这些势力为他所用的前提,是杀了温醇意!温醇意是谁?齐皇!如果杀了齐皇,就是燕国和齐国为敌,燕国的实力可比不上齐国的。
到时候自己还有命享受这天下?神医为何选择我?玉无情看向他眼睛,淡淡道:和温醇意有仇,自然不会选齐国。
在华国呆了那么久,华国也不是没人,但如今政权握在皇后手里,内忧外患的,实在麻烦,剩下的,不就只有你么?你可以不选择。
仁心阁守护那龙脉几百年,一直没交出去,自然也可以现在不交出去的。
太子这是觉得自己不配?玉无情含笑带嗔的一句话,让司雪衣僵在了原地。
玉无情自然懂,就算他被激得答应了,也会心存怀疑,今日,自己还真非得说出个所以然来。
仁心阁一直致力寻找明主,可天下人何其多?我们终其一生遇到的能有几个?也不过是在贵族子弟里挑挑选选,太局限。
这天下明主三分天生,七分养成,王侯将相也不是天生的贵种。
本就该给所有人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所以我和以前的阁主想法不一样,我觉得等待一个明主,不如打造一个明主,或者,引诱一个明主!引诱?司雪衣眉头蹙紧了几分。
不错。
天下龙脉本就不该由仁心阁掌管,该让群雄并起而争之。
所以我把龙脉给你,是我的事,守不守的住便是你的事了。
当然,你说的对,我可以不选择,继续藏着掖着,可是龙脉在你们眼中是千求万求的宝物,在我眼中却是一文不值的。
非但如此,仁心阁上下还得小心翼翼护着,也实在是个烫手的山芋。
如今却正好,若是又能丢出龙脉又能报仇,就皆大欢喜了。
司雪衣表情很纠结,看着玉无情简直多了许多的不平衡。
多少人终其一生追求的东西,在他眼中竟就是个烫手的山芋?甚至他来找自己,不是看上自己能当天下之主,而是想借自己的手杀了温醇意,顺便把那山芋甩出来?人比人气死人哪!这就是所谓的追求不同么?我晕!不过司雪玉不得不承认玉无情的想法是非常正确的。
谁是天下明主,还真不能就靠仁心阁来找。
倒是直接甩出来让天下群雄去争夺比较直接,能笑道最后的,总会是笑得最好的那个!只是,现在这个机会既然到了自己面前,那自己怎么可能是不相信自己的废物?龙脉真在自己手里,那这天下,便也就是自己的了!心思一定,司雪衣心情好转了几分,也慢慢镇定下来,此刻,他还有一点要弄明白的,那就是玉无情和温醇意究竟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本来这种事情是不该和你说的。
但是既然合作就得拿出点诚意,我就直说了吧,君贵妃,啊,就是现在的皇后,那是我娘呢!什么?司雪衣再次不淡定了,这玉无情到底要丢多少个雷才算完,到底要怎么吓他?他的心肝都有些受不住了!玉无情对他眼中的指责无奈的耸了耸肩,他也不想的好不好,但事实就这样啊!温醇意杀了我全家呢!玉无情说这话说的极为轻巧,好像是在说我现在还没吃饭呢,听到司雪衣心中又是一阵波澜狂卷。
怪人,他绝对绝对是个怪人!灭族之仇都能如此淡定,母亲二嫁也能轻易容忍,实在非常人也!司雪衣哪里知道,要不是半路杀出路寻欢的魂魄进了玉无情的身体,没准玉无情早冲出去杀了皇后了。
一个女子在夫家被灭之后,不以身殉情却嫁给仇人,实在是莫大的耻辱!路寻欢却不这样想,一来他是现代的灵魂,对二嫁这种事情看得很开,再者,他对君贵妃甚至对玉家都是没有感情的,没有感情,自然没有恨!倒是看见君弄月的时候,玉无情反应很大,因为君弄月那张脸和他印象中父亲的脸太过相似,年龄也相仿,若是当年母亲被抓走的时候正怀着君弄月,也正好可以给她没有随他父亲而去一个理由了。
你为何不自己报仇?司雪衣还是有些疑惑,这样的好机会在他面前,让他很是纠结,竟有些进退不得。
自然是考验你。
玉无情答得很随意,仿佛天经地义。
本来嘛,他要把龙脉教到他手里的,总不能给个窝囊废吧?试一试身手也是很有必要的。
自然,司雪衣也想得到这一层,所以虽然最近有些抽搐,却说不出反驳他的话来。
你考虑一下接不接受吧,要是不接受我就自己带着人上了,等我回了普度山就召开英雄大会,把龙脉当筹码,找个顺眼的人丢了,懒得占着我的地盘看着碍眼。
……司雪衣嘴角直抽,靠啊,还真是说得出来啊,找个顺眼的人把龙脉丢了?你丫这话怎么就这么霸气呢!到这里司雪衣也算是明白了,这事儿好像没有他拒绝的权力。
他一个仁心阁阁主亲自找上门和自己谈条件,自己若是拒绝了,往后他看自己还能‘顺眼’么?他看他不顺眼,他虽然也不是就永远的和龙脉无缘,但被仁心阁选出来的龙脉继承人在民间的声望比其他人总是好很多的,所以他不能失去那个先机!神医的挑战我自然是很乐意接受的,只是我如今在齐国,身边所带的也不过百人,要真杀了齐皇,如何出得了齐国的地盘?只要你出得了皇宫,便出得了齐国。
这算是玉无情的承诺,而他确实有这样的实力。
可是出了齐国,燕国目前的实力也敌不过齐国。
齐国这般强大却为何没灭了你燕国?玉无情不答反问。
司雪衣眉头一蹙,对他的直白有些懊恼,更加懊恼的却是他对华国发起的战争。
以前有三国相互制衡,任何一国都别想独大,但现在燕国趁火打劫攻打了华国,华国又岂会在燕国危难之时伸出援手?玉无情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纠结,不禁暗自摇头,这样的人还真不是一个好的君主。
一个帝王,在学会用脑子之前,就要把脸皮练后,可是他,连最基本的都没做到!人家蝶依和皇甫铭志见到他和司雪玉都没冲上来打两巴掌踹两脚,还真不知道他在这里纠结个什么劲,德行!当今三国,齐国最强,燕国和华国要想生存,就必须连横一起制约齐国,放下本尊的私人恩怨客观的说,若太子真和齐国结盟灭了华国,那下一刻被灭的国家一定是燕国!玉无情看进司雪衣眼中,只一眼就几乎震慑了他的灵魂。
所谓养虎为患,齐国是什么样的国家,温醇意和温子然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不用我说太子也明白。
这样的人野心太大,他们的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如今是三国鼎立,他一国之力灭不了燕、华,但若其中一国倒了,他会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了另一国。
三大国都在囊中了,剩下的十几个小国,还能有什么好挣扎的?玉无情轻轻松松一段话让司雪衣惊出一身冷汗。
他不是没这样想过,但是他却认为打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灭了华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吞下了,也要看消不消化。
何况华国在地理上和燕国是更近的,灭了华国,燕国可以占更多的好处,那时候燕国的实力上涨,就不惧齐国,可是……太子不要存在侥幸心理,所谓两极分化,从来都只有穷的更穷,富的更富。
你聪明别人也不是傻子,不要企图在战斗中越战越勇。
说句心里话,若不是和温家有仇,这天下之主,还真非他们莫属!玉无情说的不是假话,本来就是如此。
这个时空本不该有蝶依,而若他和温家又没有仇,他定会选择齐国。
让齐国和送上门的燕国联姻,再利用燕国灭了华国,再趁着燕国整顿华国之际绕到后方灭了燕国,那这天下也就大定了!司雪衣被说的脸色惨白,是,他低估了温子然!就凭被蝶依算计那晚他机智的反应,他也知道自己不如他。
若不是玉无情忽然过来,若不是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自己竟然傻得送上门给他们虐?可是想通归想通,他却还是担忧。
与齐国联姻,要被齐国灭,不与齐国联姻,还刺杀齐皇,岂不是现在就要和齐国开战?若是如今燕国和齐国闹翻打起来,华国若不支援,燕国……司雪衣话没有说完,但足够玉无情明白他的意思。
相对于司雪衣的紧张和脸色惨白,玉无情显得从容淡定很多。
你以为齐国的天命贵女是摆设?我能想到的,她都能想到,甚至我想不到的,她也能想到。
玉无情从来不曾怀疑,蝶依的心计手段都是在他之上的,她好歹也是混过那么多年警校的人,又在各种黑道团子里摸爬滚打,从小便生活在黑暗之中,那样的人,最强悍的便是审时度势的本领!此时玉无情只是给司雪衣提个醒,只是为了说服他坚定他与华国联手的决心,却从不曾想这一句话在不久后的将来,竟然差点害死了蝶依!好,我答应你!凤凰展翅 40 杀了萧蝶依温子然的生活过得相当之不平静。
他派在边境打探的人不时的传来消息,说一到天黑,燕、华对峙的战场之上总是有风吹草动。
起初他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牺牲了几个兄弟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燕国的俘虏被云鹤群放了回去!萧蝶依与花想容纠缠不清,甚至到燕国使馆和花想容幽会,还喊他相公,这些都是证实了的。
如果说这些是萧蝶依的计谋,是萧蝶依和花想容故布的疑阵,那云鹤群释放俘虏又说明了什么呢?至少说明华国在向燕国示好!而更让他郁闷的是,司雪玉明明是过来和亲的,却整日里和墨心邪混在一起,出双入对,几乎把齐都远远近近的景区都逛了个遍。
女子无大志,他可以理解,但是司雪衣竟然不阻止?他们不是来和亲的么?难道因为华国的示好,燕国已然动摇?原本温子然对于和燕国联姻是没有多大感觉的。
燕国的女子豪放,民风也开放,而司雪玉更是常年在外求学,心有所属,娶一个这样的女子,他还真担心被戴了绿帽子,但如今情势忽然变化,倒让他有了几分急切需要联姻的念头。
首先,华国内部的细作已经近一个月没有消息了,甚至派出去打探的人也没了踪影。
华国宫里的那位有怎么样的能耐他可是一清二楚的,若说她传不出消息,他打死不信,而他们一直没收到消息,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个人背叛他们了!失去一个女人的帮助本不碍大事,但坏就坏在这个女人位高权重,还在华国十几年,华国的一切事由都是她负责,她一旦反了,华国的细作便无一人可用了!而另一个更让他觉得恐慌的事情是,他的二皇弟,也就是萧招弟,竟然也销声匿迹了!当年父皇派年幼的二皇弟打入华国,不只是为了让他混入萧家掌握华国的军权,更是为了在华国建立两套情报系统。
女人终究是不可信的,何况是被他们辜负的女人?所以他们不可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那是愚蠢的!但是他没想到,继皇后那边失去联络之后,萧招弟竟然也杳无音信了!他明明就在边境,为何会没了音信?他和皇后不一样,皇后是皇家的棋子,而他却是齐国正统的皇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齐国的。
如果他不传信,要么就是他被困,要么就是他被怀疑,而无论是哪一点,都让温子然心惊胆颤!父皇未雨绸缪,提前十几年布置的暗桩也有人识别的出来?若真是这样,那个人就太可怕了!当然,他不会认为是皇后说出来的,纵使皇后背叛他们,也不过为了华国的那点权势,而萧招弟怎么说都是她的亲外甥,虎毒不食子,纵使恨,温子然也相信,皇后不会对萧招弟下手。
齐国的皇室中人,可以相互打压,可以相互利用,却从来没有相互残杀!然而温子然知道,现在不是想萧招弟的时候,现在他面临的是更为严峻的难题。
华国的内线都失去联络,原本以为的囊中之物便不再是囊中之物。
若这个时候,燕国再忽然开窍和华国走到了一起,齐国的统一大业要到猴年马月去实现?他原本不迫切的和燕国联姻,是因为知道燕国蹦跶不了几天。
但华国若是失去掌控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燕国和华国要是停战,就会恢复三国鼎立的局面。
要是联盟攻齐,更是会陷齐国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任何一种情况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要的是一统天下,至少在有生之年,一定要一统天下!殿下,皇上传殿下入宫觐见。
就在温子然蹙眉深思之时,门外传来了侍卫的请示之声。
可知是何事?温子然对这个忽然打断自己思路的人很是不愉,但是齐皇的传召,自然是不能不去的。
公公说是喜事。
喜事?温子然唇角一勾,他的苦恼就是父皇的苦恼,父皇说是喜事,定是事情有了转机了!约摸半个时辰前,昭和殿。
温醇意看着这个第一次主动向自己示好的女人,轻轻挑了眉头,看了看桌上的一碗汤圆,又看了看那面容入水的女子,却并没有主动开口。
他知道,他的皇后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是做了这么一碗汤圆,她定然是有求于他。
虽然他也因为很多事情焦头烂额,但征服皇后是他这十几年的夙愿,而最近看来,这个愿望似乎越来越有实现的可能了。
陛下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见温醇意一直不说话,倒是君皇后看不下去了,主动开口。
温醇意勾唇一笑:那是自然,没有耐心怎么能把爱妃的心捂热了?是,他当然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从来不急于求成。
不然他不会为了掌控华国派自己的妹妹去当了二十多年的细作,更不会把年仅几岁的萧招弟丢到华国去,任他慢慢长大,一点点往上爬。
也不会为了这个女人背后的利益,不惜杀人夺妻,还一宠就是十几年!他温醇意别的不说,耐心却是从不缺的。
这种场面话,陛下就不用和我讲了。
君皇后冷笑,脸上也没了之前的和颜悦色。
捂热?他杀了她的丈夫,杀了他的儿子,强行掳了她,污了她,还能捂热?温情固然可以打动人心,但前提那温情得是真的,而温醇意的目的,她打一开始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温醇意有些意外她的冷然,脸上的笑意却还是不变:不知皇后过来有什么事情?我要君弄月当怜月的驸马。
皇后正对上温醇意的眼睛,这是十几年来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视。
以往,她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害怕看到里面的权欲,里面的嗜血,里面的阴霾,害怕那双眼睛让她想起十五年的那一夜,会让她失去了理智,忍不住想要杀了他!然而今天,她不得不对上他的眼睛。
只有这样,他才会知道,自己的决心有多大!为何?齐皇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不得不说,他对君弄月那张脸还是顾及的。
你知道的,他长得像我爱的人!皇后直言不讳。
找死!温醇意高高在上几十年,何尝有人能如此挑战他的权威,一伸手,瞬间扼住了皇后的喉咙,眼中的阴霾比以往任何时候更甚!皇后却丝毫不惧,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这男人要是真的杀她,早在十几年前就杀了,做戏都做了这么多年,不收到一些成果,他岂能甘心?他不但不会杀她,还要防着她自杀,因为,他不是做亏本生意的人,十几年假意的恩宠也是恩宠,他不会让它白白的付出。
其实你我都清楚的,我相信陛下是个聪明的人,咱们不如心平气和坐下来谈好了。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难道不想要了吗?温醇意听到这话,眼中寒芒一闪而过,他到底小看了这个女人!她知道,一直都知道!一个帝王是不会喜欢别人看穿他的心思的,尤其这个别人还当他是仇人。
如果不是有利用价值,皇后早就死了千百回,可偏偏,他就是下不得手,只得狠狠的把她摔了出去。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皇后没有摔到,甚至连惊慌都没有,而是稳稳落地。
你……你会武功?温醇意眼中风暴再起,怎么可能?他查过千百次,这怎么可能?以往知道她恨他,他怕她随时在他背后捅一刀,所以找了很多的机会查看他的内力。
每次都查出来她没有内力。
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放心,给她下了很多次散功的药。
散功过后,他依然不放心,每次与他欢好也从不留宿,都是完事便走。
他不想躺在一条毒蛇身边!可是他没想到,他千防万防,竟然还是没防到,她有武功!若自己当时大意真在她那里歇了……想到这里,温醇意一阵后怕,这个女人,太过深藏不露!会武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知道的,我们墨家,啊,该说我们仁心阁,我们仁心阁的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和隐匿。
你那些盘查,在我眼里都是小儿科的东西。
仁心阁?你派人杀我?温醇意知道她是墨家人,甚至知道她的身份不一般,却从来没想过她是仁心阁的人。
而他不久前才遭遇了仁心阁的刺杀,难道,是她?我没那么笨!皇后指的自然是那天的场景,极不适合刺杀。
何况,她是有灵力的墨家人,不能参与几国的斗争,不然会遭天谴的。
而刺杀一个帝王,自然是属于打乱了几国的局势,是天理不容的。
仁心阁分为两脉,一脉是灵,一脉是武,我是灵迈的阁主。
墨家主戏的灵力靠的是传承,只有族长和巫师有灵力;而墨家旁系靠的是继承,生出的孩子有一半的几率都会有灵力。
而没有灵力的那半自然只能当武者培养了。
灵阁主和武阁主各司其职,平日是不相往来的。
所谓的天下龙脉其实有两样宝物。
一样是财富,由武阁守护,而灵阁守护的是一件灵物,只是具体的用法他们却不懂。
或许,那就是龙脉的神奇之处吧。
温醇意听到这里就笑了,这么多年的付出在这一刻总算是值得了。
虽然没有得到这个女人的心,但是心算什么?情值多少?他要那些虚幻的东西,也不过是为了她背后的利益,既然背后的利益拿到了,那过程,他就不在乎了。
你能给我什么?利益听到了,得到了才是自己的。
我守护的那一半的龙脉。
皇后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上次仁心阁刺杀我,想必是武脉做的,你能摆平么?或者,一半的龙脉给我能代表仁心阁拥护我?在这古代,最讲究的就是名正言顺,如果仁心阁拥护他,那他稍加利用,便能得人和,于往后绝对是事半功倍。
外人不知武脉分两派,也不知龙脉一分为二,自然是我拥护你,便代表仁心阁拥护你。
至于武脉对你的刺杀,灵、武二脉互不干涉,我做不到。
倒是可以给你提个醒。
你说。
武脉极有可能是萧蝶依的人。
皇后言尽于此,却足够温醇意陷入阴沉。
那日被算计的是萧蝶依,反过来算计温子然的也是萧蝶依,而后来她要留下的是萧蝶依,那些人的出现,解的也是萧蝶依的围。
一切都是绕着萧蝶依来的!就算不是她的人,只怕也和她脱不了干系!萧蝶依啊萧蝶依,你究竟有多大能耐?先是《孙子兵法》,再是天命贵女,如今又是仁心阁,倒真是个处处插一脚的人物啊!想起《孙子兵法》,温醇意又是一阵蹙眉,他得到了半部,虽然不全,却足以诠释经典。
而后面的部分,他也十分十分的有兴趣呢!只要君弄月为驸马?温醇意暂时抛开了蝶依的话题,接着和皇后谈判。
找一个驸马对他而言不是难事,虽然那小子长得有几分碍眼,但鉴于他带来的巨大利益,他不介意多看看那张脸。
大不了实在看不下去,就让怜月出宫另住便是。
那时候顺便可以把这个女人也放出去,天天对着一张脸,十几年下来,虽然他不好色,但是,也会厌烦的。
杀了萧蝶依!温醇意听了这句话,不解的抬眉盯了皇后许久,她会想着杀人?墨家不是不占红尘血的么?君弄月喜欢她,她一日不死,君弄月便一日不能善待怜月。
皇后看出了温醇意的疑惑,说这一句话算是解释。
君弄月是她好不容易找回的儿子,她在齐国隐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再见见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见到了,怎么能不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萧蝶依她见过,长得极美,可是命犯桃花,还注定多夫。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她的儿子?还是怜月好,怜月是她一手带大的,知根知底,对弄月也是喜欢。
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养女,手心手背都是肉,离了谁她都心疼。
若是他们最终走到一起,最是完美。
哈哈哈哈……温醇意听了她的解释,非但没有释怀,反而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不知为何,看着他的笑容,皇后觉得极为碍眼。
皇后啊皇后,朕今日很高兴啊!温醇意说的意味不明,那闪着光的眼睛,却更让皇后莫名的不舒服。
哼!不就是龙脉么?至于稀罕成这样?当年你若是不杀我家人,我老早就给你了,何至于拖了这么多年?那东西在你眼里是宝,在我眼里却一文不值!皇后隐约知道温醇意开心的不是这个,但她就是忍不住的想曲解他,因为她害怕温醇意说出的话,会让她的心承受不住。
但温醇意还是说了。
不,不是这个。
朕只是忽然发现,你我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皇后浑身一怔,如坠冰窟。
温醇意唇角一勾,接着道: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皇后呼吸一紧,脸色更是惨白。
不,她不是这样的,她不是!她只是为了儿子的幸福,她不是故意想杀人的!你是故意破坏我的生活,我是为了女儿的幸福,不曾破坏任何人!皇后试着辩白,可说出来之后,却连自己也觉得无力。
君弄月就像当年的你,萧蝶依就像当年你惨死的丈夫。
一切都没有变,只不过当年的事情是我做的,今日的事情是你做的。
你我,都是一样的!温醇意看着她惨白的面容忽然觉得浑身舒畅。
虽然他从不后悔杀了那家人,但是他们毕竟是他的子民,杀了自己的子民,做皇帝的心理总是有些芥蒂的。
而如今,看到他的皇后竟然也有这种心思,压积在心里多年的情绪瞬时一扫而空,灵台也清明起来,他没有错,是个人都会那样做的。
连当年受害的人,如今都会这样做,他没有错!温醇意,你是不想杀萧蝶依才这样说我的吧?皇后忽然笑得狰狞起来,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让她宽心的借口。
我会把她的尸体送到你面前的!得了承诺,皇后却依然脸色惨白,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只是向外的脚步却有些踉跄,全然没有了来时的从容。
当温子然进宫与温醇意共商大事的时候,皇后却拒绝了宫女的跟随,一个人在皇宫里晃荡。
她不敢回去,不敢回自己的寝宫,不敢去面对君弄月纯净的眼睛。
她想杀蝶依,不仅因为她说的那个理由,更因为婆媳天然的敌意。
她每天都去看弄月,看他弹琴写字,看他被怜月捉弄的不高兴了就摆摆阵法,虽然每一次阵法过后,都是神鬼不觉,其他人都只当做了个梦,可是她却明白,那不是梦!她不知道君弄月如何做到的,却知道君弄月绝对是墨家百年难遇的天才。
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怎么能随便找个女人?而那个女人还有无数的男人!太委屈了,这样太委屈弄月了。
更何况,弄月的眼里只有她。
在宫里没住几日,他已经提出回去好几次了。
她不答应,他便反反复复画着她的画像,连聊天也全是聊她,若不然便闭口不言。
她才是他的母亲,是生他养他的人,是和他血脉相连的人,她怎能容忍,怎能容忍另外一个女人在儿子心中的地位竟凌驾自己之上?所以,她要弄月和怜月在一起,还要蝶依死。
任何人都不能抢走她的儿子,任何人,都休想!脸上的阴桀一扫而过,皇后的内心安定了下来。
她不是在害人,只是在保护自己的东西!接下来她就等着,等温醇意杀了萧蝶依,等君弄月和怜月成亲,等着享受一家人的天伦之乐!深吸一口气,狰狞的面容渐渐平和,皇后转身,向着寝宫而去。
凤凰展翅 41 弑父夺位华国已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因着战争的影响及经济的萧条,今年的腊月比以往清冷了不知几分。
而更加清冷的,莫过于皇宫后院的清思殿!清思殿的寒梅开得正艳,暗香浮动,却比以往更多时候都清冷一些。
只因那满园红梅白雪相映成辉,却独独少了赏景的人。
任何的美景,没有欣赏的人,总是落寞的。
几只无名的鸟儿在偌大的后院之中辗转,东枝飞往西枝,无人的地方,是落寞了些,却是它们的天堂。
唧唧——一只鸟儿忽然煽动着翅膀,如不安叫唤。
附近林中戏耍的鸟儿敏锐的一哄而起,随之而散,一飞冲天。
须臾,一抹白影从园中一闪而过,顷刻便入了清思殿,了无痕迹。
床上假寐的太后似乎听到风吹动的声音。
她在这荒凉的殿中独自呆了几月,昔日的繁华渐成过往,这里由一个人人敬仰的地方,变成如今避之唯恐不及的死地,除了每日里送饭的丫头婆子,已然很久,没有人来了。
颤动着睫毛,睁开那浑浊的眼,她好像闻到了,闻到了男子的气息。
宝儿,是你吗?颤巍巍的想要下床,几个月里太后像老了十几岁,干枯的手指不断的颤抖着,拨了几次竟也没能把身上的被子拨开。
皇奶奶!皇甫余一再也忍不住,急忙向前扶住了老人,眼中一片酸涩。
宝儿,宝儿……太后看清来人,禁不住老泪横流。
那干枯的手指在他无瑕的面容上一遍遍抚摸着,脸是温的,眼是热的,这是她的宝儿,是她的宝儿!皇奶奶受苦了。
皇甫余一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蓄势而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不知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是他的奶奶呀,从小唯一疼他爱他的亲人,从来都高高在上的女子,可如今,却落得如此凄凉的田地!太后听后却不说话,这些罪孽怎么能用受苦二字形容?这是她儿子赐予的呀,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对她所做的。
已然不是苦了,是麻木!宝儿怎么进的来?太后虽然生病,头脑却还是清醒,她不会忘记她的好儿子给她下的禁足令,甚至这宫中一干人等已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甚至,没有一个还活着吧!宝儿溜进来的。
皇甫余一确实是溜进来的,皇帝不但禁了太后的足,还不许任何人探视,为了避免他抗旨,也不许他进宫,更在清思殿外设了重兵把守,若非如此,他又怎么舍得让太后一人孤苦伶仃于此。
今日也是他好不容易抓着的机会,几个月的筹谋全在今天,他要带太后出去,绝不留她一人于此。
奶奶,我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宝儿带你走,咱们不在这宫里呆了。
宝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奶奶?太后敏锐的觉察到不对,她是太后,一辈子在深宫之中,怎么是说走就走的?就算死,她也该死在宫里,她生是华国的人,死是华国的魂,而这后宫便是她永远的根,如果不是出了大事,皇甫余一如何会让她离开这里?若是舍不得她受苦,他能自己进来,就能带人进来,放几个人在暗处照看着也就是了,如今这般兴师动众要带她离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皇甫余一心知瞒不过去,跪在地上,眉头深蹙:奶奶,宝儿不孝。
太后心中的不安更加扩大,不孝?他所说的不孝自然不是对她,那么能让他说不孝的,便只剩下一个人了。
皇帝?宝儿想对皇帝做什么?宝儿,为何?太后已然猜到了,他是要取而代之,他是要弑父夺位!皇奶奶,父皇已经不是曾经的父皇了,不,应该说,自从遇见皇后,父皇就不是父皇了!提到皇后,皇甫余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气和恨意。
自从接到皇甫铭志的信件,他让春风、夏雷、披云、见月四处打探当年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个引子,一个猜测,所有的事情便都简单很多。
顺着一条藤摸出一个瓜,最终,却让他得到一个惊天的秘密。
原来皇后曾是齐国的公主,更曾是塔娜的皇后!皇奶奶,塔娜人擅蛊,他们的情蛊分阴阳两种。
阴者,以女子为尊,女子身上的伤痛都可以通过雌雄蛊虫的见面,转移到男子身上。
阳者,却与之相反,是以男子为尊。
而阴蛊比阳蛊多一个功能,只要女子让蛊虫吸食掉自己的胎儿,女子便能通过交合控制男子的心智!皇后对父皇下了情蛊,而且是阴蛊!轰——太后的脑海因着这一段话澎湃汹涌。
当年皇上坠马,危在旦夕。
月儿和皇后同时怀着身孕,临盆在即,群医束手无策之际,她二人去了皇帝寝宫,当晚,皇帝清醒,而两个女子同时早产!一开始她不知道,以为是真的两人早产,经过皇帝那日的解释,她知道了,皇后不是早产,是流产。
而月儿才是真的早产,还产下一对双胞胎。
而今,再结合皇甫余一的话,所有的真相便清楚了。
皇后对皇帝下了蛊,却不止一种蛊。
她对月儿和皇帝下的是阳蛊,将皇上身上的伤转移到月儿身上,导致她无端早产,用自己的性命,换了皇上一条命。
而后,那个恶毒的皇后,又对皇上下了阴蛊,并让那个蛊吃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从而控制皇帝心智!冤孽,冤孽啊!可怜月儿惨死,却得不到皇帝一丝怜惜,皇后恶毒,却背上所有美名。
那个恶毒的女人,不得好死!皇奶奶,如今父皇早已不是父皇了,早些时候皇后还不会如此频繁的控制父皇,近几月,她夜夜让父皇留宿,父皇衰老的越来越快,神智越来越不清,就算下达什么旨意,那也是皇后的意思。
父皇,已经是一个活死人,是一个傀儡了!太后一怔,听到这里,已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皇奶奶,皇后是齐国人,更曾是塔娜的皇后,连太子身上也没有我们皇甫家的胎记!什么?太后眼冒精光,对这个消息,有着十二分的震怒。
得知皇后的来历之后我就查过,他确实没有。
他不是父皇的孩子!太后颓然坐到床榻之上,屈辱、不甘、悔恨,种种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上脑海。
那个女人,竟给皇家戴绿帽!皇后最近极力笼络朝臣,朝中不少的官员已经朝她靠拢,孙儿不得已之下,只能下手,父皇和皇后一条线,难免不备伤及,若奶奶在宫中,会成为他们的人质,孙儿为大事考量,只能将皇奶奶带出宫去!几日之后将有一场硬仗,他要一举成功,便不能把太后留在这里,不能有后顾之忧。
与此同时,皇后宫中又是另一番场景。
行云赤身裸体跪在冷暗的地面,头几乎要垂到泥土之中。
而皇后则满脸怒容恍如地狱的修罗。
为何本宫一直不曾有孕,为何?她想生个孩子继承大统,可是皇帝不行,为什么行云也不行?娘娘恕罪,娘娘恕罪!行云唯唯诺诺,不断告饶。
废物!皇后抓起身旁的鞭子在行云身上又是一抽,行云疼得咬牙切齿,额头的汗珠直流而下。
他身上已然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四处是纵横交错的伤口,都是这个恶毒的女人,自己怀不上却一直怪他,殊不知这怎么是他的错?柔儿不是怀孕了么,柔儿都有他的孩子,怎么会是他没用?是她自己,是这个老女人没用,却偏偏怪在他身上!恨,行云从来没有这般恨过。
柔儿如今身怀有孕,正是需要他的时候,可是这个巫婆却日日叫他过来做那苟且之事,不分白天黑夜的喧淫,甚至对他下药助兴,她简直是个疯子,是个魔鬼!她折腾他,折腾得他一日日憔悴,折腾得他与柔儿相思不能相见,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滚回去好好调养,这个月本宫再怀不上,你也不用见到来年的春天了!皇后是真的怒了。
娘娘!行云一惊,竟然抬起头对上了皇后的眼睛,他慌乱了,他不想死,他还有深爱的女人,有未出世的孩子,他不想死!娘娘,行云给你多找几个男子吧?行——云!皇后一听,脸上瞬时电闪雷鸣,抓起鞭子对跪着的人儿就是一阵狠狠的宣泄,多找几个男人?这个该死的男人,这个卑贱的男人,他当自己是什么?人尽可夫的妓女?滔天愤怒弥漫着,手下的鞭子越挥越勇,她恨,她恨这个男人,她恨这天下所有的男人!以往,行云在她面前总是乖巧温顺,温润如玉,他会想方设法的逗她高兴,会把她当成一个女人来怜爱,他看她的目光是炙热的,是有感情的,可现在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身上多了一种淡淡的香味,那是别的女人的香味!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她只是看一个皇后,眼中除了恐惧抗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厌恶?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次的欢好都是逢场作戏都是完成任务?他的心变了,他不再是以前的行云了,他变了!他以前害怕自己抛弃他,一旦自己露出点念头,在床上就极尽温柔抵死缠绵,似乎感情上离开了,也要让她在床榻上离不开他;他以前总想自己怀一个他的孩子,每一次对着那打胎的药都蹙眉不悦,都是一脸委屈,可如今呢?若不是他事先吃了不该吃的药,怎么会几个月都未能怀上?他甚至要自己找别的男人?若不是当自己是妓子,但凡有一点感情,他如何会有这种念头?你当本宫是你想要就要想丢就丢的?你当本宫是谁人想睡便能睡的?本宫十几年前看上你,便是看上你那张脸,你以为除了那张脸,你有什么值得本宫留恋的?行云只是替身而已,是她爱的那个男人的替身。
否则,要找男宠,她何必找一个如此卑贱的?以她的身份,要什么样的男子,还能得不到?可是这个替身竟然生出了旁的心思,竟然多长了一颗歪脑子,若是如此,那还要来干什么?娘娘饶命,娘娘饶命……铺天盖地的鞭子砸下来,行云不敢躲,又不想受。
他不断的求饶,可皇后像疯了一般无情的宣泄着。
他感觉到鼻尖围绕的浓浓的血腥之气,感觉到视线越发的模糊,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一点一点,走向尽头……柔儿,行云对不起你,柔儿,柔儿……行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他再也感觉不到身上的鞭子,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沉入了黑暗。
皇后挥着鞭子的手却忽然停了下来。
虽然行云说得轻巧含糊,可是她听得一清二楚。
他在喊着谁?在他临死之前,他记着的是谁?柔儿?一系列的名字在脑中闪过,皇后的视线忽然凌厉起来,柔儿,萧初柔!萧初柔,你竟敢和本宫抢男人!来人!皇后高呼一声,言语中的怒火不言而喻。
流水目不斜视走了进来,远远的站在入门的地方,恭敬的跪了下去:娘娘有何吩咐?自从皇甫铭志走了,行云、流水便被她调到了身边,这样做起事来,也方便很多。
把他带下去,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把人救活!皇后看着满身血污的男子,愤怒之余,更多了仇恨。
任何背叛她的人,都休想有好结果,死太轻松,难的,是生不如死!是!行云说罢,便要下去,却又被叫住。
今夜,把萧初柔丢到北街去,让她好好享受享受本宫赐予的男人!皇后阴狠的声音,如同地狱幽灵。
流水一怔,慌乱之余竟然抑制不住抬起了头。
北街?那可是贫民窟,乞丐暴民居多,皇后让他把萧初柔丢过去是要……她知道了?知道萧初柔的孩子是行云的,所以打了他不说,还要找乞丐轮了萧初柔?若是这般,别说萧初柔的孩子,就是她的性命,如何保得住?怎么?不愿意?本宫不治你个知情不报之罪已是法外开恩,让你去执行,非但是让你将功补过,也是让你看着萧初柔,免得被人干死。
你要是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为本宫做事!来人!娘娘,娘娘息怒,流水愿意,流水一定办得妥妥当当!流水制止了皇后,他不是怕惩罚,只是兄弟一场,不忍心行云爱着的女人,就这么香消玉殒。
皇后说得对,有他在,至少可以保住萧初柔的命,换了别人,行云醒来能见的,就是一具尸体了!皇后唇角一勾,没有说话,却是神情桀骜,任何人都休想乱了她的计划,所有人,都要在她掌控之中。
倒是那个孩子,到底是行云的还是萧招弟的?萧招弟已经很久没有和她通消息了,莫非他逃开了自己的掌控,自己和齐国联系上了?如此,那个萧初柔更是非治不可了。
行云对她的重视已然不言而喻。
若那个孩子是萧招弟的,治行云的同时,还可以敲山震虎,让他明白明白,他的后院都在她手里。
就算不帮忙,也别给她添乱!若不是他的,也没关系,只要萧招弟一日在华国,不管在什么地方,那就逃不出她的控制!暗卫!娘娘!皇后一声喊,宫中瞬时多了几个黑色的身影。
潜去边疆,看看萧招弟在干什么!所有的消息都没有回音,实在太过诡异,到底是萧招弟刻意无视了他,还是出事了?想到这里,皇后心中一沉,萧招弟千万不能出事,华国一半的兵权已经在云鹤群手中,若是萧招弟那一半还被夺了去,她在朝堂之上如何站得稳脚跟?不管她和萧招弟如何斗争,他们始终都是齐国人,纵然有仇,也大不过天。
她争权,争的是一口气,争的是自己的利益,到了该一统天下的时候,在保证自己荣华富贵高枕无忧的前提下,她不会傻到以卵击石。
所以按理说,萧招弟是不该与她撕破脸才是的!速去边疆,切保萧招弟的安全!是!边疆,千树万树梨花开。
萧招弟在暖帐之中,研究着从宫中偷出的兵法。
他和皇后合作,才偷到这兵法,他亲自临摹了一分送回华国,而真正的原稿却在他手中。
这是蝶依写的字。
也不知是何笔所写,纤细隽永,犹如安静时候的她本身。
但这兵法之中的霸道强势,却是字迹所掩埋不住的。
有时候他会想,萧蝶依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何她前后的变化会这么大,变化之后又会有这么多的面?她之前明明眼中只有自己,为何如今却?他派人去救她,甚至自暴身份,她却依然不肯随自己走。
难道这样的诚意还不够吗?告诉她华国的护国郡主,他齐国二皇子的身份,在他还身处的华国的时候说这些,告诉她齐国危险重重,难道这样的诚意还不够?萧蝶依,你要的到底是什么?什么人?窗外的黑影一闪而过,萧招弟心中一惊,放下手中的书卷便追了出去。
门帘攒动,不多时,另一个萧招弟走进了营帐之中,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嘴角上扬,随即收回目光,坐到桌前,拿起那半部兵法,接着看了起来!凤凰展翅 42 卖了墨心邪北辰,你这是何意?处在一群人中央,萧招弟冷眼看着几步之外的北辰,一脸冷冽。
他是追着帐外的人影出来的,不想追着追着却追到了这里,追到了北辰的陷阱之中。
他是他的兄弟,却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去无忧宫住一段时日吧,我定不会委屈了你。
北辰对上他的眼睛,没有愧疚没有温情,有的只是古水般的平静无波。
北辰!萧招弟蹙眉不解,为什么会这样?北辰要劫走他?如今正是关键时候,他在华国卧底十几年,一直等着掌控这边的兵权。
如今一半的兵权到手,派出去刺杀云鹤群的人也该回来了,正是大好的时候,他怎能离开便宜了别人?他是齐国的二皇子,他却不甘心只当这个二皇子。
十几年来,他受了多少冷眼,吃了多少苦头才一步步爬上这个位置?他只有掌控华国,借着华国为后盾,才能一步步实现一统天下的宏愿,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他如何能离开?二皇子还是莫要做无谓的挣扎才好,否则刀剑无眼,你是知道的!另一个声音响起,萧招弟猛然偏头,竟然是云鹤群!云鹤群一袭白衣,风华万千,在这寒风飘雪之中犹如正翘的红梅,微微勾唇,一笑天地失色。
二皇子很意外?意外我没死,还是意外我知道你的身份?萧招弟无言以对。
他知道,他派人去阻止蝶依入齐,说出那段话,蝶依早晚就会猜出他的身份,但他没想到她会猜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她竟然丝毫不顾及他的安危,就这么广而告之,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就真的如此绝情,她心里,就真没了自己的一点点位置?他们知道了他的身份,再有北辰的无忧宫在后面帮忙,那自己的人全都折损也不算意外。
毕竟他的人怎么斗得过刀尖上舔血的无忧宫?何况,还是北辰亲自出动!可是为何?为何北辰会对付他?北辰,我需要一个解释!萧招弟自认,他没有对不起北辰。
北辰看着那冰蓝的眸子,事到如今,他竟然不知悔悟还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来质问他,实在是过于可笑。
这便是他认识十年的朋友!拜你所赐,一身修为几乎被废。
若不是蝶依,我和想容都死无全尸了!北辰的话语很淡,却瞬间击透了萧招弟的心。
他有瞬间的讶异,那批棕狼是他放的,那个杀局是他布置的,可是他不是针对北辰和花想容的。
他只是想杀了三皇子和云鹤群,没有想过要带着他们!也许你会说你的目的不是我。
但你的目标是谁?不管是谁,你总归是以蝶依为引子,而我一直和她在一起。
一开始,你就把我算计进去了。
而后,更是拖延我们的人,才让我们几乎都丧命。
萧招弟,你知道我和想容最重视的是什么?以前,我最爱武,他最重义;而当时我们最爱的都是蝶依!而你,一局,毁了我们重视的一切!北辰的话平淡无起伏,却透着丝丝的寒凉,让萧招弟瞬间无言以对。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他也确实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弥补,做都做了,他以为没有人挖得出来,却不曾想,是他低估了皇甫余一了。
蝶依不想杀你,我对自己的兄弟也下不了手,你跟我回去,不要反抗,我不会伤你分毫!萧招弟垂下眼眸,放下武器。
有北辰在,他根本没有动手的必要。
看着萧招弟随北极离去,云鹤群对着北辰作了一揖。
这次的事情,辛苦北兄了。
作揖之间,牵动身上的伤口,云鹤群眉头微不可查的一蹙,对着萧招弟的背影就是一阵暗咒,好歹也当了十几年的表兄弟,下手竟然丝毫不留情,若非北辰及时赶到,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实在太过恶毒!北辰轻轻点头:云兄不必介怀,若不是三皇子来信,我也不会到的这般及时。
往后多保重,北辰这便回去了。
北辰!云鹤群叫住了他,此次相见,他眉宇之中多了一抹愁丝,眼神也不同以往光彩透亮,同是男人,他怎么会不了解他?北辰,她在齐都,你,不去看看吗?如果不是走不开,天知道他有多想到她身边,但北辰不一样,他可以去,他可以不用这么忧伤。
北辰身子一僵,他知道这是云鹤群的暗示,云鹤群接受了她一女九夫的命运,愿意成为她的九分之一。
可是他呢?他也不介意,可是他介意她心里有没有他。
然而她心里真的有他吗?几个月前狼狈的离京,至今想起来还是心痛异常。
她只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
不然为何会一次又一次失约?不然,为何连追出来也不愿意?他不介意她有多少男人,但他介意他在她心里的分量。
他不想只是她生命中的可有可无的一个。
若是因为爱,背天下之常理,他愿意,但若是一厢情愿,他宁愿孤独终老。
保重!终究他没和云鹤群说出心里的话。
北辰,她心里是有你的。
同时天涯沦落人,云鹤群不想看到他失意至此,你们之间有何芥蒂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在边城,因为听到雪貂的消息,她自投罗网入了花想容的圈套。
北辰,她要是心中没你,怎么会明知是个圈套还往里钻?她只是不想错过,不想错过治好你的每一个可能!北辰因着激动身子不安的颤抖着,真的是这样吗?真的会是这样吗?北辰,不要被表象蒙蔽了。
生命中可以有很多人陪着我们一起笑,可是有几个人能陪着我们一起哭?她能在每一次危难的时候找你,代表她心中你才是他觉得最靠得住的人。
不信你问问,就这一点,有多少人羡慕?误会都会过去的,只要迈出那道坎,等待我们的就是幸福!只要迈出那道坎,等待我们的就是幸福?幸福?他还可以回到她身边,还可以拥有幸福吗?她真的可以吗?他是无忧宫的宫主,他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他要去查查,查清楚当初的一切,若是她心里真的有他,他再也不会离开她,绝不会!云鹤群,谢谢你!北辰回头,脸上没有了刚刚的纠结与压抑,在这雪海之中,一脸的春光绚烂。
与君互勉!云鹤群与他相视一笑,所有的言语顿时失色。
齐国。
温子然自打那日从皇宫回来,便一直在书房之中闭门不出。
他在策划,策划一场最终的争夺战。
沈兰心两日前已经给他传来讯息,墨家族长已经到了京城,明确表示不会维护这个天命贵女,大有与皇室合作,共创太平盛世的意思。
墨家的要求很简单,不管萧蝶依是生是死,总之要拆散她和墨心邪。
而沈兰心也做得很成功,萧蝶依老早已对墨心邪死心。
如今萧蝶依不断把墨心邪推向司雪玉怀中,甚至对她和墨心邪的暧昧也视而不见。
墨心邪心有蝶依,奈何在她挑拨之下,误会越积越深,已经隐隐有爆发之势。
她说动墨心邪,几日之后,墨心邪将派人送她离开齐国。
而萧蝶依希望墨心邪和司雪玉能有进一步发展,好破坏齐燕联盟,故而不让墨心邪离开。
但是会抽调一半的护卫护送她。
届时,君弄月在宫中,一半护卫离开,墨心邪被司雪玉困住,只要牵制住皇甫铭志,萧蝶依孤掌难鸣,势必落入太子的天罗地网。
温子然看着沈兰心的传信,嘴角不觉露出一丝笑容,这个女人,总算还是有点用处。
早知如此,当初还真不该把她丢进军营的。
他和沈兰心再次对上,也就是封后大典前一夜的事情。
当日他太过愤怒,不懂父皇的想法,才想找个人发泄。
想起那个坏他事的女子,他让人提了她过来,给她戴上萧蝶依的面具,便是一阵发泄。
原本一怒之下发泄完想杀了她,却不想她竟然自爆家门说是墨家人,可以联系上墨家族长,更是墨心邪的未婚妻,可以帮他潜伏在墨心邪身边,帮他做事。
他温子然从来都是爱才的人,对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从来不想放过,于是死马当活马医,不想,还真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收回思绪,眼光再次看到面前的纸张纸上,在杀与留之间,他纠结了许久许久了。
杀,是皇后和墨家都想看到的,对他们而言,可以永绝后患。
但是萧蝶依不是普通人,她是一把双刃剑,在别人手中固然伤人,但在自己手中,却也是伤别人的利器。
那样的人,实在是个人才,他的爱才之心,让他不舍。
殿下!何事?燕国递上拜帖辞行。
什么?温子然大怒,一拳砸在面前的案几之上,好好的桌子瞬时垮了一地。
你说什么?燕国要辞行?他们不是来和亲的么?他晾着他们,他们倒是蹬鼻子上脸,竟然敢辞行?难道燕国真的要和华国走到一起?哼,齐国又岂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把他温子然当傻子耍?不可能!回复他们,三日后宫中设宴践行,把华国也请上!温子然最近已开始帮齐皇处理国事,所以辞行的事情,下人来通报他,而没有进宫禀告皇上。
也因此,温子然才有直接处理的权利。
三日后,一切都会划上句号!是夜,京郊丛林。
墨心冥和巫师影如风一般从远处疾驰而来,停到了女子身后。
女子一身白裘皮衣,连头颅一起包住,背对着他们,听到身后的风声,唇角一勾,缓缓回头,却是蝶依!萧蝶依?两人有些诧异,明明是沈兰心约他们过来,如今却变成了萧蝶依,看来沈兰心败了。
蝶依有礼了。
嘴上说着有礼,脸上却丝毫没有恭敬,甚至意思意思都没有,直直的站着,笑得一脸从容。
你喊我们来有事?墨心冥一瞬间的震惊之后便镇定下来,随即却是佩服起蝶依的勇气,真不愧是天命贵女,竟然敢私自出来见他们,也不怕就这么被灭了口!做笔交易吧。
蝶依也是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
蝶依指的自然是他们反对她和墨心邪在一起的事情,虽然没有接触,但是能让一个维护天命的家族忽然对抗天命,蝶依脚趾头也想得到,那是因为她的存在,或者说她和墨心邪的结合,会给墨家带来坏处,而这个坏处,比他们违抗天命的惩罚更重!墨心冥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
他自然是不喜欢她,对于一个存在会威胁到自己的人,谁能生的出喜欢?所幸我也是不喜欢你们,不喜欢墨心邪了。
所以,用冰蝉来换吧,换墨心邪的自由!什么?墨心冥一愣,全然不明白蝶依为什么会这样?墨心邪对蝶依的感情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墨心邪为了她,什么骄傲什么尊严什么清高都不要了,可是她竟然因为冰蝉就把自己儿子卖了?冰蝉虽然精贵,但怎么比得上感情?她能站在这里,就说明她根本就看穿了沈兰心,知道了沈兰心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拆散他们。
可是她不该和墨心邪携手捍卫爱情么?却怎么会这样?难道儿子的付出却是一厢情愿?墨心冥承认自己不淡定了,虽然他不喜欢蝶依,更不喜欢儿子爱着蝶依,但既然儿子爱了,萧蝶依就该爱自家儿子更深才是。
可如今她这么轻轻松松的要把儿子丢开,虽然很合他心意,却让他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他的儿子竟然爱上一个不把他放心上的女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打击的?你不爱他?不爱说废话的墨心冥,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
爱过。
但是我们的爱很脆弱。
沈兰心的事情已经在我们之间形成裂缝了。
我要的爱是完美无瑕的,他,出局了。
只要你把冰蝉给我,我还你一个乖儿子,否则,你就继续找人来挑拨吧。
但是你也知道,他其实很爱我的。
你要是不嫌麻烦,我倒也不嫌累。
墨心冥眉头一蹙,心中万分纠结。
没错,不管她对墨心邪如何,墨心邪对她却绝对是死心塌地,只要她不放手,他派再多的人,也无法拆散他们。
冰蝉虽然难得,但比起墨家的存亡又算得了什么?我答应,你何时把儿子还我?冰蝉到手之后,随时!燕国今日提出辞行,摆明不会和齐国联姻,她已经不需要靠墨心邪的美男计绑住司雪玉了。
所以她今日才会让沈兰心联系上墨心冥,当初墨心邪如何伤了她,今日她便怎么把利息讨回来。
即使是放他走,能用得到他的地方,她一项也不会漏掉。
那便今夜吧。
墨心冥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便扔向了蝶依。
蝶依伸手接过,眼中却是疑惑,她不觉得这瓶子里装的是冰蝉。
要说她知道冰蝉在墨家,其实也是墨心邪透露的。
当日他说让她怀个孩子,她说自己的身体受到损伤,要以冰蝉为引,墨心邪脸色立马变化了。
她就猜想,他定是知道冰蝉的,而他知道又为难的,定然就是墨家了。
你要冰蝉不过也是入药治好你受损的身体,如今我直接给你药,岂不是更直接?墨心冥淡淡解释。
蝶依恍然,难怪当时墨心邪脸色不对,原来是因为冰蝉早已被他们入药了。
好在这个药还是对自己有用的!我如何能相信你?蝶依对着手中的药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我们墨家不屑于欺骗。
墨心冥有些愠怒,似乎很不满蝶依对他的怀疑。
蝶依却是好笑的挑了挑眉,不屑于欺骗?听起来怎么这么光明呢?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逼上断魂山的;又不知道是谁安排了沈兰心那阴险小人;更不知道是谁出尔反尔,说好成全,偏又一次次来拆散!墨心冥被蝶依看得脸色一僵,冷哼一声别过了头。
他一向都是有原则德高望重的,若不是因为她对墨家的威胁,他何至于此?之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但我以墨族起誓,这瓶药的确是冰蝉配制而成。
而你也同样能以生命起誓,还我一个乖儿子吗?想我怎么做直接说,被拐弯子。
蝶依本来还对他的道歉有所动容,却不想,丫丫的,原来就是为了她也发个誓,假不假吗?墨心冥看她毫不掩饰的鄙视,心中憋了一口气,却只能无视。
只要她能把墨心邪还给他,他何必跟一个凡人计较!有一瓶药丢了过去,蝶依接过,只听墨心冥道:吃了这个药与他欢爱一场,他爱你有所深,就会忘你有多彻底!蝶依握住药瓶的手一抖,心中隐隐的颤动,半晌之后,却还是吐出一个字:好!五更时分,我来领人。
好!凤凰展翅 43 冰释前嫌天色渐渐暗下来,墨心邪站在屋檐之下,看着外面的水榭楼台朦胧烟雨,心中升起一抹不安的预感。
这些日子虽说蝶依待他不再漠视,却生生有了一种隔阂。
她如往常一样在他面前巧笑嫣然,可说的话做的事却是为了把他一步步推向另一个女人的身边。
他陪着司雪玉走过齐国的大街小巷,看过齐国的风土人情,他看着司雪玉脸上绽放的明媚笑脸,却愈发看不清蝶依的心!这真的,只是美男计吗?如果因为要使美男计才保持距离,那在司雪玉看不到的地方,在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为什么她的眼底不复柔情?她会不会,会不会只是想把自己抛开?墨心邪被他的想法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就往蝶依房中赶去。
不行,他一定要问清楚,有什么话一定要说出来,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了!蝶依,蝶依你在吗?看着那扇门,墨心邪生出几许悲凉来,曾经,他从不需要敲门,曾经这个房间里常住的就是他,可如今全变了。
他不允许自己进去的时候看见皇甫铭志在她床上,于是生生练成了,敲门的习惯!蝶依,你睡了吗?蝶依——墨心邪很着急,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夜总是心慌意乱,总觉得有些话再不说,好像就没有机会了。
蝶依,蝶依……房里一直没有响动,若是平时,他定能明了是因为房中无人,可此时,失了心智的他,却只是在门口一次次的敲着。
七师兄!蝶依回来看到就是这一幕,这个红衣的男子满脸焦急,把门拍得砰砰响,怕是整栋楼的人都被吵醒了。
墨心邪听到背后的声音,身子一僵,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看到面前风尘仆仆的人儿,手一揽,重重的将她搂进了怀中。
由于长途的跋涉,雪夜的风刺骨的寒冷,蝶依身上满是清冷的风霜,忽然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竟让她头脑一热,一时间忘了反应,反而本能的打了个寒颤。
墨心邪见她打抖,更将她往怀中带了几分。
充满热度的手在她后背游离,企图给她传递些许温暖。
这样的相依相偎,莫名之间,让蝶依想到一个词,叫相濡以沫!心中几乎要生出许感动来,却在那感动未成型之前,蝶依推开了墨心邪,径直向房内走去。
她不能沉沦,在禁不起考验的感情里,如何能沉沦?蝶依?墨心邪被推开,怀中一空,心里更是空荡荡的失落。
她刚刚明明接受了的,为什么又要推开?很晚了,师兄还是回去睡吧,蝶依也累了。
攥紧手中的瓶子,蝶依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平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把他卖了的原因,蝶依总觉得今夜见到他,生出了许多心思。
也许是感动,也许是情意,但统统被她归结成了愧疚。
蝶依,我留下好不好?这是沈兰心出现之后,墨心邪的第一次求宿。
蝶依握住瓶子的手更是一紧,却不知道该答应还是拒绝。
五更就来领人,她也没有时间告别,原本应该毫不拒绝的答应是不是?可是,她在犹豫什么?蝶依,我,我不会做什么的,我只是,我只是……你看,你身上好凉,我抱着你睡,我当你的暖炉。
对,就是,我当你的暖炉,你会睡得安稳一些的,好不好?对于蝶依的沉默,他生出一种慌张,害怕拒绝,为自己辩驳着,可是越辩驳越觉得好像有点傻。
蝶依还是不说话,她的内心在强烈的挣扎着,今夜,墨心邪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正蹙眉不语间,墨心邪却忽然冲了上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那一股暖流顺着掌心传递到她身上,带着一股苏苏麻麻的感动难耐,他的大掌严严实实的包着她的手,发现那指尖的冰凉,又垂眸,将手放在唇边,轻轻哈着热气。
半晌,又觉得似乎还不够,于是扯开衣物,抓紧蝶依的双手,便塞到了他胸前。
咝——虽然极轻微,但蝶依还是听到了他的抽气之声。
那近乎零度的手忽然贴到身上,怎能不让他打激灵?同时,他胸前的温度却顺着手不断向上,包裹着蝶依的每一寸肌肤。
咚——咚——咚——咚——那是心跳的声音。
不知为何,蝶依忽然脸上一红,急急就要把手抽出来。
今天,墨心邪带给她的震撼太多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在临分别之前让她这么感动?感受到她的意图,墨心邪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双眸看着蝶依,似乎要把她融进灵魂里:蝶依,没事,我不冷的。
你把手摊开,摊开了贴在我身上会更暖和的。
摊开?她的掌心可是握着一瓶药,握着一瓶可以让他忘情的药呢!墨哥哥,我不冷,我们,睡吧。
轻蹙着眉头,蝶依有些纠结,似乎也只能这样了,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她把手放开,才会不发现她掌心的药瓶。
果然,墨心邪一听,眼前一亮,俊颜立即舒展开来。
好,好,睡觉,呵呵,睡觉。
像是吃了糖果的孩子,开心得有些不成样子。
蝶依被他带着幸福的笑容感染,竟不自觉也笑了开来,却忽然感受到掌心冰凉的触感,明媚的笑容瞬时僵在原地。
难道真的是在失去前才觉得珍惜?蝶依,你手里拿的什么?啊?没,没什么。
不想一个失神,还是被他发现,蝶依脸上一热,有些慌乱,随即想起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才勉强镇定下来,但脸上的热度却提示着她有多心虚。
这是药?什么药?墨心邪怎么会相信没什么,一把拿走了她手中的药,扒开瓶塞就放在鼻子下闻了起来。
脸上迅速闪过滂沱的杀气,可惜蝶依在低着头纠结着怎么解释,根本没有捕捉到。
其实,呃,啊,上次不是说想怀个孩子么,这是补药,以冰蝉为药引做的。
找到一个理由,蝶依心中暗舒一口气,没注意到墨心邪越来越黑的脸色。
谁给你的?听到这个问题,蝶依刚舒缓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双目大睁,却不敢开口,更不敢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用他去换药,做出这样的事情,总让她觉得心虚,觉得愧疚!这里面没有冰蝉,你被骗了。
墨心邪补充了这句话,仿佛刚刚的问题就是随口一问。
蝶依再次暗舒一口气,放下心来,却发现后背已是全湿。
这只是辅助疗养的,有冰蝉的在这里,你看?想好对策,她又从怀中拿出一瓶药,递到了墨心邪面前。
墨心邪再次扒开那塞子,这次一股浓厚的药香味扑鼻而来,他知道,这药是冰蝉配的。
可偏偏,脸上的杀气却不减反增!给药的人可有说两种药要一起吃?看到药瓶的时候,墨心邪便知道这个药是墨家的。
这药是蝶依找他父亲拿的吧。
莫非她是以自己做交易,换了冰蝉?她真的不想要自己了,真的要抛弃自己吗?呃……这个……没,没有……蝶依忽然不想吃那颗药了,她想问清楚那些事情,不想曾经那么甜蜜的感情,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阴暗之中。
蝶依,既然药都拿来了,不如就吃了吧?身体总是早一天调养早一天好是不是?我去帮你倒水。
墨心邪勉强忍下自己的愤怒与心痛,转身便去倒水。
他只是在赌,赌蝶依会不会把那颗忘情丹吃下!蝶依却是一愣,为什么会这样呢?看着那忙着帮她端茶倒水的男子,那前一刻还在给自己暖手的男子,她忽然觉得好压抑,她是觉得这感情太脆弱,才想抛弃他,可是为什么真到了这个时候,她会这么不舍?是不是她太过分了?感情脆弱,难道就没有她自己的错吗?她从来不曾主动过什么,发生那样的事情,她没有主动去问他为什么发生,没有主动问他要解释,没有主动问他心中怎么想,她只是被动的等着,把自己缩在乌龟壳里,怕自己受伤,却真因为这样,才伤害了自己,伤害了他!他真的变心了吗?他真的见一个爱一个吗?不是的,看到的不是这样的!蝶依忽然就抗拒起来,她不要吃那颗药,她不要他忘记她,他是她的男人,他们应该携手并进才是,一个人维护的感情怎么会不脆弱?是她做得不够好,自己都不够好了,怎么要求别人做好?蝶依,快吃吧?怔忪之间,墨心邪将一黑一红两颗药丸和一杯水递到了她面前。
蝶依抬头看着墨心邪,他满脸含笑,温柔缱绻,却看得她莫名的觉得揪心。
墨哥哥,其实,这药不用一起吃的。
蝶依心虚的避开他的目光,拿起那颗冰蝉做的黑药丸,吞入腹中,另一颗药却没有动。
墨心邪嘴角再次上扬,这回却多了几丝真诚与安慰,然而他还是开口道:蝶依,我知道你怕吃这种药丸子,但是既然大夫开了两种药,那肯定是一起吃比较有效,还是一起吃了吧。
不要!蝶依大声拒绝,说完才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过于激烈了些,又尴尬的笑笑,道,还是留着下回吃吧。
哈——好困好困,墨哥哥,睡觉吧,啊——趁着她打哈欠的时候,墨心邪竟然把另一颗药也丢进她口中。
蝶依心中一急,急急想把它吐出来,却不想那药入口即化,已然无迹可寻。
蝶依,你没事吧?墨心邪看她脸色苍白,上前想扶住她。
接触到蝶依的瞬间,蝶依恍若触电般,一把甩开了他的手,退开了好几步。
我,我没事,我要睡觉了,你,你回去吧。
她不能和他一起睡,万一半夜擦枪走火,不行,她不能让他忘记她,她改变主意了,她不想失去他!墨心邪笑容越发柔和起来,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他能挽回的。
蝶依,说好一起睡的,我可不会走。
墨心邪勾唇笑着,随即一个媚眼过去,便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一件,两件,三件……他每脱一件,蝶依的嘴角就抽搐几分,这是要怎样,到底要怎样?吃就吃了,不干就是了,这为什么他把自己拨的这么干净?勾引?当某男将衣服脱光,一览无余的站在蝶依面前巧笑嫣然,蝶依仅剩下成吉思汗了!蝶依,我这样比较能给你温暖,我进去了,等你哦。
……嘴抽,眼抽,浑身都抽!很暧昧啊有木有?我哭!几乎是只脱了个外套,某女便颤颤巍巍上床了,甚至严守分水岭,坚决不越雷池一步。
她害怕,害怕一不小心头脑一热真的把持不住会和他嘿咻嘿咻,然后,等她一觉醒来,面对的将是他陌生的阴狠的质疑的满是杀气的脸!然而她闪躲,某男却没有这自觉,有意无意挑战着她的底线。
蝶依,你穿这么多怎么睡得暖,我帮你脱几件吧?不由分说,他根本不是在征求意见嘛,只是在通知而已,在蝶依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刷拉刷拉将她脱了个干净。
呃……坦诚相对?蝶依忽然觉得相当——dan疼!蝶依,我抱着你睡。
某男嘴角挂着笑,连声音都充满柔和的甜蜜。
那温热的手环在腰间,强有力的心跳响在耳畔,蝶依倏地脸色一红,开始想入非非了。
好像,有点热啊……咳咳……清了清嗓子,某女决定转移注意力,墨哥哥,你爱我吗?当然,我爱不爱你,你感觉不到?墨心邪答得随心所欲,仿佛这样的答案就是理所当然深入骨髓的。
那你为什么对沈兰心和司雪玉都那么好?墨心邪本来就是要来解释的,当初在京城见面的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没有把沈兰心那一段说出来,不想带来更多的麻烦,现在倒是刚好可以解释。
于是与沈兰心一开始的相识,到沈兰心帮他逃出来,到再次在军营的相遇,以及后面一切的一切,都事无巨细说了出来。
他再三的和蝶依道着歉,虽然这件事情上沈兰心有错,但说到底,还是他太不相信她了。
爱一个人就该爱她的全部,爱她的纯真善良,也爱她的腹黑无良!他应该没有理由的站在蝶依身后,而不是因为一点小事就质疑她。
蝶依听了沈兰心的那一段倒是沉默了许久,看得出来,她曾经也是个好人呢。
世道险恶多变,还真是改变许多人,难怪她会那么恨自己,若不是自己,她也许就不会踏出墨家,说到底,间接的,沈兰心的遭遇还是和她有些关联的。
明天我就要蒙均带一些人送她回华国安顿。
我们要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防止生变,她倒是可以先走,省的到时候出现什么事,拖累我们,也连累她。
嗯。
墨心邪点头,对蝶依的理解更深了一层,她这般善良为他人考虑的女子,又怎么会利用他人。
他那时候真是昏了头了竟怀疑她!那司雪玉呢,你为什么和她那么好?解决一号,又带出了另一号。
我和司雪玉好?没有啊,你不知道我每天呆在她身边强颜欢笑有多难受。
但是想到你说的美男计,想到你的计策,还是只能忍了,我不能坏了你的事情不是?墨心邪话语如潺潺流水,就那么一点一滴,流进了蝶依心里。
美男计?他只当是美男计?你之前明明拒绝的,为何现在又去使那个美男计?难道你觉得我萧蝶依需要落魄到赔上自己的男人使美男计?呃……蝶依你不要生气,我当时不是想将功补过嘛。
沈兰心那件事情上我那么眼瞎,惹你不快,当然想着做点什么来弥补了。
我自然知道你不需要用我牺牲什么,但是这样也能帮你省很多事情不是?毕竟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忍心看你那么辛苦?墨心邪说的对,如果不是他的美男计,只怕司雪玉也不会那么抗拒联姻,不会三天两头的在司雪衣面前念叨,也不会坚定司雪衣不联姻的决心。
即使不联姻,如果没有这美男计,只怕司雪玉又是第一个反对和华国合作的,虽然她的意见不代表什么,但是她天天在司雪衣面前念叨,时间长了,也会有什么的。
总归,墨心邪的美男计表面上没多少事,实际却是做了很多很多。
听到墨心邪句句为她考虑,蝶依心中又柔软不少。
果然有话说出来才更好,闷在心里,她误会了他,甚至险些失去了他。
那你和司雪玉都进行到哪一步了?如果说前面是交谈,那到这里就是撒娇了。
墨心邪自然也分得出来,对着她的耳垂就是一阵轻咬,惹得蝶依浑身一震,身体更加热了起来。
我能和她发展到什么地步?人在她身边,心可没离开过你。
墨心邪说着,手便不安分起来,在蝶依身上摸索探寻,由上及下,在绸缎般的肌肤之上流连忘返。
蝶依一把拿开在她身上点火的手,背过身去不理他。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夜身上好敏感,竟然像磕了药一般,但又没有那么浓烈。
忍,一定要忍!不料她一转身,墨心邪的热情却抵在了她后面,那坚强的触感,更是惹得她一阵脸红心跳,呼吸也染上几分急促。
蝶依……黑暗之中,墨心邪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令人迷醉的诱惑。
蝶依,我想你了。
墨心邪扳过她的身子,便附了上去。
两人都是一丝不挂,这般的契合,完美和谐。
嗯……一股热流及体而上,直冲大脑,蝶依只觉头皮都酥麻起来,申吟不期然从喉中溢满而出,不得不说,她想,很想。
蝶依,我爱你。
吻细碎支离,在蝶依脸上绽放出一朵朵曼妙的花。
他想她了,每一天都在想,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需求。
不……唔……不让蝶依说出拒绝的话,不让她有机会拒绝他,他要她,就现在。
蝶依在他纯熟的挑逗之中如坠云端。
体内那若有若无的外力推动着,推动着她本能的朝他靠近,伸出灵舌,攀上他的脖颈,按住他脑后的青丝,缱绻纠缠。
她爱他,她怎么会不爱他?不过是被那些不明不白的原因横亘着,所以不断的麻痹自己说不爱罢了。
可是她爱他啊,误会解开,依然是爱,发乎情,如潮水般挡都挡不住!见到她主动,墨心邪更是动情起来,双手游离着在她如玉的肌肤上缱绻,却忽然感到蝶依身子一僵,随即他便被推了下去。
蝶依?暗夜之中没有点灯,但蝶依依然听出了话语中的质问和受伤。
墨哥哥,我,我累了。
她不可以,若是就这般结合,他会忘记她的,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墨心邪怎会愿意这般放过她,他都已经半个月没有碰她了,每日里她都是和皇甫铭志进进出出,好不容易逮了个机会,他才不会放过。
蝶依,我疼。
像个被遗弃的小狗,此刻的墨心邪一脸的可怜兮兮,话语之中尽失委屈。
疼?哪里疼?蝶依被他的语气萌到,也放缓了语气。
这里。
墨心邪抓着蝶依的手就往下面放,那高温及手而上,烫得蝶依一阵面红耳赤,当下用了几分力气就拍了上去。
啊!墨心邪痛苦的一呼,带了几分抽气之声。
呃……蝶依黑线,她不是故意的,一时失手啊……你……没事吧?嘿嘿,她当然知道那里脆弱,这纯属意外,纯属失误啊。
呃,好痛!呃……罪过罪过,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要不我帮你吹吹?某女试着将功补过。
不够!受害的娃子有权得寸进尺。
呃……再次黑线。
那,我帮你舔舔?很大的让步了好不好,再说不,本小姐拍飞你。
好在,这回某男没有拒绝,却是缩紧了眸子:舔舔?呃,是啊!蝶依禁不住再次黑线,遭了,这个纯洁的娃子要被她带坏了。
舔这里?墨心邪两眼放光,抓着蝶依的手正中目标。
要不要嘛?在这样纯情的娃子面前,蝶依表示很蛋疼,于是直接用恼羞成怒掩饰尴尬。
要,当然要!某男眉开眼笑,旋即就调整好了姿势。
凤凰展翅 44 不相干的人全新的体验让墨心邪飘飘欲仙,看着在床上忙碌的人儿,听着他时不时溢出喉咙的申吟,看着她额头冒出的汗水,墨心邪甜蜜的同时,一股愧疚,一抹坚定也同时爬上心头。
今夜的事情,说起来也算墨心邪使了点小手段。
拿到那个瓶子,他轻轻一闻就知道里面的丹药叫忘情丹。
只要吃下,然后交欢,爱得多深就会忘得多彻底。
显然,墨家是打的这个主意,想让他忘记蝶依!而另一个药是可以给蝶依疗伤的,只是那药丸之中却缺了一味药材,而缺的那味,刚好在忘情丹之中含有。
也就是说,除非蝶依两颗药丸一起吃,不然,那颗疗伤药是不会有效的!墨心邪几乎可以推测出当时的情景。
是蝶依对自己最近的表现失望了,她觉得那脆弱的爱情不是她想要的,所以想把自己推开,推开之前,却去找了他的父亲,要用冰蝉交换。
而父亲,非常阴险的答应了,却在药中做了手脚。
他给了她一颗疗伤药,一颗忘情丹,却没告诉她,如果两种药不一起吃,就不会生效。
而蝶依既然不要他,既然想他忘记她,怎么可能会在交欢之前吃下这颗补身的药?所以,他根本是想蝶依竹篮打水一场空,既把自己交出去,又落不到好!墨心邪承认,看到那两颗药的时候,他心痛了。
他自认为蝶依做的很多了,然而她的心总是像坚冰一般怎么打也打不开。
他做那些都是心甘情愿的,但他还是想试试他在蝶依心中的分量。
于是她让他吃下那两颗药,然后解释清楚曾经的一切,把想说的都说出来,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他想知道,一切都释怀了,她会不会依然抛弃他。
还好,她没有。
在自己解释之前,她就犹豫了,她不想吃那颗药,代表她已经后悔了,其实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然后吃下去了,在自己在那水中加了少量媚药的情况下,她依然没让自己近身,更加说明,她是爱自己的!而今,因着怜惜他的久不经人事,怜惜他磅礴的渴望,她竟然用她的小嘴帮自己舒缓着。
那喉中溢出的一声声,那额头的滴滴汗水,无一不在昭示着她的渴望,可是她就是忍了,为了不让自己忘记她!墨心邪心忽然通透起来,爱情里,谁都会犯错,因为年少轻狂,因为少不更事,他们都傻过,但是至少,他们还是相爱的!他不会再让她失望了,坚决不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会永远站在她身后,帮她扫清背后的一切!蝶依!墨心邪一把捞过身上的人儿,一个转身便把她压在了下面。
墨……墨哥哥,你想干什么?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了,但是这样的对视,黑暗之中一双璀璨的眼睛深情的望着,还是不免让蝶依心猿意马。
墨心邪不说话,一双手却直接向下,在蝶依美妙的花丛之中流连。
啊……蝶依身子一僵,惊呼出声,那叫嚣着的yu望如潮水一般汹涌,抓着墨心邪的手禁不住入骨三分。
蝶依,好多水的。
墨心邪在花丛之中搅动着,看着蝶依,笑得一脸从容,完全是偷腥却不认的模样。
……蝶依无语,不带这样玩她的,今天可不能这么yin荡啊!墨哥哥,下来,蝶依累了。
伸手去推她,却如铜墙铁壁般推不动,只能等待他自觉。
蝶依,你不想墨哥哥吗?墨心邪不等蝶依回答便吻上了她,蝶依本来就是需要,又怎会拒绝,半推半就的,便也随他了。
只要不到最后一层,应该就不会有事的吧?蝶依,墨哥哥可不想委屈了你。
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指的自然是药的事情,可惜蝶依是不会听得明白的。
蝶依,我会解决掉你身后的麻烦,让你无后顾之忧的。
蝶依越听越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对自己好,可惜自己竟然生出要把她甩了的念头,实在过分!有什么事情不能说明白非得猜来猜去呢?虐身虐心!她决定了,以后一定不要随便怀疑别人,既然爱,就要互相信任,而不是互相伤害。
蝶依,我们生一个孩子好不好?嗯,回华国以后,回去以后再生……嗯……墨心邪上下点火,蝶依根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要不是防着墨心邪的突然进入,她早就美美的开始享受这娱乐了。
偏偏现在却要狠狠的克制着心中的渴望。
可我怎么有种再回不去的感觉呢?墨心邪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蝶依身子一僵,顿时忘了反应。
而墨心邪趁着这个空挡,张开她双tui,便沉身进了那花心之中。
啊——蝶依更是一僵,大惊失色的就要推开他,虽然她渴望她需要,但她不能因为这一时的欢乐便失去了他,不能!然而墨心邪早便清楚了她的意图,看到她的动作,更深了一层愧疚。
他早就把药丸换掉了,他的那颗药里也有那位药材,可以让冰蝉生效,同时也不会让他忘记她。
可是他不能说,他要潜回墨家,查清楚墨家针对她的原因,而潜回去最无害的方法,便是让他们以为他真的忘记蝶依了!为了演戏演得更逼真,他只能连蝶依一起瞒着。
所以他要让蝶依以为她吃了那颗药,让蝶依以为他忘记了她。
同时,他更加有私心的,想要在她身上留下点印记,想要让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蝶依还能想起他,不会让别的男人把他的位置占光了去。
而要达成这个愿望,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留一个孩子!虽然父亲没有在身边,怀着孩子会很寂寞,但是墨心邪知道,有那么多兄弟在,他们不会让蝶依感到孤苦的。
蝶依,给我!有着要留下一颗种子的念头,墨心邪更加卖力起来,抓着蝶依便是卖力的取悦。
不要,不要……蝶依不断的摇头,身体的愉悦让她舒心,可精神的伤痛却让她揪心,他们还是做了,他会忘记她的,他明天就会忘记她的!蝶依,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了,闭上眼睛!看着蝶依眼角的泪珠,墨心邪心中揪痛,几乎忍不住就要说出真相,他想告诉她他不会忘记他,但理智却在出口的时候阻止了他。
他不能说,为了以后的幸福,永久无后顾之忧的幸福,他不能说!蝶依,什么都不要想,敞开自己接受我就好,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不会忘记你的,我永远爱你!不能明说,只能明示暗示。
墨哥哥……蝶依眼角挂着泪珠,眼泪成伤,他不会永远爱她了,不会了,过了今夜他就会忘记她,爱得有多深忘得有多彻底,她没有墨哥哥了,以后都没有墨哥哥了!墨哥哥,我爱你,我爱你!汹涌的泪水不断翻滚而出,蝶依攀上墨心邪的身子,主动的迎合着他,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心中留下最美的回忆。
娘子,我也爱你!墨心邪动情的吻她,抚摸着她,上次听见花想容叫他娘子,他嫉妒得发狂,好几天都吃不好睡不好,他就那么笨,这样的称呼,明明是他才该叫的!相公……相公……蝶依放纵着自己,既然沉沦了就沉沦到底吧。
一室春光反复,墨心邪都不知道自己折腾了多少次。
当他精疲力竭了,才趴在了床上,一手揽过蝶依,一手附在她肚子上,那里没准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呢!挂着笑颜,墨心邪沉入梦乡。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之声,一旁闭着眼的蝶依,却忽然睁开了眼睛,泪水顺着眼角而下,瞬时湿了整个侧脸。
对不起,对不起。
窝进墨心邪怀里,贪婪的吮吸着他身上的阳刚气息,对不起,我应该多相信你一点,应该多迈进一点,对不起。
最后抱了抱他,蝶依轻轻拿开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便起身穿衣服出门而去。
五更,已经快到了。
而他前脚出门,后脚床上的人儿便睁开了眼睛,是五更么?他们约定的交货时间,竟然是五更?竟然匆忙到,连一天都没给自己留下!眼中凶光一闪而过,随即摊开手掌,赫然是墨心冥给的那颗红色药丸,忘情丹?竟然给自己下忘情丹,实在过分!掌心一盒,再一开,药丸已成齑粉,随风而散。
蝶依在院子外守着,她不让自己在房间里呆着,怕那样的气氛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
她忽然恨极了墨心冥,他定是故意的,故意要惩罚自己。
交欢才能忘情,可若无情如何会交欢?但有情了,随后而来的却是分离,这样的惩罚,实在太狠!你来了!来去如风,是墨心冥最好的写照,此刻,他出现在院子里,竟然也是悄无声息。
我后悔了,有没有解药?蝶依几乎是急切的就冲上了前,她想挽回,她想做点什么的。
后悔?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做都做了,还如何后悔?墨心冥语气冰冷,但看着蝶依微红的眼还是解气了几分,她哭过了,这代表她对自家儿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解药,解药有没有?我哪里损害了你们的利益,我改就是了,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你这样他不会幸福的!在你这里就是幸福?这次是冰蝉,下次谁知道你会因为什么再把我儿子卖了!墨心冥面露狠光,不论如何,蝶依用墨心邪换冰蝉还是让他不满的,现在冰蝉到手了她才来说后悔,想人货两得?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蝶依被她噎了个哑口无言,是她,是她对不起他,是她不该用这样对墨心邪,可是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了呀!你告诉我吧,我可以和你交换的,你不要把他带走,我爱他!你死了就什么威胁都没了!墨心冥依旧一脸冷冽。
如此,是没有商量了?蝶依一改刚刚的哀求,也变得冷冽起来,她要留下墨心邪,一定要留下他,解药可以找玉无情配,可若是人被带走了,就也许真的回不来了。
什么人吵什么?墨心冥还没回话,蝶依却觉背后一股破风之势传来,身形一闪,一个杯子在不远的前面摔了个稀巴烂,足见力道之深。
他已经忘记她了!邪儿,跟为父回墨家!墨心冥看着那杯子脸色柔和起来,他忘了,忘了就好,此刻,就算萧蝶依和他动手他都不担心,只要儿子要走,谁留得住?爹?墨心邪开门,衣裳不整,睡眼迷蒙,满脸煞气。
目光在蝶依脸上毫无表情的扫过,随即到了墨心冥身上,才唤了一声。
蝶依的心又是一沉,真的忘了!这都是她自找的,都是她的错!你是谁,这里是哪里?陌生的语气,冷冽的方式。
墨心邪看着蝶依,已经如看着路人甲,不,是比路人甲还不如,谁叫她扰了他清梦呢!为了不在墨心冥面前露馅,他只能装出这样一幅样子对她,可在看到蝶依那瞬间苍白的脸时,他的心打着结一般的揪痛。
对不起,蝶依,对不起!墨哥哥,我……蝶依欲语凝噎。
闭嘴,墨哥哥也是你能叫的!墨心邪不耐烦的蹙起眉头,看向蝶依,眼中满满的全是厌恶。
话音一落,却又有些深思,这句话,好像有点熟悉!墨心冥在一旁观察着两人的表情,一个痛心,一个冷冽之中带着纠结,全无破绽。
看来,萧蝶依果然是给他下了药了!邪儿,跟爹回去,在普度山这么些年,你娘日日念叨着,我今夜特意来接你。
墨心冥对着墨心邪也没多余的表情,脸上的冰冷却是化解了几分的。
墨心邪忘记蝶依,自然就忘记了与她有关的一切一切,所以他的记忆,会停留在普度山上。
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墨心邪蹙眉,仿佛在清理着脑中的那片空白。
爹想知道的,还有打听不出来的?墨心冥不答反问,却是强大的昭显了他的能力。
如今天色有点早……墨心邪看着这五更天,很是纠结,接人要这么早来接?明日这城中将不平静,咱们墨家人不插手红尘事,自然能避就避。
墨心冥的话让墨心邪瞳孔微缩,不平静?和蝶依有关么?走吧邪儿,你想知道什么,为父都可以告诉你,关于这个女人的也可以。
墨心冥说的轻松随意,他自然可以告诉他,抹去墨心邪的存在,萧蝶依对他而言,也不过路人甲。
不用,不相干的人何必费神。
走吧!墨心邪走了,余光都没有给蝶依。
徒留她在风里,细细回味着那句话:不相干的人……她成了不相干的人……凤凰展翅 45 怜月之死墨心邪走了。
蝶依站在院子里,反反复复想着的,只有这一个念头。
为什么她就这么没用呢?想做的事情一直做不成,想留的人也一直留不住,这就是她的命运吗?她不是天命贵女吗,难道所谓的天命贵女就是给别人陷害追杀的?不是的,她要把属于她的东西统统夺回来,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蝶依,你怎么在这里?皇甫铭志打开房门,却看见蝶依站在院子里,身上已经积了不少雪花,显然是站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昨夜他本来要去找她,却听见墨心邪在她房中,为了不让自己听着寂寞难耐,他才走远了些,不想一早起来,却看见她在院子里。
铭哥哥,安排一半人马送沈兰心离开,另一半人马去城中药铺购买天山雪莲,越多越好,我们这就进宫,把弄弄接回来。
伤感完了,蝶依眼中闪着灿烂的光芒,吩咐完这些便回了房间,她要去把猫猫接回来,那个神兽身上,说不定会有她想要的东西。
皇甫铭志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这一夜之间好像有什么变了,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罢了,反正她的决定他完全支持就是。
转身便去张罗她吩咐的事情了。
燕国使馆。
殿下,萧蝶依和皇甫铭志进宫了。
一侍卫对着司雪衣恭恭敬敬的禀报着。
哦?吩咐宫里的探子便宜行事。
司雪衣眼眸轮转,他答应了玉无情去刺杀齐皇,但他却不打算自己扛这罪名,这几日,他每天每夜都在想,到底该怎么把这件事引到华国身上。
若是齐皇死了,齐国却以为是华国杀的,那对燕国将是百利而无一害。
就算日后被发现也没事,只要他们暂时误解,只要能借齐国的手除了萧蝶依,往后燕国也算少了个威胁。
没有了萧蝶依的华国,能有何惧?蝶依入宫自然是顺畅无比,好歹她也是一国使者,进宫也不过是一声通传的事情,倒是温怜月和皇后听说萧蝶依来接君弄月回去都是一脸的不爽。
这些日子,温怜月天天往君弄月那跑,读书习字作画弹琴,最主要的却是借着每一个机会往君弄月身上靠。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齐国最尊贵的公主,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偶然间出现一个敢忤逆她,又很有才华的人,非但没激怒她,反而让她越挫越勇,兴趣也越来越浓厚了。
皇后自然是非常乐见其成,她以前活着,是为了见一见君弄月,如今活着,却是为了见到儿女绕膝,子孙满堂。
然而这般和谐的事情,却偏因为蝶依的到来给破坏掉了!因为是入后宫,倒也没有很大排场,皇帝让人使了个太监陪着,带着蝶依和君弄月便往皇后宫中而去。
皇后和温怜月都在大堂等着,脸上皆是不愉之色,只有君弄月,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门外,不知道有多向往。
这些日子在宫里,可是把他憋坏了,每天看着两个无聊的女人,看着那些狼一般的目光,还真是过的非人生活,好在,蝶依终于想起他来了。
见到君弄月一脸的期待,皇后更是不爽了。
这几天,君弄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对她也越来越不耐,她才是和他血乳jiao融的人,他怎么偏就天天念叨一个外人呢?说她蛮横也好,霸道也罢,总之,她越看蝶依越不顺眼,越坚定了她要铲除她的决心了。
弄弄!蝶依远远的就看见那个盯着门外翘首以盼的男子,隔着老远便叫了出来。
弄月许久不曾听到她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呼唤犹如黄莺出谷,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好想她啊,终于见到她了!依依!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起身便像蝶依飞奔而去,不管身后的目光,跑到蝶依身边便将她揽进了怀里。
呃,说揽也不合适,毕竟两人身高差不多,也就互相抱着,互蹭颈窝罢了。
依依,我好想你,你真香。
君弄月双手环着蝶依的腰,贪婪的吮吸着她脖颈的芳香,是蝶依的味道,是她想念许久的清香,蝶依来接他了,真好!臭小子,众目睽睽的,还不放手?蝶依尚未说话,皇甫铭志便在他头上轻敲了一下,这家伙,就会仗着自己小吃蝶依的豆腐,大庭广众之下还不知道收敛,太没天理了!弄月被他一敲,不甘不愿的放手,一双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脸上的神情也是极度委屈。
蝶依被他逗得眉开眼笑,对着他气呼呼的嫩脸就是一个掐,别说,手感还真是好哇。
好啦弄弄,大庭广众的,注意影响,大不了回去给你抱抱,补回来嘛!真的?君弄月丝毫不介意蝶依掐他的脸,在他看来,这掐也是喜欢的意思,蝶依要是喜欢,他养得肥肥嫩嫩的,天天给她掐,气死他们,哼!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蝶依笑着保证,却见君弄月一听,双眼立即亮了起来,随即便朝皇甫铭志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蝶依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丫丫的,这小家伙是在炫耀?依依,我们拉勾!君弄月伸出一个大拇指一个小指,眼睛却是看着皇甫铭志,仿佛在说,羡慕吧,嫉妒吧,恨吧?嘿嘿,就气死你~蝶依看着却是无限嘴唇,丫丫的,拉勾?果然是小孩子啊!好吧,鉴于这么久不见了,我忍!外面几个人眉来眼去有说有笑,里面两个人却是脸色越来越黑。
皇后看着那和萧蝶依笑得一脸纯真幸福的君弄月,没来由的一阵碍眼,那是他儿子,儿子撒娇打诨都该找她才是,却怎么偏就和萧蝶依对了眼?这个该死的萧蝶依,还那么不情愿,那是什么眼神,那是什么表情?迁就、无奈、鄙视?我家儿子那么可爱,却得了这样的评价?还是那个该死的华国皇子,竟然一出来就教育君弄月,还在他头上敲?他是什么身份?连她这个当母亲的都舍不得动弄月一根头发,他却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看弄月的样子,两人还相当不对盘?真是气死她了,真是气死她了!温怜月何尝不是如此?君弄月在他面前,永远是不苟言笑,冰冷无情的。
可一旦萧蝶依来了,又是卖萌装可爱又是言笑晏晏的,她哪里比不上萧蝶依,在他那就值了这般对待?见几个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温怜月坐不住了,起身便走了出去。
几位聊得当真是忘我,莫非以为这里是华国?还是华国的礼数就这般差,连尊卑都分不清了?几人的兴致被突兀的打断,君弄月脸上一寒,对着温怜月便冷了脸,这个刻薄无知的女人,阴魂不散,实在恶心。
皇甫铭志和蝶依虽然听出了其中挑衅的意味,但毕竟是他们不对在先,再者,在别人地盘上,也不便惹事,于是都是笑脸相迎:倒是我们怠慢了,给公主赔个不是了。
给我赔不是,萧蝶依你配吗?温怜月一拳打在棉花上相当之不爽,这些人一个二个都是假仁假义,就不知弄月看上她哪一点。
她从容是吧,她就指名道姓的骂,看她如何从容下去!听了她的话,蝶依脸色一黑,皇甫铭志更是满脸寒霜:怜月公主还是注意着分寸比较好,莫要失了一国公主的颜面!哼,本公主再如何丢了颜面,也及不上二皇子你,与自己的弟弟共侍一妻还甘之如饴,这样的狐狸精也不知道睡了多少男人。
二皇子有兴趣关心本公主的颜面,还不如花点心思去数数自己的绿帽子!月儿!皇后出口喊她,却全然没有责备和制止的意思,脸上反而是带了几丝不明的笑意。
靠,这老巫婆,还当真看不出来!蝶依不由心下大骂。
怎么,哑巴了?见蝶依依然不开口,温怜月更加气愤,气焰也更是嚣张起来。
皇甫铭志黑着脸当即就要反驳,敢说蝶依的不是,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然而话未说出口却被蝶依拦了下来:铭哥哥,弄弄,我们走吧,蝶依最怕狗吠,偏偏齐国皇宫里就养着这么一条,还是条疯的,见人就咬,咱们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蝶依说得一本正经,眉头轻蹙万分纠结。
君弄月一个没忍住便笑了出来,皇甫铭志也开怀不少,还是蝶依会说话,骂人不吐脏字,高啊!嗯,回去吧。
狗对你叫一声,你总不能对着叫回去,太失分寸了!皇甫铭志回答着,也不对里面的皇后告别,拉起蝶依和弄月便往外走。
他也是看出来了,里面的皇后,也不是什么好鸟!温怜月在原地怔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忽然散发出磅礴的怒气,他们说什么?他们把她比作那下贱的狗?过分,太过分了!贱人,给本宫站住!对着三人的背影大吼一声,温怜月便追了上去,今天她不雪耻,就不叫温怜月!三人哪里会听她吩咐,她喊他们站住,他们走得更快了。
这是齐国的地盘,他们不便动手,要真是在自己地盘,没准还真割了她舌头丢去喂狗,丫丫的,说话太难听了,简直污染空气!站住,你们给本宫站住!温怜月见三人加快步伐,更是卯足了劲追上来。
弄弄,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蝶依是汗滴滴的凉呀,丫丫的,真的是犯贱不是?骂人不够,还追上来接着骂?你丫真是白活这么多年,还一国公主呢,妓女都比你有修养!君弄月何尝不是嘴角直抽,要说三个人里就他没轻功没内力啊,他们两人跑起来是轻松了,可亏了他呀,两条小短腿追呀追,真是有够悲催的!何止是她,皇后的眼神也诡异得很,看弄弄像在看什么私人物品,真是亏了他能待这么久,要是我,早都翻墙了。
皇甫铭志说的有些幸灾乐祸。
……君弄月黑线,丫丫的,我也想翻墙啊,短手短脚的翻不过去啊……女人过了四十,容易心慌心烦连脾气都变了,这是更年期症状,上了年纪大多都变态,理解理解就好。
边跑蝶依还不忘调侃。
呃……什么是更年期?在求知欲上,两男是一样的强悍。
呃……轮到蝶依无语了,这怎么解释?还真没法解释。
猫猫呢?没法解释只好转移话题了,话说她进宫主要是冲着那死猫来着。
某兽听到自己终于被提起,纵身一跃便从草丛里钻进了蝶依怀里,这死女人,现在才想起他,真是太过分了!咦?说猫猫猫猫到,果然是神兽啊!某女眼光大亮,就冲它知道跟在他们身边这激灵劲,她也不相信他是个平凡的猫。
一定要拿回去好好研究,将剩余价值利用到底!那女人好像没追了!君弄月忽然开口,回头一看,果然没见了人影,呼,还好不追了,他可是累死了。
哦?是呢,大概是开窍了,咱们走吧。
蝶依勾唇一笑,抱着猫猫,带着两男,如来时一般,悠哉悠哉出了宫门,回了使馆。
回了使馆君弄月便抱着蝶依一阵猛亲,也不管在一旁的皇甫铭志嘴抽眼抽一脸鄙视,他倒是亲得不亦乐乎,说是要把这段时间的相思之苦给亲回来。
弄得蝶依一阵无语,丫丫的,这也是补得回来的么?进宫之前,也没这么亲密啊!几个吻有什么好补的,还是早点学习学习床上的技术,那个才是大利益,要补回来的呢!皇甫铭志抓着机会就忍不住糗他,见他一张脸黑了下来,才开心起来,昨夜毒小子可是补了一晚上,不过你今天就不必了,谁叫你不会呢!……皇甫铭志!君弄月满脸黑线,叫得一字一句,这该死的,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一旁的猫猫却是无限悲催的缩了缩脖子,哎呀,万一将来的某一天弄弄同学知道是他捣的鬼会不会很有意见啊?呃,话说,它可是为了他的修为,可是好心好意的所……萧蝶依看着桌子上不断后退的某人,不知为何,就觉得那件事和它脱不了干系,顾不得两男的争吵,她一把便抓了某兽,困在了胸前,魔爪在它身上东抓西扯的游离起来。
某兽怒,看着某女就是一阵腹议,这个狡猾的家伙,肯定是看穿他的心思了!见到猫猫的怒态,蝶依笑得更加开怀起来,哎呀,她还想该怎么下手榨干他呢?不想现成的机会就送上门了不是?天助我也啊,哈哈!今天给你买了些天山雪莲,要不要尝尝?天山雪莲?某兽眼中兽光大发,攀着蝶依的手便不住的点头。
蝶依勾唇一笑,呵呵,会点头了呢!你们别闹了,咱们陪小家伙吃雪莲去吧。
蝶依阻止了大眼瞪小眼的两人,抱起某兽就要出门。
却不想听见外面起了争执之声。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快出去?萧庭的声音不怒而威。
这位将军,咱家是奉命而来,要见华国郡主和二皇子传个口谕,将军还是行个方便的好。
公公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卑不亢却抬出了齐皇压人。
奉命?奉命你带这么多人围着使馆所谓何事?我们可是华国的臣民,齐皇这么做未免太不把华国放在眼里!萧庭看着那黑压压的带刀侍卫就是一阵心慌,今日刚派出去一半的侍卫,现在使馆之中就剩下不到半百的人,偏偏这个时候齐皇发难,怎么看怎么不寻常。
将军严重了,一切等见到郡主和皇子只有分晓。
公公打着哈哈,不进却也不退。
蝶依走出门看见那黑压压的人群便蹙了眉,这样的阵仗,不像来传口谕的,倒像是来包围她软禁她的,可是没道理啊,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回事?蝶依蹙眉站了出来,这时候,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郡主,二皇子,君公子。
公公一个个行礼,毫无漏洞,行礼过后,眼睛却直直看向三人,冷然道,怜月公主没了,死时被人割去舌头扔进了狗窝之中,三位贵人涉嫌谋害公主,传皇上旨意,事情查清之前,还请三位配合调查,不要踏出使馆半步。
什么?蝶依瞳孔猛的一缩,温怜月死了,还死的那么凄惨?刚刚还在身后追着谩骂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皇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一个千恩万宠的公主也能这么轻易的被杀?难道是齐国为了困住他们,故意杀了人诬陷他们?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蝶依冷冽的视线盯向公公,开口道:我们去皇后宫中接人,一路有太监同行,路上也有宫女太监无数,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如何咬定是我们杀人?齐皇莫不是想借机发难吧?随行的太监死了。
宫女太监们见公主孤身一人追在你们身后,过了御安殿便不见了踪迹。
御安殿是冷宫,人迹罕至,没有人看到公主是在哪里失踪,被何人所杀,而几位也是在嫌疑范围之内的。
公公被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是耐心解释,且句句在理。
蝶依一时间也找不到话来辩驳,到底是谁要害他们呢?看这公公的态度,再结合温怜月的受宠程度,似乎不像齐国自己做的,难道真的有人可以潜进宫里杀个公主还神鬼不觉?这个人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呢?贵国公主遇难,我们深表遗憾。
但我们人正不怕影子歪,也请贵国尽快找出真凶,还我们清白才是。
皇甫铭志朝着那太监颔首,算是接受了这变相的软禁。
太监微微失礼,让人将使馆团团围住,才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凤凰展翅 46 刺杀这件事很诡异!蝶依看着门外的人群,心中升起一抹不安,然而一时之间却没有头绪,只能抱着猫猫回头向房内而去。
君弄月更是蹙了眉,他其实对温怜月诸多厌恶,蛮横无理不说,连对自己最亲的皇后也是试探加怀疑,从那日她用内力将皇后甩出去就可以知道,她那样的人确实死有余辜。
但按照他的观察,温怜月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草包,至少她还是有几分武功的,怎么会就这么说死就死,还死得这么凄惨呢?墨家人敏锐的危险意识提示着他,这天,要不太平了!他这几日一定要守在蝶依身边,可不能让她出事了!打定主意,君弄月也尾随蝶依而去。
温怜月的死最痛心的还是要属皇后。
此刻,她站在温怜月遗体旁,看着那白布盖住的人,眼圈发红,却是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她不相信她的女儿怎么会就这样死了?她刚刚还在她面前活蹦乱跳,刚刚还在发脾气,刚刚还在帮她教训那两个贱人,可现在,她竟然死了?不,不会的,是假的,一定都是假的!皇后眼中发出诡异的红光,夺过身旁侍卫的剑,对着那白布打着几个剑花,瞬时将那白布划了个稀巴烂。
温怜月惨淡的死相出现在她面前,她惊得后退一步,眼中却凶光更甚!你是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疯子竟敢冒充我的月儿,哪里来的魔鬼?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你死无全尸,我要你碎尸万段!皇后呐喊着手中的剑便朝着温怜月刺去!娘娘,娘娘息怒,那是公主啊!一个侍卫拔出大刀挡住了皇后的刀,才避免温怜月死了还不得安宁。
皇后却被这侍卫惹得怒气更甚,手中的刀一转便朝侍卫刺去,侍卫哪里料到这一遭,一时不查,殒命当场!啊!皇后眼泛凶光,随即把刀拔了出来,温热的血四处喷洒,溅在几个丫头身上,胆小的丫头哪里见过这般血腥的画面,瞬时尖叫着往外,却一个个在出门之前便被灭了口。
皇后疯了!在看到温怜月尸体的那一刻就疯了。
她的女儿死了,她没有媳妇了!女儿都死了,靠什么留住儿子?她还有什么借口留住君弄月?和他一起离开?不可能的,她怎么可以天天看着儿子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她怎么可以和杀死女儿的凶手在一起?他们都说是萧蝶依杀的,跟着的人都死了,她的女儿天天在皇宫里活得好好的,怎么一见了萧蝶依就会丢了性命?是她,肯定是她,她仗着自己是天命贵女就为所欲为,仗着自己是天命贵女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萧蝶依!不杀你,我誓不为人!皇后这是何意?皇帝派了人守着宫殿,一接到皇后发疯杀人的消息便赶了过来,他已经莫名其妙的失去一个女儿,在没得到她身上的东西之前,她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温醇意!皇后看着来人,双目赤红,面如厉鬼。
温醇意看着一阵厌恶,这个女人发起疯来简直是魔鬼,亏她竟然忍了她十几年!然而十几年都过去了,又岂在这一时,他无喜无悲便走了过去,柔声道:皇后莫要伤心,朕定会查处凶手绳之以法,还怜月一个公道。
温醇意宠爱温怜月,不单是父亲对女儿的爱,更夹杂着无边的利用价值。
他认为温怜月至少有一半的可能会传承到墨家知天命的技能,只要她的天赋一觉醒,对他而言,将是一比巨大的财富。
可是如今,在她天赋觉醒之前,她便死了,他除了痛心更多的是不甘心,他付诸这么多心血的女儿竟然就这般死了?所以,不管是明里暗里,于公于私,他都想把那背后的人揪出来,敢杀了他寄予厚望的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然而皇后却不这么看,一双与世无争的眼眸中露出凶狠的光芒。
查,还有什么好查的?难道他们做的还不够明显吗?还是说你就那么想留下那个萧蝶依,那么想借着她一统天下?温醇意,三天之内提她的头换灵脉的令牌,否则,过时不候!她根本不想去查是谁杀了温怜月,或许在她内心里,温怜月不过是她身边的一个影子。
当年刚刚被抢进宫来,她的确生了随着夫君而去的念头,可是她忽然发现自己怀有身孕,那是她和夫君的孩子,她怎么舍得带着他一起去死?于是,她来了一招瞒天过海,在温醇意留宿的时候拉了身边一个宫女过来充数,好在温醇意从来不曾留宿,总是完事就离开,所以这么些年,她虽然生活在这宫殿之中,身子却是干净的。
她和那个宫女同一天临盆,她用自己的力量送走了儿子,却无法顺利带自己离开。
并且那时候暴露了实力,为了避免被温醇意发掘打压,她只能忍辱负重的活着,只求有一天可以看到自己的孩子,可以和他再续天伦。
十几年过去,她抱养着那个宫女的孩子,她视她如几出,她疼她爱她,从一开始就是把她当成儿媳来教养,她相信他和自己的孩子会重逢的,而她果然和自己的孩子重逢了。
可是,儿子的身边却多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那个该死的萧蝶依,都是她,如果没有她,弄月就会喜欢怜月,就会依赖自己,就不会出现这么多不和谐的问题。
怜月不会死,她可以有儿子,有媳妇,不多时还可以抱上孙子,可以其乐融融,享受天伦,可是现在,一切都没了!不管人是不是她杀的,总归是因她而起的。
这宫里自从她出现,就没有太平过,她的生活就没有顺心过,都是她,错的都是她!杀了她就好了,杀了她一切就太平了。
怜月没有了,她可以再养一个女儿,不,是媳妇,弄月也会对自己好的,他本来就对自己不错,都是因为萧蝶依才变了,都是萧蝶依!杀了她,一切就结束了,太平了!杀了她,灵脉就是你的,甚至我会联系我的父亲,让武脉也支持你,杀了她!皇后的声音阴狠无比,她已然陷入自己的执念里,已然不能正常思考,已然疯狂成魔!时间飞逝,虚晃又是一日。
不知觉间,已到了为燕国践行的日子。
原本燕国和华国的践行是要在一起的,但因为出了温怜月的事情,蝶依他们被列入嫌疑之中,所以无法出席。
温子然这两日来连连追查背后的凶手,却一无所获。
按道理,他不觉得蝶依或者皇甫铭志会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会在齐国的皇宫,杀死齐国的公主。
但有时候越是想不到的事情,越有可能,如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样。
何况,从他教沈兰心取得墨心邪的信任时便可以看出来,他最擅长的就是似是而非的伪装。
所以这时候,温子然迷惑了!难道真的是蝶依杀了怜月?坐在宫殿之中,透过堂中的丝竹舞女,温子然锐利的眼光扫在司雪玉和司雪衣身上。
就算是萧蝶依杀的,也决计不会是因为听不惯怜月的羞辱。
如果真的是华国做的,那便只有一个理由,他们要和燕国结盟,要向燕国展示诚意!燕、华联盟?哼,想得美!雪玉公主今日在我齐国境内游玩,可有留下些美好回忆?温子然举杯,向着司雪玉抬手,脸上笑意无边。
那是自然,齐国的风土人情吃食美景都是极好的。
司雪玉同样举杯,也是笑意无限,她不在乎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只要身边陪着的是墨心邪就够了。
如此便好,本殿之前一直担心委屈了公主,若是公主喜欢,本殿倒也没了顾虑。
今日就请燕太子做主,将你们燕国的第一美女许了本殿做太子妃如何?温子然的话听起来真心实意,没有任何多余的色彩,眼睛看着司雪衣也是诚挚加诚挚。
司雪玉和司雪衣却是齐齐脸色大变,联姻?我儿多次向我提起雪玉公主,总说公主貌若天仙才华横溢,自那一日殿中相见公主的舞姿便频频出现在眼前,那琴音也时时萦绕在耳边,早想向太子将公主讨了来。
又怕公主不习惯齐国的风土人情,唐突了佳人,这不,这时候确定了,才敢有此一说呢!齐皇附和,看着司雪玉的神情,全然就是看儿媳的样子。
父皇总不为儿臣做主,儿臣还不是只有自己抓住幸福?温子然嗔怪的看了皇帝一眼,皇帝摇头笑得无奈,俨然一副父慈子孝情深意重的模样。
若是太子没有异议,本殿来年待大地回春便亲自来燕国迎娶雪玉公主如何?……司雪玉看着那一脸笑容的男子,心里呕吐了千百遍,如何,如你妹的何啊?老娘心里只有墨哥哥一人,整个齐国的人都知道,你丫就这么喜欢绿帽子?不知道的时候也就罢了,早在一开始的时候便联手演了一场戏,想把萧蝶依吃干抹净,现在转过头来装什么情深意重,你丫无耻!若不是知道司雪衣早已经另有安排,她早冲出去拒绝了,但现在却只能坐在这里生生忍着,一张脸憋得通红,看着温子然那伪善的笑脸,心中压抑,不由狠狠踹了身旁的司雪衣一脚,都是他脑子进水,联姻?狗屁啊!司雪衣被踹得嘴角直抽,这算是什么事?之前他想联姻吧,被晾了七八天无人问津,如今他找到出路了,倒是贴上来了?司雪衣越发肯定了玉无情的说辞,不是燕国要和齐国联姻,现在是齐国要和燕国联姻!然而有了玉无情和花想容两大后台,他何必委屈求全?皇上,太子,雪玉顽劣,哪当得起贵国太子妃的重任……燕国皇帝的国书之中不是明明白白告诉朕,此番雪玉公主是来联姻的么?找一个担不起这位子的人来联姻,当我齐国好欺?还是燕国公主眼界之高,看不上我儿?司雪衣话音未落,温醇意已经沉下脸。
他这是威胁,燕国既然来了,岂有好好回去的道理,这个公主不留也得留!虽说她不守妇道不干不净,但齐国不至于养不起一个闲人。
只要齐、燕联姻,华国和燕国就不可能亲密无间的结盟对付齐国。
这场联姻,怎么算,齐国都是赚的!自然不是……司雪衣硬着头皮开口,眼神却瞟向了玉无情,他不想多费唇舌了,如今出手,倒也是个好时机。
玉无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来之前已经约好,他的人守在宫外接应,司雪衣用他自己的人刺杀齐皇,但是发号施令的活还得他做。
此时几人注意力都在司雪衣身上,玉无情沾着杯中一滴水从指尖弹出,急速而去,打入殿外的树枝上,树枝上的哑铃随即而响!有刺客,保护皇上!黑衣人忽然如潮水涌入,门外、窗棂、屋顶,且个个出手狠辣,见人就杀!宫殿地方有限,根本不会派太多士兵镇守,何况这样的情况,谁料得到会有刺客?自从那次刺杀之后,温醇意已经加紧了宫中的防卫,而这些此刻,是如何进得了宫中?此刻,温醇意来不及多想其他,看着那大门被关闭,听着耳边的尖叫闻着鼻尖的鲜血萦绕,他慌了。
这是关门打狗的打法,宫内有再多的守卫又如何,只要出不去,他今日必然葬身于此!不要恋战,冲出去!温子然也是一眼看出症结,护在温醇意身边,便向大门打去,至于情深意重的司雪玉,早被他忘在一旁了。
温子然和温醇意都是高手,在侍卫的集中保护之下,很快打到门边,打开门便要冲出去,却忽然感觉一股破风之势传来,抬手却见对面箭矢凌厉而来,再关门已来不及,温醇意随手抓了个侍卫挡箭,瞬时便成了刺猬!混帐!一把丢开那侍卫,关上门,温醇意龙颜大怒,门口设置了箭矢,难保其他地方没有,他们是无法贸然闯出去了!今日,注定有一场血战!同时,司雪衣、司雪玉、玉无情和花想容也被他们的亲随围城一团,他们的情况比温子然二人好很多,却也是满身血污,如今正不断朝着温醇意靠近。
外围的侍卫自然不会阻止他们,这时候,同盟越多,危险越小,最明智的选择便是所有人集中在一起,一致对外。
自然,他们不会想到,这些刺客,本就是司雪衣招来的!黑衣人攻势凌厉,招招杀意,若是细心便可以发现,大部分的黑衣人都围着温子然父亲进攻,只有那些受伤的才会退下去在司雪衣他们附近做做样子,然而大家都忙着护主,忙着保命,竟忽略了这一层!护驾,护驾——眼看己方受伤越来越重,连太子和皇上都挂了彩,那些侍卫们边对敌边扯开了嗓子大吼,就盼着能有援兵过来,哪怕解决了外面那些弓箭手也是好的。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喊,外面总是没有人来。
要问为什么,就多亏玉无情的机智了。
以少对多,自然不能硬拼,为了化弱势为优势,玉无情特意提醒司雪衣离开之前,要对齐国的招待表示感谢,特定献上一首燕国国粹凤凰花鼓!于是,里面在打打杀杀,外面却是那对花鼓手在演奏,什么样的声音能传得出去?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他们!眼看两队人马隔得越来越近,玉无情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他就要报仇了,他终于要报仇了!与此同时,皇后在宫中等得颇不平静。
今天是三天的最后期限,然而萧蝶依的头,还没有提来!来人。
在!一侍卫领命上前。
去昭和宫看看践行宴结束没有,让皇上宴后来这里一趟!皇后的语气嚣张霸道,手中握着皇上想要的东西,她有嚣张霸道的资本。
是!侍卫微微蹙眉,却也是领命而去。
话说这侍卫走到昭和宫外,却见宫门紧闭,倒是里面不断传出鼓声。
侍卫犹豫不决,虽说宫中没有白日关闭宫门的习惯,但皇上的心思千回百转,谁又猜得透?倒是他,如今到底该敲门进去呢,还是打道回宫呢?想起皇后几日前那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侍卫哆嗦了一声,还是决定敲门。
皇上在殿内娱乐,敲个门的声音,也打断不了他的兴致,何况这鼓声这么大,谁会注意到殿外的这点小声响呢?到时候进去了,他和皇上贴身的太监说一声,让他转告便是,如此也算完成了皇后的嘱托了!打定主意,他上前敲门。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均是一惊。
相视一眼,决定开门,待他进来的同时杀人灭口。
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隐匿在门后,一打开门,男子走了进来,却见那凤凰花鼓在殿外演奏,而殿门还是关闭的。
他心中一惊,已然想到不寻常,然而还未开口,凌厉的杀气袭来,瞬时间已是脑袋搬家……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再次关上门,各就各位!凤凰展翅 47 逃亡这两日,最舒适的要属某神兽。
蝶依买了那么多天山雪莲,便是为了给他疗伤,自从看见那堆雪莲,他便两眼放光扎进了雪莲堆里,直到今日还没出来。
蝶依坐在窗前,看着那雪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不由失笑,吃了这么多,应该能有点用了吧?化形什么的她也不奢求,不过开口讲话应该没问题吧?能开口讲话那就方便多了,神兽嘛,总是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能力,其他的她也就不奢求了,好歹把自己这内力提上来吧,不然还真是逃跑都后劲不足的!依依,依依!君弄月忽然跑进了房中,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怎么了这么高兴?见他手中拿着几片红叶,蝶依有些不解。
蝶依你看,这是我刚刚在阁楼下的水池里捞上来的。
君弄月眉开眼笑,将手中的叶子递给了蝶依。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
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情诗啊?你写的?看着君弄月那乐呵的样子,蝶依一下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君弄月见蝶依猜出来,脸上的笑容更甚:是啊是啊,依依,这可是我几天前在宫里的时候写的,当时我想你,又见不到你,只好把这思念刻在叶子上,丢在了宫中的水池里,原本没想着你能收到,却不想刚刚在楼下的水榭看见,真是上天怜我,依依,你高不高兴?什么?这是你在宫里写的?是……是啊。
见蝶依忽然站起身,神情惊骇,君弄月虽然不解,却还是点头应了。
你在宫里写的,顺着水池流到了咱们使馆下的池子里?蝶依再次确认。
嗯。
虽然不解蝶依为什么这么紧张,但弄月还是点头了。
蝶依却是心下一咯噔,糟了!她当初一来就看上这使馆的水榭楼台,觉得这里有江南烟雨的气息,却不想今日,竟然会带来大祸。
这两日,她总觉得水池的水面低了些,起初以为是冬季枯水的原因,如今才明白,是这水被人引到了别处!定是有人挖了一条暗道与这水池相通,通到了皇宫!也就是说,有人要入宫刺杀!那日温怜月被杀,她们被嫁祸,她百思不得其解,杀一个公主嫁祸给她,究竟有何意图?别说她没做过,温子然也不是笨蛋早晚能查出来,就算她真的做过,齐皇难道会因为死了一个公主就让她偿命?那是不可能的!可如今结合着一看却是明白了,杀温怜月是引子,最重要的目的怕是要杀齐皇!对方这么辛苦的嫁祸,只是为了让齐国第一反应刺杀他们的,是华国的人!毕竟危难当头,人的辨别能力降低,首先怀疑的,当然是最有嫌疑的!是燕国做的!燕国今日入宫践行,刚好有机会和温醇意、温子然相处。
他们早已派人从水路入宫埋伏好,到时候只需要安排一些混乱,将殿内殿外隔开,便可关门打狗。
自然,他们也知道齐国不是草包,他们时间有限,带着有限的刺客在宫中要想全身而退很难,所以事先,他们就为自己找了一个背黑锅的!到时候齐国带着人杀过来,燕国却可以趁机离开。
齐皇若是死了,无论太子还是朝臣都可能一怒之下杀了自己等人偿命,就算齐国不动手,只怕燕国留下的人也会暗自帮他们动手。
而若是他们死在齐国,华国和齐国也算是就这么掰了。
届时,燕国再与华国结盟,共同伐齐,华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司雪衣这是想一箭双雕!杀了齐皇,削弱齐国的实力。
杀了自己,削弱华国的实力,再与华国联手,借华国之手灭齐,最后恐怕就是倒戈吞了华国!这用心不可谓不险恶!想不到他那样的人,竟然会有这般心思!快,把皇甫铭志和萧庭叫来!看穿全局,蝶依一刻也坐不住,他们必须马上离开,否则,将面临死局!司雪衣竟然敢下手,背后就一定有后台,他能安排刺杀齐皇,就一定留了一手对付他们。
只怕到时候齐皇死与不死,他们都脱不了干系!蝶依,出什么事了?见蝶依一脸焦急,皇甫铭志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如我所料没错,燕国入宫刺齐皇,嫁祸我们,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什么?三个男人都是一愣,面面相觑间,脸上都是无可抑制的震惊。
没时间解释了!萧庭听令,留下五人与我在院中比试武艺,吸引他们的注意,其他人立即收拾东西从水中找到出口,护送二皇子和君公子离开,不得有误!不行!萧庭没回答,皇甫铭志和君弄月齐齐阻止,从蝶依的脸色上就可以看出事情的严重性,这时候他们怎么能留下蝶依在这里离开?没有商量!蝶依吐出四个字,出其不意打出两颗石子封住两人的昏睡穴。
两人不料由此一着,齐齐倒地。
蝶依伸手捞过弄月,萧庭则扶住皇甫铭志,眼中却是浓浓的不赞同。
郡主,臣不能留下郡主在此!萧庭也是华皇的轻信,不需蝶依多言,已然看清了严峻的形式,这个时候,谁留下,谁就意味着死亡。
萧庭,燕国嫁祸我们,目的是什么,你难道不明白?他们是想人我死在齐国!如我所料不错,如今外面有齐国的士兵守着,水下的出口处定然有燕国的士兵守着。
无论我走与不走,面临的都是杀招,而他们不一样,燕国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甚至,为了让他们证明我在齐国死得有多惨,燕国会暗中帮你们回到华国。
更何况,大家一起走了,齐国更会认为是我们刺杀的齐皇,到时候就算我们闯过了燕国的杀阵,又怎么闯得出齐国的追杀?我们如今可是在齐国的都城!所以,我必须留下,一来燕国不会动你们,二来也可以减轻嫌疑,让齐国尽快看清事实,还我们清白!蝶依分析得有理有据,萧庭瞬时僵在原地无言以对。
她说得都是道理,哪里都对,可是却没想过,若是齐国转不过弯,她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蝶依看清了萧庭眼中的悲凉,心下微叹,这几个月的相处,她自然知道萧庭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不然,她也不敢把皇甫铭志打晕了托付给他。
萧庭,二皇子就交给你了。
还有这个,回了华国,你带着这个去将军府找我爹,他会告诉你用处的!萧庭沉痛的摊开掌心接过蝶依递给他的东西,赫然是萧仁贵给她的兵符!萧庭一见便变了脸色,他曾经更过萧仁贵一段时日,自然是看过这兵符的,他一向都是随身携带,还是放在心口之处,足见其重要性,可是如今,萧蝶依却给了他?这是她对他的信任,却更说明了她如今处境的危险,若不是九死一生,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郡主!萧庭沉痛的喊着,男儿的热泪随即而下。
萧庭,我把这个给你,可不是让你给我哭丧的,本郡主一定不会死!你拿着它,在本郡主不在的日子里,帮我守好华国,守好将军府,守好我的夫君们!蝶依不知道自己要经过多少波折才能顺利回到华国,在她不在的日子里,也不知道三国的局势会如何,但不管怎么样,墨心邪已经被她弄丢了,她不能再失去其他人,一定要保护好他们!是!萧庭见蝶依这么说,才微微放宽点心,招了个士兵进来,带着两个男人,红着眼眶离去。
与此同时,宫中的情况也是万分危急。
刺客个个都是好手,温醇意和温子然已经伤痕累累,而玉无情他们也终于与他们打入一个战圈。
温子然舒了一口气,有了他们的加入,抵抗也总会好一点不是?而昭和宫外的士兵们,也渐渐觉出不对。
在宫里当差,没有一点敏锐的危机意识,总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当那凤凰花鼓演奏到第三遍,很多人开始蹙眉了。
这凤凰花鼓已经响了三遍,咱们过去看看。
巡逻的一队人马走了过去。
而同时,死在门边的那个侍卫,血迹顺着地面不断的流啊流啊流,终于在这时候,溢出宫外!看,地上有血迹!一个侍卫第一眼发现异常。
不好,有刺客!护驾!一时间皇宫乱了起来,所有的侍卫潮水般向昭和宫涌来。
弓箭手支持一阵,便抵抗不住那潮水的蜂拥,一个个肉搏起来。
而不少侍卫也拼命的挤向殿门,他们快一秒钟,皇上和太子的危险就少一分!里面温子然和温醇意听到士兵的声音,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等到了,马上就脱离险境了,快了!滋——砰——第一声是剑入肉体的声音,而第二声却是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产生。
皇上,你没事吧?玉无情看着瞪大眼不可置信望着自己胸前匕首的齐皇,冷笑一声,却佯装着急,扶住了他倒下的身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却暗中使力,将那匕首更插深了几分。
嗯……皇上一个闷哼,血迹沿着嘴角而下。
他双目睁圆,死死的揪住玉无情的衣服,想要开口,却感觉到哑穴之上插着的银针,他现在有口难言!是他要杀他!他一早就打入自己的战圈里,却一直不动手,还佯装帮自己杀刺客,却在大门被打开的时候,在他看到希望的时候,从衣袖中挥出了一把匕首!玉无情,你狠!给人以希望,在人最松解的时候,最乐的时候,拉下最黑的深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和玉无情从来没有瓜葛,他为什么杀他?父皇,父皇,父皇你怎么样?刚刚吩咐侍卫将刺客全部拿下,一回头却看见自己的父亲胸前插着一把刀,温子然腿一软几乎要摔倒在地。
他的父皇,他的父皇啊!大家快散开,皇上呼吸不畅,需要空间!玉无情一句话,瞬时阻挡了温子然靠近的步伐,玉无情是神医,在这生死关头,他说的话,谁会不听?神医,你一定要救救我父皇,一定要救救他!温子然让大家退开,对着玉无情就是几拜,他算得上是个孝子。
玉无情轻轻颔首,回头却勾出一抹讽刺的笑。
摊开随身携带的银针,便雨点般洒落在皇帝身上。
皇帝脸上一阵扭曲,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而下,虽然他的生命到了尽头,却并不会妨碍他的痛感。
玉无情下的每一针,针对的都是身上最痛的穴。
齐皇,这种滋味怎么样?临死之前都没个人靠近你,甚至你儿子还把我当成救命稻草来拜呢!玉无情边施针,边轻声在齐皇耳边说话,临死,也要气气他,让他死不瞑目!果然,齐皇一听,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明明这匕首就是他刺的,却因为开门的当头没有人注意到,更偏偏因为他神医的身份,他的儿子还那么恭敬的将他的身家性命交到了他手上,听他的话离开,更放任了他对他的为所欲为。
知道温怜月是怎么死的吗?被我杀的,听说那孽种死了你很伤心?呵呵,现在不用伤心了,你也可以下去陪她了。
玉无情冰冷的笑着,将那胸前的匕首拔了出来,却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打了个旋,更将那血窟窿扩大了几分。
齐皇眼眸瞪大,双眸圆睁,额头之上皆是青筋毕露,显然已是痛到极致!后面的温子然也蹙了眉,这拔刀的动作怎么这么怪异?然而还没问出声,又见玉无情几根银针落下,在伤口周围一圈下去,那血,竟然止住了!温子然松了一口气,不再质疑,玉无情毕竟是神医,旁人哪里能这么快的止住血,也就他能做到罢了。
温子然不知道的是,透支生命的疗法,他玉无情有的是,这样的止血,不过是加速他的死亡罢了!眼看着齐皇眼中的光亮越来越暗,玉无情伸手撤了他哑穴上的银针。
他不想留下证据,更何况,齐皇已经没有能力再多说什么了!为,为什么?这是齐皇临死前最后一句话,他的骄傲不容许他死不瞑目。
玉无情勾起唇角,冷笑:十五年前,玉家!凤凰展翅 48 生死之间(1)温醇意双目紧缩,十五年前,玉家!为了一统天下,他这一生做了许许多多未雨绸缪的事情,比如把自己的妹妹送给华皇,把几岁的萧招弟送去华国,又比如在十五年前灭了玉家!自从收到消息,说玉家的媳妇是墨家的人,与天下龙脉有关,他便动了杀人夺妻的念头。
女人只要人是自己的,那什么不是自己的?虽然玉家是齐国的臣民,可他不曾后悔,便是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灭了玉家。
而他痛恨的是,自己竟然大意的没有斩草除根!总以为那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丢进井里就必死无疑,却不曾想会出了今日的祸端!生命一点点的流逝,温醇意倔强的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肯咽下,只想再看温子然一眼,想告诉他,斩草除根!然而玉无情岂会给他机会,他要的就是让他死不瞑目,要的就是他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一股内力沿着他的手直达温醇意心口,既然你留恋人世,我偏就让你不得好死!噗——心脉尽断。
温醇意带着无限的困苦悲催,赫然长逝。
皇上!玉无情手一顿,叫出声来,带着深切的沉痛。
他是医者,医者仁心,这样不过分。
父皇!温子然一听玉无情的声音,心下一咯噔,连连跑了过来,看见的却是温醇意一双没了焦距的眼大睁着,死不瞑目,父皇这是死不瞑目啊!温子然怒气滔天,喉中一紧,便涌出一抹浓重的血腥,然而他狠狠的咽了回去,双拳紧握,目光狠厉:来人,随本殿出宫!顾不得打理他自己满身的血污,顾不得安顿好皇帝的遗体,顾不得还在一旁等待的燕国使者,看着地上那倒了一片的黑衣人,看着他们还有些湿漉漉的衣服,想起温怜月的死,温子然起身,带着一脸的煞气,领头离去!玉无情看着温子然离去的背影,微愣,他这是去哪里?再看了看满地的死尸,他知道,司雪衣派出来的都是皇家死士,他们压根没想过活着离开,在那些官兵冲进来,他们自知不敌的时候便纷纷自刎,一个活口都没给温子然留下,不得不说,司雪衣这方面,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太子哥哥……司雪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往司雪衣旁边靠了几分。
她虽然长在江湖,却顶多杀杀蛇虫鼠蚁,对这真人真刀的拼杀,还真是第一次见,刚刚迫于性命反抗,这时候脱了危险,不免心有余悸,浑身颤抖起来。
司雪衣见状,勾起唇角,他刚刚还在想怎么告辞不引起怀疑,如今却是顺理成章了。
一把将司雪玉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雪玉不用怕,没事了,哥哥在,没事了。
司雪玉虽从不曾感受过他如此的柔情,但现在心中恐慌,自然也注意不到这些。
反而是听到这问声细语的安慰,感觉到温暖,更加的委屈难耐。
她紧紧攥着司雪衣的衣裳,瘫软进他的怀中,哭得一塌糊涂。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司雪衣以妹妹受到惊吓为由,向前来主持大局的三皇子辞行,而三皇子一见他怀中没人哭得梨花带雨,又看这满室血腥,竟也毫不怀疑的同意了。
于是司雪衣带着几名亲信随从,直接上了早已准备在宫门外的马车,绝尘而去。
这里就不得不多说一句了。
今日这辞行的对象若是温子然,想必司雪衣是怎么都走不了的。
一国齐皇驾崩,作为在场的使者,更是有准备前来联姻,刚刚还在讲联姻事宜的使者,怎么也都该参加完齐皇的祭奠再走才是,而他们如此着急的离开,显然就是在掩饰什么!但齐国诸皇子一直以来以温子然为首,众兄弟有如此出色的大哥,根本不曾在谋略心机上多花心思。
此举虽然避免了兄弟残杀的局面,却也是让齐国皇室衰弱的最大原因。
以至于将来,在温子然死后,齐国群龙无首,一个弥天大陆上最大的霸主,攻打起来竟是势如破竹!这厢司雪衣带着众人绝尘而去,那厢,蝶依却在准备着一场生死对决。
温子然是齐国的皇子,怎么会不熟悉齐国的地形布置,一看到那些刺客身上都沾着水便想起来皇宫里的水和华国使馆是相通的。
因为水道的秘密知道的人极少,所以他们虽然加强了皇宫的护卫,对水道却是没有理会。
不想这一时的差错,竟然就惹得父皇死不瞑目!温子然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华国使馆的。
盛怒之下,他连骑马都忘记了,看到自己尊贵的父亲临死的惨状,他就像千万根针在心头刺着,温醇意待他们不亲,却也是极好,更何况,那是他的父皇,是血脉相连的人哪,他怎么会容许他死的如此凄惨?砰——大门被一脚踹开,正在院中练武的蝶依忽然回头,只见门口温子然浑身是血,一脸狰狞,看着她,几乎要把她撕碎。
蝶依心下一咯噔,她猜对了,温醇意,想必已经死了。
心中沉下去,脸上却是惊讶的表情,将手中的剑递给一旁的侍卫,走向温子然:太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狼狈?这件事,郡主不是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吗?温子然说的一字一句,随即凌厉的目光扫向蝶依身边的几人,冷冷道,其他人呢?看守他们的将士不知发生何事,见温子然脸色不善,只当他确定了温怜月是蝶依所杀,前来抓人。
听他这么问,怕他责怪他看守不利,立即上前述职:回殿下,一刻钟之前还在院子里,后来郡主出来,他们才散了,该是在内院的。
属下在这守着,连苍蝇也飞不出去。
属下这就去把人提出来。
一刻钟之前?温子然眉头紧锁,他们对敌起码半个时辰,如果只是一刻钟,他们的嫌疑就少了些。
是的,属下每隔一个时辰清一次人,一刻钟之前清点过,一个不少!蝶依这时候有些庆幸自己被看住了,至少这样,还能洗清自己的某些嫌疑。
自然完全脱罪是不可能,但好歹有了自己开口说话的机会。
太子这个样子,是不是遇刺了?蝶依挑眉,决定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温子然一听周身的气势又凌厉了几分,拔出随身佩戴的剑便指向蝶依:你知道什么?蝶依微愣,这个太子,真看不出还有几分孝心,竟然冲动至此。
弄月写给我的情诗从宫里飘到了这里,而最近几日池子里的水浅了不少。
蝶依相信温子然是聪明人,能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果然,温子然一听,眉头便纠结起来,看向一旁府中的管家,而那管家瞧着池子里的水,也是连连点头,脸色却有些苍白。
做到管家这个位置,他自然也是人精,从蝶依的一句话里,已经将事情猜到了几分,但他日日在这院子里,竟然没有发现水浅了,若是出了什么大事,他难辞其咎。
太子现在应该做的,是找找这水池的出口,顺藤摸瓜,找到真正的凶手。
蝶依并没有把燕国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她的局面将更加危险。
司雪衣杀了齐皇,摆明是要和齐国为敌。
而燕国一家自然打不过齐国,他是要联合华国灭齐。
而华国当然也没有别的路,只能与燕国联合。
齐国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若是华国不管燕国,一旦齐国灭了燕国,下一个岂不就是华国?所以说,蝶依乃至华国这次是被司雪衣摆了一道。
不管她死与不死,对燕国和华国的结盟都不会改变。
至于往后报仇,也得灭了齐国之后。
但对于齐国来说就不一样了,反正都是和华、燕为敌,杀与不杀她都不会改变,既然如此,齐国为什么留下她这个强敌?所以,只要温子然一旦知道是司雪衣干的,她要么归顺齐国,留在他身边,要么就只有死。
但她怎么可能留在齐国,她的亲人,她的爱人,可都在华国!以前不关心也就算了,如今下定决心要保护他们,要守护自己的东西,夺回自己的一切,她就绝不会让自己随波逐流。
她要顺应那所谓的天命,要好好活出去,一统弥天!她要有钱花,随便花,有男人,有很多男人,凡是她想要的,都要得到,凡是属于她的,都要夺回来!今日,要么就是温子然听她的话,去调查凶手,她再找机会溜走,要么就是生死一战,凤凰浴火,绝地重生!殿……殿下!怔忪之间,去后院找人的那个侍卫走了过来,却是脸色惨白,直接跪倒在地冷汗淋漓。
温子然见状,眉头又蹙了几分,厉声道:人呢?殿下……不……不见了……侍卫冷汗淋漓,根本不敢抬头。
温子然大怒,抬脚便将他踹了出去,抛开十几米远才重重落地,砰的一声,足见他用力之大,侍卫随即吐出一口血,晕死过去。
萧蝶依,那些人呢?温子然怒气冲天,他刚刚差一点就相信了她,以为她是无辜的,不想一转头人就不见了,若非心里有鬼,他跑什么跑?如你所见,走了。
蝶依说的平静,仿佛没感觉到那山雨欲来风满楼。
来人,给我追,到镜湖畔守株待兔,可疑人等一律抓获,拒捕者格杀勿论!温子然气节,蝶依却是气定神闲,原来出口在镜湖。
可惜,明知温子然会怀疑她,她怎么会让他们往原本的出口走。
自然是往燕国开挖的小道去了。
这小道之中有大批刺客爬过,定会在洞里留下许多蛛丝马迹,不难分辨。
温子然在镜湖守着,只能是个空。
便是他现在派人下水去追,也绝对追不上他们,好歹他们已经走了一刻钟了,明知有危险在后面,他们怎么会不拼命赶路?所以,不论如何,他们是安全的。
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温子然原以为会看见蝶依惊慌失措的模样,却不想她依然不紧不慢,心又沉了几分。
我为何要着急?我说过不是我们干的,是有人令挖了通道陷害我们。
我让他们走,只是怕你不信任我们罢了。
刚刚你的下属也说了,他们一刻钟之前还在这里,哪里有机会去刺杀你?你不是抽调了一半人马回国么?留在这里的人没有嫌疑,走了的却不一定!温子然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分明他们自己就要回华国了,却为什么要提前送沈兰心离开?定然是早有预谋!此刻他完全忘了,明明是他自己想要对付蝶依,才让沈兰心帮着分散蝶依的势力,当初听到蝶依派出一般人送她,他还高兴了许久。
而蝶依他们,自然是一刻也不想看见沈兰心,才会答应了沈兰心的提议。
也好在他们走了,不然今日陷入险境的人将更多。
太子凭什么怀疑我,就凭刺客身上的衣服是湿的?还是凭温怜月的死?刺杀齐皇对我有什么好处?齐国与华国无冤无仇,我犯得着冒着赔上自己的危险,去刺杀齐皇?这件事情摆明就是栽赃陷害。
是有人想借齐国的手置我于死地!太子若不想你的父皇死不瞑目,就该去寻找真凶!死不瞑目!温子然想起温醇意的死状,脚下一个踉跄,他的父皇,已然死不瞑目!他还没有一统天下,他还壮志未酬,偏偏此时遭人算计,他已然死不瞑目!他要报仇,更要一统天下,要实现父皇的宏愿!蝶依说的话他已经信了七八分,因为他派人去镜湖拦截时她脸上的镇定,也因为她分析的有理有据。
她绝对不是愚蠢的人,要是真的刺杀,手法不会这般拙劣,更不会自己留在这里,一命换一命。
但他表面还是装作不信,他是在犹豫该怎么解决这次的事情。
皇后要她的人头,换墨家灵脉的势力。
在她和皇后之间,温子然自然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蝶依对他用处更大,然而,蝶依会为他所用吗?再者,杀了她,他还真有点不忍心!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温子然终究问出了这句话,他不能让他的父皇死不瞑目,若然她无法为他所用,那他也只能杀之!蝶依身子一僵,心知他对自己动了杀机,全身陷入戒备之中,身旁五位侍卫也不着痕迹的将她护在了中央。
我……殿下!蝶依刚准备逃走,忽然又闯进来一个人,神色焦急,瞬间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殿下,燕国一行急急出城去了!苍狼近日被温子然派去了守城门,原本是打算防止蝶依逃出去,不想今日会看见燕国使者仓惶出城。
他当时诧异,但司雪衣掩饰得极好,他也没多加为难,却越想越觉得有异,匆匆回宫,才知道宫中遭了刺客,这一下更想起事情不简单,连连来报。
什么?温子然扶开身旁的侍卫,冲到了苍狼面前,他们走了,这么着急的走了?刺杀时候的场景一次次在脑中回放,他忽然想起来,整个过程中,他们几人都打得云淡风轻,那些刺客根本没有向他们下杀手!他记得是谈起联姻的事情,刺客才忽然冲出来,就像特意来为他们解围。
他记得兵士冲进门之前他还看见他的父皇好好的,只不过几分钟的事情,却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是燕国。
是燕国人做的!只有他们,才能趁乱下黑手!刺客用的是刀剑,刺杀用的却是匕首,那是他们贴身藏的,是燕国干的!司雪衣,你竟辱我齐国至此,当真是欺我国无人?!温子然死死的握着拳头,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向玉无情虔诚行礼相拜,听他的话带着亲信让开距离。
如今想来却是一个笑话,一场讽刺!玉无情拔刀拔得那般干脆利落,不是因为他是神医,救助方法与众不同,是因为他要杀父皇,他是凶手!还有,父皇竟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走了,就算被刺中心脏,又怎会说不出话?是玉无情,肯定是他点了父皇的穴道,又把自己支开,就是为了对父皇为所欲为,让他死不瞑目!司雪衣,玉无情!蝶依站在后面,看着温子然浑身的怒气不可抑制的越发扩大,心中一沉。
他是何等聪明人,定然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齐皇死了,不管自己死与不死,燕国已然胜了。
如今皇甫铭志走了,温子然若是杀了自己,华国会知道,自己是死于燕国的算计,若是不杀,对齐国也没有好处,反而更加是多了一个敌人而已!事实上,温子然也是这般想的。
到这时候他明明知道燕国是想借自己的手除了萧蝶依,却还是要去做。
一是因为杀了萧蝶依,可以得到灵脉的帮助;二是因为萧蝶依没有臣服的心,早晚是心腹大患!走!不等他回过头再多问,蝶依一声令下,六个人同时跃起,向外撤去!凤凰展翅 49 劫持放箭!听到他们要走,温子然什么都明白了。
萧蝶依不愿意为他所用!虽然她在这件事情上很无辜,但他绝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温醇意的种,能善良到哪里去?他只会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看着那箭雨之中狼狈闪躲的人,温子然眯起眼睛,不是他不懂得怜香惜玉,而是这块玉太过倔强。
她明知道一切,明知道被司雪衣摆了一道,还选择让其他的人离开,想必她早就看透了一切,她看透了无论她走与不走,燕国和华国都不会让她无恙。
她选择了用自己成全皇甫铭志他们,也选择了今日的死局。
被幽禁在使馆之中,仅凭池中的水减少,便能安排好一切,这足见她的才华。
若这个人是自己的,温子然定会捧在手心里供着养着,但既然是敌人,他就绝不许她活着离开!啊!靠!一支箭矢擦着脸颊射过,蝶依气得大骂一声,赶紧找了个假山躲了起来,你妹啊,派人守着就算了,还放箭?丫丫个呸的,是下了心把人往死里整啊,今天这梁子是结下了,娘的,改日不让你射成刺猬,老娘就不姓萧!郡主,你没事吧?五个侍卫迅速向蝶依靠拢,为了保护蝶依,他们都冲在外围,如今都已或深或浅的挂了彩,最重的一个,一支箭穿透了右肩。
蝶依看着这忠心耿耿的五人,眼下一暗,明知道留下来是死局,他们却自愿留下了,这样的情怀,莫名让她想起狼牙山五壮士,情不自禁已然行了个军礼。
这时候的蝶依是庄重的。
郡主?几人不知蝶依的意思,但却将她眼中的感动和欣赏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二个也都学着她的样子,行了个军礼。
你们听着,你们的任务就是掩护他们逃走,如今他们已经走了,你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一会儿我使出音杀,制住他们,你们就趁机逃出去,不要回头,听见没有?不,郡主,属下五人誓死保护郡主,绝不离开!五人异口同声。
放肆,这是命令!蝶依扬起手一个巴掌就打了过去,力气之大,让一个大男人嘴角迅速淌下血迹。
你们能干什么?拖累我?本郡主不需要,滚!萧蝶依,束手就擒吧,我会让你死得很安详的。
温子然开口,下令手下的人渐渐围向假山。
蝶依冷笑一声:是吗?想杀我?温太子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好!蝶依话音一落,抽出早就准备好的玉箫,一曲十面埋伏随即而出。
温子然先是一愣,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吹箫?而且,她吹得很好,这个曲子竟是闻所未闻呢!然而还来不及感慨,身后传来阵阵物体掉落的声音,温子然回头,才见竟是他们的弓箭掉了?再一看,不少士兵已经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甚至连他自己也隐隐的觉得难受起来。
是这曲子?这曲子里夹杂了内力,有音杀之效?这是音功之术?趁大家还在迷茫之间,蝶依一脚踹在身侧的士兵身上,侍卫一个不查,跌坐在地。
他们明白蝶依的意思,她是喊他们现在离开!不管是打那一巴掌,狠声的骂他们,还是如今这一脚,都是为了让他们离开!遇到这样的主子,死又何患?然而他们也知道,现在他们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这些人一时半会伤不了蝶依,他们现在应该离开,应该去结合华国在齐国的探子,在暗中帮助她逃亡!五人齐齐跪下,想对着蝶依深深磕了三个头,蝶依却是极度无奈,丫丫的,现在是催命的时候,早走一秒算一秒,还磕头?脑抽啊?顿时又是一脚过去,五人有感,挥泪而去!这一回因为蝶依的音攻,不少人连箭都拿不稳,就算拿稳了,也是没了多余的力气去张开,是以五人走得很成功。
不多时便消失在墙头。
温子然见状,惨白的脸上又多了一抹深思,她竟然让下人先走!萧蝶依,你果然是自掘坟墓,蠢钝如猪!温子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境,他想杀她,想用她的头去换灵脉的牌子,但同时他又有几分不舍,也许是惜才也许是其他,但总归,在听到音功之术的时候他是松了一口气的,而在那五个人走后,他却升腾起一股怒气!自不量力的家伙!堵上耳朵给我上,围过去抓住她,生死不论!温子然说罢,首先便冲了过去,音功之术用强大的内力还是可以抵抗的,若不是受伤,这点内力能耐他何?如今也不过难受难受而已!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就那么冲了上去,一向都躲在背后,让下人出手的他,此时竟然毫不犹豫地冲到了最前头。
苍狼见状,连连也跟了上去,那可是太子,不,明日开始就是齐国的帝皇了,他不能有事啊!然而还是晚了,蝶依岂会错过这个机会。
温子然一冲上来,蝶依便集中了所有的内力让那音刃朝着温子然猛攻而去,温子然怎会料到这霎时间猛增的力量?更何况这乐声无孔不入,躲无可躲,几乎就在眨眼之间,他已然重伤!噗——温子然站立着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原本就经历一场恶战又经此重创,他脚下一软,便向一旁倒去,却随即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放下武器,各自退开,不然我杀了他!不用说,是蝶依比苍狼先接住了她,虽然她的内力不佳,但轻功却是极好的。
更何况,她可以用音刃拖慢苍狼的速度。
萧蝶依,你放开太子!苍狼护主不利,看着温子然颈间的匕首,吓得脸色惨白。
你们不为难我,我自然不会为难他!蝶依冷冷开口,感觉到身后拉弓的声音,随即冷笑,你们大可以试试,看是你们的箭快,还是我的匕首快!话音一落,在温子然颈间轻轻一拉,一条血带随即而下。
住手,住手!苍狼见蝶依当真下手,更是吓得脸色惨白,他其实也知道,蝶依如今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怎么会那么看重自己的生死,没准她就没想过活着出去,只是能拖一个拖一个!可是太子不一样,那是他们齐国的皇上,他们齐国的未来,他怎能有闪失?放下箭,放开路,放她走!温子然已经有些昏迷不清,这时候拿主意的,只能是他。
给我备一匹快马,一袋干粮,一些伤药,一袋水,让你们的太子亲自送我出城!蝶依知道,马这种东西也是有灵性的,若是在这里就放下温子然,没准他们一个口哨那马就往回走了。
而干粮更是不保险,没准是下了毒呢?她只能带着温子然一起,什么吃喝都让他先尝,她再吃!本来带着温子然出了齐国的境内最好,但他如今重伤,怕是撑不到那时候,要是真死在马背上,自己还真是会被千刀万剐了。
苍狼自然也明白蝶依的顾虑,千般担忧万般不愿却还是只能依了他。
此刻他只是恨,恨主子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若是再多等一会儿,让他先上,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他也不是太担心,这世上想杀死萧蝶依的人太多,何况,出了京城依然是齐国境内。
这些年皇恩浩荡,百姓对皇上敬仰有家,若是知道萧蝶依杀了皇上,她绝对是人人喊打,根本逃不出齐国!蝶依看着那牵过来的马,一看便知是千里马,看来他们也知道温子然的伤经不起拖。
如此,她手中的筹码也重了一些。
不要靠近我千米之内,否则靠近一次,我给他一刀,到时候就看你们的太子有没有那么多血来流了!蝶依说着,提起温子然一跃而起,便上了马背,不等他们回答,便绝尘而去,她知道,他们不敢不听。
速速寻找画师画出萧蝶依画像,将她刺杀皇上劫持太子的恶习昭告天下,悬赏捉拿!其余人,随我追!苍狼跟在温子然身边十几年,最懂得他的心思,他知道温子然不舍得杀蝶依,却也知道,如今是不得不杀的时候了。
就因为他不舍得杀她,才会冲在最前面,故意让蝶依有机可乘,但这不代表他想放她走,他这么做,是因为不想萧蝶依死在他面前,但到底,萧蝶依还是必死无疑的。
说到底,也许他家太子已然对萧蝶依动了情,但为了他的大业,他不能放过她,却只想让她不死在自己手中,以求安心!苍狼明白温子然的想法,才会自作主张拟那旨意,他知道,这一定也是温子然所想的。
蝶依带着温子然一路狂奔,见他脸色潮红,额头不断冒汗,暗咒一声,扒开水壶给他灌了一口水,又把刚刚苍狼给的金疮药倒了些在他伤口上,才再度向前。
她不是心慈手软,只是不想欠人的恩情!出了城门已是夕阳西下。
蝶依看着后面远远跟着的军队,将温子然提了下来,放在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又紧了紧他的披风,也不管他是醒着还是睡着,淡淡道:明知道最理智的做法就是现在干掉你,但我萧蝶依在黑道摸爬滚打,最不喜欢欠的就是恩情,如今放过你,刚刚的相救之情便也还了。
再次相见,我们就是敌人,我绝不会像今日这般婆婆妈妈。
当然我知道,你也不会再像今日这般愚蠢了!来日,战场见!蝶依说罢,再次上马,扬长而去。
此时,躺在地上的温子然睁开眼,满眼清冷。
伸手摸了摸伤口上的药,又摸了摸颈间的披风,他难得的露出了温柔的神色。
还有机会再见吗?也许是后会无期了。
温子然自言自语,声音之中竟带着深切的悲哀。
若是有下辈子,我不生在帝皇家,或许也能甘心成为你众多男人中的一个,但这一生,既然生在皇家,却是绝心绝情!你说的对,我再也不会如今日这般愚蠢,而你也再不会如今日这般婆妈了!言语毕,刚刚的柔情化作乌有,温子然脸上赫然又是一副坚毅的神色。
一统天下,他的父皇努力了一生,而他,也一定会完成的!殿下!苍狼下马,没有派人去追蝶依,却带了辆马车,和几个御医,尽数跪在了温子然面前。
温子然轻轻嗯了一声,一鼓作气站了起来,像马车走去。
吩咐各地官员,赏金千两取萧蝶依首级,为父皇报仇!温子然的话清冷的像不是他说出来的。
周围不少担心苍狼自作主张受罚的将士此刻也安了心,果然还是苍狼了解太子!另一厢,玉无情出了齐国越想越不对劲,这些日子他一直忙着宫外接应的事情,没有注意司雪衣做了什么,可这出城出的如此顺利,他就不理解了。
温子然走得那般焦急盛怒,显然是有了怀疑的人选,还是基本认定了的人选,那他怀疑的人是谁?他仔细的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情,从他和司雪衣说起那件事,到刺杀,不过七八天时间,七八天的时间里,他自己一直忙着布置宫外的接应,根本没多余的时间去管司雪衣。
他原本也只是想引司雪衣刺齐皇,好破坏齐、燕联盟,解决目前蝶依最大的难题,至于成功不成功却不是全寄在他身上的。
毕竟是自己的血海深仇,所以最后还是得自己出手。
然而司雪衣的表现超乎他意料,他竟然不费一兵一卒便成功了,还脱身的如此简单,司雪衣到底背着他做了什么?以往做马车没什么异样感觉,可今日这车轮转着转着总让人心烦意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花想容忽然开口,也是眉头紧蹙,一脸抑郁。
玉无情心下一咯噔,第六感这个东西,说没有便没有,可说有也就有,如今他二人都如此,莫非真的有事要发生?想容这些时日可有和蝶依联系?玉无情不知不觉很担心她,他已然好久没注意她了,如今大仇报了,他也该回到她身边了。
没有,这些日子生意上出了许多零零碎碎的问题,我一直东奔西跑,没时间去找她。
想起这个,花想容更是抑郁,他想蝶依了,很想呢。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手法很熟悉?玉无情眉头紧蹙,凉涔涔的话语让花想容身子瞬时僵硬。
这个手法?上一次他的生意出事,是北辰干的。
目的是不让他接近蝶依!这一次?莫非,蝶依出事了?凤凰展翅 50 替死鬼你找的替死鬼是谁?玉无情和花想容一想到那个可能,心就不住的后怕,当即叫停了马车,冲到了司雪衣面前。
司雪衣看着两张急切、愤怒、伤痛,甚至带着悔恨的脸,一时间竟愣在原地。
他们这么着急是在担心谁?难道是萧蝶依?要说在齐国谁和他们有一点联系,那也绝对是萧蝶依了!司雪衣心下咯噔,却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不动声色道:我并没有安排替死鬼啊!那温子然那么快去找谁?他认定的凶手是谁?玉无情蹙眉发问,言辞急切。
我,我不知道。
司雪衣决定装傻到底。
不料下一刻,花想容直接提住他的衣领,将他扯了过来:司雪衣,你最好不要装傻充愣,说,这些日子你做了什么?你的人是怎么进宫的?放开殿下!身侧的侍卫齐齐拔刀,将三人围在了中央。
花想容冷笑:现在还敢嚣张,司雪衣,你莫不是不明白这附近有多少我们的人?老实交代,不然现在就送你回齐国!我没做什么,真的没做什么。
司雪衣内心憋屈,花想容不过一个商人而已,还是一个自动投向他的商人,竟敢如此待他,他日他一统天下,定不会放过花家!玉无情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手中银针一转,几乎就要射出去,花想容对他可谓义薄云天,他竟敢对他动杀机,简直是活腻了!你的人是怎么进宫的?玉无情重复了一遍花想容的问题。
水路啊,燕国有探子在齐国,知道他们皇宫之中的池子通向华国的使馆,我派人挖了条通道,通向那使馆,走水路进宫的。
司雪衣这时候倒是坦白了。
温子然果然怀疑的是蝶依?花想容一气之下,又揪紧了司雪衣的衣领,那我的生意呢?在齐国的皇宫都可以安排人,还安排得如此成功,那些破坏我生意的人,引开我注意的人,是不是你指使的?我只是想让温子然不那么快怀疑到我的头上。
咱们都在忙各自的事情,他才不会怀疑。
一连被质问好几次,司雪衣也恼了,一把甩开花想容,这理由却是他早就想好的。
敢打我女人的主意,我杀了你!花想容顿时气红了眼,拔出剑就要上去。
想容!玉无情制止了他,他比花想容更知道司雪衣难成大器,也比花想容了解,蝶依自己的仇定然想自己报!燕太子,蝶依是我们的逆鳞,既然你触犯逆鳞,往后便也不便同行了。
我黑道中……咳咳,我仁心阁一向说话算话,此行定然护你平安回国,至于龙脉,就看你夺不夺得到了!玉无情拉起花想容,转身便要离去。
站住!司雪衣见撕破脸,也不装傻了,玉无情,当初的约定可不是这样的?当初的约定可没让你往我的女人身上泼脏水!我警告你,蝶依无事也就罢了,她若出事,我们可不像皇甫铭志还要顾及什么家国天下,我们定然要你整个燕国陪葬!长期在黑帮中摸爬滚打,玉无情早练就一身煞气,这虎下脸威胁的话语一出,司雪衣瞬时僵在原地。
云舟!玉无情对着暗中喊了一声,一个黑衣男子瞬时出现,恭敬的单膝跪在他面前,带一半人马暗中护送燕太子回国!是!云舟领命,再度消失。
而花想容和玉无情却是带着另外半队人马,上马绝尘而去。
另外一边,蝶依紧绷着身子站在马上,看着另一侧满目冰霜的男人,全身陷入戒备之中。
为什么?蝶依看着浑身漆黑,几乎融进夜色中的男人,万分不解。
她已经后悔莫及的失去了墨心邪,如今,墨家的人还不愿意放过她吗?巫师影同样是在高头大马之上,浑身的黑色,让他犹如一个鬼影,只有那墨色的眼睛闪着阴桀的光芒,却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你该死!他从来不是多说废话的人。
蝶依却忽然冒出火来,阴阳腔调装神弄鬼吓唬谁啊?墨家的人了不起啊?我该死?你才该死,你们墨家人都该死!说什么天命守护者,什么天下最接近于神的民族,做的却是这违背天地良心的事!当你们拆散我和墨心邪的时候,就没想过会遭天谴吗?当你站在我面前,想要杀我的时候,就不怕整个墨家为我陪葬吗?住口!陪葬两个字,深深刺激了巫师影,黑暗之中红光一闪,一杆诡异的长枪已在手中显现,冬夜的寒风之中,枪头直指蝶依,带着嗜血的寒意!若真是情深,岂是拆的散的?我生平最恨你这种水性杨花无情无义之人!少主为你受苦受难,你做了什么?用他换丹药?这就是你的情深不寿!若说刚刚的巫师影是寒冷,现在的他,便是愤怒,话语之中带上了浓浓的指责。
第一次杀你,是族长指示,衷心使然,不得不从。
今日杀你,是我自作主张,就为少主的不平,为他有眼无珠爱上这样一个你!今日你死,我也不会活下去,破了天命,我以命偿你,往后生生受烈火煎熬,偿还这一世罪孽。
受死吧!嘶——话音一落,狂风卷,马长嘶。
蝶依只见一团黑压压似龙卷风似的迷雾席卷而来,顷刻之间已到眼前!杀气,浓厚的杀气!只一个偏身,那长枪擦肩而过,带着几片衣服的碎屑,在风中摇曳。
纵使狼狈如此,已经是蝶依的极限!这不是一场搏斗,不是一场竞技,是一场单人的绚烂屠杀。
两个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的人对敌,硬碰,她没有丝毫胜算!顷刻之间,只见巫师影手腕一扭,横扫千军,那枪头直刺她颈间动脉。
又是一招必杀!蝶依借助风势,近乎漂移得飞起,直直后退。
巫师影便也弃了马,一团黑影之中,看不清相貌神情,却独独那凌厉的杀气,那冰寒的枪头,步步紧逼,直取喉管。
玉箫在手,以音搏杀。
仓惶的后退之中,蝶依并没失去理智,抓起腰间的玉箫,将全身的内力运转积蓄,从唇齿间蓬勃激发。
所有的音刃如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四面八方的攻向巫师影,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心中一惊,她竟习得了墨氏剑法,还已经到了第二层的巅峰——音杀!眼中的暗光越积越深,要身份,少主把墨家少主母的玉镯给了她;要权势,少主把墨家的不传秘籍给了她;要感情,少主更是把整个人整颗心赔给了她。
可她呢?在少主如此这般的对待之下,竟然还负了他!他原本不想用灵力杀她,但既然她用音杀,他便也不需要客气了!巫师影眼中红光更甚,暗夜之中,风越来越大,周遭的碎石枯草渐渐被卷了起来,如一个火球般,在他手边越积越大越转越猛,而他的周身更被一层银光包裹起来,任凭那音刃如何冲刺,却近不了他的身!虽然如此,蝶依却知道,这音刃是能制服她的,不然,他不会停顿,不会使出更加狠冽的方法来对付他!顾不得那如地狱般阴霾的气息越来越猛,蝶依使出全身的力道,集中思绪控制着那音刃,将所有的杀伤集中于一点攻击,滴水穿石,她相信,只要那防御破了,他便必死无疑!因为音刃集中攻击的,是他的心脏!汗,顺着两人的额际划下,有了音杀的相助,两人竟然险险的有些打平的意味。
其实也不是平手,只是在蝶依猛烈的攻势之下,巫师影既攻又守有些应付不过罢了,毕竟,从没有人让他如此狼狈。
而蝶依要的也就是打他个措手不及,等她适应了,反击起来,死的就是她!砰——滋——第一声是气流砸出,撞上蝶依的声音,而第二声,则是音刃刺破防卫,穿透身体的声音。
噗——两败俱伤!两人皆被甩出老远,巫师影全然没有想到蝶依会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他原以为气流一砸出,她势必会躲,而只要她一躲,音刃就会偏了方向失了水准再伤不到他,却不想她竟然不闪不避,直直撞上了那气球!蝶依倒在地上,大吐了一口血,四肢百骸是散架般的疼痛,然而她却无所畏惧的擦干嘴角的血迹,讽刺着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赢了不是吗?只要她一躲,巫师影就会毫发无伤,那今日就是她的死期,然而她不躲,就是两败俱伤,如今,大家都半死不活的,他还凭什么杀了自己?巫师影看着那带着邪笑的女子越走越近,眼中闪过异芒,她竟然还能站起来,接了那一掌,就算是内力深厚之人,不说必死无疑,只怕也是经脉尽断,动弹不得。
她却还能站起来,还想过来杀他?噗——走着走着,蝶依眉心忽然一蹙,又是一大口血吐出,接着眼前一花,便软软倒地!呵,他当她有多与众不同!巫师影想着,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垂死挣扎,不自量力,明知死期不远,还想着拉人下地狱,简直罪无可赦!正当他想站起来结果了她,却听到她口中的低喃,身子一僵,大惊失色!孩子,我的孩子……微弱的近乎没有的声音,哀伤到近乎悲鸣的言语!孩子,她怀了少主的孩子?巫师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紧紧凝视着地上的女子,见她浑身血染,几乎没有一个干净的地方,却只有小腹之处,干净整洁。
看得出来,若非她有意护着,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还有她眼角的泪,那一双一向只有算计只有讽刺和阴郁的眼中,此刻竟是脆弱的泪珠,那是母爱吗?救救我的孩子,墨哥哥……我们的孩子……墨哥哥?巫师影浑身一僵,她喊少主墨哥哥?在临死之前,在生命最脆弱的时候,往往呈现的就是最真实的自己,而她这个时候,没有想着别人,是想着他的少主。
甚至,她的话语中全是眷恋与爱意!她怀了少主的孩子!若不是真的爱少主,她定不会让自己怀上,去接少主那日,他没有去,他害怕看到蝶依绝情的眼,害怕当时就会忍不住杀了她。
现在看来,也许她后悔了,也许,她也不是全然的无情无义!墨哥哥,孩子……地上的蝶依仿佛陷入昏迷之中,却如一只护雏的母鸡般紧紧地,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肚子,甚至在睡梦之中,还念念不忘她的爱!萧蝶依。
巫师影看着那个样子,终于忍不住靠近了过去,他可以杀了她,却绝不能伤了少主的孩子。
他要救她!萧蝶依你不要睡,你不会有事,孩子也不会有事的,不要睡!巫师影不会说话,心里却是真正的焦急,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手抚上她的小腹,醇厚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注入,要保住孩子,也顾不得这些礼仪了。
那醇厚的灵气在血液中游走,蝶依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又渐渐拼凑起来。
她一直没有晕,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装晕可以,真晕却是找死。
她只是为了引他近身,没想到他还会般她疗伤!在巫师影看不见的角落,蝶依眼中暗芒闪过,随即一脚直踢他胯间,在巫师影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然一个里打滚,将阴冷的匕首送到了他面前!噗——巫师影本就深受重伤,加上这般致命的一击,抽气之余,冷汗淋漓,也更喷了一口血出来。
蝶依何尝不是如此,虽然经过疗伤,她身体的疼痛好了很多,但这点功夫,根本是杯水车薪,如今这一踢一坐,牵动着身上的伤,喉头再度涌上腥甜。
然而这次她没有把血吐出来,而是生生压了下去,她不会让巫师影看到她的弱势!该死,孩子还要不要了?巫师影恼羞成怒,却不是因为颈间的匕首,而是因为蝶依的不知分寸。
蝶依一愣,随即脸上开出绚烂的花来:呵呵,真不知该说我演技好,还是说你傻呢。
别忘了,我可是个不孕之人,那药物也就三天前给我的,三天的时间能让我怀孕?巫师大人的智商,真让人大开眼界呢!你故意装晕?巫师影瞪着她,眼中晦涩莫名。
不装晕怎能打倒你?蝶依又是一阵冷笑,想说我卑鄙无耻?巫师大人其实更加无耻。
你以为你胸前那么多血,我就会上当以为真刺中你心脏?要不是你先躺在地上装死,等着我送上门给你杀,我也不会如此灵光一闪。
白道黑道混了这么多年,枪杀的,砍杀的人不计其数,若是连伤在心脏是个什么状态都瞧不出来,她还真白活了那么二十多年!丫丫的,本来就武功高强灵力深厚,竟然还在她一个菜鸟面前使诈,实在是没脸没皮!巫师影不吭声了,他确实没被穿透心脏,就算那音刃穿透防御,就算他措手不及又如何,要真连那致命伤都躲不过,他早死了千百回了。
可惜伤在旁边,那也是极为靠近心脏的,他自然想轻松一点解决她,不想竟被看穿了!我问你,为什么墨家要拆散我们?蝶依说的我们,自然指的是她和墨心邪。
你在乎?巫师影知道她是装的,对她的好感又降到了零点。
他是我在这世上的第一个男人!蝶依说的咬牙切齿,如果不是那么多的意外,她也想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过,可偏偏,他们就那么喜欢做这些那些拆散他们!巫师影眉微挑,显然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她还是爱少主的,如今,也不枉今日这一趟走了。
只要有爱,又怎么能拆的散!他是墨家的巫师,不能背叛墨家,但因为对墨心邪的疼爱,让他不得不提醒她,安慰她。
只要她坚持,结局总会是完满的。
说的轻松!蝶依冷哼一声,想起墨心冥做的一切,他做的一切,她便没来由的觉得烦闷。
交出解药饶你不死,否则,你今天就结果在这里吧!不想和他多说,蝶依提出了最后的要求。
解药?巫师影不知哪般。
装什么傻,自然是忘情丹的解药!给我!蝶依对着他的脆弱又是一脚下去,动作和语言都毫不含糊。
嘶——巫师影倒吸一口凉气,恨得牙痒痒,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女人?无解!虽然他很高兴,蝶依是爱着他家少主的,但同样很惋惜,忘情丹真的是无解的。
无解?墨哥哥真的永远忘记她了?不,不会的,他是她的男人,是她交心的第一个人,怎么可以忘记她,怎么可以永远忘记她?蝶依心中后悔不迭,如果当初她可以早一点看清楚,不和他吵闹;如果当初她可以再忍一忍,不和他计较;如果当初她能知道这份感情的可贵,凡是问清楚,是不是现在结果就会不一样?越这么想着,脸色就越阴沉起来,是因为墨家,都是因为因为阴魂不散的墨家!既然如此,你活着有何用?蝶依脸色一凝,刀锋一转,直取他喉管。
凤凰展翅 51 猫和老鼠利剑划破长空,直取背心,蝶依只觉后背一片阴凉,来不及回头,已然闻到地狱的气息。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推力自身侧出发,半蹲着的人儿被推了出去,摔到地上,身上的疼痛尚未席卷,耳边已钉上两只凌厉的箭矢!巫师影救了她!要你死的人可真不少!巫师影冷哼一声,看着蝶依眼中全是鄙视。
若不是她怀了少主的孩子,他定然不会救她!但同时他也明白了另一件事。
原来他不是死在与萧蝶依的对战之中,而是死在保护她的时候!墨家的巫师都有预知生死的能力,他早就算到今日是他的死期。
墨家最敬仰的不是雄狮不是猛虎,而是那最接近天空最接近神的雄鹰。
传说雄鹰也是能预知死亡的。
当一只鹰垂垂老去濒临死亡,它就会偷偷离开自己的部族,找一个陡峭的悬崖,向着天空一次次的冲刺,直到筋疲力尽,坠入那悬崖之中,用自己的飞翔祭奠死亡。
临死它们都是看着天的,临死它们都在飞翔,那是它们的向往,他们的使命。
而为这个使命,它们,至死不渝。
墨家的每一个巫师便也像雄鹰一样,为自己的使命至死不渝。
鹰的使命是飞翔,而他们的使命,是维护墨家,维护天命。
他是墨家的巫师。
当他几天前预知了自己的死亡,便决定在死前为墨家做最后一件事——萧蝶依!他知道自己的死肯定和蝶依有关,却不知道是该杀了她还是留着她。
以往墨家的利益和天命是一样的,而如今,墨家的利益和天命冲突了。
他是墨家的巫师,更是天下的巫师,他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而因为墨心邪的关系,因为那个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少主,在萧蝶依身上受了委屈,所以他说服自己,他不是因为墨家来杀她,不是因为天命来维护她,是因为少主,因为少主才来抱不平!他原本是想杀了她再自杀的,当这箭矢出现,当空气中弥漫的杀气越来越雄浑,他明白了。
天命终归是天命,他要死,却是死在维护天命的时候,死在保护萧蝶依的时候!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前戏,真正的对决,从现在才开始。
皇后?就凭巫师影刚刚救了她,蝶依很放心的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巫师影,转头对上的却是一双满含恨意的眼,是皇后啊!萧蝶依,你也真够命大的,杀了怜月,杀了温醇意,劫持温子然,和巫师影打了一架竟然还能活到现在!不管你是眼瞎还是心瞎,我萧蝶依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没有杀温怜月,更没有杀温醇意!蝶依握紧手中的玉箫,刚刚的一战耗费她太多的体力,她短时间内无法起身,只好坐着与她抗衡。
看着四周黑压压的人群,让她不由自主想起华国的那批棕狼,今日她定不能重蹈覆辙了!弄月在哪里?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对儿子的爱已经由亲情升级到变态,温怜月的死刺激了她,让她失去了留住君弄月的理由;温醇意的死再次刺激了她,让她少了杀蝶依的帮手;而如今,弄月的失踪完完全全逼急了她,让她只想杀蝶依而后快!在她心里,从蝶依一出现开始,她的生活就乱了。
不管事情是不是她做的,总之她的出现碍了她的眼,她不爽,所以要干掉她!不管在哪里,他都是我的男人。
你还想他回来娶个死人不成?皇后对君弄月的占有欲,让蝶依不爽到愤怒。
敬酒不吃吃罚酒!皇后咬牙切齿,眼中凶光一闪,狠狠道,给我杀!四周的箭矢如流星绽放,蝶依看着那万箭齐发,心中将她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你妹的,如此残忍的杀法,简直不是东西!调转体内所有的内力,用玉箫编织出一张旷大的网护在自己身前。
在这样的搏杀之中,蝶依对墨氏剑法的领悟也更上一层楼。
稍有不慎就是死无全尸如刺猬精彩,她怎能不尽力?学第一层的时候,在普渡山下,她差点喂了野兽的嘴。
学第二层,在棕狼群中,她一有不慎便是骨头都不剩。
如今发扬第二层,面临的又是这生死的相博,果然有追击,才有动力哇!音网如一层防弹衣挂在空中,明明看不见摸不着,偏偏那箭矢一射过来便像打在铁板之上齐齐落地。
护卫们不知所以,面面相觑!蝶依本想威胁恐吓一番,奈何吹得是萧,若然停下,那音网必定消失,届时有人偷袭,她便有点哭了,只能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巫师影说话。
巫师影自然明白蝶依的意思,此时他也只能帮她,她要是死了,肚子里的孩子哪里还有活路?虽然才三天,但有灵力的他足以确定她体内有一个孩子,她的谎言,一语成谶!天命贵女,有天相护,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伤的?再生不敬之心,必然下十八层地狱,受烈火焚烧!巫师影当了一辈子巫师,看起来便是个神叨叨的样子,加上他故作神秘的话语,竟唬得不少人真停了手。
一派胡言!皇后本来也是墨家人,与巫师影同出一派,又岂会不懂其中真理。
当下拉了一个弓,使上七分灵力,破空直射蝶依眉心。
巫师影一惊,难怪他今日要陨落与此,原来对方竟也是个灵力师!就像民不与官斗,凡夫俗子自然斗不过神明,这音杀挡挡其他人的箭矢也就罢了,带了灵力的箭矢,绝对是挡不住的!衣袍一舞,只见一团黑气从他袖中发出直直撞上那疾来的箭矢,瞬间消失于无形!喉中再度涌上一股腥甜,巫师影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的灵力绝对强过对方,但他受伤了,而且是重伤!你没事吧?蝶依听到他的闷哼,忍不住停了玉箫,望向他的眸子,关切中带着复杂。
她自然知道他是牵动伤口了,刚刚他们还是敌人,刚刚他们还在你死我亡的残杀。
可如今,他却在保护她,带着她给的致命伤,保护她!若不是那支箭出现的太及时,也许刚刚她都解决他了!生命竟是如此伦常。
而他忽然改变初衷,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怀孕了吗?保护好你的孩子!巫师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对于生命更没有眷恋。
他是神的孩子,是神在这世上的眼睛,他死了,就是回到神的怀抱,前提,他要保护该保护的人,做好该做的事,做到无愧于心!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他用灵力举起蝶依,一把丢向了远处的马背之上,再一个隔空拍掌,打在马背之上,千里玲珑马吃力长嘶,没等蝶依握紧缰绳,已然冲了出去!想跑?追!皇后眼神一眯,随即腾空而起,她今天就是来杀她的,她都亲自来了,不杀了她,她绝不甘心!然而巫师影岂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是墨家的巫师,论武功论灵力都是佼佼者。
见皇后腾空而起,护卫随即跟上,他手在身上几处大穴狂点,调出全身的余力,一个千军横扫,狂风卷,飞沙起,瞬间天地失色迷乱人眼!护卫只是些普通人,加上十几年来没有领头人,实力早就不及当年,一见此情景,不少人心生畏惧忘了反应,那滚滚黄沙直接进了眼中,瞬时惨叫一片,不少人当即睁不开眼,失了战斗!也有些资历较老的,灵活的抽身而出,继续追击,巫师影又是一场隔空碎石,一掌将旁边的一座山打碎,再用灵力调转那石头,顷刻之间大石源源不断从天坠落!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这石头来得迅猛,却不是密密麻麻,自然无法重伤他们。
然而巫师影也没想重伤他们,他是半人半神,不宜多造杀戮,他要的,不过是摆个阵法,困住他们罢了!见目的达到,大部分人困在阵中,巫师影腾空而起,向皇后追去。
他已经困住了大部分人,至于逃出来的几个,已经不是重点了。
毕竟普通人蝶依还是能对付一些的,如今最重要的是皇后,她对蝶依下了杀心,蝶依受了重伤,很难应付她的全力击杀!蝶依在马上奋力向前,一路的颠簸,她只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的疼痛难忍。
然而她非但要忍受这样的疼痛,还要对付后面时不时射来的箭矢,若非她马术了得,又凭着一口气支撑,早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背后又是一阵破风之势传来,蝶依在马上飞掠而起,那箭矢擦着脚踝而过,落在前方,蝶依躲过一箭,反身坐在马上,迅速反手缠上缰绳,面对的皇后,玉箫放在唇边,响起阵阵地狱之音。
你妹的,老娘看你不爽很久了。
明明是个老不死的女人,偏偏喜欢她家又萌又可爱,专心又痴情的弄月,想老牛吃嫩草?我呸!因为愤怒,乐音之中带着浓厚的杀气,声音化作把把利剑,切断了破空而来的箭矢,直逼皇后。
这已经不是劫杀温子然时候的音刃了,那时候的音刃有杀伤力,却无形,只像拳头击在身上,刺不透,顶多内伤。
而如今是化形的利剑,带着尖锐的刺头,一旦碰到实体,便是一剑穿心!皇后见那音剑齐发,急忙调转灵力护在周围,同时,手中的箭矢却更加猛烈的朝蝶依进攻而来。
不得不说,她比巫师影更狠!如果巫师影刚刚用这种方法杀她,她早就挺尸了!她在防御的同时发剑,蝶依便无法集中与一点攻击,分散了内力对阻截那箭矢,那音剑破防御的时间就要长得多!这是一场消耗战,看谁先抗不住!在全胜时候,蝶依未必会输给她,但在重伤未愈之际,她却最打不得这消耗战!嘶——蝶依全力坚持之下,马儿忽然急刹,一阵嘶吼,前蹄扬起,蝶依不料有此一遭,一个不慎,跌落在地!噗——喉中的腥甜忍无可忍,终于喷涌而出!然而皇后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冷笑一声,两只利箭再次发出,蝶依原地一滚,险险避开,无意中扫到前面的断崖,才惊觉,这马儿竟是将她拉到了悬崖边上!萧蝶依,你的死期到了!皇后勾起冰冷的唇角,再次拉满弓,三件齐发。
蝶依强忍着破碎般的疼痛,再度凌空一跃,将拼凑般的身体托起,避过那箭矢,却不料,她醉翁之意不在酒,避过两箭之后,另一箭只刺手中玉箫,带着凌厉的势头将玉箫打落,盯在了崖对面的树干之上!可恶!蝶依望着四五十米开外的玉箫,一阵咬牙切齿,你丫的太毒了,兵器都没有了,拿什么和人斗,鸡蛋碰石头?皇后却是再度勾起唇角,拉了个满弓,对着蝶依,只是这一回,她没有急着发箭。
你知道吗?自从玉家被灭,我每一天都在想象着怎么让温醇意死。
我想了十几年,盼了十几年,就等有一天,他比我更绝望,比我丈夫更绝望,比我儿子更绝望!我亲眼看着家里的下人一个个被杀死,看着他们的鲜血染红我的眼。
我亲眼看着我的儿子在井水中挣扎呼救,气息越来越弱。
我亲眼看着我的丈夫被一箭穿心,死不瞑目。
我特意做了这个强弩,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做好,可是你,你竟然杀了他,你竟然让他死得那般干脆!皇后忽然像疯了一般,脸色狰狞可怖:原本,你只杀了怜月,抢了弄月,我会给你一个全尸,让你死得安乐,可你还杀了他,让他走得那般安详,你就不得好死!既然他没有机会享受这箭弩了,就换你承受也是一样的。
十几年的恨,灭满门的恨,总要有人来承担是不是?不由分说,皇后再度开弓,像蝶依而去!蝶依只觉自己像一只老鼠,被猫逗玩的老鼠。
她不断的抵御着那箭矢,上下左右的飞闪,感觉自己的动作越来越慢,嘴角的血迹越来越深,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她明明有机会一箭杀了她,可她偏偏不,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在感觉蝶依到了极限的时候,便一箭盯在她手上,用疼痛和鲜血,刺激她清醒得承受绝望!当第六支箭弩射进身体,蝶依再度吐出一大口血,跌落在地!她的左手已经密密麻麻被射了一排箭了。
她本来在等一个希望,等巫师影来救她,而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也许,他再也来不了了吧!就算死,也不会死在她手里!蝶依右手握住左手上的箭,一个咬牙,将它们一支支拔了出来,丢在脚边。
呵,你倒是懂事,知道要给我腾地方!皇后看着满意的勾起嘴角,再度拉弓瞄准!凤凰展翅 52 想容殉情呵,你倒是懂事,知道要给我腾地方!皇后看着满意的勾起嘴角,再度拉弓瞄准!三支离弦的箭并排而来,分别对准蝶依的左手和双腿,蝶依强撑着身子坐在地上,周身内力再次旋转,抓紧手边五支箭掷飞刀一般直攻皇后面门!死到临头还敢反抗!皇后嘴上不屑,动作却不含糊,飞身而起,躲过那不同方向的五支箭,内心不得不叹一句,萧蝶依果然是个人物!既然她还有力气反抗,她也可以多玩一会儿,不至于无聊了!皇后阴狠的想着,刚一回身,却见又一支箭已到身前,怎么可能?!狼狈的侧身,那箭却依然擦过手臂,带起碎衣片片,钉在了身后的树上!若是再偏一点,那箭对准的将是她的心!皇后冒出一阵冷汗,凌厉的眸光直指蝶依,却见刚刚自己射出的三支箭此刻也到了她手中。
没有兵器,她如何接下这箭的?还有,刚刚最后一支箭,为何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紧紧盯着她,想要在她身上早出点蛛丝马迹,却见蝶依只是讽刺的勾唇,血污之下,她狼狈又圣洁,恍若冰清玉洁的白莲,又似冷傲疏离的红梅,给人不可亵渎的神圣之感。
忽然,蝶依嘴唇动了动,脸上带着温柔暗含算计的笑,嘴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皇后蹙眉,这是为何?虚弱到没有力气开口了?嗯……猜测没有结束,紧蹙的眉头更加紧蹙起来,低头,她看见了心口处的血迹,热血滔滔而下!音剑!皇后瞪大眼眸,随即调转周身的灵力护在身前,却还是因为心口的疼痛脚下一软,单膝跪地!再抬眸,看向蝶依,痛恨之中,多了一丝不可思议。
蝶依却再度笑了,带着些得意,又带着些小遗憾。
她知道,她这层功夫,只能使用一次,一旦她有了防备,便也没用了。
原本打算一招击杀,却不想内力不济,竟没能干掉她!好在,已经是重创了!你以为没有玉箫我就不能用音杀了?你不懂有一种能力叫口技,也该明白大家都能唱歌吧?音乐而已,控制好了,根本不需要兵器!这个浅显的道理,也就是刚刚在生死之间蝶依领悟出来的。
此刻,她不慌不忙的看着皇后,把玩着手中三支箭。
皇后也那么不加避讳的瞪着她,四眼相对,一个戏谑,一个愤恨,眼底,却同样是不杀对方不罢休的阴狠!我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到的!皇后手掌收紧,地上的黄土被她抠出个洞来,指尖的鲜血在泥土上留下长长的痕迹,宣泄着她的不甘!是吗?蝶依莞尔,撑着一口气,笑得春风如意,刚好,也从来没有人能伤害我而不付出代价。
今日咱们对上,正好检验一下姜到底是哪个辣!蝶依说得舒心,看着她心口涌出的血迹,笑得却更加舒心。
不管结果如何,今日输的不会是她!因为皇后根本不敢分神去疗伤!她一旦撤下那灵力去疗伤,蝶依随即就可以将三支箭朝她射去,结果了她。
而她不疗伤,心头的血流尽,等待着她的也是一个死亡!所以,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尽快离开,要么随即死亡!永远都是老的辣!皇后凝眸,话音一落,随即而起,如风如沙,瞬间窜到蝶依面前,卷着她一起,向那万丈的悬崖坠落而去!啊——靠!蝶依被她一撞,已是疼得三魂离了七魄,那耳边呼啸的风声,更让她明白自己的处境。
丫丫个呸的,算来算去,竟算漏了这一招!正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对上这么个不要命的疯子,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呜呼哀哉呀!更可恨的是,这老女人跳下悬崖,随即却缠上了崖边的藤蔓,挂在了悬崖之上。
虽说荆棘满布,可总比她这么自由落体加粉身碎骨好是不是?她也想抓一根,可惜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了……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天哪,在21世纪虽然说是被同伴杀了,可好歹死后也会有个穴吧?混到这古代,又是将军小姐,又是一国郡主,还是天命贵女的,最后竟然死无葬身之地?你妹的,萧蝶依你今天要是摔死了,你也别投胎转世了,省的出来丢人!音网?对了,音网!箭都透不过,人怎么会摔得下去?蝶依眼中亮光一闪,随即哼出一段曲子,内力加诸其上,按照墨氏剑法的指引,迅速结成一张密不可破的大网,垫在身后,拖着她,向崖下而去!此时悬崖之上,却是另一番场景。
萧蝶依,萧蝶依!巫师影赶来,看到就是崖边的血迹斑斑,而对面树上的那一抹碧绿瞬间震惊了他!她死了?萧蝶依死了?不可以,怎么可以死,她怀着少主的孩子,怎么可以死?巫师影血液在体内疯狂的轮转,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的这样的事实,她不会死的,她是天命贵女,在断魂山都能活下来,怎么会这么容易死?巫师影瞪大眼,拼命的在悬崖边上寻找着蛛丝马迹,寻找着她也许活着的讯息,然而不管怎么看,都唯有那一条直直拖到崖边的血迹最是明显,最是刺痛人心!他想杀她的时候,差点死在她手里;如今想保护她了,却为何又看着她死在眼前?都是他啊,他要是能够快一点追上来,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他缠住那些普通人又如何?她面临的,是一个不逊色于自己的灵力师啊!少主,影对不起你,影对不起你啊!巫师影跪在悬崖边上,看着那一条腥红的血迹,禁不住老泪纵横!既然那么情深意重,就下去陪她好了!忽然之间,一个阴狠的声音响在身后,巫师影急忙闪身,然而在悬崖边上,能有多少空间供他闪躲?加上深受重伤,也知道自己的死期近矣,本能的防御一下之后,他竟然不再闪躲,扎扎实实受了那一脚,如断翅的雄鹰,向着崖下跌落而去!皇后看着地上殷虹的血迹,嘴角的笑容越发阴狠起来,哼,和她作对?自打玉家满门被灭,她就发誓,凡是和她做对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主子!身后,困在阵法中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挤出了阵法,循着自家主子的痕迹来到崖边,就看见她一人站在夜幕之中摇摇欲坠,为首的男人舒了一口气,还好,主子还在!一去十几年,若是第一次出现就遇上强敌死在对方手里,灵脉就真的气数将尽了!主子受伤了?看见皇后胸前的殷虹,男人吃了一惊,连忙就要上来查看。
不碍事,我疗过伤了。
就凭她,还伤不了我!皇后冷哼,话语之中是浓浓的不屑与恨意。
男人听罢,知道自己逾距,暗自低头,退在了一边,却忽然听皇后道,有人来了,先躲起来!一队人马迅速消失在悬崖边上,隐在黑暗之中,没了踪迹。
不多时,玉无情、花想容带着一队人马赶来。
他们偷偷潜入使馆,发现那里已经是人去楼空,又见街上张贴着蝶依杀害公主,刺杀齐皇,劫持太子,全国通缉的画像,立马猜到蝶依已然出了京城。
仁心阁的人擅长隐匿和追踪,虽然京城之外,地幅辽阔,但他们还是在天亮之前循着痕迹找到了这里。
蝶依来过这里?虽然天还没亮,但在月光之下,地上的血迹却是如此分明。
那血迹满布在整个悬崖边上,上下前后均是嫣红一片。
甚至还有一条宽阔的血迹直直拖向悬崖,才失了痕迹!这代表着什么?有人掉了下去?这么多的血,这一地的血,该是受了多重的伤?要是真的掉下去……玉无情不敢想象,已是脸色煞白!花想容何尝不是,看到那一地的鲜血,他便面如死灰了。
一夜的奔波,他丝毫没有倦意,可在看到这血迹的瞬间,他脚下一软,几乎就要瘫软在地!公子!花冰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公子不必担心,玉公子的人只能看出这里有人来过,可来的却不一定是萧小姐,也许是别的人呢?萧小姐天命贵女,自有神灵相护,绝对不会有事的!啊?对,对,蝶依不会有事的,肯定不是她,肯定不是她。
玉无情,咱们走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蝶依一定在等我们去救她,咱们赶快走吧!花想容不愿相信蝶依在这里跌落的事实,看着那一地的血迹,若是人真的流了那么多的血,如何还有命在?更别说是掉下悬崖了!肯定不是蝶依,蝶依那么聪明,怎么会让自己这么狼狈?更何况,她身边还有皇甫铭志、君弄月,还有那么多的护卫。
她肯定已经离开这里了,肯定在其他的地方躲着藏着,她绝对不会有事的!想容!玉无情也想相信这不是蝶依留下的,可是他偏偏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就是蝶依,更何况,更何况……想容,你看对面是什么?玉箫!花想容脚下一个踉跄,想起蝶依在华国客栈中吹箫作画布棋整人的场景,再看着这一地的鲜血,压抑不住,喉中一股腥甜涌上,喷涌而出!公子!花冰心中一惊,连连过去扶住花想容,公子,不要担心,不要担心,这天下用玉箫的人何其多,不一定是萧小姐的,不一定的她的!花冰不想蝶依出事,可是他更不想花想容出事,虽然他也越发觉得蝶依就在崖下,却只能强迫自己安慰着自己,安慰着花想容。
花想容挣开他的手,一步步向悬崖靠近,是,一开始他可以说这里只是有人打斗,不一定是蝶依;如今他可以说很多人用箫,不一定是蝶依。
可是,他如何骗得过自己?天下间用箫的人很多,用箫当武器的,却只见过她一个!除了她之外,谁有那以音驯兽的本事?除了她,谁会使那音杀?而那萧,若是普通人手中普通的萧,又怎会特意被人钉到了树上?是蝶依,那是蝶依的萧啊!一步步走向悬崖,走到那血迹的尽头,花想容颤颤巍巍的弯下身,伸出手抚上那血迹,眼中的泪水不可抑制的滑落,只瞬间,便布满整张脸。
她死了。
那个在青楼之中色诱骗钱,说自己卖身不卖艺的女子;那个洗尘宴上,陪自己跳脱衣舞,大言不惭说要男人要很多男人的女子;那个狩猎途中一片树叶力挽狂澜救了他们几人的女子;那个对自己不屑一顾,弃如敝履的女子;那个冷心冷清,把自己拒之千里之外的女子;那个可恶的可恨的,却偏偏让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女子!萧蝶依,你混蛋,你没有心,你为什么没有心?成亲之前,衡阳城里。
他用雪貂做引,诱她出现。
他说她没有心,但是以后会有,早晚会有的。
可为何,为何现在连一个无心的躯壳都不留下?他说不求是她的第一,只想是她的唯一,可为何,如今连几分之一的机会都不给他?萧蝶依,你这个死女人,你以为你能摆脱我吗?你以为死了你就能摆脱我吗?你做梦!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花想容生生世世与你相依相偎,你休想甩了我,休想!蝶依,你不要怕,别说只是个万丈深渊,哪怕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花想容也可以陪你一起闯!蝶依,你等我。
虽然你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你怕冷怕孤独,我来了,我们两个人相依相守,你就不冷不孤单了。
奈何桥我们一起过,孟婆汤我们一起喝。
如果你先到地府了,在那里等等我,让我走在你前面,帮你开路。
如果要去投胎了,也一定让我先走,比你大,才会比你更早站稳脚,才能打造自己的势力,才能在下辈子,找到无心的你!蝶依,我爱你!我来了!抬起坚毅的眉眼,擦干脸上的泪,花想容唇边绽放出一朵绝美的笑。
雌雄莫辩的脸上,因着这笑容更加争光添彩,让星月无光。
深呼出一口气,花想容起身,闭上眼,如展翅的蝴蝶,向着悬崖飘飞而去!凤凰展翅 53 对峙公子!花冰看着那浑身带着解脱之意的人儿向悬崖下栽去,急得浑身血液逆流,脱口喊出的话语之中,慌张无限,却偏偏脚下却被定住一般无法向前。
晚了,他救不了公子了……正在怔忪悔恨之间,只觉身侧一股凌厉的狂风扫过,眼前影子一闪,悬崖上已经多出了一抹人影,下一刻,花想容被丢了上来,直直朝花冰摔去。
花冰这次倒是眼疾手快,急忙接住了自家公子,这失而复得让他心下大悦,却不想花想容一睁开眼看见自己还在上面,当即就急了,狠狠的推开花冰,便再次像悬崖边上走去。
花想容,你疯够了没有?玉无情见状,怒不可遏,手搭在他肩上,毫不留情又将他甩了回来。
一来二去,花想容也终于恼了,玉无情的手再搭到肩上,他抓着那手,回头便是一阵拳脚相加。
玉无情也不客气,本来就够烦的了,还多出一个寻死觅活的,简直丢了男人的脸。
当即也轮了拳头便向花想容招呼!两人打得热火朝天,一边的花冰却是左右为难,这算什么事呢?明明都是好意,怎么还自家人打起来了?公子,玉公子,你们不要打了,找萧小姐要紧啊,萧小姐没准在崖下等着我们呢!自家公子都殉情去了,想必萧蝶依是真的在崖下了。
如今,花冰也只能说这个来刺激刺激他们了。
果然,花想容听到这话,立即退开了几步,恶狠狠的瞪了玉无情一眼,便向悬崖而去,蝶依在等他,蝶依需要他。
他才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花冰见自家公子竟还想着殉情,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可不是那个意思,他指的是蝶依活着在下面等着他们去救啊,我晕……玉无情恶狠狠的瞪了花冰一眼,随即又拦住了花想容。
我给我娘子殉情,关你什么事?花想容看着身前的人,眼中怒火一片。
他认为玉无情对蝶依的感情不如他对蝶依,他不要求玉无情跟着殉情,可是玉无情凭什么阻止他?想容,我们先查清楚好不好?玉无情知道他伤心,他自己何尝不是担忧,然而他相信蝶依,上辈子枪林弹雨的,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她一定不会死的,绝不会!还有什么好查的?玉无情,蝶依从这里掉下去了,不管她是生是死,我便也跟了她去。
若是她重伤之下都活着,我必也不会摔死,立即就下去照顾她。
若是她真的死了,我们从此也是一对鬼夫妻,生死相随!相随个屁!花想容我告诉你,她绝不会死!她是萧蝶依,是天命贵女,你死了她都不会死!你他娘的给老子清醒一点,立刻到旁边找下去的路,把人带回来好生疗养着。
要是你再这么智障脑残的非往下跳,老子也不拦你。
往后每年的今天,老子都带着你的女人,到你坟前寻欢作乐。
你在坟墓里看着办!……花想容石化了,花冰也无语了……靠啊,这是玉无情说的话?丫丫的,不愧是混黑道的,平日里道貌岸然正人君子风度翩翩的,讲起脏话还真不是盖的呀……不但是他们,暗中仁心阁的人,甚至暗中皇后的人,都惊掉下巴了……什么人?冲动是魔鬼啊,于是不少人听了玉无情惊世骇俗的话,立马鬼上身——泄气了。
再于是,玉无情感觉到气息的扰动,手中的银针随即飞射而出。
啊!一声惨叫自丛林传来!堵上!玉无情再不管花想容,转身便下令将人团团围了起来,若是凶手还在这里,他一定让他们死的五颜六色!花想容这时候也不再寻死觅活了,也许是玉无情的话说通了他,也许是意识到凶手还在,想报仇雪恨,总之,他一改刚刚的哀伤,变得煞气肆意,随即跟上了玉无情的步伐。
黑衣人见无处可躲,便也不躲了。
本来嘛,他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论实力,他们是墨家旁系灵脉的人,论人数,他们比玉无情还多几分,要怕他个鸟啊!玉无情和花想容显然也没料到对方数量如此庞大,本来想将人围起来拷问,这下倒不知道是谁围谁了,顿时额头黑线就拉下几根,嘴角直抽。
你妹的,不带这样的,人多你躲个毛啊!当眼神触及到对方的领头人时,玉无情明显一怔,眼眸也缩紧了几分。
是她?他从来没想过和她单独碰面的日子,也从来不让自己去想。
在他心里,自己的母亲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多出来的这个,也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对路寻欢来说,是外人,对玉无情来说,是贱人。
对他们合体之后的他而言,便也只能是个陌路人了!他让司雪衣找机会杀了温怜月,却从来没有想过对她动手,因为不想承认,不想承认自己有一个这样的母亲!他可以当她不存在,当她死了,但若是她竟敢对蝶依下手的话,一切就不同了!花想容是知道内情的,此刻看到皇后也是微愣了半晌,随即感受到玉无情的心绪波动,不免担忧了几分。
但愿一切不是他想的那样,不然母子对上,该是怎样的场面?皇……想叫皇后,又怕刺激了身旁的玉无情,花想容只好换了个说法,这么晚了,不知君姨为何在这里?皇后浑身一震,君姨?恨意,再度浮上眼角。
君姨?呵呵,竟然是君姨?花想容是花家的后人,难怪啊!皇后忽然想起来,当年家里出事前,她的夫君曾经给花想容的父亲去了一封信,让他们过来解救。
当时,她一直劝说夫君带着她和孩子远走高飞,可是因为欢儿体弱,夫君担心他禁不起折腾,一直没有走。
他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的好友身上,他认为花家的人收到书信,就一定会快马加鞭赶来救他们,可偏偏!偏偏等待他们的只有绝望!花家的人没有来,一直没有来。
到最后等着等着,等来的不是希望,却是温醇意的屠杀!他杀了玉家所有的人,杀了那些无辜的下人,杀了自己的丈夫,甚至连三岁的儿子都没有放过!不是因花家而起,可花家却偏偏承担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没有花家,他们就不会信心满怀的坐以待毙,若没有他们的来迟,他们一家就不会死无葬身之地!当年来晚也就罢了,这么多年,他们竟也隔岸观火!就凭那一声君姨,花想容想必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而花想容当年才多大,这些事情自然不是他查出来的,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就知道自己被困在宫中!可叹的是,他明明知道,却不派人来救她,这就是花家的情,花家的意!如今倒是装起好人来了,看见自己身边人多,怕被自己灭了么?呵,笑话,他不出现也就罢了,既然出现了,勾起了自己的回忆,就势必要付出代价!所有对不起玉家的人,都要付出代价!想容觉得我为何在这儿?莫不成,刚刚的殉情是做戏?轰——空气,瞬间凝结起来。
花想容浑身一震,玉无情隐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是她杀了蝶依,是她!为什么?玉无情双眸紧紧的锁在皇后身上,为什么?他已经很宽容的想要放她过自己的生活了,为什么她还要伤害他在乎的人,为什么她还是阴魂不散的做着让她讨厌的事?皇后正高兴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花想容的脸色惨白,随即听到玉无情的质问,眉头微不可查的一蹙,目光转向了他。
这个人,她不认识。
见皇后只盯着他却不答话,玉无情再次咆哮而出: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你说啊,为什么?皇后再次愣住,为什么她觉得玉无情如此熟悉?为什么她看着他眼中的哀伤,会如此心疼?他是谁?为什么会让她有这样的感觉?玉无情……花想容刚想安慰安慰他,手还没搭上他的肩膀,随即便被甩了出去,摔在地上,疼得脸色惨白。
玉无情却无暇顾及这许多,一步步逼近皇后,那身侧地狱的气息如此浓烈,让皇后都禁不住心生惧意,更何况是她身后的人。
没有人敢拦他,他就那么一步步,走到了皇后面前。
你把她怎么了?玉无情极力隐忍着掐死她的冲动,每一个字都问得咬牙切齿。
皇后原本心生惧意和不安的心,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再度消失于无形。
还是因为萧蝶依!哼,那个贱人还真够强大,竟惹了一个又一个如此出色的男人!可惜了,但凡看上萧蝶依的,都是她的敌人!皇后强自镇定,平息下心中的不安,冷笑道:能怎么样?不过废了一只手丢在万丈深渊下罢了。
说起来也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情了,估计这个时候该是着地了。
听说,野兽都喜欢在黎明之前出没,这时候刚刚好,也不知还有没有全尸呢!废了一只手?难怪那么多血,竟然是被废了一只手?混蛋!玉无情忍无可忍,手中的银针随即射了出去,直刺她双眼,他看着她的冷笑和嘲讽觉得恶心!然而出乎意料的,银针却没有打到她身上,而是落在了地上!皇后见状,眼中的鄙视更浓:哼,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
怎么,想为你的姘头报仇?就凭这几根银针,就想废了我的双眼?自不量力!呵呵,我倒是忘了,你有灵力的!玉无情自嘲一笑,眼底的杀气却更盛,有灵力又如何,他从小就在普度山长大,见过的有灵力的人还少么?今日,就让你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内力涌动,银针在手,玉无情酝酿着周身的内力,准备一举破了她的防御,却忽然被花想容止住了。
玉无情,你不能这么做,会遭天谴的!子弑母,会遭天谴的!天谴?如果有天谴,那她的天谴,就是死在我手里!玉无情无动于衷,内力越积越深,蓄势待发。
等等!花想容再次制止,一把站在了玉无情身前,他不能看着玉无情犯错,就算皇后千般不对,也总归是他的母亲,他不能杀她!皇后娘娘,老实说,你真的杀了蝶依?花想容之想找一个转机,哪怕只是让玉无情消消气也好。
难不成花公子认为本宫半夜出来是看风景的?皇后嘴角冰冷,看着花想容和玉无情,犹如在看两个白痴。
玉无情手心又是一紧,杀人还如此理直气壮!为何?她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杀她?为何?杀一个贱人还需要理由么?像她那种淫wa荡fu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我杀她还算抬举了她!皇后言语轻蔑,无冤无仇?她害死怜月,勾引弄月,这就算最大的仇。
何况她还可能杀了齐皇,害她报仇无门!淫wa荡fu?你有什么资格说她?你以为你比她干净到哪里去?好歹她和我们在一起,是因为爱,是我们自愿的。
可你呢?你睡在灭门仇人的枕边,不觉得良心不安吗?玉无情忍无可忍,再次咆哮而出。
连花想容也愤怒了,她可以看不起他,可以冷待他,侮辱他,却绝不可以侮辱蝶依!皇后娘娘和仇人生下女儿还真是冰清玉洁坦坦荡荡!花想容说得咬牙切齿,竟也生了一种灭了她的冲动。
皇后又是一声冷笑:本宫不和仇人生下女儿,还在宫里寻死觅活等着花家的救援不成?花想容胸口一掷,皇后是在恨花家,恨花家去得太晚,没有帮上忙!花想容忽然觉得悲哀起来,他的父亲因为看到玉家的惨状,往后的一生都在追查那件事,甚至最后含恨而终,而她呢,非但不领情,还如此大言不惭的污蔑他们!皇后可真是有苦衷!皇后大概不知道,家父临死之前还惦记着玉家的好友子侄,甚至在让想容发誓势必要找到玉家后人。
想容散尽多少家财,才找到君贵妃的踪迹,当初家母二话不说,让想容进宫救人。
想容派人多方查验,得知温怜月确确实实是温醇意的女儿才打消这个念头。
我花家对玉家,可谓仁至义尽,而你呢?亡夫尸骨未寒你便投入他人怀抱,几月之内怀孕生子,你就是这么立贞节牌坊的!凤凰展翅 54 皇后之死我呸!说得比唱的好听,本宫一个字都不信!不管过去如何,总之本宫如今活得很好,本宫无愧于心!本宫!本宫!玉无情一遍又一遍的听着这两个字,胸中的火焰越积越盛。
她就这么喜欢那个位置,她就那么享受那个位置!本宫正愁刚刚的战斗不尽兴,既然你们来了,又是萧蝶依的男人,不如就让本宫尽尽兴,再到阴曹地府团圆吧!皇后话音一落,杀气顿时轮转,两方人马各自备战,顷刻之间,已打做一团!玉无情站在人群中央,一袭白衣被这黎明前的冷风吹得吱吱作响,那零下的风打在脸上,牵动着脸庞撕裂般的痛。
他不说,不动,不打,不闹,只静静站在那里,便让人退避。
他想起他前世的母亲,抛弃他的父亲,朝三暮四,吸毒贩毒斗殴赌博无恶不作。
换了一个身体,却是换汤不换药的凄楚。
果然,一个灵魂,一个命运。
前方,花想容和皇后已经打成一片。
皇后虽然受伤,却终究是墨家的人,运用灵力稍稍修复了伤口,又经过这么久的调戏已经无大碍,至少对付起花想容是轻松加愉快的。
两人的战斗之中,花想容明显处于下风,一来他顾及着皇后的身份不敢下杀手,二来皇后的灵力对他太过陌生。
而皇后却毫无顾忌,因为当年对花家的期盼对花家的恨,又因为花想容对蝶依的维护,她眼中全是杀气一片,只想将他除之而后快!噗——花想容被她一掌打落,尚未稳住身型,便是一口鲜血喷出,直直朝着玉无情坠落下去。
玉无情只觉眼前红光一闪,那腥红的味道越来越重,越来越刺鼻。
刚刚蝶依,就是这么一点点流血折磨,一点点濒临绝望的!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玉无情周身内力一转,瞬间飞身而起,一拉一带便解了花想容的力,将他带在怀中,另一手出掌,使出十分的全力对上紧逼而来的皇后!轰——两掌相对,空气随即被煮开一般荡动起来。
周围隔得近的人远远近近被掀了开去,重重的落地就是一阵鲜血涌出,玉无情身侧的花想容更是伤得深重,一声闷哼,喉中再度涌上一股腥甜,几乎要晕死过去。
再看玉无情,带着花想容后退三十几步才稳住身型,以肉体凡胎接了带灵力的一掌,他脸色也有些苍白,却终究压下了血液中不安分的涌动,放下花想容后,一双阴桀的眼,直逼皇后。
反观皇后就没他那么幸运了。
原本在与蝶依的斗争之中已经受了重伤,全靠身体的灵力养着,如今玉无情一掌竟然击碎了她的防御,非但外伤裂开,鲜血汹涌,连喉中也不可抑制的鲜血喷出,内伤显然不清。
正疑惑着为何玉无情能破了她的灵力防御,却见他再度如困兽汹涌而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冷然与杀气!皇后心下一咯噔,仓惶起身对战。
两人都是赤手空拳的对打,体内的灵力不知为何,一使上来又被击散,她的先天优势在他面前,不懈一击!一个满含恨意,一个身心惧疲,仿佛刚刚的战斗角色被调转过来,如今,皇后是那个疲于逃命的人,而玉无情成了穷追猛打的索命者。
她节节败退,伤上加伤,打得动作越来越慢,周身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而玉无情越战越勇,越打越狠,一招招一式式只向她伤口上招呼,甚至手打还不满足,还将那一根根的银针朝她浑身最痛的穴道刺下。
彼时,她怎么用鲜血和疼痛刺激萧蝶依绝望,此刻,他便如何十倍百倍的奉还!主子!身侧不断有人看到皇后的惨状,可每一个人都自顾不暇,已经是泥菩萨过江。
起初他们仗着身份人数,以为对方不过调味小菜。
可打着打着,他们知道错了,对方的人马战斗力之强大,对上他们,足以以一敌三!可不是么,灵脉十几年无主,零散无组织无纪律,武脉却是玉无情一手调养,他非但日日监督,甚至时不时雇佣一些江湖杀手去与他们真刀真枪的拼杀。
这样的两队人马对上,胜负不言而喻!今日,仁心阁众人更是下了狠手去拼杀,对方杀的可是他们头儿的女人,从刚刚玉无情那一掌里,他们就知道他的愤怒,头儿如此愤怒,他们当兄弟的,怎能不尽心?当下,每个人看对手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个死人,下手,更加狠厉无情!砰——皇后被玉无情一脚踹出去,重重的撞到一棵树上,又被反弹摔到地上,在这黎明的暗夜之中都可见弹起一地的灰尘,足见玉无情力道之大。
皇后一张嘴,又是一口血喷涌而出,这一刻,看着那不断走近自己的白衣,她第一次觉得死亡,原来靠得那么近!呃……玉无情一把提起她,毫不留情扼住她的咽喉抵到了身后的书上,皇后被这粗蛮牵动伤口,闷哼一声,额头的冷汗更加汹涌。
皇后?玉无情看着她的狼狈,看着那一身的灰尘,满布的鲜血,冰冷的勾起唇角,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讽刺。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为什么杀蝶依?玉无情想给自己一个不杀她的理由,因为那该死的血脉相连,她只盼她狗嘴里吐出点正当的理由。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皇后突然大笑起来,张开嘴,满嘴的鲜血犹如一个血盆大口,带着令人恶心的血腥之气,她笑得张扬笑得邪魅,笑得,不可一世!哈哈哈哈哈……你笑什么?玉无情加重手上的力道,理智告诉他,如今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直接扭了她,省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让自己想把她挫骨扬灰。
然而关于蝶依的事情,他却还是想听,哪怕是一点点讯息也好,知道一些算一些,他稍后救人便也多些线索。
可怜,真可怜哪!玉无情,你真可怜,哈哈哈哈……皇后顾不得脖颈上的疼痛,身体的疼痛,也不管血液的流动带来越来越甚的虚弱和苍白,她只想气死他,打不过也要气死他,也要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刚刚打得爽么?发泄的兴奋么?我告诉你玉无情,你怎么对我的,我便是怎么对她的。
看见那一堆的鲜血了么?是我在她左手上射了六支箭,一支又一支,她怎么躲都躲不过去,想晕倒我又射一支,想晕倒再射一支,在我面前,连死都是一种奢侈!啊,再看那一堆,看见那一条长长的血迹没有,是我把她丢到压下留下的。
六支箭被我拔了出来,带着血肉一起,然后一路拖着她丢下崖去,才留下那血迹,触目惊心是不是?哈哈哈哈……皇后想到刚刚的战况就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甚至笑着笑着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报仇了,温醇意将她的丈夫一箭穿心,她便找个替死鬼连射六箭;温醇意将她的儿子丢在井里,她便让替死鬼死在悬崖下;温醇意一把火烧了庄园,让所有人死无全尸,她便让替死鬼去喂山里的野兽尸骨无存,她报仇了,报仇了!玉无情听着听着,心中绞痛,眼中妖冶的红光越来越甚,他要杀了她,他要为蝶依报仇,要杀了她!手中的力道更甚,他不要听,什么都不要听了!欢儿,住手!一颗石子从天而降,带着浓厚的力道,震得玉无情虎口发麻,条件反射间,已放了手,目光狠狠的看向身后的来人。
都给我住手!老人一声令下,双方都停了下来,下一刻齐齐下跪:见过老尊主!呃……刚刚还杀红眼的众人见礼之后都陷入震惊之中,对方也认识尊主,喊尊主?这是怎么回事?灵脉对上武脉?老人冷哼一声,一向没个正形的脸上严肃一片,看了看一地的尸体,又看了看瘫倒在地吊着一口气的皇后,最后锐利的目光直扫玉无情!师傅!玉无情不甘愿被他打断,但不管是哪半个灵魂,都是尊师重道的。
你还有脸喊师傅,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老头头一回呵斥他,他不但带着不该问世事的墨家人杀进皇宫,更和灵脉对上。
他很早就告诉过他怎么区分自家人,墨家旁系的人都带着人身蛇尾的腰带,灵脉和武脉的区别只在于颜色的不同,如此显眼的标准,他一眼就看得出来,却还放任自己武脉的人杀了那么多自己人!那又如何?谁动了不该动的人,都该死!温醇意灭了玉家,为了杀他,他筹划了十几年,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至于灵脉的人,不跟着皇后害蝶依也就罢了,既然伤害了,就要有死的觉悟!蝶依的痛,他势必一点点的为她讨回!为了一个旁人,你就要让灵脉和武脉自相残杀?老头恨铁不成钢,杀父之仇也就罢了,杀的好歹也是外人,可如今竟然变本加厉到自己人。
他太过倔强,原以为合魂之后会有所弥补,却不想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旁人?你说的旁人,是我的恩人,我的女人!玉无情针锋相对。
那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杀的是自己的母亲?老头脱口而出,他若是晚来一步,自己的女儿,竟然要死在外孙手里!你说什么?皇后濒临涣散的眼眸重新聚光,她刚刚听到了什么,他说玉无情是她的儿子?你说他是我的儿子,你说他是我的欢儿?皇后忽然站了起来,一双眼紧紧锁在玉无情脸上,像,真的很像,七八分像!可是她竟然没发现,因为又更像的君弄月,她竟然没发现这个七八分像的玉无情。
你,你是欢儿?闭嘴!玉无情狠狠的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的眸子一片冰冷,欢儿?这么亲近的称呼,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皇后胸口一掷,眼泪瞬间决堤。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了?是,他肯定早就知道了,所以刚刚他看着自己的眼眸才会那般仇恨。
原来他没死,他竟然没有死。
欢儿……皇后喊着他,不由自主的就要向他靠近,他和君弄月不一样,君弄月一生下来就被她送走了,他却是她亲自带到了三岁的,她为他的憔悴而憔悴,为他的快乐而快乐,他是她的掌中宝,是她的心头肉啊!然而玉无情却毫不犹豫的躲开了她,甚至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滚开,你的眼泪和虚伪只让我觉得恶心!一个口口声声自称本宫的人,有什么颜面认他?一个杀了他心爱女子的人,有什么颜面喊他?欢儿……皇后泪如泉涌,报应,这就是报应么?两个儿子先后出现在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认她,这就是报应?欢儿,她是你母亲!老头眼光黯然,他没想过他们母子相见竟会是这般场景。
她口口声声自称本宫,她和温醇意生了温怜月那个孽种,她还杀了我最爱的女人!玉无情满脸冷冽,这三条,每一条都足以让他恨她一辈子。
你为什么杀蝶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因为你以为她杀了温怜月,杀了温醇意,你杀她报仇是不是?我告诉你,温怜月是我杀的,那个孽种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没有杀你,已经是最大的宽容!温醇意也是我杀的,我用匕首刺进他的心脏,打了几个旋才拔出来,我震碎他的心脉,我让他死不瞑目,都是我!怎么样,你要为你的男人报仇吗?你要为你的男人来杀我吗?那你来啊!哈,我忘了,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没办法帮他们报仇了!也罢,不能报仇,你就随着去吧,你所承受的,温醇意都承受过,相信他要是知道你和他这样同生共死,他肯定感动得痛哭流涕,下辈子还会抢你当皇后的!玉无情冷笑一声,袖中的匕首抛出,丢在了皇后面前,再次开口:这把匕首就是杀死温醇意的那把,鬼使神差的拿了来,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皇后看着钉在眼前的匕首,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爱上那个畜生,她怎么会背叛玉家,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爹……爹为什么不来救我?皇后把目光调向老头,她恨他,恨了他十几年,他以为是他抛弃了她,以为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连自己的女儿也不管不顾,却原来不是这样吗?如果是之前,她定然不会听解释,不会问解释,可是现在,临死之前,看着两个儿子对自己恨之入骨,她忽然觉得,也许真的,是自己错了。
欢儿的身体不好,在井水中泡了太久,花了几个月才调养好。
那时候再去打听你的消息,已经无迹可寻。
隔了几年才打听到,却发现你身边有了温怜月,我抓着她验过血,她是温醇意的女儿。
因为当年没有及时救她,老头心中一直有愧,可是看到温怜月的时候,看到温怜月的血和温醇意的血融为一体的时候,他放弃了。
他的女儿竟然另嫁,他连见她的心思都没有,转身便离开了那个皇宫。
可是不喜归不喜,要他看着她死,尤其是死在玉无情手里,他却还是做不到,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啊!不是这样的,爹,不是这样,温怜月不是我的孩子,君弄月才是,我没有二嫁,没有对不起玉郎,爹,不是这样的。
皇后泣不成声,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温怜月是宫女生的孩子,与弄月一天出生,她不过是把两人调换了下,将弄月送出宫,把温怜月带在身边罢了。
她怎么可能二嫁,怎么可能嫁给那个恶魔!老头听着心中一喜,多年横亘在心中的倒刺瞬间就被拔除了去,原来他的女儿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原来她没有背叛玉家?甚至他还有一个外孙?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何她要杀萧蝶依?欢儿,娘没有背叛玉家,没有忘记你,十五年来娘一闭上眼看到的都是你在井水中扑腾无助的样子,娘的心很痛,欢儿……皇后只想听玉无情叫她一声娘,她的伤注定她活不过今天,可是她真的很想再听玉无情喊她一声娘。
纵然没有背叛,你也动了不该动的人!玉无情脸色不善,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动容。
路寻欢的一生,因为蝶依有了生命,玉无情的一生,因为蝶依有了温度。
当他醉生梦死的时候,是蝶依闯进他的生活,用她的热情感染他,用他的笑容吸引他,让他知道了活着的意义;当他灯红酒绿的时候,是蝶依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与他相依相偎;当他七月半寒气入体生死相接的时候,是蝶依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将他吃鬼门关拉回来;当他生日的时候,也是蝶依带着他吃长寿面,送贺礼,陪他度过灭门的那天;当他差点灰飞烟灭,又是蝶依用自己的鲜血成就他的合魂,让他有了全新的自己。
他的命,是蝶依给的。
他可以背弃全世界,却绝不会背弃蝶依!欢儿,对不起……皇后垂下头,泪水决堤。
原来这世上真的是有天命,真的是有报应的。
她动了不改动的人,伤了不该伤的人,发了不该发的疯,所以才落得这般田地。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太自以为是。
弄月喜欢萧蝶依,情欢也喜欢萧蝶依,他们注定就是萧蝶依的男人。
而她生生想去扭转,结果只是众叛亲离。
也罢,算了吧,既然爹没有抛弃她,既然欢儿没有死,弄月也不会孤单了。
杀了萧蝶依,就让她用命来偿还吧。
仇恨,水洗不净,血洗的清吧。
调转全身灵力,抬头,再看了老头一眼,看了玉无情一眼,皇后一掌向灵台而去。
凤凰展翅 55 三年之约叮……皇后打向灵台的手被玉无情两枚铜钱拦下,虽然力道之重让皇后两只手顿时没了知觉,可她眼中却是抑制不住的光亮。
欢儿……他救她,是不是因为不想她死,是不是因为还是有点念着血脉亲情?哼。
玉无情冷哼一声,全然没有因着她的期盼而动容,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蝶依若无事,你便用余生偿还罪过,蝶依若有事……玉无情说到这里,停顿下来,身型明显的一颤,她不会有事的,绝不会有事的!玉无情看着那将亮的天,再不管皇后,回头吩咐道:尽快寻找到下去的办法!是!众人不管老头的看法,各自领命而去。
而玉无情此时也不想和老头说什么,其他的事情他会听话,但关于蝶依的,他势必一意孤行。
转身看到一旁的花想容已经陷入昏迷,玉无情眉头深蹙,对皇后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花家对玉家义薄云天,你却蒙了心瞎了眼!玉无情没有回头,可眼中的嫌恶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得清楚明白。
噗——皇后一时激愤,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她也不想这样,真的没想过会这样。
女人都是固执的,在她失去丈夫失去儿子,又以为被父亲抛弃,被朋友背弃之后,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了。
如果一早就知道都是误会,她如何会让自己变成一个魔鬼?看着玉无情施针为花想容疗伤,听着他对蝶依的爱对自己的嫌,皇后只觉一颗心打着旋般揪了起来,报应啊!喉中又是一股腥甜涌动,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了。
原本蝶依的音剑已经让她受了重创,又被玉无情招招夺命的打法,十几年不曾用过功夫的她,早已抵不住了。
自杀不过是想要用残缺的生命恕罪,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点而已,可惜,连这个机会他都不给她。
然而,她却没有理由责怪他,她还能说什么呢?十几年来,她没有尽过一个做母亲的本分,甚至在仇人的后宫活得潇洒恣意,而一出现,她便杀了儿子最爱的女人。
她没有权力怪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找的,活该受到这样的惩罚,活该到最后,落得无人问津。
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真的好想,好想在死前,再听见他喊一声母亲,真的好想听听那个久违的声音,好想体会母子的亲情,欢儿,你可以喊我一声母亲吗?泪水,从她眼中滑落,心酸的,悔恨的,自责的,渴盼的。
嘴唇几次张合,喉中的声响却终没能溢出来,他不会答应的吧?他恨极了自己,恨不得亲自掐死自己,又怎么会再喊自己母亲?滚滚的热泪直流,她支起自己的身子,一点点的朝着玉无情靠近,她只想在死前离他近一点。
伤口裂得更开了,鲜血流得更猛了,她全当无事,就让自己用鲜血还债吧!萧蝶依,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愿用自己下辈子,下下辈子的生命来还你一生平安;萧蝶依,虽然再也见不到,但我还是郑重的向你说声对不起,是我的自私疯狂害了你;萧蝶依,我求你,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求你待我儿子好一点,虽然你身边有很多男人,但是没人比得过他们,真的。
呃……长长的血迹在地上蔓延,比悬崖边的更加触目惊心。
皇后爬行良久,终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看着玉无情冰冷的后背,一口鲜血涌出,目光渐渐涣散起来。
爹……爹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误会了你,对不起把灵脉带成如今的模样,对不起没有尽到做女儿的本分,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不起。
丫头……老头目光沉痛,握住她伸出的手,却无言以对,只能化作沉沉的叹息。
世事弄人总是如此而来,女儿误会了他,他何尝不是误会了女儿?若是每个人对亲人多一点信任多一点关爱,又怎会有今日的结局?其实他可以救活她,以他的医术,加上她自身的灵力修为,完全可以让她起身回生,但是老头知道,没必要了。
纵然之前都是误会,今日的一切也是千不该万不该,更何况在两个儿子心中埋下隐患,这裂痕不是说修补就能修补的,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不如归去!欢儿,玉郎……皇后目光涣散,沉入一个极美的梦中,那里有她温柔的丈夫,乖巧的儿子,有河边的柳叶,天空的风筝……玉郎,你来了。
嘴角露出一丝开怀的笑,皇后呢喃着,伸出的手僵硬的垂下,随即陷入一场山河永寂。
……丫头!老头搂住女儿渐渐冷去的身子,浑浊的眼中老泪横流。
主子!灵脉众人齐齐下跪,也是沉痛无比,无声胜有声。
玉无情操着银针的手忽然一顿,身子有瞬间的僵硬,看着眼前蝶依留下的鲜血和人事不知的花想容又把心中的异样压了下去。
就算是误会,也是她咎由自取!她死了倒是干净,人死如灯灭,可是蝶依呢?想容呢?活着的他们,却要为她的愚昧付出代价!老头走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寂寥让他瞬间向苍老了十岁。
带着皇后的尸体,他在晨曦微亮中渐渐远去。
却把灵脉的令牌留给了玉无情。
天要亮了。
就像这天下,该是新的力量新的人来掌控了,而他们这些老骨头,已经过时了。
罢了,他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萧蝶依说得对,等待一个明主,不如寻找一个明主。
不如回普度山吧,回去举办一场争夺大会,总归谁的拳头大便听谁的!旁系守了千百年的龙脉,终于是时候放下了。
……尊主,属下找遍了,附近都是绝壁,根本没有下去的路。
一天的搜索,玉无情看着那又将西斜的太阳,已经急得团团转,却不想听到的竟是这样的回报。
尊主,附近的百姓说此处无路进出,是个绝谷。
尊主,绳子已然放下去五六百丈(一丈约3。
33米),仍没到底,这崖深不可测!……刚刚清醒不多久的花想容越听越是心惊,没有路,却是个这么深的崖,这该如何是好?皇后废了她一条胳膊,就算她摔下去不出任何意外,在底下的生存也会出现困难,何况这么高下去,哪里能不出意外?看着那孤立的悬崖,花想容又生出一种直接跳下去的冲动,皇后的意思昨夜只有蝶依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都和她分开了,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深受重伤,又没了武器,如何在那底下生存?花想容越想脸色越是苍白,再次站起来就往崖边而去。
想容!玉无情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拉住了他,想容,不要做傻事。
玉无情看得出来,花想容是真真正正的想要殉情,这个看上去花蝴蝶一般没个正形的男子,却原来是爱她最深的,竟然是生死相随。
玉无情,你不懂,她需要我!花想容眼中有的全是坚定与执着。
是,想容,她需要你,却绝不是需要你下去。
她需要你守好她的后方,守好华国,守好她需要的一切,等着她归来。
归来?她还会归来吗?如果说昨天还有深刻的希望,那今天,现在,他是真的不敢抱希望了,她还会归来吗?还有未来吗?会的,因为她是萧蝶依!玉无情说得笃定,她是萧蝶依,从小就在狼群里长大。
什么样的苦她没吃过,什么样的罪她没受过?小时候吃树皮吃泥巴也是常有的事,长大了伏虎宰狼便是挥挥手的功夫。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活在崖下,就绝不会死!这么高下去,能有命在?花想容也相信,只要她能活着到崖底,便一定不会有事,她会驯兽,野兽便不是问题,可是前提,她要能活着。
三年!玉无情看着他,提出一个期限。
回到华国,等蝶依三年,若三年后她不回来,他们便一起去找她。
花想容眼中几番变化,终于在玉无情真诚的注视下点头:好。
悬崖之下,蝶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黄昏。
迷蒙的睁开眼,眼中的焦距渐渐回笼,狂狮般怒吼的巨响在耳边回荡,还有时不时溅在身上的湿润,如柔和的抚摸,一动一静间,蝶依抬眸,便看到了那从高空悬挂着扑下的瀑布。
又有几许微风拂过,带着飞腾的湿意,也添了几分野花的香,蝶依只觉鼻翼间萦绕的全是私语香甜,这份旖旎,竟让她忘了伤痛,忘了时间,只勾起唇角,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闭上眼,仿佛听见微风拂动草叶的絮语声,仿佛感受到夕阳普照的典礼,仿佛看见水浪飞流直下,微风过隙将浪花吹成薄雾,送满人间,这世界,犹如一场奢华的礼拜!忽然,嘴角恬静的笑容消失,蝶依睁开眼,不复刚刚的宁静,锐光四起,精光乍现!看了看身下躺着的大石,她记得昨夜她不是在这里着地的!匆忙的回头探寻,可这如春的崖下竟没有一丝人的痕迹!巫师影呢?飞快的起身,凭着记忆在草木间穿梭。
她记得他在他落地之前摔到了音网上,她记得他的到来瞬间击溃了那原本难以支撑的网,她记得他们一起摔下悬崖,她记得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支起了她的安全。
巫师,巫师你在哪里?蝶依四处找寻呼唤,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已然痊愈,没有注意到脚下多了一份轻盈,没有注意到体内充满着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巫师——雄鹰!原本我在死前,应该把自己的力量传给下一任巫师,可是想不到这一次墨家竟没有人在我身边。
也许这就是天意的成全,上天选中了你。
我的一切都将是你的,但你要记住,巫师的使命,是维护天命,巫师的信仰,是雄鹰!蓦然想起这段话,蝶依身子一僵,呆愣原地。
她成了巫师?摊开掌心,集中意念,果然红光一闪,一把长枪已在手边。
巫师影的兵器!后知后觉的,蝶依看了看昨夜被洞穿的左手,撩起衣袖,肌肤莹白如玉,恍若新生!甚至,她有灵力了,内力也强大了,巫师影把功力传给了自己!蝶依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冷汗淋漓,墨家要除她而后快,可如今,她成了墨家的守护者?猛然抬头,高高的乔木之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巫师影!纵身一跃,蝶依轻盈的飞身而上,只一瞬便到了他旁边。
可是,他的身体是冷的。
他死了。
看着那安详而如释负重的面容,蝶依忽然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这个生前享尽荣华受尽膜拜的男人,死后,竟如此寂寥,甚至将自己葬在了树枝之间!巫师,你放心,我不会负了墨心邪,也不会负了天命的。
蝶依在他身边承诺,虽然昨夜他差点杀了她,但最后,救了她的也是他。
就冲这个,她也不能让他死不瞑目。
她会接下那天命,弥天一统,百姓安居。
她会把丢失的爱找回来,把墨墨找回来,再也不放开。
站在树下,看着树丫之间的黑影,蝶依微叹一口气,虔诚的跪拜之后,转身而去。
她要尽快掌握体内的力量,要找到出去的路。
几日后的夜间。
一行黑衣人飞檐走壁在齐国京城附近的小城中穿梭找寻。
他们已经找了几天,他们就是华国留在齐国的内应,此刻全都聚集了起来,被那五个留下的护卫聚集在一起,只为找到他们的郡主。
头儿,有血腥味。
一男子忽然停了下来,向着一条巷子飞掠而去。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巷子很狭窄,堆着乱七八糟的各种废木杂物,为首的男子顺着那浓重的血腥味,掀开一个箩筐,墙角的女子映入眼帘。
郡主!身后一个侍卫正是留下的五人之一,此刻看见蝶依躺在地上人事不知,鲜血满布,急急上前,顾不得尊卑男女之防,便抱起了她。
郡主,郡主醒醒。
男子看着蝶依身上的刀上剑伤,眼中一片沉痛,都是为了他们,若郡主不是让他们先走,她如何会伤得这般重,都是他们的错!头儿,郡主重伤,又在这地上躺了许久,只怕受了寒,咱们应该尽快带她离开才是。
通知蒙均大人前来接应,不惜一切代价,带郡主回国。
是!黑衣人渐渐隐去,巷尾一抹黑影面露冷笑,随即转身,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凤凰展翅 56 北辰跳崖苍狼在夜色中隐去,便如风一般向皇宫而去。
这几日的时间,齐国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皇驾崩,皇后失踪,新帝登基,全国通缉……温醇意已于前日下葬,至盖棺的时候,眼睛都没能阖上。
这件事在温子然心中留下巨大的影响,他猜不透,他的父皇到底有什么事情,如此放不下。
之前因为一直没瞑目的关系,一代帝皇的尸身一放再放。
这期间温子然在灵前连守了三天三夜,倾诉自己的齐皇之道,又分析齐国的现状,天下的走势,一件件一桩桩,但凡他能想到的,觉得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和温醇意坦白了。
尔后,又请了法师作法,以慰他惨死之状,可惜直到最后,他还是没能合眼。
眼看棺木中的熏香再也挡不住尸臭,守灵的皇子公主甚至妃子都脸色煞白颇有不虞,温子然无奈之余,只能让这个帝皇就这般死不瞑目的离去。
皇帝的不合眼不是温子然最在意的。
他只当自己的父皇是因为死得太冤,所以咽不下那一口气,才不肯合眼罢了。
而另外两件事,却是深深困扰着如今身为帝皇的他。
一是皇后失踪了,生死不明。
如果皇后只是皇后,他自然不会如此在意,可是皇后还是墨家旁系半个当家,是最接近天下龙脉的人,他们已然达成协议,只要蝶依一死,龙脉就是他的,可偏偏,她却在这个时候失踪了,失踪得莫名其妙!温子然不相信皇后是走了,如果她真想走,这些年有的是机会,她既然留下,定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走了。
他只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情,担心得不到她手中的龙脉。
第二件事情便是蝶依失踪。
他下令全国通缉,甚至己方势力明里暗里的都在找,可是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无迹可寻。
两件事情在温子然心头萦绕许久,他终于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用假蝶依引出皇后。
得到龙脉之后,再找寻真正的蝶依,占为己有!他是一个帝皇,他想要的,就该去争去抢去夺!参见皇上!苍狼跪在地上,对着明黄的身影跪得一片虔诚。
事情办妥了?是,已经被华国的人接走。
嗯,派人时不时的拦截着,放出消息萧蝶依已经在回国途中,把皇后引出来。
这件事情完了,你暗中跟着潜到华国去吧,那边的摊子也该去收一收了。
记住,万事小心!想起华国那断的不明不白的联系,那深宫的皇后,那边疆的萧招弟,温子然光洁的额头瞬时又多出两条褶皱来。
让邪狼暗中加紧搜查,把齐国上下连一户农家也不要放过,一定要尽快找出萧蝶依的下落。
是!什么人?苍狼话音一落,温子然只觉外边气息一动,袖中的飞刀随即甩了出去。
先皇才遇刺,这宫里又进了外贼,这齐国的皇宫何时变成客栈了,竟是什么人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苍狼听到温子然这一呵斥,也发现了外面的不寻常,随即从窗户中一跃而出,主仆俩前后夹击,将来人围在了中间。
看清来人的面容,温子然就禁不住嘴角直抽,丫丫的,当真是仗着自己武功高有恃无恐么?连夜探皇宫这种事情都可以穿白衣?当真是深怕人不知道你来了啊!几月不见,昔日的太子已是如今的一方霸主了,北辰在这里恭喜皇上荣登大宝了。
北辰弯起唇角,丝毫没有被抓住的窘迫,仿佛自己的出现都是理所当然,顿时又让温子然滑下几条黑线。
然而北辰的功力,莫说江湖,就是他们朝堂也是有所耳闻的,何况天下兵器皆出自无忧宫,他还真不能得罪了他,既然北辰当做回了娘家,那温子然就该更熟稔,让他当成回了自己家。
原来是北兄,未曾相迎倒是失敬了。
温子然也是含笑对答。
好说,北辰来此只想问一句话。
北辰到底是江湖人,不习惯那些朝堂的歪歪扭扭。
北兄请说。
蝶依在哪里?……北辰话音一落,温子然就是呼吸一掷,难不成无忧宫都成了蝶依身后的势力?他也是男人,他看北辰的眼神,听北辰提起蝶依时候的柔软便知道,他对蝶依也是情根深种的。
天命贵女,命括九君,十人齐心,弥天永定。
温子然不由得再次想起这批命,也越发相信这批命。
她的身后已然站了花想容和北辰两大势力,玉无情保不准也是她的入幕之宾,墨家早晚也是墨心邪的,而墨心邪的不就是蝶依的?集合了这世间最有权的一切,又是民心所向,站在她身边的那个有野心有魄力的男人,又如何会不一统天下?只是,那个男人会是谁?温子然从没有想过成为蝶依的九分之一,所以他从来不想去信那批命。
作为强者的骄傲让他任何东西都想独占,不与人分享,何况是女人!可是当命运的天平越来越偏向蝶依,他慌了。
如果批命是对的,那最后的赢家,必不会是他!不,他绝不会成为她的男人之一。
要么独占,要么毁灭,依靠女人打天下的男人,叫什么男人?你明白的,我不知。
温子然回答得坦坦荡荡,他要是知道,早便囚禁了她,又怎会全国通缉?他甚至有些后悔起来,当初就不该放她离开,如若不然,又怎会有今日的寻而不得!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当初便留下了她,也许现在,她已经死了。
在龙脉和蝶依之间,他还是会选择龙脉的!如此,打扰了。
北辰在听了主仆两人的对话之后就知道蝶依不在他们手中。
他看着苍狼把假的蝶依安排在巷子里,原以为蝶依在他们手上才跟来,既然不在,他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温子然打蝶依的注意,也要先找到她再说!看着北辰踏月而去,温子然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去,取而代之是极致的愤怒,一转身,手中的杯子便摔了个粉碎。
当真是猖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点也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当真是好得很!他日他一统天下,第一个就灭了这些个江湖派派!一晃又是几日。
蝶依在悬崖之下学习使用灵力,也许是这里人迹罕至的原因,灵力本就充沛,倒是学得得心应手,还隐隐有见长的趋势。
因为会驯兽,和这里的野兽也相处愉快,全然不似崖上各方人马的焦头烂额,她倒真是过了几天世外桃源的日子。
捧着巫师影留下的秘籍,得了他真传的内力,招式却还是要自己学的,只是这么十几天如一日的呆着,未免有些枯燥,唉,要是有个人陪自己玩玩该多好?si春了?言语霸道还带着掩饰不住的不屑。
呃?幻听?耳朵不好使?不看也觉得该是眉眼上挑,俊眉轻蹙的模样。
蝶依这下知道了,不是幻听,还真是上天刺了个人陪自己来了,只是,怎么是他呢?我晕……怎么,本尊来了你还敢嫌弃?某兽处于发怒的边缘了。
蝶依嘴角直抽,一回头便提起地上那小不点,抱在怀中狠狠蹂躏了一番,忽然又想起什么般,不解道:猫猫,你怎么依然是这个丑样子,能开口说话了,不能化形?你还有脸问?某兽咬牙切齿。
呃,这好像和我没关系吧?某女纠结,她想不起来她哪里得罪了他啊,连关键时候逃命都是……好吧,自己一个人逃的。
关键是,君弄月走的时候,要下水,他自己死活不去的嘛,这后来她走的时候又是那么多箭雨散花的,她还有空带上他?哼,小人!竟然一个人逃了,丢下本尊。
害本尊为了看你死了没有,从上面爬了半个月才爬到底,爪子都断了几根。
本尊的爪子,那可是世间难得的珍宝。
呃……你不是神兽吗,神兽不会飞?你跳下来啊。
某女扁扁嘴,怎么自己遇上的,都像水货呢,明明传说中的神兽都能拽啊?你还有脸问?某兽又是咬牙切齿。
呃……靠啊,又关我鸟事啊……要不是你破了本尊的结界,害本尊受伤,本尊至于变成这副摸样么?这也就罢了,你还死皮赖脸的赖上本尊,阻了本尊的修仙之路;这也就罢了,你又怎么搓,三天两头被欺负,我堂堂神兽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嘎?不如你传授点东东给我,让我强大起来?某女也不计较他的鄙视了,看着他的眼光之中,赤裸裸的全是贪婪。
某兽三条黑线滑下,这该死的女人,不要脸……雪雪,我知道你最善良最英俊最无敌最仗义啦,那,你也知道,作为神兽的主人,我实在有点菜啊,为了不给你堂堂神兽抹黑,你稍稍抠出一点点点点好处给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吧?反正你家大业大,浑身是宝嘛……(一下省略一万字)……雪雪?某兽嘴角直抽,你妹的,还不如叫雪貂,叫猫猫呢?本尊堂堂神兽尊严何在啊,遇人不淑啊,靠!啊,你说我吃了你会不会变得很强?见某兽一直低头看脚,抬头望天,口干舌燥之余,某女忽然灵光一闪,直直抓起某兽,就开始流口水。
……某兽狠狠的抖了个抖,丫丫的,不会吧?知道本尊是神兽,还想吃本尊?萧蝶依,你开玩笑的吧?爪子在空中扑腾啊扑腾,某兽不断想逃离魔抓,悲了个催的,逃不开啊!怎么就成了契约兽呢?还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那种啊,你妹的!你看我像开玩笑?好歹我养你这么久,天山雪莲也浪费那么多,总得收回点什么吧?某女眼光很真诚,本来就是这样,事实就是这样啊。
……我答应……心不甘情不愿,但流点血总比没命强啊,再者说了,要是她好,没准趁早一统天下,造福世界,自己有功社稷,没准也能沾沾光,早日功德圆满,提前飞升呢!这么一想,某兽心里平衡了许多,掏东西也利索起来,互惠互利,哈哈,都是互惠互利啊!与此同时,悬崖之上,北辰站在寒风之中,俊眉紧蹙。
虽然这里已经没了任何打斗的痕迹,但是仔细一看不难发现,那是因为痕迹被人为抹去了。
结合当下的形式,北辰立马推断,这些痕迹是蝶依留下的。
而且这里,曾有三方人马剧烈的打斗过。
最后……蹲下身看着悬崖侧壁上残余的点点血迹,北辰心中一痛,最后,蝶依掉下这万丈深渊了吧!闭上眼,深呼吸一口,这冬日的气温,瞬间冻结了他的心。
是他来晚了,都是他的错,都是他!公子。
北极见自家公子站在悬崖边上久久凝望,心下着急,终于忍不住去远处跺了过来。
何事?顷刻之间,北辰的言语中带上了极致的沧桑。
无忧宫来信,萧公子逃出宫去,还伤了夫人,夫人危在旦夕,请公子速回。
北辰良久无语。
也不管跪在身后的北极,就那么一直站着,几乎把自己站成望妻石。
公子?良久之后,久到北极不断的运功却感觉不到膝盖的温度,久到他的双腿几乎要废弃在这崖边,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北辰。
北极,你走吧,无忧宫不需要你了。
轻飘飘一句话,瞬间将北极打入地狱。
公子?北极不解,极度的不解,他和公子一起长大,说句不知深浅的话,虽是主仆,却情同兄弟,可如今,他赶他走?上一次你隐瞒消息,让我和蝶依擦肩而过,这一次你假传消息,是想我永远失去她吗?北极呼吸一掷,顿时僵在原地!上次从京城离开,他们两个虽然走了,可公子却还是派了人在先知亭附近守着,甚至也有人一直跟在萧蝶依身边。
所以她那天做了什么,为什么爽约,他都是清楚的。
但因为自己对蝶依不喜,觉得她配不上公子,他用自己的权利,把这一切都瞒了下来,可如今,公子知道了。
她明明追了出来,明明是因为想容在路上堆的巨木才会迟到,她甚至回去之后还想着来找我,她没有对不起我。
那时候,她答应给我一个一辈子的承诺,相知相守的承诺。
可是,你毁了它。
北辰话语淡淡,看不出喜怒,像是在阐述一件极为寻常的事,可北极知道,越是这样,就代表他心中越是在意。
今日,你竟然还要骗我。
我好不容易找到她的下落,花了大半月的时间才找到,可你竟然不惜用娘亲来骗我,你是想我连成为她几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吗?世人都知北辰孝顺,北极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会用他的娘重病来劝说他回去。
也许招弟是逃走了,但是就算逃,他也绝不会伤无忧宫一人。
他比任何人都懂萧招弟,别说是无忧宫有用处,就算没用,好歹也是多年的兄弟,何况,他不是恶人。
公子,北极错了,你不要赶我走,北极不想你这般压抑自己啊。
公子,你的伤还没好,咱们回去吧,无忧宫有花公子送来的寒冰床,公子闭关三年定能痊愈的,公子!北极不明白,为何皇甫余一的一封信就让闭关的公子亲自去了边关?无忧宫家大业大,他有千万个人选帮他完成任务,偿还欠下的情,可他偏偏就自己去了。
他是想得到关于萧蝶依的消息吧?毕竟见到的,都是和萧蝶依有牵扯的男人哪!明明是那样一个女人,为何公子就如此死心塌地,她有什么好,她到底有什么好?回去好好照顾我娘!到底是多年的兄弟。
公子?北极眼睛一亮,公子不赶他走了?然而他一抬头,却见北辰如断翅的蝴蝶,直直跌下那深渊,顿时惊得心惊动魄,想也不想就往崖边窜去。
公子,公子——好好照顾我娘!悬崖之下,北辰带着内力的声音在耳边激荡回转,北极唇色发白,看着崖下良久良久,终于一口血喷出,栽倒原地!凤凰展翅 57 重遇所以这个是赤炎果,吃一颗可以增加一甲子的功力,这个是仙凝丹可以延年益寿永葆青春,这颗清心丸可以解百毒?蝶依看着眼前那一瓶瓶一颗颗的药丸果物,眼冒精光,不住的吞着口水,一脸向往,天哪,原来真的有储物戒啊,原来真的有利可图啊,发了啊,哇哈哈……某兽看着她掩饰不住的贪婪毫不留情的竖了个中指,真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这算什么,等他飞升了,有的是灵丹妙药呢,庸俗!某女却丝毫不管他的眼光,将一系列的药瓶全收入了怀中,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管其他呢,能压榨一点是一点不是?几乎是立刻马上的,她取出了那个延年益寿永葆青春的瓶子,打开一看却见其中只有三颗药,诶呀,这可怎么好?这药才三颗,再给我三瓶呗。
传说一女九夫的嘛,将来不是会有九个男人嘛,三颗药可是分不平的。
不行,送出去的药和你的功绩是成正比的,目前这些药是你身份带来的,至于功绩,你还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得多了。
某兽毫不留情的拒绝。
……靠,不说实话会屎啊?再说了,我没功绩?没功绩我破坏了齐燕联盟?没功绩我当了个护国郡主?没功绩华国早在多少个月前就灭了,我没功绩?都说是你身份带来的。
某兽接着嗤之以鼻。
呃……赊账,赊账总行了吧?某兽不语。
那换一个?那,你也知道,皇甫铭志体内有个蛊虫,有解么?某兽蹙眉:神仙也不是万能的。
……你丫就一水货!那修复容貌的总有吧?皇甫余一也不能一辈子带着面具不是?这么久不见,这次失踪也不知道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影响,总得带点东西回去补偿补偿吧?有。
某女眼前一亮,随即就伸出了手。
某兽却白了她一眼,看向了别处。
呃……某女嘴角直抽,在心里将这个无良的宠物问候了千万遍,才换上一张笑脸:其实,咱们可以谈条件。
某兽唇角一勾,呃,不对,兽嘴一勾,嘿嘿,目的达到了!这里灵力充沛,适合我修炼。
呃?所以?一年之内我定能重新修成人型。
什么?你不会是想咱们在下面呆一年吧?蝶依弹跳而起,看着他的眼光万分不赞同。
她之所以在这里半个月还没上去,是因为她对灵力的掌握还没有纯熟,她怕一上去又被温子然抓了去,但一旦她觉得自己力量够了,是绝不会在这里多呆一秒的,上面可是有很多人在等她的。
可是,很悲摧的,某兽就是这个意思……不如你一个人在这呆着,我一年后来接你?某兽白眼一翻:你知道什么叫契约吗?我要在你身边守护500年!不然我当初为何跟你下山,论灵气,这里比得上断魂山?呃……敢情那天不下水不是怕水,是不能离开太远?丫的,一人和一兽绑一起了,这算是什么事儿啊……铭哥哥每个月都需要我,你明白的。
她要是一年不回去,估计皇甫铭志都该被那蛊毒折腾死了!死不了的,已经合体过,顶多受点罪,以后补回来就是了。
一见有戏,某兽就开始循循善诱了,话说他也想变成人形啊,这鸟样太吃亏了,灵力不多武功没有,简直就一废柴啊……那也不行,一年要受很多罪的。
何况他们会很着急的,再者,往后知道我是故意不出去,没准怎么对付我呢!蝶依不期然想起当初皇甫铭志的两次发作,看着那一口口的鲜血吐出来,惊心动魄,那样的痛,她不能让他再承受了,绝不能。
你爱上他了,舍不得了?某兽决定用激将法,他看过蝶依的记忆,自然懂她曾经不想自己爱上任何一个人。
果然,话一出口蝶依便沉默了下来,爱?脑中不自觉想起路寻欢,想起上一世的若即若离;又想起皇甫余一,想起初见的温暖;想起花想容,蝴蝶般妖魅;想起皇甫铭志,不悔的相随……唇角不期然勾了起来,前一刻算计闪光的眼中,此时满是柔和。
她想起初见,是她英雄救美,一脚踹了他下马;想起二见,是她饿得头晕眼花拿着树杈临街抢劫;想起三见是皇宫门口的冤家聚头当街调戏;接着四见,五见……是,我爱他。
蝶依再次唇角上扬,几个月的时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发生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回头想想,还真是怀念当初的狂野随性呢!不要就不要,我们相爱,能相守就行,我不会让他们受伤害的。
蝶依暗自点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那谁说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嘛,活那么久也没什么意思,走过一辈子就是最美的回忆啦!不能解蛊,她就每月十五陪着他;不能修复容颜,她也不是浮华得只看表面的人;不能永葆青春,其实生老病死才是自然过程嘛,走不到白发苍苍,怎么算永恒呢对不?想通这一点,某女更是抒怀起来,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某兽的头:我练功去了,你也别多想了,咱们不及之后就会离开的!呃……某兽望天,为毛是这样的呢?这一问非但没把人留下,还坚定了她离开的心?苍天哪,变成个兽宠已经很可怜了,难道还不给人修炼的地?看在我如此虔诚的份上,你就降个恩泽,给个变数吧,唔……咦?忽然某兽耳朵闪了闪,鼻子抖了抖,好像闻到了陌生的气息?某兽随即灵光一闪,这是上天显灵?萧蝶依,有人掉下来了,有人给你殉情来了!扒开四条短腿,撒腿就往瀑布旁跑,他有预感,这个人会让他得偿所愿的,哈哈哈……萧蝶依,被练功了,有人掉下来了,快去救人,要落地了,可是给你殉情的!他没说谎,作为神兽,这点感知能力他还是有的。
你确定?某女眉眼一挑,殉情会不会夸张了点?骗你我当一辈子猫啦!快去啊,来不及了!某兽话语一落,蝶依也听到了空气中的扰动,因着修习灵力的关系,她的感知也比以往强上很多,当即不敢再想,催动灵力,飞身而起,朝崖边而去。
北辰没想过还能活着。
但是他却知道,他很快就能见到蝶依了。
闭上眼听着耳边风的攒动,越往下越温暖,甚至,他似乎闻到了蝶依的气息。
嘴角不期然上扬,过尽千帆之后,终于要团聚了。
你可有娶妻?可有心上人?可有过女人?想起洗尘宴上的直言不讳,北辰又是一阵甜蜜,终于又可以看到那双闪亮的眼睛,可以看到那不带杂质的笑了!原来殉情,并不是古老的传言。
当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蝶依瞬时僵在了半空之中,他就像在做着一个美丽的梦,在进行一场曼妙的旅游,却不是去阴暗的黄泉。
他嘴角带着笑,手抚着心口,脸上是无限的怀念。
蝶依想过千万种可能,想过从这里跳下来的是其他什么人,却独独没想过会是北辰!那个一心一意为她的男子,那个什么事情都帮自己摆平帮自己扛的男子,那个在这异世第一次心动,甚至想着共度一生的男子!她原以为,他的转身离去,让她心里生了嫌隙;她原以为被那么多男人围着的自己,再也不会想起最初的心灵悸动。
可是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错了,再如何变,北辰永远是北辰,永远是那个一心为自己,只为自己的北辰!身下软软的触感传来,北辰有一瞬的呆愣,莫非到了天堂?原来粉身碎骨都不会疼的?那真是太好了,他不疼,那蝶依一定也不疼!舒了一口气,刚想睁开眼,却感觉到脸上的温热,北辰又是一愣,原来阴间也是会下雨的?只是这雨竟然是热的?随即一双纤细温热的手抚上他的脸,她的指尖微凉,带着丝丝的颤抖,在他脸上细细描摹,额头,眉眼,鼻翼,唇角,下颚……她一笔一划仔仔细细的回顾着,仿佛在对待世间最难寻的珍品。
北辰带着些躁动的心忽然安定下来,他心跳急剧的加速着,他仿佛闻到蝶依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仿佛感受到蝶依入骨的温柔,蝶依,是你吗,是你吗?他的身子轻轻的颤抖,想睁开眼,却又怕这是个难以描摹的梦,他怕惊了她,怕睁开眼后的世界一片黑暗!蝶依,是你吗?朱唇几番启合,牙关颤抖着,喉咙却像被人扼住一般,一点声响也发不出来。
那手还在脸上流连着,雨越下越大,滴进嘴里,带着温热的苦涩……会不会这不是水,是蝶依的泪?北辰身子一僵,迅速的抓住了在他脸上手,一拉一扯间,将身侧的人儿紧紧的拥入了怀中!不是空的,不是冷的,他抱住她了,抱住她了!泪,冲破那闭着的眼帘,汹涌而出,蝶依,我的蝶依!小心翼翼的睁开眼,轻轻的放开一小段距离,揽在她腰间的手却更紧了几分,他想看看她,可是他不能让她趁机遛了。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气质神情,一切都没有变,只除了那带着泪的脸。
蝶依,是你吗?蝶依?北辰抑制不住的兴奋,抑制不住的加重着身上的力道,蝶依却不发一言,只剩下眼泪是最好的诠释。
她忽然一头扎进了他怀抱之中,紧紧的环着他,贴着他,这个傻瓜,大傻瓜!蝶依!北辰忍不住的泪如雨下,唇角却开出绚烂的花来,他终于见到她了,终于见到她了!北辰,你好傻,为什么这么傻!粉嫩的拳头在他身上轻捶着,这个傻瓜,若不是有猫猫提醒,他就真的要死了,这个笨蛋!蝶依,不怕,以后我陪着你,咱们生没能在一起,死后就永远相守,再也不分开,我不会离开你,不会不相信你了,再也不会了!北辰紧紧的搂着她,仿佛搂住了全世界。
傻瓜,我们没有死!哭着哭着,忽然听到他的深情表白,不免有些觉得好笑,这个呆子,还江湖第一剑呢,竟然也活人死人都分不清!啊?北辰看着蝶依忽然带笑的脸,有些转不过弯,忽然放眼望去,才发现入眼全是花红柳绿郁郁葱葱……诶,不对?啊?他们还在空中?某男脸色一白,看着地下的三四十米地,又看了看稳稳当当悬在空中的两人,难道蝶依死了,所以显灵救了他,所以他没死成?那怎么可以呢,人鬼殊途,怎么相守终生?蝶依,你等我!北辰深深看了蝶依一眼,在蝶依一片迷蒙之中,快速向那悬崖撞去!北辰!蝶依被他吓白了脸,这个呆子,竟然还想自杀?丫的,上瘾了!眼看他就要撞上,无奈之余,一股狂大的灵力朝着石壁而去,打在山石之上反弹回来,瞬间将靠近的北辰掀出十几米,想着青青草地直坠而去!这一次,蝶依没有再错过,英雄救美的姿态,牢牢抱起他,在空中几个回旋,稳稳落地!傻瓜,我没死,我们都没死,你怎么……噗——不等蝶依说完,北辰一口血喷出,脸色惨白。
北辰,你怎么了?蝶依瞬间慌了,想起他那次走火入魔,不会是还没好,如今发作了吧?蝶依,呃……想解释,却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蝶依刚刚那一掌过于强大,若是以前的他定然接得下来,可如今,一旦用上三层内力,五脏六腑就挪位般的疼。
不过他还是听明白了蝶依的意思,他们没死!虽然不知道蝶依为何忽然变得这么强大,可是他好像发作起来了,也许……北辰,你不要着急,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两掌相接,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入北辰体内,对北辰,她毫不吝啬,一个为自己死了一次又一次的男子,这样的情如何是这点灵力偿得清的!终于,在她疯狂的灵力滋养之下,北辰的面色渐渐恢复,蝶依松了一口气,慢慢收回掌,擦了擦额头的汗,庆幸这劫后余生!哼,治标不治本!不远处晒着太阳的某兽,唇角微扬,别开脸,笑得春花怒放。
凤凰展翅 58 救人什么人?北辰神色一凛,浑身陷入戒备之中,他明明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却有人在附近说话,仿佛近在眼前,这该是多大的实力?难道幸福这般短暂,才刚刚重逢的两人就要再度面临劫难?看着他紧绷的神色,蝶依先是一愣,接着就喷笑出来,这家伙,真是!北辰见蝶依笑成那样,更是不解起来,难道是熟人?蝶依倒也不急着解释,这死猫倒是提醒她了,治标不治本是吗,他在还有什么不治本的,放血就是!狼爪不客气的朝着翻着肚皮晒太阳的某兽抓去,某兽嘴角直抽,却也知道反抗无效,只能任她抓着了,一双眼睛却是愤愤的瞧着她,丫丫的,一点都不给神兽面子,将来本尊不忽悠死你,哼!怎么,死猫最近学的是装神弄鬼?蝶依嘴角上邪,提着它的尾巴倒挂在空中,更加恶劣的晃了两晃,笑得极度邪恶。
哇,哇,痛痛痛,痛啊,死女人放手啊!这天杀的,尾巴那可是每个种族的弱点啊,她竟然提着在空中晃?没人性,没人性哪!北辰却是瞪大了眼,看了看蝶依,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某兽,狠狠的吞了吞口水:蝶依,它会说话?这世界玄幻了啊,那个小东西会说话?蝶依勾唇一笑,轻轻点了点头,顺便结束了某兽的苦难,道:它可是雪貂,你的伤可以痊愈了!北辰眼中亮光一闪,一张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雪貂?没有人不想自己健健康康武艺高强,他尤其如此。
要知道从天下第一,到只能使三层功力,于他而言,还就和一个废人无意,他本就爱武,如今能冲展雄风,如何不喜?而更让他高兴的是,蝶依竟然真的找到了雪貂,她竟然真的如此为他,就算他没有等她,弃她而去,她依然在默默付出着,念着想着他!蝶依!北辰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只狠狠的揽了她入怀,贪婪的吮吸着她发间的芳香,蝶依,有妻如此,夫复何求!蝶依唇角一暖,也露出笑容来,她喜欢他的怀抱,喜欢他的感动,喜欢这一刻的温馨。
我靠,谋杀,谋杀啊!某兽挤啊挤,才终于从两人的缝隙中挤出一个头,你大爷的,拥抱就拥抱,贴那么紧干嘛,没见过男人啊?真是太丢兽的脸了!蝶依狠狠剜了这不解风情的家伙一眼,随即一巴掌甩在它脑壳之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北辰却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忘了这里还有个第三者了……放血!既然被打扰,也就只能来点实际的了,这该死的不让她温存,她也不让它好过,哼!一年!某兽眼光大亮,嘿嘿,它还是有筹码的,多亏了这男人哪!这么想着,一个感激的眼神便递了过去。
北辰却是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呃,被一个兽感激,咋就这么诡异捏?某兽见他有些恶寒的样子,狠狠竖了个中指,丫丫的,能让本尊感激,是你的福气,太不懂事了,没见识!一扭头,对向蝶依,却看见了她手中闪亮的匕首,我靠,来硬的?你没有选择!某女一笑,匕首就近了,没错,就是来硬的,怎么样,不服你咬我,哈哈!萧蝶依!某兽雷霆大怒,想害死他你尽管下手!呃?这从何说起?哼!某兽是真怒了,丫丫的,几百年高高在上,被一个小小的人类威胁,你娘的真够有种的!说清楚!蝶依也沉了脸,一个兽,还敢跟她摆脸,真当她是软柿子?本尊不答应救人,你就是让他吃了本尊也于事无补!什么叫灵兽,这就是灵兽,没点自保的本事指不定被多少人扒皮抽筋呢,哼!死——猫!敢威胁她?你妹的!蝶依……北辰见一人一兽都是满脸怒容,也听出个大概,虽然他不知道这兽和蝶依之前是什么关系,但既然都跟到崖下了,想必不会单纯,既然如此,也不急于一时是不是?蝶依,算了,来日方长!哼!蝶依一扬手,将猫猫丢出去十来丈,直接丢进了瀑布里,敢威胁我?也罢,就让你慢慢想清楚!北辰见蝶衣一脸煞气,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不由一怔,这样的蝶依,他还真没见过,难道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让她改变至此?他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能让她如此阴冷了。
想到这里,轻轻揽了她入怀,拍了拍她后背,半晌无话。
半月后,齐国皇宫。
温子然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听着下首的回报,眉头急剧的蹙起。
她从不曾出现?虽然没有明说,但堂下的邪狼知道,温子然说的是皇后。
是,我们暗中散布消息,皇后只要在齐国,一定能收到,连燕国的人都出动了几波,暗自刺杀萧蝶依好几回了。
邪狼跪在堂下,毕恭毕敬。
温子然握着龙头的手狠狠一收,她没有出现,竟然凭空消失了?如果说她反悔,不想合作了,那听到蝶依的消息,她也该去刺杀她才是,怎么可能不出现?温子然这时候想到了一个荒诞却又最契合实际的可能,她也许死了!可曾有萧蝶依的消息?如果皇后死了,那无论如何,他都要抓住蝶依。
邪狼顿了顿,却吐出四个字,无迹可寻!无迹可寻!难道她们是一起死的?温子然忽然想起,皇后失踪,正是蝶依挟持他那日,回宫之后,皇后得知蝶依逃了,立马就出宫而去,再也没回来,而蝶依,也正是从那天傍晚走后,便再也没有回来!齐国的范围大,但皇家的力量却也不弱,何况百姓心齐,以为蝶依刺杀父皇,她只要在任何地方出现,绝逃不过百姓的眼,可是一个多月来毫无消息,真的有可能……去查,查那个大小山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邪狼又是一顿,却还是领命而去。
只不过,这活着见人就罢了,死要见尸?如今一个多月过去,就算是冬日,怕也见不到尸了!华国边城。
放开我,放开我,萧庭,给本殿滚出来,给本殿滚出来!皇甫铭志被绑成了个粽子,丢在床上,愣是动弹不得,一个多月了,他已然被绑了一个多月!这个该死的萧庭,是谁给他的胆子,是谁让他敢以下犯上?萧庭,再不出来,本殿诛你九族,滚出来!……房间里怒吼不断,房外的守卫们已经见怪不怪,然而偶尔的时候还是免不得担心,毕竟二皇子早年的无厘头和蛮横,可是人所共知的。
小六,你说殿下回了京,会不会真的诛杀我们?这……小六有些纠结,其实他也在想这个问题好不好?但随即又看开了,刀子,咱们这都是奉命行事,是为了殿下好。
你想想当初殿下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冲回去救郡主,要不是萧统领及时打晕了他,只怕这时候都落入齐国手中了。
齐国人误会咱们,这一回去哪里还有命?统领受郡主所托要保护好二皇子和君公子,才会出此下策的。
再说,咱们也没放着郡主不管啊,蒙护卫已经潜入齐国,其他的兄弟也去了大半,不是打听到很多消息了吗?刀子点点头,又道:郡主虽然没落在齐国手中,但终究是失踪了。
这一个新年都在奔波逃命中渡过,咱们也就罢了,可殿下和郡主那都是喊着金钥匙长大的,可真是苦了。
是啊,我听说郡主当日为了救留下陪她掩护的五个兄弟,还自己拖住齐军,让他们先走的,有这样郡主,真是大义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的聊着,却不断的打着哈欠,且越来越频繁,终于,刀子忍不住了,开口道:小六,你有没有觉得很困?小六撑了撑严重下垂的眼皮,恹恹道:天晚了,要睡了。
话音一落,砰的一声,两人都倒地不起。
黑暗之中,根本看不到人影,却见小六身上的钥匙被解了下来,随即便开了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的皇甫铭志,听到响声,立即又喊了起来。
君弄月关上门,才显了型,三两步跑到了床边。
压低了声音,铭哥哥!弄月?你怎么来了,快,帮我解开绳子。
弄月也不含糊,带了把匕首就往绳子上割去,原来是萧庭看他没有武功,只把他关了起来,却没有绑住,加上他一直扮乖弄巧,一个月下来,萧庭对他倒也没了戒心,今日晚饭后提出要出门散散心,萧庭派了两个人跟着他,便也就答应了。
弄月趁机捡了好些石子,在房子里布下阵法,将自己隐身,一路走一路丢了不少石子,才到门口,把门外两人迷晕了。
弄月,干得好!皇甫铭志虽然不懂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到底是为他解决了一个难题,一旦得到自由,他二话不说便要往外走。
铭哥哥,带我一起吧?弄月扯住他衣袖,他不想留在这里担心,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想到蝶依在齐国受苦受难,他就止不住的心疼,是真的疼啊。
弄月……他不会武功,皇甫铭志本是不想带他离开的,带着也是多个麻烦,帮不上忙的。
铭哥哥,我会阵法,我可以帮忙,不会拖后腿的,你带上我吧?死攥住皇甫铭志的袖子,弄月一阵坚决。
皇甫铭志想了想,终于点点头,捞进君弄月,一同闪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同是男人,他懂君弄月的苦,以往觉得他小,没有正视过他的感情,但其实他也是个成熟男人了,也会痛会担心,甚至有勇有谋。
带上他,也许真的帮得上忙也不一定。
此刻,齐、燕边境,正上演一场大战!萧庭、蒙均带着护卫五六十人,紧紧将一个不省人事的女子护在中央,而外围是成片成片的黑衣人,个个凶神恶煞,杀气淋漓。
双方诡异的对峙着,没有人动,可不少华国的士兵都是后背全湿,他们不怕死,可他们怕郡主死!外围不远处的黑暗之中,苍狼带着一对人马冷冷看着这一幕。
燕国人实在太嚣张,竟然派了如此多的杀手进驻齐、华边疆,在这里守株待兔,倒真是当两国无人吗?将军,怎么办?身边的侍卫看着两军的对峙也紧张起来,这么悬殊的兵力,人都是血肉之躯,就算再勇猛,华国也不见得能逃出去。
静观其变,必要的时候保护好萧蝶依,千万不能让她死了!华国和燕国的拼杀,他自然是乐意见的,两国杀得越狠,齐国越得益。
他巴不得这些人都死无全尸,但萧蝶依不一样,那个萧蝶依,可是他们的人。
花了这么大心思打入华国,可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苍狼不由得又佩服起温子然来,也只有他才能想到如此的好办法。
用一个假的萧蝶依,便引出了两国在齐国的探子,如此两方拼杀,待双方精疲力竭之时,他再上去一人补一刀,此后,齐国就是干干净净的齐国,哼!目光随即又转回场中,沉闷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动了。
将士们,为了郡主,为了华国,冲出去!只听萧庭大喝一声,随即拔刀,第一个冲了上去。
岂料为首的黑衣人却是一个冷笑,一个手势打出,后发万箭齐发!你大爷的!萧庭顿时红了眼,这些狗日的燕国人,杀人嫁祸不够,还连连刺杀,一路走来,遇到最多的不是齐国的军队,却是燕国的刺客!那瞎了眼的温子然,无辜的人在这里被痛打,罪魁祸首却在这里炫耀,实在可恶!万箭齐发,瞬时不少士兵被射得措手不及,反应稍慢的,已然成了刺猬。
萧庭见此,急红了眼,脱下战袍,在空中回旋,接住不少箭矢,又给还了回去,瞬时对面不少人也被一箭穿心。
蒙均见状,迅速调整队形,让轻功较好的士兵在外围抵抗,其他人在内部护着蝶依,他自己也随即加入了战斗之中。
双方的拼杀正式开展!看着对方比自己多几倍的人席卷而来,所有的士兵都禁不住心生怯意,然而一想到蝶依为他们做的,想到蝶依能为华国做的,所有人又都挺直了腰杆!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而今为家为国,死又何惧?今日,他们可以死在这里,但是他们的郡主,势必要回到华国!将士们,前方百丈是家国,冲过去就是胜利,杀!------题外话------午后明天后天考试,所以断更两天,郑重道歉,考完会把断更的字数补回来的,大家不要拍我哦,嘿嘿~凤凰展翅 五十九章那一夜抚不平的风霜,那一夜血染的边疆。
在一对多,悬殊的实力对比下,因着心中的敬仰不灭的求生意志,华国每一个人都被掰成几个用。
他们的百姓被燕国屠杀,他们的城墙被燕国掠夺,他们的清白被燕国陷害,他们的兄弟被燕国刺杀,他们有对燕国不灭的恨!狗日的燕国,欺人太甚!赌我百姓者,杀!辱我国门者,杀!污我声誉者,杀!哀兵必胜,尤其是充满愤恨的哀兵!眼看着一个个燕国的士兵倒下,眼看看滂沱的大雨中鲜血染成河,苍狼笑了。
将军,华国人要胜了。
士兵看着场中,眉头轻皱起,颇有些不可思议,他不懂,燕国的人多齐国3、4倍之多,为何,还会输的如此凄惨?苍狼却是冰冷的勾起了嘴角,冷声道:弓箭手准备,最后一个燕国人倒下的时候,便是发箭的时候!他从来都是一个看戏者,看的是两方死人的争斗,不管谁是最后的胜利者,于他而言,都是死人。
因为,他会在他们消灭敌人,最轻松最惬意的时候,灭口!啊——连连的惨叫之声想起,当敌人全部倒下,所有的士兵都放松警惕,然而脸上的笑容还未舒展,心中的郁气还没纾解,漫天的箭矢从天而降。
已经经过两个时辰的生死相博,他们哪里还有余力抵抗这心生的力量?大雨冲进眼眸,洗刷在胸口,冰凉的暗夜,无边的冷凝里,面对他们的竟是绝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萧庭不用看便知道对方是齐国的人,齐国是怎样的国家,怎会容许燕国人在他们的地盘之上如此嚣张?他们不是不知道,是假装不知道,为的就是今夜,华、燕对决,齐国得利!他不相信温子然到此刻还没有查出刺杀齐皇的真正凶手,温子然是何许人也,单凭齐国就他一个继承人,其余皇子皆甘心俯首称臣就看得出。
可他依然要杀他们,依然纵容燕国对他们的截杀,因为,齐国要的是称霸这世界!为了这个,温子然不允许华国有天命贵女的存在!要么是杀,要么是抓!哒哒哒……沉重的马蹄声在这雨夜如同一场擂鼓,敲击着每个人的心灵。
浑身中了七箭,眼光黯淡下去的萧庭,再度拿起了大刀,抵抗那箭矢,也抵抗着,那已然冲过来抓人的齐国士兵。
后援来了,天不亡华国,华国的后援来了!苍狼看着远处急行而来的骑兵,眼中闪过一抹暗沉。
随即拔刀,飞入场中,清晰的传达着命令:带走萧蝶依!他没想到这个时候华国竟然会有骑兵来支援,若是此时他不管不顾的撤退,萧蝶依的身份定然要受到质疑,可若是冲了出去,对上那么多的骑兵,他定然也是损兵折将。
然而,他根本没有选择!为了温子然的大业,为了这个女人在华国的地位,他也只能牺牲那些兄弟了!燕、齐欺人太甚,当我华国无人?杀!常年边疆的生活,大战小站的奔波,早已练就云鹤群的铁血狠心,长枪在手,二话不说,策马冲入场中。
左挑、右刺、割颈、穿心,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长枪过境,遍地哀鸣。
他的目光早已被场中的女子吸引,女子被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护在怀中,男人面对着七八人的攻击已然手忙脚乱,更有后背之上七个箭头泛着幽幽的光!苍狼见云鹤群越来越接近,心中越发着急,别人可以死在这里,但他绝不能,然而为了让萧蝶依更有说服力,他却无法此刻抽身,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战斗。
偏偏萧庭却不是个孬的,明明已经身中七箭,箭箭穿体而过,可他硬是撑着一口气不倒下,怀中的蝶依更是护得滴水不漏!战场之上,忌用暗器,这是三国公认的规矩,然而此刻,他却要违反这规矩了。
袖中飞镖一甩,直朝萧庭而去。
萧庭自然料不到这茬,当双腿之间剧痛传来,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被攻击,他再也站不住,一口血直直喷涌而出,向后栽去!苍狼竟然废了他!见他倒下,身侧的士兵长枪随即而上,他是华国的领头人,不知杀了多少齐国的兄弟,现在,他们要他死!而苍狼则是一刻不停的伸手去抓蝶依,却不料云鹤群随即从马上飞身而起,一枪原甩,七八个士兵全被划破了颈动脉,死不瞑目!苍狼虽然逃过一劫,却仍感觉得到颈口的湿润,手中的剑还没提起,后背又是一阵钻心的痛,低头看着胸前,带血的箭头,一如地上的萧庭!撤!苍狼一声令下,带着浑身的伤,落荒而逃。
临别之际,回头看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竟是皇甫铭志!齐国人随着这命令,迅速撤场,而真正逃走了的,却只苍狼一个。
若是如此多的骑兵在此,还能让他们安然离去,华国早就灭了。
然而这样的结果,却丝毫没有让骑兵感到开心,因为这一地的尸体,因为护着蝶依回来的除了萧庭和蒙均,竟也没了活人。
而萧庭,已然生不如死!云鹤群把蝶依交给了皇甫铭志,迅速组织着军医救治萧庭和蒙均,又把一个个华国士兵的尸体收殓,把齐国和燕国的士兵带走,丢进了山野之中喂狼!忠魂手足埋骨他乡。
对各国而言,他们都是忠心的,然而对华国而言,他们就是万恶不赦。
今日赢的是他们,所以华国的士兵才能留个全尸,若胜的是其他两国,弃尸喂狼的就是华国的士兵。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人性,这就是成王败寇!……十日后,温子然一封国书发往华国,大抵是虔诚的致歉,信中他十分认真的解释了燕国如何如何栽赃嫁祸,如何如何狼子野心,而他是如何如何的被奸人蒙蔽,错怪蝶依。
尔后,便是一系列希望两国交好永不开战的表示。
同时,齐国国内也撤去了对蝶依的通缉,而另发了一封澄清函,向百姓交代燕国的恶行。
一时间燕国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更让司雪衣郁闷的是,非但华国和齐国的人恨他,连燕国的人也恨他。
自从真相被揭开,而官员百姓又知道花想容和玉无情离他而去,一个个出来指责他。
近日来,更有不少官员上奏,声称为了平息两国众怒,避免两国联手对付燕国,要废太子,把他交给两国处置!司雪衣近日在寝宫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杯子摔了千百只,下人锤了百十个,他恨!恨玉无情和花想容背信弃义,恨燕国臣民鼠目寸光,恨这天下无人懂他的壮志雄心,更恨蝶依!如果没有蝶依,华国在一开始的战斗之中就不会胜;如果没有蝶依,玉无情不会离他而去;如果没有蝶依,他还是那个人人敬仰的太子,而不是如今这般连门都不敢出的老鼠!他牺牲了那么多暗卫,派出那么多死士,那是他近二十年的积累沉淀,却在萧蝶依一人身上毁了个干净彻底!更郁闷的是,萧蝶依还是安然回国了,温子然还清楚了事情经过,他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三月后,面对臣民和两国的压力,燕国老皇帝终于狠下心,废太子!玉无情分析得对,华国不会和齐国联手攻打燕国,可是有一点他没有说,那就是燕国是燕国,而司雪衣是司雪衣!虽然贵为太子,但太子和皇上始终不一样,何况太子的位置,并不是非他不可!做错了事,总得有人来承担的。
没办法上升到国家的层面,在私人立场解决也是一样的。
当明黄的圣旨递到眼前,司雪衣彻底怒了。
拔出墙上的佩剑,一剑砍了宣读圣旨的公公,一颗撒着热血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好远,滑出一条长长的血迹,终于,归于平静。
也许他司雪衣这回是做错了,但当了十几年的太子,他总有做对的时候。
比如皇城的守将,那全是他的人!于是,接下来司雪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堂入室,诛杀了觐见废太子的所有臣子,也杀了馆中说书的几个先生,和在茶馆义愤填膺的书生。
直至黄昏时,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带着皇城守卫军团团包围了皇宫。
一上一下,一内一外。
司雪衣手中持着带血的剑,下令将那些臣民的头丢在了宫门前,以自己的行动毫不避讳的证实着他现在所做的事——逼宫!老皇帝看着那些忠臣的头颅,脚下一个咧跌,喉中涌上腥甜。
却严词拒绝了太监的搀扶,走到城墙边沿,厉声指责司雪衣的年少轻狂少不更事有勇无谋。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说得发自肺腑,最后竟潸然泪下,老泪纵横!而司雪衣全然听不下去,反却觉得在大军面前威严扫地,盛怒之下开弓瞄准,将疼他爱他的老皇帝一箭穿心!燕国的朝堂在接下来的两月内让他用血扫了出来,他肃清了所有反对他指责他的朝臣,囚禁了生他养他的母后,诛杀了曾被列为太子人选的弟弟,其余一干兄弟发配的发配,软禁的软禁,无一人善终。
百姓更是人心惶惶。
太子即位,以他们之前的言行足以死千百回,而且一个弑父夺位的帝王能有几分善心?外有华国和齐国一心想讨公道,对燕国虎视眈眈,内有燕国的帝王凶残成性,专横无脑,内忧外患之下,每一个燕国的百姓,都仿佛看到了黑暗的降临。
他们怕死,所以怕司雪衣找他们算账;但他们更怕生不如死,每日里活在恐惧之中,不知司雪衣哪天找他们算账。
在高度的紧张与压力之下,终于,有些人受不住了,举家搬迁!有一就有二,有二便有三。
接下来,看着前人的举动,曾说过司雪衣不是的百姓,纷纷打点行囊搬出京城,而大面积的搬家,终于再度惹恼了上位的人!司雪衣当了二十几年的太子,他有的是涵养容量,之前杀臣子杀百姓甚至杀父皇,都是为了自保,为了站稳脚,可如今,他已然站稳,又怎会去秋后算账?别说那不是他的风格,就算他真的想算账,之前说他不是的人何其多,他要是杀,没准能把整个京城的人杀光!所以,他本想睁一只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却不想那些愚蠢的人竟然再次激怒了他!司雪衣下令关闭城门,径自外出,更将所有准备搬迁的人家的一家之主当场击杀,血染江山!数十上百个男人就这么在个把时辰内,被抹杀干净!一时间整个京城陷入悲痛之中,百姓嚎啕大哭!司雪衣站在宫墙之上冷冷看着这一幕,他本想做个仁君,而他们,却逼他做个暴君,既然是他们逼的,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纵然血流成河,也怨不得他了。
往后,他会让所有人看着,看忤逆他的下场!百姓在司雪衣的强力镇压之下,再度安静下去,如死灰一般沉寂。
女人没了丈夫,老人没了儿子,孩子没了父亲,家就那么散了,乱了。
而国也就这么在恶性循乱中,逐渐衰弱。
司雪衣登基两月后,齐、华两国再度发国书讨公道。
司雪衣当着两国来使的面,一举将国书丢进了炭火之中,更将齐国使者重打五十大板丢出了皇宫,任其自身自灭。
皇甫余一作为华国来使,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温润如玉的外表下一片阴狠。
凤凰展翅 63 蛊惑砰——又是一次水花四溅。
萧蝶依!突突几声水花之后,某兽从池底浮上来,狠狠地甩了甩湿嗒嗒的脑袋,盛怒的声音随即而起,老子是不会让你走的,死都不让!你丫的敢家庭暴力,老子我宁死不屈!再不解开那封印,我可就拿你下酒了!蝶依一把抓过某兽,毫不怜惜的拧着他的兽皮,威逼利诱什么都用过了,这死猫竟然甩起了封印?尼玛可怜她修了一个来月的灵力,竟然就破不了他那层膜,别说上悬崖了,就小飞一段都觉得压力山大,这回是真的山大呀……你本事你就杀了本尊,让你的北辰一辈子当个废人!某兽有恃无恐,在这么多次的争斗与反斗争中,他充分理解到,这女人也就说说而已,除非她真不管北辰的伤了,哼!砰——又一次恼羞成怒,又一次和池水亲密接触……不远处的北辰看着这一人一兽,心底漾开无限的甜蜜。
这样的日子他幻想了许久,蝶依每天都在他眼前,闭上眼最后一眼看见的是她,睁开眼第一眼见的还是她。
看着她刻苦练功,看着她恼羞成怒,看着她心急如焚……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值得深思回味,都充满无限风情。
北辰忽然就笑起来,其实他是感激猫猫的,不管它愿不愿意用血救他,他就是感激。
如果不出去,一辈子呆在这谷底,他还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个废人。
眼前某兽轮回的落水,某女一次次挥手,不知多少次之后,某女终于受不了了。
狠狠地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尼玛!打人也是体力活啊!今天先放过你,你最好给老娘面壁去,明天接着调教!气势要有,狠话要撂,那什么来着,输人也不能输了阵不是?某兽则是狠狠地抽了抽嘴角,丫丫的每天都是这句,您能来点新花样么?迂腐!某女假装没有看到他的鄙视,本着阿Q的精神,宽衣解带,扑通一声跳进了水池之中,诶呀,更衣是不能想了,沐浴总可以吧?虽然是凉水,将就啦~噗——噗——你妹的!某兽好不容易爬上岸,又被溅了一脸的水,顿时又是一阵腹议,你大爷的,让你出谷老子就不是神兽,哼!一爪子往座下的石头上一拍,砰的一声,尘土飞扬,某兽嗷嗷叫了好几声,哇靠,好端端的石头裂了,老子有这么重么?你丫太打击人了!诶,不对……石头裂了?某兽眼中忽然泛出精光,看了看自己刚刚拍出去的爪,又看了看那地上裂成粉尘的石头,难道,是它的灵力飞涨了?不至于啊,这谷里虽然灵力丰厚,可他算过,要达到这地步至少需要三个月,如今才一个月就达到了,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可是它依然每天打坐吐纳,和从前没差啊,如果非说有什么不同……晦涩不明的眼看向池中的女子,难道是因为和她的接触?她究竟和别的人有什么不同呢?目光定定的看在她身上,柔和的春光之下,女子半裸酥身,掬起一杯清水,从头顶倾斜而下,如玉的肩上细碎的水珠照着余辉,闪着金色微茫。
女子唇角微勾,如瀑的青丝在水面散开,画面这般美,这般静好,像一场隽永的水墨画,又似了仙凰戏水的祥光普照。
视线下移,不期然的就看到了凸起的山峦,某兽吞了吞口水,不自觉地伸出爪子自顾自握爪松开,再握爪再松开,脚步向着池边移动,他忽然就很想试试,那样的令人迷恋的风景,手感该是极好的吧?砰——嗷!脚下不留神,某兽掉水里了……我靠!狠狠地闪了自己一巴掌,丫丫的,竟然对一个凡人动了心思?真是太丢神兽的脸了!鄙视之!还好,两个人一人忙着自我陶醉,一人忙着脸红心跳,没人注意到它的尴尬,不然还不笑掉大牙?上天保佑,佛祖保佑啊,嘿嘿~看着北辰侧面对着水池,想看又不敢看的纠结模样,某兽腰杆立马挺直了,哎呀,忽然发现还是当兽好啊,看得光明正大,多牛X啊,哈哈……不过,北辰这样子,倒是让他有了另一个机遇了。
眼珠子一转,某兽来到了北辰身边。
北辰,你发烧了吗,脸好红啊!啊?呃,没,没有呢……被他的忽然出现吓了一跳,北辰脸更红了,低着头,不断数落自己没用,真是没用,怎么这么不淡定呢!某兽却是笑得更high,更开怀了,它当然知道他不是发烧,是发骚嘛,哈哈!北辰,她叫我来告诉你,她的衣服脏了。
既然你不好意思野兽,那身为野兽的我就教你野兽一回吧。
啊?那怎么办?北辰闻了闻自己身上,确实,一个多月没换衣服,他的也很脏的。
去帮她做,然后给她送去啊,她在水里等你的。
某兽眼眸轮转,一脸猥琐,连和它不大沟通得来的北辰都看懂了他言语中的小九九。
他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猜到这是他的意思不是蝶依的意思,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他要的就是一个借口而已,有人创造,自然是顺杆上爬不是?你会?北辰很是配合。
哇哈哈,某兽在心中狠狠地比了个V字型手势,这男人很上道嘛!一跃而上,爬上他肩头,拍了两爪,某兽高深莫测道:你前途无量哦!呃……我囧……被一只兽说前途无量?好吧,看在它是神兽的份上!于是一人一兽达成协议了。
只要你把她留下来,那她就是你一个人的,你想啊,你是后来者,自古大家都想着后来居上,但是凭毛呢?你总得有些优势不是?现在上天给你创造了机会,你就要学着抓住机会,那,只要你努力,完全可以带个儿子回去嘛,到时候上面那般崽子还不是只能羡慕嫉妒恨?说太远?好吧,咱来点近的,我也知道,要生孩子先得交配,哦,不对,你们人类不叫交配,叫勾搭,诶呀,好像也不对,那是上床?交合?承欢?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懂的。
要承欢,自然要天时地利人和。
这里四季如春,野花飘香,处处野战,没人旁观,这就是天时;这里与世隔绝,千万里相聚的你们在某一天的某一点忽然相遇,这就是地利;这里就两个人,你想,我支持,那就是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就看你出手了!那,你可别说我不把你当兄弟,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她现在对你看似没兴趣是不是?其实她和你一样饥渴呢,但是人家是女人,总不能等她来扑你不是?所以做人不能太含蓄,那些乖乖女都喜欢小痞子,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你要先透露你想要她的讯息,要不她都三夫四侍了,哪里好意思缠上你?所以第一步,化被动为主动,第一小步,给她做件情趣内衣!呃……走一路,北辰嘴角抽一路,忽然发现,它和蝶依还真有点像呢,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歪理哪学的来着?不过貌似很有道理……(北辰邪恶了,被带坏了……死猫,你还我纯洁的儿子……)看见没,那么多藤蔓,你去摘了来,围成一圈,总归做三个就行了。
胸前一个,下面一个,这两个是基本的,避免漏点嘛。
头上再戴一个,装嫩!呃……光是想象着那画面,某男已经喷血了……哎呀,还没见呢,你喷个屁啊喷,血多啊!你丫也太能YY了,真见了那三点式还得了?某兽恨铁不成钢。
这个会不会太伤风败俗了?北辰有点为难了。
你不想看?某兽鄙视之,其实它可是很想看的。
呃……北辰无语,想。
那不就结了。
你在床上把他脱光了会觉得难为情觉得伤风败俗么?摇头,床上自然要脱光,不脱光怎么办事?对啊,现在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你都给她留了三点式,很保守了,要不是怕你害羞,我直接建议你坦诚相待了!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擦汗,这床够大够牛X……好,衣服做好了,下面就是顺水推舟顺藤摸瓜了。
怎么个摸法?说了这么多,北辰对这一步最有兴趣。
第一次总要留点纪念,那你就找个百花盛开的地方做个吊床,那女人不是喜欢吊床么?你就在两棵树之间弄个大的,到时候运动起来省时省力还浪漫。
某兽无限憧憬,其实它也想试试来着,主要是想知道那两山峰到底是什么手感啊。
北辰却没注意到它猥琐的念头,只想起到时候运动的情景,头顶一片蓝天,床下一片芳草,身侧花香浓郁,眼前春光无限,不期然间就是一个口干舌燥,他开始期待那场景了!不过转念一想,眉头一蹙,又盯向了某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怕是有阴谋吧?某兽被他盯得心底一阵发毛,硬着头皮问:干,干什么?我可是为了你好!目的?北辰才不信这家伙没目的,哼!留下一年!知道瞒不过,没想着瞒。
她有顾及。
北辰不知道皇甫铭志中蛊的事情,只当蝶依是舍不得他们,也怕他们担心,所以这样强人所难的事情,他做不出来,更何况,要是强行留下蝶依,只怕到时候天天去瀑布里洗澡的,还会多了自己这个。
我给补偿啊。
我是神兽,一年之后我就可以化形成人,那时候我法力无边,很多事情都可以办到的。
比如我可以治好皇甫余一的脸;比如我可以给你们每个人一颗青春不老丹;比如我可以改变她的体质一次怀几个男人的孩子;比如我虽然治不好皇甫铭志的蛊毒,却可以转化成无毒的蛊……某兽万分急切地标榜,就怕北辰一个不小心就反悔了,那他这白天岂不是白忙?虽然他不同意,蝶依绝破不了他的阵,但它还是不想和蝶依把关系搅得太僵,不然万一以后生出点什么旁的小心思,岂不是任重道远?它可不会忘记,一开始蝶依走进断魂山它就相中了她,不然也不会没有下杀手,还弄得自己浑身是伤。
再者,双修这个事情,还真是百利而无一害,这几日被打都打出灵力来了,若是更近一步,岂不是?嘿嘿……不过它现在可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虎落平阳,若是做得太过分,没准还真被他们烤了,就算不烤,将自己丢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离开蝶依太远,那也是大大伤身的,唉,为了回归天庭,它容易嘛它!好像挺有吸引力的。
北辰撇了撇嘴,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但是那一次生几个孩子就吸引了他。
一女九夫啊,这一人生一个,就得生个九年,九年之后青春啥的都没了,那该多郁闷?要是一次可以生个两三个那就不一样了,那得多省事啊,哈哈!那是啊,所以你就干吧,用你的魅力吸引她,绑住她!难道你不想独享她?我跟你说,出去了你就是九分之一,在这里你就是唯一,是人都要为自己打算啊!想当年她要和你私奔,皇甫余一就拿皇甫铭志的蛊毒说事,花想容也在路上乱堆了一系列木石,现在你好不容易有次机会,不抓住你就是傻猪啊!独占?北辰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甚,他一直都想,做梦都想,但是已经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那短短的占一年,也不为过吧?只要你点头,我保证让你一举得男,更给你个意料之外的惊醒。
要是还拒绝,你就算了,我能做得也就这样了!某兽一鼓作气,威逼利诱,颇有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韵味。
北辰一听,生怕他反悔,也不多想了,点头击掌为盟,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凤凰展翅 64 要命的尴尬夕阳映照重峦,霞光倾斜万山。
瀑布之下,女子如美人鱼一般斜躺仰望,看着那夕阳红遍,看着那彩云万千。
渐渐的,霞光消退在暮色降临山野的茫茫中,只余峰巅凝聚着一片彩霞,粉红、瑰绿、绛紫……五彩缤纷经久不灭。
忽然心有所感般,女子回头,望向了岸边。
北辰捧着几抹绿影浅笑而来,看着她在水中身无一物竟然也脸不红心不跳恍若未觉,蝶依心里一咯噔,这个……想往后退退,忽然发现自己在水中,随即又暗恨自己牵强,有什么好退的,难道还怕被他扑不成?更亲密的都有过,还真没什么可怕的!清了清嗓子,某女十分臭屁的看向北辰,问道:要下来一起洗?北辰挑眉,将手中的绿色放在了大石之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个主意好。
呃……蝶依,你在看什么?温热的气息近在眼前,蝶依感受到脸上痒痒的难挨,霎时间已是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我,我,我,我洗好了,先上去,你慢慢慢慢洗……转身不待话说完便想落荒而逃,划了老半天的水却发现那彼岸还是没站成此岸,靠,紧急时刻,不带这样的,你丫玩我呢?某女欲哭无泪……蝶依,你在害怕?清凉的背上贴上温热,后背像被烫伤一般,蝶依身子一僵,顿在原地,呼吸都紧绷起来。
一只带着热度的臂膀水蛇一般顺着腰际缠了一圈,更将她向上一提,往他怀里紧贴了几分,蝶依更是大气不敢出,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不知这厮玩的哪般,难道下水的时候脑子里进了点儿?这也不怪蝶依多想,下来也一个多月了,每天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如今这忽然之间,这个……她自然不是不愿意,相反在看见北辰的那天就做好准备了,可是准备了一天没动静,两天没动静,三天四天下来,自然就不会再多想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不似当初了吧,毕竟也和几个男人纠缠的,而北辰想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很多人都这样的,可以为你而死,但不能接受残缺的爱情,蝶依有自知之明,为了北辰放弃花想容、皇甫铭志是不可能的,在取舍之间,自然也就选择了后者。
就算爱,也只能叹今生无缘,可如今这是神马情况?北辰,我,天晚了……在北辰面前,蝶依忽然觉得自己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怎么都淡定不下来,对于这样的暧昧,她期待着,又彷徨着,甚至害怕,害怕这只是一场春梦无痕,醒来会伤心伤身的。
我知道。
微凉的唇瓣喊着细碎的吻落在她脖颈而后,那略带暗哑的气息,让蝶依禁不住的浑身一软,几乎要掉下去,无意之间便死死拽住了他的胳膊,仿佛救命稻草般紧紧相依。
北辰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他的蝶依,还和从前一样迷糊可爱的紧呢。
蝶依……手不安分的游离着,除了水的阻隔,两人都是赤luo无遗,他贪恋的流连着她的每一处美好,这都是他在梦中重复了千百次的场景,如今真的做起来,竟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蝶依更是僵硬起来,尤其感觉到那抵在后背的坚硬,更是瞪大了眼,不住的咽着口水。
他要她,还是水战?咕咕……肚子忽然唱起空城计,北辰在他耳边的气息忽然一顿,不安分的手也老实下来,笑道:蝶依饿了。
咱们吃饭去吧。
身后男人推开,萦绕在鼻尖的雄浑的男子气息随即减弱,蝶依暗舒了一口气,随即却又添了淡淡的愁,难道他只是忽然想起来玩玩而已?不然怎么这么收放自如呢……北辰如猫猫所说一般,虽是退开了,却暗自关注着她的表情,当那松了一口气之后浓浓的失落卷来,他再也禁不住心花怒放,她是爱自己,渴望自己的!对着岸上叶缝之间的某一处比了个成功的手势,北辰心情大好,孩子一般戏起水来,她以为蝶依的不主动是嫌弃,却忘了自己的男人,是该攻城掠地的呀,美好的幸福,美好的明天,我北辰来啦!一边,蝶依却是逃也似的上岸,情欲便点燃,中途刹车,别提多尴尬了,关键还摸不准北辰的想法,有时候她会想,怎么这下来的就不是花想容呢?要是自己男人,那也不用这么客气,还当尼姑啊,唉……白白辜负了这满谷深绿,天时地利呀!蝶依,等等。
正上岸的蝶依,被北辰一拉又跌落了回去,刚刚才烘干的身子随即又湿了个遍,本就欲求不满憋着一口气,这下算是恼羞成怒了。
北辰,你丫最好有个正当理由!蝶依说得愣是一个咬牙切齿。
呵呵,懒得烘干就不烘嘛,出水芙蓉岂不是更有意境?北辰不怕死的调笑,在蝶依出手之前已经拿了一旁的衣服递到了她跟前:那,送你的,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你那衣服穿一个月都臭了。
你的更臭!好吧,这就是传说中的恼羞成怒!一把夺过北辰手里的树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了,大大方方就站了起来,取了衣服套上,接着却是止不住的嘴抽眼抽,看着北辰,两条眉拧成一股绳,丫的,平时没看出来,原来是为了厚积薄发,这厮也太孟浪了吧,三点式?北辰却是十分无辜的挠了挠头,歉疚道:第一次做,没经验,下回做大一点,长一点。
自然这大一点指的是前凸部位,长一点自然就是后翘之地啦!蝶依十分纠结的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想找出哪怕一点半点假正经的证据,然而事实让她失望了,他的眼神真的很单纯……难道是自己邪恶了?好吧,这厮不是花想容,估计不会这么浪。
某女理了理自己的新衣,悠悠然转身,还别说天天穿那一件衣服,偶尔回归回归自然,这感觉还真挺清新!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蹦蹦跳跳,我们来做运动!一路扭扭跳跳,某女在前面忘我陶醉,某男在后边心酸流泪,终于噗的一声,两行鼻血蜿蜒而下……嗷,肝火过剩,急需救援哪,死猫,你出的什么主意,老子想化身为狼啊……篝火,烤鱼,没有人的山野里,生活想怎么随意就怎么随意。
这林子里什么都有,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再加上一些野菜野果,两人也算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
说起来一开始还是不习惯的,毕竟没有人烟的地方,就没有江湖,咳咳,最主要的是没有食盐,没有锅碗瓢盆啦!不过这怎么难得到一心想在这里安家落户的某兽?为了坚定蝶依留下的决心,它大出血的搬出了一堆调料,甚至不惜用法术建了个能遮风挡雨的小厨房,这不,两人一兽的生活立马改善了。
想吃烧烤吃烧烤,想喝汤就喝汤,吃麻麻香!于是一开始急剧怀念的东西在得到之后就没了意义,新鲜一阵之后,两人又怎么简单怎么整了,想如今一个架子两条鱼,经典江湖菜,省时又省力呀!蝶依,你冷不冷?北辰在盯了蝶依大半个时辰而被彻底无视之后,否决了千百个方案,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方向。
穿这么少应该会冷吧?到时候他就可以用他宽大的怀抱……嘿嘿……蝶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三点式,撇撇嘴:好像是有那么点儿。
北辰眼中一亮,天时哇,星眸之中光芒乍现,立即就要摊开怀抱,却听蝶依又道:冷冷没什么,就觉得哪里有点臭,受不了。
说罢还若有所指的看了看北辰的衣服,你丫的让我半路刹车?管你是玩火还是放水,总之有仇不报非女子,哼!北辰嘴角一抽,伸在半途的手尴尬的缩了回来,这是打击报复,明显的打击报复啊……咦,不如他也脱光了去穿个三点式?蝶依,我去洗洗!蝶依看着那忽然又亮起眼,转眼不见的人儿,禁不住嘴角直抽,你丫的不会真的下水的时候不小心流进了脑子里吧?不过,既然走了,不做点坏事岂不是对不起他刻意离开的一片心?嘿嘿~到厨房之中一阵摸索,记得当时死猫拿出了一堆防盗丸来着。
打开小橱窗,几十瓶药排列整齐,死猫说过,神兽何苦为难野兽,所以这一堆药都不是毒药,只是让来捣乱的兽兽吃点苦头而已。
比如这个香飘飘,据说一闻到这个味道,就会头晕眼花四肢乏力,东倒西歪不知今夕何夕。
不过北辰要是晕了,就人事不知了,那还有什么乐趣,不好不好。
这个离离草,传说沾上一点,毛发离离脱光光,作为以毛为美的兽界,那绝对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但是他是人不是兽,本来毛也没几根,还不是脱了就脱了,不好,一点也不好。
这个万年青,惹上了就是万年的青涩,自然不是指年龄,是嗓音啦。
不过这也不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好的美男硬给毁了便了副鸭子嗓音,那多暴殄天物啊,不好不好。
巴豆粉,诶?这个熟悉啊,不就是泻药么?让他狠狠泻一回,以示惩戒?不行,对云鹤群下药,是因为那山是过路的,熏天的臭气也碍不到自己啥事,可如今不一样啊,这山没准还要住多久呢,万一威力太大,呃……蝶依恶寒,没事找抽的事还是少做为妙。
念奴娇,咦,这是神码东东?名字这么好听,肯定是好东西啦,好,搞定收工就这个!妙手一挥春风过隙,顷刻之间那香喷喷肥滋滋的鱼肉上已经洒上一层调味粉,诶呀,不管这是什么毒,调剂调剂就好!也让你看看光摸不做,得罪本姑娘的下场!忽然转念一想,眉心又蹙了起来。
记得上回给云鹤群下药,差点被他换,结果虽然是自己胜利,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今想起来舌尖上还隐隐作痛呢。
这可怎么办捏?啊,有了,生鱼片!哈哈,这回绝不会蚀把米了,放不倒你,我就不是萧蝶依,哼!蝶依,你都要吃完了?噗——听见说话声,某女抬头,见北辰也和她一般围了上下两圈树叶,顿时没忍住,一口生鱼就喷了出来,靠,要不要这么搞笑啊!学人家三点式也就罢了,关键得挡住风景啊,可眼前这算哪门子事儿啊?一圈围在脖子上,绿叶之外,两梅红果直直站立,犹如鲜红欲滴的草莓,惹人犯罪,可也就罢了,顶多算个型男,犀利二字足以评价,关键是这下面……位置倒是对的,可那直直顶起的是什么?莫非是传说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靠,这世界玄幻了。
果然是保守的人开放起来比本身开放的更牛X啊,好家伙,就今天这造型,直接赶超花蝴蝶,赛过墨心邪,永当先锋也!北辰见蝶依盯着他瞧,随着她目光所及望去,顿时满头黑线,原谅他的兴奋吧,他也没想到他会破衣而出啊……呃,这个纯属意外,意外。
北辰讪讪开口,一伸手就抓住自己的小弟,往衣服里塞,奈何硬度太大,宁折不屈,老半天没能得偿所愿,倒是急得额头不断冒汗,再看蝶依,长大的嘴里已经塞得下一个鸡蛋了……现场真人美男自摸,天哪,我的小心肝哪……噗的一声,两行鼻血蜿蜒而下……北辰却是硬着头皮,不敢看她,眼神却不断的瞟向隐在不远处的猫猫,你丫的倒是帮帮忙啊,没见哥现在很尴尬么?某兽万般无辜的摇了摇头,见过要人帮忙立起来的,就没见过想主动找虐下去的,难道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不得不说恋爱的都是傻子,好不容易暴露自己的雄风,对方又是看得一阵痴迷鲜血直流,多好的机会啊,咋就不大大方方让她看捏?要知道她也是色女,是色女啊,对一个色女来说,有什么比美男计更好的计?孺子不可教哦!就这情商这智商,要蹦达个娃娃出来,还真是任重道远哪!某兽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蹲石头脚反省而去……凤凰展翅 65 重演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怎样,在猫猫的鄙视与蝶依的惊讶之下,北辰终于是得偿所愿把衣服穿好了。
尴尬的笑了笑,坐到了火边,伸出手就去拿架子上的鱼肉,不管不顾便是一大口下去。
嗷——蝶依眼角禁不住抽了抽,看着那热气腾腾的鱼肉,本能的捂住了嘴,丫丫的,当自己铁做的呀,这得多烫啊!北辰本是为了掩饰尴尬,不料这越掩饰越尴尬,一口鱼肉在喉,仿佛燃烧的火种,上上下下吞吐不得,最后一个狠心咽了下去,一张脸已经是猪肝色了……某男望天,这是造的什么孽啊?随手接过一旁的水壶不要命的往嘴里灌,随即又是噗嗤一声,全喷了出来。
蝶依站在不远之处擦了擦汗:还好自己跑得快啊,那可是辣椒水,是辣椒水啊……蝶依……北辰忽然有些想哭了,那死猫出的什么鬼主意啊,肯定就是太阴太逆天了,才害他受了如此惩罚,还不如他直接坦坦荡荡开口呢!呃……蝶依讪讪的抽了抽嘴角,虽然她在鱼上加了料,但这辣椒水绝不是她故意放的,她是多善良的人哪,怎么会做这么阴险的事情是不?那都是死猫的错,死猫惹得祸啊。
不关我事啊,和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的。
我知道,我是想说……吃完再说吧。
某女这时候还不忘报仇,虽然他已经很惨淡了,但那不是辜负自己一片心意的理由,她萧蝶依可是有仇必报的,今天这鱼非吃完不可。
嗯,好。
北辰喝了几口东南风,直觉好些,竟也点了头。
所谓饱暖思淫欲,要是吃不饱,也没力气办事不是?幻想着丛林深处的亲密接触,北辰三下两下就把一条鱼啃完了,那热气那速度让蝶依直直竖了个大拇指,甚至在想那念奴娇该不会是麻醉药吧,不然怎么烫成这样没反应呢?其实她不知道,再烫又怎样?经过了烈火般的焚烧,再有辣椒水的滋润,还有什么是忍受不了的?此刻他早已双唇麻木水火不侵,这也就是她今夜悲催的原因了。
饭后,见蝶依总是饶有兴趣颇带好奇的看着自己,北辰只觉体内一股股燥热涌上,被心爱的女人这样注视,还真是件幸福的事。
看她目光一直胶着在自己身上,一个不小心,再度一柱擎天了。
蝶依看着那万绿丛中的风景线,忍不住嘴角直抽,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动物啊,就这么看着看着就来感觉了?于此同时,北辰却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猫猫说了,饭后先去赏赏月,赏月的时候顺便讲讲星空的故事,最好是凄美的,催人泪下的,讲到动情处再唱唱情歌,最后抒发一下月亮代表我的心,夜夜伴你到天明。
再然后便用自己迷醉的眼睛,狂乱的表情,引领她一步步感受自己的热情,最终迈进自己的温柔陷阱,情不自禁之余来个月夜尽兴。
但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他一江湖人,手是用来拿剑的,脑是用来记秘籍的,这故事,这情歌,这迷醉,这狂乱……诶呀,还真是风中凌乱了。
思来想去,又回想刚刚照着它的话做,所受的惩罚,北辰决定,床上这点事,还是得听自己的!蝶依,吃饱了,咱们去睡吧。
诶?吃饱了就睡?又不是猪……难道是药起作用了?不会是安眠药吧?蝶依大窘,挑来挑去挑个安眠药?你大爷的!你去睡吧,我去找那死猫打一架,要是赢了,还可以放点血给你治伤的。
顺便惩罚惩罚它,丫丫的放点什么药不好,放个安眠药还取个那么文雅的名字,误人子弟,找抽啊?蝶依,虽然迟了一年,可是我还想和你一起睡,而你,还愿意吗?如果当初没有皇甫余一和花想容的捣乱,如今他们已然是夫妻了吧,偏偏世事多变,一错过已然是一年。
当初因为心里的不甘而错过,这一次,他真的不想再错过了。
共享也好,做小也罢,只要在她身边,他就满足了。
蝶依身影一僵,这是一个多月来,北辰第一次提起感情这个话题!往常,因为夜晚灵气深厚,她和猫猫都趁着入夜,在山里吸取天地精华,而北辰则在茅屋里独眠。
到白天他们回来睡觉,北辰又出去练剑。
一天之中,只有下午的时间,大家是在一起的,下午都是北辰看着她在瀑布旁揍猫猫。
一个多月,这样的生活几乎成为习惯,他们谁也没有谈论过感情,那像一个禁忌,成为两个人的禁区。
在蝶依心里,北辰比花想容更难接受一女多夫。
花想容虽然吼得凶,但到底是个开朗随性重情重义的人,他风趣幽默,舌灿生花,像个蝴蝶一般四处招蜂引蝶。
他也重情重义,见不得自己的兄弟痛苦憔悴,所以他的接受是时间问题,所以在边城,她才可以毫无顾忌。
可北辰不一样。
北辰是深沉的,静好的。
他是天下第一剑,有着江湖人的执着和坦荡,也有着江湖人的不羁和洒脱。
他该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是那种可以陪你一起死,却不愿与你残缺爱的人。
他的爱像海,爱得越深,越平静,却容不得一颗沙。
因为如此,当他与自己鸳鸯戏水,当他给自己织个三点式,甚至当他大大咧咧露了上面露下面,她也没觉得他是故意在引诱她,也不会让自己这样觉得。
一个可以陪你一起死的人,这样深沉的爱,不该被分享。
蝶依,我爱你,你不爱我了吗?做回自己,北辰说话也顺溜不少,像猫猫说的那些,实在背离这个直来直去的男人太远,所以搞得一团浆糊一脸尴尬,倒是说些心里的话,要舒坦顺畅的多。
北辰,一年的时间变化太多。
她爱他,可是不忍心委屈了他。
也包括我们的感情?北辰眼神一暗,他不知道两人之间要错过多少次才终究是过错,如果在青楼相遇他果断带她回无忧宫;如果在洗尘宴上他清楚的回答她的问题;如果在十里亭外他再多等一秒钟,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前尘三次错过,死里逃生再度重遇,难道感情却回不了过去,回不到当初?北辰,我们还是出去后再说吧。
出去以后,看着她身边的男人,如果他还能说爱,她绝不扭捏,就用自己最真的心,回报这最纯的情。
出去?蝶依,你就这么对他们念念不忘,连多一点和我独处的时间也不愿意吗?你就这么残忍?噗——心绪过于波动,一口鲜血涌出,脚下便是一个踉跄。
北辰,你怎么了?蝶依在听到声音之后,便急急回头,他受不得刺激啊,她怎么还能说这种伤人的话!蝶依,不要丢下我,不要离开我。
纵使站立不稳,他还是想要抓住她,牢牢的抓在手心,再也不要放开。
我不会丢下你,不会离开你的,你不要激动,不要难过,我在,我一直都在。
牢牢的支撑着他,蝶依的手在他后背轻抚着,想要抚平他的忧虑,他的心慌。
真的吗?北辰将信将疑,这个女人骗过他太多次,他已然没有安全感了。
真的,我保证。
让北辰受委屈总比没命强,大不了自己金屋藏娇?我如何能信你?把我自己给你做保证,你能信了吧?虽然时隔一年,但历史,惊人的相似。
好。
话音一落,如风席卷,反应过来的时候,蝶依已然被压到了草炕之上。
北辰……唔……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北辰径直封住了她的唇,口中淡淡的血腥之气在两人唇齿相依间弥漫着,却无人理会,他想她,想了太久太久了。
天雷勾动地火般,一触到蝶依,仿佛就找到了清凉的源泉,北辰细碎的吻在她唇上辗转流连,掠过唇角,攀上脸颊,爬到耳际,舌尖在耳垂之巅几个流连,忽然贝齿一咬。
啊!蝶依一声娇呼,身体软软的瘫进了北辰怀中,一股电流顺着那牙印酥酥麻麻晕开,浑身的舒爽夹杂着暗潮汹涌。
这惊呼犹如最动人心弦的乐章,将北辰的最后一丝烧光,他双手更紧了几分,想让两人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却因着那绿叶的阻隔,生生碍了一层距离。
毫不犹豫的,内力一出,绿叶挣开,北辰粗蛮的抓起身上的藤蔓被丢了出去,又一把扯断了蝶依身上的遮挡,霎时间,女子绝美的玉体在朗月的星辉中熠熠闪亮,让他禁不住一声惊叹,惊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蝶依……舔了舔干涸的唇,北辰急不可耐的覆上她的娇躯,开始新一波的攻城掠地。
月夜妩媚如斯,房内的温度越发身高,炕上的气息如此暧昧,蝶依喉中不断溢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呢喃,又不断的被覆住留下含糊不清的呓语,反复的撩拨之中,两人都是大汗淋漓,随着动作挥洒的,是抹不去的浓浓晴欲。
蝶依,我来了!四眼相对,男人眼中是止不住的深情款款,女子眸中是禁不住的雀跃期盼。
明眸星目相汇,打动女子的是全然的真诚,难掩的怜惜;撩拨男子的是如花的娇羞,拳拳的情意。
他把爱意诠释在入水的柔情里,她把感情倾注在如花的绽放中。
双手交握,掌心对接,男子将自己向前一送,却半途中遇到阻隔,脸色一变。
啊!女子眉心顿时蹙起,意料之外的疼痛,让身下的稻草随即揉成团,死猫,你做了什么!窗外听戏的猫猫忽然身形一颤,狠狠的抖了抖,后脊一片冰凉。
不好,乌云拢月,是凶兆,要出门躲几天哪,先遛为上!蝶依?北辰却是万分惊讶,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有二皇子、三皇子,有墨心邪、花想容了吗,怎么会这样?北辰,爱我……蝶依支起胳膊,攀上他脖颈,如玉的手指在他后背撩拨点火,最好的止痛方法是转移注意,是让快乐来临。
北辰一愣,也明白蝶依的意思,微热的唇瓣再次覆上她的脸庞,那略带薄茧的大手在她身上流连辗转,略微的粗糙带来的却是更加难言的体验。
因着疼痛变得僵硬的身子再度柔软下来,紧蹙的眉心也渐渐松开,灵魂深处传来渴望雨露的叫嚣,蝶依只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热,像是极度空虚寂寞后的天雷勾动地火!蝶依,我爱你!见蝶依准备好,北辰身为男子的野性迸发。
加上他本为江湖第一剑,有着自己的骄傲,错过那么多次之后,只盼在如今重逢之际,狠狠的征服她,让她幸福、快乐。
我也爱你!女子朱唇轻启,随着男子的动作起舞,他在取悦她的同时,她也想取悦他,给迟来的洞房一个美好的回忆。
她注定不会放弃皇甫余一和花想容,而北辰也是心知肚明,可他依然选择了义无反顾的爱。
既如此,她怎能辜负他?做不到唯一,也要尽可能的多爱一点,多宠一点。
一颗心掰成九瓣,他爱她,她就比他更多一点爱。
月夜旖旎,房中时不时传出脸红心跳的娇喘之声,偶尔的停歇之后,紧接着又是更加猛烈的呼声。
也许是知道谷下无人,两人倒是丝毫不怕影响了别人,纵情的发泄些心里的畅快淋漓。
临近三更,房中终于安静下来。
高高的乔木上,猫猫抬起小爪,口中念念有词,最后一拍树干,大吼一声:靠,你大爷的,一夜七次狼,牛X啊!歪着脑袋,某兽决定,以后要把其他八个男人的次数和时间也记下来,比一比到底谁更强。
然后再排个序,若是哪天这死女人惹自己不高兴了,便去和排在后面的男人交涉,说她对他们的时间和技术不满,如此一来,嘿嘿……猫猫不断幻想着蝶依不断告饶的情景,想起那一个二个的男人辣手摧花,他就禁不住的兴奋莫名,要知道男人之间比的可不就是这些?届时,她的生活一定很精彩,自己五百年的宠物生涯,也定然轻松加愉快,哈哈!然而YY尚未,房中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砰——某兽十分给力的从树上掉了下来,我靠,这男人是人么?偷偷靠近窗户,用小爪子戳了一条缝,再次砰的一声,它摔了个底朝天,尼玛,它看到了什么?女上男下?我靠,那死女人是填不满的无底洞啊!凤凰展翅 66 北辰有yun?昨夜蝶依为何还是……北辰站在某兽面前,一脸疑问,他想过蝶依依然为他留着最真的自己,却又想起自己调查的资料,第一个是墨心邪,在郡主府洞房花烛;第二个是花想容,在边城春风几度;第三个是皇甫铭志,在齐国缱绻缠绵。
就算一个消息有错,也不可能个个错,所以蝶依不可能还是处。
可他分明的感觉到那层隔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给你的惊喜啊,男人不都喜欢女人完美无瑕么?某兽一脸得意,仿佛就在说,来夸我吧,来夸我吧,我多聪明啊。
却不知北辰一听就黑了脸,想起昨夜蝶依那意外的表情,那紧蹙的眉头,那样中的怒气,这家伙铁定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为了那点笨到家的自欺欺人,你就那么让她痛了一次又一次?阴狠的声音似从地底传出,爱一个人,才不会在乎她是否完璧,在乎的是她心里有没有自己!呃?某兽却是纠结了,它记得当初花想容很高兴啊,怎么这就是个怪咖呢?你不喜欢?某兽万分纠结,这人的愿望,怎么就那么难满足呢?我警告你,以后不许这样,否则仔细着你的皮!北辰言语中是浓浓的警告。
某兽瘪瘪嘴,不就不嘛,还省法术呢,要知道在萧蝶依原本的时代,不知道多少女人抢着做这手术呢。
没品位,没眼光,哼!对了,怀yun了,吃什么比较好?死猫说过,会让他一举得男,现在蝶依的肚子里应该有个小生命了吧。
想到这里,冷硬的脸庞柔和起来,唇边也溢出丝丝甜蜜的笑。
孩子,一个身上流着他和蝶依的血的孩子,那是多美好的事情啊!憧憬一阵,无意中瞥到某兽,却见它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反而还左闪右躲,极致心虚。
北辰心里一咯噔,这该死的不会是耍自己的吧?死猫,你最好给我讲清楚!北辰手中的剑一紧,丫的,老鼠不发威当他是病猫不成?就算只有三层的内力,也足以挑了它的花花肠子!诶诶,淡定,淡定!某兽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剑,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不住的后退,心里却是百十个小九九一同打起了结。
他也很无辜好不好,之前信口开河,掐指一算才知道,原来她早就被墨小子先下手为强了,这个,这个实在是……意料之外啊……虽然它是神兽,但神兽又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不能违反自然规律啊。
难道它还能把墨小子的种子挖出来换上北辰的?那就造孽了哟,所以,这个……诶呀,压力山大啊!这厢一人一兽对峙,另一厢却是美人梦醒图。
一夜风流之后,当天边红霞盈满天,蝶依总算从货车碾过般的疼痛中清醒。
抬头望了望天,顿时嘴角直抽,得,这拽的,一觉醒来,天都要黑了!好在咱有内力有灵力啊,闭上眼,运转一周天,再睁开已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下爽多了!翻身下床,正准备出去看看北辰在哪里,却不料腿间一痛,抽气之余,又差点倒了下去,蝶依低头看着腰腹之下,嘴角狠狠的抽动,死猫,让老娘一年之内痛了三次,老娘逮到你,非剥了你的皮!一个懒腰过后,忽又觉得不对,北辰呢?还有啊,昨夜好像没这么勇猛吧,怎么一睡就睡到了现在呢?眼神微眯,几个残缺破碎的镜头在脑中回放,蝶依忽然一咯噔,糟了!也顾不得一瘸一拐的腿,她拔腿就往外冲。
想起自己昨夜粗暴的行为,不禁满脸黑线,怎么会这样呢?上辈子也没强谁啊?这辈子收敛这么多怎么还会兽性大发呢?难道……靠,念奴娇?脑中灵光一闪,蝶依顿时无语怨东风。
死猫说药如其名,那念奴娇呢?想念女子的娇羞?那就意味着,吃了之后女子就会不娇羞,会化身为狼啊!天,难怪北辰没反应,因为那个药是通过交合传递到女子身上,然后让女子发狂,狠狠的压迫男子的……苦逼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哇,难怪这么痛,还肿成那样,原来是有原因的……那北辰呢?他那样骄傲的人,被压了大半晚上,不会暴走了吧?想到这里,蝶依一个激灵,连连向外。
北辰,北辰你在哪里?被死猫设了咒语,飞又飞不起来,就别提登高望远了,只能扯着嗓子大喊,好在加了内力进去,也不怕他听不到,但问题是,他听到了会不会回答呢?压力山大呀!寻了茅屋,寻瀑布,寻了瀑布,寻竹林,可哪里有他的影子?天哪,不会躲起来哭吧?脑海中不自觉涌现出北辰蹲在角落里抽泣的情景,肩膀一耸一耸的低声呜咽,她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被他负气的一把甩开,含泪的眼迷蒙柔弱,紧咬的下唇苍白无力,一见她靠近,便紧紧抱住胸膛,连连后退,翘起兰花指,来一声:你,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呃……狠狠地打了个抖,抖掉那一身的鸡皮疙瘩,恶心,太恶心了,北辰才不是这种调调呢!那会是怎样?难道在前方设了陷阱?他现在武功废得七七八八,明着定然打不过自己,也许就想来个暗的,设个陷阱,天罗地网,只等自己踏进去,便拿出宝剑,凶神恶煞的冲过来:坏女人,吃我北辰一剑!诶呀,不对不对,太暴力,太血腥,太不符合逻辑了,北辰怎么舍得对自己拔剑相向呢!那到底是怎样,到底在哪里呢?我哭……结界之中,北辰看着蝶依满脸的纠结,又通过猫猫的法术看到了她的内心,禁不住嘴角直抽,丫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尤其那兰花指一翘,顿时雷得他是里焦外嫩嘴角直抽。
然而抽归抽,他还是注意到了蝶依走起路来万分不平的模样,以及那时不时蹙起的眉心。
想起起床时候看到的风景,她该是很痛很痛的吧?死猫,昨天晚上怎么回事?他才不相信这件事情和它无关,蝶依要真那么兽,早在一个月前就扑了,怎么会等到他主动,肯定是这该死的动了什么手脚。
我冤枉。
某兽一脸无辜,却挡不住眼中的心花怒放笑意连连。
少来,给我安分点儿,不然我手里的剑刺不到蝶依身上,却保不准不会刺到你身上!见它贼笑的样子就是一身火气,他倒不是介意被蝶依压,但看到蝶依腿间那惨不忍睹的模样,便是一阵阵揪心的疼,任何人敢伤害蝶依,他都不会放过它,哪怕是个兽!呃……真的不关我的事,是念奴娇啊!某种程度上说,它是真的很冤枉好不好?它都不吝啬的把药拿出来给他们防蛇虫鼠蚁了,他们自己非得用在人身上,说起来就是内部矛盾嘛,关他鸟事啊!北辰还是半信半疑,念奴娇?他听过,是那堆药里的一种,用法也记得,关键是那种药是通过交合传递的,也就是说是他先吃了,然后才过继给了蝶依,但问题是,他没碰那些!自然是你昨天半路刹车,那女人心生愤恨才找了种药撒在你吃食上报复你啦。
所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个……闭嘴!北辰又是阵阵黑线,问什么它都知道,是它做的不是它做的,它都懂完了,敢情它一天到晚就看着他们的记忆去了?不许你偷窥我们的记忆!呃?凶屁啊!某兽翻了翻白眼,心里万分不平衡。
药拿来。
北辰才不理它,既然是意外就放过它这回,回去之后得把那堆乱七八糟的药都丢出去,省得一不小心又被祸害。
这回还算轻的,要是下次拿到那个什么间歇癫痫的跳跳丸,那不是死得很难看?噗——某兽禁不住大笑出声,想起他刚刚一脸吃了大便的模样就禁不住心花怒放,他那兄弟估计也半残了,哈哈!北辰被这一笑脸又黑了下来,你妹的,笑鬼啊,可恶!快点,药拿来!一瓶药丢了过去,撤去结界,某兽转身就跑,再度蹲墙角,捧腹大笑。
北辰一颗石子随即追了上去,却哪里快得过神兽的凌波微步,转眼间,已没了踪迹,只留了北辰冷哼一声,却只好干瞪眼。
北辰,你跑哪里去了?身后传来女子焦急的质问,北辰身子一顿,随即想起蝶依刚刚的猜测,嘴角一勾,脸立即垮了下来。
蝶依看着站在面前不言不语,安静得恍若不存在的人,心下一咯噔,天,不会被压一次就成受了吧?北辰,你没事吧?弱弱的发问,实在很没底气。
我,我怀上了!北辰身子一扭,说得无限委屈。
……蝶依双目圆睁,半晌艰难才阖上那大张的嘴,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天,她听见了什么?北辰说他怀上了?某女风中凌乱,这个黑线哪!咳咳,清了清嗓子,某女表示压力山大,北辰你是男子。
男子是不会怀Yun的。
可我在下面,猫猫说谁在下面谁怀yun的。
……某女嘴抽眼抽浑身抽,那死猫,祸害她还不够,还来祸害良家少男?呃,你不要听它的,它胡说八道的。
蝶依表示压力山大,北辰是这么白目的人么?不像啊,以前杀人不眨眼的时候,威胁她的时候,那脑袋一转一转的,灵光着呢,怎么现在变得比君弄月还君弄月呢,我哭!它没有。
我在下面本来要怀yun,结果是男人,不能怀,所以我们生不了孩子了。
你要补偿我!……好像闻到了点阴谋的味道……如果没记错,巫师影悬崖勒马忽然由杀她改成救她,是因为她当初一语成谶,她肚子里确实有了墨心邪的孩子吧?既然如此,来自现代的她,自然知道,yun期是不可能再受yun的,所以管他谁上谁下,在生下这肚子里的娃之前,她都是不会怀北辰的孩子的。
而北辰这样子看起来也是知道了,却还纠结这孩子的事情,怕是有目的吧?不过说起来是挺歉疚的,昨夜一场欣喜,却终究是猫猫做的假,如今想生个孩子又被墨心邪占了先,有些事情一开始错过,还真就往事难追了!北辰想要怎样的补偿?只要是他说的,她一定做到,上辈子和路寻欢没有结果是最大的遗憾,这辈子第一次爱的人,再不想这么委屈着无疾而终了。
所以只要是他说的,不管什么,她一定会答应的。
说什么你都答应?北辰见目的被看穿,也不扮小受了,话说那一腔调调还真不适合他,压力山大呀!嗯。
蝶依柔和的笑着,眼中是无限情谊。
北辰忽然也就笑了开来,时间仿佛又回到原点,回到相识的那天,一切都那么美,那么静好。
那我有三点要求。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也会像个讨糖的孩子般,用如此娇嗔的语气说话,简直不似了他自己。
第一,你以后只能喊我相公。
好的,相公。
蝶依从善如流。
啵~娘子真乖。
北辰嘴角微扬,眸中是浓浓的宠溺,第二,以后只能我在上面。
……蝶依嘴角直抽,满脸黑线,却只能在他的目光下点了点头,话说虽然北辰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似秋波,举手投足勾魂夺魄,但她还真从没想过压他。
就当初那手一挥死一堆的霸气也不是个受啊!还是花蝴蝶和弄月看起来好蹂躏些,嘿嘿~第三,给我个短暂的唯一。
蝶依眉眼微挑,短暂的唯一?是猫猫说的一年?北辰……蝶依想起上面的皇甫铭志,面露担忧,每个月一次的钻心之痛,他能承受过来吗?北辰固然重要,可是她不能厚此薄彼,不能因为北辰,就让皇甫铭志遭罪啊?上去了我也会爱你,不会冷落你辜负你的。
又在哄我了。
北辰惨然一笑,随即转身,眼角是无端的落寞。
北……相公!蝶依见他哀伤的模样禁不住心里一疼,转身就抱住了他后背,相公,我不是骗你的,我爱你,我发誓!北辰不为所动,虽然他知道让蝶依留下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一年而已,他也和她分开了一年,因为花想容因为皇甫铭志,他有怪过他们吗?是他们先对他残忍,如今他已经接受他们,就只想讨回自己的时间,这样也有错吗?凤凰展翅 67 滞留崖下如果你非要走,就走吧,此生我都不想再踏出这谷底了!解下蝶依环在他腰间的手,北辰一阵疲惫,其实他也不是这么蛮横的非要她留下来,但是刚刚才说什么都答应,转眼就想也不想的拒绝,这样的差别,让他心慌。
也许蝶依留下,他会欣喜若狂,会对上面的男人生出几许愧疚,但蝶依拒绝了,就算明知不该,他还是忍不住的难受了,什么时候自己竟变得如此小儿女了呢?相公,你听我解释。
蝶依再次拽住了他,平心而论,她也喜欢这谷里无忧无虑的生活,但实在是有不得不走的理由啊!相公可还记得狩猎之后,蝶依失踪了十几日?北辰没有回答,身上的气息却缓和不少,蝶依被仁心阁的阁主劫走,老头一心要把蝶依塞给他徒弟,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下了极品媚药,却因为我手腕上有墨哥哥的血凤镯,无法与人交欢,怎奈那药性过于强烈,蝶依几乎九死一生。
后来是铭哥哥救了我。
我在他宫中几日,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弹清心曲,用冰镇热等等,最后关头,在我几乎失去之时,他用蛊虫将我体内的毒过给了他!他不是皇后生的孩子,而是和余一是亲兄弟,皇后打他一出生便在他身上中了情蛊要控制他,好在后来他知道真相,把另外一个雌蛊也偷了出来。
雌蛊和雄蛊分别种在男女体内,第一次中入女子体中时,女子身上的伤痛便会穿给男子,而后便要通过交欢才能传递。
这就是为什么当时他传了我的毒,而我又没有失身的原因。
但是那个蛊终究是害人之物,皇后也是为了控制他才对他下蛊。
因为雌雄蛊每月月圆都要见面,如若不然,男子就会承受钻心之痛,而且男子终其一生只能爱种了雌蛊的女子,若然背叛,夜夜钻心,生不如死,最终会化成一滩血水。
铭哥哥对我有情,是心甘情愿的救我,而救我之后,便再离不开我。
当初我要随你离开前夕,正是月圆之日,余一把他带到我房间,我看着他承受那样的痛,看着他一口一口的鲜血涌出,我实在无法转身,心安理得的离去。
而今,我们好不容易重遇,我也珍惜这难得的缘分,也想和你长相思守白头偕老,但是相公,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不能对他不管不顾。
我不在的每一个月圆,他都要承受那般钻心的痛,我不知道他能承受几次,也不舍得让他那样痛。
我,爱他!相公,我不能那么自私,我……对不起,蝶依,对不起。
北辰回头,一把将蝶依揽进了怀里,是他错怪了她,他小心眼,不大度,是他的错。
蝶依,我不知道你有难言之隐,对不起,对不起。
比起他的那点委屈,皇甫铭志为她付出的也不少,既然爱上同一个人,便注定相互包容,而他竟然在一开始的时候便想着争宠,实在该死。
不,相公,是我对不起你,连个短暂的唯一也给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
见北辰想通,蝶依总算松了一口气,心里的愧疚却也更加深刻。
真的?北辰眼前一亮,他们对娘子都那么好,他还是要尽早得到承诺,为自己的性福谋取点福利啊。
当然。
那你以后要多多的陪我。
好!哦,对了!北辰忽然拿出了怀中的药,昨夜,嗯……咬咬牙,又不知该怎么说好,干脆含糊而过,我给你擦擦药吧?蝶依被这暧昧不明的言语说的一阵脸红尴尬,要知道她那里确实还火辣辣的疼,走路都不利索来着,不过这擦药,呃……实在好尴尬啊……北辰见她闪躲飘忽的样子,不自觉地勾了唇角,在她鼻尖一下轻点:这下知道害羞了,昨夜可是如狼似虎呢!呃……讨厌!蝶依嗔了他一眼,转身便要跑,却因为双腿间的疼痛顿时抽了一口气,北辰见她露出如此小儿女的模样更是开怀大笑,随即一把抱起她,又是一阵你侬我侬,惹得两人气喘吁吁。
相公不要勾引人家啦!难得开怀,卸下那层坚强,蝶依也多了几分小女人的情怀。
谁让你给我下药的,瞧瞧,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现在还能看不能吃,真纠结。
北辰瘪瘪嘴,万分委屈,随即恶劣的在蝶依身上上下揉搓,嘿嘿,就算不能吃,也要过过干影。
去!蝶依一掌拍飞他,太恶劣了,男人还真是纵容不得。
随即一想又不对,他怎么知道她下了药?难道他故意的?不会,要知道下了药,还是伤自己的药,他肯定不会吃,那就只有一个理由了……死猫在哪里?蝶依眉眼一挑,前后一连系,他昨日那般反常,又是三点式又是勾引的,笨到家的样子,一看就是死猫教的,她居然没反应过来,太失策了!呃……北辰讨好的笑笑,想起昨天那哈戳戳的样子也不禁嘴角直抽,失策啊失策,怎么就误信了谗言呢?所以,目前,为了亲亲娘子大人,他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同盟……靠,北辰你背信弃义!一掌被蝶依从结界里轰了出来,某兽看着北辰言语不善,磨着牙,恨得咬牙切齿。
北辰却是极度无辜的瘪了瘪嘴,俗话说得好,为朋友两肋插刀,为女人插朋友两刀,何况它可不是朋友,顶多是个兽,还是个不怀好意的兽,甚至昨夜明知那鱼有毒也不提醒自己,今天明知自己的悲催还嘲笑自己,此仇不报非北辰,哼!猫,我给你说最后一次,把结界打开!虽然念着上面的人,但蝶依始终在和猫猫交涉,而没有真正动手,一来她不一定打得开它的结界,二来,她要真动手,势必会伤到死猫,上回破了它的幻境,它便变成这样,这回再伤上加伤没准是什么样,要是伤得太惨,血真没用了,那北辰可怎么好?但明天又是一个月圆了,她的灵力内力也大有长进,足够带她和北辰安全离开,她不能再让皇甫铭志多承受一次钻心的痛。
其实我也是为你好,你真的不能走。
见蝶依动真格了,某兽也不半吊子了,虽然它要留下真的有很大的私心,但好歹也有一点点一点点是为了蝶依的。
怎么说?北辰一听就急了,可不能让蝶依再受什么伤害,若是她出去有危险,他宁愿小男人到底,也要留下她。
孩子。
你应该知道,你之前受了重创的。
被巫师影打得就是五脏移位,后来又被皇后单方向虐,若不是被巫师影用灵力用生命养着,那个孩子早就保不住了。
你可别危言耸听!蝶依脸色一下便冷了下来,孩子在肚子里才两个月不到,前三月是很容易流产不错,但她根本没觉得任何不适,这流产之所从何说起?本尊以兽格起誓!被这样怀疑,猫猫也火大起来,本来嘛,它说的是实话啊,你受到那样的重创,要不是巫师的灵力护着,早就流掉了,后来被皇后打得那么凄惨,也是掉下这悬崖才因祸得福,这里的灵力丰厚,足以保住孩子,但若是出去了,任何一点小风小浪都可以让他化成一滩血水!猫猫没说一个字,蝶依的脸色便黑一分,它说的都是事实,她原以为孩子那么顽强是因为那时候还是个细胞,却不想竟是因为这里的灵力!你若硬要走,我也不强留,我修成人形只是时间问题,但你肚子里的却是一条命,你要愿意赌,就尽管赌!见蝶依沉默,猫猫再接再厉:你在这里留一年,皇甫铭志会受伤,却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你的孩子可以平安生下来,你也可以把内力灵力修得更好,出去之后便是独步江湖独步天下,甚至我还会给你很多的补偿。
而你若是走了,你就得十二分小心着你的肚子,皇甫铭志对着你,也是能看不能吃,何去何从,你自己一看便知。
手抚上肚子,想起那一袭红衣的男子,想起离开之前的抵死缠绵,她已然失去他,已然没有墨哥哥了,如今,不能连这个孩子都丢下!可是……你放心,皇甫铭志绝不会出事的,大不了一年以后你好好补偿他就是,我还可以转化他体内的蛊,也可以治好皇甫余一脸上的伤,可以给你们每人一颗不老丹,可以让你一次怀几个男人的孩子!见到蝶依动摇,猫猫再接再厉,灭了她的后顾之忧,毕竟它真的需要这一年的时间疗伤啊。
而蝶依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终于点头应允,为了墨心邪,为了这个孩子,她只能让皇甫铭志痛了。
北辰却是蹙眉不解,墨心邪?何许人也?也许是因为孩子的缘故,蝶依竟然也认真的和他讲起了往事。
从普渡山上他对自己的维护,到逃婚路上的照顾;从披荆斩棘的重逢,到柔情蜜意的你侬我侬,从误会滋生的痛心疾首,到冰释前嫌的一路守候;最终却是拨云见雾的生离别!他忘了她!她甚至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喜欢上别的女子,会不会午夜梦回忽然想起一个熟悉的场景,觉得生命中有些东西变了……他会不会知道自己还留了颗种子在外面,会在以后的某一天忽然看见一张相似的小脸,红衣之内俊眉蹙起,揪成一团,万般不解的模样……北辰静静的听着,看着她目光柔和,嘴角微微上扬,不禁对那个男人万分好奇起来,到底是怎样的男子,会让蝶依有如此深刻的认知?好奇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吃味,他不在的这一年里,蝶依会不会想他,也像现在思念着墨心邪这般呢?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宁和。
猫猫十分大方的放了一碗血,又配上几副药材,几日的时间便把北辰的伤调养得七七八八。
恢复了武功,北辰整个人都雀跃起来,对着蝶依也更加男子气概,床上的事情更是除每个月的那几天之外,一天不落。
溪水里,山洞里,吊床上,花木中,整个山谷都成了两人欢快的地。
还真是多亏了这里没了旁人!因着这样的滋润,北辰越发红光满面,又因初尝人事,更越品越觉得味美多鲜,于是一天到晚的想把蝶依往床上拐,更是四处借机抓蝶依的错误,就往床上略施薄惩,直整得蝶依腰酸背疼,叫苦不迭,摊上这样一个人兽,还真是……辛苦啊!每每蝶依反抗,他便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只叹要把这缺失的一年补回来,殊不知别说一年了,就他那狠样,怕是三年都给补完了!当然也不全是如此,他还是细心的绝种好男人一枚。
先说着欢好,绝对的以蝶依的喜好为喜好,每日里洗浴按摩也少不了,将自己的价值发挥的淋漓尽致。
再说那孩子。
听猫猫说他不容易生养,硬是急得他额头直冒汗。
悬崖峭壁之上,什么药材好采什么,要不是武功高,真是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吃食上更是变着法儿的大补特补。
知道肚子里有根苗,便下决心学了烹饪,怎么营养怎么吃。
还隔三差五的去猫猫那里讨点带孩子的经验,时不时的盯着肚子一瞧就是半天,傻笑连连。
蝶依忍不住的恶心他,又不是自己的娃,操那闲心干嘛?他却是唬了一张脸,满脸不认同。
用他的话说,虽然肚子里的不是他的种,但好歹以后也要叫他一声爹,何况要不是这小子,他还没这一年的福利呢,亏待自己也不能亏待了他!相比于他们的惬意,上面的人却是急得食不下咽,睡不能眠。
如今已不只皇甫余一,连皇甫铭志、君弄月和云鹤群都知道了身边的人不是真人。
且说那一个月圆之夜,皇甫铭志拒绝了假蝶依的殷勤,这女人一个生气,跑回了自己房中,却见皇甫余一站在窗前望月,顿时喜上眉梢,他来了,是不是代表他今夜想要自己?余哥哥,你怎么来了?虽然是问句,语言之中却带着急不可耐的邀请,仿佛在说你怎么才来呢?皇甫余一听着眉头一蹙,脸上闪过厌恶,却是不动声色的转身,直直看向了她。
啊——鬼啊——女子吓得脸色惨白,顿在原地,尖叫出声,只因看见皇甫余一取下面具之后那一条狰狞的伤疤。
皇甫余一确实急剧恶劣的朝她靠近,不管她是谁,以蝶依的身份混到他们身边就是心怀不轨,还妄想占着他们对蝶依的爱,实在可恶,这样的女人,不狠狠惩罚一下,怎么对不起自己,对得起蝶依?于是……蝶依,是我,是余哥哥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这是我本来的样子,今夜我是来与你坦诚相待的,天晚了,咱们洗洗睡了吧?啊——又是一阵鬼哭狼嚎,感觉到皇甫余一朝他靠近,那脸上的疤痕在皇甫余一特意布置的灯光影射之下更是如地狱的开口,让她后脊一阵阵的凉,惊叫一阵之后,不待皇甫余一靠近,竟然晕死过去。
皇甫余一见人倒在地上,冷哼一声,再不多瞧一眼,转身而去。
要不是想从她身上得到蝶依的线索,他一定宰了她!殿下,皇宫有异动!春风一袭黑衣,忽然出现在皇甫余一面前。
自从皇甫余一在左右相的帮助之下控制中朝中局势,华国明面上还是华皇掌权,实际上却是皇甫余一说话。
太后的势力也归于了皇甫余一旗下,包括四大暗卫。
华皇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已经衰老的白发苍苍,连走路都颇为费力,还需要人扶着。
不知是皇后嫌弃了他的样子还是怎样,近几个月倒是没见他去皇后宫中,思绪倒是清醒不少,甚至有一天召见了皇甫余一,虽然只说了一句话:儿子,你做得很好!皇甫余一看着说完话后便又睡去的帝王,顿觉无限悲哀,被自己唯一深爱的女人这样对待,他若是明白,会是怎样的光景!皇后因为一直忙着造人,对朝政的把持本就弱了不少。
加上后来一直在生病,见到皇甫余一夺权,想要阻止也是有心无力。
何况,没了齐国的支持,她一个女人,只有野心和狠劲的女人,又能成什么大事?至于生病,其实也是另有原因的,或许说成中毒更为贴切。
当日萧初柔被她丢到北街,被一群发狂的流浪者轮jian,第二日被行云找到的时候别说孩子没了,连病根也留下了,此后终身不yun。
萧初柔清醒之后更是成了见人就打的疯子!行云爱她成痴,怎能甘心?在旁人有意的挑拨之下,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伺候皇后,却在自己的老二之上抹了毒,随着每一次的运动,那毒便深入皇后体内,导致了她的恍惚不明。
待到她发现异样,将行云拖下去五马分尸,却也再解不开她的毒,只能得过且过的活着。
然而如今,皇宫有异样?什么事?萧招弟潜入宫中!凤凰展翅 68 沈兰心暴露招弟?皇后睁开迷蒙的眼,看着床前的男子,一脸惊异加惊喜。
冰蓝的眸子看着床上的女人露出深思,眉头也微蹙起来,见她伸出的手,萧招弟却没有去扶她,而是后退了两步,坐在了一旁:为何会这样?他不明白,他和皇后两人潜在华国,他十几年隐忍上爬,已然到了将军的位置,本是胜券在握,而皇后又在宫中一人独大,本是双管齐下,万事俱备的局面,可如今却双双惨败,还败得莫名其妙!他会输,是因为动了情欲,对一个全然不爱自己的人说了不该说的话,而即便如此,若非是北辰忽然介入,他也不会输。
而皇后呢?她对皇帝无心无情,却为何也会输?皇甫余一得了左右相的支持,我……这不是理由!萧招弟厉声打断,皇甫余一算什么,她手中的死士把朝中的官员屠杀个遍都不成问题,所有的势力都在这宫里,天时地利占全了,却还能让皇甫余一把权夺了去?我的人是不是你杀的?在边疆竟然丝毫收不到朝中的消息,那时的他就像一个困兽,他十几年的部署,势力何其隐秘,最终却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场,连身边的八大护卫也被云鹤群抓了去!是!皇后闭眼,遮住了里面浓浓的悔恨,是她操之过急了。
你……萧招弟眉头紧蹙,恨不得冲上来撕了她,头发长见识短!你手上还有多少人?过去的也挽回不了,现在剩下的也就是皇后手中的势力了。
他从无忧宫逃出来已经是九死一生,八大护卫损失了三个,剩下5个也被生擒了回去,他手中已无人可用,就他一个光杆司令了!他本回了趟齐国,父皇殡天,做皇子的生前不能在膝下尽孝,死后也没能见最后一面,却还是想着去他坟前祭拜,以尽孝道。
但该死的温子然竟然不让他入皇陵!什么他没完成父皇交代的任务,不配祭拜;什么他损兵折将懦弱无能,无功有过,不配祭拜;最后竟然说他在异国十几年,已难辨真心不配祭拜!说到底,不过是温子然不喜欢他,才让他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如丧家之犬一般再度飘到了华国!这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他只能以华国为据点,慢慢壮大!如若不然,再度回国之时,怕就是他命丧黄泉之际!此刻,他也对齐皇生出一种愤恨来,当初他五岁稚龄,便将他派往华国,与难名一起入京,那艰难险阻他都不忍回顾。
可十几年来他从无二话,因为他心中有希冀,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送他出城的时候,齐皇说过,拿下华国的那日,便是他登基之时。
而后来呢?当他在华国饱受白眼,温子然便登上太子之位;当他在这里千般谋略万般策划,提心吊胆讨生活,温子然安然的当着他的使者,享受他的高高在上;当他在边疆孤立无援,在无忧宫被囚于室,温子然登基,仰望天下!这便是他十几年的隐忍换来的一切!在华国如过街老鼠,在齐国似丧家之犬!皇后看着萧招弟眼中迸发的恨意,不安的蹙了眉头,萧招弟一向是喜怒不行于色的人,能够让他如此气愤,定然是出了什么事,而他那满身狼狈,又从何而来?强撑着身体的不适,皇后听萧招弟把一路的经历说来,才知道他在边关受到那样的对待,甚至还被抓去无忧宫,又被温子然冷待。
若是以往,她定然会冷嘲热讽一番,果然是温醇意的种,在这种时候,还不忘你争我夺互相厮杀。
但此刻,她却没了这样的精力。
而且萧招弟是她看着长大的,也算她半个儿子,在两人双双落难之际,更是应该惺惺相惜,她倒是好言劝了他几句,让他放下过往,从头开始,只要留着命在,不怕东山不起。
萧招弟讶异于皇后突如其来的柔和,心中那缺失的亲情仿佛在一瞬间就弥补上来,让他心中一瑟。
十几年来,她其实一直暗中关照着他,也让凌家关照着他,但是他一直没承她的情。
在他心里,他们都是齐国的细作,如此而已!而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他们其实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她是他的姑姑!多年喜怒不行于色,他自然不会在脸上表现什么,只是那顷刻间讶异的眸子,僵硬的身体还是让皇后体会到了他的感动,虽然只是一瞬。
地下有两万死士,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皇甫余一虽然控制了朝堂,但皇帝在我手上,加之不清楚我手中的筹码,他也不敢对我太过苛刻,你先去疗伤,然后好好布局筹划一下,咱们伺机东山再起!好。
萧招弟应声便起身,皇后一个响指,便出来了一个黑衣人,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这是少主,以后唯他是从!皇后把自己的筹码全给了他,因为她的毒已然太过霸道,一日之中难得有几分清醒,若想活命,还真只能靠萧招弟了。
以萧招弟的性子,虽然冷淡些,却绝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何况,他们是亲人!是!属下参见少主!黑衣人听罢,直直转头,面向了萧招弟跪下,虔诚,忠实。
嗯。
我下去了。
你,好好休息。
萧招弟刚走,皇甫余一便借着请安的由头,来宫中探望搜寻了一番,皇后已然又是昏昏沉沉的模样,皇甫余一搜遍了整个皇宫都没见萧招弟的影子,只能不甘离去。
殿下,属下确实见人进来了,本想来个瓮中捉鳖,却不想……他一定在宫内,绝不可能走的。
春风看着空荡荡的宫殿,万分不解。
算了,这宫中有古怪,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派人好好守着,萧招弟一露面就抓住他,万不可再失手!是!加强太子府的戒备,密切注视太子的一举一动。
太子是皇后唯一的儿子,如今萧招弟回来,皇后头脑不清醒,那他就既有可能和太子联系。
虽然太子表面上温润无害,连自己对他的软禁,也接受的坦然自若,但这样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真的像表面上看着那么云淡风轻,要么就是他隐藏得太深!若然是第一种也就罢了,若是第二种可能,那他就太可怕!若非他枕边人是萧月娥,是他最敬佩的女人,又是他最爱的女人最亲的姐姐,他一定把太子也关到宫里去。
只是如今,他却不能这样做,只能冒险,等着看着!太子府。
萧月娥挺着硕大的肚子在软塌之上微躺,太子一脸温润如玉轻摇着小扇,给她擦着额头的汗珠。
七月的天气,燥热难耐,本该放点冰块解暑降噪,却又怕伤了腹中的孩子,只能生生忍着。
殿下,你恨吗?萧月娥忽然握住了太子的手,眼中满是忧虑。
成亲近一年,他对她的好,是她深深感受到的。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她也早把自己的心贴给了他,以他的快乐为快乐,他的荣耀为荣耀。
此番,皇甫余一夺权一举成功,成功之后便是圈禁了太子。
看着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公如今变成阶下囚,萧月娥的心里,着实不太好受。
新欢与旧爱的天平之上,她完全偏向了身边的人,偏向了这个待她始终如一的男子。
我只恨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若然当初我没有娶你,此刻也许你还是高贵的将军嫡长女,又或者是谁人掌心的明珠,可以过得恣意纵情,不会连自己的妹妹都见不到。
皇甫浩琪握住她的手,却是一脸愧疚,他本来想给她世间最好最美的,却不想反倒累了她,陪他一起受罪。
在皇甫余一有所行动的时候,他自然也不是坐以待毙,他不稀罕那个皇位,但他稀罕至高无上带来的旁的东西。
最起码,如果他还是太子,月娥想散心的时候他可以带她出去散心,想求佛的时候,他可以陪她上香,想亲人了,他可以传萧蝶依过来,可如今……到底是他太过羸弱,输得那般毫无悬念!相公,和你在一起,就是月娥想要的生活。
萧月娥偎进了他怀中,一个女人一辈子不求什么,有个如此疼爱自己的相公,已然是最大的幸福了。
比起初柔被人无端算计天遭横祸,比起蝶依在外拼搏独当一面,她何其有幸!皇甫浩琪笑了笑,揽住她,贪婪的吮吸着发梢的香,眼底却一片担忧。
这样得过且过的日子,又能维持多久?啊,啊……萧月娥忽然脸蹙成一团,肚子传来阵阵剧痛,竟让她喘不过气来。
月娥,月娥怎么了?皇甫浩琪一脸焦急,不知何故。
殿下,太子妃怕是要生了!有经验的下人一眼看穿症结。
快,快叫稳婆,准备接生。
皇甫浩琪一把抱起月娥便往房中而去,下人也瞬间炸开了锅忙碌起来。
好在皇甫浩琪早早准备了一应用物,手忙脚乱不多时便也是有条不紊的进行了。
宣明二十四年七月,萧月娥产下长女,也是此生唯一的孩子,取名皇甫盈乐,为充满快乐之意。
往后不管太子身份如何变迁,这个孩子确始终如她父母期盼的那般,在快乐之中长大,一生无忧。
普渡山。
玉无情在大半年时间内安排好了仁心阁中的一切,更是将灵、武两块牌子一同我在手中,天下龙脉的秘密,尽在他手。
老头彻底将仁心阁阁主之位传给了他,留下一纸书信,消失在江湖。
玉无情将灵、武两脉合为一支,半年多的时间操练训练下来,已经比当初强了太多太多。
华国传出蝶依失忆的消息,他也一早收到,但连花想容都觉得那个蝶依是假的,何况是他?他在忙着装大仁心阁的时候,花想容也在忙着扩展生意,三年的时间,他们的心里都有一个信念,蝶依总会回来的,而她回来,总会需要这些势力的!花想容把自己的精力全投入了生意之中,一旦闲下来,他就会去想蝶依消失的可能,就禁不住的心疼。
若是蝶依真的不在了,好歹他也要为她报仇了再走,要灭了燕国那杂种!几番书信交涉之后,花想容把自己的生意再度扩展到华国,华国在经济封锁了大半年后,终于再度繁荣,国内一派欣欣向荣。
同时,燕国那边虽然没有停下,物价却是贵了不少,曾经他怎么对华国的,如此就怎么更加苛刻的对燕国。
燕国不忿,却也无奈,花想容掌握的,是他们的命脉!齐国还是一如既往的与世无争,明面上也是平静无波的模样。
但暗自里的暗潮汹涌却也是不寻常。
温子然一刻也不放过对华国的掌控,继苍狼入华之后,又派了邪狼进驻,可惜之前的细作如尘埃被水卷过,根本无迹可寻。
而新的细作,在皇甫余一严防死守之下,进不了宫廷半步!萧招弟入齐被温子然言辞敢了出来,对这个蓝眼的弟弟,温子然从没生出过好感。
他记得小时候萧招弟比他受宠得多,父皇会抱着他哄着他,对自己却永远是冰冷的模样。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父皇的死不瞑目,会不会是因为死前没见到他最疼惜的儿子!虽然所有的猜测都只是猜测,永远也无法找到答案,但萧招弟就像一根刺,让他心口生疼。
若非齐国皇室有不害同族性命的规定,他早在见到他的时候便杀了他!十几年不见,他越发英气逼人,而且他的眼睛是他最在意的,别人也许不懂,他却知道,弥天大陆的传言,一统天下的那个帝皇,是蓝眼的……萧招弟的存在可谓让他寝食难安,而今皇后的失踪,又害他失去了对龙脉的掌控,这么久的寻而未得下来,他几乎已经确定,皇后已然死了。
但她手中的龙脉呢?会不会也让人夺了?另一个焦灼于心的便是蝶依。
虽然同样是失踪,但他却不觉得蝶依会死得那么轻易,或许在他内心里就是不希望她死的,派出去找皇后的人已然停了,但派出去找蝶依的,却依然在继续。
龙脉与蝶依之间,他必须得一,不然他以什么面对蒸蒸日上的华国?日子一天天继续,等待的等待,焦灼的焦灼,仿佛一切都是照旧,而一干人中变化最大的却要属贤王府的萧蝶依。
自从那夜见了皇甫余一的真容,她吓得大病了一场,流连病榻半个月才稍微好些,而皇甫余一见他好了,又恶劣的吓了她一回,一躺又是大半个月,竟然至今都还没下床。
是夜,女子觉得身体些微好些,收拾了一些细软便卷进包袱之中。
这个鬼地方她是不能呆了,一个二个都不是正常人,两个皇子一个丑颜一个白发,看到就让人心生寒意,哪里是她消受得了的?她还是尽早离开,回自己的郡主府,闭门谢客,凡是拜访自己的,便让下人检查一番再放进来。
或者……她忽然想起那夜在皇甫铭志床上的情景,忽然觉得那样旖旎的风景,若是进行下去该是怎样的美好?想到这里,竟是身子一股燥热,脸红心跳着就觉一条小溪蜿蜒而下,湿润满地。
手像是蛊惑一般在自己身上揉捏起来,身子也歪到了一旁的床沿之上,就在她越来越兴奋,脸上越发红润之时,忽然听见院外不知名的响声,吓得她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
真的要想,也要回自己的地盘,这里可不是合适的地方,若是再见到皇甫余一和皇甫铭志该是怎样的煞风景呀!轻轻推开门,避开守卫的眼线,女子猫头猫脑,出门而去。
这个贱人,你刚刚怎么不让我杀了她?云鹤群看着女子离去的方向,手中的剑几欲破鞘而出,那女人淫荡如斯,竟然在病中也能一个人销魂起来,果真是缺男人缺疯了!也不知道怎样的禽兽才派了她来冒充蝶依,若是让他找到,早晚手刃那贼人,这样的贱人,简直是对蝶依对他们的侮辱!她是线索,杀不得,我们且派人跟着,往后找到蝶依还不是任你处置。
皇甫余一微一抬手,春风、夏雷便随即而去,也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郡主府,女子回到房中,心绪澎湃,想起刚刚偷溜出府的情形,还禁不住一阵脸红心跳。
轻拍了胸口,平息下心跳,刚要靠近床榻,却见眼前黑影一闪,来不及尖叫便被压到了床上。
小妖精,想我没有?男子扯下面纱,如愿以偿的看到女子为之一动,沉浸在了他的美色之中。
男子便是邪狼!也是沈兰心的第一个男人。
温子然把她丢进军营,军营之中见来的是个如此水灵的女子,又是个处,自然不敢独享,便孝敬给了他,而邪狼生性淫邪,自然敬谢不敏,将沈兰心折腾了三天三夜,才放过。
原本他是想独占她的,但这毕竟是温子然亲自送去军营的人,他也不敢忤逆,只想着日后找机会再上就是,不想一等就等到现在。
邪狼眼中泛着狼光,双手随即不安分起来。
凤凰展翅 69 生了沈兰心原本就是空虚寂寞冷,原本连找个小倌发泄的心思都有了,遇到邪狼这般有几分姿色,又主动取悦她的男子,哪里会拒绝?纵使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只凭那句小妖精,便也猜到他们之间有一腿,她也不想亏待了自己,身份什么的都是浮云,美男在怀,还是先享受再说!邪狼见他如此主动更是勇猛无敌,当初干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处,一副抵死不从的贞烈模样,还是他强了她,后面又下了点药调剂才算和谐,不想如今几月不见,竟全然换了个样子。
果然是被男人滋润的久了,还就知道发骚了。
不过最让他满意的却不是沈兰心的主动,而是那张脸。
沈兰心虽然也美,却终究是柔弱型的,而他一个刀光剑影中走出来的纯爷们,对着一张哭得惨兮兮的脸,一开始是兴奋,久了也终究腻歪,这也就是他最后把沈兰心送到军营的原因。
若送来的是萧蝶依,他还真不会让别的男人占了去!此刻,他知道面前的人是假的萧蝶依,但那张脸却是毫无瑕疵的,萧蝶依是什么人?那可是他家陛下也心心念念却无福消受的人,他如今倒是享受了!蝶儿,哦……看着那张脸,邪狼越发yin荡起来,想着那高高在上的女子在他身下承欢,就忍不住的一阵身心舒畅,越战越勇。
嗯,亲爱的……沈兰心倒也享受,两眼一闭,身子随之舞动,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叫亲爱的总是没错的。
邪狼看着那一脸风骚的模样,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红霞满布,身子爬上蔷薇的粉,更是高调起来,双手在她身上狠狠的揉搓挤压,一个个的巴掌就往那粉嫩的肌肤上招呼,他别的比不上苍狼,但玩女人可是自有一套。
只知道冲刺那是累了自己服务别人,要边吃边蹂躏,才显男人雄风!在床榻之上,他最喜欢看的便是那一个个风骚的女人在他的主导之下告饶,眼泪直流。
当然啦,他是不会因为她们求饶就停下的,她们求饶,那是她们爽够了,可是自己却没有爽,接下来的才是自己翻本的时间。
但想不到的是,面对他如此重口味的蹂躏,沈兰心却是越发舒爽,连叫喊声也大了起来,他下手越重,她便越开心,甚至连攀了几个高峰!邪狼一阵纳闷,这sao货,还真是遇到对手了!紧接着又是一阵冲锋陷阵!门外,春风、夏雷听得眉头直蹙,这女人竟然睡在郡主床上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如此淫荡简直该死!要不是想到她们还没听到要听的东西,早就进去结果了两人了,伤风败俗,丢人现眼!两人直直塞住耳朵,走出老远还听到屋内传出的淫luan之声,只得在心中狠狠诅咒,一旦得了消息,她们非得将那两人千刀万剐!房中战况激烈,以沈兰心一夜御十男的功力,还真不是盖的,邪狼也算各种好手,却怎能以一敌十,还是被榨干了,趴到了床上直喘气!哥哥,好哥哥,人家还想要啦!沈兰心晃着邪狼的手臂,在他胸前画着圈圈,一脸的欲求不满,她可是忍了很久很久了,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真正的男人,真的很想发泄啦!那就看你表现了!邪狼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但这样的尤物在眼前,又不想放手,只想拖延一下时间,再度上阵。
沈兰心嘴一嘟,明显的不高兴,却还是起身拿起一件透明的亵衣披在了身上,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回眸一笑,将那衣服半褪半开,再度像床榻而来。
邪狼看着那魅惑的笑脸,那欲掩又露的风情,禁不住又吞了吞口水,妖精,真是妖精啊!兰儿,当初你若有如今十分之一的风情,我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定会违了陛下的命令,不把你丢去军营。
邪狼伸手揽住他,一把又带回了床上,虽然有点累,但不妨碍他动手不是?什么兰儿,你是女人太多昏了头了,人家可是萧蝶依!沈兰心抓着他的大手在身上游离,却还是不忘记标榜自己的身份。
呵呵,兰儿可是入戏太深了。
陛下可等着兰儿立功呢,这么大半年过去,以兰儿的功夫,还没拿下皇甫余一?沈兰心越听越是迷糊,陛下?哪个陛下?立功立的什么功?邪狼一见她那模样,顿感无力,难道她是真的记不得了?兰儿莫不是忘了,你是沈兰心,是齐国皇帝的女人!温子然也曾狠狠要了她一夜,这么说也不算错,何况当初她就是对温子然一见钟情,甘心为他办事,除了恨,也是因为那点情爱在里面。
什么?沈兰心是彻底懵了。
邪狼更是一阵无语,那夜墨家族长改造这张脸的时候,他也是在场的,后来打伤她,也是为了让华国的人更加信服,记忆却是没有去封闭的,可她竟然真的忘记了?墨家与齐国合作,温子然让沈兰心过来,是为了挑拨皇甫余一和云鹤群的关系,让华国无将可用,再偷出兵符,一举夺下华国。
温子然和沈兰心约定,只要她能成功,回国以后便封她为妃,夜夜恩宠。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墨心冥恨蝶依用墨心邪交换冰蝉,为了惩罚,便干脆抹了沈兰心的记忆放到华国。
一来,没了记忆不容易露破绽;二来,他也希望沈兰心真正的取代萧蝶依,让她也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敢抛弃他儿子,他就要让她受到惩罚!让她身边再没有一个男人!墨心冥一早就知道巫师影会去杀蝶依,虽然杀不杀得掉他不敢肯定,但绝对是重创的,那样的重创之下,身心俱疲的回国,发现自己的男人都围着别的女人转,这样的滋味,也够她品味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之间感情那么深,竟然没人碰过沈兰心。
更不曾想,即便是失忆,他们还是看出了破绽。
直接导致两边的算盘都白打了!沈兰心听完邪狼的话,那叫一个愤恨,丫丫的,怪说不得那些个男人一开始对她千呵万护,到了真正熟悉一点就有多远闪多远,敢情自己是个冒牌的?而且和正主还是仇人?她如今是真有了一种骂娘的冲动,那该死的墨家族长,要不是她记忆没了,也许还不会露馅,毕竟和蝶依相处那么久,谁说她就不能模仿一二呢?一来二去的就算被发现,最初睡她几个男人却也绝对是轻轻松松的,如今倒好,被发现了,而她竟然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兰儿,陛下也不知道你记忆没了,只当你被皇甫余一迷住了,你可得尽快立功,将功补过,不然那龙床可是离你越来越远的。
邪狼半真半假又是提醒又是威胁,其实他不认为这女人将来能成为妃子,这当过军妓被千人枕万人压的身份也能为妃,岂不是天下没了女人?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为妃了,以她这风骚的身子,能忍得住不出墙?但知道归知道,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沈兰心心里一阵烦躁,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她充分肯定她是已经暴露了,原本不知道自己是假的,还坦坦荡荡,如今知道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是妃子你也敢动我?她没了记忆,却不是傻子,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对立场,看站在哪边对自己有利。
兰儿忘了我可是你的第一个男人?陛下都不知道排第几了,齐国民风开化,君臣同乐,不会介意的。
邪狼心思几番变化,将沈兰心和蝶依之间纠结的过往添油加醋,甚至说蝶依抢了她男人,将她卖进青楼,被太子所救之后,却又被蝶依偷着丢进了军营当军妓,还让她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云云……反正沈兰心什么都忘了,墨家动手抹去的记忆,估计也想不起来,就算想起来了也没什么,她反正就是恨蝶依,也不算他撒谎。
沈兰心听得一阵咬牙切齿,最后一拳砸在床上:那个贱人,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报仇!哼,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春风、夏雷听到了想要听的,随即破门而入,两把明晃晃的剑直朝床榻刺来。
邪狼面色一紧,拿起枕头便向外丢去,春风一剑穿过那枕头,刺了个稀巴烂,邪狼趁机卷了件衣服,却并不穿上,而是躲过那剑,滚下床去,在地上一个翻滚,就要越窗而逃,他现在是自身难保,至于沈兰心自然已经不再他考量范围。
春风夏雷急追而上,邪狼却唇角一勾,大方回头,全是裸露的就暴露在两人面前,两人何尝见过这么淫秽的画面,当即就别开眼睛,不敢再看,待到回神,这屋里却哪里还有邪狼的影子!混蛋!春风一声怒喝,一剑下去,把房内的茶几劈了个粉碎!沈兰心见状,浑身一凛,那个死男人,竟然丢下她自己跑了,现在她可如何是好?春风,夏雷,快追,你们快追啊,那个混蛋要轻薄我,唔……见两人的目光转向她,沈兰心当即嘤嘤哭泣起来。
春风一声冷笑,讽刺不言而喻,这女人装得可真像!要不是她们全程在场,没准还真能被她骗了去!刚刚不是哥哥哥哥的叫得很欢快么?哼!夏雷冷声讽刺,见到沈兰心身子一僵,嫌恶的别过了头,哭够了就穿上衣服挡住自己,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是夜,沈兰心被提往贤王府受审,在十八般刑拘威胁之下,她对自己知道的事情供认不讳,也彻底断了几人的念头——她是假的!第二日,萧庭、蒙均闻讯赶来,二人脸色都黑如锅盖。
萧庭在那一场战斗中失去了除蒙均外的所有兄弟,甚至自己也成了一个残缺的男人,可如今这个郡主竟然还是个假的!他们拼了性命护送回国的,竟然是那个处处和郡主做对的荡妇沈兰心!这叫他们情何以堪?兄弟两人抱头痛哭,一哭他们死去的弟兄,二哭他们还失踪在外的苦命郡主,哭着哭着,这股悲哀和愤怒就化成了滔天的恨!沈兰心,一开始出现就抢了郡主的男人,让郡主郁郁寡欢,尔后又是阴谋陷害,郡主一一饶过她,甚至好心派人送她到华国安养,可她呢?竟然恩将仇报,还反过来害他们,这样的女人就该千刀万剐!两人将沈兰心从皇甫余一手中要了去,皇甫余一倒也点头了,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实在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看昨夜邪狼逃跑时的干脆,也没想通过她吊出身后的大鱼,她这样的身份,不配!最后沈兰心被萧庭带走,萧庭却没有急于杀她,死是便宜的,她既然让他生不如死,他又怎么会随便便宜了她?自然要惩罚也不能带着蝶依的脸,萧庭研究老久,见那张脸实在找不出破绽,最后只得叫人割下她面皮,她那样的女人,怎配带着他们郡主的脸?之后他又特意买了一条公狗,每日里喂春药和沈兰心关在一起,那狗一旦发情,就对着她又啃又咬,衣服早已嘶得稀巴烂,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下体之处更是一片狼藉。
被狗折磨半月之后,沈兰心已是浑身臭味,腐烂不堪,狗都不愿碰她了,萧庭尤不解气,将她丢进了马棚里,被发狂的公马又插又踩,最终一命呜呼,死不瞑目,丢到了乱葬岗,结束了她为人所不齿的一生!秋雨过后,是一场接一场的严寒,不知不觉间,蝶依离开的日子已近一年了。
皇甫铭志坐在窗前,看亭外淫雨霏霏,那丝丝的寒意沁透指尖,更添了几许落寞。
高处不胜寒啊,以往有蝶依在不觉得,可如今却总觉得这偌大的郡主府,哪里都透着寒意呢!君弄月坐在旁边,也是一语不发,一年的时间,这个孩子白日跟着太傅学习,晚上陪他伺候他,尽心尽力,倒也辛苦。
以往天天见到不觉得,如今忽然一看,才恍然他竟然长高长大了不少,若是蝶依在,他该比蝶依还高了吧?当初脱光了都不曾和蝶依成事,也不知这一年的时间学会行房没有。
只是学会了又能怎样呢,蝶依,都不知现在何处!皇甫余一给自己和云鹤群各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幽幽开口:一年前的今天,我们曾在这里庆祝,那时候郡主府才刚刚落成,她都还没搬过来住,边关传来消息说你打了胜仗,我们便在这里,吃喝玩乐,好不热闹!那天还有墨心邪在,那一大锅的火锅汤还是他做的,说真的味道还不赖。
行酒令的时候弄月特笨,好出错,学声狼叫鬼哭狼嚎的,还真挺有范儿。
切,你好到哪里去?除了歪歪心思就是花花肠子,还拿个菜叶和酒壶表白,真是秀逗了。
君弄月白他一眼,接过酒杯也喝了一杯,曾经那么笃定的不喝酒,可忽然尝一尝,也没觉得坏到哪里去,总归就是这样了,蝶依不在,也没人帮自己喝了。
说贼哪里贼得过墨心邪,他可是捧着蝶依的脸就是一吻下去,真是去他大爷的行为艺术!皇甫余一夺过酒杯,又是一杯下肚,脸色明显不忿。
皇甫铭志静静听着他们的讲述,去年今日的场景仿佛在眼前重现,他记得蝶依唱了一首搞笑的歌,扯着外袍做袈裟,还十分搞怪的来一声阿弥陀佛。
可场景一转换,就换成了齐国,换成了蝶依那句冷冽的没得商量之后的生离。
几个男人里,大家都想她没错,却没有人比他更想她。
他和她最亲近,他爱她最深,和她呆的时间最久,想她最入骨,最痛彻心扉……可是……有北辰的消息吗?头发白了以后,皇甫铭志再没出过家门,在这郡主府中等着,日复一日。
但是该要知道的消息,他还是都知道,皇甫余一想得到的,他也都能想到。
几个人的嬉戏调笑,因着皇甫铭志忽然的开口一顿,接下来便是良久的沉默,消息早就传来了,只是太过伤心。
皇甫铭志感觉到气氛的变化,抬头看着君弄月眼中的担忧和淡淡的不平便明白了,随即惨然一笑,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北辰!很庆幸,却也很悲哀。
庆幸在于我们之间有情蛊的牵绊,你永远不会背叛我,悲哀却在于,想要一份真正的感情,竟然要建立在蛊毒之上!铭哥哥,你是真的喜欢我吗?当时,墨心邪与沈兰心纠缠之时,蝶依如此问过他。
那时候她的眼中全是迷茫全是受伤,他说不是喜欢,是爱!他以为她那么问,便是相信她,他那么答,便会给了她安全感,让她不再彷徨孤单,可事实呢?原来是北辰,原来一直都是他!她有事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想到北辰,连逃婚也想和他一起逃开。
若不是蛊毒的牵绊,她早就和他远走高飞了吧?那一个关于爱的问题,他回答不是喜欢,蝶依的回答也不是喜欢吗?可惜,他转折之后说的是爱,而蝶依呢?是因为恩?因为情蛊的牵绊?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银色的发丝在暗夜之中闪着苍凉的微芒,情蛊啊!铭哥哥/哥/二皇子!三声惊叫随即而起,三人都冲到他身边,眼中满是担忧。
没事,我没事。
云鹤群抱着胸口,惨然一笑,如桃花落尽的凄美。
云鹤群心中一痛,却不相信这样的事实,蝶依不会丢下他们的,绝不会。
就算丢下他,丢下君弄月,丢下皇甫余一,却也不绝不会丢下皇甫铭志。
他们已然有夫妻之实,他与她有恩,就算不是因为爱,只是责任她都不会丢下他的!看着昔日与自己一同醉酒,一同打架,你争我夺相互奚落的兄弟,如今凄凄惨惨戚戚,云鹤群忍不住一阵心疼,爱,真是个伤人的东西!她一定会回来的!云鹤群眉头一蹙,说得坚定。
皇甫余一微愣,看着他,想起蝶依心中也是浓浓的苦涩。
他曾经还为她办过一处房产,买过一个丫鬟,在她还不是萧蝶依的时候。
那个丫头叫滴水,意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之意,当初一点小恩小惠她都能如此铭感五内,如今一条人命在,她不会玩笑吧?爱,是个奢侈的东西,他已然不敢去求,但是恩,却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是的哥,她一定会回来的!君弄月也是连连点头:我用自己三年的光阴换来的答案绝不会错,她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黯淡下去的眸光渐渐明晰,她会回来吗?她不是和北辰走了,那只是意外?她真的会回来吗?阿柒……崖下,蝶依一个喷嚏打出,耸了耸鼻子,满是不爽,真是的,每天都想我很多遍,让不让人活了?北辰宠溺一笑,温柔的大手接着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按着,帮她舒缓筋脉,孩子已经近十个月了,想来这几日也就要出生了,生下来再隔一两个月的也就能出去了,届时一解相思之苦,那时蝶依的鼻子也可以少受点罪。
都怪你太迷人,外面的想着你,宝宝自然也是知道,就一直霸占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愿出来。
蝶依被他逗得开怀一笑,真是,宝宝没足月自然是不会出来的。
其实外面的倒也还好,看不见也不知她的情况,思念会有,担心会有,但相比起来,她倒是觉得北辰还是最苦的。
照顾她这么久,无微不至的,让她都无可挑剔了。
怀着孩子身体发生了许多变化,脚都浮肿起来,北辰那舞刀弄枪的手毅然决然的就放下刀剑,变得绵软起来,每日里帮她按摩拿捏,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有时候蝶依总在想,若不是北辰跟着下来了,就他一个人在下面,她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些事呢!相公。
嗯?北辰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依旧轻柔没有停顿。
在他看来,这些都是男人该做的,伺候好自己的娘子,义不容辞,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相公,我们怀个孩子再出去好不好?蝶依看着他刚毅的侧脸,想着他为她做的让步做的牺牲,忽然觉得没什么可以报答他的,能够做的也只有这简单的一些了。
北辰按摩的手一顿,抬起头,眼中是惊喜无限,怀个孩子再出去?自然是千般好万般好的,只是他会不会被他们打死啊?生这个孩子已然耽误了这么久,要是再怀个孩子,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行房,对那些当了一年和尚的男人,实在是严重的考验啊!这帐不敢找蝶依算,自然就是算到自己头上,到时也不知道是一对几,当然啦,以他现在的武功是不用怕的,但是真伤了谁,蝶依铁定不高兴,这个真是……相公,你觉得不好吗?蝶依看他脸色几番变化,纠结又纠结,实在有些无法理解。
娘子,为夫自然觉得好,但是上面那些空虚寂寞一年多,再这样会不会残忍了些?怀着孩子可是不能行房的,就算行房动作也要轻柔,为夫深受其害,咱们还是晚些生好了,反正娘子早晚会给我生的。
蝶依听后,愧疚更浓,北辰虽然和她在崖下单独呆着,但那房事,还真没敢太放肆,尤其近几个月,肚子大起来,便彻底断了,怕伤到这小宝宝,还真是委屈了他,天天看得见吃不着。
她本想补偿他,他却考虑得这么周到,连上面人的心思都照顾到了,有他这样默默的付出,还真是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只能在心底再记上一笔他的好,日后好好回报。
几日后,蝶依从睡梦之中被痛醒,只觉小腹一阵阵的收缩,惊得她冷汗淋漓:相公,相公!咬着牙,轻轻唤了两声,北辰恢复了武功,自然听得见这响动,连忙从厨房赶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娘子,这是,要生了?蝶依轻轻点头,额头的汗珠却是一直冒,虽然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但真的来了,还真是有些心慌意乱,没有产婆更没有医生护士,实在是……北辰何尝不是面色泛白,他在猫猫那里已经学了许多的东西,但一到用时,还真是有些暗恨不够。
紧握着双拳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在她后背垫了个软软的枕头,柔声安慰:忍着点,疼了就抓紧我。
蝶依点点头,心中的不安压下去不少,静静等着。
一波一波的疼痛折腾得她精疲力竭,而北辰的手已经被她抓得一片青紫。
愣着干什么,去烧热水啊!一男子冲进屋,将北辰推了开去,占据了他的位置。
北辰见到是个陌生人,神情一凛随即就要出手。
却听蝶依喊了他一声死猫!这是那个雪貂?北辰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真的会修成人型的?这个,天哪,这个实在是……喂,烧水啊,想不想她活了!猫猫一个白眼,随即一脚踹了过去,他已经回复人型,这些人类可不是他的对手了,哼!北辰虽然没被他踹到,却也气得不轻,考虑到蝶依正在生死关头,也只能忍了,回头看他不收拾他,该死的!那,你要生了,单靠北辰铁定是生不下来的,所以只能由我帮忙了,你愿不愿意?某兽现在可谓是心情大大的好,明知道蝶依没有选择,却还摆出个问题来问她,即使恨得牙痒,她也只能点头说愿意,然后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占便宜嘛,嘎嘎~蝶依一见他眼神就知道他什么算盘,想起之前在幻境之中他要留下自己陪他的事情,丫丫的,这家伙还真是死性不改,到现在还打自己的算盘。
但有什么办法呢,她根本不能拒绝嘛!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猫猫却是乐开了花,一把褪去了她的裤子,色迷迷的眼直盯着她下面猛瞧,那眼光热的蝶依一阵脸红心跳,你妹的,对着个大肚子也这么狂野,真是兽啊!死猫,你在干什么?北辰进屋,见某兽褪去蝶依的衣服,盯着她玉柱般的双腿瞧,胸中就升起一股火焰,这该死的竟然想占他娘子便宜?想起他以往经常在窗外听墙角,北辰更是一阵悔恨,你妹的,还是个兽的时候就在准备了,不会是为了成人型了好下手吧?猫猫被北辰盯得一阵心虚,他也没错啊,他们都可以碰他,怎么他就碰不得,多一个又怎样嘛!别忘了你可是神兽,可是要修仙的!呃……猫猫一凛,修仙貌似不能破色戒?这纠结的……我只是为了帮她生产,为了熟悉环境,了解地形……啊,好痛,好痛……争执之间,蝶依却是一阵痛苦的呼喊,真的好痛,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觉得自己都要被拆散了,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死啊……女人,别乱想,我在,你不会有事的!猫猫看出了他的想法,也不再色活活的了,手在她肚子上轻柔的抚着,那都是他学习的助产的动作。
蝶依果真觉得那疼痛缓解不少,北辰也是松了一口气,抓住她的手,道:蝶依,痛就喊出来,我一直都在的!忽然一股剧痛从腹部蔓延开来,豆大的汗珠淋漓直下,随着阵痛一次次侵袭,温热的液体如洪水汹涌奔腾,蝶依的脸色越来越白,叫唤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可是孩子却依然还没出现!猫猫与北辰,一个灵力一个内力,源源不断的向蝶依体内灌去,这个孩子本就体弱,生产时候再出点问题,没准就玩完了,还真是一点马虎不得!就在三人都精疲力竭之时,猫猫一眼扫到双腿之间的异动,兴奋得大叫:女人,加油,孩子的头出来了,用力,再用力!这一声犹如天籁,蝶依似浑身的激情都被调了起来,一阵的使力之后,婴儿嘹亮的啼哭声传开,猫猫一把抱起孩子,剪断那脐带,欣喜道:哈哈,是个大胖小子!我,我看看!蝶依虽是精疲力竭,却还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
猫猫一个净化术,将孩子身上清洗干净,北辰将他包裹起来,便递到了蝶依面前。
蝶依一看却是蹙了眉,这……小脸皱成一团跟个老头似的,眼睛也是眯着的,活像个小耗子,实在是太丑了……这真是我儿子?她这么漂亮,墨心邪也那么俊美,生下的孩子怎么会丑成这样,难道是物极必反?北辰被她纠结的表情逗乐,轻刮了她鼻尖,笑道:我听奶妈说过,刚刚生下的孩子都这样,长大一点长开一点就好了,他定是个美男,你不用担心的。
猫猫也是一阵无语,以这女人花痴的性子,若生个丑儿子出来会不会不要啊?这还真值得研究呢,呵呵!那好吧,我累了。
听到北辰这么一说,她低落的心情回转几分,随即是浓浓的困意,闭上眼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北辰轻柔的拨开她被汗水打湿,紧贴在脸颊的头发,一阵心疼。
原来生孩子是这么痛苦的事情,以后一定要让蝶依少受点累,一次多生几个,也可以少生几次,省的来来回回的痛,太吓人了。
我带这小子出去玩,你帮她擦擦。
猫猫这时候倒是懂事了,知道避开,主要是因为北辰的那句话,让他心里起了警示作用,他可是要成仙的人哪,不能被表象迷惑了,坚决不能!北辰很满意他的懂事,打着热水进来,将蝶依脱了个干净,温柔的擦拭着她身体的每一处,看着那如玉的肌肤,擦着擦着竟然就升起一股冲动,想到蝶依刚刚生产,身体不便,便又用内力狠狠镇压了下去,他可不能伤了蝶依的身子!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
小小墨的脸也长开不少,在谷底,有灵力的滋养,他本就长得快些,加上奶水充足,照顾周到,一个月的时间看着倒像两三个月的娃娃,那一张小脸也越发像墨心邪了。
不过他不似墨心邪那么冷冽,一逗就笑,尤其爱粘着猫猫,也许是觉得他最强大吧,反正无敌神兽至此升级成一级保姆了。
猫猫倒也乐意,小孩子本就容易吸取灵气,他带着他也算互惠互利,同时也给了北辰和蝶依空间,倒是各取所需了。
蝶依用灵力调养自己的身子,又有猫猫的灵药配合使用,一个月的时间也恢复得完完全全,生产丝毫没给她的形象带来什么破坏,反而让她更加沉淀出一种女人温婉的美。
云雨之中,北辰扶着蝶依更甚从前的娇躯一阵澎湃疯狂,狠狠的要了他几回,才算完事,躺在软榻之上,相互依偎着聊天。
娘子,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北辰不舍得,但这一日终究还是要来。
才过了一个月圆,也不急于这一时,下次月圆之前回去就是。
蝶依被这个男人深深的感动着,也想多分出一点时间陪他,一年都过了,也不再这一月了。
好!北辰唇角上扬,自然是明白蝶依是为他考量,心中满满的全是感动,就算共妻又何妨,只要蝶依心里有他,就足够了!龙征天下 1 重逢前夕少主,查出来了!黑衣人跪在萧招弟面前,认真禀报,您中毒了,而且和皇后娘娘体内的是一种毒!什么?萧招弟惊得无以复加,中毒,怎么会中毒?他自认为万分小心,根本不可能让人有机可乘,何况和皇后中的是同一种毒?若是有一日他也变成皇后那样醉生梦死,还不如趁现在一早结果了自己!皇后娘娘中毒太深,又是直接入了血脉,所以难救。
但少主中毒尚浅,且接触不多,想必下毒之人不在于取少主性命,可以配出解药,只是……只是什么?有解就有希望,他还没功成名就没一统天下,怎么甘心就这么死了!解药需要一份药引,是至亲的血肉!轰——至亲的血肉!他的母亲,他从未听说过,而他的父亲,已经死了!至于孩子……萧蝶依如今都不知道在何处,如何会有孩子!刚一想完,萧招弟随即蹙眉,被自己的思维吓了一跳,萧蝶依?这个时候,他竟然想这萧蝶依给他生个孩子?若是不解会如何?甩开不该有的儿女私情与思绪,萧招弟冰蓝的眼睛变得深蓝,到底是谁,是谁给他下的毒?如同上次发作,每年一次,七年无解,必死无疑!七年哪,如今已然过去一年,难道他只剩下六年的时间?不甘心,不甘心!这种药依你看是如何下的?萧招弟想,只要找到了下毒的人,兴许会有其他解法也不一定。
少主体内的毒看着像通过熏香所致。
定是在含毒的熏香之中呆了两个时辰以上,才会染了这毒。
熏香?两个时辰以上?萧招弟忽然一惊,不期然的又想起了蝶依。
他本身是个极其讲究的人,时刻严防别人害他,那熏香之类的物什,最易藏毒,是以他从来不用。
可是他却接触过,唯一的一次便是在蝶依房中,而且还真呆了两个时辰以上!细细回想起来,那一日还真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被萧初柔一碗汤水泼去,别说被他挡了没泼到她,就算是泼到了,以她拔剑都不带眼镜眨的性子,能吓得在自己怀里哭?还有皇甫铭志,平日里对蝶依看得紧,不让人近身半分,那日却让自己留在她房中照顾她!后来自己准备离开,又被睡梦中的蝶依拉住,直直呆了两个多时辰才放开手!这一环扣一环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如今想来却是步步惊心,他们竟然一早就想好了谋害自己!可是为什么?如若是蝶依害自己也就罢了,皇甫铭志为什么也害自己?他明明和自己一样,明明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人!难道是自己弄错了什么?御花园假山之中,皇甫铭志躺在假山之上,望着天上将圆的月,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息,又是一个月圆要到了呢!去年的八月十五,中秋夜宴,他在这里第一次让蝶依发现了他的蛊毒。
原本他早已习惯在每个月圆之夜找个无人的地方,偷偷躲着疗伤。
可从那个中秋夜开始,他便生出了一丝不该有的期许,期盼着发作的时候身边能有个人陪,期盼着有人可以知道自己假面下的伪装,自己暴虐后的脆弱。
当几个月的相处,这种依赖形成习惯,她却毫无预兆的再度消失在眼前,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和谁在一起,过得好不好,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自己还苟延残喘着,而她也一定还活着。
一个个的月缺了又圆,圆了再缺,如今已然是第十一个轮回了,明日便是十一月十五,可是蝶依依然没有回来!一个人走过春节,一个人度过七夕,一个人熬过中秋,难道还要一个人再熬过一个寒冬?谁?思量之间,忽然听到山的一侧传来响动,皇甫铭志身型一僵,那一夜,就是这般,他在这边,蝶依在那边,两人各躺一边互相调侃、对骂,如今,难道是蝶依回来了?蝶依,是你吗?皇甫铭志转身弹跳而起,便跳像另一边,对上的却是一双冰蓝的眼。
是你?皇甫铭志眉头微蹙,迅速压下心头的失望与惊讶,萧招弟是齐国的二皇子,躲在皇后那里一直没出现,却原来真的一直在宫里,甚至还到了御花园没有惊动别人,他的实力竟然强悍如斯?最理智的做法,现在就该抓住他,杀了他。
不管他们在华国谋划什么,只要他死了,皇后又是一个活死人,剩下群龙无首,必败无疑!你到现在还想杀我?萧招弟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心中狠狠的一疼,他一直以为他们是朋友是兄弟,可是为什么,在对他下毒之后,再度重逢,他不是尴尬,不是歉疚,却是想再补上一刀?温子然是这样,皇甫铭志也是这样,难道他这辈子,就注定孤独终老?皇甫铭志被他这一吼,顿时一愣,回神看到他眼中的受伤,更是有些茫然无措起来。
他这么惊讶干什么?立场不同生死相博再正常不过,可是他的表现……没错,萧招弟对他很好,是很真心的那种好,但他是华国的皇子,而萧招弟是齐国的皇子,一开始,他就没真心把他当兄弟。
萧招弟连萧初柔的事情都能交给他解决,但他当时只觉得萧招弟是晕了头了,完全没多想。
如今一看又觉得不对,十几年隐忍,萧招弟是何其强大的人,昏了头也不会有像敌人求助的时候,他今日的指责更是说明了这点,难道其中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解药!萧招弟摊开手,就伸到了皇甫铭志面前,他不是个喜怒外露的人,可又一次暴露了情绪。
上一次是因为温子然,这一次是因为皇甫铭志,能够影响他至此的都是兄弟,是亲人!皇甫铭志却是万分不解,这到底是他脑子进水还是自己脑子进水了,怎么就完全没搞懂他在干嘛呢?问敌人要解药?二皇子忘了我们是仇人!二皇子束手就擒吧,本殿还可以看在蝶依的面子上给你一条生路,否则刀剑无眼,伤了二皇子就不好了!皇甫铭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萧招弟恨得咬牙切齿,他们身上有着同样的胎记,那他们就一定是兄弟,虽然他不知道皇甫铭志排第几,但好歹同为齐国皇室中人,他怎么可以对自己赶尽杀绝?皇甫铭志眉头一蹙,丫丫的,半天听不到个重点,抓住再审!内力一凝,掌风随即而出,暗夜之中,两个人紧紧相缠,一个招招凌厉,直逼面门,一个咬牙切齿,却是步步后退只闪不攻。
齐国的皇室,从来不自相残杀,萧招弟一直牢记,从不忘这规矩。
奈何皇甫铭志依然没有停手的念头,反而是越战越勇,他只当萧招弟的退让是故布疑阵罢了,不管怎样,人抓到了再说!逼于无奈,当萧招弟认清皇甫铭志是真的想抓他杀他时,再也忍不住一掌挥出。
皇甫铭志始料未及,急急闪躲,虽然躲过那一击,头上的黑纱却也被打落下去,满头银发随即散开,如雪如瀑。
萧招弟被眼前的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银发?少年华发?为什么?是谁?是谁害你成这样?萧招弟一把冲上来抓住他便是一阵质问,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心。
在他看来,他和皇甫铭志都是被温醇意丢弃的棋子,都是他不要的皇子,但他们是兄弟,他们应该互相照应,互助互怜。
一直生活在阴谋算计之中,如果说他心中还有什么期盼,那便是对亲情。
他怀念小时候被父皇抱在怀里呵护的感觉;羡慕萧蝶依有萧月娥小心呵护的感觉,他也想要一份不带杂质算计的感情,一份真正的兄弟情。
当他无意中看见皇甫铭志身上带着与他一样的胎记,他便找到了这份情谊的寄托,所以他什么话都和他说,真心相待,连掉脑袋的身家大事却告诉了他,却不知他竟然在背后给自己下黑手!然而纵使这样,看见他少年白头,他还是忍不住的关心心疼,他才多大,他才十九岁,十九岁为何就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谁害你的,你告诉我,我帮你杀了他,让他不得好死!萧招弟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他对皇甫铭志的维护远比对蝶依真实强烈得多。
对蝶依,他爱,却因为没有回报,又强迫自己不要去爱。
甚至在那份感情里,一开始就带着些不单纯的目的,比如不甘心,比如想借蝶依的身份。
而皇甫铭志不一样,那是血脉相连的亲情引发的关心,由心而生。
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皇甫铭志是真的模糊了,他也是常年带着面具生活的人,看得出来,萧招弟没有作假,他是关心他,是真的关心他。
我们是……二殿下,二殿下——萧招弟话未说完,就听见披云急急的喊声,萧招弟神色一凛:我先走了,你千万小心保护好自己,别暴露身份,我会再找你的!保护好自己,别暴露身份?什么身份?殿下,终于找到你了!思虑之间,披云已到了近前。
什么事怎么匆忙?萧招弟的事情,他要想办法查一查,而今披云这么急着找他,定然也是有事的。
有萧小姐的下落了!什么?不知道是用欣喜若狂还是别的什么词形容,总之皇甫铭志身型不安的颤抖起来,蝶依出现了,蝶依出现了?是,殿下,萧小姐回来了,我们的人时不时的看到她,她在回京的路上,明日一定能到的。
披云也是淡淡的带着兴奋,他家的三皇子何尝不是对蝶依牵肠挂肚,此番回来也算是皆大欢喜,只是……皇甫铭志兴奋之余又看见披云微变的脸色,不由蹙了眉,一抹不安在心中升腾,越发扩大:她和谁在一起?和……和北辰,还有,还有……披云欲言又止,刚刚其他几人收到消息也是欣喜若狂,可听了后面的话,便又沉默下去,脸色黑如锅底,甚至都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还有谁?听到北辰,皇甫铭志的心便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真的是北辰,他们真的在一起。
对于那个她一开始就选择的男子,有了他,蝶依的心里可还容得下他们?他们还带着一个孩子,几个月大。
轰——皇甫铭志脚下一个踉跄,儿子?蝶依不是不yun么?什么时候治好的?消失了一年竟带了个孩子回来,难道她不是回家来了,是告别来了?皇甫铭志一张脸随即惨白,身体也摇摇欲坠,连续近一年,月月吐血,他的身体已经近掏空了,面对这样重大的打击,竟然有些支撑不住。
殿下!披云急急伸手想扶住他,却被皇甫铭志一把推开:你走吧,本殿一个人静静!这样的消息,他宁愿不要。
如果没有消息,至少还有希望,可是她带着和北辰的孩子回来,回来告别,这让他情何以堪?披云看着他踉跄的背影,有些不放心,却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得叫了人在暗中跟着,自己却转身离去。
明日是燕国雪玉公主成亲的日子,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准备。
披云一走,暗处萧招弟微眯了眼,神色莫名。
蝶依回来了,她果然没事!可是却和北辰在一起了,还生了个儿子?能在现在回来,带着儿子安然无恙的回来,说明她这一年活得很好很安详,她随时有机会回来。
可是她却没有,在外躲了一年,直到现在!想起皇甫铭志刚刚的惊喜随后的颓然,想起云鹤群与她的情分,皇甫余一与她的情分,萧招弟忽然有些恍然,那个女人,真的有心吗?放着这些关心她,爱她的男人,担惊受怕一年,现在回来却带着别的男人,还带着孩子,这个女人当真冷心绝情!蝶城,客栈之中。
蝶依来来回回的打开箱子,一遍遍巡视着里面的物件。
折扇是送给云鹤群的,第一次见面时,他便是盯着一副熊猫眼,拿着扇子故作风流的扇着,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披风是送给皇甫余一的,初见之时,她不知他是谁,他也不知道她是谁,不相识的两人忽然因为缘分聚在一点,他披风之上的温度柔情,瞬间融化了她冰冷的心;羊角梳子是送给皇甫铭志的。
梳子意为相思,意味白头偕老,也意为梳尽三千烦恼丝。
在她失意的时候,最脆弱的时候,是他在身边,默默的温暖她,爱护她。
她在崖底怀念他给的温暖,怀念他的柔情,他的笑容,他的咬牙切齿,他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于是一直想着离开。
她相信,他对她的思念,一如她对他,两人之间是相思不悔。
这样的深情,值得一个白头的承诺,往后,他会用那把梳子,梳尽他的烦恼,让他一生再无痛无忧。
玉簪送给君弄月。
那个粉嫩的孩子,一脸稚气的孩子。
如果命中注定我是你的妻,命中注定我们相守到白头,那我应该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
用一根玉簪,轻轻挽起你的长发,让一个男子长成男人,一路腾达;腰带送给花想容。
那花花蝴蝶,看到北辰回了自己身边,以当初闹成那般有你没我的僵局,也不知道会闯出怎样的祸来。
但是也无所谓,一根玉带,套住那花花蝴蝶,都是自己的人了,只能听自己的,此后绑在身边一辈子,休想再逃开;戒指,送给玉无情——如果有机会的话。
对玉无情的情意也许多半是因为那张脸,和路寻欢一模一样的脸。
所以她把他当初路寻欢,庆祝生日,不加葱花,送玉佩送戒指,如果是路寻欢,他一定懂,戒指是弥补上辈子无名指的等待。
娘子,睡了吧,很晚了,这些东西你可来来回回清理十几遍了呢。
北辰从后面环住蝶依,脸庞埋入她颈项之间,贪婪的吮吸着她的芳香。
明夜她就要和皇甫铭志OOXX了,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她第一次接触别的男人,还真的很吃味呢!嗯。
蝶依合上盖子,转身在他怀中蹭了蹭,对于靠近京城后他的不安,她何尝不知道,只是她终究要负了他了。
相公,蝶依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床沿边上,蝶依淡淡一笑,日月失色。
北辰眼眸一亮:礼物?我也有礼物?话说看着蝶依为那些男人选礼物选的心力交瘁,他真是又心疼又吃醋。
可如今蝶依说,她也给他准备了礼物?自然,相公是蝶依心心念念的人,怎么会漏了呢。
蝶依勾唇一笑,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剑穗,递给了北辰。
北辰接过,见那剑穗中间由两颗彩钻组成,一个是星辰的形状,一个是上弦月的模型,上下各用丝线窜起,编织成繁杂的纹理,中间还带着几块碧玉,小巧轻盈,丝线上淡淡的蓝色,与他的软剑相映成辉,挂在剑上,软剑别在腰间,若不细看,竟像个腰间的配饰!相公喜欢吗?蝶依见他发亮的眸子就知道他定然是喜欢的,却还是想听到他说出来,心里的成就感会很强些。
娘子,我喜欢,太喜欢了,谢谢娘子!北辰抱着蝶依便是一阵热吻,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才算停下,眼底淡淡的阴郁一扫而空,脸上也越发明媚起来,上扬的唇角几乎要咧到耳后去了。
娘子,你什么时候买的,为夫怎么没见?这么漂亮的东西哪里是买得到的,自然是娘子我亲手做的!蝶依十分臭屁,等了半天,他终于问这个关键问题了,其实她想主动说很久了,但又觉得那样起不到效果,一定要等他问才行,果然,他又被感动了,嘎嘎~娘子亲手做的?北辰握着手中的东西有些不可置信,什么时候做的,他怎么没发现呢?白天相公陪着我买东西,晚上自然累极,睡得沉了便没看见嘛。
蝶依说的不以为然,却让北辰更加感动。
他是习武之人,还是江湖之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但凡一点点响动都别想逃过他的耳朵,而他一直没发现,只有一个可能,蝶依点了他的昏睡穴,她想给他一个惊喜!娘子,我爱你!北辰狠狠的拥住了蝶依,原本他一直在担心,在害怕,害怕蝶依回到京城,回到那些男人身边就会忘了他,疏远他,虽然面上没什么,可他心里却是极具不安的,可如今他知道,是他多虑了,蝶依这么好的女子,怎么会冷落了他,她是爱他的,真的爱他!相公,我也爱你!永远爱你!北辰知道这是蝶依的承诺,也是她的安慰,心下一阵悸动,随即俯身而上,明天她就要见皇甫铭志去了,今夜,他要她,他要狠狠的取悦她!与此同时,皇甫余一、皇甫铭志、云鹤群和君弄月却过了一个不眠夜。
他们都在猜测,猜测蝶依此行的目的,心中排斥着明日的见面,又期待着久别的重复,在这般的煎熬之下,一个个男子先后起身,在不同的地方,对月无眠。
花想容收到消息却是恨得牙痒痒,北辰,竟然又是北辰!从来都是北辰在和他抢,除了北辰,所以的男人他都没放心上过,可偏偏,他就是一次次的输给他,因为他没有北辰那么无耻,没有北辰那么禽兽!第一次,为了调开他,对他的生意下手;这一次,竟然又不知道把蝶依拐到了哪里,还生了个儿子回来,那个混蛋!玉无情也是心里颇不平静,他和花想容在这等她回来为她铺路,她却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回来,还一口一个相公一个娘子的叫得亲热,实在是气死他了!难道是在幕后太久,她就忘乎所以了?过分!她既然忘了,他们就让她好好回忆回忆,不是要一统天下嘛,不是要聚齐九龙吗?这回丫的我们还就不送上门了,哼!急红眼的两人当即下了一个决定——开武林大会,胜出者得龙脉!龙征天下 2 重逢站在城门口仰望,蝶依不禁唏嘘感慨,上一次她回京是前呼后拥万马奔腾,那时候进来就是为着离开,而今却是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着要回来。
果真人的变化,抵不住时间,抗拒不了感情。
妖女,拿命来!怔忪之间,一把长剑在寒风中闪着幽冷的光,直刺蝶依,北辰心下大骇,随手一挥,三颗珠子便甩了出去,一颗正中虎口,一颗正中前胸,一颗正中膝盖!来人哪里是他的对手,随即落了剑,吐出一口血单膝跪在了地上,犹如膜拜!北辰一张脸已是黑如锅底,要不是看出了他的身份,他早一出手就解决了他,真是死性不改,竟然到现在还想着破坏!滚,永远不要踏出无忧宫一步!北辰终究是念着主仆之情的。
公子?北极扯下面纱,眼中全是不甘,公子就这样护着她,为了她屡次向兄弟出手,公子就这么看重她?北极不甘心啊,他才是公子身边最亲的人,他才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人,花想容出现的时候,没有取代他的位置,萧招弟出现的时候也没有取代他的位置,可为什么这个萧蝶依一出现,公子的眼底就没了他?公子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他才不会让别的人近他的身,不会让别的人去玷污他,所有靠近公子的人都该死!北极,你不要执迷不悟,我过得好不好幸不幸福不是由你决断的。
今日我再郑重说一次,蝶依是我娘子,我们已经有了儿子,我们是幸福的一家人,容不得任何人破坏!北辰看着他眼中的疯狂,沉下脸说得郑重其事,任何伤害娘子,破坏我们感情的人,都得死!儿子?你们有了儿子?北极看着猫猫怀中小心呵护的婴儿,一颗心迅速下沉,他们有孩子了,连孩子都有了。
有了孩子老夫人肯定不会介意了,什么错也好,罪也好,看到孙子的时候,都能一笔勾销了,可是他怎么办?为何他就不是女儿身,为何他就不能生儿子?他比萧蝶依差在哪里,不就是生不出儿子吗?可是他生不出,可以找别人帮他生,他们也会有儿子啊,为什么公子就是不看他,为什么公子就是迷恋这个人尽可夫的妖女!杀了他,杀了那个孩子公子就会回心转意了,杀了他!北极眼中凶光一闪,迅速起身,一把匕首直取孩子喉管。
砰——噗——三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哪里能让他这么轻易伤了孩子,猫猫一脚过去便将他踹出十几米,又是一口鲜血涌出。
北极!北辰盛怒,双拳紧握,身子不断的颤抖着,他怎么敢,他竟然敢!相公,交给我。
蝶依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
所谓旁观者清,她在一边看着,比北辰这个当事人懂太多,北极是因为爱上了他,才爱极生恨,恨不得毁灭了全世界。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直那么敌对自己的原因。
以往这份爱掩藏得很好,但当他成功拆散自己一次之后,爱便抬头,一致无法掩饰了。
胆敢伤害她,伤害她儿子的人,她本该灭得眼睛都不眨,但这个人却是北辰亲如手足的人,北辰的盛怒与隐忍都在说明一个问题,他不想杀他!但是若交给北辰自己选择,他一定还是会杀了他,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给孩子一个交代,他今日会杀了北极,往后却会生活在痛苦之中,所以这件事,却只能由自己解决。
蝶依一步步向着北极靠近,北极恶狠狠的瞪着她,恨不得扒皮抽筋。
妖女,萧蝶依你这个妖女,你不得好死,你……骂着骂着便成了空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因为蝶依隔空封了他的哑穴。
北极眼眸急剧的瞪大,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萧蝶依的武功什么时候这么强了,还能隔空点穴?她让公子把自己交给她,就是为了折磨自己,让自己不得好死?北极心中的恨便浓浓的恐惧替代,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他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公子了,这个妖女更加得意了,他不想死,不想死啊!北极不断的摇头,向北辰爬去,蝶依却一把抓住了他衣领,扣在了原地。
你爱他!轻轻的三个字,让北极脸色一变,惨白无血色。
他爱公子,他是一个男人,却爱上了一个男人,爱上自己的主子,他爱公子,萧蝶依竟然知道,她竟然懂!可惜他爱我。
愤怒,滔天的愤怒。
如果说刚刚第一句话打开了北极的心扉,让他有种被理解的舒畅,那这第二句话,便是打开了地狱的门,将他推入了万丈深渊。
他亲眼看着北辰在他面前殉情,毫不犹豫面带笑容的跳下那悬崖;他亲眼看着北辰为她伤心憔悴,日益消瘦;他亲眼看着他们如今的你侬我侬,还带着个孽种!萧蝶依你得意什么,你炫耀什么,你不过就是会下蛋的母鸡而已,重头再来,我也可以!我不嘲笑你爱男人,但是你不能觊觎我的男人。
他不想你死,所以这份爱必须死。
哼,北极冷笑,爱是说死就死的么?爱与他的生命同在,只要他在一天,他就爱公子一天,哪怕他死了,他的灵魂也接着爱着公子,时刻提醒他下辈子当个女人。
他对公子的心,天地可鉴,永不磨灭!但下一刻,随着蝶依的动作,一股恐慌急剧升上心头,萧蝶依在做什么?萧蝶依你在做什么?你该死的在做什么?你放心,我只是抹去你的记忆,让你重头开始,你会找到自己应该爱可以爱的人的!学了灵力,对于抹去记忆这样的小法术,蝶依早可以应用自如。
不,不要——北极内心在嚎叫,不要抹去记忆,不要忘记公子,不要重头开始。
萧蝶依我求你,放过我吧,我不和你争,不和你抢,我只远远的看着他,远远守护着就好,萧蝶依,我求你,不要——晶莹的泪从眼角滑落,倾诉着一个男子最真的心,他爱北辰啊!然而蝶依却没有停手,越爱越危险。
他今天可以杀她,杀她儿子,难保日后哪一天不会再次由爱生恨。
抹杀一个人的爱很残忍,但为了孩子,她残忍到底。
北辰一直在后面看着,北极被蝶依挡住,他看不到,却还是感觉到北极身上散发的浓浓的哀伤,心中不由一紧,蝶依会杀了他吗?半晌之后,蝶依起身,看向北辰,北辰急速而去,见到北极倒在地上,一脸泪痕。
他?我抹去了他的记忆,让他从头开始吧。
北辰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何是抹去记忆,但既然蝶依这么做,定也有她的理由,而且,她终究没伤他不是么?若是换了旁人,蝶依一定是毫不犹豫的杀,但是能留着北极的命,便是看着他的面子,这样的情意他怎会不懂?娘子,谢谢你。
蝶依扬唇一笑,接受了他的道谢,心中却不免唏嘘,男人魅力大也很无奈啊,一个个沾花惹草的,现在连男人都吸引了,自己还这么多优秀男人在身边,这下半辈子光掐小三都够闹腾了,头大啊!北辰自然不知道蝶依的想法,回头一个响指,两名黑衣人便跪在了面前。
无忧宫的势力遍布天下,打从他们从那谷底上来,他便知道他们跟在身边,只是一直没正式见面罢了。
把北极带回无忧宫,他醒了就告诉他,他是无忧宫的二少爷,是夫人的小儿子。
可明白?北辰猜不透北极为何针对蝶依,但蝶依出现之前,他们确实是同吃同睡的好兄弟,如今他虽然犯错,但抹去记忆,这罪也就抵了,看在十几年如一日照顾自己,照顾母亲的份上,给他一个新的身份,重新开始,也不为过了。
告诉夫人,北辰不孝,消失一年,日后会带娘子和儿子回去向她老人家请罪,让她老人家保重身子,安心等着孙子回来。
不是北辰硬要霸者墨墨的儿子说成自己的,而是失踪了一年,他实在怕母亲怪罪,何况他是个极其孝顺的孩子,可不想母亲再气出什么毛病来。
要是有了孙子,她一高兴,准就原谅自己了。
反正孩子还小,母亲又没见过墨心邪,说是自己的,她还不就看着和自己像和自己亲,糊弄糊弄就好,善意的谎言嘛,大家都好的。
是,公子保重!两个黑衣人领命,带着北极,随即闪身而去。
经过这一闹,两人惴惴不安的心思倒是少了几分,那近乡情怯也被破坏了个干净,倒是直直朝城内走去了。
相公,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来接我呢?蝶依纠结了一路,终于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按理说无忧宫的人都跟了一路了,花想容的人,皇甫余一的人也不应该没收到消息才是啊,怎么就连个人影也没见到呢,不会把自己忘了吧?北辰微微蹙眉,话说他也不理解来着。
也许今天城里有什么大事?你看街上到处都是红灯笼,好像很喜庆呢!北辰一说,蝶依也发现了,确实到处挂着灯笼,倒像是有什么大人物成婚,不禁走向一旁,问了个路人。
三位是从外地来的吧,今日是燕国公主与华国联姻的日子。
燕国诬陷我们郡主,害郡主回来人事不知更是失去了记忆,现在还一无所知,三皇子出使之时,让燕国赔了许多东西,顺便也把燕国公主要来了。
路人甲耐心解释。
据说那雪玉公主也是美艳无双,可惜有那样一个禽兽的哥哥,活该远嫁华国。
路人乙慢是不忿。
要我说,雪玉公主也算好命的,到咱华国有三皇子护着,总比在燕国不见天日的好。
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入了三皇子的眼哪!路人丙感慨。
司雪玉嫁的是三皇子?蝶依已然懵了,问出的话都带了颤抖。
应该是,婚礼在贤王府举行。
郡主也是可怜人,不过郡主失忆,变成那样,也着实配不上三皇子,何况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呢!别人的感情,路人谈论起来总是一句话就接过,而其中人的心思苦楚,却有几人知!皇甫余一,你竟敢娶司雪玉!娘子!北辰看着蝶依的愤怒,心中升腾的窃喜也消失无形,取而代之是浓浓的担忧和愤怒。
原本看到那几个男人对蝶依如此不珍惜,他是非常高兴的,他们越是不珍惜不坚定,那娘子就越是自己一人的,可看到娘子这般愤怒,又不免心疼,娘子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他们却这么待她,实在过分!相公,咱们找个店铺换身衣服好好去喝杯喜酒吧。
蝶依只用一瞬便压下了心头的异样,若是皇甫余一真的娶司雪玉,那她便当过没爱过这个人便是,作为朋友加绯闻女友,也该去喝杯喜酒不是?贤王府,对比皇甫余一的淡定,君弄月却是坐立不安。
喂,你说蝶依会不会一气之下不回来了,直接走了?皇甫铭志自打知道北辰和那个孩子开始,便浑浑噩噩。
昨夜还昏倒在御花园,还是被下人抬回来的。
今日更是没出过房门,面如死灰,活像一个等死的人,好像就等着蝶依回来和他告别,然后放下尘世,升天而去。
皇甫余一却不知道怎么想的,一早把婚礼改在了贤王府,更是高调的全城挂上彩灯扑上红地毯,请了百官共贺。
对于一个曾经暗害过蝶依的人,君弄月怎么想也没想明白,皇甫余一究竟搭错了哪根筋?如今全城都在猜测,猜测皇甫余一要自己娶了司雪玉,蝶依好不容易才回来,这若是一来就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气之下转身又走了,那不是得不偿失?问皇甫铭志那是一潭死水,没半点波澜;问皇甫余一又是沉默沉默加沉默;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转向这个八百年前就不和的云鹤群了。
云鹤群却是斜睨了他一眼,喂?靠,这称呼够谱!你大爷的,不就是多少年前拆穿了你泡妞的心思,一手提到了太傅面前么,至于这么记仇?叫云大哥!云鹤群比君弄月看得通透,倒是不着急。
凭什么?君弄月一下就炸毛了,丫丫的,当年要不是他搞破坏,自己早就得道了,凭着那时候一摸二靠床上跳的功夫,不知道把蝶依驯服了多久,轮得到现在患得患失?都是这死鸡的错,哼,还鹤群,鹤立鸡群还一样是鸡!就凭你有求于我。
云鹤群心情极好,一来是蝶依回来了,过不久就要相见了,二来人嘛都一样,别人痛苦了,自己就舒坦了,呵呵。
……君弄月急得咬牙切齿,温柔的将他祖宗十八代挨个挨个问候了遍,才蚊子般大小的声音呢喃了一句云大哥。
云鹤群却是勾唇一笑:乖,哥哥今日告诉你,做人要淡定。
你想知道的,一会儿就能明白。
靠!君弄月心底一声暗咒,淡定,淡你娘的定啊,老子蛋疼哪!门口,贤王府的管家对着前来朝贺的群臣不断的往里面引,脸上的笑容洋溢,仿佛今日真是个天大的好日子。
猫猫见那来来往往热闹非凡的贤王府,又透过朱红大门,看向府内那一路的张灯结彩,眉头也不禁蹙了起来。
死女人,你确定你要去?你曾经可是他的王妃,如今新人进府,你去这是算什么?自取其辱?猫猫看过蝶依的记忆,自然知道皇甫余一之前待她是极好的。
因此他这一路都不相信是皇甫余一自己要娶司雪玉那混蛋,只当是借个地给别人用,但如今看贤王府这闹腾的,不得不又动摇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之美,就在于撒谎撒的白日见鬼。
再有句话怎么说的,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所以,这皇甫余一变心也是很可能的事。
照他说,他们就该去找了皇甫铭志,拐着君弄月然后在谷底好好过下半辈子,这什么家国天下的,谁爱要谁要,关她鸟事!大不了完不成天命就是上不了天便是,人间其实也快活不是?去,自然要去。
是贤王娶妻,要去,好歹也相识一场,怎能不去?不是贤王娶妻也要去,故地重游,总不能过门不入吧?蝶依说着便朝那门口而去。
皇甫余一算准的便是这一点,不管蝶依是回来做什么的,听说贤王娶妻,却绝不会漠然处之。
好奇也好,不甘也罢,一趟王府之行是必须的。
然而进不进府是她的选择,出不出得去,却不是她能决定的了!这位姑娘,不知是哪方来客?入门之时,管家拦住蝶依,虽是低着头,可微微发抖的身型却还是显现出他的激动。
王妃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北辰见状十分不满,时隔一年而已,蝶依没带面具没带纱巾,一张脸直直暴露在面前,他就认不出来?低着头不是理由,低着头是表示尊敬,可不是不看人,随意拦人的!蝶依却是朝他摇摇头,笑道:无忧宫宫主带夫人和儿子前来祝贺,去通报吧。
管家听着身子一僵,却还是在前面带路,进了府。
低着的脸上却是一片苦水,无忧宫宫主夫人?我的王妃哟,这样的身份,让二皇子、三皇子情何以堪哦?皇甫余一一袭红衣,标准的新郎之仪,站在喜堂外,紧紧盯着门口。
蝶依今日所有的动向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知道她的愤怒,他开心;听到她的自称,他忧心。
蝶依,不管你是回来干什么的,踏进贤王府,你就是永远的贤王妃,生生世世,休想再逃!压下心头临见面的悸动,皇甫余一抬眸,跌进一双如水的眸中,只一眼,便似过了千万年,令他深深沦陷。
只见女子款款而来,那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点朱唇,妖而不艳,唇角微勾,动人心魄。
女子身后青丝舞动,发端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难掩容颜绝色。
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
如梦如幻的紫色浣纱衣裙裹身,更添了仙子般的脱俗气质。
皇甫余一屏气凝神,生怕这是好梦一场,一个大意会惊扰了这倾世红颜。
大堂之中百官却正交头接耳。
吉时将近,只见三皇子在门口相迎,却迟迟不见新娘的影子,甚至连和三皇子相熟的云将军和君公子也都消失不见了,这婚礼怎么就这么诡异呢?自然,更多的人却存着另一个疑惑。
带司雪玉回国,本是为折辱燕国,怎么三皇子会亲自娶她呢?娶了她郡主怎么办呢?不过话说回来,郡主好像也不见很久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然而纵使心中千般疑惑,却没人敢问出声,要知道太子被圈禁,二皇子和三皇子一条战线,那三皇子就是华国的皇帝,这登基也是迟早的事而已,帝王之心又怎是随便能揣测的?等着等着不知道是谁先感受到门外的细微变化,一个屏气凝神,偌大的大堂,随即安静下来,不约而同,所有的视线都盯向了堂外。
许久不见了,倒不曾想一回来正好赶上你的婚礼,你今天看起来,还真是人模人样的。
蝶依撇撇嘴,眉眼含笑,嘴角的讽刺清醒的入了皇甫余一的眼。
皇甫余一的心随即鲜活起来,蝶依,是蝶依啊!蝶依!三步并作两步,皇甫余一飞奔而去,一把将面前思念了千万遍的女子揽进了怀中。
他紧紧揽着她的腰,紧紧禁锢着她,生怕一个转眼,她便像蝴蝶一般展翅而去,再度逃开他的手心。
一年的离别是极限,他真的无法再承受这样思念的痛了!蝶依却是被抱了个懵懂,这是怎么回事?被骂成傻叉了?丫的,看着这红色就碍眼,还有胆送到自己面前?莫非是传说中的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脸色一沉便去推开他,虽然她曾对他有情,但不代表因为那情分,她就能忍受他的背叛!无奈越是挣扎,皇甫余一越是慌乱,手上的力道也越是蛮横,竟是越推越紧了。
蝶依随即恼怒起来,丫的,要不是看在今天大喜不好见血,又怕别人说她因嫉成性,她早用内力震开他了,死男人!三皇子还是放开的好,我夫君和儿子在身后看着呢!皇甫余一身子一僵,看了看北辰紧蹙的眉头和猫猫怀中的孩子,随即又笑了开来:娘子别担心,哥哥不会介意,儿子也不会不介意的。
嘎?三皇子还是莫要乱说话,谁是你娘子,谁是你哥哥,谁是你儿子!蝶依怒,该死的,都要娶司雪玉那死女人了,还说这些,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也真不怕摔水里淹死。
娘子不要动气,我说什么,你懂的。
皇甫余一见蝶依发火吃醋的样子,就无限的舒爽,蝶依在乎他,在乎他才会这样,真是太好了!蝶依却是不断嘴抽眼抽,靠,我懂?懂你个毛线哪!老娘只知道,你敢娶司雪玉,我就让你对着尸体洞房!那死女人暗害过自己,过去迫于无奈无法还手,如今在自己地盘上,不杀她个遍体鳞伤她就不是萧蝶依!何况,司雪衣那混蛋的仇,也要让司雪玉先扛着,谁叫他们都是一家人来着!皇甫余一却是依然如沐春风,他这脸皮也算是练出来了,对着蝶依的怒目相向,恍若未觉,倒是招招手,唤来了披云见月。
披云,带小少爷去休息。
见月,带北辰去更衣。
喜娘,好生准备,一刻钟之后拜堂!皇甫余一意气风发,一瞬间就下了几个命令,随即又转向蝶依,娘子,虽然这身衣服也很好看,但是我想喜服会更好看的。
走,我带你去更衣。
……王府的人一早有准备,立即行动起来,脸上都是奸计得逞的笑意,北辰和猫猫微一愣神,随即也看出了这空城计,唇角一勾,相视一笑,配合行动。
蝶依却是在没反应过来之前便被皇甫余一半推半抱的离开了。
可满堂宾客却是傻眼了,这这这,谁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和雪玉公主成亲么?怎么忽然冒出了个郡主?还是若水好心,给了个解释:雪玉公主算什么?她也配?这婚礼一开始就是王爷给郡主准备的,王爷等这一天可是很久了。
郡主天命贵女,一女九夫,今日可是几夫同时拜堂呢!呃……汗,成吉思汗!敢情他们一开始就算错了人,站错了队?原来还是郡主威猛啊,一来就挤掉那雪玉公主不说,还一嫁就嫁几个男人,还是带着孩子嫁?果然是天命贵女啊!有些觉得蝶依不守妇道的,想想蝶依为华国所做的贡献,想想华国如今的强盛,燕国的落败,又释然起来,这样的女子,别说九夫,十夫二十夫,三宫六院的也不为过啊,有能力便是实力!那雪玉公主呢?不知道是哪个死心眼的还是问了出口。
一大早就一顶小轿子抬进凌家,给凌家大公子当二十八房小妾去了。
……凌家大公子,凌晚清的哥哥,也是右相赶出门从族谱除名的凌家一脉。
右相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后来又收了当今皇后为养女,算起来也是两儿两女了。
大儿子和大女儿都是人中龙凤,为人正直守礼,为他所喜。
二儿子却是自小吃喝膘赌抽,坑蒙拐骗偷无恶不作。
在十六岁那年便被左相赶出家门,从族谱除名了。
不想二儿子后来却与养女,也就是当今皇后交好,凭着一身溜须拍马的功夫,在京城也站稳脚跟,又接着皇后的枕边风,当上刑部侍郎。
还是上次刺客时间才降级低调不少。
然而他生的儿子却比他更加混蛋。
提起那个孙子,简直是凌家的耻辱,若不是已经逐出凌家,他再管不到,他真想打死他去。
那是京城最富盛名的暴虐狂。
死在他床上的女子不计其数。
据说他房中挂着各种各样折磨人的工具,不管如何顽劣的女子,到了他手上都是有进气没出气,好一点的保住一条命,夜夜噩梦不断。
次一点的,只一次便血流如注终身不yun。
再次一点,便是竖着进横着出,青青紫紫衣不蔽体丢进乱葬岗。
自然,京城之中,无人敢把那个凌家与右相联系起来,这么多年过去,年轻一辈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一家人,老的一辈也无人敢提,要知道右相可是三皇子的亲外公,得罪他?又不是嫌命长。
咳咳,扯远了些。
自然,提到司雪玉,百官心中都升腾起另一个想法,不知那般如花似玉,水嫩嫩娇滴滴的公主,会是第几种情况呢?就在众人私下打鼓腹议之时,外面该准备的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一份单子递到了喜娘手中,喜娘一看,眼睛都瞪了出来,乖乖,郡主今日是要连娶五夫啊,二皇子,三皇子,君公子,云将军,北宫主,这哪一个不是人中之龙,竟然真的甘心共侍一妻?喜娘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晚上洞房可怎么办呢?随即,还处在朦胧之中的蝶依便被皇甫余一带到了堂上,另一边,北辰、云鹤群、君弄月也是浅笑连连。
只皇甫铭志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直接是被云鹤群封了穴道绑来的,谁叫这家伙执念深呢,无奈啊!打一知道蝶依和北辰带了个孩子回来,他便认定蝶依是来告别的,什么都听不下去,什么都不信,被动的接受着。
相比之下,他还是欣赏皇甫余一,抢婚!不管蝶依答不答应,反正来了就别想走,这几个男人是甩也甩不掉了。
好在,蝶依也没有反抗的念头,嘿嘿~一拜天地!各人都是一鞠躬。
当然啦,皇甫铭志是被迫的,被猫猫的法术迫的呗,这家伙还在梦游中呢!二拜高堂!高堂只来了太后一个,不过足够,皇上来了也白了,皇后来了不如不来。
夫妻对拜!这个,这个……满堂宾客看着中间那围成一个圈,各自含笑,笑得温柔的男子,忍不住一阵嘴抽眼抽,靠啊,这样也成啊?礼成,送入洞房!哈哈哈哈,几个男人都是一阵窃喜,他们成亲了,他们终于成亲了,哈哈!靠,皇甫余一你阴我?入了洞房,慢半拍的某人终于发现,她这一身喜服缠身,刚刚还和几人拜堂了来着?皇甫余一一把按住她的手,亲手挑开那喜帕,笑得春风荡漾:娘子,要改称呼哦。
……你妹啊……依依,我们成亲了,我们终于成亲了,哈哈,么!君弄月冲上来对着蝶依的脸就是一口啃去,之前所有的埋怨,在看到蝶依的这一刻都土崩瓦解了,回来就好,在一起就好,重逢就好啊!真想再深入一点,却觉后领被人一提,一回头,却见云鹤群闪着似笑非笑的眼睛,危险的瞧了瞧他,让他禁不住一个寒颤,下一刻便被摔到地上,屁股开花。
瓦哦,好痛!靠,该死的野鸡,会打仗了不起,有武功了不起啊?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唔……云鹤群却丝毫不管他的哀怨,一把将蝶依揽进了怀里,他们与蝶依只隔了一年不见,他却是近两年的别离,这福利,怎么说也得先满足了他!蝶依我爱你!表哥!那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熟悉的香甜的男子气息,蝶依面色一红,想起出征前夜的相拥而眠,更是心跳加速。
傻瓜,该叫相公了。
云鹤群轻点在她鼻尖,熟悉的温柔熟悉的水光潋滟,让他心怦怦直跳,这是面对假蝶依时不曾有的,这心,只为蝶依一人跳动,只因蝶依一人鲜活。
蝶依却是低头,在他怀中埋得更深了,叫相公?叫北辰都是改口改了很久啊,如今这一个二个的要改过来,还真是……任重道远哪!对了,铭哥哥呢?蝶依忽然从云鹤群怀中抬起头来,这几个人都在,独独不见了皇甫铭志,刚刚拜堂的时候,她明明隐隐看见了他的,怎么没有跟来呢。
提到皇甫铭志,三人脸色都不大自然,蝶依更感疑惑。
怎么了?铭哥哥出事了?蝶依心中也是一沉,不断否定这个念头,分开不到一年的时间,猫猫说过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
大家把她的担忧和焦急看在眼里,心中又是一叹。
君弄月忍不住质问出声:蝶依,你这一年去哪里了?蝶依感受到他话语中淡淡的责备,心中更是一沉,难道真的是皇甫铭志出事了?不会的,他不可以有事,绝不可以!相公和你们解释,我去看铭哥哥先,他在哪里?龙征天下 3 北辰的强悍铭哥哥……看着穿着一身喜服,却坐在窗边面如死灰的男子,蝶依心中划过深深的疼痛。
那喜庆的红与死气的脸形成强烈的反差直击她的心,还有那满头飞舞的银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铭哥哥……走到窗边,半跪着身子,握住他冰凉的手,那零下的温度瞬间冰冻了她的心,好凉,真的好凉。
轻轻哈了一口气,放在手中揉搓着,眼中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不断的往下掉,是她的错,是她对不起他,都是她的错!他眼中的死寂让她彷徨,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已经站在面前了,为何还是这般模样,到底是什么样的打击,竟如此深刻?难道是情蛊?蝶依身型一顿,看着皇甫铭志满头的白发,顿觉极有可能。
随即拿出怀中的瓶子,猫猫说过,虽然不能根治那个情蛊,但是可以转化,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转化,但总归月圆之夜不用再受苦了不是?倒出一颗药丸放在手心,又转身倒了一杯水,递到了皇甫铭志面前,蝶依柔声哄道:铭哥哥,把这颗药丸吃下去好不好,可以治好你的病,以后月圆之夜就不会痛了,乖,蝶依喂你吃下好不好?听到月圆之夜不会再痛,皇甫铭志身型一僵,袖中的手极具成拳。
什么意思?铭哥哥,对不起,是蝶依错了,蝶依应该早点回来,早点治好你的蛊,铭哥哥,你原谅蝶依好不好,来,把药吃下。
早点回来把蛊治好?皇甫铭志的隐忍几乎到极限,原来她打的真是这个主意,她真的想把他的蛊毒治好然后转身一走了之?想得美!一脸担忧的蝶依忽然感到身边的煞气,不由打了个寒颤,仔细瞧了瞧皇甫铭志却依然是那副死水不起波澜的模样,难道是感觉错了?也对,暴虐二皇子早就痛改前非了,哪里会有那般的煞气呢!铭哥哥,你不吃,蝶依可喂你吃了哦?依然没反应。
好吧,也不是我想占便宜,我也是为了你好不是?把药丸含进嘴里,卷上时间,随即覆上皇甫铭志的唇。
在他微凉的薄唇之上轻轻一咬,皇甫铭志吃痛,微一张开嘴,蝶依便趁虚而入将药丸送入了他口中。
皇甫铭志本不想吞下,奈何那药竟是入口即化,在蝶依口中是有灵力护着,蝶依保它药性不改,一到皇甫铭志嘴里却是随即化成了水,皇甫铭志一时不查,本能的便咽了下去,随即却是滔天的愤怒。
这个死女人,她就这么急着摆脱,就这么不给他后路?见她目的达到,便要退出,皇甫铭志也不再伪装,一手拦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后脑,反客为主,朝着她的红唇便狠狠的吻了下去。
柔弱什么的都是浮云,想靠这些留住她,根本就是笑话。
她会心软?她大爷她根本没有心!既然如此,还扮什么弱,装什么凄苦?不如就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法——掠夺,强抢!蝶依还没回过神,却直直承受了这狂风暴雨般的吻,毫无征兆的,他的吻中充满着掠夺与惩罚。
身子被紧紧箍在他怀中,腰间的手炙热收紧,勒得皮肤生疼,皇甫铭志却丝毫不觉,近乎肆虐的噬咬着她的嘴唇,耳垂,脖子……似乎是觉得地方不好,皇甫铭志忽然揽住她,用上轻功飞身而起,两人相缠着扎进那大床之上。
纵使这床柔软异常,那么远的距离之下,又是这般的粗蛮之势,蝶依后背还是被砸得生疼,忍不住抽了一口气,刚一抬头,却见皇甫铭志黑着脸又压了下来,眼中是近乎疯狂的愤怒!铭……唔……暴虐的吻,不留任何余地,他不想听到任何拒绝的话,不想收到任何关于离别的消息。
北辰想带她走,休想!他现在便占了她的身子,狠狠的掠夺,看北辰如何守住唯一!一双大掌,毫不怜香惜玉,只是肆意的进攻,探索。
蝶依任何的挣扎在他的盛怒之下都显得渺小微不足道,这般的激情,似乎没有丝毫停止的可能!唇齿之间都是皇甫铭志专有的男子气息,在她铺天盖地的攻势之下,蝶依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可是她却无力阻止,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喊停。
她感受得到他的紧张,他的不安,他的小心翼翼,他是慌乱急了,害怕急了,才会用这种激烈的方式表达着内心的恐惧。
她不能喊停,还应该配合他,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她回来了,不会再离开,再不会丢下他一个人!铭哥哥……当那滚烫的唇带着野兽般的狂野咬向她的脖颈,蝶依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紧紧的抓住身下的床单,唇齿之间吐出的气息越发粗重,声音之中也带上暗沉的沙哑。
皇甫铭志苍白的面容也染上几分红晕,却依然挡不住长此以往的憔悴,那银白的发丝更无时无刻不晃着蝶依的眼睛,让她一次次想起他每个月圆之夜的苦痛,愧疚与爱意在瞬间迸发。
两人都是疯狂的倾诉爱意,身体在热烈的包围里颤抖。
欲望像燃烧成火的海洋,四处侵袭着热浪,层层叠叠,和着流淌的汗水,和着越发动情的呢喃,在冬日的空气中升温,回想成绝唱。
爱,不断的升华,如绚丽的烟花,一次次攀到极致……不要离开我,蝶依,不许离开我……迷蒙之中,蝶依仿佛听到皇甫铭志低低的呓语。
整整一个下午都在疯狂的掠夺与反掠夺之中,皇甫铭志仿佛要把整整一年失去的东西都补回来,一年的积累沉淀在这时候齐齐爆发。
蝶依直直睡过去三次,却又被他半啃半咬见缝插针的折腾醒,而这一下午她也充分意识到一个道理,死猫那所谓的转换,竟然是这样的意思!只要皇甫铭志想要,她就无法拒绝,纵使累得趴下了,感受到他的欲望,她体内也就升腾起浓烈的渴望。
起初还不明白,用灵力一查看才知道,那蛊竟然转换成了淫蛊啊!这下皇甫铭志解放了,她却惨淡了。
以后不是只能任他为所欲为?靠啊,死猫,这就是所谓的补偿?这是外挂,是外挂啊……要是其他几位知道,这家庭可怎么和谐得了哦……终于,当斜阳照进房间,房中再一次静谧下去,折腾一下午的两人,双双陷入睡眠。
累了,真的好累啊!一院之隔皇甫余一房内,北辰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仔细的诉说着。
从一开始蝶依与猫猫对抗,看着月亮不断的担心皇甫铭志,不断的练功想要破除封印,到后来知道胎位不稳不得不留下的歉疚茫然,到照顾孩子的酸甜苦乐,到思念他们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
甚至也和北辰讲他们和蝶依的相知相识,关于云鹤群欠扁的第三只眼;关于皇甫余一旖旎的滴水之恩;关于君弄月恶寒的蜂蜜蜜蜂;关于皇甫铭志脑残的比美……几个男人听着也是唏嘘感慨,更多的却是释怀与感动。
原来蝶依真的是有苦衷的,原来她不曾想要背弃他们,原来她也在思念着他们,一如他们思念着她!如今终于是苦尽甘来,重逢了!好了,现在什么事情都水落石出了,咱们也成亲了拜堂了是一家人了。
今夜是洞房之夜,这如何分配的事情,还是要商量一下的。
往后咱们还会有其他的兄弟进来,所以这家规还是要先定好。
皇甫余一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一家之主。
好啊好啊,咱们5个在,一人一天,其余两天蝶依自己选?君弄月对这事最积极,要是不排,单靠蝶依自己选,天知道猴年马月才排到自己,她不是嫌弃自己小么?要是定了个家规,好歹每周有一天,一个月也有四天,总比现在沾不上边强吧,嘿嘿!这不好,每个月的月圆都是二皇子的,抢都抢不走,要是谁轮到那天,不就得让出来?再说了,一人一天的轮,显得太呆板,对我们这些雏儿也不公平,还是让蝶依自己选的好。
云鹤群谈起这个话题倒也顺溜了,事关福利,不说不行。
那,他是这样想的,要是轮呢,就只能一个月那么几天,要是让蝶依自己选,肯定君弄月就没多大戏,谁叫他小呢?蝶依也不能辣手摧花不是,只能养几年再看。
而北辰又和她在一起呆了一年,出来了,总得补偿补偿他们吧?所以,只要让蝶依选,绝不会亏了他们的!我倒是也同意鹤群的说法来着。
皇甫余一眼眸轮转,云鹤群想什么他能不知道?显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于是暗中一个眉来眼去,两人都贼兮兮的笑了。
北辰看着这私下的交流,禁不住嘴角直抽,丫丫的,一个二个都是人精哪!不过这算盘打得怕是不太响,就算蝶依要补偿,补偿的也是皇甫铭志,关他们鸟事啊,他们当时可不是蝶依的谁!说到底,占便宜的还是皇甫铭志和自己,嘿嘿……君弄月最是悲催了,还是让蝶依选?那他的春天呢?春天在哪里啊……那今夜呢?今夜怎么排?君弄月一脸纠结,就算争取不到日后的福利,今夜却必须争取到,只要他成了真正的男人,就不怕蝶依日后还冷落他,哼!今夜?今夜洞房花烛,这个……皇甫余一有些纠结,想说依旧排,但是如果排的话,虽然阻止了君弄月的失身,他自己不是也轮不到?显然只有一个人可以占有今天的话,那个人就不会是他,月圆,又是久别新婚的,毫无疑问今夜是皇甫铭志的。
可是这怎么甘心呢……这可是洞房花烛啊,一辈子才一次,难道要因为阻止弄月而放弃?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好歹君弄月也是拜过堂成过亲了的,和蝶依在一起那是迟早的事。
再说他有算天命的本事,又懂五行八卦,日后帮得到忙的机会还很多,还是不要过分打压的好,不然哪天有求于他,不是很尴尬?要不抽签,一人一次?云鹤群很有当流氓的潜质……北辰擦了擦额头的汗,深感自己要追上他们的脚步,还有相当长的距离要修炼。
一人一次?太奔放了!你们忙,我就不掺和了,把这机会让与你们就是。
蝶依今日刚回来,和皇甫铭志少不了一下午的痴缠,瞧这现在还没回来呢,晚上定是累极了。
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还去掠夺她。
再说,和其他几个男人轮流着……北辰嘴角抽了抽,还是忍不住的想,这算不算轮jian?无语望天哪……其他几人自然没有北辰这样的心思,北辰那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他们可不会糟蹋机会。
事实上这样的讨论在假蝶依还没有揭穿的时候他们就进行过,如今不过轻车熟路,脸皮嘛,练练就厚了,再说,都是一家人,在意个什么劲,牵强。
辰哥哥,你和依依一起呆了一年,享受的福利太多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个月,好好带你儿子,把这蜜月之期让给我们?君弄月倒是很懂得寸进尺,顺杆上爬。
皇甫余一和云鹤群一听,都是眼光贼亮,看着君弄月的眼神充满欣赏,小子,干得不错啊!北辰则又是满头黑线,混蛋哪!他和蝶依在一起呆了一年,可蝶依肚子里都是有孩子的啊,怕不小心伤了小墨墨,他是四处局限,哪里享了什么福利,再说了,以为照顾个yun妇容易啊,他的回报早和付出相抵了,这般死男人,太过分了!你确定那只是我儿子?北辰也不是好惹的,一张脸黑下来,威压一放,君弄月就顶不住了,跑到云鹤群后面躲着,杀气对杀气,你大爷的看谁彪悍!咳咳。
皇甫余一适时的咳嗽了两下,这刚进一家门呢,怎么就闹开了呢?咳什么咳,别整得自己跟一家之主似的,你们那花花肠子我还不懂?告诉你们,说一家之主,只能是娘子,男人里硬要选一个那也是墨心邪,墨心邪不在,那也有皇甫铭志顶着,有我顶着,你们闹腾个什么劲!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哼!皇甫余一被说得一阵脸红脸绿,刚想反驳两声,北辰身上的威压全释放出来,还没开口,已是后背全湿。
君弄月更是惨淡,没有内力的他已是脸色惨白,要不是在云鹤群后面呆着,有他挡着,估计都一口血吐出来晕过去了。
丫的,这家伙的武功不但恢复了,还更强大了!北辰足足压了他们半刻钟才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收回了压力,扬唇一笑道:看见没?这世界呢,谁的拳头大听谁的!不怕死的你们就尽管和我抢!不公平!君弄月憋屈的要死,也算初生牛犊不怕虎,当即从云鹤群后面钻出来就吼了出来。
你这叫欺负弱小,用你的武功欺负我们,算什么英雄好汉?北辰眉眼一挑,他本来很想低调的,很想和睦啊,可是他们硬要得寸进尺的嘛!有本事你们也欺负欺负我看看?单挑群殴都无所谓嘛。
北辰很欠扁,真的很欠扁。
……几个男人敢怒不敢言……于是,某人再度得意的笑了:既然你们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那现在家里我最大,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都是一家人,我最通情达理的,今夜就让给你们了,随便你们怎么分,总之别把娘子累坏了。
通情达理?你妹的通情达理!几个男人同时翻白眼。
北辰恍若未觉,接着他大家长的威严:明日开始,娘子回她郡主府去住。
你们要跟的跟,不跟的就独守空房。
娘子自行决定招谁陪,不许耍阴谋诡计,违者家法处置!至于家法是什么,哼哼,犯了就知道了!众人寒颤!最重要的是墨轩辰的抚养问题。
虽然现在有貂儿带着,但是貂儿也要修炼,也有其他事情做。
明日开始,每人一天伺候着。
谁要是没带好,让轩儿生病哭闹了,害娘子心疼了,那就取消侍寝资格!……你狠!他和你亲,在你那自然不哭不闹,和我们不亲,哪能不闹,你大爷的黑心肝,老子问候你祖宗十八代啊!腹议之声狂飙……暂时就说到这儿了,有什么不明白的,下次商讨。
散了吧!商讨?这是商讨?靠,去你大爷的商讨,这是吩咐是强求!诶,等等,散了?皇甫余一黑线:北辰,这好像是我的房间!你确定晚上要睡这里?北辰眉眼一挑,笑得不怀好意。
皇甫余一心下咯噔,转念一想,今夜是要洞房没错,可是这终极是他的房间啊,他就这么霸占了?去你大爷的!见三人都面带不平愤愤而去,北辰却是很享受的倒起小酒,轻抿了一口,想算计他?哼,门儿都没有!话说这房间还真是又大又豪华啊,一年没沾过床了,今天可要好好享受享受,别以为他不知道,贤王府自然是皇甫余一做主,什么好东西还不就在他这里放着?那几个傻瓜还以为跟着皇甫余一很有前途?要真在这里呆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回郡主府好,自己地盘,自己做主,嘿嘿!皇甫铭志房内,两人疲睡,错过了午饭连晚饭时分也没醒来,一直到戌时(晚上7~9点),两人才悠悠转醒。
嗯……蝶依是被饿醒的,还没睁开眼,铺天盖地的疲劳席卷而来,浑身上下是车碾过般的疼痛,还有腰间紧紧揽着的手,身侧柔和绵长的呼吸。
蝶依微愣片刻才想起来下午发生的事情。
不禁嘴角直抽,真是太威猛了!闭上眼,灵力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那疲惫的感觉顿时消下去不少。
转头看着身侧人娴静的睡颜,如玉的手抬起,轻轻附上了他的脸。
他瘦了,整个脸都是骨架的轮廓,竟然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全剩下皮包骨头。
胡子也不知多久没剪,欢爱的时候直扎得她生疼。
满头的银发虽然绝美,却更凄凉,一丝丝都在提醒着他曾受过的罪。
蝶依已然没有心思去想他下午是不是装傻充愣,只余下满腔的怜惜。
轻轻一个吻落在他眉间,珍惜,一生一世。
小心翼翼的拿开他的手,掀开被子起身轻轻下床,怕鞋子的声音吵醒睡梦中的人,蝶依也不穿鞋,猫手猫脚走到门边,扬手招来一个丫鬟。
去打桶热水来,我们要沐浴。
再熬完小米粥,一会儿送来。
是,夫人。
……夫人?好吧,夫人……蝶依瘪瘪嘴,按理说自己确实老大不小了,真实年龄都27了,这一声夫人还真当得起。
不过,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呢?我晕……床上,皇甫铭志在蝶依起身的那一刻便醒了,一直提心吊胆的怕蝶依是要溜走,听到是叫水叫晚餐才放下了悬着的心,看来蝶依不是要走,是真的要留下,她回来了,他们已经成亲,他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了!背对着门,皇甫铭志一阵窃喜,感觉到蝶依靠近,又闭上眼装睡,蝶依本是打算来个回笼觉养养精神,自然再次钻进了被窝里,自动窝向了皇甫铭志温暖的怀中。
如猫儿一般,她慵懒的在他怀里蹭了蹭,紧紧揽着他的腰肢,笑得一脸柔和。
随即又想到他下午的劳累,身体差成这样,也不知道要睡多久才醒,耽误了晚饭可就不好了。
寻到皇甫铭志的手,掌心相对,浓厚的灵力随着经脉游走四肢百骸,皇甫铭志一怔,直觉一股暖流在周身巡回游荡,几个回合下来,浑身的疲惫竟一扫而空!运完灵力,蝶依似乎瞌睡又来了,再度猫着身子窝进了皇甫铭志怀中。
皇甫铭志却是再无法装死了,双手一揽,便将人筋骨在了怀里。
铭哥哥醒了?蝶依抬眸,撞进他的星眸美目之中,眼中是一片欣喜。
蝶依。
皇甫铭志轻轻喊着他,手上又是一紧,两人更加贴近了几分,彼此之间呼吸交缠。
蝶依你是不是不走了?他还是害怕失去,害怕这又是一场黄粱美梦。
嗯,对不起铭哥哥,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是因为……嘘!皇甫铭志食指覆上她红唇,阻止了她的解释,蝶依,我相信你。
铭哥哥,我爱你。
皇甫铭志浑身一震,爱?蝶依说爱他?我爱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每个月圆都看着月亮想念你的苦痛;每一次受伤,都想念你的温暖;没一次看见阳光,就想起你的笑;每一次入梦,就是你的撒泼打诨无理取闹失意得意缱绻纠缠。
铭哥哥,我爱你,我真的好想你,好爱你!蝶依……皇甫铭志浑身都颤抖起来,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每个器官都在兴奋着,蝶依爱他,她说爱他!蝶依,你说爱我,你真的说爱我?他忽然有一种升入天堂的感觉,这就是幸福吗?他和蝶依的结合是建立在蝶依中药的基础上,他和蝶依的相扶是在墨心邪与蝶依闹翻的时候。
他一直以为他的存着,只是因为需要,只是因为寂寞,可是现在,蝶依说爱他!蝶依爱他,不是因为恩情,不是因为替补,她爱他。
她也会和他思念她一样思念着他,她会担心他过得好不好,会想早一点回到他身边,会因为思念而疼痛,因为见面而开心,她说爱!是,我爱你铭哥哥,蝶依爱你!蝶依……紧紧的揽着她,将她的头埋入自己胸前,皇甫铭志万分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曾经,他有许多的机会可以占了她的身子,可是他没有。
在她中了仁心阁的药,被折磨得迷蒙不醒,不断在自己怀里撩拨啃咬时,他没有;在他蛊毒发作,蝶依报恩,投怀送抱时,他也没有。
他迟迟不碰她,不是因为不爱,恰恰是因为太爱。
他想等到她也爱他,他们再共赴巫山云雨。
可是事与愿违,在齐国,在她生死一线间,他还是打破了禁忌,占了她。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那时候,他只觉蝶依对自己的依恋,是因为对墨心邪的恨。
他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恰好在对的时间出现,填补了她心里对爱的期盼。
但是因为爱,他还是默默的当着替代,默默的守护她,假装看不见她眼底的忧郁,假装她也一样爱着自己。
墨心邪与她重归于好的那晚,他的心撕裂般的疼。
不是他小心眼,是他怕他们冰释前嫌后,他连当替代品的资格都没有!可是现在她说爱他,他终于和墨心邪一样,和北辰一样了吗?她爱他,她从心底开始接受他了?幸福就是这样,说来就来,快得挡不住,以至于泪水,也没能止住。
铭哥哥……蝶依感觉到劲间的温热,知道这个男人哭了,心底更是泛起苦涩。
他竟爱她至此!萧蝶依你何其有幸!蝶依别动,让我抱抱!皇甫铭志极力压抑着自己的鼻音,显然是不想被发现他的脆弱。
蝶依也不打扰他,静静靠在他胸前,听着那为自己而动的心跳,心中一片温暖。
叩叩叩……不知过了多久,蝶依迷迷糊糊都要睡过去了,却被一阵敲门声惊醒,随即想起自己是叫了水的,立即应声叫人把水提进来。
禀殿下,禀夫人,北公子说今日大喜,百官都在前厅庆祝,夫人可在房中歇息,但二殿下当与他们共进退。
请二殿下沐浴之后到前厅接客。
……皇甫铭志嘴角直抽,这个该死的北辰,这点时间都要抢?蝶依也是嘴角直抽,北辰?北辰当了几人的老大?果然是拳头大啊!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皇甫铭志挥退下人,抱起蝶依,便向那浴桶而去。
水浴之上飘着芳香的花朵,皇甫铭志将蝶依放了进去,随即自己也踏入其中。
你……和我一起洗?蝶依有些讶异,这个桶,貌似不大啊。
你只要一个桶,难道不是这么想的?皇甫铭志挑眉,恢复了以往的赖皮与活力。
呃……只要一个桶是因为您老当时在睡觉哇……省水省资源,我觉得这样挺好。
再说了,更亲密的都有了,莫非蝶依害羞?……靠,刚刚好一点就开始耍泼?哪里能啊,我别的没有,还就这脸皮最厚。
既然一起洗,就一起洗呗。
蝶依决定忽略到底,对付无赖,最有利的方法就是比他更无赖,嘿嘿。
嗯,我帮你洗。
皇甫铭志唇角上扬,掬起一杯清水就往蝶依身上抚。
香水美男,这样的生活还真挺惬意。
蝶依也不反对,敞开了身子,闭上眼靠在浴桶边沿,就任他伺候了。
好歹也花了自己那么多灵力,帮自己洗个澡不过分吧?皇甫铭志倒也上道,见蝶依那般,就知道这懒人的想法,拿起帕子和香精便仔细帮蝶依清洁起来。
看到她身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免不了又是一阵自责与心疼,很黄很暴力啊!然而洗着洗着,懊恼渐渐消失,取而代之却是越来越深的渴望。
那完美无瑕的身子惹得他心头一阵阵荡漾。
平日里在床上也就罢了,那时是局内人,沉浸在欢愉之中,无暇旁顾,如今却是不同,在旁边看着,看着那绽放的身子,闻着鼻尖萦绕的阵阵香气,蓬勃的渴望席卷。
蝶依……他将身子向蝶依靠近了几分,温热的气息直直扑到她面门。
嗯?蝶依闭着眼,还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惬意的享受着他的服务。
只觉耳边的气息越发沉重,而那在水下洗浴的手,也越发偏移原有的位置,想着隐秘的地带前进,惹起一地酥麻。
女子的体香夹杂着沐浴后的芬芳在鼻尖萦绕,皇甫铭志面色通红,目光掠过蝶依紧闭的双眼,微翘的睫毛,玲珑的鼻子,殷红的嘴,最终落在了那如玉的耳垂之上。
水汽打湿头发,几缕发丝贴着侧脸,挡在耳前,带着极致的魅惑。
皇甫铭志用手轻轻抚开那青丝,那晶莹剔透如若温玉的美好在眼前呈现。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舌头,缠上那耳垂,温热在耳后蔓延。
蝶依,再来一次好不好?蝶依身子一僵,感受到周围越发升温的空气,顿时一个激灵,顾不得看他的眼,就想逃离着危险地带。
然而刚一起身皇甫铭志便知道了她的念头,随手一拉,脚下一滑,她便摔回了浴桶,摔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之中。
女子的逃离更激起男子惊涛骇浪,一手禁锢腰间,一手扳正她身子,看准那如樱的红唇便狠狠压了下去。
不要……唔……如斯小的空间,挣扎都没有余地,反而让两人更加的紧贴相依。
皇甫铭志定是蓄谋了许久,在封住她唇齿的同时,也禁锢了她,容不得丝毫逃离。
她太过美好,美好得让他舍不得放手,舍不得走,舍不得多一个人来分享。
若是蝶依累坏了,是不是今夜那些男人就会放过她?有了这样的念头,他更加卖力起来,偏偏因为那蛊的影响,蝶依根本没了喊停的资格,随着他的疯狂而疯狂,两人一起沉沦!前厅,皇甫余一几人左等右等等不到人,一张脸就黑了起来。
刚刚婢女来报他二人都已经醒了,在沐浴了,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难道沐浴还这么久?是个人都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今日可是咱们五个的大喜,没理由咱们四个在外应付,他却不来吧?云鹤群羡慕嫉妒恨,丫丫的,早知道他也装死,没准现在和蝶依抵死缠绵的就是自己了!要不你去后院看看?皇甫余一挑眉,他也想暴走来着,但那是他哥哥啊,还是亲哥哥啊,这实在是……云鹤群闻言白了他一眼,皇甫铭志是他哥哥,还是当朝二皇子呢,一君一臣,他在身份上就没优势,过去找虐?万一被他一个不爽调到边境去,那不是有得哭了?君弄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唉,他们的情路都如此艰辛,自己那九曲十八弯何时才是尽头哦!北辰看着几人,无语的勾了勾唇角,不用他出手,他们都更呛,日后还真有好戏看了。
北辰你笑什么?你要是能把二皇子喊出来,我就真心服你当老大!云鹤群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见到这家伙幸灾乐祸,更是不乐意了,一个冲动便是脱口而出。
哦?此话当真?北辰眉目一转,武力镇压终究有限,现在是他们三个打不过自己,但若是以后八个联合起来,自己肯定不敌,要是这样的小事能收服人心,嘿嘿,他可是很乐意的。
当然!本来打也打不过,不服也得服,要是能解决了这个问题,顶多口上服了就是,三皇子,弄月你们说呢?当真!显然,这两人和他是一个心思。
北辰唇角一弯,笑得春风得意:等着明天早上敬茶吧!这个老大,他当定了!龙征天下 4 为所yu为蝶依,你给我吃的究竟是什么灵丹妙药?又是云雨过后,皇甫铭志将蝶依从水中捞出,放在了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
起初以为蝶依那颗药是为了治好自己的蛊,如今看来好似不是这样,因为他发现了,蝶依在欢爱之中,几乎是不能自控了。
竟然是让他为所欲为的?嘿嘿,皇甫铭志此时心情颇好。
蝶依却是嘴角直抽,早知道这药是个功效,她才不给他吃呢,大不了以后月圆之夜绑一起就是,结果赔了自己,亏了一地呀!同时更加恼怒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给他输了灵力解了疲劳,看吧,又一次被吃干抹净了,并且看这样子,他还没打算放过她啊,哭……铭哥哥不准备出去陪陪客人?蝶依避而不谈那个让自己内伤的话题,只想把皇甫铭志支走,要知道今天她可是同时和五个人拜堂了,今夜她跑得了么?不保存点体力明早起来不是连骨头都不剩?皇甫铭志似乎看出了她的念头,无所谓的扬唇:有他们几个在足矣,我不去,百官还能喝得畅快些。
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也不多说了吧?叩叩叩……正当皇甫铭志又要俯身而上,外面的门却又响起了。
见蝶依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皇甫铭志就气不打一出来,一个滚字说得惊天动地!外面扑通一声便跪下了,接着却是万分焦急的声音: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只是小少爷一直哭闹个不停,想必是饿了,还请夫人去看看才是啊。
蝶依一听小少爷,立马弹跳而起,她倒是把儿子给忘了!儿子才一个多月大,一直没离开过自己半步,这一下午加半晚上的没见人,对他来说也确实很久很久了。
一想起那个小家伙被遗忘在一旁可怜兮兮的哭,她就抑制不住的心疼,那可是她儿子啊!直接用上灵力,转瞬之间穿好衣服,也顾不得皇甫铭志的惊讶,下床便冲了出去。
快带我去看看!蝶依等等我!皇甫铭志匆匆忙忙披上外袍便追了出去,却已然不见了蝶依的影子,只要转头去寻,却听见了皇甫余一的声音。
哥,大家都在等你呢,你怎么还穿这样啊!等我做什么?看见他,皇甫铭志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他们是故意的?哥你应该知道,咱们今日和蝶依拜堂可是礼数不全,十分委屈了她的。
本来怕她不来,便没有请萧家众人,但她来了,堂也拜了,如今事情传开,萧将军可是找上门来了。
现在左相夫妇,萧将军和皇奶奶都在厅内等着,他们几个也都过去了,就差我们俩了。
先前做得不好的该补上,以后的心意也要趁此机会表明,让他们老人家安心才是啊!皇甫余一这么一说,皇甫铭志也明白过来了。
他们原先却是是怕蝶依不来,又怕动作太大吓跑了她,所以没把准备工作做全。
那个婚礼看似隆重,其实聘礼没下,迎娶之礼没有,甚至花轿都不曾坐,便直接拜了堂,实在是委屈。
哥,萧将军都找上门来了,可是在等着咱们呢,做女婿的今日怎么也该赔个不是,你快去换身衣服到前厅来,我先过去了!皇甫余一该说的都说了,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便也转身离去。
余光扫到皇甫铭志真的回去换衣服而没有去找蝶依,皇甫余一心里那是又喜又恨,喜在皇甫铭志终于不会独霸蝶依一晚上,恨在他真的要认北辰当老大了!唉,这么简单的办法就可以达到目的,他怎么就没想出来呢,这是为毛呢?对月流珠啊……且说蝶依被人带了下去,却不是进了一间客房,而明显是一个男子的房间,还是长期有人居住的男子房间,蝶依心下一咯噔,想起这一下午孩子都没闹,到晚上才闹,这也太蹊跷了吧?莫非是他们几个故意整蛊把自己从皇甫铭志那拽出来,然后换人继续?蝶依被自己的想法汗得生生打了个抖,接下来一个声音却充分证实了她的猜测。
蝶依!身后一声呼喊饱含太多情愫,房间里匆匆的一面什么话都来不及细说,如今本是想好了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在看到人的时候,又哽在喉咙里,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蝶依回头,迎向他炙热的目光,快两年不见了吧,他瘦了,黑了,深沉了,锐利了,也更有男子气概了!不再是那个小白脸模样吊儿郎当的男子,不再是那个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武公子,他现在是华国的大将军,是华国的支柱!表哥!离开的时候,默默的送行,说好江湖再见,一回头却依然在王府重逢,命运就像一张大网,把每个人套入其中,逃也逃不开的是宿命纠缠。
从第一眼,就注定,此生相守相随。
蝶依!男子听到回音,真真实实的听到回音,三步并作两步便冲上了前将女子揽入怀中。
他曾经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动作,在梦里做了无数次,可现实中还是头一回,以爱之名——相拥。
蝶依也大方的回抱着他,这个陪自己走过那么多江湖岁月的男子,若非亲近的关系,也许她早就染指了。
然而兜兜转转下来,还是入乡随俗相亲相爱了。
既如此,还有什么好扭捏的?哇……正在两人互相沉醉之时,孩子的哭声由远及近,蝶依一僵,孩子真的在闹?我说死女人,有了男人忘了儿子你还真行啊?猫猫抱着墨轩辰一脚踹开门便是一阵责骂。
蝶依黑线,你大爷的死猫,说好听点会死啊?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却是柔柔的接过了孩子抱在了手中,反唇相讥道:堂堂神兽,一个小孩都看不住,还真有脸说话!平日里孩子除了喝奶水,也喝猫猫空间里的神水,所以自己不在,他也定不会饿着。
而且平日里,他跟在猫猫身边也是千百个乐意,倒不知今日怎么就哭闹起来了。
轩儿乖,不哭不哭哦,娘亲给你吃奶奶好不好?乖哦!蝶依望着小轩儿,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柔和,身上更是散发着特有的母性光辉,柔和细腻,一瞬间便恍了两个男人的眼。
直到蝶依抱着孩子走进内室,猫猫才忽然回过神来。
不对不对,他可是来帮弄月破坏云鹤群和蝶依洞房的,怎么就被小蝶依迷住了?冤孽啊冤孽!咳咳,听闻华国第一武公子骁勇善战,用兵如神,不知在下有没有那个荣幸和公子切磋一番呢?看在君弄月曾经对他修为有益,又看在他曾为了一己之利阻止君弄月和蝶依圆房的份上,某兽决定好好的帮君弄月一回,全当还债。
哺乳也就几分钟的事情,可切磋就不一样了,时光如白驹过隙,一番切磋下来,别说一个时辰,只怕两三个时辰也是有的!云鹤群感觉到身旁的注视,才从刚刚的一瞥之中回神,却正好看到猫猫略带算计的眼神,切磋?想耽误自己洞房?北辰说孩子不会真的闹,如今却闹了,是因为他?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神兽雪貂吧,今天也算第一次见面,便开始和自己过不去?他看上了蝶依?不会,蝶依可不只自己一个男人,要真看上了,他就不会是破坏,而是讨好才是。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特意针对!北辰的主意?貌似不会,那家伙虽然阴险,却也阴险的坦坦荡荡,不想自己洞房,武力就可以解决了,没必要使阴招;皇甫铭志的主意?虽然他们在一起呆过,但貌似交情没多好,何况,皇甫铭志进那大厅之前,绝不会知道自己不在,更不会布置这些。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君弄月!去你大爷的君弄月,小心眼的男人!还真和自己杠上了?我云鹤群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型,念在初犯,警告处分,再有下次,嘿嘿……貂儿谬赞了,大喜之日动刀动枪的总是不好,改日吧。
棋场如战场,不需动刀动枪,手执黑白棋,同样掌控天下。
猫猫早就想到了他会拒绝,连说辞都准备好了。
云鹤群抿唇一笑,果然,准备还真充分。
说起棋场,谁人不知君弄月是几国闻名的才子,找他切磋,势必会更加畅快淋漓的!呃……看出来了?猫猫汗,不是这么人精吧?貂儿,轩儿睡着了,就在这陪着我吧,你晚上也要修炼,就自己去找地吧。
蝶依从内室出来,打断了两人明里暗里的争斗。
虽然极度不甘,但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破了规矩,猫猫点头离去,临别之际却对着云鹤群的背影狠狠剜了一眼,不料撞上云鹤群回头带笑的眸子,冷哼一声,尴尬离去。
你们这是?蝶依显然看出了两人的明争暗斗。
不要管他,小事而已,蝶依,我也饿了,想吃奶奶。
……去你大爷的,色胚!孩子还在呢!看着他眼中的热度,蝶依步步后退,当后背抵到墙面退无可退,那略带酒气的温热喷洒在耳畔,引起心底阵阵涟漪。
心知躲不过,却还是想做垂死挣扎,用孩子当挡箭牌,阻止这混乱的夜晚。
无妨,这种事,就该从小时候学起,从现在开始。
眸中的热度随着这答案便得幽深,下一刻,她腰间一紧,被他长臂一捞便勒进了怀里,他的唇带着夏日如火的热情,与那淡淡的酒香一起,在她唇上流连辗转。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微张了唇,云鹤群灵舌随即而入,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在她柔软的舌尖辗转厮缠。
这一日,他等了太久,太久……表哥,表哥……蝶依不想一个晚上接着和几个男人擦枪走火,却发现自己越是抗拒,他的身体反而靠得越紧,她越是想漠视他从舌尖带来的奇妙感觉,那感觉越是来势汹汹占据了她所有感观。
沉沦吧,沉沦吧,嫁都嫁了几个了,这样的事情还能避免?以后没准还是几人一起呢,要淡定!房中一片欢愉,前院的厅内却流动着诡异的气息。
皇甫铭志一进来没看见云鹤群便知道自己上当了,偏萧仁贵又是真的在,他也不好意思转身离去。
刚刚还在念着那药来得好来得及时,这会儿他就把肠子悔青了,月圆之夜他不吐血了,这如何脱身,如何独占?想到他们一个二个的联合起来欺骗自己,皇甫铭志就忍不住的一身煞气外泄,狠狠的目光直逼皇甫余一。
吃里扒外的,身为弟弟竟然联合外人对付自己,可恶可恨!皇甫余一假装没看见,弱弱的避开他的目光,心中却是一片汗滴滴的凉,他也很无辜好不好?那原本是他的原配也,他都不介意大家分享了,你们还想着独占,是不是人哪……君弄月也是坐立不安,聘礼什么的,他们商量着就好,他还真没说话的地。
本来人就小,又是孤儿,约莫着也没自己什么事。
到时候只能先欠着借着。
不过他比较关心的是,一个时辰的时间还有多久,因为云鹤群过后就是他了,而他之后是皇甫余一,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他可不想浪费一分一毫。
北辰算是几个人里最淡定的,静静的看着他们坐立不安,明争暗斗,心情是说不出的好,其实这样的一家子也许还不错。
转念看向几位老人,他淡定的开口与之交流,一应问题,答得头头是道,俨然有了一家之主风范!呃,我,我内急,去方便一下,你们接着聊,接着聊!平日里隐隐约约的打更声,今日显得特别清晰,君弄月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跳而起,随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讪笑着离去。
虽然没有武功,但出了大厅,他的速度也堪比轻功。
有了上次那脱光了衣服都没进行到最后的教训,他特别期待今天的洞房,趁着蝶依今日是清醒的,他一定要研究透彻,到底上回问题出在哪里!鸡群,时间到了,快出来!小家伙心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踹开了门。
啊!蝶依被吓了一跳,两人还相缠着,他就直接进来了?这也太……太疯狂了吧!云鹤群更是惨淡,因为沉醉没听到来人,谁知道他一下就冲了进来,任人怎么开放,怎么是一家人,这样的画面被看到,还能有好脾气?用被子卷起自己和蝶依的同时,掌风随即拍出,可怜的君弄月措手不及,破窗而出……后背摔得火辣辣的疼,喉中涌上腥甜,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屋内随即冲出一个满脸阴狠的人,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君弄月,你该死!云鹤群盛怒,被这一吓,他老二径直趴下了,还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你大爷的就没学过敲门,不知道礼义廉耻?还才子,去你大爷的才子!更可恶的是,这样的情况下,他还不能动手,刚刚意识到来的是他,发出去的掌力还收回了七分,要不然躺在这里的就是个尸体了!打不得骂不得,就知道闯祸,可恶!君弄月从没见过云鹤群如此骇人的模样,辩驳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只是太着急好不好?一个时辰都过去了,他怎么知道他们还在磨叽?就算他有错,不该闯进来,但现在他也被打出来了,也该补偿了吧?我……对不起,可是,一个时辰过了!云鹤群恨得牙痒痒,一看天色也确实过了,丫的!这次放过你,下次再不敲门,我丢你到山坳里喂狼!一把丢开他,云鹤群再次转身进了房门。
蝶依,没事了,是君弄月那臭小子呢!知道蝶依被惊得不轻,云鹤群狠狠压下自己的怒气,让他看起来云淡风轻一点,也好安慰着蝶依。
嗯。
蝶依已经穿好衣服,头却怎么也不敢抬起来,天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太yin乱了?这些男人还约好一人一个时辰?还直接进门来叫人?我靠,几乎上演了一回活春宫啊有木有?奶奶的,现在的问题是,日益要求增厚的脸皮与实际达到的水平成不了正比啊!这叫她情何以堪啊?见到蝶依脸红到脖子根,云鹤群狠狠松了一口气,还好,蝶依没有生气,只是害羞了。
蝶依,日后还有更火爆的呢,习惯习惯就好,我走了!一个香吻落在额头,云鹤群也算是守信的人,刚刚的拖延是不自知,现在知道了,倒是没打算再霸着不放。
依依,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见到云鹤群出去,君弄月便提心吊胆的走了进来,看蝶依一直不说话,只当她生气了,顿时三魂去了七魄,颤巍巍的开始道歉。
算了,下次记得敲门。
蝶依也不是责怪,只是觉得难为情,听到他这么恐慌的道歉,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我记得的,我一定记得的。
依依,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君弄月万分狗腿的就凑了过去,挨着蝶依坐下。
好。
不过,你脸色有点苍白。
呃……君弄月脸上一囧,还不是刚刚被云鹤群打的,但明显他也有错,这亏还只能自己吃下了,唉!我帮你疗伤吧!一年未见,听说这家伙对皇甫铭志极好,甚至还埋怨上了自己,蝶依倒是对他的性情多了几分肯定。
可惜了……弄月,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有些事情,蝶依不曾知晓,可是猫猫却在悬崖边上查看了皇后的记忆,知道得一清二楚。
身世?感觉到手掌相对,蝶依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弄月一阵舒畅,唇角也弯了起来,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以后依依在哪里,弄弄就在哪里,有依依的地方,就是弄弄的家。
蝶依听话唇角也弯了起来,这样很好。
如果告诉他皇后是他的母亲,定然会牵扯出之前的恩恩怨怨,何况皇后还是害自己的人,弄月知道定不会安心。
既然他不想知道,就不说好了,反正自己也问了,不算自作主张。
至于玉无情是他哥哥的事情,也就不说了吧。
知道与不知道,他们都是亲人,若是日后相见,相信玉无情会与她做一样的选择的。
依依,我不痛了。
灵力几番运转,君弄月收回手,说出这句话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
蝶依勾唇一笑,终究是个纯洁的娃呀!原本挺不想辣手催草的,但要是不摧,他定然觉得自己嫌弃他,反而不美,干脆……嘿嘿……弄弄,你知道上次你为什么没成功吗?为什么?一听这个问题,君弄月立马来了精神,也顾不得害羞了,一双眼直勾勾盯着蝶依。
蝶依嘴角越发上扬,伸手就去解他的衣服,无限靠近的扑到他耳边,轻轻道:因为……谁年龄大谁就要在上面。
……君弄月一懵,是这样?因为他小,所以应该在下面,被蝶依压?依依,好像不是这样的,嗯……刚想反驳什么,蝶依身子一沉,已经将他的某物包裹进了体内。
那全新的体验惹得弄月一阵脸红心跳,惊呼出声,又觉得自己似乎丢了男子的气概,左右为难,尴尬之至,一张脸更是涨的通红。
蝶依恶劣的运动了起来,脸上的笑容越发邪恶:弄弄,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的,谁在下面,谁就要叫。
……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弄弄,依依不会骗你的,你看我是不是教得很好?遇上某只纯洁的小白鼠,蝶依简直就是邪恶的大灰狼,几分钟内掌握了主动权,弄月被唬得一愣一愣,只好她说啥是啥了。
蝶依却是越发的欢快起来,嘿嘿,那帮家伙天天想压她,如今她终于也找到一个纯洁的小白鼠可以让自己为所欲为了,哈哈~龙征天下 5 武林大会睡意朦胧之间,蝶依只觉身侧有人进出,皆是轻手轻脚生怕惊扰了谁。
有淡淡的芳香在身侧停留,是男子身上的清香气息。
温热的帕子在她身上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哪里,才舒了一口气。
熟悉的气息让蝶依很是安心,连日的赶路劳累,让她疲惫不已,加上与两个男人的鱼水之欢,此刻她是连用灵力疗伤的意愿都没了,抱着被子便沉入了梦乡之中。
皇甫余一看着满足睡去的蝶依,也不懊恼,一指熄灭那纱灯,和衣躺在了她身侧,嘴角露出个钱钱的笑。
一开始就知道排在最后,肯定是没福气了,但是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在这一晚,何况,不排到最后,又怎能有机会与她相拥而眠?认识这么久,这是他第四次与蝶依同眠了吧。
第一次是在水边,那时候两人连彼此的身份都不知,她还是路依依,而他也是余一。
不明身份的两人再度重遇,一半海水一半火焰的纠缠里,他险些毁了她清誉,幸好她的镯子唤醒了他。
两人第一次相拥而眠,带着花前月下的激情,带着情窦初开的甜蜜。
第二次是在将军府,太后被幽禁,他被父皇打了三十大板,在最脆弱的日子里,他只想呆在她身边,哪怕看看她也好,听她说说话也好,甚至只是无言的闻闻她的气息,呆在有她的角落。
然而他被她一脚踹下床,又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脆弱而柔声安慰。
那天他知道了皇甫铭志是他亲哥哥的事实,也知道了蝶依想要离开的想法。
那一天他死皮赖脸的呆在床上,带着临别的胆战心惊,带着害怕失去的惶恐不安。
第三次是在贤王府,在蝶依出使之前。
所有的苦难过去,所有的误会冰释前嫌。
他知道她终会是他的妻,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一夜,蝶依留住,他看着血凤镯等了许久许久,内心里把墨心邪全家上上下下诅咒了个遍,却依然没见那镯子的颜色暗下去,于是又是一夜无眠……今日却是第四次了。
蝶依的手上已然没有血凤镯,而蝶依也已经和他拜堂成亲,紧紧的搂住怀中的人儿,那鼻翼的芳香让他沉醉。
他确定,今夜定是最后一个不眠夜了。
怀中的人儿似乎也感觉到宁谧的气氛,呢喃着转过身,钻进了男子怀中,再次睡得死沉。
男子感觉到女子对他的贴近,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
一夜流过。
这一夜,两人破天荒睡了个好觉,竟无一人来打扰,当第二日午后皇甫余一面色红润,拉着蝶依的手并肩走出房门,一股满满的幸福充斥在胸间。
她终于是他的女人了!余一,我都饿惨了。
偎着他的手,蝶依表情极度委屈,可是已经三餐没吃了呢!皇甫余一听着这撒娇的声音,嘴角的弧度不断拉大,轻刮着她鼻尖,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淡笑:小妖精,难道刚刚还没能喂饱你?呃……蝶依一阵嘴抽,她不是说这个好不好……好了,不逗你了,走吧,一天没吃,可得好好补补了。
见蝶依面色尴尬,皇甫余一心情更是极好,总算找到了一点能够压倒她的地方啊!如今,蝶依的变化几人也都深刻体会到了。
皇甫铭志和君弄月都是亲自体会过那股强大的灵力了,一旦输入体内,伤痛疲劳都一扫而空。
云鹤群虽没直接见到,但看蝶依几经折腾仍神清气爽,结合北辰的讲述,也隐约明白了几分。
皇甫余一今日自然也体会得彻底。
一夜无眠,他本是盯着两个熊猫眼看着她醒来,憋得都要内伤了。
可是四掌相对,一夜的疲劳一扫而空,连黑眼圈也不见了。
蝶依后来的表现也是热情如火。
男女之事本就费力,没有强大的内力做后盾,一夜之间恢复能量,还是在不进食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可能。
可是她做到了!皇甫余一大胆的猜测,如今蝶依的内力定不在他之下,而蝶依还有灵力伴身,两者结合,连北辰都不是对手,何况他们?论才学,不说琴棋书画,单凭那孙子兵法,便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论身份,他是皇子,她却是天下皆逐的天命贵女,但凭他只能是她的九分之一,孰贵孰贱也一眼分明。
论什么,蝶依什么都不输于他,而今要打败她,还真得依靠这脸皮,嘿嘿!余一,你先让人准备着,我去找一趟北辰,有东西要送给你们。
给大家准备的见面礼,昨天因为误会他要娶司雪玉,被她丢在了客栈之中,也不知北辰让人取回来没有。
那些可都是她用心准备的东西,误会解除,自然是要送出去的。
好,我们在大厅等你。
蝶依点头,喊了个丫头引路,便到了北辰房中,见他房门微掩,便直接走了进去,却没见到人,一番查看下来,竟也没找到那箱子,难道还没拿回来?女人,找你的礼物?猫猫抱着轩儿,斜靠在门上,笑得一脸反抽。
一夜四男,这死女人竟然还站得住,果然是彪悍哪!话说回来,原来灵力还可以这么用?那哪天他要是想找个女人了……嘿嘿,不知道是萧蝶依坚持得久,还是他坚持得久呢?死猫,发什么浪呢!蝶依一看他那猥琐的表情就是不安好心,你可是我儿子的奶爸,少动些乌漆麻黑的歪心思,教坏了我儿子,我跟你急!谁动歪心思呢,你这叫淫者见淫,浪者见浪!人家对未来的遐想,到你那都龌龊成啥样儿了!某兽坚持打死不认。
哼,没有最好!蝶依也不和他多说,本来就饿了,现在还是先找回箱子要紧。
北辰可没空帮你找回箱子,昨日忙着张罗聘礼,今日忙着应付仁心阁。
你那几个男人,都是天生的劳碌命。
要不你弃暗投明跟着我得了,保准随叫随到万事顺心。
话说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忍不住就想挖墙角……滚一边去,我出去一趟,看好轩儿。
蝶依自然不会当真,一个和尚天天追着你说爱,想必你也不会当真,只当是恶劣!北辰干什么去了,蝶依没注意,不过她抓住了重点,箱子还在客栈。
本着爬墙比走门近的原则,蝶依足下几个轻点,便翻身出了院外,扬长而去。
倒是贤王府的暗卫被惊动不少,还以为有人擅闯来着,齐哄哄全体戒备,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家王妃,一个二个嘴角直抽,满脸黑线,走自家还有翻墙的,真是奇葩!不过日后,当府内一个二个的都开始翻墙,甚至有些侍卫也开始翻墙的时候,暗卫也就淡定了,这念头,流行,就是这么来的!再说蝶依走在街上,本是直奔客栈而去,却忽然身侧一把明晃晃的剑直刺而来,蝶依微一闪身,那剑直直扎入一旁的树干之中,竟是用力拔了几下也没拔出来,足见来人用力之狠。
唉,看来真的是人品不太好,要不怎么走到哪里都遭刺杀呢!蝶依瘪瘪嘴,看着凌晚清的眼神却仿佛在看白痴。
从一开始就是手下败将,今日还敢来刺杀?还真是担心活得太长啊!哼,萧蝶依,也算你有自知之明,你这样的贱人,人人得而诛之!拔不出那把剑,凌晚清索性也就不拔了,泼妇一般骂起街来。
哦?我怎么就人人得而诛之了?蝶依好笑的挑眉,凌晚清,昨日算完司雪玉的帐,今日,咱们的也该清一清了。
伤风败俗,一女几夫,抢雪玉公主的男人,却把她推入火坑,一夜白头,你这样的女人,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凌晚清在普度山时就与司雪玉交好,那是她的八师姐啊,虽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但她们却是真心相交的。
一起练功,一起闯禁地,一起欺负人,她们俨然就是普度山的两朵金花。
当时多少名门子弟慕名而来求取,然而司雪玉一心在墨心邪身上,她也一心在云鹤群身上,哪里还容得下他人?原本日子也就平静的过,可自从萧蝶依摔入禁湖,一切都变了!她忽然变得阴狠,变得强势,变得诡计多端,变得引人注目。
她走了,云鹤群也跟着走了,云鹤群竟然一路相随护送她回京。
她走了,墨心邪也走了,墨心邪竟然一路追寻,只为寻找她的下落。
后来,她戴上了墨心邪的定情信物,却吸引了二皇子、三皇子、北辰、花想容等等一系列的目光,甚至连她爱慕的云鹤群也成了他的裙下臣!更可恶的是,找回来的时候失去记忆,原以为这辈子的恩怨也就到头了,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萧蝶依是假的!她又开始庆幸,以为失踪一年,她定然尸骨无存,却不曾想她又阴魂不散的回来了!她不但回来了,还带着无忧宫的北辰一起回来了,带着他们的儿子一起回来了!这也就罢了,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可偏偏,她又在昨日同时嫁给了五个人,而其中有她的云鹤群,也有本该是司雪玉良人的皇甫余一!萧蝶依凭什么?凭什么她带着拖油瓶回来还可以受尽万般宠爱,还可以被她日思夜想的人捧在手心里?她的八师姐,那场婚礼本该是八师姐的,可偏偏最后却因为她的出现,八师姐被一顶小轿抬进了凌家,抬进了那个畜生的房!她哭过求过,求那个所谓的哥哥放了她的师姐,可换来的是什么?一个巴掌和更加疯狂的虐待!她没有皇后的疼爱了,她在凌家只是一个养女,她只是皇后的亲人,不是凌家的亲人!皇后失利,还有谁,会把她放在眼里?当她在月下彷徨无助,萧蝶依在温香软玉中笑语连连;当司雪玉在那畜生房里撕心裂肺的哭喊,萧蝶依在贤王府享受着本该属于她的温存;当皇后在深宫无人问津,萧蝶依前呼后拥恍若女王!她的痛,司雪玉的痛,皇后的痛,一切的一切,都是因萧蝶依而起,萧蝶依你这个狐狸精,你不得好死!一女九夫是墨家给的批命,凌小姐觉得这伤风败俗是在指责天道不公,还是墨家无眼?司雪玉是燕国公主,对一个屠我百姓,毁我城池,辱我清誉的敌国公主,凌小姐觉得应该三拜九叩当神敬仰?况且,雪玉公主去的是贵府,进的是令兄的门吧,凌小姐莫非觉得凌家是火坑,凌家人是蛇鼠一窝?关于凌晚清的身世,她早已查得清清楚楚,齐国人,皇后的亲侄女,很好!蝶依一番话下来,周围百姓立马指指点点起来,华国对燕国的恨,远比对齐国深得多。
昨日皇甫余一大摆筵席,百姓反响还一般,学子们却都在茶馆酒肆慷慨激昂的批判,几乎要闹到贤王府才罢休。
到后来还是皇甫余一叫了人出来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才算平息了众怒。
而如今凌晚清好死不死的出来帮司雪玉说话,还指责她,实在是撞枪口了。
更何况,她在指责她,维护司雪玉的同时,竟然还在指责他们凌家!人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凌晚清这样一个连自己的家都能说成火坑的女子,又怎么会不受到众人的唾弃!看到百姓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厌恶,凌晚清才恍然,司雪玉不但是她的八师姐,也是燕国的公主啊。
意识到说错话,可愤怒之下,她又岂肯轻易认错?燕国的公主如何?燕国的公主就不是人了?那也是一个弱女子,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可是这样一个名满天下的公主,今日就死在了床榻之上,萧蝶依,燕国再打过来,你拿什么去交代!凌晚清话音一落,众人皆是一愣,连蝶依也有些措手不及,司雪玉死了?靠,凌家那位还真是敢啊!百姓何尝不是慌了,燕国虽然可恶,但如今战后经济萧条,华国生机好不容易恢复一点,是绝对不宜再战的,要是燕国真的打过来……你当燕国敢?就在众人惶惑之际,蝶依一声清冷的笑,却打破了他们的恐惧,不过既然凌小姐有如此忧国忧民之心,不如就代表华国和亲燕国吧。
雪玉公主嫁给了你的哥哥,而你去嫁给雪玉公主的哥哥,同样是一等一娇滴滴的美人,我想燕皇会满意这样的交代的!什么?萧蝶依你这个恶女人,你凭什么?凌晚清这个时候就不傻了,她和司雪玉的交情司雪衣不一定懂,但她和萧蝶依的仇恨,司雪衣定然懂。
如今燕国内忧外患,为了讨好萧蝶依,她哪里有好日子过,只怕连死都会是一种奢侈!我只是建议,这圣旨嘛自然是要等皇上下的。
凌小姐暂且回家等着吧。
蝶依笑得开怀,眼底阴桀一片。
任何欺负过她,陷害过她的人,都别想有好日子,如今,也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萧蝶依,你这个疯子,我杀了你!建议?如今华国谁人不知玉玺在三皇子手里,谁人不知三皇子对她宠爱有加不离不弃,加上她天命贵女的身份,加上这交代得名正言顺,她去和亲,已然板上钉钉。
如今皇后不清醒,竟然没有人可以帮她,她只能不发疯!当即抽出匕首,对准蝶依的心脏便刺了下去。
郡主小心!几个路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么近的距离,他们好不容易回归的郡主,可千万不能出事啊!蝶依却是勾唇冷笑,小小的匕首也想伤她,当她还是当初那个内力全失的废人?笑话!借助灵力,直直后退,随即腾空而起,素手一扬凌晚清便被摔了个狗吃屎!天命贵女,仙女下凡哪!见蝶依在空中不移不动,却牢牢悬着,百姓皆像见了神祗一般,齐齐跪地膜拜。
蝶依知道,这一手露出来,她的身份,将更加牢不可破!凌晚清回头见蝶依悬在空中,又惊又惧,嘴上却还是不饶人:妖女,萧蝶依你这个妖女,你就该手烈火焚烧,打入十八层地狱……啊!话未说完,蝶依无声的启动音杀,铺天盖地的音刃齐齐朝她发去,蝶依控制好力度,每一刀都直攻要害,伤人不见血,却疼得她直打滚!啊,妖女,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凌晚清一边打滚,一边却不忘诋毁蝶依。
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可没见蝶依做任何动作,她痛成那样,只有一个说法——天谴!愚蠢的女人,死到临头还乱嚼舌根,郡主是你能数落了吗?你那是天谴哪!不知死活,敢骂郡主,对天不敬,活该受罪啊!郡主千岁,佑我大华,郡主千岁,佑我大华……指责声渐渐熄灭,没人去看那个疼得满地打滚形象全无的女人,而是一个个都跪在了地上,齐齐喊着千岁。
蝶依唇角微微勾起,能这样被敬仰着也不错,有信仰才有力量啊!为了让这信仰更加坚定,蝶依口诀一念,一个瞬移,消失在原地!郡主呢,郡主呢?走了,郡主不见了!神仙哪,当真是神仙哪,众目睽睽之下就消失了,神仙下凡哪!郡主千岁,佑我大华,郡主千岁,佑我大华…………客栈之中,看着街上百姓如此的恭敬爱戴,蝶依扬唇一笑,拿出箱子,再度瞬移回了贤王府,这乱世,也许是该结束了!蝶依,你回来了!君弄月见蝶依进门,从位置上弹跳而起,直直迎了上来。
几个人里,还是属他的性格最为活跃,其他几人见蝶依进来,也停下了各自的话题,站了起来相迎,每人脸上都带着笑,和谐之中却又透着隐隐的诡异。
用餐的加蝶依也就六人。
死猫是神兽,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太后出宫之后就日益礼佛为国祈福,已经不问世事,昨日主婚已是难得,自然也不会和他们凑这个热闹。
其他的长辈当然是各回各家,谁敢呆在贤王府呢不是。
所以他们倒是成了没人管的娃,自由自在得很。
然而自在也有自在的难处,自在之中明争暗斗就少不了了。
好比现在。
方形的桌子五人相对而坐。
北辰坐在左位第一位,对面是皇甫铭志;左侧第二位是皇甫余一,对面是云鹤群;而最末的自然就是君弄月了。
这年头以左为尊,不难看出,几个人已然自动排序,北辰为首,接着是皇甫铭志,皇甫余一,云鹤群,然后是君弄月。
这也就罢了,排序这东西,有没有都是一样,反正也不会厚此薄彼不是。
但关键是,他们每人身边都空出了一个位置!蝶依擦汗,他们这是在看她会往哪里坐啊!一进来刚刚偏向北辰的步伐,在看到皇甫铭志沉下的脸时已然顿了下来。
尼玛,压力山大有木有啊,唔……万般无奈之下,蝶依硬着头皮走向了皇甫铭志,在北辰和众人如火的目光里,搬了他旁边的凳子,坐到了主位!呼,轻松多了!呃……一帮男人大眼瞪小眼,这是所谓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吃饭吧,我可是饿极了。
没有气氛,调节气氛,某女夹起一大块肉便放进了北辰碗里,大家吃哦。
北辰看着那大块肉,看着蝶依习惯成自然的动作,唇角一弯,也美美的拿起了筷子,虽然蝶依没坐在他旁边,但第一个动作可是走向他的,就算最后没来,那也是迫于压力,何况,她没在任何人身边,再何况,她的菜还是夹给了自己。
北辰吃得爽快,其他男人就不一样了,一个个盯着那块肉几乎要喷出火来。
还是皇甫铭志先哼了一声,也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了蝶依碗里:蝶依,多吃点。
蝶依不给他夹,他就给蝶依夹,这都是一样的。
蝶依扬唇一笑,自然也是回了一筷子菜,然后将皇甫铭志夹的菜吃了个干净。
至于其他人的脸色,她已经不敢去瞧了,深感气氛诡异,压力山大呀!其他人却不这么想,蝶依的第一次和给蝶依的第一次都让上首的两人占了,现在他们也不能落后了不是?没抢到最前面,就要抢量最多,质最精!于是……蝶依,这来凤鱼色香味美,清脆滑爽,是我特意请了西湖名厨过来做的,你尝尝。
蝶依,这芙蓉虾色泽金黄,香酥鲜美,补气养身,可要多吃哦。
依依,这人参附子汤驱寒补阴,色香味全,还美容养颜,弄弄给你盛一碗。
……几个男人你言我一语,皆顾不上自己吃饭,把自己认为好的全塞进了蝶依碗里,不多时那小碗就堆积如山了。
蝶依看着那鱼那虾那肉那汤,禁不住的嘴角直抽,以后都得这样过?男人太多也是错啊……三两下扒完饭,蝶依勉强吃个七八分饱,便放了筷子,这家规还真得整治整治了。
先礼后兵再说。
你们吃着,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们呢。
什么东西啊?一听蝶依这么说,众人都是两眼泛光,属于蝶依的礼物?也顾不得吃饭了,一个个盯着蝶依,就看她接下来的动作。
蝶依也不扭捏,本来嘛,她都没吃好,大家就一起挨饿算了,哼!打开箱子,先是拿出来一把羊角梳,递给皇甫铭志:铭哥哥,这是蝶依送给你的,蝶依昨日说的话,可都是真心。
皇甫铭志看着那梳子眼眸一亮,昨日说的话,是爱他,这梳子的意味是相思,是白头偕老。
蝶依果然没有骗他,她是真的爱他,他们终于是相爱了!蝶依,谢谢你!皇甫铭志几乎又要落下泪来,却碍于众人在场,又憋了回去,但那红红的眼眶,已然透露了他的心境。
蝶依拍了拍他的肩,转向了一旁的云鹤群。
云鹤群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带着些期待,蝶依送给他的又会是什么呢?折扇打开,蝶依学着他当初不可一世风情万种的样子,径自扇得欢快,惹得众人扑哧一笑,君弄月更是直接开口:好臭屁啊,这谁啊?噗……几人没忍住又是一阵大笑。
云鹤群却是红了脸,一把夺过了扇子,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懂么,这可是初见时候的他呢!抢过扇子,却觉得又是兴奋又是尴尬,兴奋是在于蝶依记得最初的相遇,尴尬却在于,诶,当初真的那么熊?暗自囧一个,却忽然看到扇面上的画,竟是一幅朗月梅海图,其神其韵皆上品,不期然就让他想起曾经蝶依吟过的一首诗: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这是她亲手画的,却碍于字太丑,没有写上,要等着自己补全,这一把折扇,到最后却是两人共同完成,这样的感觉,好,真好!众人见云鹤群尴尬之后,嘴角又生疼起幸福,自然也明白这扇子另有乾坤,然而谁都有秘密,他们也不想过多探取,转而对自己的礼物更是充满了十二分的好奇。
余一。
蝶依走到他身边,却没有急于拿出自己的礼物,而是附上了他的脸,这张面具是她和皇甫铭志做的,天天带着面具生活,很累吧!皇甫余一见蝶依覆上面具,心下一咯噔,想起沈兰心见到他真容之后吓得几个月下不来床的模样,不禁生出一股后怕,蝶依该不会嫌弃他吧?惶惑的看向蝶依,却见她眼中除却心疼还是心疼,皇甫余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是万分苦涩,终究,他都不能取下面具以自己的真面目见她,怕吓着她,也怕吓着了别人吓着了自己!余一,以后你就不需要带面具了。
蝶依……皇甫余一想说什么,却被蝶依一根食指轻压了唇,只见她脸上的心疼瞬间开出绚烂的花,眼中已是笑意连连。
拿出一个瓶子递到眼前,蝶依倒出一颗药丸,放入了皇甫余一手中:吃了它,你的容貌就会恢复了。
这是猫猫给的丹药,如假包换。
皇甫余一眼前一亮,他还可以恢复容貌?连玉无情都放弃了的,竟然可以做到?猫猫是神兽啊,天哪!他二话不说仰面即吞下了药丸,顿觉体内一股热气涌动,全身经脉畅通,不多时已有神清气爽焕然一新之感。
现在,取下面具看看。
蝶依也有些激动,皇甫余一更是连手都颤抖起来,这么久以来,他都以为自己要跟着这个面具过一辈子,却不想如今还有摘下的时候,他的脸真的能好吗,真的会复原吗?君弄月不太懂这时间的弯弯道道,但云鹤群和皇甫铭志却是明白的,此刻都是瞪大了眼看着皇甫余一,当那面具取下,如玉的容颜重现,两人都是惊得拍案而起!三弟!皇甫铭志惊讶之余便是欣喜和算计,原来那死猫还有如此能力,哈哈!其他人何尝不是这样的念头,这样的伤都能治好,还就凭一颗丹药,看来和死猫的关系怎么都要打好才是啊!云鹤群这时候却在庆幸,昨天还好没和猫猫闹翻,但一想到君弄月还是忍不住白了一眼过去,惹得君弄月顿时摸不着头脑,却只得傻傻的受了!我恢复容貌了,我真的恢复容貌了?哈哈……皇甫余一看着镜中无瑕的脸,兴奋之余,抱着蝶依就是几个回旋,他恢复容貌了,再也不用带着面具过活了,这怎么能不兴奋?蝶依,我爱你,爱死你了,你就是我的福星,你就是我的希望,哈哈!好了好了,看你兴奋的,把我放下来,被下人看见不好。
蝶依同样兴奋,却比皇甫余一冷静许多。
皇甫余一好不容易把蝶依放下,一想又不对了:蝶依,我还要礼物,你给二哥准备了丹药,也给了礼物的,不能厚此薄彼!呃……好吧,还好早有准备。
一件披风随即亮了出来。
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任何款,这个披风虽不是蝶依亲手做的(她自然是不会啦),却是蝶依亲手设计的,单看那服饰上这时代不曾有的百合便可看出。
皇甫余一捧过披风就是一阵欣喜,初见蝶依,他就赠了她一件披风,如今她送他一件,是在说她不曾忘记过去,不曾忘本。
眼看众人都圆满了,君弄月早已等得不耐,一把就抓住了蝶依的衣袖:依依,我的礼物呢,我的礼物是什么?蝶依失声一笑,这个娃子,还真不淡定。
一个玉簪随即拿了出来,递到了他手上:那,咱们家弄弄可是也到及笄之年,该挽发了哦。
平日里,也就君弄月跟个小孩子一样,披散着头发,因为他年龄小,加上是十三四岁的模样,倒也无人在意,但他毕竟今年也16了,何况蝶依知道,不是他不想挽发,是他不会,也没有发簪。
他虽然身世不凡,却毕竟过的是孤儿的生活啊!依依,你偏心,他们的礼物都很好,我的就是个发簪,还是个女儿家用的,女儿家才及笄呢,我可是男子汉!虽说蝶依送什么,他都是欢喜的,但真的是个发簪,免不得有些小郁闷,他是男人呢,怎么会送发簪呢?才没有呢,依依以后每日为你挽发,可好?真的?君弄月眼眸瞬时亮了起来,每日挽发,那不是每天都要去自己房里?嘿嘿嘿嘿……真的!好耶!么!对着蝶依的脸就是一个香吻,这下就公平了,哈哈。
皆大欢喜,礼物送完,蝶依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还有些事情想和大家说的。
大家都没有打断,只定定的看着她。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应该相亲相爱,而不是明争暗斗,你抢我夺。
对于你们,我会一视同仁,我爱你们每个人,你们不用争抢,我也不会厚此薄彼的。
反倒你们争抢起来,伤了和气,也会让我难做。
众人想起刚刚弥漫的火药味,都是弱弱的低了头,其实他们也是没安全感,如果蝶依给他们安全感多一点,他们自然是不会这么斗的。
蝶依,我们以后不会的。
众人纷纷表态。
嗯,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要相互包容相互理解。
规矩什么都是死的,人才是活的,要懂得谦让互爱好不好?嗯,依依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闯进房间打扰你了,大不了等一会儿就是。
……云鹤群和蝶依相视一眼,嘴角直抽,靠啊,这理解能力!郡主千岁,佑我大华,郡主千岁,佑我大华……郡主千岁,佑我大华,郡主千岁,佑我大华……门外忽然传来阵阵呼声,蝶依满脸黑线,这这这,都闹到贤王府了,会不会太夸张了?我晕……披云,怎么回事?皇甫余一见蝶依一脸直抽的表情,转向了外面的披云。
回殿下……披云将街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就是那些百姓见蝶依如此彪悍,自发奔走相告,一路跪拜到了王府门口……悬在半空,瞬时消失?皇甫余一、云鹤群和皇甫铭志都定定的看着蝶依,这要多强大的实力啊,天哪,蝶依现在到底是怎样恐怖的存在啊!咳咳。
蝶依脸上尴尬,话说她的本领多半是巫师影那直接渡的,剩下也是在死猫指点下学的,那杀人于无形,自然就是墨心邪家的功夫了,诶呀,反正一句话,每个强大的女人后面都有一堆强大的男人哪!我刚刚在街上把凌晚清的结局给定了,回头你写张圣旨,派个人把她送燕国去吧。
凌晚清是齐国人,但司雪衣定然不知,为了讨好自己,把她折腾死最好,温子然到时候自然又会记他一笔,一个父亲,两个妹妹,他也够呛的!都听你的。
皇甫余一笑着也就把凌晚清的结局定了。
嗯,现在平静也算是要打破了。
晚些时候我回将军府,把那个花灯取出来,死老头曾经让我接替仁心阁阁主只为,被我拒绝了,现在想想,也许可以应下也说不定。
什么?此言一出,厅内几人都是脸色一变,活像见了鬼。
怎么了?蝶依不解,她好像没说错什么吧?你刚刚说花灯?你上次因为那个花灯被劫走,是仁心阁干的,是为了让你接替阁主之位?云鹤群也算是对那个花灯知根知底的。
是啊,其实死老头还有一个徒弟,貌似就是阁主,一开始他让我当阁主,我不干,他又要我当阁主夫人,我依然不干,就被他关起来了。
还是和那个阁主关在一起的。
那阁主带着面具,但我总觉得说不出的熟悉,老头在饭菜里下药,我饿了几天实在没忍住,就吃了,然后因为血凤镯,他们目的没达成,后来就被铭哥哥救了,再后来,你们就都知道了。
这些事情,一开始因为涉及到天下人人趋之若鹜的仁心阁,蝶依没有说,今天也算第一次曝光,却生生把众人雷了个里焦外嫩!仁心阁,既然他们一开始就在觊觎蝶依,那现在怎么又会公开龙脉的事情,引蝶依上钩?忽然想起所谓一女九夫,现在这里只有五人,就算加上墨心邪,花想容和玉无情也只有八人,剩下那一位莫不就是仁心阁主?众人寒,仁心阁主也来凑热闹了,这一个二个的男人,还真是没有最强悍,只有更强悍!既然如此,那这次龙脉的事情,也许我们不必太过忧心,有蝶依在,相信不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才是。
皇甫铭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吃味,阁主,日后不会也想压他一头吧,靠!什么龙脉?蝶依到现在还是懵的。
仁心阁发了请柬,邀各大豪杰普度山一聚,以武会友,胜出者得龙脉!北辰递过请柬,眉宇之间皆是担忧,只因请柬上的字迹,是花想容的。
武林大会!龙征天下 6 秘密寒冷的清晨,缕缕冷风席卷着残雪纷飞凌舞。
一切都陷入一片雪白,毫无掩饰的散发着连绵初冬独有的凄凉与哀思。
银装素裹的院子里,一袭红衣遗世独立,只见他侧脸坚硬冷凝,身躯挺直矗立,仿佛刚刚才进了这纷飞的世界,又仿佛站了许久,已融入了严寒之中。
忽然,手腕一转,一股强大的内力随着剑尖在院中翻腾起舞,树枝上残留的带着雪花的叶子片片零落,连那细碎的雪也仿佛被道道凌厉的势气切削,纷杂着再度起舞,远远望去,红似火,白是雪,红白相间,竟是冰火两重天!墨心冥慢慢踱步向着院子靠近,却在三十米开外停了下来,他的儿子自从忘记了萧蝶依,便一心专研武学毒物,心无旁骛,已经又登了一个高峰了。
这样的速度下去,用不了几年,不需要灵力,他也定是走遍天下无敌手的。
墨心冥欣慰的点了点头,果然,什么天命不天命都是用来骗人的,离开萧蝶依,那才是儿子的正途,是墨家的王道!正当他暗自思量,却觉一股凌厉的势气迎面而来,墨心冥一惊,连连回神,却是一大团树叶夹着雪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寒意袭来,顷刻之间,已到了面前!砰……近距离之下,人最直接的本能,便是伸出手一掌击向那雪球!墨心冥强大的灵力对上那强大内力的雪球,霎时间以拳头为中心,巨大的冲击四散,整个院内树上的雪花都被震落下来,连墨心冥自己也是后退五步,却还觉得内里一阵翻滚。
虽然是自己不曾留意加轻敌未尽全力,但这一掌却也证实,儿子的实力,远比他想象的强许多。
欣慰的同时,墨心冥不知为何,一抹不安也涌上心头。
爹?怎么是你?墨心邪似是这才发现,连忙收了剑势过来。
还好是爹,如若不然今天来的人还能有命出去?墨心冥压下心头的涌动,打趣着回复了墨心邪。
撇去蝶依的事情不论,墨心冥其实还算是个慈父的。
儿子可是吩咐了无事不得打扰的,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偷学或者偷看,这才下了重手,爹没事吧?墨心邪倒是丝毫未觉愧疚。
你觉得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能奈何得了我?墨心冥不答反问,还给了他一个爆栗。
爹……墨心邪抱着头欲哭无泪,爹,我是男子汉了,你可不能再这么打我了!男子汉也是爹的儿子,还打不得了?墨心冥甩下一句话,便转身像圣殿而去。
墨心邪知道他是有话对自己说,自然是跟了上去,嘴上也没闲着:如此,我也该去生个儿子出来,爹打我一次,我就打他一次,省的有委屈没处撒。
那可不成,你儿子就是我孙子,我宝贝孙儿哪是你能打的,我定会护了他周全。
呃……爹,如果你知道你真的有一个孙子了,会不会真的护他周全,会不会因为他摒弃对蝶依的恨?怎么了,想什么呢?快跟上,老子有很重要的事情交代你!见墨心邪停下发呆,墨心冥回头就是一吼,言语中却是没多少怒意的。
墨心邪一愣,想到那个孩子如今也该出生了吧,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也不知是像自己多一点还是像蝶依多一点呢?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在墨族完全封闭了自己,从不曾问世事,也不知她如今过得好不好,那个孩子过得好不好。
自己不曾在身边,那个孩子也不知会不会认自己呢!怔忪之间却已经到了圣殿门口,看着那庄严肃穆的圣地,墨心邪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烦躁。
他假装失忆,在墨家当了一年的大少爷,为的就是今天,取得父亲的信任,踏进这个圣殿,了解蝶依身后的秘密。
可如今真的踏进了,却又有些排斥起来。
只因他利用的,是父亲对他的感情!不管对蝶依如何,对外人如何,至少在墨心邪这里,墨心冥对他,是从不曾亏欠的!而他为了蝶依,却是真真实实的欺骗而且利用了这个最亲的人一回了!想到即将到来的真相,墨心邪更觉压抑。
他了解父亲,了解墨家。
墨家顺应天命,维护天命几千年,到了这一代忽然要违背,决不是寻常事情,那批命之中一定还有什么没完尽的地方,才使得父亲不惜与天作对。
墨心冥带他来这里,说明已经相信了他,接下来他很容易就能知道真相了,而真相一旦揭开……在心底幽幽叹了一口气,墨心邪终是踏了进去,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邪儿,爹今天带你来圣殿是一件大事要交给你。
墨心冥一脸严肃,拿起一份英雄帖便递给了墨心邪。
墨心邪接过一看,却是墨家旁系仁心阁要召开武林大会?龙脉?仁心阁用龙脉做筹码?墨心邪被那帖子上的内容震了一震,仁心阁还真敢想啊,竟然用这种方式把龙脉抛出?他们不是守了几千年,宝贝得紧么,怎么如今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开武林大会呢?爹已经查到,如今的仁心阁换了一个阁主,新任阁主行事冷冽,性情乖张,主张机遇平等,群雄并起,强者为尊。
所以才会把这龙脉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争抢。
说起来这个阁主与你也是旧识。
墨家的势力庞大,足以渗透一切,包括旁系,所以除了为数不多的机密信息,一般的信息,墨心冥还是很快就能掌握到的。
哦,是谁?墨心邪讶异,他的旧识除了墨家就是普度山的师兄弟了。
神医玉无情!什么?五师兄?不错。
你们本是师兄弟,在普度山也有交情,加上如今你武力大进,在江湖上显然也难有敌手,所以爹希望这一次,你能去参加武林大会,把龙脉夺回来!墨心冥一针见血。
夺龙脉?爹,我们要龙脉做什么?墨心邪诧异不已,墨家一向不问世事,更不能参与几国争斗,把龙脉夺回来做什么,难道当暗帝不够,爹还想着掌握这天下?龙脉本就是墨家的根本,龙脉在,墨家才在,龙脉不在,墨家也就亡了!墨心冥眼中又是一阵锐光闪过,无论如何,龙脉一定要在墨家手中,旁系不要,主系就一定要占有。
什么?墨心邪又是一阵惊讶,龙脉和墨家还有关系?邪儿,你在普度山不问世事,这天下纷争你都不明白。
今日,父亲就把事情和你详细说说。
墨家的水晶球可以看过去未来,所有的批命都是族长将灵力注入其中,便可以探测到的。
然而也不是每个人每件事都可以看,只有对天下大势有影响的,才会被水晶球记录其中,比如天命贵女的出现。
水晶球记录的也不是过程,而仅仅是个结果。
因为过程就像手心的纹路,是随着人们选择的不同,一再变化的。
但是不管过程如何变,结果却是天定,这也就是所谓天命所归,殊途同归吧,总之不管道路如何曲折,最终还是会回到天命注定的那个点。
我日益关注着这个水晶球,维护天命,维护天下稳定。
去年秋季,忽然见正南黯淡的星空中,一颗星积聚增亮,顿觉天下将有异动。
后来,又见亮星周边不同方位的九颗星也逐渐增亮,且不断像亮星靠近,为父觉得心有不安,才入了圣殿,算了那亮星的批命!结果如何?墨心邪心跳加速,真相已然就在眼前。
贵女出,龙脉显;弥天定,墨氏陨!什么?墨心邪一惊,双眸急剧睁大,原来一女九夫弥天定的后面,紧接着竟然是墨氏陨!这就意味着,一旦蝶依成功,墨家将不复存在?可是为什么?龙脉与蝶依,天下与墨家,这之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是这样?邪儿,其实关于那个贵女,还有一条批命在。
天降贵女,命括九君,十人齐心,弥天永定。
墨心冥没有隐瞒,将另外的一条批命也告诉了他。
一女……九夫?墨心邪佯装惊讶,心中却是惊涛骇浪的澎湃,爹要和他说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个?为什么不瞒着他,为什么不单纯的让他保护墨家?是,一女九夫,其中还有一夫,是你!轰——墨心邪后退几步,却不是佯装的,是震惊,是震惊的!为什么要说这个?他不想听,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他原本是要保护蝶依的,墨家越错,他越下得去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爹却还是这样坦荡荡?爹……墨心邪想开口说实话,想说自己没有吃下那颗丹药,想说他没有失去记忆,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能说,不能伤害蝶依!墨心冥把他的震惊看在眼里,却只当他惊讶着一女九夫与他是其中一夫的信息,也没多想,接着道:其实邪儿与她有过一段情,只是现在忘了。
忘了?墨心邪心中的愧疚越来越深,他不明白,父亲说这些干什么,他之前一直都是心狠手辣,一直都在拆散他们,现在说这些做什么?难道他有苦衷,还是他终究不想伤了自己的儿子?这是你们之间相处的点滴,我叫人记录下来的,你可以回去看。
从你们相爱到分开,事无巨细,全在上面。
爹知道你之前很爱她,深入骨髓的爱,却依然遂了她的心,抹去了你对她的记忆,因为爹想给墨家一个机会。
墨心邪又是一愣,其实换在墨心冥的立场,他因为保全墨家而去伤害蝶依,是没有错的。
天命又如何,如果天命要他去杀蝶依,他也一定和天命对抗到底!我曾经和巫师一起对她出过手,把她赶进了断魂山,可是,她安然无恙的走出了那死亡禁地,命运终究是偏向她的,第一局,我输了。
第二局,我派沈兰心到你们身边,破坏你们的感情,她和你决裂,你忘了她回到墨家,我赢了。
一输一赢却是平手了,接下来第三局,却是定胜负的时候。
邪儿,现在你虽然失去对她的记忆,但爹却不会隐瞒你们之间的事情,你拿着这份资料,去看你们的过去,也想想墨家的一切,冷静的权衡着你到底选择哪边,在墨家和她之间,终究只能留一个!你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思考,来年四月才是武林大会,你若是向着墨家,便去把龙脉夺回来,若是向着她……那墨家就要从此消失了。
墨心冥叹气,看着失魂落魄怔在原地的墨心邪,转身出了圣殿。
族长为何把选择的机会给少主?就算少主不去夺,墨家一样有人能把龙脉夺回来的!侍卫不解。
能够夺回龙脉的人很多,但是能够继承墨家的却只有他一个。
就算夺回来了,如果他不要,我要来何用?墨心冥悠悠叹气,他是渴望权势,但他只有一个儿子,没有继承人的权势,要来何用?那族长为何把少主和萧蝶依的过去告诉他?如若不说,少主定会站在墨家这边的。
本来就是萧蝶依负了他,我为何不说?我不说,将来他继承族长之位,有了灵力恢复记忆,还会怪我隐瞒算计他,我说了,他看了那些资料,也知道错不在我,是萧蝶依对不起他的爱,负了他的爱!墨心冥一脸煞气,说到这里,就恨不得杀了蝶依,竟敢负了他的儿子,只等儿子站在墨家这边,他一定立即下手,除了那祸害!属下愚钝!墨心冥虽然不懂爱,却懂人心。
他这一番算计,若是墨心邪真的失忆,就一定会成功。
任何人在无爱的前提下,看着自己曾经付出那么多,却遭到背叛,都会心有不甘,会生出滔天的恨意来。
从前爱得多深,如今怨的多深!然而墨心邪却不是真的忘记,他还清清楚楚的保留着对蝶依的爱,对蝶依的柔软。
看着记录之上,那付出与收获明显不成正比,他心酸却无悔,因为他知道,在爱情里从来没有公不公平,只有愿不愿意,而他爱着,他愿意,他觉得值得!纵使时光从头再来,他还是会和当初做一样的选择!何况,蝶依也不是真的不爱他,她只是在感情上慢半拍罢了。
不然最后一夜,她不会那般痛苦,那般挣扎。
然而他却还是在犹豫,在徘徊。
他回墨家,就是为了得到背后的秘密,揭开墨家针对蝶依的原因,如今真的知道了,却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弥天定,墨氏陨。
如果蝶依真的成功了,墨家就没了,墨家的人也没了,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他自己!他是墨家的人,不可能对墨家没有感情。
这里疼他爱他的父母,有相知相识的朋友,这里是他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每一片土地上都留着他的足迹。
如果这里要毁灭,他如何甘心?可若是不灭,就意味着他不能回到蝶依身边,不能继续自己的爱情。
蝶依完不成天命,下辈子的轮回也会受到惩罚,这让他如何忍心?一边是爱他疼爱,毫无隐瞒的父母家族,一边是他爱他怜,拳拳相护的娇妻稚儿。
父亲有父亲的立场,蝶依有蝶依的使命,而他呢?作为儿子,作为少主,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他该何去何从?……京城,郡主府。
自从成亲后第四天,趁着回门的时候,蝶依便把窝挪回了郡主府。
自然云鹤群、皇甫铭志、北辰、君弄月和猫猫也搬了过来。
倒是皇甫余一,因为要处理国事,离不开贤王府,还是留在了王府之中。
当然这事情也免不得一番争执,他本无心政事,又不是老大,根本不想操劳,谁料皇甫铭志以自己体弱眼花不堪重负为由就是不答应接手,最后还是蝶依答应给他开小灶,才平息了他的愤怒。
自然,这一举也是瞒着其他人的。
回了郡主府第一件事,蝶依便将那花灯挂在了郡主府最显眼的位置,然而三四天下来,竟然一点动静没有。
蝶依一狠心,又让人丢了那花灯,自己则在暗中看着,却一等等到天黑,也没见动静。
而后再次故技重施,仿了个假的,作势要点,结果烧成灰了也没见个鬼影出来,他大爷的!一脚踹了那灯会,蝶依心情极度不平静:当初不要他找吧,就阴魂不散的跟着,如今想要见人了,却连个尸体都看不到,真是太过分了!蝶依算了,这也没什么好气的,也许就是因为对你死心了,才没放人在你旁边,放心吧,那龙脉咱们势在必得的。
北辰见她阴郁,放下了手中的剑便来安慰。
嗯,说的也是,有你这天下第一剑在,就不信还有人能和我们抢。
那是当然的,论武功有北辰在,论兵法有我在,论阵法有破小孩在,就是琴棋书画也有你在嘛,咱们这一家,自然是走到哪杀到哪,一路无敌所向披靡的。
云鹤群一把扇子扇得风骚,款款而来。
蝶依瞧着他那样,听着呼啸的北方,隐隐的白雪,忍不住狠狠打了个抖,大冬天的还扇扇子,准是脑袋被门卡了!少来,论兵法怎么就是你了,依依的兵法才是好呢,那可是把师傅他老人家都震撼到了的。
君弄月见他扇着扇子,无限鄙视,扶了扶头上的玉簪,才开口与之作对。
你懂个屁,蝶依的兵法,早让我学了个完全了!云鹤群无限得瑟。
哦?皇宫兵法失窃莫不成是你偷的?挂在绳子上把玩着梳子的皇甫铭志,也忍不住插了一句。
蝶依心下一咯噔,完了!然而某男显然没有危机意识,接着脱口而出:我用得着偷?出征之前蝶依在我房内与我同眠,顺便把兵法和护心镜都给我了。
我们什么关系……呃……云鹤群越说越觉得四周脸色不善,声音越来越小,隐隐有蚊子飞舞之势。
我想起来三皇子那还有点事……想跑?北辰似笑非笑,一个闪身已到了他身前。
呵呵呵呵,大哥还有指教?木有实力的悲催哇,大哥都喊得顺溜了。
出征前蝶依就与你同眠了?皇甫铭志也从绳子上下来了,站在他身后,一脸银霜,奶奶的,出征前那夜不就是喝醉酒那夜么?可怜他被侍卫送回宫里,凄凄惨惨戚戚,第二天醒来还一脸伤痕头痛欲裂,不知今夕何夕,而那锤自己的罪魁祸首却温香软玉一夜好眠?这口气可怎么忍?原来都收那么多礼物了,又是兵法又是护心镜还有折扇,难道蝶依心里最爱的还是你?君弄月手里惦着一把石子,左一颗右一颗,神情委屈,说出的话却让云鹤群咬碎了银牙,该死的,最腹黑的还是这小子啊!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云鹤群当即就要闪身飞走,一个跳起,却见脚下被顿住般,还在原地,三人皆是一愣,君弄月挠了挠头,尴尬一笑:你们都会飞,就我不会,所以下了个困龙阵……靠,你个死小子,我锤死你!云鹤群暴走,然后……啊,啊,别打,别打了……靠,不许打脸,打人不打脸啊……你大爷的谁戳我菊花,让老子抓到,我可上带刺的黄瓜了……啊,不打老二的,谁打诅咒谁一辈子不举……自然,这些声音都是一个人发出的,而这个人——是云鹤群。
蝶依看着这三两天就上演一次的戏码,无奈的抽抽嘴角,罢了,小打怡情,爱打就打吧!一个哈欠,转身就要去睡回笼觉。
大冬天的,外面还是蛮冷的,需要冬眠才是。
好在房间后面有个温泉,泡泡再睡,有利健康。
褪去衣物,沉进那池子之中,温暖的感觉,包围全身。
没来由的想起墨心邪,想起那个在门口给自己哈气暖手的男子,那一袭红衣的男子,一年多了,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曾经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珍惜,让误会掩埋了爱情,让时光挥霍了爱情,回头想想,能记起的都是旖旎美好,人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和墨心邪的第一次,就是在这池子里吧,昏昏沉沉的,到最后竟然一点映像也没有。
破身破到这个份上,也真是够丢脸的。
想起在这个屋子里的一切一切,蝶依的脸上不禁染上柔和。
她一定要拿回龙脉,一统天下,只有这样,才能逼墨家的人再次出手,才能再见到墨心邪,才能找回缺失的爱!忽然,只听水下几番异动,蝶依刚一回头,一条丝帕迎面而上盖住了眼。
紧接着身上穴位一紧,竟然动弹不得。
是谁?蝶依急急发问,言语之中竟带上丝丝颤抖,会是墨哥哥吗?会是他吗?然而对方没有回答,一把将蝶依揽进了怀里,一双大掌紧紧箍着她腰身,身型都带着些颤抖。
仿佛久违的恋人相聚,仿佛无法控制的激动外溢。
墨哥哥,是你吗?蝶依感觉到这个怀抱是温暖的,感觉到他的身上散发着柔和怜惜与哀伤,感觉到陌生又熟悉的悸动,是谁,到底是谁?正当她要再问,男子却一把放开了她,随即便擒住了那水汽缭绕的红唇。
他本来只是想浅尝辄止,知道外面还有几个男人在,他们随时会进来,可是一旦触碰了,却觉得离开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那么美好,美好的只想让他深入一点,再深入一点。
渐渐的,这个吻带上了深深的掠夺与惩罚意味,他深切的纠缠,完全席卷了蝶依的意识,因为被困住,蝶依被动的承受,任由他狂风暴雨般的予给予求。
她爬满红霞的脸,那洁白无瑕的身,那贴着自己的温润光滑,一切的一切,让男子更加疯狂,这样的掠夺尤显不够,大掌紧扣住她腰身的同时,另一只手却越来越下的探寻起来。
伴随着那羞人的进展,蝶依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这不是墨哥哥,墨哥哥的吻不是这样的,墨哥哥失去记忆忘记自己了!也不是他们,他们不会偷偷摸摸的进来,不会带着决绝带着哀伤,他是谁,他到底是谁?恐慌之下,对着他的唇便是一口咬下,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席卷。
男子吃痛,全身散发出暴掠的气息,将蝶依一顶就顶在了池壁上,在她获得自由开口喊人之前,便已经封上了他的哑穴!蝶依心中的不安更甚,这暴虐之气如此熟悉,究竟是谁?难道今天要失身在这里,要失身在自己的浴池里?男子在蝶依面前停下,眼中的愤怒几乎要烧出火来,这个死女人,她竟然咬他!手附上唇,一片猩红,还真是下得去牙!不让我碰,我偏要碰,你本来就该是我的,本来就是!唇更加狂肆,吻向她优美的锁骨,啃咬着她细腻滑嫩的肌肤,一步步向下。
那曼妙的身躯在他面前渐渐一览无余,眼中的愤怒淡化下去,取而代之却是浓浓的欲望。
不要,不要!蝶依心中在呐喊,在颤抖。
为什么没有人进来,为什么没有人来救她,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周身的灵力疯狂的运转,她只想在她彻底失身之前冲开穴道,她不是以前的萧蝶依了,不是那个被人欺负了也不能还手的萧蝶依了!灵力疯狂的运转,那穴道的抑制越来越弱,身子渐渐柔软起来,就在男子要进入她攻城略地之时,她一掌对着他毫不客气的拍出!砰——惊起一池水花四溅。
蝶依没有急着追击,而是一跃而起,灵力充斥,刹那间已裹好了亵衣。
什么人,出来!再回头站在池边,池内哪里还有人影,若不是那池边的水花以及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印记,她都要以为一切是春梦一场!池子有点大,但终究可以一览无余,加上水不深,没不过头顶,根本也藏不住人,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能走去哪里?聚集灵力,一掌对着对着水池拍下,顿时又惊起千层浪!忽然,一抹红色引起了蝶依的警觉,那是血!果然,对方还在池子中!蝶依眼中锐光一闪,该死的男人,敢强她,看她不扒了他的皮!瞬时出手,如鹰一般,支取那血红之处。
忽然,池面一闪,似有人破水而出,对着蝶依就是一掌袭来,蝶依见不到人,却只能凭空抵了一掌,对方不敌,却将计就计,顺着掌风破窗而出!该死!蝶依暗咒一声,随即追了出去,却哪里还有人影!好吧,一直都没有人影,见鬼!难道这天下还有隐身术?蝶依,怎么了?几个男人闻声敢来,却见水池中水花四溅,又见窗户破了个洞,再看蝶依一身亵衣均是担忧加不解。
蝶依眉头一皱,不想说实话,但碍于身上那些痕迹,不说也会被发现,干脆硬着头皮就开口了:刚刚有人要侵犯我!什么?北辰大怒,随即扫到蝶依脖子上的红梅点点,瞬时怒气滔天,什么人干的?其他几个男人也看到那一幕,均觉得碍眼异常,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还有人能进得了蝶依的门,动他们的女人?太猖狂了,当他们都是死的?不知道,我一时走神,被他封了穴道,一开始以为……以为是你们谁逗我玩,后来发现不对,才用灵力冲开,但是我没看见他,连衣片都没看到,那个人好像会隐身!当着几人的面,自然不能说以为是墨心邪来了。
隐身术?北辰和皇甫铭志皆是一愣,随即都是脸色一白,眼中晦涩不明。
你们知道?云鹤群盯着个猪头脸,这一生气,看起来更是狰狞无比。
齐国,皇家秘术!君弄月作为墨家人,对这个也是略有所闻的。
萧招弟!蝶依当即就知道了他的身份,难怪觉得那么熟悉,原来是将军府里只有一墙之隔的好哥哥!他来华国了?皇甫铭志点头,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虽然皇甫余一没找到,但大家都知道他在,何况,他还亲眼见到过他。
北辰也是羞愧的低了头,这件事本来是皇甫余一交给他的,他讲他带回了无忧宫关着,却不知道一转身他就逃了出来,还逃回了华国,如今更是差点侵犯蝶依,实在……为什么不抓住他?机会只有一次,不是说了吗,再看见,就杀无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尊的关系,蝶依对萧招弟从来没有好印象,一开始是害怕恐慌,如今知道他做过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却只想杀之而后快。
若不是他,萧仁贵不会在壮年失去一身武艺成了废人;若不是他,她不会被棕狼袭击,内力全失,经脉尽断;北辰也不会失去武功,皇甫余一也不会毁容,甚至萧初柔也不会是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对不起蝶依,你不要难过,我们一定会抓住他,以后不会再有人侵犯你了,绝不!皇甫铭志当她的激动是因为自己被侵犯,只有蝶依才懂,她只是怕他,只有没来由的生出恐慌,她恨他!下令通缉,以叛国的罪名!想起他刚刚的决绝哀伤,蝶依没来由的一阵不舒服,她一定要尽早除了这个祸害!证据呢?皇甫铭志有些难为,他直觉萧招弟和他有些联系,不想这样对他,可又不能拂了蝶依的意思,只好找些问题出来拖延。
不料蝶依一句话堵死了她的退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园内,蝶依率先转身而去,紧接着几个男人也跟了出去。
这时候一棵大树之后,萧招弟一袭黑衣显现了出来,首先便是一口血喷出。
一年不见,蝶依的实力竟上涨得如此之快!看着她的背影,萧招弟满目疮痍,她就那么恨他,竟然恨不得杀之而后快!那一掌掌都是尽了全力,若不是自己有隐身术在,他丝毫不怀疑,他今日是死定了!然而逃走了不算,竟然还要通缉捕杀,萧蝶依,我自认没有亏待你,甚至深情款款,你却为何残忍至此?想起梨雪园那夜未完的棋局,那一盘残棋是永远没有对完的一天了吧?而那一夜,是谁入了谁的棋局?……是夜,晚餐时分。
蝶依好心情的给每个人布菜,然后才坐了下来。
几个男人先是受宠若惊,欣喜之后,却又隐隐觉得不妥,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蝶依这样,莫不是有预谋吧?看着我干嘛,快吃啊。
某女接到四个男人的注视,一阵心虚,却佯装理直气壮。
蝶依,有什么事,直说吧。
北辰作为大家长,发话很及时。
呃……蝶依嘴角直抽,丫丫的,能不这么聪明么?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也太糗了嘛!没事,没事就不能对你们好一点了,都欠虐?气势上压倒敌人。
皇甫铭志无所谓的一笑:既然没事,就接着吃,蝶依可是很好的妻子,咱们不能小人之心了。
呃……该死的皇甫铭志,死狐狸!其实,是有一点点点点小事啦!皇甫铭志得逞一笑,对着几个男人都是一脸炫耀,随即又把目光看向了蝶依。
呃,离过年也还有一个来月,所以我想,出去一趟……蝶依越说声音越小,甚至不敢去看北辰,那日的字迹,北辰能认得出来是花想容写的,她又如何认不出?蝶依话音一落,大厅之内就静了下来,尤其北辰身边,空气都仿佛冻结起来。
他曾做过于花想容有害的事,而花想容说过要绝交的话,如果蝶依过去,以花想容的性子,还回得来吗?并且他们大婚,才短短十天而已……我们几个都比不上花想容一个吗?皇甫铭志也有着受伤,才会直接讲出这种伤人的话,回来才十天,又要离开,来年再见不可以吗?花想容明知道她回了华国,来这里相见不可以吗?不,不是这样的,既然你们不同意,那当我没说好了。
蝶依低头,她回来这么久,花想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故意来了这么一封请柬,这只说明那家伙生气了。
消失一年,结果和北辰一起回来,也难怪他会生气,而且猫猫说过,他几次想殉情,若不是玉无情拦着,跳下去的人就是他,而不是北辰了!墨心邪已经被她的误会扭捏推远了,她不想再因为误会推开一个深爱的人,所以才想着上门去解释,而且,花想容与她拜过堂,喝过交杯,也是她的相公啊!她不能厚此薄彼,只想着带他回家而已。
谁也没接话,一餐饭吃得沉闷异常,君弄月和云鹤群始终没有开口,脸上的表情却透露着他们的心情,不愉!皇甫铭志和北辰更是用温度说明了自己的不爽,甚至最终离席之时,蝶依夹的那一筷子菜,竟每一个人动……怎么就这么苦命呢?唉……死猫!夜晚是猫猫吸取天地灵气的时候,因为小孩子对灵气的聚集和感知比成人强上许多,猫猫一向带着轩儿一起修炼。
轩儿倒也不哭不闹,反而在灵气的滋养之下,长得越发水润光泽,不到两个月,已经似一岁大的娃娃,竟然还能自己坐得住了。
今夜有空修炼?对于蝶依的到来,猫猫挑眉,上下打量,一百个疑问。
去你的,一边修炼去,我只是来看我儿子的。
蝶依一脚就踹了过去,抱着轩儿就开始逗了起来。
不得不说,有猫猫在,她这个做娘的还真不用太担心孩子,尤其回来之后,一天也没几个时辰呆一起,实在是惭愧了。
轩儿乖乖,叫声娘来听听。
心情不好了,就想亲人,父母指望不上,孩子却是很好的宝贝。
咯咯……两个月的孩子哪里会叫娘,却在蝶依一次次的逗弄中笑得欢快,不知不觉,蝶依的心情也好上了许多。
女人,你不会是心情不好吧?猫猫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你才心情不好呢,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蝶依白了他一眼,接着逗孩子。
没事就别抽风啊,晚上是很好的修炼时间,一晚上顶三个白天呢。
这样下去,你儿子三个月之后就能跑能跳会叫爹妈的了,你在这搅和什么劲啊!呃……又被嫌弃了……你说的是真的?5个月就能跑能跳能叫爹妈?夸张了点不?当然,你以为这一天天的修炼是白来的?猫猫白了她一眼,看不起神兽,哼,来年就能看到结果!此时的蝶依丝毫不知道,她渴盼着轩儿快快长大,却正是因为轩儿长得如此之快,又如此通灵可爱,才在不久之后的将来激发了某人深沉的掠夺欲,也让原本的消停的墨家再度死灰复燃。
因为他们发现,除了墨心邪,他们还有新的继承人,而且是比墨心邪更出色的继承人!届时的她后悔已然不及,所谓祸福相依,也不过如此!然而如今,她纠结的却是另外的问题。
呃……好吧,蝶依眉头一蹙,现在长这么快,以后会不会老得也快啊?去你的,修炼是为长生不老,懂不,为永葆青春,长到18就不会长了。
快走快走,别碍事了,真是!呃……我忍!看在孩子的份上!下了阁楼,蝶依在院中一阵迷茫,这郡主府很大,足足有十个园子,梨雪园是她自己住的地方,墨宇轩是墨心邪的地盘,如今星辰殿、铭霜阁、兰鹤楼、弄月阁也分别住进了北辰、皇甫铭志、云鹤群和君弄月。
以往几天她都是选一个院子睡,今日却是徘徊许久也不知该去哪里了,别说那几个人都在生自己的气,就是她自己,也没有心情啊!暗叹一口气,举步回了自己的地方,今日这场景,还是回梨雪园呆着吧!推开门,随即一股暗风袭来,蝶依一惊,往旁边一躲,不料对方旋即关上了房门,一片漆黑之中,蝶依什么都看不见,与之对了几招,却是处处受制,一时不查,闷哼之下,竟被压到了地上。
正欲再次反击,却是熟悉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蝶依举起的手一顿,下一刻,男子一把扯下蝶依肩头的衣物,对着那如玉的肩膀就是一口下去!嘶——蝶依的抽气之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在暗夜席卷……龙征天下 7 棋子是你?御花园中,皇甫铭志听着背后的响动,便知道来的是谁。
是我。
萧招弟直接承认了浴池之中的事情,声音里带着些许微不可查的虚弱与疲惫,皇甫铭志知道,他是被蝶依打伤了。
为什么?皇甫铭志回头盯着他的脸,萧招弟所作所为都太过诡异,今夜,他一定要弄清楚一切,决定是杀是留!如果我说喜欢她,你信吗?……皇甫铭志一愣,明显是不信的。
萧招弟也会有心?五岁开始当细作,十几年的白眼冷漠悉数受了;恩重如山,一手养育他长大的萧仁贵被他算计,武艺全失;最好的朋友北辰和花想容几欲丧命狼口也冷眼旁观;深爱他的萧初柔被利用打击得淋漓尽致……这样的人,也能有心,也会喜欢上别人?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爱了。
不然你以为她当初为什么会被我所伤?不然你以为她真是神仙,能知道我是齐国的二皇子?看着萧招弟落寞的笑容,皇甫铭志又是一愣,他记得,当初蝶依喊他帮她报仇,因为后背被萧招弟打得一片青紫,而原因,是因为她不愿意跟着萧招弟私奔!他记得,出使途中,蝶依失踪,他们找到她的那晚,正赶上她被人刺杀,结果她打败那帮人,却没让他们追上去,说事情另有隐情,尔后却说出了萧招弟是齐国皇子的怀疑。
的确,是萧招弟自己透露的,是因为他爱着蝶依,才会生出愤恨失手伤她,因为爱着蝶依,才会派人阻止她入齐。
从而让蝶依猜到了他的身份!可是他爱她又如何?他是齐国人,而自己是华国人,终究还是敌人!不管你爱或是不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齐国的奸细!在这样的局势之下,你竟然还敢潜到我们华国的皇宫,肖想华国的江山,实在好得很!二皇子,我今日给你一个机会解释你上次未说完的话,然后你束手就擒,我保你不死!不管萧招弟对他如何,皇甫铭志不会忘记,他们终究是敌人。
而萧招弟躲在皇宫,是在接手皇后留下的势力吧!皇甫铭志,你是当这个二皇子当上瘾了?华皇宠你,你就真以为自己姓皇甫?一次二次的说他是奸细,说要抓他进天牢,萧招弟终于也火大了。
皇甫铭志眉头一蹙,越发不明白萧招弟的意思:你究竟在说些什么?见皇甫铭志一脸纠结,萧招弟也是一愣:难道皇后没有告诉你你的真实身份?什么身份?皇甫铭志隐隐觉得萧招弟是误会了什么,索性跟着走了下去,也许顺着藤,他能摸到瓜也不一定。
她没告诉你你是齐国的皇子?什么?齐国的皇子?皇甫铭志瞪大了眼,这世界是不是玄幻了?他是齐国的皇子?看萧招弟的表情除了认真便是探究与疑惑,丝毫没有作假的意思,他以为自己的齐国的皇子?她没说过,你如何得知的?皇甫铭志暗自心惊,怪得不萧招弟对他那么好,却原来他当自己是亲兄弟?我们是兄弟,你看!萧招弟一把捞起自己的衣服,后背右下方,一条冲天的金龙在暗夜之中极其耀眼,一瞬间便击中了皇甫铭志的眼,让他呆愣原地。
我去年接你回京参加寿宴之际,进入你房间之中时,你刚刚沐浴完,还没顾上穿衣,我推开门便看见了你身上的金龙,也就知道了你的身份!皇甫铭志又是一惊,没错,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之期萧招弟对他的好,都带着算计带着目的,从那以后却是真心实意,连杀头的大事都和自己商量,那时候想当然的以为他是脑子被门夹了,现在才知道,被门夹的那个,是自己!缓缓转身,提起自己的衣服,暗夜之中,他后背之上的金龙与萧招弟如出一辄,萧招弟说得没错,这是胎记。
萧招弟也错了,也不是温家的胎记,是皇甫家的胎记!萧招弟不是齐国的二皇子,而是华国的大皇子!我和余一是双胞胎。
皇甫铭志还在震惊之中,还不知道怎么去接受这个忽然多出来的哥哥,怎么去接受他一波三折的身世,华国的皇子为什么会到了齐国,如今那个身上没有皇甫家胎记的大皇子又是谁?萧招弟微微皱眉,没理解皇甫铭志的意思:对外宣称你们是双胞胎而已,你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不,我和他是双胞胎,真正的双胞胎,他的身上也有一只金龙,父皇的身上也有,皇甫家每个孩子的身上都有!什么?这一次,震惊的是萧招弟!你还不明白吗?你是华国的大皇子,你是皇后的儿子,你是他亲生的儿子,被齐国那帮畜生偷龙转凤,拿了太子换走了你,过了五年,再让你以齐国皇子的身份打入华国,谋取华国,为温子然铺路!从头到尾你都在被温醇意利用,你在华国做的一切,都是在损害你自己的国家,你认贼作父犹不自知!难怪,难怪会这样!虎毒尚且不食子,温醇意却舍得派自己年幼的儿子混在难民堆里进城,不是因为他相信你,不是因为他觉得你是天命所归命不该绝,而是因为他不在乎!因为你不是他的儿子,你和其他的侍卫奴才一样,是他可有可无的棋子!不,你住口,你胡说!萧招弟大吼一声,冰蓝的眸子转得通红,瞬间便展开攻势,朝皇甫铭志扑来。
皇甫铭志也不手软,想到他害华国失去萧仁贵那般的良将,害皇甫余一毁容;想到皇后在他体内下的情蛊,在他父皇体内下的毒,他就恨不打一处来。
皇后也好,萧招弟也罢,这对母子欠华国的太多!噗——萧招弟本就受了重伤,实力悬殊之下,这样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皇甫铭志一掌便把他打出去十几米,倒在地上便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是温子谦,不是萧招弟,不是皇甫浩琪!小时候父皇经常抱着他,抱着他坐在御书房,坐在龙椅之上,他说:谦儿,看见没,这纯金的龙椅是为父皇打造的,以后等你长大,你会有属于你的龙椅,比这更大的龙椅,你的眼睛,注定你会是弥天的皇!谦儿,父皇有许多的孩子,但最疼的却不是他们,是你!谦儿,此去多险,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父皇等你回来!谦儿,不要恨父皇,父皇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谦儿……他是温子谦,不是萧招弟,不是皇甫浩琪,他是齐国的二皇子,不是华国的大皇子,不是姑姑的儿子,他不是!不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对他那么残忍?为什么临死也不给自己留一句话?为什么十几年都不曾招自己回去,都没有只言片语?为什么不把龙椅留给自己,为什么连祭拜的权利都不给自己?为什么身上,会有皇甫家的胎记?噗——又是一口鲜血涌出,胸口的疼痛越来越明显,额头细密的汗珠越发如雨而下,毒?毒发作了?解药!看着一旁愤恨不平的皇甫铭志,萧招弟咬着牙,狠狠的吐出两个字,明明是一年发作一次,为什么会这样?皇甫铭志一愣,忽然记起曾经在熏香中下毒这回事,顿时又笑了起来。
你不相信是不是?既然你那么喜欢当齐国的种,就不妨拿自己的命赌赌。
这药是被我改造过的,不再是一年一次,七年而亡了,而是每年都要服下一颗解药,否则发作的间歇就会越来越短,直到哪天你受不了生生痛死!皇甫铭志从来不是仁慈的人,尤其对敌人!那时候虽然不知道他是齐国的皇子,但他伤害了蝶依,他才会下了这种药。
鉴于自己每月月圆发作,所以从他手中改造过的毒药,都是有紧密的发作周期的,皇后把痛苦加在他身上,他同样也会还给她!行云给皇后下的药便也是这种药,只不过行云下得太多,反而直接摧毁了她的神经,竟让她觉察不到痛了,而是神志不清,越来越频繁的神志不清!一瓶解药随即丢了过去,萧招弟接过,急急拿出一颗服了下去,他并不担心药是假的,不管他姓温还是姓皇甫,他和皇甫铭志体内留着一样的血是不会变的,恨归恨,他肯定皇甫铭志不会杀他!这解药犹如慢性自杀。
你日后发作的时间还是会越来越短,而当解药用完的时候,你还没根治的话,你就会化为一滩血水!如何根治?萧招弟不想死,任何人都不会想死。
你知道的,至亲的血肉为药引!她就躺在那里,相信你就是躲在她宫里吧?你大可以守着她,等着她清醒,问问她她生出的儿子背后有没有金龙,问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温醇意换了,问问她温醇意是什么样的人,问问她你到底是谁!等问清楚了,你再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她给你的那些势力,你要用来对付谁!轰——萧招弟被逼得后退几步,一贯清冷的脸上满是苍白与慌乱。
齐国是他的信仰啊,他怎么能践踏自己的信仰?你说你和三皇子是双胞胎?短暂的失身之后,萧招弟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是,但我们不是皇后的孩子。
那个女人在我一出生就把我抱在了身边,在我身体里种下了情蛊!你知道我父皇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吗?都是因为情蛊!因为她用自己的第二个孩子喂了母蛊,控制了我父皇!那个女人是祸水,害的父皇为她废后宫,终日神魂颠倒神志不清。
不仅如此,她还要害我,害余一!她一个齐国的公主,塔娜的皇后,在华国后宫独大,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而你,阴差阳错成为温醇意手中的利剑,也几乎让华国万劫不复,成了齐国的附属。
这便是你们母子做的一切!提起他们,皇甫铭志就忍不住杀气腾腾,他恨皇后,恨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等的扳倒了她,却碍于父皇的性命,碍于那古怪的宫殿,那宫殿之后隐藏的秘密,一直无法动手取她性命。
如今还冒出一个萧招弟!若萧招弟真是齐国的皇子,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偏偏他却是华国的皇子!虽然是皇后的儿子,却毕竟留着和他一样的血!萧招弟不语,内心却是惊涛骇浪,他需要理清楚,理清楚当年的一切!为什么家国不是家国,漂泊却成了回归?他居住了十几年的地方,以为那是潜伏,却成了自己的国土!他肖想了十几年的权利高位,却原本就该是自己的东西!当年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让齐国的公主变成塔娜的皇后又成了华国的皇后?温子谦的身份是皇后同意的,抑或是温醇意的算计?一系列的问题在脑海中轮回重现,他冰蓝的眸子不断的变换着色彩,在这一系列一系列的分析与纠结之中,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然接受了华国皇子的身份,那心中信仰多年的神圣,已然开始倾塌!五天。
我给你五天的时间理清一切,五天之后你把手中的势力交出来,否则我不会再顾忌你的身份,只当你是乱臣贼子——杀无赦!皇甫铭志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这四周早已被他布置了人手,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萧招弟别想耍什么花招逃走。
当然,皇甫铭志也相信他不会耍花招,想要撺掇他一起叛华,却得到这么惊悚的身世秘密,想必他也很急着理清楚吧?皇甫铭志肯定,他一定会立刻会到皇后宫中,守着她醒来,问清一切,想清一切!当然,他要是想不清楚,还是执迷不悟的话,这些侍卫,会送他上路的。
皇后杀不得,杀他却没有顾忌!见识了君弄月的阵法之后,皇甫铭志毫不怀疑,皇后宫中的诡异也不过是一个阵法罢了,有君弄月在,这世间就没有破不了的阵!至于萧招弟的隐身术,哼,隐身术有一个最大的缺点,便是不能受内伤,而如今他伤的如此之重,又被自己打了一掌伤上加伤,想在五天内恢复,根本是天方夜谭!识时务的,日后便好好当他的皇子将功补过,否则,五天之后,便是他的死期,也是宫殿之中那些暗势力的死期!郡主府,梨雪园内活色生香。
一阵抽气之声,夹杂着那淡淡的血腥之气传开,身上的男子僵硬了起来,咬着的牙一时间竟不知是该紧还是该松。
他不想伤害她,可是他怕失去她。
所以才会这样的小心翼翼,这样的小肚鸡肠。
北辰……蝶依扬起手附上他腰间,感觉到他的身子又是一僵,心中一痛,她知道,他只是没有安全感。
我爱你相公!双手揽上他的脖子,昂起头,准确的擒住他的唇,蝶依对着他微凉的唇齿轻轻一咬,便打开了那紧闭的牙关,柔软的舌头乘虚而入,缱绻缠绵。
北辰浑身一震,两人相处之中,蝶依不是没有主动过,但却是在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折腾了他一夜。
此后顾忌着孩子便没了那么疯狂的动作,生下孩子后,又没多久就出来了,自然也不会有这许多的情趣,如今说起来,却是蝶依第一次清醒之下的主动了。
瞬间的僵硬之后,北辰即刻化被动为主动,他要她!蝶依感到自己是身体不断灼热,最初那安慰的念头也渐渐被北辰强势的激情感染。
缠绵之中,他的抚摸亲吻都那么醉人心弦,她努力的迎合着他的热情,心渐渐的沉醉,一望无底。
北辰看着这样的蝶依,更是费尽心思的撩拨,他本就是强势的男人,因为孩子,因为怕吓到他,在每一次的欢爱之中都隐忍着点到为止,可是今天,当恐慌不安一股脑的袭来,他再也不想压抑自己,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要她,让她变成自己的,再也离不开!不停的承欢让蝶依精疲力尽,今夜的北辰太疯狂,两人一路从门口到床上,再进了浴池又上岸,可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战越勇,她几乎瘫软下来,再无力迎合,只能任他予给予求。
北辰……北辰……话语之中,蝶依带上了几分求饶的韵味,她受不了了。
而这哀求却更加刺激了北辰,让他有了一种王者的胜利感。
他想要征服她,也驯服她身边的每一个男人!如果对比一下现代的星座,这个男人绝对是狮子座没错。
娘子,我爱你!一股暖流倾泻。
北辰原本不想蝶依这么快怀上孩子,怕对皇甫铭志几人不公,但一想到花想容,却不由自主的又希望蝶依怀上孩子。
也许是因为曾经做过的事情终究有愧,他总是对花想容存着一份歉疚在,如果是其他人敢占着蝶依不放,他二话不说就会打过去,可若是花想容……他不会出手!这就是他担忧的原因吧,他不是怕蝶依会不要他们,而是怕一旦到了花想容身边,她再也无法回来,至少短期,无法回来!如果蝶依怀着自己的孩子,花想容会更加生气,但至少不会圈禁蝶依了吧,而蝶依也定不会让他圈禁了。
轩儿出生的时候,她就一直遗憾着为什么墨心邪不在,一个儿子已经没了父亲的呵护,她绝不会让另一个儿子也重蹈覆辙!想到这里,北辰再一次翻身而上,今夜,一定要播下种子,让蝶依怀上自己的孩子!北辰……蝶依欲哭无泪,还来啊……娘子,我们生个孩子吧,你要是怀上了,我便让你去找他。
……大爷,您早说啊,至于吗,害我受这么罪啊……亲爱的,我今天安全期……黑线加泪流满面哪!……北辰同样无语。
好吧,那等安全期过了再来!娘子?嗯?原谅我这个被折磨的不想动不想说话的人吧,绝对不是故意冷落你的,蝶依如是想。
刚刚娘子怎么知道是我?北辰清楚的记得,她扬手攻击,到一半才忽然停下,收回了掌的。
嘎?蝶依眼睛一闪,好像是个表现的机会诶?其实哄男人她还是很擅长的,一个是床上哄,显然她现在没力气了,在床上永远是北辰比她强,pass掉。
第二自然就是语言了。
人说男人之美在于撒谎撒的白日见鬼,其实那是他们不懂,女人才是谎言中的战斗机!哪有娘子认不清楚自家相公的。
其实我一进门就闻到了相公身上淡淡的香,但以为今日惹相公不开心,是自己的错觉。
后来你出手关门,我想起白天的事情,一时急了才会反抗,一被扑倒顿时又闻到熟悉的味道,自然不会再动手的。
半真半假,情真意切,嘿嘿。
你闻到了我身上的香?也许是刚刚喂饱了,也许是这一番话,总之,北辰言语轻快不少,蝶依甚至感觉到他嘴角上扬的弧度了。
自然,相公身上有着好闻的香气,比他们几个都好闻多了。
当然你自己是闻不出来的。
人家说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觉得他香,越喜欢,就越觉得香。
难怪我觉得娘子身上总有一种香味,原来是因为喜欢?北辰深信不疑。
那是,相公爱我,才会觉得我香。
我也爱相公,所以觉得相公香。
北辰满意了,搂在蝶依腰间的手不觉又紧了几分,更将蝶依往他怀里搂了搂,又道:娘子觉得我最香,是最爱我?呃……当然,没有人能和相公比。
蝶依只管你一人喊相公,其他人可都是喊名字的,如此还不能表明蝶依的心么?豁出去了,反正其他人打不过北辰,也不会有北辰难缠。
那娘子爱我哪点?嗷……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化身好奇宝宝鸟?相公家世好,人品好,容貌好,用现代话说就一高富帅。
外加武功高强,为人仗义,虽然偶尔霸道却很有男人风范,床上更是尽显男儿雄风,实在是万里挑一的好男儿,遇到你,蝶依三生有幸!她发誓,那什么床上功夫好,绝对是为了满足男人的虚荣,绝对不是为了鼓励为了提倡,可是为毛啊……为毛今夜大家都在梨雪园?为毛一个二个听墙角?为毛她累的和死猪一样竟然没发现门外有人哪?啊啊啊,以后的日子还要不要活了……当然,这时候蝶依还是不知道,这时候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以为自己把北辰哄得团团转是多了不起的事情!殊不知,北辰的开心,是因为看着门外那一个二个僵直的身影,而不是因为她一听就很假的甜言蜜语啊……北辰想的是,这几人竟敢听他的墙角,想找他的错处?家规都是用来约束他们的,什么时候也能用到他身上了?他可是一家之主!不听话,就让你们尝尝不听话的后果,哼!门外,三个男人个个黑了脸,止不住的煞气外泄。
皇甫铭志本来是想把萧招弟的事情和蝶依说一声,才来了这里,不想一走到门外便听到了里面那脸红心跳的声音。
家规说好是蝶依去找他们,北辰却自己乱了规矩,皇甫铭志一气之下就蹲起了墙角。
不多时,云鹤群也偷偷摸了进来,因为蝶依提出离开的事情,他心情万分不好,想要来找安慰,走到门口才发现,被人捷足先登了,靠,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想偷腥啊?就在慰问北辰祖宗十八代的过程中,他看见了一旁的皇甫铭志,于是,两人一起蹲墙角。
又不多时,君弄月拿着两个小木偶娃娃走了进来。
蝶依提议被大家拒绝,肯定心情不好,他来安慰安慰她,顺便……呃,真的只能躺下面吗?其实在下面感觉也不错啦,呵呵……傻笑途中,忽然发现旁边两人,三人大眼瞪小眼,半晌之后,忽然意识到房中的声音,于是,加入行列。
然后,里面一直在战斗。
再然后,还在战斗。
然后的然后,当皇甫铭志和云鹤群运了无数次功抵御严寒,当君弄月拢了无数次衣领,里面停息了,接着却是上面的那段对话!听到那最爱的理由,皇甫铭志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喜欢霸道的是么?既然你都拒绝不了了,日后就好好承受我的霸道吧!云鹤群也是满脸抑郁,难道自己会比北辰差?还不是因为怜惜才不舍得让你太累,却不想成了挑剔的借口,既然喜欢男儿雄风,日后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金枪不倒,哼!君弄月仰头望天,原来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不香?好吧,去和上善、若水两位姐姐要点香料,不香?哼,保证从今往后我就是府里最香的那个!三人走了,北辰再次笑了。
娘子,既然你喜欢为夫在床上展雄风,那我们再来一次吧!不,不要了……难道娘子刚刚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北辰一改笑颜,沉下了脸。
呃……没,没有,怎么会呢!某女欲哭无泪。
于是又是一阵闹腾到天明。
龙征天下 8 烟火示爱普度山的后面有一块禁地。
穿过那大大的禁湖,再往里便是禁地的范围。
纵使禁地之中毒蛇猛兽繁多,但以往在普度山学艺的众人,多多少少都闯进去过。
普度山其实是墨家旁系的据点,山上那些老头都是墨家的人,这都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他们公开招揽学生,要的也不过是看看个人的资质品性,以从中选出继承人一统天下。
起初普度山刚刚开展的年头,各国几乎都会把看好的继承人送到山上,但墨家还未选择,便有一个国家的继承人,因为闯入禁地被野兽撕杀尸骨无存!后来又出现过各国皇子明争暗斗,拼得你死我活的现象。
普度山是圣洁之地,几番纠结之后,终于下令,不再接收皇子。
此后再没有哪个国家将皇子送上山,但高位之人也不会少,皇子不行,公主、臣子却是一个个的连着上。
几百年的时间下来,早已把普度山每块地上有几根草都踏熟了。
当然,除了禁地!闯入禁地的人很少有活着出来的,若是活着,便是没有觊觎龙脉之心,或者没有深入禁地内部。
因着这个,大家越来越肯定,那所谓的龙脉就在禁地之中。
然而百多年前,也有一国派出过军队想上山围剿,不料还没走上山,没用得到仁心阁的人出手,庞大的军队在山下扎营,一个晚上的时间均损了大半,全葬身在了兽嘴之中。
由此,再无人敢对普度山有丝毫念想。
大家都在等,等着龙脉自己浮出水面。
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花想容站在玉无情旁边,看着他将好不容易找出的藏宝图装进竹管,绑在了一头狼腿上,万分的头疼。
虽然说龙脉是让天下人各凭本事,但总不能一点后路不给自己留吧?普度山有多少野兽,根本无从得知,绑在了狼腿之上,一旦放他回了山林,日后想再找他出来就难了。
何况谁知道找到的时候,这竹管会不会在哪里磕磕碰碰的掉了呢?开武林大会是他怂恿的结果,但他真的只是为了气气蝶依,可没想真让自己这么被动,这放狼归山,不留后路,不是纯属找虐的么?虽然我们偏向蝶依,但众生平等,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玉无情丝毫不为所动,将那绳子绑好,便将狼推入了山林里。
来年春,谁找得到这头狼,谁就是最终的胜利者!看着那狼远去,花想容眉宇纠结成川字:要平等,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平等?你以为找到那狼就平等了,这天下除了蝶依和墨家没人会驯兽,就这一点,也平等不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做绝了呢!我做到我认为的平等就行了,谁管他们那么多。
呃……花想容无语望天……不到半个月就年关了吧。
躺在竹屋外面,玉无情满脸惆怅。
嗯。
碍于他放了那狼,放走了龙脉,花想容心中有气,着实不想理他。
她为什么没来?玉无情问的怅然若失,他以为蝶依看到花想容的字,怎么说都会来的,可是竟然没有。
他发现自己想她了,当初因为报仇,怕把她卷进去,才跟着花想容不告而别,在齐国忙着报仇,想着保持距离,也没有去看过她,没有说过一句话,可如今闲下来了,真的好想她。
玉无情!花想容满脸阴郁,看着玉无情就恨不得掐死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玉无情看向花想容的锅盖脸,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踩了他的痛脚了,他和蝶依可是成过亲拜过堂的,他对蝶依的想念当然比自己深刻。
然而因为北辰的出现,他深深克制着回去找她的念头,只在这普度山扎地生根,想必心里却是怨极了蝶依的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
真的不是故意刺激他,绝对不是。
哼!花想容又是一声冷哼,别过了脸,不再看他。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过后,暗夜的空中,五光十色的烟火炸开,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夜空,接下来的情景却让花想容差点摔下那躺椅!只见空中那绚烂的烟火拼成几个大字:花想容,萧蝶依!中间却是两颗相互镶嵌的心型,纵使花想容不懂那含义,却也不难拆出,那是爱!烟花?蝶依来了!玉无情自然是认得的,这天下就没有蝶依认得而他不认得的东西,但是他却没想到蝶依能做出来。
随即想到蝶依是警察又释然了,她可是从小就在部队混的,没准连火药都能造,烟花算哪根葱?花想容却是顷刻间便笑逐颜开,刚刚的不快一扫而空,顺着那声响发出的方向,他拔开腿便奔了过去,那样子……呃,玉无情瘪瘪嘴,真丑!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竟然用脚丫子跑,被谁废了武功么?笨!鄙视过后,却是浓浓的心酸爬了上来,一把抓起身旁的酒便往嘴里灌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又随即吐了出来。
呸,大冬天的变质这么快,竟然酸了!好吧,他吃醋了,为天空中没有他的名字……另一边花想容却是跑得欢快,顾不得大冬天里毫无形象的上气不接下气,远远的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影子,脚下更是马力十足。
蝶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轻快的回头,如花的笑容便绽放了出来。
随即如燕子一般,扑进了来人的怀里。
想容,我好想你。
蝶依如猫儿一般在他怀中轻轻蹭了蹭,又先声夺人说想他,花想容所有的脾气与不快瞬时消失了个干净,心中只剩下满满当当的幸福。
糟了!忽然,花想容脸上的笑容一顿,身子也随即僵硬起来。
怎么了?蝶依不解,貌似没有大事发生吧?花想容却是拖着蝶依就走,天哪,蝶依怎么就不早点来呢,早来那么一天,哪怕是半天,那狼也不会放走啊,现在只祈祷那狼没有跑远,但愿他饿趴下了,还在附近转悠,又或者想要报仇,带着一群狼杀回来了,又或者……哎呀,反正希望那狼没走远就是了!想容,到底怎么了,这么急着干嘛呢?被人拉着狂奔了一路,蝶依实在是无语了。
没用了,别说走了半天,就是一个时辰,那也是追不回来的。
玉无情一眼就看穿了花想容的想法。
噗——花想容像个泄气的皮球,顿时焉了,不多时又跳了起来,指着玉无情的鼻子就是一阵骂,都是你,都是你,喊你不要放它走,你偏要放,放狼归山后患无穷,现在蝶依来了,你拿什么交代?你觉得蝶依比不过那些人找不回龙脉?玉无情神色淡淡。
找得回怎样,比得过又怎样,不知道怎么省力怎么做啊?明明就已经在自己手里了,偏要拿出来和别人一起争,真是脑子进水了!……玉无情黑线。
当初是谁大力支持群雄争斗,是谁屁颠屁颠写请柬的?屁颠屁颠?靠,他一个大男人,他竟然用这么恶心的词形容他?玉无情!怎样?两个男人对视,一个冷然一个愤怒,却是同样的风华绝代。
呃,可不可以打断一下,你们在争论什么?蝶依一片疑惑,到现在还没有抓住重点啊有木有?蝶依,他该死的刚刚把龙脉绑在狼腿上放走了!花想容回头解释,脸上那表情绝对是深恶痛绝。
他该死啊,一开始因为气蝶依和北辰消失一年,才支持他广发请柬,而今日又气蝶依不来找他,才没有强烈制止他的恶行。
结果蝶依非但来了,还给他一个那么大的惊喜,他怎么对得起她呢?呃……龙脉?绑在狼腿上?很玄乎啊有没有?蝶依,没关系,你别生气,我们一定能找回来的。
花想容暗自鄙视了自己的小心眼,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能随便和蝶依生气了,太小人之心了。
呃……蝶依狠狠的吞了吞口水,你说龙脉是玉无情的?是啊。
花想容这才想起,蝶依不知道玉无情就是仁心阁阁主。
所以上次在山洞里的是你?蝶依一下就看向了玉无情,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
那时候她就觉得奇怪,觉得人很熟悉,却偏偏不知道是谁。
那时候总觉得那个人身上有路寻欢的影子,却原来他是玉无情。
是我!玉无情说着,微微偏了头,嘴角上扬起一个邪魅的弧度,想秋后算账?路寻欢!蝶依看着那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语气不自觉后退了几步,撞进花想容怀里才算停了下来,眼中的震惊却一点没减少。
我就知道你认得出我。
玉无情笑的恣意,路寻欢以往都是闷骚类的,有什么都不会说出来,总是一幅拒人千里外的模样,而玉无情也是冷心冷清,连笑容都是淡淡的,哪里会有这么邪魅的时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神哪,告诉我吧!玉无情,你吓到蝶依了!花想容揽住蝶依,对着玉无情就是一阵白眼,对这个抢走自己注意力的人,他可没有好心情。
蝶依,玉无情就是路寻欢,路寻欢就是玉无情,在你当初昏迷的日子里,他早都拿了你的血去合魂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玉无情也是路寻欢,注定生生世世与你纠缠不休的。
花想容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明白?萧小蝶,从现代追到古代,这缘分不需要我说你也明白。
以后你可别想逃开我的,我的事情有的是时间解释。
倒是你,怎么来了?玉无情派了人在郡主府当卧底,明明发来的消息说几个男人不让她来,她怎么还是来了?京城出了一些事情。
蝶依瘪瘪嘴,挤上了花想容的躺椅,窝进了他怀里,开始讲半月前发生的事情。
皇甫铭志给了萧招弟五天的时间。
五天的时间里,足够他问清楚一切。
问清楚他的身世,皇后的身世,以及过往的一切切。
真实的情况就是,凌家,也就是与皇后关系好,收养凌晚清的那个凌家,其实早已被温醇意收买,成了他的狗腿之一。
当年皇后产下萧招弟,生下一个冰蓝眼眸的孩子,在华国根本没有出现过这般的眼睛,使得大家分外不解,甚至朝中有人说是妖孽转世。
这时候,凌家带了个江湖游医入宫,那医生一见小皇子,便说他是中了毒,才导致眼睛颜色有异。
皇后怀孕时候本就心情抑郁,生出的孩子身体积弱,说他中毒却也没惹来大怀疑。
皇帝下令游医尽力治好小皇子,而他确实也扎根在了皇宫之中。
只是治疗过程却不让人旁观,花了一年的时间,皇子的眼睛终于恢复,成了正常的黑色!他们料想,那个时候,其实就是游医筹备换人的时候,他每日给小皇子脸上贴点东西,一天改变一点,日积月累,就把小皇子改成了皇甫浩琪的模样,最后偷天换日,用皇甫浩琪代替了萧招弟,而萧招弟则被他们带出宫,送往齐国,成了齐国的二皇子!接下来便是一无所知的皇帝和皇后将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养,而他们的孩子却在五岁之时,混在难民堆中,再次回了华国,却根本无人得知。
甚至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歧视了十几年!要说萧招弟的眼睛,其实也是引起过怀疑的,但不是怀疑他与大皇子的关系,而是怀疑他是不祥之人。
当年大皇子眼睛的事情,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许多人都在那时候被灭了口,毕竟皇子中毒这种秘辛,又怎么会让外人说道?萧招弟的蓝眸带给他的便只有冷眼和歧视。
连皇后都不曾联想过,只以为萧招弟和她的大儿子一样,都是中毒了!当真相揭开,皇后看着萧招弟背后的那条金龙,对着死去的温醇意就是一阵恶毒的诅咒。
他杀了她的丈夫孩子,连她唯一的血脉也抢走,甚至在眼前十几年相见不相认,除了挖苦就是嘲讽!皇后当即一口血喷出,质问为什么,为什么温醇意会不遗余力,不惜花一年的时间筹谋也要抢走他?萧招弟沉默许久,说出了那个猜测:齐国皇室之中留下过一个预言,一统弥天的人,将会是一个蓝眸的人!他不知道温醇意是想将他变成自己人,还是想毁了他,总之温醇意死了,一切再无对症!皇后却是再次冷笑,她太了解温醇意了,他是什么人?机关算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能够利用的。
他带走萧招弟,只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为来日当萧招弟按照预言所说一统天下,温子然可以在背后给他一刀,然后取而代之!皇后的分析与憎恨让萧招弟咔蹦一声,弦断了。
原来齐国对于他,真的是利用。
原来他当真不配进那个皇陵,齐国的皇陵,别的皇子,如何能进?萧招弟忽然想起温醇意死不瞑目的事情来,此前,他一直在想,到底是怎样的隔阂能让他死不瞑目,如今,他想他懂了。
是因为他吧!看温子然对他的态度便知道温子然定是不知他身份的。
不然温子然不会赶他走,不会那么不待见他,而会时时刻刻讨好,虚情假意的应付,让自己再次陷入那个陷阱里。
偏偏,这个秘密温醇意藏得太深,而他又死得太突然,以至于……好,真好,这就是报应吗?以前不相信报应的萧招弟,在听了这一切之后,忽然觉得该信了。
皇帝听闻萧招弟才是自己的儿子,禁不住老泪纵横。
他一直知道皇甫浩琪不是,他以为是皇后背叛他,却不想这才是真正的原因!皇后本身也中毒,她的血肉根本无法为萧招弟解毒,华皇听后,二话不说拿着刀就在手上割下了一块血肉为引,那是他的儿子,是他和皇后的儿子!萧招弟看着那碗药,禁不住泪流满面,其实他还是有人期待的不是吗?皇后看着萧招弟的泪,看着皇帝脸上沟壑丛生,白发苍苍,禁不住也是眼泪横流。
回顾一生,想来想去,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一世竟像白活。
塔娜国君曾真心爱她,可惜因她而死。
华皇也是真心爱她,却被她害成那副模样!她唯一寄予厚望的儿子,原来不是自己的儿子。
她所觊觎的江山,在没到来之前,便已是别人的囊中之物。
其实她知道,华皇没有对不起她,从来没有。
她那个孩子,在宫里才失去的孩子,是因为温醇意一早就下药了,根本保不住。
如果说华皇有错,就是错在爱上了她。
可爱本就是无罪的。
是温醇意把这份爱扭曲了。
几个月前,当她还能动的时候,她曾经想把自己身上的毒转到华皇身上。
那一夜,就在她想要转移的时候,华皇忽然呓语,不是他想横刀夺爱,是因为温醇意说,如果他不要,她便没有活着的必要。
华皇爱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占有,是温醇意杀了她的丈夫孩子,断了她的退路,却又用她的命,威胁着华皇接纳了她。
那一夜,华皇说,写意,哪怕你是毒药,我也饮得心甘情愿。
他说,写意,我这一生负了许多人,不单是爱我的女人,甚至还有生我的母亲,我生的孩子,但我不后悔,因为我爱你。
他说,写意,你把毒转到我身上吧,反正这残破的身子也没几日光景了,我毁了你的幸福,就让我用命来偿。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为了自己,他不惜把洞悉事实的太后关了起来,不惜用曾经的虚情假意来自欺欺人。
这该是怎样深沉的爱?他一直都是好皇帝,遇到自己之前,意气风发,她想,如果华皇一直没有遇见自己,应该会是个好皇帝吧。
也许三国不会乱,也许萧蝶依也不会出现。
可偏偏相见的那一眼,却是两个人的劫。
在这场劫难里,他们都是输家。
如果有来生,如果相逢在未嫁的时节,她想她是会爱上这样一个男子的吧,可是今生,他们都老了,累了,心残破了。
那两万人马,已经是她最后能做的了。
宣明二十四年十二月,华国帝后双双辞世。
三日后,下葬入皇陵。
皇甫铭志和皇甫余一应了皇帝生前的要求,让皇后与之合葬。
而他们的娘亲,那个美丽的女子,终其一生,只得到帝王三个字:对不起!华国的大臣都发现,太子皇甫浩琪并没有参加葬礼,反而有一个全身包裹的黑衣人站在两位皇子身边,虽然不解,却终究无人敢问。
七日后,遵遗旨,皇甫余一即位,成为新一任华皇。
皇后寝宫阵法被破,两万人马归入华国帐下,萧招弟的身份没有被公布,没人限制他的自由,他却自动把自己幽禁在了郡主府,选了个没人住的院子,挂了锦绣园的牌子,日夜锁在里面,闭门不出。
发生这么多事,我们怎么不知道呢?还有,你怎么就来了呢?花想容和玉无情都是听得唏嘘不已,原来短短半月,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咳咳,蝶依尴尬咳嗽了几声,你们的那些人马早让北辰揪出来丢到大街上了。
内应?是个人身边都能放内应的吗?自从萧招弟那日偷袭自己,府中的人都被北辰清理了个遍,如今郡主府用的人,差不多全是无忧宫的了。
呃……花想容和玉无情对视一眼,表示相当无语,北辰是吧,他拽!其实北辰也挺想念你们的,所以让我来带你们回京一家团聚啊。
哼,猪都不信!花想容开口之前,玉无情已经很不给面子的否决了。
蝶依嘴角直抽,这算怎么回事,怎么就不信了呢?别说北辰会担心我扣下你,就算其他几位也定不会让你出来的,你们回去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他们如何舍得!花想容说罢冷哼一声,真真是对他们几人的讽刺。
蝶依满脸黑线,这都猜出来了,我晕……所以你是溜出来的吧?玉无情和花想容对视一眼,竟是同时开口。
呃……被看穿了……蝶依,我很高兴。
见蝶依低下去的头,花想容唇角一弯,捞起她便向内室而去。
龙征天下 9 求婚一下午的缱绻缠绵,许久未见,花想容把所有的热情都散发了出来,想狠狠的惩罚惩罚这个消失不见的人儿。
蝶依也遂了他的意,充分的满足他之后,才窝在他怀里,静静的解释着那一年的一切切。
得知蝶依是因为孩子的原因出不来之后,花想容心中的郁气就散了七分,知道那个孩子不是北辰的,而是墨心邪的之后,那不爽便去的一干二净了。
得不到便宜还帮着看孩子,哼哼,这就是惩罚!想容,跟我回去郡主府好不好?这是重点,她溜出来就是为了带他回去,要是真的在外面过年,不知道家里那几位会怎么翻天。
但要是不出来一趟,心里又觉得过不去,她可是很喜欢花想容的,怎么舍得他一个人在外面漂呢。
舍不得他们?花想容眉眼一挑,明显的动容了,却佯装不爽的样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嘛,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呢。
难道我亲自溜出来还不能让你解气?不如你打打我出气好了。
不舍得?花想容听着又忍不住嘴角上扬,其实在看见那天空绚烂的烟火的时候,他就已经原谅她了。
相处这么久,他自然知道蝶依定然是有原因的。
若不是因为和她一起回来的是北辰,相信他在她一出现的时候就飞奔到她身边了。
但是……嘿嘿……看着蝶依万般讨好的神情,花想容伸出手,在她小屁屁上就是一巴掌。
哇……蝶依一时没料到,竟是一声尖叫,来真的啊?不然怎么解气呢?花想容睁大着眼,万般为难。
呃……上辈子欠了你的!蝶依嘴角一抽,算了,豁出去了。
一咬牙,别过脸,视死如归:打吧打吧,打到出气了为止,完了陪我回家。
真的?雌雄莫辩的脸瞬间流光溢彩起来,看着蝶依似笑非笑。
比珍珠还真,快点啦。
这可是你叫我打的哦。
呃……靠,到最后成了自己求虐?悲了个催的!蝶依泪牛满面……花想容见状,心中更是笑颜泛滥起来,扬起手对着蝶依撅起的小屁屁就是一阵蹂躏,蹂躏着蹂躏着一不小心又是一场巫山云雨哇有木有?许久之后,花想容挥汗如雨,躺在蝶依身边,媚眼如丝,一脸满足。
蝶依也是满脸潮红,一见就是滋润得太好的缘故。
这下可以和我回去了吧?她真是牺牲有够大的。
回去会和北辰打架的,原谅你了可不代表原谅他,我心眼小着呢!花想容愤愤。
……蝶依哭,尼玛很欠扁啊有木有?当即也不再废话,抽出一旁衣袖中的腰带便将某男绑了起来。
花想容在一个怔忪之间便被绑了个严实,而腰带的另一端,牢牢的在蝶依手里……玄幻了,蝶依的功夫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他还没感觉到呢,怎么就被抓了呢?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房了,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要把你栓在裤腰带上,走哪跟哪,休想跑,哼!蝶依一脸的凶神恶煞,可惜,好像不太管用。
这不,花想容看了她半晌,又瞧了瞧这腰带,一脸纠结,最终还是开口:蝶依,这腰带虽然好看,但怎么看也是男式的啊,你确定你要用它拴着我?倒……其实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硬的不成咱来点软的,软硬不吃就拍灰你,哼!礼物?花想容眼眸顿时亮了起来,探子来报的时候说过,蝶依给每个人都送了礼物,皇甫余一是披风,皇甫铭志是梳子,云鹤群是扇子,君弄月是簪子,现在他也有,是个腰带?喜欢不,这可是我自己设计的。
对自己设计的东西,蝶依通常都是十二分的信心。
你设计的?花想容星眸又亮了几分,好看,真是太好看了。
是啊,怕你回来看见我身边那么多人,使性子逃跑呗,只好做个裤腰带把你拴起来了,就不知道结不结实,栓不栓得住啊。
栓得住,栓得住,哪能栓不住呢。
我爱死你了蝶依!一把夺过腰带,花想容笑逐颜开,到一旁研究去了,还不住的碎碎念着,如果没听错,蝶依貌似听见他在说,好创意,有市场,大价钱,赚一笔之类,不禁满头黑线,商人就是商人哪……夜晚,看着床上熟睡的花想容,蝶依暗自运功,消去了身体的疲劳,轻手轻脚下床,向门外而去。
以往自己玩男人,路寻欢都是一个锅盖脸在周边晃来晃去,如今倒是销声匿迹了,还真是今非昔比。
打开门,玉无情还躺在走廊的躺椅之上,倒是旁边多了一个火盆,也不是那么不怕冷嘛,真是!听见脚步声,温在水中的酒壶被他一把提出,看也没看便朝蝶依丢去,蝶依也不含糊,接过酒壶,下一刻便歪到了另一张躺椅之上,接着便是一口酒灌进了嘴里。
咳咳咳咳……靠,什么酒啊,这么辣!还和从前一样不要命。
玉无情脸都没别过来,讽刺的话语硬是让他说出了几分宠溺的韵味。
你比我还不要命。
蝶依白了她一眼,清了清喉咙,又是一口酒下肚,这一回倒是没有再咳出来。
她再不要命也是一些小闹小闹的事情,对于生命,那可是珍惜的很的。
我本来也没几天好活。
玉无情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他自杀的事情。
瞧你那点出息,不是每天和他们死条子死条子的喊么,还怕成这样?蝶依言语之中竟是讽刺,那时候我明明是来放你走的。
后面这句话说得极轻,却还是清晰的传到了玉无情耳中,令他浑身一僵,禁不住一股暖流涌出。
什么时候来的?沉默了半晌,蝶依还是开口了。
以往心里虽然也想着路寻欢,可想念归想念,却毕竟是她端了他的家,他心中还不知道怎么恨着自己。
如今见面了,欣喜之余,却生出了几丝惆怅,该怎么面对呢?和你一起,只是睡了很长一觉罢了。
在石洞里是我第一次醒来。
玉无情没有恨恨的表情,也没有恨恨的语气,倒是解释得云淡风轻,仿佛从前打得你死我活的不是他们两个。
对不起……不用。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压抑,蝶依只是一口酒一口酒的灌着,也许醉了,会比较好相处吧。
醉了,会忘记自己在他身边潜伏了四年,就为了将他的家族连根拔起;醉了,会忘记他拿起枪,看着自己时候的漠然平静……在石洞里你说的话还算数吗?呃?半醉半醒间忽然听到声音,蝶依一愣竟以为是错觉。
一回头却对上玉无情定定看着自己的眼。
在石洞里你说的话还算数吗?玉无情又重复了一遍。
石洞里?他那个人哪,整个就一闷骚,畏首畏尾的。
暗恋人家又不开口,我主动表白,他也拒绝。
可是每回我想出去玩出去乐的时候,他就像门神一样守着,自己的生活犹如枯木,也不许别人的春天百草盛开。
你表白?说了你也不懂,就是勾搭他呗,我勾搭了很多人,一个个带回家,都玩一段时间就甩了。
你要勾搭他,然后甩了他?不,我爱他。
蝶依想到这里,忽然脸色一白,迷醉的眼睛徒然清醒过来,玉无情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我用自己的命给你升业绩了,你还不能回报一声爱?玉无情眉眼一挑,显示出十二分的不满。
蝶依又是一愣,狠狠的在手背上掐了一下,靠,好痛!玉无情见状,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拉大,这个女人!咳咳,生个屁的业绩,我和你一起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用这话掩饰尴尬的时候,玉无情没错过她渐渐红了的耳后根。
我原以为你是殉情来着。
趁蝶依张大嘴不可置信望过来的时候,玉无情一杯酒放在唇边,掩饰了那姣好的弧度。
我爱你,很多年了,所以我现在可以成为你的九分之一吗?一个天雷之后再丢一个雷,成功的把蝶依雷了个里焦外嫩。
这是玉无情?这真的是玉无情?为什么?震惊过后,合上自己的下巴,蝶依便剩下满心满眼的疑惑。
艾滋病啊。
他说得云淡风轻。
蝶依一个跟头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艾滋病?你说你得了艾滋病?天哪,天哪,见鬼了,上辈子亏她天天缠着他,处处磨叽,逮着机会就想把他拐上床,却原来,这家伙得了艾滋病?神呐,你给道天雷劈死我吧……你放心,这辈子没有,所以你可以发挥上辈子的激情把我拐上床的,我绝不反抗。
……震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难怪,难怪明明觉得他也喜欢自己,就是严防死守打死不靠近,还以为是嫌弃自己男友太多,罪行累累,一转念把男人都戒了,当了两三年的尼姑,却原来真相是这样的!靠,亏大了哇……你现在不会觉得上辈子亏了吧?呃……你怎么知道?没事的,我可以补偿给你,把你几年的都补回来,怎样?……神呐,把冷心冷情的玉无情还我,把臭屁闷骚的路寻欢还我吧,这结合版升级版的罩不住啊……你不恨我?如果没记错,她可是杀了他无数兄弟,把他的家产掏空,更将他老妈送进了监狱,唯一安慰的一点便是,两人一起挂了……打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你是卧底。
……你就吹吧!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在警校的时候我就认识你,爱上你了。
你家里的一切切,在你还在学校的时候便被我挖出来了。
当你出现在我面前之后,我便动手又查了你一次,事无巨细,包括你上岗之后做的每一件事,什么时候搅了几个毒贩,什么时候端了一个贼窝,甚至哪一个月拐了几个男人上床……蝶依……其实我们是同类。
你憎恨毒贩,因为他们毁了你原本幸福的家。
而我也憎恨,但我比你更悲剧,因为我本身就生在毒贩家。
我一直想毁掉那个贼窝,可是又不知从何下手,不知道手下那些兄弟该怎么办。
当你出现,我就知道,我的救世主来了。
……我一直都在暗中帮你。
给你提供讯息,帮你杀你下不了手杀的人。
不然你以为自己真的那么强悍,强悍到无人察觉?……所以,不需要对不起,那都是我想做的,是合作而已。
我从来就没怪过你。
真的是这样?长期的震惊之后,蝶依觉得自己判断力都下降了,竟不知道那句话是真,哪句是假。
当然。
玉无情笑了,毫无芥蒂的,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他只剩下一个目标,跟定蝶依,幸福生活!我们还是兄弟?不是警察和毒枭,不是敌人,不用再拼得你死我活?蝶依眼中泛着精光,长久来的郁气几乎一扫而空。
她一直希望玉无情是路寻欢,又不希望他是,想他,又怕面对他,却原来,那些仇恨都是误会,这怎么能不让她兴奋?不是兄弟,是男人和女人!玉无情脸色一黑,就恶狠狠的纠正了蝶依的话。
兄弟?哼,以为自己是个带把的?配么?呃……蝶依黑线……那你为什么放走了龙脉?不会是报复我吧?误会清除,剩下的自然就是秋后算账了。
玉无情却是唇角一勾,扬起左手,对着无名指轻轻哈了一口气,才道:也不算报复的。
蝶依看着他手上的戒指,又摸了摸怀里,果然,空无一物!你偷我戒指?偷?这话难听点了不,我可是捡的,哪天这戒指的主人来求婚,我就把龙脉当嫁妆,嘿嘿!……你的嫁妆已经在狼腿上了!蝶依恨恨的鄙视之。
那是二分之一而已。
玉无情是什么人,怎么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呢。
龙脉要公平竞争不错,但能收买自己也是一种能力,一半给自己当嫁妆,另一半嘛,自然就是能者居之了。
当真?蝶依眼眸一下就亮堂起来,原来他手里还有货啊,呵呵。
你要求婚?玉无情眉眼一挑,看得出是心情极好。
求,当然求,现在就求。
你……诶,打住,打住啊。
我可没花想容那么好哄,一句话就想收买我?做你的大头梦去。
你有十天的时间好好想想,怎么打动我哦,不然过期不候,再者,到那时候你可也赶不回京城过年的哦。
……妖孽,玉无情你个死妖孽啊……龙征天下 10 讨好第二天一大早,玉无情一打开房门,便听到一曲悠扬的箫声,接着数百只雪鸢跋山涉水而来,配合着箫声起舞,一会儿飞成心型,一会儿飞成人型,喉中嘹亮的响音,犹如亘古的绝响。
普度山上不少师生远远看着雪鸢之中被围着的两人,都不禁被这绝伦箫音所动,为这旷世奇景所迷。
蝶依暗自高兴,半个多时辰的表演后,当花想容站在一旁羡慕嫉妒恨,蝶依停下曲子,柔柔一笑,走到玉无情跟前,蛊惑道:寻欢,结婚吧?不……拒绝,毫不留情……众人嘴角直抽,转念又一想,这样的奇景,有几人能不被打动?他定是想考验考验这个郡主的耐心。
男人嫁女人和女人嫁男人都一样,求的就是永不变心嘛!于是第三天一早,当玉无情还在与周公下棋,一缕清雅的梅香和着东风入隙,惊醒了梦中人。
梅花恍若成仙,片片红艳,自那半开的窗户中进来,又从那微掩的门缝出去,留下满室清香,柔情旖旎。
玉无情像受了蛊惑般,循着那花香向前,见梅林之中,女子一袭白衣胜雪,光着脚丫在雪地里起舞,回眸的瞬间,百花呈现。
那梅花片片飘落,折成心型,扑在薄薄的雪地里,蝶依踏雪而来,又是一阵轻笑:寻欢,结婚吧?不……一样的拒绝,带着笑的摇头。
蝶依怒,隐在袖中的手急剧成拳,脸上却还是笑眯眯的模样:没关系,我明天再来。
玉无情回之一笑,转身,去睡回笼觉。
我靠!对着他的背影,蝶依踩踩踹踹,暗自把他祖宗挨个问候了个遍。
尼玛,有龙脉了不起啊,等我夺回来看我怎么蹂躏你,哼!第四天,站在最高的山顶,大喊我爱你——被拒绝;第五天,制了一瓶辣椒水,揣在怀里,冲进房门,讲他们的前世今生,讲曾经的崎岖暗恋,发人肺腑感人至深。
在辣椒水的滋润下,硬是把条子与黑老大的故事,讲成了梁山伯与祝英台——依然被拒绝;第六天,在房内捣鼓一天,做了几根细长的蜡烛,买了两瓶老白干,下山打包了几个菜,趁天黑时分,摆起烛光晚餐,玉无情进门看着那貌似鸿门宴上樊哙啃的猪腿,嘴角一抽,果断转身——被拒绝;第七天,恼羞成怒,企图先圈后叉,生米煮成熟饭——被药倒,踹出门;第八天,迂回战术,使用美人计,将浴室搬到玉无情房中,点上媚人的熏香,花瓣浴中翘首以盼。
岂料媚香燃尽了,某男还迟迟不归,于是当某男推开门看见床上将自己脱光的某女,铺盖一卷,丢进了隔壁房——再次失败;第九天,被花花狠狠掠夺一夜,带着腰酸背痛腿抽筋,某女卷土重来,决定使出杀手锏——威胁!大抵就是拿君弄月小朋友啦,什么他一人在郡主府势单力薄,没武功没嫁妆,被人欺负被她虐;什么君弄月爹不亲娘不爱,自小江湖飘在外,孤苦伶仃没依赖等等等等——还是拒绝?靠之!第十天,某女焉了。
想容。
相当悲戚的声音。
嗯?瘪瘪嘴,神情很委屈,话说为了玉无情那厮,蝶依竟然提出要分房睡,来了十天,除了第一天和中药的那天,竟然都是能看不能吃,冤孽呀!为了一个玉无情就这么折腾他,他容易嘛他!我看我是拿不到那份龙脉了。
某女有气无力了,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了,这世道真受不了啊,什么方法都用了,旁边的人都被打动一大堆了,可是这正主怎么就不动呢?不是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的吗?难道这纱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金刚钻做的?该死的玉无情肯定是报复,还说不恨自己端了他贼窝,结果就是表面不恨,下手往死里整。
他大爷的黑心肝,害自己忙活了十天,冷落了美男,什么好都没捞到,亏啊,唔……想容,咱们回家算了。
硬气,让你硬,大家都走了,留他一个人在山上骨气,让寂寞空虚冷爆他菊花去吧,哼!不要龙脉了?花想容话语闷闷。
不要了,想要下回来抢,现在咱们还是回去过年好了,你说呢?还有五天就过年了,从普度山到京城快马加鞭不分昼夜也要三四天,出点什么事,耽误个一两天的话,就真五天了,无论如何,过年之前肯定是要回去的。
反正到哪里,我都是被忽略的。
呃……这话很幽怨啊有没有?想容,哪有忽略你啊,龙脉是大事,找龙脉也是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嘛。
我心里可是每天每夜都想着你的,顶着山大的压力溜出来,就为博蓝颜一笑,这还不够?要不,你听听我的心跳,摸摸?蝶依知道这几天确实冷落了他,原本过来见他确实就是他做的事情让她分外感动,想好好陪他几天,再接回府去过年的,不想冒出玉无情那个异数,生生打乱了这个计划,如今也只好心虚着硬着头皮补偿了。
拿起花想容的手,不是往心口处放去,却直接塞到了那浑圆的玉兔之上,花想容手心一软,随即便懂得了她的讨好。
弯起嘴唇悠悠一笑,附上了她的身子。
隔壁,玉无情听着男女的畅快淋漓之声,捏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眼中闪过一波接一波的愤怒,该死的萧小蝶,骗男人上床的功夫还和从前一样高明,可恨!幻想着忽然传来一阵花香,幻想着忽然传来一阵箫声,幻想着眼前忽然出现一张明艳的脸,幻想着……想了许久,等了许久,除了隔壁的男女之声经久不息,屁事没有!靠,受不了了!下床,开门,出门,再进门,一气呵成!喂,你来干什么?隔着帘子,花想容看着这个忽然闯入的男人,没有一点好语气。
当然,他不像云鹤群那般,被君弄月的破门而入吓得脸色发白,隔了一张帘子,虽然有些透,但花想容毫不介意,问完话,也不等玉无情的回答,接着又是一阵运动。
嗯……想容,不要……蝶依倒是有些害羞,这样的场景,终究是有些香艳了,但拒绝的话语在花想容刻意的使坏之下,再听起来,全然就成了撒娇求宠的韵味。
花想容听得一阵燥热,加快了步伐,连玉无情也听得面红耳赤,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玉无情上辈子毕竟是黑社会里当老大,再怎样也纯洁不到哪里去。
虽然要守着清白留给蝶依,没有亲身经历,但看的却是很多很多。
别说三人的,就是四人,五人,甚至群体的他都见识过,对于自己此刻的加入,他可谓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花想容听到衣服落地的声音,微愣了一下,也是很快反应过来,不由嘴角抽了抽:没想到最人面兽心的竟然是你,真是大开眼界啊神医!蝶依听到这一说,才忽然反应过来,眼睛看向帘外,却正见玉无情掀了帘子进来,赤身裸体,眼中是浓浓的晴欲。
蝶依顿时一咯噔,这是要3P?花想容竟然不反对,玉无情竟然不会不好意思?天哪!她没有那么开放啊!转过脸,捞过手边的衣服就想落荒而逃,玉无情却快一步看出了她的想法,与花想容一个对视,四只手牢牢禁锢住了这个魅惑的小女人。
蝶依,前夜还在勾引我呢,今日我送上门来,你倒是要跑?玉无情双手双手四处游离,也不等蝶依的回答,对着那红唇便是狠狠压了下去。
唔……想要挣扎,却哪里逃得开这四只手。
全身的敏感部位都被撩拨着,两双眼睛紧紧盯着她,都是不加掩饰的疯狂爱慕,鼻翼之间淡淡的药香与清新的兰香交替轮回。
疯狂,香艳,却不得不说全新的体验,很舒爽。
蝶依的挣扎很快屈服在那刺激与欲望之下,玉无情看着脸色越发红润的蝶依,眉眼之中沁出浓浓的宠溺,这个女人,还真是没抵抗力。
于是,两个男人疯狂的在她身上倾斜爱意,甚至有比拼一场的趋势,蝶依在两人的折腾之下,起初还反抗着想要掌握主动权,然而两个男人一起,哪里有她的用武之地!再于是,在如狼般的攻势,及女人无可抑制的呢喃之中,一夜春光大泄。
第二日,不可避免的又是一觉睡到午后。
蝶依睁开眼,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可见是他们帮她清洗过了。
嘴角的笑容还没打开,幸福没达心底,却听到外面想起打斗声,蝶依一愣,打起来了?昨夜不是很和谐的么?玉无情,你无耻!几招过后,花想容没拿下玉无情恨得咬牙切齿。
是你自己误解了而已,我可什么都没说。
玉无情很无辜,手中却紧紧拿着银针陷入全身戒备之中,可见被花想容追得不轻。
你是不是男人?吃干抹净就想不负责?花想容黑线,重重的鄙视之。
吃干抹净可是相互的,我两世五十年的清白都献出去了,要说负责也是她负责好不好?靠,你个老妖怪,丢男人的脸,我打死你!花想容一个恨,又提着剑冲了上去。
砰——强大的气流从中间散开,争斗中的两人被迫分离,各占一边,中间却是黑着脸的蝶依:怎么回事?她心情不好,心情非常不好。
刚刚才睡醒,竟就是看见自己的两个男人刀剑相向,这感觉,他奶奶的相当不爽!蝶依,没事,这是男人之间的切磋罢了,谁叫昨夜他鄙视我来着。
花想容不想蝶依知道事实伤心,想着帮他隐瞒,可蝶依不笨,自然猜到这不是理由。
真相!大姐大的范儿随着这两个字便显了出来,蝶依眼睛定定的望着花想容,又扫向玉无情,只等一个真相。
我说不答应成亲,他便和我打起来了。
玉无情耸耸肩,收了银针,他知道,有蝶依在,和花想容打不起来,而如果蝶依要出手,他不是对手,拿银针也没用。
靠,吃干抹净你不负责?蝶依顿时炸毛了,这个死男人,原本没看见两人,以为都收拾东西来了,却不想竟然是还不愿意走?你吃干抹净又一脚踹开的人少么?和我一起你又不吃亏。
好歹也是帅哥一枚,技术也很好嘛。
……蝶依嘴角直抽,你大爷的,这就是不报复,不记仇?玉无情你个小人,我戳死你个小人!花想容何尝不是气得直咬牙,昨夜玉无情一进来,他便以为他是改变主意,要和他们一起走了,不想今早喊他收拾,他却不干。
真是能耐啊!想起昨夜明明可以一个人独享的香艳,硬生生忍着憋着拼给了他一份,花想容就气得牙痒痒,那么大的牺牲,换来一句白忙,靠!算你狠!蝶依留下一句话,拉着花想容转身,回房,收拾东西!不走算了,不就是禁地么,不就是龙脉么?找到那另外二分之一,不信这一半还藏着掖着带进棺材,就算真的藏着又怎样,同一个平台之上,她还怕了谁不成?全天下的力量都在她身边了,怕个屁,大不了拼了!花想容见蝶依黑了的脸,给玉无情留下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随着进了房间。
他是不知道玉无情在等什么,求什么,难道真的是报复蝶依上辈子端了他贼窝?感觉又不像啊,明明每天都期待着蝶依的追求,又一天天难掩眼中的失落。
到底求的是什么呢?算了,管他呢,反正他是要和蝶依走的。
蝶依已经给了他一个台阶,亲自来接他了,他从此就扎根在蝶依身边,北辰什么的,都是浮云,以后便是正夫归来,小妾滚开,哼哼~说要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蝶依来的时候,别说行李,就是马都没带一匹,她现在这功夫,都是在天上飘来飘去的,借着风势,坐飞机一般,飘了几个小时便到了普度山。
当然啦,回去是逆风,又加了一个人,再飘起来,估计还没骑马快了。
花想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蝶依一来,他便让花冰帮他打包行李送往京城,没准现在都在想容苑放着了呢。
于是,两人在房中又是一阵大眼瞪小眼,没什么收拾的,就直接走?好像有点突然啊有没有?要不,我们吃个饭再走?花想容试探着提议。
嗯?蝶依眉眼一挑,昨夜折腾一夜,这起来都下午了,确实饿了两餐了,这个主意好!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拍即合,不谋而合……今天我亲自下厨,你去打点野味,咱们吃点好的。
一边向外,蝶依一边和花想容碎碎念。
为何?昨夜破了某人的处,我也不是万恶的人,这不是给他补补身么?……这世道……花想容汗!于是,一个时辰后。
玉无情看着餐桌上飘着香的佳肴,又看着两人黑一块白一块的衣裳,嘴角直抽。
闻着挺香,但看这邋遢样,能吃吗?蝶依却是万分豪爽的扯了一只鸡腿放进玉无情碗中,又扯了一只放进花想容碗中,热情道:这可是叫花鸡。
当年我在原始森林受训的时候,成天没别的吃的,就靠钻木取火烤叫花鸡存活。
别看这鸡肉长得一般,味道却是贼好,是我出道前最拿手的菜嘛!快吃快吃!叫花鸡?玉无情唇角微微一勾,没错,每次出去蹲点野营什么,她都要露一手,露同一手,那是永远的叫花鸡。
咬了一口,鲜香滑嫩,是记忆中的味道。
这个是山珍野菌汤。
我觉得吧,天然的就是好的,这山珍、野菌都是现采的,绝对的绿色蔬菜安全无污染,连我都流口水了,估计挺好吃。
玉无情眉眼一挑,夹起一片蘑菇放入口中,果然是天然的!忘了放油盐?鱼,煮鱼不会,烤鱼倒是会点。
想当年我逃婚的时候,从普度山往下一路向北,顺水而走,就学会了烤鱼这一招。
其实江湖也没想象的好,一把篝火,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听起来浪漫加牛叉,其实很容易感冒的。
不过鱼味道不错啦。
玉无情将信将疑,一筷子下去,烧焦了。
再戳深一点,还是焦的,再戳深一点,还是焦的?好吧,一不小心力气大了些,一戳戳成了四分五裂,结果……鱼碎了,一盘子焦炭……蝶依尴尬的挠了挠耳后,留下一长窜黑印,却是讪讪开口:失误,失误,完全是因为第一次和想容合作,没控制好火候。
花想容急急点头,真的,这是失误,绝对是失误!鸭,我记得以前大家喜欢吃酸萝卜老鸭汤来着,但是这年头没酸萝卜,所以我买了点白萝卜,放了点醋,新发明哦。
玉无情汗……貌似没有伸筷子的必要了……麻辣烫,科学证明,杂食有利健康。
于是这里有肉有菜,有荤有素,堪称十全大杂侩。
这一锅我足足煮了半个时辰,绝对熟透了。
玉无情看着那一锅飘着的东西,禁不住嘴抽眼抽,没有花椒没有辣椒的麻辣烫,老大,究竟是麻辣烫还是开水烫?好吧,事实证明,萧蝶依出品,只有唯一的叫花鸡!那,玉无情,我们吃过饭就走了。
你又不跟我们一起,普度山又多是素食,你一个人过年其实也很孤单,我是没办法陪你了,只好做了这一桌子菜陪你,好歹你可以吃吃肉嘛,也是一份心意。
来,多吃点。
过年?玉无情一顿,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再次看着两人的狼狈,心情越发好了起来。
原来这么狼狈,是因为要赶着在走之前做出这一桌子菜,怕他过年的时候吃不到肉么?但是这菜的味道,真的不怎样呢!然而三个人围着餐桌都是吃的津津有味,竟仿佛面前的就是山珍海味珍馐玉盘。
玉无情,我们可是走了哦,赶回去过年,没时间了,来不及做多点菜,那些肉你就省着点吃,过年的时候要吃肉来年才会节节高哦。
蝶依临走之前不忘看着那桌子菜叮嘱。
一起吧!嘎?一起回京,我答应了。
见蝶依瞪大了眼,玉无情笑着重复。
……为毛啊?我要的,从来不是华而不实的爱恋,是简简单单的爱,平平淡淡的真,就像这一桌子菜,虽然难吃,但是是你用心做的。
就这么简单?花想容郁闷了。
就这么简单!玉无情一脸幸福。
玉无情看不见的角落,蝶依抖出衣袖中的黑炭,对着花想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哈哈,她就知道!花想容更是郁闷,丫丫的,他刚刚在厨房和蝶依打赌,他要是输了,就要原谅北辰的啊,他怎么会输,怎么会这样呢?之前的千般算计万般讨好都没能把他弄到手,牺牲了色相也是不屑一顾,如今就靠那一桌子破菜?这你就不懂了吧。
就像那么难吃的菜,你吃的也津津有味一样啊,因为那菜是我做的,发自真心!蝶依之后很臭屁的在花想容面前显摆。
花想容欲哭无泪,那菜是她故意做成那样的啊,和北辰在崖底呆了一年,她厨艺明明很好啊……为什么人就那么奇怪捏……半张龙脉图到手,蝶依笑逐颜开,将东西藏在了贴身的衣物之中,与两个男人一起,打马向京城而去!龙征天下 11 怒打北辰砰——砰——砰——星辰殿,一声声的巨响传出,每响一声,隔壁弄月阁的君弄月眼皮就抽一下,再响一声再抽一下,当二十四下之后,弄月确定院子里的花盆松柏都被砸完,终于舒了一口气。
这下没东西砸了,不会发火了吧?踮起脚尖,趴在那围墙之上,想看看这天下第一剑在砍了那么多树之后会不会有啥变化,然而,小脑袋刚一冒出,一股杀气迎面而来。
啊……啊……啊……砰——很明显,被吓慌的某人往后一躲,脚下一滑,然后便是摔了个四脚朝天了……月公子,没事吧?丫头护卫瞬时围了一堆,左一句问候又一句关心,想当初郡主走的时候,别的谁都别提,就专门说要保护好弄月公子来着,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啊!腰,腰,我的老腰啊……君弄月泪流满面,怎么会这样呢?自打蝶依走,他就三天两头的出意外,出门就是飞来横祸。
不说他也知道,那些男人是嫉妒,嫉妒蝶依留书出走的时候提了他,只提了他!当每一次意外成为必然,他也学乖了,便呆在院子里不出去,吃饭都是下人送进来,他们再怎么样,也不能进来闹事吧?可现在是怎么样?听北辰砍了一下午的树,偷偷看一眼还是被打?唔……依依,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星辰殿,北辰对着弄月的院子就是一声冷哼。
随即瞥了一眼噤若寒蝉的众人,冷冷开口:收拾好,再选些新的苗木装饰上!是!管家口上应着,心里却是叫苦不迭,这算是什么事啊?郡主走了15天,每天毁一批,送上来的苗木还没把土捂热呢,又再次英勇牺牲了!我的郡主哟,再不回来,咱们这把老骨头,都要被公子们拆了哟!想想这十五日以来的日子,管家就一阵苦闷:辰公子天天在院子里练剑,误伤花花草草无数;鹤公子一杆长枪无眼,兰鹤楼的围墙塌了修修了塌,像是把围墙当人扎;铭公子不间歇抽风,害弄月公子天天竖着出横着进,御医在府中常住;余公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前三天未得消息,第四天跑进梨雪园寻人未得,直接画了郡主的画像钉在门上,每日里一个飞镖扎在心口,那叫一个快准狠!最无奈的是,这些公子闹也就罢了,好歹是自家人。
锦绣园那位却也不得安生。
第一天用餐发现郡主不在,当场折断玉筷一副;第二天用餐郡主依然不在,冰蓝眸子成霜,一掌拍碎玉碗一只;第三天用餐郡主还是不在,当即掀了餐桌,冲进梨雪园,一脚踹坏琉璃门一扇;然后……然后发现原来郡主不但不和他一起吃饭,还是根本没在府中,于是再没出过院子。
每日问一遍郡主回来没有,得到否定答案,一副暖玉棋子便从窗户中抛出,然后他们又悲催的一颗颗的寻回,然后周而复始……仰天长啸出门去……买苗木,管家一声长叹,唉,谁叫咱们是下人呢!另一边,蝶依看着那即将关闭的城门,急得又是一阵策马扬鞭,明日客就是年三十了,今天也算是个小团圆,要是没回得去,还指不定那帮人怎么黑脸呢,天!蝶依,看你如今的样子,可是没了一点气势啊,你不会是怕了他们吧?花想容见蝶依这么拼命赶路的样子,就是一阵阵的不爽。
谁说不是呢,要让她之前的那些男人看到她也有今天,绝对会笑掉大牙的。
玉无情也是附和,按照他的想法,蝶依有他和花想容就够了,顶多把君弄月接来,四个人其乐融融,再加那么多,实在就……亲爱的,少说两句行不?我可是一视同仁的,难不成你们想我不把你们当回事?蝶依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么多男人还真是应接不暇啊,下辈子怎么滴都得一个人过,美男嘛,看看就好,带身边还真是纠结,这就是所谓的付不起责?诶,还真有点,囧了个囧……眼见那城门就要关上,蝶依忽然弃马而起,一手拉着花想容,一手拉着玉无情,结了一张音网在脚下拖着,避开众人,三人乘风直直向郡主府而去。
安全落地,呼!你的地方?花想容环顾着这院子,还真挺气派,当时断了华国的生意就是想华皇手忙脚乱送你来和亲来着,谁想冒出个墨心邪,坏了我好事,还让你越过越风生水起了,失策!嘿嘿,我的不就是你的,这院子可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叫想容苑,一左一右分别是寻欢阁和铭霜殿,反正九个院子成弧形排列的,我的梨雪园在中间,窜门也方便。
花想容瘪瘪嘴没有答话,这院子总体来说还是挺符合他喜好的。
玉无情更没有话说了,虽然他的院子偏了些,但他本来也是冷心冷清的人,住在中间也烦,还不如偏一点清净,反正距离不是问题,大不了攀岩走壁嘛。
这么想着,三人再度飞越而起,这次的目标,却是梨雪园了。
什么人?刚一落地,便引起了侍卫的警觉,顷刻之间,被包围了个遍。
蝶依眉头一蹙,什么时候自己院子里这么多人了,她怎么不知道?砰——侍卫看清来人,正欲行礼,梨雪园的院门却在一声巨响中倒下,壮烈升天了。
众人皆是一惊,连连回头,却见门板之上一张画像,画像之上满是飞镖,蝶依看着嘴角直抽,不用说她也懂了,每日一镖,可怜的门不堪重负,挂了……蝶依?皇甫余一目光越过外围的众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人群之中的女子,短暂的欣喜之后,漫天的狂怒席卷。
该死的,他道是那天晚上她那么主动那么热情,却原来是预谋着逃跑?哇,余一,半月不见,风采更胜从前哪,瞧这一袭龙袍穿的,那叫一个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若惊鸿、鸿渐之仪、仪表堂堂哪!两眼放光,星眸闪亮,蝶依挖出了二十几年的所有知识,将肚子里能倒的墨水全给倒了出来,呼,累死了。
皇甫余一见蝶依一脸花痴样,禁不住嘴角直抽,却还是没忍住脸色柔和了下来,不得不说这马屁拍得——真是太受用了!依依……依依你终于回来了……刚哄完一个,还没喘口气,立马又听到另一个声音,蝶依向着声源望去,却见君弄月在担架之上被人抬了过来。
呃……这是啥情况?弄月,你让人给修理了?依依……唔……好吧,他小,他有权撒娇,他还被人修理了。
看着君弄月四爪巴鱼一般缠在他身上,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绷带纱布,蝶依一张脸立即黑了下来:怎么回事?知道君弄月没有武功,走之前特别吩咐好好照顾他的,就照顾成了这样?蝶依一怒,煞气一泄,君弄月都忍不住抖了抖,蝶依安抚了拍了拍他的头,又扫向那跪了一地的人:说!回郡主……这个……这个……左右为难,今天是辰公子打的,昨天、前天、大前天在院子里关禁闭,大大前天是被铭公子伤的,大大大前天就被云公子伤的,这个……每边都是惹不起的,这个……来人,把弄月院子里伺候的人全拖出去——杖毙!慢着,是我。
皇甫铭志站在门口,对上蝶依的盛怒,不禁有些心虚,却还是走了进来。
剑伤、枪伤、内伤,都是你?蝶依丝毫没有因他的承认而消气,反而越发愤怒起来,之前勾心斗角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到了动刀动枪的地步,她再晚回来几天,这家是不是要出人命?还有我。
北辰和云鹤群同时走了进来。
得,到齐了!道歉!看着三人,蝶依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嗜血与强势。
三人皆是心头一愣,却谁也没有开口,反而一个个黑了脸。
道歉!又是一声大喝!皇甫铭志咬着唇,抬头看着蝶依,眼中是满满的不甘:道歉道歉道歉,该道歉的是你吧?说走就走,留下我们几个大眼瞪小眼,你想过我们的感受吗?一点皮外伤你就心疼了,那我们的心疼呢?他就不疼吗?他和你们一样,凭什么都欺负他?手里的兵器是用来对着自家人的?心里有气对我发啊!你!皇甫铭志捏着手中的剑,胸膛急剧的起伏,显然气得不轻,蝶依何尝不是?她上辈子是何其洒脱,这一生却被自己的优柔寡断禁锢得死死的,她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的人,简直是废物!道歉!今天不给弄月一个说法,她就不是萧蝶依!依依,算了,他们不是故意的。
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弄月都看不下去了。
不是故意的?我晚回几天,没准你就上西天了!你不可理喻!皇甫铭志把手中的剑狠狠一摔,出门而去。
蝶依袖中的手急剧成拳,漫天的愤怒连跪在地上的下人都体会得淋漓尽致,一个个把头趴了更低了。
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皇甫余一一个眼色,众人不露痕迹的退了下去,自家人的事情,还是自家关上门来解决得好。
玉无情,带弄月去整治吧。
良久,蝶依忽然像泄气了一般,回头看着玉无情,将弄月递了过去。
依依,我没事,你不要生气,他们都不是故意的,真的!君弄月好早就在想等蝶依回来要好好的参他们一本,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当蝶依为他护他而发火的时候,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开心了,还是怀念家和万事兴的样子呢。
乖,去疗伤吧,神医的医术自是极好的,这世上也只有他才最不会害你!皇甫余一听着这话浑身一震,蝶依这是什么意思?怀疑他派出的御医故意害弄月不成?想开口说两句,又碍于气氛太过压抑,生生忍了下来。
玉无情也不含糊,光闻着味道,他便知道弄月伤口上的药里掺了点料,还真没想到这后院的男人竟然会和后院的女人一样无聊加黑心!待到玉无情和弄月进了内屋,蝶依才回头看向剩下的三人,云鹤群、北辰和皇甫余一。
你们都走吧,我这般水性杨花目中无人自私自利的女子配不上你们这些人中龙凤。
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委屈了你们,我深感歉疚,在这里郑重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各位,不该把你雄鹰的梦想拘在后院,不该给你造成假象,以为这院子广袤无边。
其实我这也是小门小户,禁不起刀枪棍棒袭击。
我知道你们都是被我迷惑,一时失了心智走错路,现在原路返回吧,你们这样优秀的人,等着讨好贴上门的女人千千万,就不要在我这里作践自己了!蝶依……云鹤群一愣,原以为蝶依会再发一顿火,却不想竟然是赶他们走,这怎么可以?走吧表哥,女人自古就是男人的附属品,我知道那一场所谓的婚礼,也就是你们一时兴起玩玩而已,做不得真的。
反正我萧蝶依也不是玩不起的人,就当一场梦好了。
你们更不是玩不起的人,日后名流千史留在史书上的也是风流艳史一笔,全当笑谈而已。
既如此,好聚好散吧,不送了!还有北辰,如论如何谢谢你那一年的照顾,为表谢意,稍后我会派人送上礼物登门道谢的。
听说令堂身体不好,一会儿让神医开个药方吧,也当是我的谢礼了。
先帝驾崩,轩辕剑如今也该是物归原主了,那神兵利器确实不适合拘束在这院子里,难怪想发发脾气,我都懂的,你不必说什么。
后会无期吧!皇上,皇上光临寒舍蓬荜生辉,然而蝶依见了圣颜诚惶诚恐,还请皇上体会草民的心思,摆驾回宫吧!一连赶了三个人,既然他们都喜欢动手动脚,那只能赶出去,眼不见为净了。
蝶依,对不起,你不要这样。
北辰最先回过神,走到蝶依身边,就是一阵道歉,对不起,是我昏了头,我见你今天还不回来,以为你竟然要在外面过年,我……对不起,我只是慌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蝶依,我也错了,两年没见你,转眼你就不辞而别,我实在咽不下这气,你又只对君弄月关照有加,我……我就一个粗人,刀里来剑里去的,看不顺眼就挥枪了,我没想伤他,真的,绝对没有!云鹤群也是急急道歉,他可不想被赶走,盼星星盼月亮盼到重逢,盼星星盼月亮盼到成亲,如今还不过一个月,竟然就下堂了,他这心不碎了才怪。
蝶依,我发誓,除了在门上扎扎你的画像,我绝对没干别的事,否则就让我一生无后!皇甫余一急急表明立场。
皇甫铭志出手伤人是因为一开始性子就嚣张惯了,云鹤群出手伤人,是在军队里养出的野性,北辰伤人那绝对是怒不可遏的意外,相信他动手之后就后悔了。
而他,真的没伤人!蝶依……三个男人见蝶依不说话,却是直直转身,不由得心中一咯噔追了上去,齐齐出手拖住了她。
我不是男人的附属,做不到你们要的贤妻良母,现在放手对谁都好!依旧是没有感情的回答。
蝶依,什么放手不放手,放手了我还能活吗?打从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我的命就是你的,我生也缠着你,死也缠着你,这一生不离不弃。
你做不到贤妻良母,我收敛我的棱角还不行吗?北辰眼中是难掩的伤痛。
好,如果你还不满意,那我废了这身武功像弄月谢罪!话音一落,北辰退开几步,伸出手就往身上几个大穴点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几人竟都没有反应过来,反而一直旁观的花想容拔下一个玉簪便朝北辰飞去,足足用了十成力道。
武者的本能让北辰微一偏躲,下一刻花想容已经近在眼前。
啪——一个巴掌下去,北辰被打得天昏地暗,竟然后退了几步,如玉的脸庞随即肿了起来。
一年不见,你和从前一样贱!花想容眼中是浓浓的鄙视,鄙视的后面却是满满的担心和庆幸!北辰!蝶依这时候才回过神,急急扑进了北辰的怀里,见他好好的,没受到损伤,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粉嫩的拳头直往他胸膛上招呼,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混蛋!温热的泪水随即而落,那恐慌还在心底未曾离去,废武功?武功是说废就废的么,不知道习武之人,武功就等于生命么?废了武功他可以活几个时辰?你这个混蛋,混蛋!娘子,对不起,对不起!北辰紧紧揽着蝶依,伸出手去擦她眼角的泪滴,他又让她担心了!娘子,没事了,没事了,对不起。
温热的吻落在她眉间,随即,他又紧紧的抱住了她,看见蝶依转身,他多害怕这会是永别,多怕蝶依真的不要他!是他恃宠而骄,是他过分了。
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吗,蝶依的不辞而别,也只是因为不想厚此薄彼而已,他自私自利的霸占着蝶依,可刚刚救自己的却是花想容!蝶依,没事了。
花想容见蝶依一回来便如此心力交瘁,也是阵阵心疼,他可是正夫,绝不能像这些男人一样争宠互斗!想容,对不起,谢谢。
道歉,为曾经的算计,虽然他没有趁虚而入,也无愧于心,但毕竟是他干预了想容对蝶依的追求。
而谢谢,包含的内容就太多了。
盛怒之下,花想容还是顾及着兄弟情义,没有把他走火入魔的消息传出去,也没对无忧宫进行封杀,甚至拿了寒冰床给他疗伤,刚刚又救了他一命,他欠他的,越来越多了。
哼,我可不是为你,是为了蝶依!花想容一个冷哼,对于好兄弟的绊子,可不是说释怀就释怀的,他救他,是不想他死得这么没水平,不错,就是这样!见他丝毫不给面子,北辰却没有恼,反而看着花想容的眼越发真挚,花想容刚刚有多担心,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以后是该放宽心,不能那么小肚鸡肠了,其实蝶依对他们都很好,根本不需要去争什么不是么?蝶依,你不赶我们走了吧?云鹤群见气氛缓得差不多,才弱弱的凑上前,话说刚刚可真是吓了他一跳,北辰的爱太决绝了。
也是,这里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爱着她呢?要是不爱,如何会不顾众人的目光,居在这样一个后院!他们就该惺惺相惜才是,因为他们是同类!往后再也不欺负弄月了!云鹤群狠狠的在心中警告了自己一番。
哼,那药膏有问题,找出谁对弄月下手的,否则我永远不进你们的房门!留下一句狠话,蝶依再次甩袖而去,这次却没人再拦她,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能威胁,说明回心转意了,怕的就是冷漠啊!蝶依好有女王气质呢!看着蝶依的背影,云鹤群不禁脱口而出。
她本来就是我的女王。
花想容勾起唇角,回了一句,也跟着蝶依而去。
北辰弯起唇角一笑,在这院子里,她可不就是女王么?要是她想,这天下她也可以掌握在手中的。
看来以后真是得收敛收敛性子,不要激怒了女王陛下呢!瘪瘪嘴,北辰转身向外而去。
最后留下皇甫余一一人,狠狠的捏碎了拳头,该死的,竟然有人陷害他?来人!查出谁在药膏中做了手脚,提到朕面前来!是!无人出现,却有人应和着去办了。
皇甫余一看了看院内,又看了看院外,想着皇甫铭志一人跑了出去,最终还是向外而去,蝶依身边有人陪着,皇甫铭志身边却是一人没有呢。
其实皇甫铭志之所以拿弄月出气,也不过是气蝶依罢了,谁叫她偷偷溜走,却只给弄月关照呢!加上刚刚院子里那么多下人在,蝶依一点面子不给他,他常年高高在上,又当了18年的纨绔皇子,他哪里受得了那样的吼,自然是一点就燃了。
唉,现在指不定在那个角落画圈圈呢!房内,又是另一番场景,君弄月躺在床上,身边围了几个人,都是一片担忧的望着他,弄月看着这阵仗,禁不住就是泪眼汪汪起来。
怎么了弄月,很不舒服?蝶依心中一咯噔,就握住了他的手。
弄月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直直落了下来:唔……依依,我是不是要死了?这么严重?蝶依心里一咯噔,急急盯着玉无情。
玉无情眉头一蹙,拿着银针的手一顿之后又扎了下去:不要胡说。
很难受?蝶依都有点摸不清头脑了,难受得都哭了?看玉无情的样子应该没大碍才是嘛。
还好。
君弄月吸了吸鼻子。
那你哭什么?花想容也是万分纠结,虽然他看着不大,但好歹也是男人啊,男人哭鼻子,这实在是……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你们都对我这么好,我就以为我要死了,唔…………玉无情拿着银针的手狠狠的抖了抖,脸上的冰霜也柔和了几分,这个可是他的亲弟弟呢!早年他还有个外公跟着,可是他却是自小漂泊。
想到这里,玉无情放下了银针,竟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柔柔道:弄月,以后有我保护你,我是你的后盾,你的亲人,你的哥哥。
你再不会孤单了。
真的?君弄月半信半疑,却不得不说,看着玉无情的时候,他真的觉得温暖,虽然他长得有点冷。
真的。
玉无情扯出一个笑脸,霎时间满室春晖。
他不能告诉弄月,他们是亲兄弟,不能让他知道那些肮脏的过去,但至少可以守护他。
弄月的伤有大碍吗,你扎那么多针干什么?蝶依有点受不了玉无情像母鸡一般柔和的样子,鸡皮疙瘩掉下来之前,转换了话题。
以往的药膏都是没问题的,没对伤口造成影响,应该是下午刚刚换上的药才出的问题。
如果没猜错,是故意做给你看的。
玉无情眉眼都没抬,接着又拿起了银针,这个女人,到哪里都一样沾花惹草!那你扎这么多针干嘛?蝶依问出口之前,弄月已经炸毛了,扎起来很痛的。
这样恢复快,乖,躺好。
……别说蝶依,连花想容、北辰和云鹤群都嘴角抽了起来,玉无情,冷心冷清的神医,跟一个男人柔柔的说:乖……几个人都是见鬼似的逃出了房间,受不了,真受不了啊!我想我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了。
北辰忽然开口。
几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他的目光却看向了锦绣园的方向,远远望去,锦绣园阁楼之上,一双冰蓝的眸子也正看着他们,见蝶依望去,萧招弟唇角一勾,转身进了房内,只留了一个背影,桀骜高贵!龙征天下 12 和好这算是挑衅?你大爷的!蝶依暗咒一声,却不得不打定主意去锦绣园一趟。
其实她之所以离家出走,很大程度上就是被萧招弟刺激的。
干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本来还想着哪天结果了他,为民除害,结果他摇身一变成了华国的大皇子,这怎能不让人肝疼?现在杀不得也就算了,他还列出一系列理由要求住在郡主府,丫的看见那蓝眼睛就觉得烦。
要不是不想天天对着他,没准蝶依还不会去普度山,但一想到这院子里多了点外人的气息,就忍不住浑身不爽,他进来的当天她便收拾包袱走人了!如今倒好,还给自己示威起来了,不把他丢出去,他还就不知道什么叫安分守己了!我去锦绣园转转,你们各自回去吧,一会儿一起用膳。
蝶依说罢,又是飞跃而起,直直朝锦绣园而去。
明日就是大过年了,三皇子刚刚登基,少不得要有一场宫宴,咱们自家人今晚就闹闹好了,你们觉得呢?云鹤群提议。
只要和蝶依在一起,其他的没意见。
花想容也算是随和的人。
北辰,去年你和蝶依是怎么过年的,说出来咱们参考参考也好啊!云鹤群一脸兴致,猜测着那个闹腾的家伙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心思。
哪里知道北辰听后眉头一蹙,皱成了川字,半晌才哀怨的纠结出一句:去年的新年让午后那厮写忘了。
(咳咳,午后表示那时候情节太多,脑壳一热……嘿嘿,囧一个,逃跑……)锦绣园。
这个院子其实与将军府的锦绣园并没有相似之处,也就是萧招弟相中之后才临时取的名字。
在诸多院子里,这个算是最偏远的一个,但正是因为偏远,在设计的时候便多花了几分心思,竟比其他院子要来的精致许多。
长长的走廊宽阔雅致,摆着桌椅石凳,柱子上是雕栏玉砌,外侧的墙沿之上还有许多风铃环佩之流,风拂过,留下一袭轻响,心神涤荡。
院子里是几株红梅,这个季节正是开得香艳,暗香浮动之际,和着清风送来几许香,竟颇有些世外桃源的韵味。
萧招弟爱棋,人说爱棋之人精算计,这也是不假。
而善于算计的人,总是有冷静的心思,也善于伪装,让人不期然便受了蛊惑,不知其所想。
蝶依深谙其理。
于是,当她一落地,闻着那梅香,听着环佩交织,看着萧招弟身旁香茗翻滚的时候,她没觉得这是一副人间仙境图,反而想通过萧招弟拿着黑子的手,带着浅笑的脸,挖出他胸膛里的那颗人面兽心!怎么,怕了我不成?分不清多久没见面了,萧招弟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竟恍如隔世。
梨雪园中下棋之时,她对他虽然不喜,却也绝不像现在,满是防备与憎恨。
心下叹了一口气,但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收不回来了。
搬出郡主府吧,你住在这里不和规矩。
知道他对弄月下药也就是为了引自己一见,蝶依开门见山,说出了目的。
我一来你就走,你一回来就要我走,还真是怕了我?萧招弟依然带笑,笑颜背后却是无端的苦涩,原来不管哪个身份,他都一样如丧家之犬呢!是不想看到你!萧招弟脸上的笑容一顿,眼眸急剧收缩,握着棋子的手一紧,好好的暖玉棋竟成了齑粉!我就这么惹你嫌?既然激将达不到目的,笑脸也阻止不了她的打击,那他索性也把话摊开了说。
你知道就好。
……萧招弟呼吸一紧,下一刻风一卷便到了蝶依跟前:为什么?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为什么?狩猎之际,是谁下的手?毁了北辰的武功,毁了余一的脸!姐姐大婚是谁设的局,毁了老爹的武功,毁了将军府的前程?萧初柔为何会和行云扯上关系,你敢说和你无关?表哥在边关遇刺,难道不是你的指使?甚至那天在浴池里……这就是你所谓的没有对不起我!摊开了说就摊开了说,这时候,也不存在什么面子不面子了。
这些都是当时立场不同而已!再说那些事情是我做的吗?不错,身份未明之前我一直想杀皇甫余一和云鹤群,但其他人,我压根就没动过心思,是他们自己闯入打乱了计划;我毁了义父的武功,却终没有伤他性命,以我当时的身份,我那么做已然犯了禁忌,而我顾及的就是你!萧初柔心心念念就是怎么害你,我没杀他已然是仁慈,丢给行云也是和皇甫铭志合作而已。
你失踪的时候我疯了一样满世界的找你;你去齐国,我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拦下你。
你只看得见我失足的错事,怎么就看不到我对你的一片赤诚?如此我倒是该感谢你手下留情?蝶依瞪着他,仿佛他要是敢说个是字,她就立即要出手结果了他。
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你感激。
……但是你也不能把那些事情怪到我头上。
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被利用的那个。
如果你处在我的立场,没准比我做的更狠更绝!……蝶依已经无语了,萧招弟那样骄傲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奇迹!蝶依,我过了十几年没有家的生活,我在将军府漂泊,那时候我以为齐国是我的家,我心心念念的就是怎么回家。
你知道那时候我心里有多苦吗?我日复一日的在良心与责任中挣扎,使命告诉我,该杀了义父,杀了云鹤群,取而代之,控制华国;但良心告诉我,那都是我的亲人,我下不了手!皇后,她时常对我冷嘲热讽,她说温醇意的种怎么也会有了感情?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可是这个十几年来给我温暖的地方,我真的不想毁了。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没认出我,我也没认出你,那时候你在我心里,还只是四年前一个模糊的影子。
可是当你被太子刺伤,当你旁若无人的拔剑疗伤的时候,我知道,我沦陷了!你不是萧蝶依吧,至少你不是四年前的那个萧蝶依了!我不知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皮囊之下,可我却确定,你绝不是她,因为我们是同类!蝶依心神一凛,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从来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同。
因为离家四年,萧老爹只当女儿在外面变了,那些将军府的姑娘们更不会发现。
而墨心邪他们也只以为之前的自己在藏拙,可他……蝶依从没想过,第一个发现自己真实身份的,竟然会是他!本来再下不了手,我也会下手的,因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但是当心里多了一个你,我便不打算那么做了,我不想你恨我!知道我为什么想呆在这里吗?因为这里有你,有我惺惺相惜的人。
在这里我不会觉得孤单,不会觉得自己多余。
再者,虽然我是华国的大皇子,但这样的身份,也许永远不会公开吧。
除了这里,我又能去哪里!蝶依心里一闪,忽然想起来皇甫铭志说过的话。
皇帝当初派他出征,却不信任他,因而给他赐婚,却在新婚之夜的合苞酒中下了绝育的药。
好在萧招弟娶萧初柔也只是一个幌子,他用药粉让行云和萧初柔相爱,也让行云替了他洞房。
萧初柔怀上行云的孩子,行云却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皇后的男宠。
皇后也想怀孕,却因为那颗绝孕药怎么都怀不上,又看出了行云对她的敷衍,一气之下竟然下令让人羞辱萧初柔,以致她流产发疯!行云被刺激,用自杀的方法给皇后下药,导致皇后中毒,身体每况愈下,竟是整日里醉生梦死。
这一环一环下来,当初不觉得,如今拉通了窜起来看,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一场冤孽。
父亲害儿子,儿子闪躲之中害了母亲,竟是一家人的自相残杀!萧招弟说得没错,他也是受害者。
在温醇意的棋盘之上,他也不过一颗棋子而已!他做的那些都是因为立场不同,在不同的立场之上,他没有错。
蝶依,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布局的高手,我结交北辰和花想容,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借他们的力量壮大自己,像我这般的卧底,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交朋友的权力,有的,全是利用与防备。
所以这些年,我才活的这般累,这般辛苦。
可是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我在下棋的同时,也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这样的感觉你能体会吗?萧招弟满目哀戚,他说的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才会有这般深刻的痛。
然而一句无意又怎能抹平曾经的伤害,被欺骗不是原谅的理由!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我也不会原谅你,不管有心还是无意,做出的事情,受到的伤害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我可以给你这个院子,你安分守己的呆着也就罢了,如果再捣乱,下回赶人我绝不手软!看在他是华国大皇子的份上,看在他能认出自己的份上!蝶依,我……喜欢你三个字还没说出,立即被打断了。
记住,安分守己!别忘了,你不是我的对手!蝶依说罢,不待回答,扬长而去。
萧招弟闻着空中残留的香味,看着那孤独摊摆在棋盘之上的白玉棋子,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这一生会不会真的孤独终老?铭霜阁内,皇甫铭志气红了脸拿着一把剑不断的院中飞舞。
皇甫余一也不开口,就静静坐在一旁陪着,残枝断叶满地飞舞倒也没落到皇甫余一的面前。
半个时辰之后,当皇甫铭志打得一身热汗,当院中满是狼藉,他终于停下了发泄,一把剑稳稳插进了泥土之中,转身就像房内走去。
来人,收拾干净!皇甫余一一声令下,起身也跟上了皇甫铭志的步伐。
打热了吧?喝口水吧!皇甫余一亲自倒了一杯水,递到了皇甫铭志面前,皇甫铭志接过便是一饮而尽,杯子直直从窗户里丢了出去,摔了个稀巴烂!哥,你这是何苦呢?哼!皇甫铭志一声冷哼,想起蝶依在那么多人面前掉他面子就是一肚子的火气,过分,太过分了!哥,你还生什么闷气呢,咱们回宫算了。
萧蝶依女人,一看就是不安于室的,你想好好关着她守着她那是不可能的。
打又打不过,栓又栓不住,最好的办法就是管住自己的心。
咱们今日就走,往后不相往来,就当没认识过这个人。
你要实在觉得憋屈,他日咱们各娶一堆如花美眷,带到郡主府来窜窜门,也让她体会体会咱如今的心情。
这主意其实很不错的,你想咱们爽了,她也爽了,她其他的男人也爽了,少了咱俩竞争,那几个兔崽子还要感激我们给他们空出了机会呢!你觉得怎样?皇甫铭志越听脸色越难看,还以为皇甫余一是来安慰他的,却原来是来添堵的?放弃?离开?打算要放弃一开始就不会靠近!现在离开,便宜那几个人?痴心妄想!哥,还犹豫什么,咱们走吧!皇甫余一憋着一肚子的笑,起身便来拉皇甫铭志。
皇甫铭志黑着脸就是一阵怒视:要走你走,我才不走呢!不走?皇甫余一很苦恼,半天纠结出一句,刚刚蝶依已经把你我和北辰、云鹤群都赶走了!什么?又是一阵大惊。
是啊,她说管不服,不想家里人这样,干脆好聚好散,互不委屈。
这一段姻缘也就当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算了,现在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往后就这样了!不得不说,他很有演戏天分。
那个该死的女人!自己做错事不承担,倒是怪起我们来了?我,我……想撂句狠话,又不知该在怎么说,只能气得再次摔了一个杯子,这回却是摔到了蝶依脚下。
哟,堂堂二皇子殿下气得摔杯子?蝶依眉眼一挑,眼中全是揶揄。
然而有了皇甫余一的铺垫,皇甫铭志听了这话却只剩下不安,都叫二皇子殿下了,真就想把他赶走?原本还想大发雷霆的,如今扑哧一声,那气就这么泄了,只剩一股不愉快卡在喉咙里,上不得下不得,冷哼一声之后,坐在了窗边,却是没发一言。
蝶依见状一挑眉,还以为皇甫铭志会冷嘲热讽好好修理她一番来着,为此她还特意让下人都退下了,省的被人看见丢了面子,不想竟是这么不声不响?皇甫余一却是知道内幕的,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便离开了,却忍不住坏心眼的想偷看一下,也不知道这两人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嘿嘿~蝶依被他那笑容又是一阵寒碜得慌,这人真是,有古怪啊!算了,搞定眼前这位再说。
咳咳……清了清嗓子,还没开口,皇甫铭志却是浑身一僵,不会真的因为那点事情赶他走吧?他打得又不重,就皮外伤而已,要真下手,他一没武功的,还能活到现在?出出气动动手很正常啊,不打不相识,越打越精彩嘛!发了那么久的火累了吧?瞧你满头大汗的,要不去我房间的温泉里洗洗?嘎?不是要赶他走?见他不动,蝶依一阵头疼,不会吧,骂两句就这样了?她还没动手呢!现在怎么办,来硬的还是来软的?如果是硬的,他不过自己,没关系,稳操胜券;如果是软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应该会更容易达成目的才对,要不就软的?不怕洗臭了你的池子?嘎?这声音,貌似是服软了?联系一下前因后果,蝶依顿时明白了,皇甫余一那厮定是说了什么吧,难怪这炸毛的野猫也收起利爪了,回头好好犒劳犒劳他!臭男人臭男人,不臭怎么是男人呢?走吧,我帮你洗,也闻闻你的男子气概?蝶依凤眸狂眨,看得皇甫铭志一阵眼抽,这是想放电?一炷香之后,梨雪园。
皇甫铭志享受着美女服务,看着蝶依唇边的偷笑,禁不住一阵懊恼。
联系一下前因后果不难明白自己被皇甫余一骗了。
丫丫的,简直太过分了,胳膊肘往外拐,害得他就这么屈服了,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这样的享受你还不满足?蝶依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哼!皇甫铭志冷哼一声,刚刚你当那么多人的面吼我,我都颜面扫地了。
我那不是急了嘛,你看看,这郡主府我哪里有一点主子的样子,第一次下个命令,回头弄月就被人抬了进来,连药都被做了手脚。
询问原因还没人吭声,你说我能不火大吗?再者说了,弄月好歹也是我男人,你们就那么不待见他,联合着欺负他,不是打我的脸吗?现在玉无情来了,他可是弄月的亲哥哥,你们这么捉弄他,往后有个什么病啊灾的,他鸟你才怪呢!知道刚刚掉了他面子,如今安慰起来,蝶依完全是温声细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皇甫铭志仅剩的火气也在这解释之中掐灭了,蝶依说的没错,本来就是他不对在先,怎么能对弄月动手呢?确实就等于打了蝶依的脸。
是他嚣张惯了,都忘了分寸。
对不起蝶依,我只是气你不辞而别,我……道歉的话语被蝶依一根食指压住,女子的馨香迎面而上,皇甫铭志顿时心猿意马起来。
是我的错铭哥哥,我只是不想看见萧招弟,不想解释他现在的身份,一时气恼又无计可施,才会想着离开,不关你们的事,真的。
因为他?皇甫铭志一愣,这答案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说实话,他也恨他。
往常以为太子是皇后的儿子,还没有把对皇后的仇视迁怒到太子身上,毕竟太子对他是极为照顾的,也从来不对任何人使绊子,一心一意都扑在萧月娥身上。
可如今换成萧招弟就不一样了,虽然萧招弟也没对他怎样,却着实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连余一的脸都是他害的!偏偏如今又有着血缘的牵绊。
父皇临死都要割肉为他解毒,可见对这个儿子的重视与愧疚,他们当儿子的,再狠心也不能让父亲死不瞑目啊!蝶依,对不起,这件事,让你为难了。
他们不是没想过萧招弟在郡主府不合适,但是他如今尴尬的身份,却着实也无处可去。
萧招弟自己根本不想公开他的身份,齐国这么多年的利用,他总不能什么都不讨回吧?既然不能公开,就不能放在宫里,齐国的眼线四处都是,在其他地方也容易露出破绽。
只有这郡主府是皇家、无忧宫、仁心阁等势力层层把关的,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的,他要报仇,需要一个地方好好的谋划,显然郡主府是最合适的。
无妨,只要他安分守己就好。
我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可以修养的港湾,大家和和气气平平静静的生活就好。
皇甫铭志脸上一热,又想起自己打弄月的事情,禁不住又愧疚起来,他真是太冲动了!铭哥哥,我不怪你,真的。
也是我不好,该和你们说清楚再走的。
蜜月没完便弃你们而去,若是我早都气死了呢。
还是蝶依贴心。
皇甫铭志笑着,一把捞起蝶依,便向那大床而去。
蝶依自然是配合,本来刚刚针对皇甫铭志心中便有愧疚,何况她也知道男人可是忍不得的。
配合着皇甫铭志的步伐,她便是一阵热情的回应。
蝶依,我以后一定不冲动了,会好好团结他们的,我保证。
情动之余,皇甫铭志还不忘信誓旦旦。
嗯,我知道,铭哥哥,我爱你!动情的笑容,加一个香吻献上,身上的男子不再隐忍,再次化身为狼。
房中不多时便传出阵阵脸红心跳之声,当差的丫头们自然懂事,一个个都走得远远的,免得扰了两人的性致。
其他几个男人在前院忙里忙乱,只想今晚好好闹腾一番,至于后院的事情,他们自然是脚趾头都猜得出来,但谁叫皇甫铭志被当了出头鸟呢,也只好便宜便宜他了。
龙征天下 13 年关皇甫铭志知道自己的福利仅限于此,一直在房中磨叽到前胸贴后背才肯出来。
蝶依也不恼他,日后这样的生活该习惯才是,谁让自己选择了这么多男人呢!好在郡主府的晚饭倒也配合,本来他们打探到关城门时还没人进来,以为他们要明天才到,哪想蝶依那么彪悍,提着两人就越过城门飞了进来。
所以今日这团圆却是意料之外,没有准备的。
一应物什都是临时采买。
根据花想容介绍,玉无情才是最熟悉蝶依的那个人,于是这场新年竟是按着玉无情的意思办的。
要说在黑道里混的那几年,过年自然是兄弟伙一起闹腾与民同乐的。
平日里大家都在忙着赚钱,娱乐他人,到了年关便是卸下任务,娱乐娱乐自己。
那时候所有的KTV,茶馆,会所都是自己消费的地方。
少不了先是一阵火锅、大排档之类,频频酒划划拳,然后便是K歌、纸牌、麻将怎么爽怎么玩的。
当然,这些男人比不得他手下的兄弟,会玩这类的估计没几个,但唱唱歌之类还是可以的,反正就两个字——热闹!他们那种把脑袋栓裤腰带上的人,爱好都一样,热闹就好。
至于吃食,一时间当然没什么其他好想的,现代的美食比比皆是,但是他会吃不会做。
就算会做一个人也做不来那么多人的食物啊,最简单的解决办法——火锅!这回得是红汤的!想着白雪皑皑之际,十几人围着一个大锅汤火锅,再加几瓶女儿红,这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于是,当蝶依和皇甫铭志出了房门,对上的便是一个大锅。
用玉无情的话说,反正这古代也是安全无污染的,露天更有气氛,偶尔飘飘雪落在锅里,还省得加汤了。
吃饭的地就定在梨雪园。
一家人团聚,倒也是其乐融融。
和上次一样,吃着吃着便开始行酒令,这回的表演却远比上回带劲得多。
比如玉无情第一个表演,为了气氛,竟然跳了个脱衣舞!哇嚎,其他人那眼睛直的,这是玉无情么,这是冷面神医么?太他娘的坑爹了哇!可是,当玉无情一舞毕,对着蝶依一个媚眼过去,风骚道:看了为夫的表演,娘子可是笑了,既如此,今晚算我的?原来如此!众男纷纷磨刀霍霍,蝶依深感压力山大,这死男人是故意的……于是就花样百出了,各种搞怪,各种奸情上演。
院子内欢声笑语一片。
萧招弟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不是蝶依的男人,没有资格去热闹,能坐在这里吃饭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看着他们毫无芥蒂的笑,又不由得升起了一抹渴望与艳羡。
这大概就是家的感觉吧?他什么时候才能融进这个家呢?蝶依也看着热闹的众人,忽然想起去年在亭子里的场景,那时候,墨心邪不满其他人的取宠,当众吻下,还大言不惭的说那是行为艺术!可惜今年,独独少了一个他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站起了身,今日回来,都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儿子,半个月不见,该又长大了吧?避开众人,蝶依往最高处的亭子里飞跃而去。
这个时间点,那死猫应该又在修炼才是。
轩儿,轩儿……看着坐在台子上被一团灵气包围的儿子,蝶依心中一阵柔软,那小脸长得,越来越像墨心邪了呢。
你也有母爱泛滥的时候?猫猫见蝶依过来,收回了灵气,一把抱起轩儿放在了自己怀里。
我天天都泛滥,那可是我宝贝儿子。
来,轩儿,娘亲抱抱……小奶娃眉头一蹙,一张小脸看着蝶依满是纠结,蝶依却看得神奇不已,天啊,这才多大,都会皱眉,会纠结了?果然是她儿子!谁知下一刻,她便笑不出来了,小奶娃小脸一歪,歪进了猫猫怀里,顺便调整了个姿势,噘着老高的屁股正对着她的脸……轩儿……蝶依一张脸当场就黑了,丫丫的,这妈当得也太失败了,不认你就算了,还鄙视你,用屁股对着你?猫猫却是一把接住轩儿狠狠亲了一口,脸上的笑春光灿烂。
哈哈,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告诉你,如今轩儿可是我一个人的宝贝,你顾及着那些男人就是了,我会把轩儿抚养长大,教他成才,为他娶妻生子,照看他的儿孙子辈的。
500年的契约呢,有漫漫长的时间来做这些,呵呵。
蝶依一听,脸色更是黑了下来。
好吧,确实是这样,自从出了崖,她对小轩儿的照顾就少得可怜,是她疏忽了。
死猫,把轩儿还给我,从今天开始,我要亲自带轩儿。
她可不想自己儿子长大了之后还不认识自己。
你确定?那些男人可是会疯掉的。
猫猫只当蝶依是玩笑罢了。
其实他知道蝶依关心儿子的,但确实被那些男人缠得脱不开身,而那一个二个的男人又都太年轻,也没有照顾孩子的意识,这才导致轩儿被冷落。
好在,轩儿由他养大也是鼎好的。
谁不乐意把谁丢出去。
我走了半个月,可有人来看过轩儿?北辰来了几次,其他没了。
连你自己都不想着他,其他男人更是一个个只顾着生闷气了,还有谁记得轩儿。
这句话猫猫没说出来,却都写在了脸上。
蝶依眼神一暗,有懊恼有自责。
轩儿已经没了爹爹在身边,她这个做娘亲的更该加倍疼他才是。
家里虽然男人多,但终究不是自己儿子,哪里能让他们好好相待,也就猫猫是因为和自己契约,又加上和轩儿互惠互利才愿意天天带着他罢了。
她的儿子,可不能受了委屈。
轩儿乖,娘亲抱抱,咱们回去玩好不好?压下心头的思绪,蝶依再次伸手去抱孩子。
也许是脸上的表情太过真挚,也许是眼里的疼惜很是明显,这回轩儿竟然回头朝着她笑了一声。
蝶依脸上随即开出绚烂的花来,更是凑近了几分,轩儿乖,娘亲抱抱嘛。
好吧,为了儿子,撒娇都用上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小轩儿竟然伸出手应了!蝶依一把接过他,便是一阵欢呼雀跃,忍不住抱着他在郡主府上空盘旋了几圈。
小孩子都爱闹爱动,顿时被逗得咯咯直笑,可乐翻了蝶依。
死猫你看,我儿子笑得多好看,哈哈。
死猫,快来,大家一起飞啊。
死猫,我儿子以后一定会是这世上最美的美男子,一笑倾城,迷倒万千少男少女!……在梨雪园闹腾的众人半晌之后才发觉主角不在了,一凝神却听到了空中银铃般的笑声,顿时个个羞红了脸。
他们只顾着自己,都把那小家伙忘了……看来还是做得不够啊!蝶依,快下来,别把轩儿吹凉了。
见三人在空中不断的飞来飞去,北辰忍不住开口。
这大冬天的,高处不胜寒,他一个小孩子,怎能那么折腾呢?蝶依和猫猫对视一眼,看了看怀中冻得鼻子通红的小人,尴尬一笑,随即飞了下去,稳稳落地。
轩儿宝贝,冷不冷?娘亲错了,可不要生气哦。
握住小轩儿的小手,一股灵力便传了上去,哪知轩儿却是一阵蹙眉,在蝶依怀里扭了扭,看着天空的方向就是一阵牙语。
飞……飞……几个男人都是眼睛一亮,轩儿会说话了?轩儿宝贝你会说话了?蝶依无疑是最兴奋的一个,两眼中闪亮的炙热光芒几乎都能把轩儿给融化了。
娘亲……飞……哇,幸福得冒泡了,儿子会喊娘亲了,哈哈!蝶依随即又飞身而起,抱着轩儿再次在空中盘旋起来,管他什么受冻不受冻的,她儿子是那么弱的人么?天天都在修灵力,那身体自然也是刚刚的,才不会生病呢,现在哄高兴了才是硬道理啊!下面几个男人看得各有所思,那小家伙都会叫娘亲了,要是能叫声爹爹那该多好啊?于是小轩儿成了众人争抢的对象了……是夜,几个男人破天荒没了争斗,一个个回去洗刷干净,去了自己一身的酒气,然后齐聚梨雪园开始哄儿子。
这也算小轩儿与众爹爹的第一次见面了,如今他灵力修到一定程度,学东西很快,思想也活跃,蝶依将他抱在怀里,八个男人往对面一站,都是想尽办法的讨好他。
轩儿乖,叫爹爹。
北辰是最直接的,他和轩儿本就接触时间长,轩儿倒也给足了他面子,扬起一个如花的笑脸,眼睛都笑眯了,顿时萌倒一片。
见北辰得了便宜,其他人自然也心痒痒了,花想容下一个就冲了上来,一个电眼朝着小轩儿闪去,接着便是蛊惑不断:轩儿宝贝,叫声爹爹,我可是会把泡妞三十六计都传授给你哦。
滚一边去,尽想毒害我儿子。
蝶依一巴掌拍飞他,轩儿刚刚迷蒙的脸瞬间笑开了花,学着蝶依的样子就是一巴掌拍去,虽然拍得是空气,但也够花想容郁闷的了。
轩儿……各个男人使尽浑身解数,却都没能博了轩儿一笑,就算是笑也是嘲笑,这一举无疑让几个男人都挫败得很,便越发对北辰羡慕嫉妒恨起来。
真是的,这天下的好事让他一个人占全了。
但随即,他们发现了更加诡异的一幕。
抱抱……只见小轩儿张开手,主动求抱,那个方位的男人都打了鸡血般兴奋了起来,却谁知他要的竟然是萧招弟?!轩儿……蝶依也无语了黑线了纠结了,怎么会是这样呢?萧招弟却是欣喜异常,低迷了几个月的心思终于活络起来,抱着手中那娇小柔软的身子,他仿佛感受到新生的力量,无穷的希望。
一股奶香从轩儿身上传上鼻翼,那是最原始最纯真的味道,刺激得他一阵热血沸腾,不知不觉间,手竟然都有些颤抖起来。
我……我,你们休息,我带轩儿去睡觉,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我保证,我发誓!萧招弟也不等众人回答,抱着小轩儿,有些语无伦次的落荒而逃。
留下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怎么会这样呢?话说刚刚萧招弟只是在后面站着都没开口啊,到底哪里看对了眼呢?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去他娘的缘分,今天算他跑得快,明日一定要把轩儿拐进房门!几个男人同时恨恨的想!孩子被接走,自然免不得又是一番雨露,皇甫余一因为是皇帝的关系,要回宫处理政事,无法久留,只得望洋兴叹,回宫去也。
花想容和玉无情为打好关系,第一天也出让了,弄月是伤患自然不适合剧烈运动,皇甫铭志黄昏已经喂了个饱,到晚上竟然只剩下北辰和云鹤群两人了。
此刻两人在房门口你看我我看你,都想让对方先来,自己好霸占后面的漫漫长夜,谁知道动作太一致,竟然卡在门口了……不如一起吧,我和想容就这样的。
走在最后的玉无情忽然回头,丢了一颗天雷,继续朝前走。
花想容嘴角一抽,感受着四周射来的视线,顿觉满头黑线,也顾不得其他,足下一点便飞跃而起,朝他的想容苑飞去,这玉无情真是的,好歹等没人了私下说好不好,那么多丫头婆子在呢,这回形象全没了……云鹤群和北辰两人更是一惊,彼此对视眼中均是不可置信,一起?好……开放!不约而同的看向蝶依,却见蝶依讪讪而笑,明显的躲避着他们的目光天,原来是真的?当下谁也不挤了,一起退了回来,这种事情蝶依要是不介意,他们自然完全可以接受的。
于是又是一室春光旖旎。
待到两人都心满意足之后,蝶依运动将浑身的疲惫消去几分,拉着两人便入了温泉。
不得不说当初设计这郡主府的工匠还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如今洗漱起来,那叫一个方便哪!洗漱好你们就回去睡吧,我想出去一趟。
你还真是一个不落。
云鹤群话语之中带着明显的醋意,就想抱着她睡一晚而已,有那么难吗?想什么呢,一脑子坏思想。
蝶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是想去看看姐姐而已。
回来这么久都没去看看她,她和皇甫浩琪一起被幽禁,定是心情郁结,明日就是年关,我做妹妹的不该去关心一下吗?皇帝驾崩太子都没能参加,对他们来说该是怎样的打击?此前太子还想谋反,是被皇甫余一不着痕迹的镇压了下来而已。
她回来本该第一时间去看他们,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拖到现在还没去,皇甫余一也一直没拿定主意该怎样处置他们,才一直幽禁着,如今都真的是该解决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云鹤群还是不死心,想多黏黏蝶依。
蝶依自然是要先入宫得了令才能进府的。
北辰一盘冷水当即泼下。
切,还不是要找皇甫余一,哼!云鹤群脸色一黑,到一旁画圈圈去了。
蝶依无奈的笑笑,在北辰脸颊上印下一个吻便上了岸,优美的蛇身让云鹤群看的又是一阵口干舌燥,随即见蝶依穿上衣服,又是一阵恼怒,这若是不走,今晚还可以翻云覆雨很多次的嘛!蝶依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当下也无奈,只得日后补偿了。
吩咐两人多泡泡,便出了门,往皇宫而去。
蝶依一走,池子里的两人也没了兴致,纷纷起身穿衣往各自的住处而去。
总不能两个男人一走腻歪在一起吧,这实在有够恶心的。
皇宫之中,皇甫余一因为一天都在郡主府,堆了一系列的奏折,正在挑灯夜战,却忽然闻到女子的馨香,不觉精神一震,抬起头,刚好撞进蝶依如花的笑靥里。
不由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却见蝶依已经到了跟前,一把搂住自己的脖子便坐到了腿上。
蝶依,你怎么来了?确定是她,皇甫余一有些受宠若惊,他还以为她今日定是会陪着他们,却不想竟有空到了宫里,哪能厚此薄彼呢,你不想我吗?蝶依眼眸一转,便主动送上了红唇。
美人如此主动,他怎能糟蹋了,顿时化被动为主动,将怀中人儿懒腰抱起便放在了后面的卧榻之上,紧接着便是翻身而上,再度谱写爱的潮曲。
见到蝶依身上深深浅浅的印记,他便知道蝶依定是把每个人都滋润了一番才过来的,为免她累着,也没有太过发泄自己,蝶依能来,他已经很感动了,完事之后,叫人打了水来,他亲自伺候着,给蝶依擦拭身子,又满足的钻进了被窝,搂着她便是一阵心情舒畅。
蝶依何尝不感动于他的体贴,也是小猫一般窝进了他怀里,一脸笑意。
本来还想这今夜去看看姐姐的,如今这情景,还是明天再去算了。
余一,明日我想去看看姐姐。
皇甫余一揽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想去就去吧,我给你一块令牌,如朕亲临那种,这华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无人拦你的。
蝶依听着又是一阵感动,一个皇帝对自己如此之好,真是还有何求呢!太子虽然不是你的亲哥哥,但好歹也是先皇养大的,他也只是温醇意手下的棋子,并且对一应事务一无所知,不如就封他为王,给块封地,让他去封地上生活吧。
总是圈禁着,怕日久生变。
京城里毕竟是非太多,蝶依不想她的姐姐在这个地方受罪,要是封了王,去了封地,虽然不比京城繁华富贵,却好歹还能有自己的自由。
都依你,只是……太子的底细终究是没能查清楚。
这才是皇甫余一一直不敢放人的原因,一天查不清他的底细,就一天不能放人,否则,谁知道他有没有后招,会不会哪天就反噬一口呢。
把孩子留下。
蝶依不忍,却终究不能不顾及华国。
要知道温醇意未雨绸缪都是十几年十几年的设局,谁知道太子究竟是不是他的人?按照温醇意的性格,太子就多半是他的人,虽然目前很不像,但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太子对萧月娥的爱倒是真的,一个人演戏演的再像,也不可能把感情演绎得那么真。
打从第一次见到皇甫浩琪,蝶依便知道,那个男人是真的爱萧月娥。
不然她也不会后来还撮合他们。
第二日,幽禁半年的太子府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客人,蝶依。
萧月娥听说蝶依来了,顾不上梳洗便冲了出去,看着院子里亭亭玉立的妹妹,禁不住泪眼迷离,冲过去抱着她就是一阵痛哭。
这些日子她受的委屈太多,太子受的委屈也太多了,蝶依回来,她终于看到希望了。
好了姐,别哭了,把身子哭坏可要让太子心疼的。
蝶依柔声安慰着,终于止住了她的泪水,皇甫浩琪站在身后对着蝶依,便是感激的一瞥。
姐姐,你先去梳洗一番,有殿下在这里陪着我就好了。
萧月娥也是聪明人,猜到蝶依今天来定是有话要说,点点头便回房梳洗去了。
皇甫浩琪见她背影完全消失在走廊之外,才回头看着蝶依,请她进了客厅。
郡主今日过来,不是探望这般简单的吧?你是温醇意的人吗?皇甫浩琪拿着杯子的手一顿,转瞬即恢复了常态,但这一幕却还是落在了蝶依眼中,答案不言而喻。
他竟然真的是!想不到温醇意真的会让自己的儿子认别的男人为父,倒也大度。
蝶依轻抿了一口茶,他既然真的是温醇意的人,又一直查不到身份,而萧招弟之前的身份是齐国二皇子,那很明显,他才是真正的齐国二皇子。
浩琪愚钝,竟不知道郡主在说些什么。
如果你能一直这么说,我会更高兴。
蝶依没有急着反驳他,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她的意思皇甫浩琪懂,她想皇甫浩琪永远忘记自己的那个身份,此后只当自己是皇甫浩琪!皇上下令封你为静安王,封地在南边扬州一带,你若是愿意,今日晚宴带姐姐入宫谢恩,年后便迁过去吧。
静安,也是安静的意思,只想他能安分守己,忘了过去,好好和萧月娥生活,如若不然,面临的便是生死对决了。
条件呢?皇甫浩琪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会放他离开。
明明知道他是齐国人,还这么简单的放他走,天命贵女就不是天命贵女了。
太后年纪大了,喜欢热闹,想把长孙女带在身边养着。
萧蝶依!皇甫浩琪大怒,那不只是我的女儿,也是你姐姐的女儿,是你的亲外甥女!所以你尽管放心,我定保她一世无忧,哪怕你真的反了!轰——皇甫浩琪颓然的坐回了凳子上,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们冒险,这样的做法已然是仁慈了。
皇甫浩琪忽然觉得无限悲哀起来,自小他就被送到了这个皇宫,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皇,从未见过自己的母妃,所有的亲情都是偷来的。
他知道有一个人以他的身份在华国潜伏着,而他也以那个人的身份,享受着属于他的快乐。
小时候父皇、母后都对他极好,吃食用度都是最好的。
父皇还手把手将他读书习字,教他为君之道,母后也抱着他学家国天下。
那时候是他最快乐的日子,可是当齐国的暗卫来临,当他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一切都变了。
那个本该像他这样活着的孩子,那时候正在难民堆里挣扎;他崇尚的父皇母后忽然成了对立的仇人;他由一国太子,一跃变成另一国的皇子,这样的转变,让他接受不了了。
他知道,所有的真相都有被揭开的一天,于是他没有和任何人联系,甚至在后来的某个日子里寻了个借口,杀了那个暗卫!从此,齐国再没有派人来,只是每年一封书信,提醒着他的身份!他从未回应,却如鲠在喉。
他一直低调的当着他的太子,做一个温润无害的太子,他不想自己被利用,也不想伤了养自己疼自己的人,于是想让对方放弃,想碌碌无为的过一生。
却没想到还是逃不开命运的安排。
我答应。
皇甫浩琪闭上眼,终于是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他本是无心之人,这尘世权钱利益在他眼中都不过云烟,他所求不过和月娥快乐一生而已。
今年的信没有发来,也许温醇意死了,便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吧,这样也好,真的很好!晚宴之上,幽禁半年之久的太子终于第一次带着太子妃和爱女参加了宫宴。
宴会之上,皇甫浩琪废太子封号,封静安王,封地扬州十八郡,年后三月出城前往封地。
女儿皇甫盈乐留京奉养,封永安郡主,随太后同吃同住。
萧月娥自接到圣旨,一脸幽怨,看着后位之上的蝶依,满是不解与埋怨,蝶依却没有心软,避开她的目光,与臣同乐。
此后,萧月娥断了与蝶依的往来,连蝶依送上门的礼物也被拒之门外,直到三月出行之际,蝶依前去送行,姐妹相对,萧月娥泪眼迷蒙,眼中却只剩下感激与不舍。
蝶依知道,她已然知晓了真相。
皇甫余一并没有让他们就这么离去。
而是派春风和夏雷为萧月娥的贴身丫鬟,与她同往封地。
一来可以监视皇甫浩琪,二来,若皇甫浩琪有反意,她们也可以在第一时间救下萧月娥。
聪明人的博赛之中,这样的安排大家都懂。
皇甫浩琪没有拒绝,带上两人,一起向封地而去。
京中无人知晓皇甫浩琪的真实身份,对这一代太子的封王驱逐也只当是皇权竞争中的成王败寇。
萦绕朝臣百姓心头多时的一块大石,随着皇甫浩琪的离去,终于缓缓落地。
玉无情和花想容也在同一天回了普度山,武林大会在即,他们要先行一步回去准备。
云鹤群回了边疆以防生变。
蝶依将萧家的兵符给了皇甫铭志,让他前去接手那两万人,在山中操练,以便武林大会之后局势变化之际随时能应对变化。
偌大的宅子瞬时只剩下君弄月、北辰、萧招弟和蝶依四人。
墨辰轩如今也有半岁大了,在几个男人的宠爱和教导之下,别说走路,连轻功都学了些。
说话更是头头是道,看起来丝毫不像半岁的孩子,看成两三岁也不夸张了。
那张脸简直就是墨心邪的翻版,经常看着蝶依一阵阵的失神。
不知为何,小家伙虽然对其他男人一视同仁,但对萧招弟就是多了几分爱护。
平日里除了跟着蝶依睡,便是跟着萧招弟睡,一来一去的倒是让他二人多了些交集。
萧招弟也发生了许多变化,脸上笑容多了,眼中色彩多了,也更有人情味了,甚至自己亲手给轩儿做玩具,还时不时看着他一阵阵的失神,对他的爱护也比其他男人细心周到许多。
让蝶依觉得他要是有个自己的孩子,还没准怎么疼呢!几日之后,蝶依一行也准备去普度山参加武林大会。
小轩儿的去留却成了一个大问题。
带过去吧,又怕刀剑无眼,到时候场面混乱伤了他,不带过去吧,又怕被有心人知道针对孩子下手抓了去威胁她。
两难的选择之中,小轩儿一句话定了乾坤!娘亲,我要去,我是男子汉,不怕危险!于是蝶依颇为自豪的抱起自己的儿子,带着北辰和君弄月向普度山而去!至于猫猫,为了节省空间,变成雪貂缩在小轩儿怀里了……这一日,皇甫余一站在城墙上目送他们离去,直到滚滚黄沙不见了人影才收回了目光。
看着身侧一侍卫打扮却难掩风华的男子,忧心道:此一去又不知凶险几何。
三国的平衡,要彻底乱了!男子微微抬头,冰蓝的眸子也一片担忧,随即又化作了阴狠。
是该乱了,该结束了。
十几年的利用,是时候连本带利的讨回了!龙征天下 14 父子相见四月的第十一天是木棉花开的日子,木棉的话语是珍惜眼前人,眼前事,眼前幸福。
玉无情把武林大会安排在这一天,本也有劝诫众人知足常乐珍惜当下之意,然而被龙脉吸引或者说被巨大利益滔天权势吸引的众人,哪里会明白这层含义。
禁湖边上,以司雪衣为首的燕国,以温子然为首的齐国,以蝶依为首的华国,乃至一些小国都纷纷齐聚一处。
自然也不乏一些江湖儿女及门派小势力,他们前来当然不是为了一统天下,不过就是想借此机会一展所长,若是被各国君主看中,往后定然是前途无量的。
此刻,三国汇聚,彼此眼中闪烁着的都是嗜血的光芒。
蝶依身后的萧庭和蒙均,对上温子然身后的苍狼、邪狼,那都是恨不得一口咬死对方的冲动。
而蝶依最恨的却是司雪衣,那个让她背上黑锅几乎死在齐国的小人!温子然何尝不是恨透了司雪衣,杀了他的父亲,他的妹妹,连凌晚清,他的表妹也被折磨致死!这一条条的人命在中间横亘着,注定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对蝶依,他却是极其复杂的,曾经一时心软放虎归山,换来的却是永远的对立。
各国都是国君亲自前来,华国却是以蝶依为首,这其中的道理,谁人都清楚明白。
她便是华国的王!与司雪衣是注定不死不休,如今与蝶依也是了。
虽然心中怦怦跳动,预示着所谓感情,但他狠狠的抹杀了。
已然站在对立面,蠢过一次,绝没有第二次!为了抢夺龙脉,各国都是精华齐聚,可以说,最终这些人里只有一方人马能安然下山,便是那夺得龙脉,将一统天下的那方。
其余的,要么臣服,要么死亡。
这也是各国不谋而合的计划,各国精锐在普度山一争高下,总比战火绵延祸及百姓民不聊生强上许多。
各位贵客,我玉无情乃仁心阁第二十三代阁主,现以天下苍生为念,邀各国前来共争龙脉。
所谓武林大会,并非要各位对决以武取胜,而是要各位各凭本事,入普度山禁地,寻得龙脉。
玉无情站在高位之上,看着台下众人,侃侃而谈。
本尊要说明的事,禁地之中阵法、猛兽不计其数,一入禁地,九死一生。
但龙脉已被本尊绑在狼腿之上,各位非要深入林中才能得到。
此外,为避免不必要牺牲,每一队入林的人马,至少要有三位能越过禁湖,否则,取消入林资格!禁湖里面长着的,全是剧毒无比的夺命仙子,只要被缠上,可谓神仙难救,而禁地的危险远比禁湖凶猛得多,若是连禁湖都通不过,那进去了也只是喂野兽的份。
因此,玉无情才会有如此要求。
众人看着湖水之下那缠绕交叠的水草,如妖精弥漫的利爪,一些靠得近的不自觉便扼住了喉咙,只觉一阵窒息般的难受,只一眼便苍白了容颜。
过了禁湖者可在林中随意寻找,一个月后本尊在此地恭候大家回返。
再三提醒诸位,若无本事,不要入林,否则发生意外,我仁心阁众人也不会出手救助,一旦踏过禁湖,生死由命,诸位请吧!玉无情说罢便退到了一边,众人正欲过湖,却忽觉一股强大的内力铺天盖地袭来,接着一抹红色残影在眼前一晃而过。
墨心邪只瞬间便在在场每个人眼前晃了个遍,随即稳稳落到了台上,站在了玉无情旁边。
墨心邪?玉无情一愣,关于他的事情,蝶依只字未提,他们也知道这个男人在蝶依心中的分量,走了自然最好,谁会主动给自己添堵呢?却不想这个时候他竟然冒了出来,来的这般突然。
我旁系与你主系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今日主系少主来此所谓何事?玉无情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再多的心思也在垂下眼帘的瞬间隐到了心里。
阁主广发英雄帖,龙脉天下能者居之,没理由漏了我墨家才对。
墨心邪淡淡回话,唇边笑容勾魂夺魄,冷冷的眼光却扫向台下的每一个人,不少初次见他的人都定定的望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痴迷。
虽然今日来的人都非富即贵,俊美异常,但墨心邪却无疑是一枝独秀。
他虽不及玉无情清冷,不及花想容妖艳,不及北辰刚毅,却带着骨子里透出的邪魅,一袭红衣更是将那张狂与魅惑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人无疑是能让男女为之疯狂的。
加上那蛊惑人心的笑颜,更是不知不觉间让人沉沦深陷。
连蝶依看惯他容颜,这时候都忍不住想叹一声妖孽。
一别近两年,他倒是越发勾魂了。
可惜,他已然忘了她。
看着那眼光从她脸上一扫而过没有丝毫停留,她心中不由一痛,抱着轩儿的手也不由得紧了几分。
娘亲,你弄痛轩儿了。
小家伙蹙眉,没睡醒的脸上尽是不甘不愿。
蝶依一愣,低头看着怀中的小脸,有那么一瞬,眼眶忽然就红了。
他的孩子还在自己手心里,他却已然忘了自己。
轩儿乖,娘亲不是故意的,睡吧。
轻拍着他的背,蝶依决定,一会儿把轩儿托付给花想容和玉无情照顾,让猫猫也在外面候着,林子里太过危险,虽然她和北辰武功不错,弄月精通阵法,但这么多人同时进去,指不定多少人想杀自己而后快,她不能拿轩儿冒险。
然而此时,轩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什么,竟然没有听话的睡过去,反而扭头看向了台上,下一刻,眼眸便直直的睁大了。
台上的那个人,那个人和他长得一样,也是一袭红衣,也是不可一世的样子,那个人是谁?爹爹,爹爹……异象突生。
谁也没料到这一幕。
蝶依怀中的小人儿在蝶依反应过来之前,挣脱了她的手,一把跳到了地上,迈着小胳膊小腿,便往台上冲。
众人皆是一愣,刚刚只见蝶依怀中一抹红色的影子,却不想竟是一个孩子!台上的墨心邪更是眼眸急剧睁大,这,这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不是该不到一岁么,竟然会走会跑会喊爹了?看着那个和自己一般打扮的孩子,墨心邪心中一软,佯装的淡漠消失得无影无踪,迈开步子就要向小人儿迎去。
却忽然——啊,娘亲救命啊……再一次突生变化。
轩儿被人提着衣领直直踏过禁湖,往林中而去。
司雪衣,你找死!滂沱的怒气在蝶依身旁席卷,来不及任何思考,甚至连带上北辰和弄月都没来得及,蝶依翻身而起,无需任何凭借便朝林中追去。
同时如离玄之箭般射出的还有那一抹红影,他比蝶依来得更加急切!直到几人消失在眼前,众人才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北辰想到刚刚蝶依的焦急,一把提起弄月也来了个踏水无痕,随即隐入林中。
因着他那一踏,惊醒了水中沉睡的毒物,一根枝蔓伸出水面,缠住下一人的脚,随即拖入水中,顷刻间便是惨叫不断,黑血凸涌。
几个随即而来的江湖人见此情景都不由心生了退意,一个小小的禁湖都有如此威力,一个武林高手下去,竟扑腾都没一下,这哪里是玩笑?荣华富贵纵然重要,但性命却更加重要。
他们可不想有福气没命享。
见几人退下,后面有些不如他们的人自然也就心生了退意,然而还是有不少骄傲自负的踏水而去,免不得水中又多出了些许尸体。
因着这些血的教训,后来进去的人自然就更谨慎了,再没有随便碰碰运气的,凡是能过去的,都成了不一般的高手。
最后剩下的一帮人马竟是温子然!人人都想争夺先机,都是争先恐后往林子里去,怎么齐皇不着急吗?见温子然双眼微眯,心绪莫名,玉无情上前两步也算试探。
温子然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整顿了一下思绪,忽就笑道:急有何用,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
说罢,也不等玉无情回话,足见一点,便踏水而去。
身后苍狼、邪狼也随即而去,其余人马则由两边桥梁向林子里赶去。
都走了。
看着刚刚人满为患的地方变得空空如也,花想容躺到了一早准备好的竹椅之上,微眯着双眼,看不出所想。
轩儿不会有事,有事的只能是司雪衣。
就算他得了龙脉,也绝不敢伤害轩儿,那可是墨家的嫡孙!玉无情眉头一沉,想起刚刚的突变,就不由得黑了脸,在他眼皮子底下抢人,还成功了,果真是好,很好!我担心的是蝶依。
花想容睁开眼,眼中是不平静。
他也知道轩儿不会有事,司雪衣抓他不过是用来威胁蝶依,说伤害轩儿,他没那个胆。
但蝶依为了轩儿先一步入了林子,和君弄月、北辰都分开了。
她虽武艺高强,但阵法、毒物繁多,双拳难敌四手,加上暗箭难防……更何况,看墨心邪的状态,似乎有些异样,他刚刚都没看蝶依,实在不寻常!玉无情一听,心中也是微沉,他是仁心阁主,老头严词警告过,他不能进入林子,不能破坏这次的选拔。
而花想容武功并不好,也不通阵法,何况,将来事变,他也需要花想容帮忙应付。
如今他们两人都走不了,只能在外面干等着了。
但愿北辰和弄月早点和蝶依会合,如此也有个照应。
两人陷入沉思之中,丝毫未觉一旁一个浑身黑透犹如装在套子里的男子,渐渐隐去,向外而去。
族长,有喜!说话的是新一任巫师,魅。
可惜他没能得到巫师影的传承,没有灵力,但武功也是不弱的。
哦?如此短的时间便传了喜讯?何喜?墨心冥心情大好。
恭喜族长喜得嫡孙。
什么?墨心冥大惊,嫡孙?巫师魅将刚刚所见如实禀来,墨心冥激动的从座位之上一跳而起:当真?你可看清楚了,那小娃长得可是像邪儿?属下以人头担保。
小少主的脸和少主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衣着打扮都一样。
他一看见少主便挣脱那女人追了上去。
属下识得他只有七八个月大,却长得像两三岁的孩子,且能走能跑会喊人,浑身还充斥着浓厚的灵力,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好,好,好!哈哈哈哈……天不亡我墨家,天不亡我墨家啊,哈哈哈哈……墨心冥连说三个好字,一番仰天长啸之后,随即亲自带人向林子里追去。
林子里,蝶依一追进去,便受到伏击,墨心邪随后便至,眼看蝶依被困,又看了看越走越远的儿子,顿时不知道该往那边走。
快把轩儿追回来啊!蝶依见他发呆就是一阵吼,她看得明白,这些人是针对她来的,她想脱身绝对不容易,但墨心邪想走,却不会太难。
墨心邪被吼得一愣,感觉到蝶依增强的内力,一咬牙便向儿子追去。
皇上,墨心邪追来了。
摆阵,甩了他。
司雪衣目标明确,他花了大半个国库请来两位阵法高手,为的就是让蝶依和温子然双双陨落于此,只要他们两人死了,天下间,谁能与他争锋!墨心邪急速而来,却诡异的看着人在眼前凭空消失,惊得无以复加。
都说阵法博大精深,果然不假,此刻,他竟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追!当然,他断定他们就在面前不远之处,他本可以狂打一通,但想到儿子也在他们手里,就不敢擅自出手,那可是他和蝶依的孩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该如何自处?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到身后一声巨响,连忙回头,却见蝶依不知何时被困在了一个铁笼之中,此刻四面八方乱箭齐发,齐齐射向那铁笼。
不,不要……墨心邪眼眸急剧拉大,再顾不得许多,回头便往蝶依的方向扑去。
什么挣扎,什么徘徊,什么墨家和蝶依不能共存,在心头萦绕许久的问题,忽然就通透了,如果不能共存,死的也绝不能是蝶依!爹爹……身后孩子稚嫩的呼喊让墨心邪身型一僵,前进的脚步不由停了下来。
墨心邪,在萧蝶依和你儿子之间你只能救一个!司雪衣的声音阴狠无情。
墨心邪急急回头,却看不见任何人,只听得到孩子隐隐的哭声,感觉到司雪衣身上的煞气:司雪衣,放了我儿子,刚刚的事情我既往不咎,否则,得罪了墨家,就算拿到龙脉,你也别想坐拥天下!哼,当我是吓大的?用你驯兽的功夫找出龙脉换你儿子,再用你永不报复的承诺换萧蝶依的尸体,否则,今日你的儿子你的女人都要死无全尸!不得不说,司雪衣是个疯狂的人,这样的办法他都想得到。
若蝶依还是以前的蝶依,这一出计便是绝佳的好计,铤而走险,不成功便成仁。
但很遗憾,他的算盘打错了!砰——身后一声巨响,围劫蝶依的十五名精英通通射成了刺猬,看着自己胸口的七八根乱箭,一个个口吐鲜血,双目睁圆,死不瞑目。
随即蝶依灵力集于双掌对着那铁笼子便是两章下去,玄铁打造的囚笼,自认无坚不摧攻不可破的囚笼,瞬间炸飞毁于一旦!浓重的烟尘过后,女子看着一地的狼藉,冷笑一声,一个闪身便到了墨心邪身旁。
就凭你那些废物,也来威胁我?如此霸气的声音,别说是司雪衣,连墨心邪都吃了一惊。
刚刚那万箭齐发,他几乎以为就要见不到蝶依了,不想她却用音盾挡了下来,她学会了墨氏剑法第三重,这一年多以来,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墨氏剑法每一重都是厚积而薄发,若没有丰富的积累,是不可能学会的。
她运用的如此熟练,只能说明无数次面临着刚刚那般九死一生的绝境!想到这里,墨心邪心中一疼,带着孩子,她到底是受了多少的苦?而此时阵中之人又是另一番思量。
司雪衣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花巨资打造的玄铁牢笼竟然被蝶依一掌就拍碎了,更是以一人之力就杀了他十五名暗卫,这样的实力不可谓不恐怖。
恐怖之余,他对她却是更加咬牙切齿的恨。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如此难缠!把我儿子交出来。
蝶依对着虚空就是一声吼。
司雪衣慌乱的心思在听到这句话后又镇定了几分。
他手里握着的终究是他们的孩子,就算萧蝶依命大没有死,只要这个小家伙在,他一样稳操胜券!龙脉,用龙脉和温子然的人头来换,否则你二人就找个地方再生一个吧!找死!蝶依双拳紧握,灵力齐聚与手掌之间,对着虚空就要砸下,却一把被墨心邪拦了下来。
儿子还在里面,会伤了他的。
哈哈哈哈……司雪衣的笑声随即而起,萧蝶依,墨心邪,任凭你们武艺高强又何妨,一个月后在出口处,拿不回龙脉和温子然的人头,便来取小家伙的人头吧!眼见笑声越来越远,两人却是无计可施,若是面对面的打也罢了,管他司雪衣有多少人,他们岂会怕了他?可偏偏他二人都不懂阵法,不敢轻举妄动,实在可恶!怎么办?轩儿每日里都粘着她,蝶依已然习惯了把小家伙带在身边宠着哄着,如今忽然被司雪衣抓了去,也不知能不能吃好睡好。
猫猫是神兽,不能插手凡尘俗世,自然也无法把轩儿救出来,甚至他都没进这片林子,而是留在了外面等待。
此时轩儿一人在司雪衣手里,千万不要受了委屈才是。
想到这里蝶依的眼泪就一个劲的往下淌,那可是她的宝贝儿子呢!若是司雪衣敢伤害他,她定然要他整个燕国陪葬!墨心邪见蝶依满脸泪痕的模样,心中一痛,不自觉的就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蝶依,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不要担心。
蝶依顺从的搂住他的腰,靠在他胸膛之上,就是一阵眼泪横流:轩儿一直问我,为什么他有辰爹爹,铭爹爹,月爹爹……就是没有爹爹。
我告诉他,他的爹爹……话说到一半,蝶依忽然身子一僵,紧接着见鬼一般推开了墨心邪,带泪的脸看着墨心邪那一脸的温柔,简直如鲠在喉。
你……你……她指着墨心邪,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自己的震惊,刚刚墨心邪揽着她,她靠在他怀里?他不是说是不相干的人嘛,不是不认识自己了吗,这是怎么回事?蝶依,墨哥哥没有忘记你!轰——没有忘记?怎么会呢?没有忘记怎么消失了这么久,怎么走的没有一点眷恋?蝶依,对不起,我是有原因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见蝶依一脸不可思议,墨心邪心下慌了,为了骗过父亲,他才骗了蝶依,如今他选择蝶依,按照批命,墨家就要亡,他是墨家人,也不知能活多久,他不想在最后还和蝶依生出嫌隙来。
墨哥哥……她没有生气,她怎么会生气,她这一年多的时间都在整理思绪,都在想为什么当初她没有多信任他一点,多了解他一点,多关心他一点。
当轩儿问她,他的爹爹在哪里的时候,她都忍不住的心中刺痛,她总是想着,等找到龙脉一统天下,完成命运的安排,她就带着人杀到墨家去把他抢回来,可是现在,他说他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什么比这更振奋人心的!墨哥哥,你没有忘记我,你真的没有忘记我?墨哥哥……泪水又是止不住的肆意流淌,蝶依再一次窝进了墨心邪怀里,放纵自己的快乐。
蝶依,我没有,我没有,蝶依!墨心邪何尝不是激动,他以为免不得一场争端,以为又要伸出嫌隙,可是蝶依相信他,什么都没问,就相信他,她是在乎他,爱他的。
墨哥哥,我以为再见不到你了,我以为你会爱上别的女人,娶别人为妻,让别人为你生孩子,我以为我没有墨哥哥了,我以为……墨哥哥,我好庆幸,我号庆幸。
墨心邪紧紧搂着蝶依,眼中也是泪花闪现,他也很庆幸,庆幸遇见她,庆幸爱上她,庆幸来了这里,庆幸做了对的选择。
蝶依,我不会伤害你,绝不会!哪怕你夺得龙脉之后,墨家全族灭亡,我会用我的血像族人恕罪,但我绝不会伤害你,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蝶依,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好不好?好,再也不分开。
等这件事完了,我们就隐居,过平静的生活,生很多的孩子,再不分开。
啊……两人浓情蜜意间,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惨叫,蝶依心下一咯噔:糟了,是弄月的声音!拉起墨心邪,足下轻点,便朝声源处而去。
只见十几个人围着北辰和君弄月,他二人应该是遭人暗算,两人都是一头的白色,看样子是被石灰撒到,北辰一手托着弄月,一手拿着轩辕剑和其他人纠缠,而那些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武功高强不说,更是阴险狡诈,专门攻打弄月,眼睛看不见的北辰竟是处处受制。
手上不觉间已经多出了许多道伤口。
蝶依和墨心邪从天而降,情势瞬间逆转,墨心邪也懒得和他们纠缠,天女散花般一系列的毒针抛出去,被刺到的人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只须臾便成了一滩血水!蝶依闻着那腐败轰臭的味道,禁不住蹙了眉,和墨心邪一起,一手拉起一个人便离开了原地。
我原道司雪衣是个混蛋王八蛋,原来温子然与他也是不相上下。
一个抓轩儿威胁,一个想着杀了弄月,让我们被林中阵法控制,果然都是好算计!墨心邪黑着脸,万分的恼怒。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大家却是到了你死我亡的境地了。
往后只要碰面,见一个杀一个,管他龙脉呢,把对手杀光了再说,杀光了他们,龙脉还跑得掉吗?北辰闭着眼睛,也是万分不爽。
作为江湖之最,天下第一剑,他最恨的便是背后耍阴招,可那些小人,竟然用石灰对付他,实在可恨!他北辰也是有仇必报的人,既然那些人敢这么对他,那就直接一点杀了算了。
未免日后被算计,不如他们先下手为强,看谁有命逃得过他的轩辕剑!这个主意很好。
蝶依定定的总结,如今确实是该先杀了他们再说!不然等到他们结合起来群起而攻之,他们就会很被动了。
至于轩儿,料司雪衣也不敢乱来,大不了找到龙脉给他就是。
换回了轩儿再除了他,也是易如反掌!依依,眼睛很疼……弄月忽然开口,伸手就要去揉眼睛,他的伸手也有些许剑伤,就因为这些伤,害的他疼得直掉泪,不想一掉下泪,眼睛就火烧一般的疼,实在受不住了。
弄月,不要动,不要流泪!石灰沾不得水的,我这就去找书油帮你们清洗。
墨哥哥,你看着他们,千万不要接触到水!石灰遇水会产生大量的热,搞不好眼睛就废了,现在只能用沾了油的布条把石灰擦干净。
见蝶依语气严肃,连弄月都慎重的点了点头,北辰更是知晓其中利害的,墨心邪本想和蝶依同去,但想到这两人如今都是半残人士,也不好甩下他们只好在这里守着。
弄月他是熟悉的,但北辰却算得上第一次见。
虽然没见过,但他却隐隐的知道,在蝶依的心中,他是第一,北辰却是另起一行的第一,他们两人几乎都是互补型的,一个退场,一个出现,直到今日才算第一次碰面。
原本对北辰也有着淡淡的防备,但看了这个人之后才知道,他眉宇之中竟是浩然正气,想来也是耿直易相处的人,以后他若是不在,蝶依托付给他,应该也会靠得住的吧?北辰听到墨心邪若有若无的叹气,有些不解,他没见过墨心邪,现在也看不见,但就台上的匆匆一瞥,便能确定,这个人就是墨心邪,他带着骨子里透出的邪魅,即便不用眼,也能用心感受得彻底。
墨墨,你叹什么气?君弄月确是和墨心邪相熟的。
说起来君弄月虽然人小,得蝶依的关注也不多,却是在蝶依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个。
八个男人,每个都与他有过交集。
没事,好好闭着你的眼。
墨心邪不把他当同龄人,对着他的脑袋瓜就拍了下去。
君弄月瘪瘪嘴,却终究没敢说什么。
睁着眼睛的时候都不是人家的对手,何况现在瞎了呢?唉……北辰,日后……蝶依还有我儿子,都要托你好好照顾了。
答应来参加武林大会之后,墨心邪便调了一些蝶依的资料来看,虽然不甚详细,但北辰和蝶依在崖下呆了一年这种大事,还是瞒不过他的。
北辰听后觉得一阵怪异,不觉就蹙了眉头:什么?记住就好!墨心邪没有多说的心思,一转身便做到了一边闭目养神。
蝶依采树油的途中,遇上随之而来的大部队萧庭、蒙均等人,大家一起采,将附件的松油都收集起来,倒也快速,不多时便集满了一壶,随着蝶依往回走。
有了这些松油,蝶依撕下自己的衣袍将弄月和北辰的眼睛擦干净,二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视力。
依依,你懂的真多,我们刚刚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水源呢!恢复眼睛,弄月也恢复了活力。
那是必须的,不然我怎么保护你呢!天色也不早了,大家原地休息吧,明日……后面的话蝶依没说出来,却是谁都知道的,明日将有一场大战!其实不等明日,今夜就将有一场大战,只不过今夜是人兽之战,有郡主在,祸及不到他们;明日却是人人之战,他们要主动出击的!龙征天下 15 温子然死夜幕笼罩大地,丛林之中野兽活跃了起来,而随之启动的,还有林子里层出不穷的阵法。
禁地之所以为禁地,也只有晚上才禁止出入。
那些阵法和野兽仿佛是随着月光的出现而出现的,在无月的日子里,普度山也是一片样和宁静。
此刻,随着月亮的高升,整个禁地笼罩在一派皎洁之中,那盈盈如水的月色之下,却是暗藏杀机。
按照弄月的吩咐,大家都聚集到了一起,不得随意走动,以防被变化万千的阵法所伤。
就算如厕之类的事情都要尽力憋着,实在憋不住便得和弄月禀告,在他的监督之下方才可进行。
禁地之中的阵法还有一个特点,伤人不伤兽!那些毒蛇猛兽在禁地之中是可以随意出入不受影响的,受影响的只是人而已。
因此出来可阵法之外,他们还有另一个威胁,那便是野兽。
自然蝶依他们是没有这重顾虑的。
墨心邪和蝶依都会驯兽,且两人都有灵力,那些野兽也懂得是非好坏,见此情景根本不会靠近他们。
而其他人就不同了,尤其那些落单的人,不管是宿在地上还是火堆旁还是树上,野兽们总有办法让他成为盘中餐,自然牺牲也是少不了的。
于是这第一晚,林中惨叫之声此起彼伏,整整闹了一夜,愣是让所有人听得心惊肉跳。
而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散兵游勇也迅速的选了边站,加入到三国的队伍之中。
在这诡异的森林里,落单几乎就等于死亡。
当第二日的阳光普照大地,所有人从梦中惊醒,再次踏上寻找龙脉之路。
一夜之间,原本纯净的林子已然白骨森森,更给这林子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两方人马就这么在一个难得的开阔之处相遇了。
一方以温子然为首,一方以蝶依为首。
想不到你能逃过层层的追捕好好的站在这里,实在是意外。
温子然这话是实话。
这就是天命所归。
如果你任命,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蝶依话语之中是浓浓的警告,纵然温子然曾经放了她一次,她也曾经放了他一次,两人扯平了。
而后来温子然明知温醇意不是她杀的,还全国通缉她,这是罪一;派沈兰心扮成她的样子入华,不安好心,更害华国损兵折将,这是罪二;昨日派人刺杀北辰和弄月这是罪三。
三罪相叠,不共戴天!回头?温子然咀嚼着两个字,脸上的笑容竟带着玩味。
是,交出苍狼和邪狼,选择臣服,离开禁地回你的齐国。
蝶依知道不可能,却还是说得一本正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温子然随即笑得前仰后合,连他坐下的马都似乎感觉到他的意思,鼻子里喷出气体,似在嘲笑,护国郡主,这个玩笑真是一点都不好笑。
那便动手吧!蝶依话音一落,身后的萧庭和蒙均随即腾空而起,一人一剑,直指苍狼和邪狼。
几十个兄弟的血海深仇,今日,他们一定要讨回来!双方人马顿时打作一团,蝶依带着弄月站在一边。
如今她也是有灵力的人,不得主动伤人性命,在别人不攻击她的情况下,她不能轻易出手,否则杀戮过重,会遭天谴。
温子然也隐在人后,知道蝶依身边有北辰这个江湖第一剑,他带来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网罗了许多江湖中人,蛊毒怪招因有尽有,他从来不在乎自己是用什么方法取胜的,只在乎自己有没有胜!然而昨日北辰已然被暗算过一回,今天自然谨慎了许多,温子然手下的人竟是有料在,没处使,急得是团团转,不断被秒杀。
而使毒的更是叫苦不迭,墨心邪本就是使毒的高手,任何的毒药在他面前都是小菜一碟,对墨心邪用毒,十有八九就糟了反噬,死不瞑目。
其他的士兵倒是勉强打个平手,但温子然胜在人多,两者综合起来,实力竟也是不相上下。
蝶依看着心中暗自着急,如此打下去,双方消耗太大,只怕燕国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麻烦了。
这一战必须速战速决!蝶依想着眼光不由自主就看向温子然,她懂的道理,相信温子然也明白。
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却吓了一跳,温子然不见了!蝶依心下大骇,忽然就想起萧招弟的隐身术,齐国皇室有隐身术!闭门凝神,感受着风中每一缕气味,忽然,一股浓烈的杀气传来,蝶依惊叫一声:北辰小心!叮……手上的发簪随即打过去,正正打在温子然提起的刀锋之上。
要说这里谁对他的威胁最大,那无疑是北辰。
若是他杀了北辰,他不说必胜,也有了大半的把握,好在蝶依必要时刻分辨出了他的方向。
北辰也被那声音惊了一跳,根据声响,那刀锋刚刚离他心口只有一指之遥!因着这插曲,北辰的注意力被分散,要时时注意着旁边有没有人在偷袭,而隐身之后的温子然自然比平常更加难寻,北辰便是十二分的小心。
刚刚秒杀对方的霸气,也因着这变故减弱了几分。
蝶依见双方再次胶着,不由心中一急,拉过弄月,严肃问道:弄月,你怕吗?不怕,依依一个女儿家都不怕,做相公的怕什么。
弄月一脸大义凛然。
少贫嘴。
弄月,你不怕打仗,那怕天谴吗?不怕,我天谴了好几回了,不然能让你当小孩子看待?弄月依然一脸大义凛然。
……蝶依嘴角抽了抽,却也同时下定了一个决心。
弄月说的没错,怕他什么破天谴做什么?若是看着他们死去不做任何事,那才叫天谴呢!做老大的,自然应该操着刀子砍在最前面,哪有躲在后面看着的道理!天谴就天谴了!弄月,你设个阵法把自己藏起来,我过去帮忙!蝶依交代完,便拿出随身的玉萧,吹奏了起来。
墨氏剑法第三重,音迷,以强大的内力做后盾,可操控别人的思维,亦正亦邪。
而蝶依,已然练成了第三重。
咒语一般呢喃的音符从那红唇之下玉萧之中窜出,谱写着美丽的乐章。
那音乐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直钻入齐国人的耳里,让他们一阵蹙眉,身体也躁动不安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又似受了蛊惑般,一个个都放缓了动作,最后更是丢下了兵器,一脸茫然。
我们怎么在这儿呢?这里是哪里啊?是啊,这是哪儿呢,怎么回事啊这是?……齐国士兵个个茫然不解,看得对面的华国兵众也是一阵茫然。
最后还是一个机灵的扬声大笑:哈哈,你们的皇帝把你们丢到普度山了,还不回家抱孩子?回家?诶,快走快走,我老婆孩子在家等着我呢。
我爹娘也等着我回去孝敬呢,回家,快走快走。
……几个眨眼的时间,刚刚还打成一团的人,瞬间分开,齐国士兵集体向普度山下走,而华国士兵见了这一幕都定定的瞪大了眼,靠,这这这,这也太玄幻了吧?喊他们回家还真回家了?娘的!自然,蝶依也不是把所有人都赶回去了。
像苍狼邪狼这种十恶不赦的,怎么着她都要留着虐虐。
还有一些一看就凶神恶煞,使毒弄蛊的也留下了,权当调剂。
温子然见手下的人走了大半,顿时急红了眼,顾不得偷袭北辰,提着剑就像蝶依砍来,他知道,只要蝶依手中的萧断了,那些被蛊惑的众人自然就清醒了。
蝶依自然感觉得到迎面而来的杀气,从容的在身侧铺了一层音网,任温子然怎么努力也打不进来。
最后一怒之下温子然拿着剑便四处砍人,也不再针对谁了,而是连那些普通的士兵都不放过。
众人不知道有隐身术这回事,顿时被打得措手不及。
蝶依眼中的怒气越发汹涌,果然人逼疯了都一样——变态!眼看着那些齐国士兵已然离去,蝶依也不再吹萧了,闭上眼感受着风的吹动,找寻着温子然的轨迹,不多时便发现规律,狠狠的一掌拍出,温子然只觉身后传来一股凌厉的煞气,急急偏转,却还是被掌风波及,摔到一旁,一口血吐出,身体随即显形。
顾不得擦干嘴角的鲜血,温子然暗恨的眸子随即射向蝶依,原以为她站在一旁不动是因为内力不济,不敢上阵,却不想一年不见,她竟有如此强的内力!再看其余人,己方人马已成落败之势,温子然不由生出一股不安,今日这事是不能善了了!撤!一声大喊,温子然爬起来便向外飞掠而去,没有了士兵随行,他们抵抗力弱了些,但逃跑无疑是快了很多。
苍狼、邪狼见同伴都撤退,也急急想寻了机会离开,但萧庭和蒙均哪里会给他们这个机会?萧庭年纪轻轻也是前途无量,却被苍狼暗算切断子孙根,这样的恨不共戴天!其余人也知道萧庭和蒙均心中的芥蒂,无人插手四人之间的对决,只在旁边挡着,以防苍狼、邪狼逃跑。
北辰和墨心邪则毫不犹豫的追着温子然出去了,蝶依吩咐好其他人原地待命,也随即跟了上去。
落单了,追来了三个!一江湖术士见北辰三人分别追过去,看清楚形式,不等温子然吩咐便摆下一个阵法,走在最前面的墨心邪一时不查,闯入阵中,随即便不见了踪迹。
卑鄙!北辰见状狠狠的鄙视了一番,却没有太过担心,墨心邪也不是一击就碎的人,只要能抵挡一阵,自有弄月来解阵。
温子然见他直追而上,忽然回头一笑,接着又是诡异的消失,北辰再次提高十二分的戒备,随即便遭到攻击。
原本逃跑的人群中分出三个来抵挡他,更不解的是,暗处看不见的仿佛还有多个人影,让北辰应接不暇,一时之间非但落不得上风,反而处处受制,连伤了几个口。
最后其中一人更是一包毒粉堂而皇之的洒出,北辰正欲偏躲,却感觉抵在后心的冷剑,一个不查便是一箭穿心!无奈之下却只得迎面直上,后心处的利剑随即而至,他直直向前栽去,仓皇的避开这一剑,对方却紧追不放,一时间竟是狼狈之极。
果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越是运功闪躲,毒性发作越快,动作便也越迟钝。
当明里的三把剑和暗中不知道多少剑再次对准他心口,他几乎刚到了死亡的气息。
叮——又是一个发簪打来,几把剑瞬时被弹开,蝶依看着这一幕不免心惊肉跳,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她就要失去北辰了!一掌聚集全身的灵力,疯狂的向着几人砸去,在他们置北辰于死地的第二剑落下之前,砸到了他们身前。
砰的一声巨响,三人被远远弹开,各吐一口血,随即两眼一翻,顿时没了声息。
然而这一次温子然没有出现,可见这次没有打到他!该死的温子然,该死的隐身术!蝶依心中恨得牙痒,却不敢耽搁,连连到了北辰身旁:北辰,你没事吧?一把服气他,却见他的脸已然是乌黑色!该死,蝶依心中又是一阵暗咒,阴险小人,竟然用毒!墨心邪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毒一看就耽误不得,蝶依也顾不得追温子然了,原地坐下便集中灵力于掌心,一把打入北辰的后背为他疗伤逼毒。
运功的过程最忌打扰,一有不慎便有走火入魔之嫌,甚至会双双殒命。
蝶依深知这一点,却还是在原地疗伤,是因为那毒发作太迅速,根本没有给她搬援兵的机会。
而温子然下这种毒,等的便也是蝶依为北辰疗伤这个机会!纵然蝶依早有准备,但看到那折返回来的十几个黑衣人,还是忍不住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温子然果然心狠手辣,更是心思缜密,竟然这时候还派十几个高手回来解决她!真不知该高兴还是悲催!十几个人也在刚刚见识了蝶依的厉害,丝毫没有因为她在帮北辰疗伤便放松警惕,而是从四面八方攻击,势必要让她殒命于此。
蝶依又是一阵腹议,你大爷的,以多欺少也好歹给个空子吧,不然怎么让人活啊!剩余的内力不足以驱动音迷,音杀却是勉勉强强。
趁着内力在北辰体内运行一个周天之后的短暂空隙,蝶依先发制人,吹出一串音符,那音乐瞬时如利剑滑向众人,比起温子然的隐身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十几个人均不曾见过这功夫,顿时便死伤过半,剩下的人更加谨慎,竟不再靠近,而是砸碎一块大石便往蝶依的方向砸。
蝶依眉头一蹙,连忙使出音盾抵挡。
众人见此奇景更是心下诧异,却也更坚定了除掉蝶依的决心。
他们都是温子然的人,若是温子然败了,他们也活不成。
既然如此,还不如这时候杀了她,兴许家人还有好日子过!几人相互颔首,接着是更加猛烈的攻击!蝶依眉头越蹙越紧,额头的汗珠也越流越大,音盾也是极为耗力的,长期以往,她怕是受不住了!这边一急,给北辰输出的内力便乱了几分,蝶依心中一紧,连连调整心态,音盾却因此又薄弱几分,一颗带着凌厉风力的石子直直冲向她脑门,鲜血随即而下!妖法破了,上!一人大喊一声,随即腾空而起,身先士卒便是一掌拍向蝶依。
蝶依心下大骇,反身就是一掌对上,将那个人拍飞的同时,另外几把剑却也到了跟前。
情急之下,她伸出手直直握住那最近的剑尖,一个用力将剑夺过,往身后一刺,杀了背后之人,又一把抓过对面之人的脖颈,一用力便是一个咔嚓声,对方死不瞑目。
随即蝶依眼尖的夺过他腰间的毒药,狠狠拍碎了瓶子,向着另几人的方向丢去。
一场刺杀悲惨落寞!不多时,蝶依收回在北辰后背的手,他的毒已无大碍,很快就会醒来。
她自己却是一大口鲜血喷出,刚刚太惊险,太拼了,虽然没有走火入魔,却终究很是影响,内力已是大乱!依依,依依你怎么了?蝶依脚下一个踉跄,几欲摔倒之际,却稳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闻到熟悉的味道,蝶依心下一松,他们总算是来了!弄月,我没事,我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君弄月自然知道蝶依说的不是实话,看着蝶依手上还淌着的鲜血,那唇角的鲜红以及那一地的尸体和人事不知的北辰便可猜测一二。
但蝶依不说,他也无奈,此刻他却是恨透了自己,为什么就不会武功,帮不上他们的忙,实在太可恨了!弄月,不要自责,我真的只是累了,抱着我,我在你怀里休息一下就好。
蝶依看出他的沮丧,对着他一笑便歪进了他的怀里。
弄月虽然不懂武功,但对他们却极其重要,他们这一帮人马之中,只有他一人精通阵法,要是他没了,他们根本走不出这禁地。
弄月也知道蝶依的心思,此刻是既后悔又感动,当下将蝶依揽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尽量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见她闭上眼睛,更是带上十二分的小心,拿出袖中的金疮药倒在了她的伤口之上,又撕了一块衣裳包扎起来。
内伤他治不了,但这简单的外伤,他却是可以处理的。
另一边,苍狼和邪狼在众人的围攻之下节节败退,加上温子然和齐国众人已然离去,他们也明白自己成了弃子,心知今日必定命丧于此,连抵抗也苍白无力起来。
哪只萧庭和蒙均并不急于杀他二人,反而是一刀一刀的凌迟着,就像猫和老鼠的游戏。
在华国众多士兵的见证之下,他二人就像丧家之犬,任他们凌辱打压。
身上的血液一点一点的在流尽,身体的温度也随着越来越低,生命的气息也逐渐减弱。
他们都明白,双方的恨深入骨髓,成王败寇,他们输了,便要享受这等死的乐趣!最终,当太阳西斜,一天又将过尽的时候,萧庭两人停了下来。
对躺在地上满脸鲜血已然分不清面目的苍狼、邪狼两人各啐了一抹口水。
随即收起刀落,惨叫之声冲天而起,惊了一林飞鸟。
哼,不是很能么?原来也会痛会叫?萧庭举着剑一把刺进那肉团里,放在了苍狼面前,你瞧,所谓报应,其实来的很快的!说罢,剑一甩,剑尖上的肉团瞬时飞了出去,落在林中不见了踪迹。
苍狼看着那优美的弧线,原本冷汗淋漓的惨白的脸再度白了几分,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这般咽了气。
另一边,邪狼也是战战兢兢,双腿之间的剑冒着丝丝的寒气,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额头滚下,见萧庭视线看过来,更是吓得哇哇大叫: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我没有参与追杀,我没有啊,放过我吧,放过我吧!蒙均一声冷哼,也是一个手起刀落:放过你?就凭你是沈兰心的姘头,就没有放过你的道理!萧庭也是一个冷哼,二话不说摘了他那淫荡的脑袋,转身便走。
他的仇,他手下一百来兄弟的仇,今日,总算是报了!将军,月公子在前面发现郡主和辰公子踪迹,他二人都受伤昏迷了!什么?速速支援!萧庭心下一咯噔,暗恨自己沉不住气,这林子里处处危机,他竟然只顾自己报仇,没有去接应郡主,他们若是出了什么事,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好在赶到才知道,北辰的伤势已无大碍,而蝶依也只是疲惫过度,但墨心邪又去了哪里?四处找找,看有无异常,把邪公子找回来!虽然因为沈兰心的事情,萧庭、蒙均都对墨心邪颇有微词,但如今郡主连他的孩子都生下来了,当初的事情也确实有隐情,那些恩怨不是他们能追究的,他们所能做的,不过就是找到人,保证他们的安全而已。
另一边,温子然带着最后一批人在林间穿梭,沿途还留下不少记号。
他派出了剩下近一半的人马,下了必杀蝶依的决心,也有那个信心一定能解决蝶依,这些记号便是给后来的人赶上他们用的。
然而走着走着,温子然脚步一顿,身后的众人也急急停了下来,他们都感觉到了,附近滂沱的杀气!什么人,出来!温子然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他感觉到这力量太过陌生。
蝶依想杀他,带着的杀气却也是温和的,而司雪衣是残暴的,可如今感觉到的这杀气却是阴狠的,甚至带着滔天的恨。
他不记得曾得罪过这么强劲的对手才是啊!齐皇,许久不见了。
萧招弟笑意盈盈从对面走了出来,一脸的从容,在温子然眼中极为碍眼。
随着他的出现,周围的杀气也缓了下去,竟让他们几乎以为刚刚那是错觉。
萧招弟!温子然这一声可谓咬牙切齿。
这里不止萧招弟一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如此从容淡定,说明在此等候很久了。
他今日是来杀自己的!果然,那个传说,要从这里起步不成?蓝色眸子,帝皇之相。
此刻,温子然认定萧招弟想杀他,是因为他在华国多年卧底,却因皇后和萧蝶依的搅局功亏一篑,于是,趁着武林大会,像他下手。
然后萧招弟便可回去接管齐国,东山再起。
毕竟齐国除了他温子然,那些兄弟多是无用之人,很好统率。
只要萧招弟今日将自己的人杀个干净,再随便取个什么物什回去,装成是临终托付的模样,以他的手段能力,齐国的臣民都将臣服于他!好算计,果然是好算计!萧招弟自然也看透了温子然的猜测。
论识人看心,他说第二,还真没人敢说第一。
不过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他是打算这么做的,尽管他真正的身份不是这样!不过没关系,他做事,从来都只重结果不看过程。
何况,与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解释的?一声令下,身后林中一阵骚动,随即三十来个黑衣人站到了他身后,与温子然迎面而立。
萧招弟,你忘了,齐国皇室的第一条规矩,不可互相残杀!温子然如此已然是在示弱,不为别的,只因他看见了萧招弟手里拿着的东西,那是兵符,是他安排在这里接应的人身上的兵符。
此刻到了萧招弟手中,就意味着那些人都被萧招弟干掉或者收服了。
刺杀蝶依的人又没有回来,如今他身侧仅剩下二十人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从来不介意在该示弱的时候示弱,该低头的时候低头。
所以这时候才会推出这样一条规矩,却不想这条规矩,越发让他死不瞑目。
他身后之人一听都是面面相觑,自相残杀从何说起?萧招弟却是唇角上扬,心情大好,原本他还在想杀了温子然之后回齐国如何交代,毕竟在外人眼里,二皇子可是一直在寺庙养病的,他如何就到了普度山,得了皇帝临终的嘱托确实很让人怀疑。
当然,他可以说自己在华国当卧底,但温子然的武功本就不弱,他身边的人也个个不凡,要是他们都死绝了,自己却活了下来,难免惹人话柄。
如果留几个活口站在自己这一边那就不一样了。
而温子然这一问,很好的让他找到了借口。
还真得多谢这条规矩,才让大哥对二弟我手下留情,不然上次弟弟我放着华国大好的将军不做,偷偷潜回国祭拜父皇就该死无全尸了吧!萧招弟一句话便把自己在华国当卧底,以及曾经回国拜祭先帝却被阻拦的事情抖了出来,也为今日的刺杀,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温子然不让他尽孝,他杀他,虽然过分,但在特殊时期,也并非不可原谅。
乱世之中本就能者居之,只要有一个可以发作的借口,迂腐的御史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也是他将来接手齐国时,几乎毫无阻拦的原因。
你是在怪朕?温子然脸色一黑,被当场抖出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光彩的。
不让皇子拜祭先皇,也为不孝,他毫无疑问形象要打折扣的。
是,所以,我来送你去给父皇赔罪!萧招弟不想多费口舌,冷飕飕的一句话过后,双方随即战了起来。
温子然人数上就不占优势,武艺上也没超出多少,一时间胜负立分。
温子然心中一急,对自己曾经的心慈手软悔青了肠子。
随即向着萧招弟进攻起来,昨日犯下的错误,今日弥补还来得及。
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萧招弟,这些人还不是一盘散沙,还不是被他收入帐下,哼!对萧招弟就用不上什么隐身术了,他们都学过,没有优势,但有一点却是萧招弟不曾学习的,那便是分身术!纵使镇定如萧招弟,看到身旁三个同样的温子然都不免吃了一惊。
然而他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温醇意对他们母子的狠辣令人发指,他死了,这罪自然由他儿子承担。
今日,他是铁了心要杀温子然的,别说分出三个,就算三十个,他也别想走出这里!他一个人打不过,便再唤人就是。
什么单打独斗,那都是笨蛋才讲的原则,他要的,只是对方死!皇甫余一将皇后手中的一万人马拨给他,他今日可是带了其中的五百精英过来,就算是车轮战,也要把温子然战死!当萧招弟口哨一响,黑压压的黑衣人涌出的时候,温子然再度颓废了。
果然,萧招弟是个很好的对手,是个强大的人物!杀伐果断,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输在这种人手里,他也不算太没面子。
好歹,这人毕竟是自己兄弟,这是他死前唯一的安慰了。
看着那把剑刺进心脏,感受着那跳动越来越弱,温子然扬起唇角,想笑,却抑制不住的鲜血直涌。
萧招弟,你竟然亲手杀我,你果然,够狠!此刻,温子然眼中除了不甘,竟还带着丝丝赞赏。
萧招弟却是再度唇角一勾,残忍的掐断了他的美梦:知道我为什么会杀你吗?知道为什么温醇意死不瞑目吗?其实理由都是一样的。
萧招弟停顿了一下,恶劣的勾起嘴唇,靠近温子然,柔声道:我的真实身份,是华国的大皇子。
温醇意竟然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轰——华国的大皇子?华国的?温子然眼眸急剧睁大,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萧招弟却一把将剑拔了出来。
父债子偿,这便是利用他的下场!那些利用,那些残忍对他所造成的伤害,无法用言语衡量。
而他因着这些利用,这些欺骗所做的糊涂事,也让他无脸见人。
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弥补了,他能做的,只是报仇,是泄恨。
他定要毁了齐国,用他们毕生的心血为他们的错误陪葬!温子然倒地,如同温醇意一般,死不瞑目!手下之人见温醇意已死,皆放下武器,不等萧招弟提示,便齐齐跪地:属下参见二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招弟嘴角一扬,优雅转身,淡淡发问:今日的事情,如何解释?我等在禁地之中遭到燕国袭击,属下等忠心护主,几乎全军覆没。
陛下伤重之余,殿下带兵赶到,救下我等。
然陛下重伤不愈,临终口谕,封殿下为新皇!一人听到萧招弟的问题便朗朗开口,仿佛演练了多遍一般。
其他人听了也齐齐附和。
他们都不是笨的,知道皇权交替的黑暗,而那也不是他们该关心的,对他们来说,坐上皇位的是谁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对皇位上的人忠心。
赏!萧招弟一句话定乾坤。
命人带上温子然的尸体,趁着天未黑透,下山往齐国而去。
至于龙脉,他是这么回答的。
与其在山里兜兜转转损兵折将,不如在外面养精蓄锐候着,谁拿到龙脉,半路伏击,抢来就是,天下间哪个国家能与齐国抗衡?一句话堵住悠悠众人之口。
尤其在牺牲这么大之后,他们更是深以为然,对萧招弟也越发信服。
当初若陛下也是这个想法,他们何至于死了那么多人呢!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下山而去。
本想直奔齐国,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再次冒出变数。
龙征天下 16 轩儿的强大墨心冥是墨家的族长,有着得天独厚的灵力。
墨家千年隐居人后默默无闻,却也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
这样的日子久了,便生出些许旁的心思来。
那东西叫欲!论才论能论智慧,他们都是无可比拟的。
凭什么他们就要隐居人后却不能光明正大的一统天下,接受万众膜拜?这样的念头,在墨家近几代的心中犹如藤蔓痴缠交叠,紧紧围困着他们的心,让他们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终于,他们走出了第一步。
迈出墨家,建立自己的暗势力。
不管明面上谁高谁低,暗地里,他们要主宰这世界,成为光明之后的暗帝!几代的发展过后,到墨心冥手里,这力量几乎已经无人能敌。
各国都隐隐感觉到身后的眼睛,却都没人把他揪出来。
权利的渴望发展到墨心冥手中,便愈发的膨胀、扩大。
原本他还沉得住气,想一步一步来,但当他看见蝶依出现,看见那批命的时候,他沉不住气了!贵女出,龙脉显;弥天定,墨氏陨!墨氏一族发展到今日这辉煌,耗尽几代人的心血,如今胜利就在眼前,却要因为凭空出现的一个丫头便功亏一篑,这让他如何甘心?他废了诸多的功夫想要打破天命,却偏偏自己的儿子又是萧蝶依的枕边人之一。
在墨家世代遵循的天命与权欲之间,他挣扎徘徊犹豫不决。
最终,因为只有墨心邪一个继承人,而把筹码放在了他的身上。
墨心邪选择墨家,他便反天,选择萧蝶依,他便从命!当一份份资料到了墨心邪手里,当那些资料拿回来时萧蝶依三个字上显眼的摩挲痕迹,他隐约的猜到了墨心邪的选择,猜到他终究不似他的祖辈,没有对权力欲望的追求,他所崇尚的只有他的信仰,他所谓的——爱情!普度山之行他几乎没有抱希望,只是因着对墨心邪的爱才来。
如今凭空冒出一个孙子,他再度看到了希望。
对儿子的放牧式教养已经让墨心邪扭曲,与他不同心,可孙子还小,才不到一岁,他有足够的时间从头培养,让他与他同心,继承他的衣钵,成为墨家真正的帝皇!有了继承人,墨心冥再没有任何顾虑,立即出动墨家的势力,在禁地之中搜索,用驯兽的功夫,只两天,便找出了龙脉!握着狼腿之上取下的竹管,墨心冥唇角一扬,将东西收入怀中,带着身后众人瞬时消失在原地。
另一边,眼看太阳下山,司雪衣带着众人找了个地方休息。
他如今要坐看华国与齐国的斗争,所以选择按兵不动,他相信,有这个奶娃娃在手,他必胜!放开我,放开我,坏人!被他一把提起,墨辰轩万分不爽,被他抓住已经很丢脸了,如今更是像提小鸡一样被提了起来,实在损男子气概,实在丢人!司雪衣见到他眼中的恨意,冷哼一声,随手将轩儿丢在了一边,想摔他个底朝天。
这两天里,这个奶娃娃三番四次想要逃跑,弄得他们人仰马翻,实在可恶,和萧蝶依一样可恶!然而轩儿岂会被他吓到?好歹也是跟着神兽训练的,一个翻身便牢牢立在了地上。
正对着司雪衣,他眼中毫无惧色,那一袭红衣在夕阳之下翻飞起舞,小小的人影站在那里,仿佛已然具备了傲视群雄的王者之气。
任何人都不敢相信,这只是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司雪衣,天要黑了!轩儿冷冷开口,那眼中迸发着与蝶依极其相似的寒意,让司雪衣不禁一怔,一股寒意从后背直升而上。
住口,贱种,皇上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身边的侍卫没有司雪衣那敏锐的感觉,倒是出口毫不留情。
轩儿鸟都不鸟他,和那种下人辩驳,只会失了自己的身份。
他一双眼直直盯着司雪衣,再次开口:昨日不反击,是时机不成熟,今日却没那么好运了。
要么放了我,要么就等着血流成河!一直生活在蝶依和几个爹爹的溺爱之中,谁人不是把他当宝贝当神一样哄着宠着,捧在手心怕掉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还没来得及学习什么叫人心险恶,所以才会在不顾一切奔向墨心邪的时候被抓,但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在司雪衣身边一天,便知晓了许多以往不同的道理!仅仅两天,他便又成熟了不少,不再是当时被吓坏只知道像母亲求助的小孩,他要自救!这禁地久无人居,又是墨家宝地,这里的灵力比崖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前他跟着猫猫学习控制灵力,蝶依也有在他面前念叨墨氏剑法,可惜拘束在院子里的他没有机遇,久久无法突破。
而被司雪衣这一抓一辱,加上两天夜里的疯狂吸收,此刻,他已然掌握第一重以音驯兽了!司雪衣先是被他唬住,随即便又反应过来,对方还是一个不到一岁没有断奶的孩子!他一脚就可以把他踹飞,两个手指头就能把他捏死,他竟然被他唬住?笑话!真是中了邪了!想到这里,司雪衣回神,一阵不屑:奶娃娃,识相的给朕滚到一边乖乖跪着,朕心情好或许会赏你两根骨头啃啃。
至于离开,哼,这可要看你的好爹娘能不能满足朕了!这是你自找的!轩儿自知此人丧心病狂,也不多话。
一串音符从口中呢喃而出。
呃?众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这奶娃娃在唱歌?看他那表情还以为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却原来是想用这奶声奶气的歌手来惩罚他们的耳朵?失败是失败,虽然奶气了一些,但其实听着也挺悦耳的,别样的享受啊是不?然而,笑容还未停止,功夫高强的人却相继一顿,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只因他们听见了,万兽齐动的声音!以音驯兽?司雪衣大骇,万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孩子竟然也学会了以音驯兽,他才不到一岁,才不到一岁啊!闭嘴,否则我杀了你!一把剑直直横到了轩儿面前,仿佛他再唱下去,这剑便真的会刺穿他的胸膛。
奶娃娃看着司雪衣勾唇一笑,那粉嫩的小脸之上,硬是生出了一种勾魂多魄的味道。
不少靠的近的人纷纷喊着见鬼,他还是孩子,还是个奶娃,他也能勾魂夺魄?真是魔障了!你确定?好啊!轩儿笑着便住了口,轻轻一跃,借着灵力便上了枝头。
他只负责把兽兽们引过来,至于其他的,不需要他的歌声,兽兽们也懂的。
毕竟,这里是禁地,他们可是饿了很久了呢!司雪衣刚松了一口气,随即便听到身后的惨叫,再一看,没有了歌声,那些野兽非但没停下来,反而更加快速的朝他们冲来。
该死,他忘记了,野兽伤人那是本能!摆阵,隐匿!司雪衣刚一喊出口,却见他请来的那个首席阴阳师双目睁圆,嘴角淌血,倒地不起,已然身亡。
目光不自觉的就射向了树上的墨辰轩,虽然他只是个奶娃,可不知道为什么,司雪衣就觉得人是他杀的。
但随即他便否定了这个念头,他看见了轩儿眼中同样不可思议的震惊。
其他阴阳师见状都吓破了胆,这人说死就死,就在眼前,还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实在是诡异之至。
顿时摆阵的速度也慢了许多,这一慢,外面的野兽便如潮水席卷,而喊杀声一起,他们更是慌乱,已然不知如何下手。
何况野兽杀到了面前,这阵摆是不摆,已然没了意义!墨辰轩看着下面乱成一片的场景却也是惊呆了。
他终究还是一个孩子,没想过杀人,没见过血,可如今有一个人竟然死在了自己手里?不对,不对啊,他明明只是打出去一个石子想封住他的穴位,怎么就死了呢?还有那些野兽,怎么忽然加快速度兽性大发呢?难道?墨辰轩脸色一白,朝着斜对面的树梢望去,哪里有丰厚的灵力!感觉到他的视线,墨心冥一阵舒爽,不愧是他的孙子,不愧是他风华绝代的孙子!能在一个帝皇面前面不改色,小小年纪能说能跑能飞能驯兽,还这么快便发现了自己的存在!这小娃儿除却那双眼睛,其他地方简直就是墨心邪的翻版。
这是他的孙子,是墨家千年难遇的天才啊!墨家后继有人了,哈哈哈哈!正欲现身,却见司雪衣腾空而起,一把剑随即架到了轩儿脖子上:快,让野兽离开,否则就切了你去喂他们!司雪衣话音一落便在轩儿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他此刻是真的恨不得杀了他,早知道便该在一开始毒哑了他,也省得招来这祸端。
如今野兽攻来,带来的阴阳师就少了大半,再这么打下去,就算胜了,也是元气大伤。
想他司雪衣一国之主,最后进了山龙脉没找到,仇人没干掉,却被一群畜生打得落花流水,这何其憋屈?然而司雪衣却不知道,如果他和野兽拼,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却偏偏选择了去威胁轩儿,也就选择了自取灭亡!在轩儿还没反应过来前,一股巨大的掌风直袭后心,司雪衣慌乱之中抓起轩儿便抵在胸前,当生命受到威胁时,人质算个屁!墨心冥见状更是卷起了滔天大怒,如果说刚刚他只是想杀了他,那么现在,他就是想他生不如死!竟敢用他的孙子挡剑,实在该死!灵力一番转,一把搂过墨辰轩,随即又一掌打在司雪衣胸前,司雪衣根本没看见对方如何出手的,便被甩到一棵大树之上,狠狠的跌落了下来,接着便是一大口鲜血喷出!杀,一个不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墨辰轩绝不相信一个人能有这样的两种表情,墨心冥抱着他,看着他脖子上的伤,眼中是满满的怜惜与心疼,却偏偏说出的话却是这般凉薄与无情!司雪衣被这五个字狠狠怔了怔,看着对方的举止相貌,脑袋一转便猜出了他的身份,除了墨家的族长,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这样的魄力从他刀下救人,又把灭他一个国家的精锐当成切白菜?然而是墨家的族长,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就凭他刚刚的那一手,司雪衣绝对有理由相信,他想捏死自己,会如捏死一只蚂蚁!何况,他不但带了人来,还有这满山的野兽为伴!然而是人都有求生的意识,他也不例外,当场爬起来,招呼了几个身边之人便快速撤退,临走还不忘抓了一个阴阳师,没有阴阳师,在这里他们寸步难行。
墨家人正要追上去,却被墨心冥制止了:逃了就算了,反正都是死,早晚的。
他放他们走,只是卖蝶依一个面子,他知道蝶依有多恨他,多想亲手解决他。
姑且就当她为自己生了个宝贝孙子的奖励吧。
在杀她之前,也完成她一个心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接下来便是墨心冥不顾孩子的防备与抵抗硬要给他的伤口包扎上药,另一边却是野兽与墨家人对燕国人进行疯狂屠杀。
一边柔和一边嗜血,犹如天使与恶魔的结合!族长,收拾干净了!嗯,让兽兽们吃吧,带一帮人去接少主,出口处会合。
墨心冥抱起孩子,便向外走。
下人领命而去,墨辰轩却蹙起了眉头。
根据他的推测,这个人应该是自己的爷爷,而他对自己也是极为疼爱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他!爷爷,我要去找娘亲!墨心冥身子一僵,因为那句爷爷,简直心花怒放到了极致。
对着小娃的脸就是一个轻捏:乖孙孙,咱们去外面等爹爹好不好?你不是很想见爹爹吗,一会儿就见到了。
墨心冥还不屑于骗人,哪怕对方是个孩子。
但他同样知道这个孩子的强大,所以没有实话告诉他以后都不会见到娘亲了,而是选择了避而不谈,转移话题。
不,放我下来,我要找娘亲!也许是母子连心,也许是对阴暗的天生感知,总之轩儿就是觉察了不妥,想回到蝶依的身边。
听话,乖!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渐行渐远,轩儿也越发着急,现在的对手不是司雪衣,而是这个哪方面都比自己强大的男人,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于是……救命啊,娘亲救命,辰爹爹救命,招爹爹救命,救命啊……墨辰轩坚信,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种事,应该从小时候做起,于是丝毫不顾自己的面子,他大声呼救。
于是说曹操曹操到——轩儿?放下轩儿!龙征天下 17 来生再聚听见轩儿呼救,萧招弟脚步一顿,来不及招呼手下人便飞了出去,挡在了墨心冥面前。
放下轩儿!招爹爹,招爹爹救我——一见到熟人,轩儿挣扎得更凶,就想脱了墨心冥的怀抱像萧招弟冲去。
萧招弟?呵,萧蝶依果然是什么人都收的吗?连杀父杀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也染指,还真是心胸宽大到让人佩服呢!墨心冥勾唇冷笑,出口的话语伤了萧招弟一个休无完肤!杀父杀已!是的,他谋划过杀萧仁贵,杀皇甫余一,杀云鹤群,他们的灾难都是他带来的。
曾经是生死对头,站在敌人的角度,他做那些都是正常的,蝶依也是仁至义尽,可如今,他们是亲人,站在亲人的角度,以往的每一项罪过,都足够他万劫不复!蝶依怎么会轻易原谅他?别说蝶依,就是皇甫余一、皇甫铭志也不会轻易原谅他。
也就只有轩儿和他亲近一点罢了,只有轩儿,这个单纯的孩子,没见过自己曾经面目的孩子,才会对自己好,甚至还喊一声爹爹!萧招弟贪恋这样的温暖,这一生他都在孤苦无依中度过,以往在齐国,那样的亲情是带着算计的,是假的。
尔后在华国,萧家的感情是淡漠的,与爱无关的。
最后身份表明,却一丝一毫的亲情都没有享受到,父母便双双归西,甚至他们还曾多次出手伤他。
一辈子都在伤害与被伤害中度过,他认贼作父,他是非不分。
他以为他的生活会一如既往的黑暗下去,阴沉下去,可是轩儿出现了!这个单纯的孩子,一见便和自己有眼缘的孩子,他相信他,接受他,在众人都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时候,他会对自己笑,陪自己练功静坐下棋品茶,更喊自己一声招爹爹!轩儿就是他的救赎,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阳光。
无论如何,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哪怕打不过,哪怕明知道这个人高不可攀深不可测,知道这个人,是墨心冥!放了轩儿,他不愿意跟你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萧招弟果然聪颖。
墨心冥知道,萧括弟是看穿他的身份了,难怪以你这尴尬的身份,还能在华国风生水起,祸害不断之后又能在梨雪园占得一席之地,高,实在是高!不过往后的话……遇见我,你便没有往后了!墨心冥说着,闪电出手,能让他亲手解决的人不多,而萧招弟便是其中一个!然而一掌打出去,前方却哪里还有人。
墨心冥心中一骇,这竟然是齐国皇室的隐身术!眉头一蹙,说隐身术却还不对。
纵然隐身,作为墨家人,他熟悉天地灵气,隐身了他也能分辨出风的不同扰动,从而判断出他的位置,然而此时,他感觉不到任何气息,仿佛人就是凭空消失了!隐身阵法!墨心冥又是一惊,墨家旁系擅长阵法,这是主系所不及的。
旁系之中有许多阵法都是主系不曾涉猎的,就比如说这隐身阵!想不到萧招弟竟然会,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刚想到这里,就觉得身后有杀气传来,急急回首,却已然错失良机,一把冷剑,对着胳膊齐臂砍下,已是躲闪不及。
他稍一偏转便可能伤了轩儿,若站定不动,便会断臂。
如若想要保全自己又不伤了他,便只能把轩儿丢开。
三者权衡利弊,他很快的将轩儿放下,向后一闪,剑在手臂之上划开一条长长的口中,鲜血直涌,却好在没有伤到轩儿,也保全了这手臂!萧招弟,此仇不报,我便不是墨心冥!想好怎么承受我的怒火了吗?四眼相对,墨心冥脸上是嗜杀的恨。
萧招弟将轩儿往怀中紧搂了几分,好好的护住,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眼:墨家族长亲自动手,招弟也该好好领教一番。
轩儿,一会儿跟着黑衣叔叔离开,找到你爹娘,让她们小心,不要分散了知道吗?凑到轩儿耳边,萧招弟低低交代,他已经感觉到他的人到了。
那你呢?轩儿年幼,却也听出了话里的严肃。
我会去齐国,一个月过后再会合,乖!话音一落,将轩儿横空抛出,暗处的黑衣人随即而起,将轩儿牢牢揽住,足下轻点,便向林中隐去。
墨心冥早就料到由此一招,也飞身而起,想去抢人。
萧招弟再次使出隐身术和隐身阵,在空中拦截,阻断了他的去路,为轩儿争取时间!身后的黑衣人此刻已然赶到,和墨家的护卫也杀成了一团,尸堆之上再添尸体,这林子已然是一片人间地狱!不要痴缠,快撤,带皇上回国!萧招弟是何等聪明的人,何墨家打就等于找死。
从他们兴奋的眼中就可以看出,他们如今不过是在游戏,像猫抓老鼠一般,只等玩累了一口吞下。
在林子里,有野兽的地方,任何人都别想和墨家抗衡。
他们打不过,也自有同伴来收拾。
萧招弟这一出声,下面的人纷纷听命,且打且退。
而原先跟从温子然的人,更加坚定了追随萧招弟的决心,只因这危险的时候,他不是让人护着他逃走,而是让他们先走!而且这个时候,他竟然还顾着温子然的尸首!生前纵有万千恨,死后不留分文。
这是黑道的规矩,也是皇家的规矩。
他们认为萧招弟杀温子然,是因为孝,因为不服,纵然牵强,却说得过去。
而杀人之后,他即位也要尊温子然一声先皇,该敬,该拜。
萧招弟这无意之中的一句话,便做到了!见他们撤退,墨家人却没有追。
毕竟将来墨家一统天下,也需要为他们效力的狗,这里都是齐国的精锐,死了岂不是可惜?他们顺利逃脱,萧招弟就没那么幸运了。
没有了轩儿在中间,墨心冥对他出手毫无顾忌。
纵使隐身又如何,隐身的地方,也要有空气,有空气的地方就有灵力,有风,就可以使用音刃!不多时,萧招弟便被逼得现出身型,大吐了一口血。
哼,雕虫小技!墨心冥看着浑身是伤,四处涌血的他,不屑的勾了勾唇角,转身,冷冷道:杀了喂狼!终究他还是不屑自己出手杀人。
也正因为他的这份猖狂,才给萧招弟留了一线生机。
当黑衣人冷冷的勾起唇角,提着剑走向他,他鼓起最后的力气起身,向林中奔去。
黑衣人冷笑,一个个拉长弓箭,对着他的背影,万箭齐发。
而忽然之间,前面的萧招弟却消失了!族长!侍卫们吓出一身冷汗,走到墨心冥身边也是战战兢兢。
墨心冥眉头一蹙,对着来人便是一掌挥去:饭桶!连个重伤之人都杀不了!男子大吐一口鲜血,却依然恭敬的跪地谢恩,谢他的不杀之恩。
墨心冥一声冷哼,他实在是百密一疏,忘了受内伤,他顶多无法隐身,却还是一样可以摆阵的!掌心向上,灵力汇聚,如滚雪球一般向前砸去,他相信,此时萧招弟定然以为自己高枕无忧,他就打他个措手不及!啊——前方不远处传来惨叫之声,墨心冥黑着的脸终于阴转晴,在他手下抢人,不知死活!夜已深,蝶依一觉过后也清醒过来,弄月按着侍卫们的找寻,也解救出了困在阵中的墨心邪,而北辰也清醒过来,只是一张脸十分阴沉。
他竟然差点害死了蝶依,温子然用那下三滥的手段,简直不得好死!天黑了,咱们就地休息,明日再寻温子然,这一次他已然是元气大伤,下次再见,我不顾一切豁出去,只取他狗命!蝶依也是恨得牙痒,对于温子然的手段除了鄙视就是鄙视!经过今天一战,他们也损失惨重,虽然死的人不多,但重伤的却不少。
温子然那一招隐身术,就不知偷袭了多少人。
早知道他丫的这么变态,就不要顾及什么士兵无辜,还把他们送出了丛林。
一开始就该全困一起,等天黑了让野兽群起而攻!真是枉做好人了。
娘亲,娘亲……蠕蠕的声音传来,蝶依神色一凛,是轩儿。
弄月也听出了声音,一把撤了阵法,一黑衣男子抱着轩儿随即到了他们面前。
蝶依看着浑身是血的轩儿,脚下一软几乎掉倒,好在墨心邪眼疾手快的扶住,又一把揽过轩儿,上下查看。
不是孩子的血,大多是别人的。
黑衣人看穿他们的担忧,冷静开口。
爹爹……看到和自己一般酷似的容颜,看到那俊脸之上满满的担忧,轩儿眼中一热,滚烫的泪水直流,他吓坏了,真的吓坏了,就算再有本事,再聪明,他也只是一个孩子啊!轩儿,轩儿不怕,轩儿不怕,娘亲在这里,轩儿不怕!蝶依抱起轩儿,柔声安慰,对司雪衣的恨又深了一层,那个混蛋,若不是他轩儿怎么会小小年纪就经历这样惨痛的画面!娘亲,好多死人,好多血,轩儿怕……轩儿乖,不会有了,再不会有了,乖!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蝶依眼中一片愧疚。
原想着生个孩子,一定要给他最好的,让他在父母的溺爱之中成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不想福还没想到,就跟着自己风餐露宿杀人放火,实在……娘亲,去救招爹爹,招爹爹有危险!哭着哭着想要萧招弟,小娃娃猛的抬头,仿佛忽然就成熟了起来。
蝶依神色一凛,将眼光扫向黑衣人,萧招弟有危险,难道是萧招弟把轩儿救了出来?黑衣人见蝶依的目光看向自己,一字不漏将萧招弟救轩儿的场景说了出来。
听得几人都是心下大骇,对上墨心冥,他焉能有命在?娘亲,去救招爹爹吧,他是好人,他真的是好人。
看着他们的脸色,轩儿心中更是一紧,他不想萧招弟死,更不想他为他而死啊。
轩儿……蝶依刚想说什么却又听见衣袂翻飞之声,不多时,对面黑衣人林立,已与他们成对峙之势。
爹!墨心邪一眼看到了最前面的墨心冥,这一声喊得愧疚,也伤怀。
他夹在父亲和妻子之间,真的不好过。
邪儿,带着轩儿过来,不要染上血!墨心冥如以往一样高贵,连骗人都不屑,直言不讳他会杀了他们父子之外的所有人。
爹,不可以,蝶依是我的妻子,是轩儿的娘亲,爹,求你,放过我们吧!邪儿,那个批命,你看过。
墨心冥淡淡的陈述句,却是最好的拒绝,他不会留下一个有威胁的人,不会在自己身边悬一把剑,随手都可能反噬,对自己下手。
爹真的那么相信天命吗?如果相信,就不会踏出墨家,不会插手红尘,可是爹做的那些,一开始就没有遵照天命。
既如此,那爹就是不信的,既然不信,为何不能放了我们?蝶依对权势也无渴望,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被逼的,我们要的仅仅是安宁的生活,绝不会威胁到墨家半分,这样,爹还不放心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在威胁面前,爹很早就教过你,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墨心冥的话狠厉,决绝。
爹说过以我的选择为准的,我选蝶依!那是爹没有选择的时候,现在爹有了轩儿。
爹……墨心邪万万没有想到,他对自己的遵从,只是因为只有自己一个继承人,那现在有了孙子,他竟然要放弃自己,当个弃子了?邪儿,人生有轮回,你和萧蝶依是生生世世的相伴,你若是真的爱她,舍不得她,不如就随她去吧,来生爹定当成全你们!……蝶依禁不住嘴角直抽,一个父亲,竟然可以这么平静的叫自己的儿子去死,当真是无敌!墨心邪何尝不是瞪大了眼,他一直以为墨心冥爱他,却原来他的爱只因为自己可以传宗接代!心,啪嗒一声,碎了。
既然如此,你不若先成全了我们,等下辈子再高高在上不是很好?蝶依冷笑一声,掌心灵力汇聚,飞身而起便迎了上去。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弄月一把抱住轩儿,拉上黑衣人,摆了个阵法,隐匿了身型,他不会武功,要保护好轩儿,不让自己成为拖累。
为了以防万一,才拉了个会武功的一起抵挡。
其他墨家人和华国士兵战到了一起,很遗憾,这次他们碰上的不是齐国或者燕国,而是华国,没有了野兽的帮助,他们只能稳扎稳打,也是以命相搏,公平立显。
墨家人不似齐国人,阴谋诡计多端,而是有他们自己的骄傲,也是正大光明,于是碰上北辰这样的高手,就吃亏很多。
北辰轩辕剑在手,秒杀众人,只几招的功夫,便让对方损失了一大片。
而墨心邪和蝶依则对上了墨心冥。
蝶依的灵力净得巫师影真传,在猫猫的指点之下又精进不少,单打独斗也许不是墨心冥的对手,但再加一个墨心邪,竟勉强也能打个平手。
几十招过后,双方持平。
墨心冥看着蝶依,一脸暗恨:巫师影竟然把灵力传给了你?巫师影涅槃之前,明明说要杀了蝶依为自己除害,却非但没杀了她,还把灵力传给了她,导致下一任的巫师竟然空有招式没有灵力,简直成了墨家的笑话!他比你正直,在墨家和天命之间选择了墨家。
也比你有人性,爱墨哥哥是出自真心。
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轩儿!对于巫师影,蝶依是复杂的,他杀过自己,害过自己,但关键时候,是他救了自己,救了孩子。
那个人其实是个真正的好人,只不过成了墨心冥手中的剑,才误伤了他人!哼,纵然你得了他的灵力,如今也是一个死!话音一落,再次站成一团。
灵力与灵力的对诀,灵力与武艺的碰撞,墨心冥丝毫不手软,对着蝶依是招招杀机,对着墨心邪也是如此,真全了他的心意,要送他们下去团聚。
打着打着,墨心冥便发觉有着墨心邪的阻扰,他的灵力在蝶依面前并不占多少优势,顿时改变策略,专攻墨心邪。
既然爱她,就在前面为他引路吧!墨心冥话语之间,凌厉的掌风只扫墨心邪心口,那一掌竟是带着毁天灭地的能力!不——凄厉的喊声,响彻天际——龙征天下 18 大结局上一曲萧音响起,带着无法掩饰的哀伤与控诉。
墨心冥仿佛看到十几年前,看到曼珠沙华开遍的时候,墨心邪在那边红色的海洋里早产。
当时,他抱着他,宛如看到生的希望,墨心邪也定定的看着他,忽然一笑,满身的血污都灿烂起来,那时候他知道,他会有一个好儿子,他也是当爹的人了!他看着墨心邪从巴掌大小一点点长大,他教他习字,教他学武,教他桀骜不驯,高高在上。
他让他骑在自己头上欢呼雀跃,亲自给他当白马,和他捉迷藏,给他洗澡……往事历历在目,父子的情分在这一刻仿佛回到心田,看着墨心邪眼中深深的责问与哀伤,打出去的力道急急收回了三分,对上蝶依吹出的音盾,砰的一声巨响之后,墨心邪往边上一闪,却终究被掌风波及,大吐一口血,晕死过去。
而蝶依的音盾被打破,也是胸口一阵翻滚,面色惨白。
这曲子……墨心冥没有再追击下去,却是看着蝶依手中的萧,看着墨心邪眸子紧闭却没挡住的眼角的泪和唇边的血,动作迟缓了下来。
墨哥哥教的。
蝶依言语之中忍不住的带上讽刺,多像一个笑话,他骄傲的说,这是他的父亲教他的,是人世间最美的音乐。
他把血凤镯戴在我的手上,说要去找他的父亲来京城帮我解决婚约,他说他的父亲是他最崇拜的人,无所不能。
蝶依说着也是眼泪直直流了下来,那是极致的讽刺和哀伤。
当时墨心邪说的时候,她是羡慕嫉妒恨,因为她没有父亲,没有那种骄傲自豪的资本。
而如今,看到他这么毫不犹豫的想取他性命,她只觉得可笑!血缘,淡漠的时候,比水不如!墨心冥身子又是一僵,直直看着蝶依的眼,看着脸上的泪,蝶依的话,他信。
你没有看到,你不会知道他有多自豪,为有你这样的父亲。
可是你怎么对他的?你囚禁了他,折断了他的希望,让他在那阴暗的地牢里看着血龙镯一次次的哀伤失望。
他逃出来了,你给他一个机会。
为了躲避你的追捕,他生生折断自己的骄傲,他废了自己的武功,他做乞丐,饱一餐饿一餐,睡破庙喝凉水,蜷缩着身子在暗夜里瑟瑟发抖,还时不时被人毒打。
他卖身,成为名动一时的小倌,抛弃自己的尊严,成全他的梦。
你曾经赋予他的所有骄傲与高贵,在那逃亡之中,被你剥夺的干干净净!蝶依的话语之中带上愤怒,墨心冥眼中也阴郁起来,他从来不知道墨心邪是怎么逃脱他的天罗地网的,却原来是这样!他的儿子也有人敢动,那些人,很好,相当好!可是他没怪过你,他只当那是你的考验。
他来到我身边,高兴的手舞足蹈,他说他的父亲以后不会为难他了,他说我们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他说你会祝福我们,可是……泪水再次涌上眼帘,走到墨心邪身边,把痛得晕死过去的他抱在怀里,一滴滴的热泪顺着眼迹而下。
可是你让他失望了。
在断魂山你出了第一次手,在齐国用沈兰心你出了第二次手,今日,是你第三次出手了。
而你,竟然要杀他,竟然要杀一心爱戴着你崇拜着你的他!凌厉的话语让墨心冥一阵,生生后退了几步,他竟然想杀邪儿,他刚刚差点杀了邪儿?都是这个女人,女人是祸水,这个女人死了,他们父子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你死吧!墨心冥再度调转灵力,对着蝶依就是狂轰猛炸,蝶依放开墨心邪,在丛林之中左躲右闪,没有了墨心邪的帮助,单独对上墨心冥,她显得狼狈许多。
然而她也不是专门挨打的,不就是一条命吗,跑也跑不掉,不如拼了!调转浑身的灵力,接住他攻击的同时,无声的催动着墨氏剑法,漫天的音刃无孔不入朝着墨心冥攻去,她最擅长的,就是一心二用!墨心冥被蝶依这多变的打法打得措手不及,身上立即划开了几道口子,鲜血直涌。
那血腥之气更是刺激了他,也使出音盾,对着蝶依便是不要命的攻击,可惜,第一次一心二用,他显然比蝶依逊色得多。
蝶依抓紧机会对墨心冥一阵穷追猛打,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在她这般自杀式的打法之下,墨心冥也是一阵吃紧,被逼得连连后退,竟也受了内伤。
一口血吐出,墨心冥脸色黑了下来,耻辱,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一个年近40的墨氏族长,竟被一个不到20的女人打伤,还被逼得节节败退如此惨淡,简直荒谬!不管不顾使出全身灵力,对着蝶依全力一击,这杀招之下,不管她接不接下,都必死无疑!砰——一声巨响之后,墨心冥被逼得连退十余步,又是一口鲜血涌出,不可思议的抬眸回望,却见老头立在那里,风轻云淡!老头?蝶依劫后重生,后背全湿,看见老头却还是禁不住面上一喜,他是玉无情的师傅,是仁心阁的上任阁主,也许今日不用再死了。
老不死的,你竟然出现在这里?墨心冥也是心下大骇,他刚刚十成功力打出去,对方接的那般轻松加随意,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他们旁系的力量,真的要超越主系不成?你来我才来。
龙脉不是给你的,你不该肖想。
如若你就此回头,安心回你的墨族做你的族长,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就别怪老头我以大欺小了!哼,你们旁系霸占龙脉千百年,到了主系这里就沾手不得了,这是何道理?今日你来的正好,我也刚好替墨家清理门户!双方对站一触即发,蝶依见老头应付自如,松了一口气,扶起墨心邪便丢了颗药丸在他嘴里,内力打入,助他疗伤。
见差不多了,又将他带进了弄月的阵中,自己则拿出玉箫,再次吹奏起音迷。
墨家护卫在音乐的影响之下,抵抗越来越弱,墨心冥见状,趁着对打的空挡,对着蝶依就是一阵偷袭,隔空打掌,正中后心!砰——砰——一掌是蝶依被打中落在地上的声音,一掌是墨心冥被打飞撞在树上的声音。
接着又是各吐一口血!没有音乐的干扰,墨家众人瞬间回神,再度开始战斗。
而华国众人一早就磨刀霍霍,见他们再次拿剑,手起刀落,无数人的手便永远的定格在了刀剑之上。
那边,墨心冥擦干嘴角的血迹,挣扎着起身,对老头就是一个怒瞪,接着从牙齿中挤出两个字:卑鄙!你偷袭丫头在先,与我对打在进行时,我不算偷袭!老头云淡风轻,在这样的夜风里,愣是有了种仙人之姿的韵味。
你的人已经死伤无数,你还不回头吗?同时墨家人,平心而论,老头不想杀他。
回头?笑话!你劝玉无情不要杀齐皇的时候他回头了吗?本质上,大家都是同类,何况,我不会输给你!墨心冥话音一落,闪电出手,几枚飞镖远远的抛了出去,老头不料他突然袭击,躲得狼狈,再回头,却见他掌风已然到了面门。
砰!又是一掌打在音盾上,墨心冥狠狠剜了蝶依一眼,还是决定乘胜追击,先解决了老头再说。
而老头经此一变也明白了墨心冥的无可救药,坚定了杀他的决心,却偏偏刚刚那一掌,他也已然重伤,蝶依的音盾对上不会灵力的普通人是无坚不椎,但对上他们这样级别的,却顶多像穿了一层战甲,并不能抵挡多少的。
蝶依加入了两人的战斗之中,本想以二对一,速战速决。
却不料半路杀出个偷袭的程咬金,司雪衣不知何时绕到后面,一剑刺在蝶依肩头,疼得她回头就是一掌劈头盖脸的打下!啊——司雪衣被掌风送出十几米,摔到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蝶依随即而至,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踩下,灵力汇聚在脚底,一扭一踩之间,啪嗒断裂的,是他的胸骨!司雪衣,你看见没有,此刻你连狗都不如!又是一脚用力踩下,这辈子还没踩死过谁,你真是比蚂蚁还幸运!司雪衣嘴角滔滔的血迹涌了出来,双手抵在蝶依脚上,满目的惊骇,他不知道蝶依会变得如此强大,若是知道,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送上门来啊!后悔了是不是?可惜人生没有后悔药,在你陷害我的那一刻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加上力道再次加大,终于,司雪衣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最终在绝望与挣扎之中双目睁圆,含恨而逝。
蝶依抬起脚,狠狠的看向一旁惊骇的众人,只一眼便让那些人噤若寒蝉跪地求饶。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我等誓死效忠郡主,郡主饶命啊!一群人跪地哀求,头颅狠狠的撞击在地面,很快便出了一个个的红印子,隐隐有血流出。
蝶依不禁蹙眉,看了看脚下,见司雪衣胸口竟让自己踩踏几分,凹处个鞋印来,甚至下体之中隐隐有股恶臭,貌似内脏的气息,禁不住脸色一白,肠胃翻滚起来。
一不小心,暴力了……众人见她蹙眉,更是一个个身抖如糠筛,不住求饶。
滚!蝶依冷冷一声,转身便离开了这恶心的地方。
一帮人如蒙大赦,顾不上司雪衣的尸体,连连后退,转瞬便消失在丛林之中,可怜司雪衣一生高高在上,死后竟然连个全尸也没有,被野兽分食了肉身不说,骨头也被猎狗啃了个干净!那边老头和墨心冥的战斗也接近尾声,此刻两人都是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但隐隐还是可以看出,老头占了上风。
对着墨心冥一掌打下,他彻底摊在了地上,除了那双不甘的眼,其余皆是动弹不得。
老头提着剑,一瘸一拐的靠近,似乎想杀了墨心冥。
蝶依见状,急急阻止了他:老头,不要杀他!老头连着墨心冥都是一愣,蝶依为他求情?他是墨心邪的父亲,杀了他,墨心邪往后将一片黑暗。
不杀他,他就会杀了你!老头深深的知道,经此一役,他再无复原的可能,他的大限要到了。
可是墨心冥不同,他还年轻,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可以养好伤,从头开始,那时候,再没有人能是他的对手!废了他的灵力、武功和记忆!蝶依说得不留情面,斩钉截铁。
萧蝶依,你敢,你这个恶女人,你最好杀了我……啊……就像习武之人武艺是生命,学灵力之人,灵力又何尝不是如此,废了这两样还抹去了记忆,于墨心冥而言比死更残忍。
他高高在上大半生,怎么会容忍自己的余生像傻子一样从头开始。
怎么会容忍自己半生的拼搏一场空?这时候,他最想的就是自杀,可惜,老头比他快了一步。
如果有选择,他并不想杀人。
于是一声惨叫过后,墨心冥的人生如一片空白,所有的一切从头开始。
墨家众人见状,纷纷缴槭投降。
一场为期一月的武林大会,到这个时候,竟只剩下了华国一脉。
而龙脉在墨心冥身上搜到,蝶依放入怀中,带着众人,向外而去。
三天不到,一切已成定局。
有些事情,就是这般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龙脉到手之后,蝶依等人在普度山修养整顿。
一些幸存的江湖中人却是立即下山而去,他们大谈特谈普度山的三夜惊魂与蝶依的骁勇善战,更是把夺龙脉的过程添油加醋,传得神乎其神。
只一天的时间,华国夺得龙脉,其余两国皆落败的消息便向风一般在各国传遍。
蝶依的飞鸽还没到京城,皇甫余一便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龙心大悦。
而燕国听闻之后,趁着蝶依还没回国,便想偷袭华国大本营,被一早蛰伏的云鹤群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而逃。
更斩杀了军中主将三人,使得燕国再无将可用,原本不利的局势更加雪上加霜。
温子然一早也埋伏了人在普度山下劫持龙脉,他当时考虑的是,自己拿得到自然最好,拿不到抢也是要抢到的。
于是派人在普度山下蹲点,蝶依夺得龙脉的消息传来,那帮人马便埋伏在了回华国的必经之路上,想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却不料没等到蝶依,就先等来了皇甫铭志的两万大军,且个个骁勇善战,神勇无敌,一方精锐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至此,外敌纷纷解除,蝶依等人体息大半个月养好伤之后,前呼后拥,回京。
接下来的半年,各方势力都在整顿之中。
先是墨家。
墨心冥灵力被废,已是一个废人,理当退下族长之位,但墨心邪却没有得到传承,也没有灵力。
一时之间,墨家的族长与巫师都成了普通人,无法知天命的墨家,怎么还是墨家?墨心邪忽然就想起那个批命,弥天定,墨氏陨。
也许,墨家是该消亡了!为了这个批命,他日夜不安,陪在轩儿和蝶依身边,只想多看他们一眼,却忽然被老头一言惊醒梦中人!所谓墨氏殒,指的不是墨家的人死亡。
上天有好生之德,怎么会让墨家的人死绝。
那一句批命指的是墨家再无特权无灵力,将和百姓一样,沦为普通人。
墨心邪茅寨顿开,回了墨家之后,便下令墨家解散,所有人出谷过平凡人的生活,往后不得再踏入墨家一步。
而昌盛千百年的墨家从那一刻起,成了禁地!往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杂草丛生,那朱红大门之上的铁锈斑斑,无一不在控诉着天道伦常。
名也好利也罢,素来繁华一场梦,梦醒虚华转头空!主系被解散,失去记忆的墨心冥也成了废人,甚至没了记忆与一般的老人还不如。
蝶依将将军府在京郊的宅子给了他住,派了些丫鬟护卫保护着,也同时监督着,以免野心勃勃的其他人知道他曾经的身份过来捣乱。
荣极一时的他,此后余生都将在这宅子里度过。
至于墨家的暗势力自然到了墨心邪手里。
那方人马都是外面的普通人设立的,并不与墨家有关,墨心邪知道一统天下也不是说说而已,还是要有实力的。
所以他没有解散他们,而是选择了接手。
旁系那边,老头在外伤稍稍好一点之后,也离开了普度山。
告诉玉无情不要找他,人各有命,此后他要再去走走曾经没走过的路,在大限到来之前,看看这大好的山河。
玉无情没有挽留,在转身的时候却红了眼眶。
他知道,老头看起来不羁,但身为墨家人,都有墨家人的骄傲。
他不想他们在他病歪歪临死的时候在他床头哀戚,和巫师影一样,他要找一个山高水长的地方,如雄鹰一般,自己将自己埋葬。
仁心阁在玉无情手上继续发扬。
但他只留下了武脉,灵脉本就不归他所有,加上墨氏殒的预言里,也是包括旁系的。
那些人的灵力也会逐渐枯竭,最后消失不见。
因此灵脉被他遣散,如主系一般,让他们潜入百姓之中,过平凡的生活。
盛极一时的墨家,在短时间内土崩瓦解。
此后,再没有人知天命,识过去未来,也是告诫所有人,做事要一步一脚印,守着预言,凭着批命过活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燕国。
司雪衣死亡,尸身都不曾见,其余皇子软弱的软弱,年幼的年幼,稍稍有点才华的都让司雪衣杀了个干净,一时间竟找不到继承人,国内大乱。
全国的精锐基本都灭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普度山上被蝶依放回来的几个臣子勉强支撑,但这般场景之下,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也能反目,几个大臣各自支持一个皇子,都企图控制傀儡皇帝,自己掌权。
朝堂之上分庭抗礼大半年,最后一位武将效仿司雪衣,用血洗出一条路,扶了年仅4岁的小皇子登记。
此后,燕国后妃干政,外戚专权,百姓更加活的水深火热。
齐国没有燕国这般惨淡,却也不容乐观。
齐国皇帝死亡,新帝失踪。
剩下的几个皇子自小生活在温子然的阴影之中,软弱无能,毫无主见,此刻已然手足无措。
左右相合力顶起朝政,派出大批人马寻常传说之中的二皇子,却一直无所获。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国无主,龙脉又落入华国手中,加上花想容刻意在商场之上压制,齐国经济日渐萧条,实力也渐渐落后。
人心向背,一时间已然清晰明朗。
最欢乐的却要数华国。
有天命贵女,有天下龙脉,有仁心阁,有墨家,有无忧宫,有金银财宝无如数……总之,有强大的后盾靠山!于是,皇甫余一这皇帝当得越发欢乐,从花想容那拨了一大笔钱送到边疆壮大国防;从北辰那要了大量兵器送到边疆,增强战斗指数;从玉无情那挑了大帮人马送到边疆,练兵点将!更有墨心邪手下无数细作潜入各国,还有蝶依脑子里层出不穷的各种点子强国富民。
各国水深火热之时,华国芝麻开花,节节高。
于是,华国边上的小国纷纷向华国请降,主动归顺。
皇甫余一欣然应允,却没有动摇各国之根本,依然让那些皇帝治理国家,只是改国为州郡,成为华国版图,按照华国的方式治理,也派了些文官武将莅临指导,发展经济民生。
各小国喜出望外,全然没想到有这种待遇。
百姓何尝不是如此,那些政策大大的施恩于他们,勤勤恳恳干活的同时,更是感恩戴德,对华国充满感激。
连带着对自家原来的皇帝也多了几分敬佩,为啥?有眼光啊!于是,其他国家见了,更是纷纷效仿,除了一些在燕国和齐国边上的,不敢轻举妄动之外,两年的时间,弥天大部分都已经纳入了华国的版图。
龙征天下 19 大结局下主子,出大事了!梨雪园中,几个男人正陪着蝶依和轩儿其乐融融,披云忽然走了进来,神情严肃。
瞧你那德行,天塌下来还有玉老大顶着呢,淡定懂不懂?……众人嘴角直抽,只因——这话竟然是出自墨辰轩的……玉无情也是忍不住的满头黑线,好吧,他多嘴了,怎么就教了他那么多现代词汇呢?不对,当时自己教的明明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怎么就成了玉老大呢?靠,这里自己最高……轩儿,别闹。
蝶依看着玉无情满嘴抽搐的样子,心情万分的爽,面上却还是责怪了轩儿一番,但那眼里的宠溺是个人都看得分明,那是责怪吗?你确定那不是夸奖?出什么事了?轩儿一把钻进蝶依怀里,使劲蹭了蹭,还代替几人开始问话。
披云见怪不怪的开口,这样的情况,他早都习惯成自然了。
萧招弟回齐国了!披云知道萧招弟是大皇子,但真的喊大皇子,还是有点奇怪。
什么?招爹爹回来了?最活跃的还是轩儿,走,快走快走,叫上墨、北、玉、皇甫四方势力,随我出征,灭了齐国,把招爹爹接回来!……众人石化中……小萝卜头走了一段,见没人跟着他来,停下脚步,万分不悦的瞪着众人:干什么,不愿意啊?谁不愿意以后不喊谁爹爹!轩儿,别闹,这事不是你能参和的。
快找猫猫修炼去。
蝶依刚刚还笑着的脸顿时严肃下来,萧招弟竟然还活着!娘……轩儿想使出他百战百胜的撒娇功,然而被墨心邪一个眼色,便扼杀在摇篮了,因为,咳咳,他被披云提着飞走了……萧招弟回了齐国,显然是来报仇的,想不到他销声匿迹两年,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华国在两年的时间里早已发展壮大到足够吞并其余两国,之所以一直没有下手,为的就是等萧招弟回来,他们相信,对齐国,萧招弟比他们更恨。
他会想自己报仇的。
往后可怎么好,恢复他大皇子的身份?皇甫铭志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
凭借萧招弟此前对华国做的,真是死一百次都够了,偏偏他也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还是华国的皇子!在他失踪的两年里,华国有派人寻找过,但却没有尽力,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宁愿萧招弟就此死了,那样也不用在家国爱恨中尴尬。
却偏偏,他又回来了。
我在意的却不是他大皇子的身份。
墨心邪忽然开口,眉头紧蹙,看着蝶依,一声叹息道:蝶依的批命,一女九夫,这里仅有八个。
剩下的那一个……众人神色一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恍然,自己竟然忘了这一茬!想起当初普度山上的战役,萧招弟确实功不可没,他杀了温子然不说,还从司雪衣手里抢回了轩儿,没有他,他们便不会胜的那么轻易。
如今也是一样,他入了齐国,登基为帝,那拿下齐国,便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否则若是开战,纵使齐国衰弱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凭他国土最大,曾经最繁华强盛,也绝不是短时间能拿得下的。
他在一统弥天之上,又帮了大忙!但九夫……我不喜欢他。
蝶依眉头一蹙,说得直白。
纵然她也感觉到萧招弟的情意,也知道他帮了许多忙,但人生并不是铅笔画,没有橡皮擦可以擦掉他曾经的过错,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终究是无法功过相抵的。
九人都是一片沉默,说喜欢,他们也不喜欢,皇甫余一、皇甫铭志和云鹤群对他不喜,是因为他曾经害过华国,花想容和北辰对他不喜,是因为他出卖朋友还见死不救;墨心邪、玉无情和君弄月也不是傻的,八个人一个娘子都已经很没福利了,还来一个?但天命就是天命,所有的预言一一实现,这个,真的逃得掉吗?三月后,又有消息传来。
萧招弟入了齐国便登基为帝,以雷霆之势整顿朝纲,百废待兴的齐国,因他的出现如有神助,短短几个月便恢复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朝堂内外,对他不服气的呼声,随着他的功绩一点点的小声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萧招弟,已然成了齐国又一个神话。
与此同时,云鹤群、皇甫铭志带兵出征,直取燕国。
两人治军严明,将燕国的百姓当成自己的百姓,不杀一个民,不抢一粒粮,不毁一块砖,不砸一片瓦。
这样的作风,与燕国多年的烧杀抢掠形成鲜明的对比,不少燕国百姓揭竿而起,投降华国,偌大的燕国攻打起来,竟势如破竹,不到半年,已成了华国的囊中之物!半年后,弥天大陆上,只剩齐、华二足鼎立。
云鹤群一封战书递到齐国,齐国举国震惊。
朝堂之上,一片混乱。
而更加混乱的却是他们的皇上,萧招弟的举动!降!萧招弟留下一句话,便点了亲卫要出城迎接。
他虽然失踪了两年,但当初那一万人马却帮他在齐国打下了很好的基砝,这些年齐国屹立不倒也大半是他们的功劳。
如今他回来将近一年,齐国的朝堂更是尽在掌握。
然而这一句话还是激起千层浪,如果萧招弟没有回来,齐国依然无主,那他们也许会选择投降。
可是萧招弟回来了,齐国眼看一步步在走向富强,他们为何还是要降?以齐国如今的发展趋势,不出两年便能恢复之前的繁荣,诚然,齐国吞不下华国了,但同样,壮大的齐国,也能与华国对抗。
两者鼎立,分庭抗礼,总好过亡国改姓哪!然萧招弟冷眼看着众臣,还是坚持己见。
不少齐国的老臣纷纷死谏,于是,真的死了一大片……又有臣子还想前赴后继,萧招弟脸色一黑,冷笑一声,暗中一个令下,齐国历代祖宗陵墓被毁,上百个帝皇的寝陵化作尘土,毁于一旦!看守皇陵的都被萧招弟换成了自己人,这是朝中人人皆知的事情,而萧招弟此举无疑是在告诉他人,皇陵他都敢毁,几个臣子的命算什么?于是一时间人人自危,再无人多言半分。
说起来,真正对齐国忠心的人,早就跟着温子然去了普度山,而普度山上,除了萧招弟刻意放过的人之外,其余的都随着他去阴间伺候了。
朝堂之上留下的本就不多,再有这近三年的沉淀挑选加打压,又有上一批死谏牺牲掉的,齐国能用的又有几人?第一批死谏的人,是真的要死谏。
这后来的,却不过是作作秀而已,毕竟谁不想在新帝面前表忠心,以博得加官进爵的机会?但若忠心表不成,还真的会丧命,那他们很明显会选择保命。
齐国的灭亡他们都准备三年了,就算真灭了,他们也有能力生存。
当皇帝的都不急,他们做臣子的急什么?百姓更不必说了,华国对各国百姓的统治是他们有目共睹的。
各国人不想当亡国奴,只因亡国奴的悲惨境遇,但华国并没恶待各国百姓,连他们恨之露骨的燕国都能好好对待,齐国又怕什么?百姓无外乎混一口饭吃,谁当皇帝那都是遥远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不受到压迫,他们不会反抗。
更何况,皇陵都毁了,皇帝都接受了,天命就是这样的,他们何必做无谓的挣扎?于是萧招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开了城门,于是华国军队就这么不费一兵一卒的长驱直入。
千年未曾一统的弥天大陆,随着华军入齐,正式合而为一!半月后,庆功宴。
弥天的中心还是在华国,皇甫余一成了各国的帝皇,而其他小国都是原有人马在管理,齐国暂时由萧招弟打理,燕国则是皇甫铭志在看着。
这一次的庆功宴,恭贺的便是千百年来弥天的第一次统一。
因为蝶依与众人的夫妻关系,座位的摆放委实难倒了宫里的奴才们。
要说在梨雪园吧,因为墨心邪是正夫,都是蝶依和墨心邪在主位,其余人在下的。
而今日国宴,自然该是皇上做主位的,但若皇上做了主位,蝶依与之同坐,那墨心邪的位置摆哪里?若蝶依不与之同坐,显然皇帝会不高兴,真是愁啊愁啊,愁白太监头哇……公公,不若这样……于是那一夜,参加晚宴的人都抽搐了。
那是什么座位?上首本该只有皇帝和皇后的位置,却硬生生让太监们扩大了无数倍。
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临时就把那宝座给扩充了。
正中间只一把交椅,却是凤椅,不用说也知道,那是蝶依的。
两边,也许不该说两边,应该那位置排成了一个圆。
十个座位围成一圈,竟是不分主次,也亏得太监能想得出来。
皇甫余一一身黄袍,笑着欣然入座。
那是人家为了将就你。
鉴于你是皇帝,今天我便给你这个面子。
墨心邪瘪瘪嘴,坐在了右边,座位向来以左为尊,墨心邪此举也就是他这个暗帝今夜给明帝面子了。
下面自然是花想容和北辰了。
要说花想容屈居第三,其实还是有一番故事的,当然这里暂且不提。
北辰的第四就没悬念了。
谁让人家墨心邪是最爱,是第一,皇甫余一又是原配呢!至于排到花想容之后就有话说了,我们番外再提。
总之,十个位置就这么摆下了。
九人入座之后,才发觉,这里竟然还是空了一个位置!皇甫余一凌厉的目光顿时扫向太监,太监一个腿软便跪了下去,话说一女九夫的,他一直以为是九个,没仔细数,这一看,怎么才八个呢?压力山大啊!好在,有人从天而降解救了他。
难为华国还有人知道我,这大皇子当的也不算太失败。
下去吧!萧招弟一袭月白华服,笑得如沐春风,配着他冰蓝的眸子,硬是有了丝倾国倾城的韵味。
太监一听大皇子,以为是皇甫浩琪来了,但这声音又不对,一抬头竟是萧招弟,吓得脸色一白,他他他,大皇子?还不下去?皇甫余一脸色一黑,万分不爽。
太监连连称是,连滚带爬的离开。
萧招弟无所谓的笑笑,就要坐到剩下的那个空位上,墨心邪眉头一蹙,暗中发力,椅子一偏,萧招弟下落的身子也随即偏动,依然牢牢的做到了凳子上。
这一幕看似轻巧,下面的人几乎未察觉,但坐在主位上的几人却都惊异的瞪大了眼。
萧招弟坐下在先,墨心邪偷袭在后,墨心邪的武功之高,在场除了蝶依和北辰无人能与之匹敌,刚刚的场景换成他们任何一个人,纵使不掉倒地上,也绝不可能稳稳坐在凳子上。
而他却坐到了,坐得云淡风轻。
两年不见,他竟有了这本事?招爹爹,招爹爹!墨辰轩一见萧招弟便远远奔了过来,手脚并用,三下两下就爬上了他的腿,招爹爹骗我,说一个月,结果让轩儿等了两年又八个月!萧招弟脸上的招牌笑在见到轩儿之后柔和了千百分,紧紧的搂着轩儿,丝毫不介意他一路爬上来的黑脚印,笑道:轩儿,招爹爹错了,以后天天陪着你,把过去的两年七个月都赔给你,好不好?好耶,招爹爹说话算数?当然算数,从明天开始就赔给你,今天先放一天假,让招爹爹做做大人的事情好不好?好!小萝卜头笑得一脸甜蜜,眼睛都瞧不见了。
看得墨心邪一阵眼角抽,死小子,平日里粘着北辰和猫猫也就罢了,好歹北辰是陪着他出生的男人,猫猫算他奶爸,但萧招弟是哪根葱?光看背影还以为他们是父子呢,过分!蝶依何尝不是不理解,小孩的心思真难猜呀!这插曲一晃而过,接着便是庆功宴了。
主位之上几个人与众臣意思意思之后,便让大家放开了吃喝。
下面的人也心思玲珑,知道今日是十人第一次相聚,也留足了空间给他们,各自闹开了,不再烦着上面几位。
以至于到后来这弥天同庆的庆功宴,倒成了十人第一次见面宴了。
这两年,你去了哪里?第一句问出关心的是皇甫铭志。
悬崖下面。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我也这么认为,当初那一摔可是摔得经脉尽断武功全废,但崖底自有乾坤竟然活了下来。
可惜那崖太高,爬了两年才爬到顶端呢!萧招弟说得云淡风轻,但从他如此精进的武艺,大变的性格之上就可以看出,一切不是他讲的那么简单。
从墨心冥的手底下逃生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何况,当时是废人的他!然而蝶依却不想多去探究这事情,毕竟当时他是为了轩儿才掉到崖下的,说得多了,会让她生出愧疚。
只得淡淡一笑,转移了话题:既然回来了,过去的事情就不再提了,明日便恢复了大皇子的身份吧,作为铭志和余一的哥哥,咱们也是一家人,来,恭贺你回来,干!蝶依一段话便将他与他们的界限划得分明,他坐到这里,不是以夫君的身份,而是以家伯的身份。
几个男人听着都是心中一乐,墨心邪对着蝶依轻轻一个飞吻以示嘉奖,花想容和北辰也勾起了唇角,其余男子也配合的换上笑脸端起酒杯,唯有萧招弟,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随即化作笑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劫后余生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死之前想着梨雪园的种种,将军府的种种,过去的种种,心里总是放不下。
还没来得及和你们把酒言欢,没来得及和你们秉烛夜谈。
如今有机会活着回来,大家便给我这个面子吧。
来,蝶依,从你开始,让我亲自为你斟一杯酒,我先干为敬!黑道中人,喝酒、打架是家常便饭,你人品可以不好,但酒品一定要好。
于是蝶依虽然觉得有几分怪异却还是很给面子的干了那杯他倒的酒,甚至回敬了一杯。
有了这个开始,其他人也活络起来。
见萧招弟全然没表现出对蝶依的痴迷纠缠,男人们的心思也渐渐放回了肚子里,开始大碗喝酒大碗吃肉。
招弟,此前只觉得你会喝茶,不曾想,你酒量也是,嗝,也是顶好的。
话说离心最近的地方是胃,餐桌上酒杯里一回生二回熟,几轮下来,花想容也放下了曾经的芥蒂,与他握手言和了。
谁都年轻过,嗝,那些往事不提了,喝,嗝……北辰摇摇晃晃,端着杯子对着前面的空气就是一阵猛敲。
人品不好,酒品却是不错。
看在这个,加你是大皇子的份上,原谅你曾经刺杀我了!云鹤群拍着弄月的肩,醉眼迷离,还以为面前的是萧招弟。
……一个个男人相继倒下,萧招弟却是精神抖擞,当蝶依也昏昏沉沉倒在了酒桌上,他笑了。
这一夜,蝶依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有些昏昏沉沉,明眸迷醉着睁不开来,身体落入一个软软的带着馨香的怀抱之中,又辗转放在绵软的被褥之上。
唇边的笑意微微绽放,抱着被子一声低哑的呢喃,转过身,将头埋进被窝里,贪婪的吮吸那清新的香。
忽然,身体似乎传来阵阵酥麻,她仿佛变成一片被荒芜的土地,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不断耕耘着。
一次次不停歇的劳作,仿佛就要在土地上洒下源源不断的种子,期待一个十月收获的梦。
不知不觉,蝶依在辗转反侧间松了发髻,退了罗裙,头上别着的几枚绢花也零星的散落在床,红唇微微喘息,晕眩般的迷蒙之中,她微微睁眸,似要看清楚身上的人是谁,是谁这般旖旎柔情?乏力的手想抓住对方的手臂,一旦抬起,却又软软的垂下。
她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云层,舒爽的起起落落,不知不觉间便红了两腮,媚了双眸。
蝶依!萧招弟的心跳之声沉沉入耳,他环着她的身子,带着莫名的轻颤。
迷糊之中嗯了一声,宿醉的酒却不是那么容易醒的,反而因着这一夜的采阴补阳,让她更是虚弱了几分,她竟辨不出这声音的主人。
对不起,我爱你!他不想用这种方式得到她,但他却知道,除了这种方式,他根本得不得她。
这是身为男人的悲哀,是上天对他过往的惩罚。
他在衣袖之中藏了些许酒醉的药,趁着倒酒的时候,落到每个人碗里,所以才把所有人灌倒,创造了以一敌九的神话。
他偷偷的将玉无情配给蝶依的避孕药换了,连续断药半月才能生效,而今日刚好是第十六天。
他算准了蝶依的排卵期,百分百确定这一夜之后,她的肚子里一定会有一个小生命。
他卑劣的手段使得太多,最后也用卑劣的手段得到了自己爱的女人。
但他同时知道,她此后只怕要更恨自己了。
但是比起淡漠,他宁愿自己被她憎恨一辈子。
第二日,九人都睡到午后才悠悠转醒。
蝶依感觉上身上的酸楚,眉头一蹙便觉察到不对,随即看到镜子里自己脖颈上那深深浅浅的痕迹,顿时心下一咯噔。
稍一询问便知道昨夜是谁在自己房中过夜,听到答案,她气得一掌拍碎了梳妆台,萧招弟,你竟然敢!他人呢?纵使他帮了许多忙,纵使他救了轩儿,那也不代表她要用自己的身体偿还,她萧蝶依是人尽可夫的吗?招公子一早就带着少爷出门了,说要赔偿他两年又七个月,到时候才会回来,喊主子不用担心,也不用寻找了。
见蝶依脸色不虞,丫头说得战战兢兢。
什么?占了自己的身子还拐走自己的儿子?萧招弟,你果然够狠!通缉,抓到他赏黄金万两!蝶依说得咬牙切齿。
其余几个男人知道何尝不是?一个个唾弃萧招弟的人面兽心,明面上交流感情,喝酒聊天,实则却是觊觎蝶依,亏他们昨天还说了那么多话,改善了对他的认知,简直是耻辱!于是各方势力全力通揖,纷纷悬赏。
然而萧招弟就如两年多年一般,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三个月后,蝶依饮食开始发生变化,老要吃酸食,更动不动就反胃想吐。
玉无情诧异之余,一探脉象,天,怀上了!这一个消息炸了蝶依一个五雷轰顶。
她当场提起玉无情的衣服就是一阵大吼:你大爷的水货,不是天天在吃药么,怎么会怀上,怎么会?玉无情深表无辜,他不可能天天给蝶依配药,早就制成药丸了,一次便配了半年的量,之前都没问题,怎的现在就出事了?于是拿出蝶依平日里吃的药一看,靠,换成甘草了……于是一番推测,矛头直指萧招弟,蝶依对着他又是一阵画圈圈诅咒,他大爷的,害自己再次怀孕,她才多大,她才不到二十好不好?日子一天天大起来,她想将萧招弟碎尸万段的心也一天天强烈,然不管怎么加派人手,对方就是消失得无形无迹。
在蝶依与日俱增的恨意里,终于迎来了小生命诞生的那天!一举得女,酷似蝶依!看着那与蝶依如出一辙的小脸,众男人寻人未得想找小娃发泄的心思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所谓爱屋及乌,他们对女娃娃的爱,甚至比对轩儿还多出几分,不需蝶依多说,便是整日里抢着又抱又哄,当真是掌上明珠般供了起来。
蝶依对她也是溺爱。
不管怎样,小孩是无辜的,何况是一个和自己这般像的小孩,简直就像面镜子。
当初那股非置对方于死地的心思,随着小娃娃一天天长大,竟也渐渐消弭了。
转眼又是近两年过去,皇甫依依临近两岁的同时,那所谓的两年又七个月也快到期了。
我想到一个好办法!皇甫余一忽然眼光一亮,笑得不怀好意。
什么办法?弄月看到那般的眼光,万分好奇,当了近五年的皇帝,皇甫余一早就沉稳异常了,竟也有激动成这样的时候?留书出走!嘎?啥情况?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皇甫余一勾唇一笑:你们喜欢这皇宫吗?众人摇头。
你们想离开么?很显然,点头。
那就对了。
萧招弟到时候肯定要送轩儿回来,咱们提前布置好,收拾东西走人,出去隐居,也做得天衣无缝让他找不到。
萧招弟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弥天,他治理得好。
而他的身份也是适宜的,华国的大皇子,还是我长兄来着,一切都顺理成章名正言顺。
到时候我们都走了,他这旨意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这皇帝他是当定了!找个人替你做苦力?墨心邪唇角上扬,看着皇甫余一充满揶揄。
皇甫余一嘴角一抽,丫的,这都被发现了。
谁让皇帝难当呢?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福利比猪差!若是自己退位了,以后也可以和蝶依多亲热亲热不是,嘿嘿!就这么定了!蝶依唇角一扬,万分赞同这主意,当了皇帝,想什么时候回来虐虐,就什么时候回来虐虐,看他还能往哪里跑!更何况,自己着实不喜欢这破地方!于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长兄,文韬武略之仪,经天纬地之才,朕深感不如,以弥天百姓为念,特退位让贤。
此后,长兄萧招弟为皇,治理弥天,钦赐——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何时冒出的大臣和太监,将萧招弟堵了个措手不及。
繁华的宫殿此刻人去楼空,他无奈的一声笑,想起曾经华国的预言:冰蓝的眸子,弥天的皇!终究还是没逃过命运安排!于是萧招弟登基为帝。
守着偌大的宫殿,年复一年……番外 1 九龙排序梨雪园饭厅之中,此刻有些剑拔弩张。
被拍飞的桌椅木屑满堆,打碎的菜盘饭碗一地,墨心邪和花想容两人相对而立,同时抓住一个椅子,眼中是互不相让的霸道与狠厉。
花想容,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墨心邪一袭红衣轻舞飞扬,说不出的洒脱不羁,又是道不明的邪魅张狂。
墨心邪,该放手的是你!花想容话音一落,两人再度打到了一起。
云鹤群在一边勾起一丝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那个位置反正不是他的,但正因为不是他的,他才恨哪,谁坐上去都得付出代价,哼!砰——一脚被踢到地上,后背掉得生疼,花想容忍不住嘶了一口气,丫丫的,欺负他拳头不够大么?北辰,你就这样看着我被人打?凌厉的目光顿时扫了过去,北辰黑色一黑,深感压力山大,这叫怎么回事嘛……帮忙吧,叫二对一,欺负了墨心邪,不帮忙吧,看花想容那表情,指不定以后怎么恨上自己,这个,这个……其实就一把椅子而已,坐哪里不是吃呢,对不对?要不……不行!花想容和墨心邪异口同声,那是身份的象征!什么身份?自然是正夫哇正夫!墨心邪,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可是蝶依的落红!花想容一把将怀中的心形锦帕甩了过去,心下得意,还好他有自知之明,废了一下午的功夫也把这落红裁下来带在了身上,不然还真拿不出证据。
墨心邪看都不看,直接甩了回来,还落红呢,他和蝶依同床共枕几个月,天天盯着她的守宫砂瞧,最后一朝破身修成正果,这事情还能有错?一点血能说明什么?手指也能留血!这才是蝶依的落红。
墨心邪将怀中的帕子也拿了出来,旁边北辰禁不住再次黑线,果然男人都有一样的嗜好么?其实他怀里也有一块……花想容同样没瞧墨心邪手中的帕子,开玩笑,他是男人好不好,难道穿透一层膜时的阻力自己感觉不到?这种事情也弄错,那还是不是男人?这个墨心邪诡计多端,没准在帕子上撒了什么药水就变成红色,还想糊弄他,哼,门儿都没有!既然如此,发誓吧,你敢说自己不是得了她处子之身的人就天打雷劈吗?花想容双手交握胸有成竹。
墨心邪眼光一顿,想起在齐国做梁上君子之时,花想容就说过同样的话,心里不禁又涌上一股恼怒。
他从头到尾都肯定花想容不是,但花想容却一次次这么说,这就代表蝶依做了些什么来掩饰。
还掩饰得相当成功,让花想容如此精明的商人都没有察觉!蝶依为什么这么做?她就那么在乎花想容,那么不承认他墨心邪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花想容见墨心邪脸色一变,唇角得意的勾了起来,看吧,他说什么来着,这墨心邪就是诡计多端,一旦要发誓就傻了吧!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就往那蝶依身边的椅子走去,正夫就是蝶依的第一个男人,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他就是蝶依的第一个男人,所以这个位置,理当是他的,嘿嘿!然而……砰的一声下去,他坐到了地上,恶狠狠的抬头,那椅子竟然在墨心邪手里!墨心邪,你欺人太甚!好吧,他感觉到墨心邪的偷袭了,但谁让他武功不如他呢,躲不过去呀!竟然让他摔得如此狼狈,实在可恶,可恶!两人之间战火再度点燃,这一次墨心邪没有留情了,为啥,就为蝶依偏着他!北辰一见心下一咯噔,这下糟了,真打起来了。
身形一转也加入了战圈,却是为劝架的。
然而,他若是站在哪一方也就罢了,九个男人里就数他武功最高,但做和事老显然就拘束了,左右不是人,反而挨了不少打,实在可怜。
喂,你们干嘛呢?蝶依得到下人的禀告,匆匆赶来,见到的却是这三人斗殴的一幕,顿时气红了眼。
蝶依,你来得正好,你说这正夫的位置是不是我的?花想容看到他,便觉得看到了希望。
也好,蝶依自己该是最清楚的了。
墨心邪没有像花想容那样跑到蝶依身边,那如鹰的双眸却盯向蝶依,让她浑身一震,捕捉到墨心邪眼中的怒气和言语之中的咬牙切齿,更是让她大热天的升起一股凉意,妈妈咪呀,这是咋回事啊?你们……在争什么?不详的预感袭来,蝶依硬着头皮却撑不起场面,只想逃走。
你的第一次,给了谁?墨心邪沉着脸发问。
当然是……你字还没出口,心下一咯噔,看到旁边的花想容,徒然想起在边城的那一幕,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故意隐瞒的,只是没有明说而已,怎么知道今天就会酿成这种祸端呢……蝶依,你告诉他,在边城,在那镖局里,咱们是如何拜堂成亲入洞房的!花想容丝毫没看出蝶依脸上的尴尬。
墨心邪一看蝶依的表情,唇角不自觉就弯了起来,死女人,不好交代了吧,这下看你怎么说!想容,其实……其实什么其实,这种事情说出来多打击人家呀,还大庭广众的说,更不得了了,不行,不能说!可是……迎上对面那如鹰的容颜,蝶依又是一阵压力山大,前有狼后有虎……想容,我觉得应该是谁先有孩子,谁就是正夫。
……众人默,墨心邪冷笑,哼,这倒是个好方法!什么?墨心邪?凭什么?花想容炸毛了。
墨心邪这次却没有搅和,同是男人,要是美梦被撕破,他知道那疼痛,所以只要保住这正夫的位置,他倒是不介意花想容一直误会的。
瞧,他多善良呢!蝶依黑线,靠近他,轻轻道:你打又打不过他,权力又没他大,还占了……呃,你知道的,还想当正夫,万一哪天他一个不爽,把你灭了……蝶依说得极其隐晦,花想容却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对啊,自己占了第一次了,得天独厚的,不能把正夫的位置也占了去。
不然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了,岂不是会引起公愤?好吧,他很大度的,让给他就是!咳咳,既然如此,就按蝶依说的办。
墨小子先有孩子,就让他当正夫吧。
花想容一脸大度,墨心邪一脸邪笑,加上蝶依一开始那动作,及那满脸的黑线,在场的人儿哪个不是人精,知情的暂且不说,连不知情的也一看便是明白了,这蝶依的第一人,怕还是墨心邪呀!解决了这正夫,剩下的便是第二人了。
说起来这椅子摇布的也怪异,中间竟是有三个位置,也就是说蝶依左边坐了墨心邪,右边却是空了一个位置出来的。
花想容挣不到左边那个位置,右边那个总行了吧?确不想还是被拦了下来。
皇甫铭志,你这什么意思?花想容怒气又起,让了墨心邪也就罢了,还要让他,那是不可能的!花想容,弥天的皇帝,你不让他上座?呃?敢情这位置是给皇甫余一争的!皇甫铭志见他迟疑,趁热打铁:平日里余一忙着批奏折处理国家大事,晚上的福利比咱们哪个都少,但他对咱们却比谁都好。
好吃好住好喝,宫里有什么贡品自己没尝一口就给咱端来了,就冲这个咱们也得感恩。
何况他是蝶依的原配!众人一听,也挺有道理,那小子经常忙的不可开交,都不知道多久没来梨雪园了,他的时间都被他们给瓜分了,让个位置给他也没啥。
其实除了正夫,其余还不都是妾?二妾三妾四妾的又有什么分别呢?再说他一个皇帝,高高在上的,到了梨雪园却屈居大家下面,却是不妥。
于是花想容乖乖再让一位,到了第三的位置上!这第四就北辰坐吧。
皇甫铭志看得开,一屁股坐到了第五个位置上。
他不会忘记,当初要不是他的蛊毒发作,蝶依都和他私奔浪迹天涯去了,说起来,是他和皇甫余一阻断了北辰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一个位置而已,他让得起。
何况要是按在蝶依心中的位置排,他又怎么会是第四,没准……皇甫铭志看了看墨心邪的位置,安静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意思不言而喻。
我要的却只是心里的那个位置罢了。
玉无情清冷一笑,坐在了皇甫铭志旁边的第七位,那第六自然是给了云鹤群了。
不得不说,这玉无情合魂之后还是变了许多。
以往的路寻欢绝不会这么好说话,谁不让他坐上首,他绝对一把就掀了桌子,干脆谁也不做算了。
但如今却是不同了,他沾染了玉无情的风格,变得冷清随性了。
弄月瘪瘪嘴,他没财没势没武功,年龄又是最小,毫无悬念排最末了。
好在最末也是第八,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第九呢!想到这个,他眼光一亮,兴奋了。
于是九人的位置便这么定下了。
于是怀着歉疚的心情,顶着巨大的压力,蝶依在接下来的五天都留在了花想容的房里。
为啥?皇帝封后都是在正宫娘娘房里留五天的嘛,她以此向花想容示好,万一哪天东窗事发,他也不至于太火大不是?于是花想容更是眉开眼笑,坚定了自己的认知,更进一步悟出了些许道理。
忍一忍,让一让换来的好处那是巨大的呀!看来以后也得多让着他们,反正蝶依会知道自己的好的。
第六天让蝶依迈进墨心邪的房就没那么幸运了。
死小子磨刀霍霍,待她一进门便用内力关上门窗,接着便是衣袂纷飞袒胸露乳少儿不宜限制级画面上演,直折腾得蝶依一阵阵死去活来。
说,花想容那是怎么回事?吃干抹净之后,还不忘兴师问罪。
这我哪知道。
抱着被子闷闷开口,刚刚那么汹涌,生气了,不理他,哼。
要不再来一次?听说运动运动脑子会清醒一点的。
某男不怀好意再度翻身而上,那叫一个说干就干。
诶,别,别,我说还不行嘛,我说啊!来不及了。
呃……靠……于是,床在摇,铺盖在飘,男人在咆哮,女人在尖叫,男人在咆哮……许久之后,屋里再次传出一个满足的声音:你现在可以说了。
我都累死了……某女很不满,真的很不满。
我憋了大半个月没憋死,你能累死?老实说,不然我又来了。
呃……人兽啊,人兽啊!我什么都没做。
蝶依委屈的开口,感觉到身边人不善的气息,又加了句,都是猫猫惹的祸啦,和他契约,把我身上的伤口都修复了,连带着那里,也一并修复了的嘛。
当真?当然。
她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哪里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就不是她做的,现在都很难圆过去,别说真是她做的了。
她要是做这种事情,还不被他们俩合着宰了?嗯,算你老实。
明天也来我房里。
这不好。
她都在花想容那呆五天了,再在这边呆那么久,其他人还不把她卸了?那我去你房里。
呃……于是第二天又是一夜折腾。
于是第三天,众人不平衡,开始各显神通了。
先是皇甫铭志约蝶依进宫,说有一个疑难政事要商量,于是她去了,被两兄弟在龙床之上吃干抹净了。
再是北辰云鹤群打架斗殴,云鹤群重伤。
蝶依爬出宫就拼命赶去兰鹤楼看伤患,结果被两个男人守株待兔了。
再然后一身疲惫回了梨雪园,好不容易闲下来安安心心泡个澡,一转身某弄月小受躺在床上,衣裳半退,眼光迷离,愣是一个风情万种娇俏无限,于是没忍住,化身为狼了。
这一下可不得了,憋久了能憋死,发泄多了也会纵欲过度身亡的啊。
某女搂着弄月一觉睡到天昏地暗,那是一个四肢无力双脚浮华……于是被抬进寻欢阁了。
玉无情只是冷笑一身,把所有人哄了出去,声称要静养调理。
于是一副药下去她恢复了元气,再一副药下去又活蹦乱跳了,谁知还没蹦出房间,再度被压倒了,天理啊,天理在哪里啊……番外 2 彼时年少1江南的水患猛如虎,来势汹汹,吞并了华国大片的庄园,也吞噬了数万人的生命。
那些幸存者们,顶着烈日,拖儿带女,面色凄苦的走在乞讨的路上。
因着饥饿,因着病痛,一批批的人倒下,又一批批的人加入,这支队伍有一个目的地,那里叫京城!人人都说京城好,那里的地瓜都比家乡的大,去了那里,天子脚下,皇上定然会给他们开仓放粮,给他们活计生路。
想到这里,一张张黝黑的脸上多了一份坚定,前行,再前行!而其中,一个娇小的孩子也在举步挣扎着。
那个孩子约莫五岁大小,并没有父母亲人陪同。
脏兮兮的衣物之下,却带着几分高雅的贵气,大概是个富家的公子吧,人们这么想。
然而若真是富家公子,定然是撑不到京城的,连他们常日里挨饿受冻的大人都倒下一批又一批,他一个孩子,弱不禁风的孩子,能支持多久?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他们错了。
这个孩子一直都在。
中间,他掉过几次队,也有人惋惜过那年幼的生命,可第二天,他又不知道从哪里爬了出来。
神情疲惫,疲惫之中却透着隐忍和坚定。
他的脚磨破了,鞋子外面是已经变得暗红的血迹,走近了还能闻到脚下散发的臭味,那是腐烂的味道。
像他那般养在安乐之中的人,比不得他们皮糙肉厚,走了这么长的路,自然会磨起水泡,腐烂发臭什么的也是正常。
让人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掉队。
为什么不休息两天再走?当时有一个老人家如此问过萧招弟。
掉队了肯定会饿死的。
虽然年幼,但这样浅显的道理他懂。
一大堆的流民在一起,他们手中有部分粮食,虽然不足以吃饱,但也不会饿死。
何况官兵们见他们人多也不敢动手赶人,他们就是凭着这个才能走过一个又一个城市直达京城。
若是掉队了,看见是难民,官兵绝不会允许他独自进城。
脚会废掉的。
老人家惊讶于他吃苦耐劳的精神,看着他的腿,充满怜惜。
萧招弟无语,低下头,泪水还是流了出来。
会废掉吗?那怎么办?他要是成了瘸子,就不能帮父皇打江山,不能当将军当皇帝了。
可是他现在要是放弃这个进京的机会,就不知道要再等多少年了,就算他等得起,他也长大了,就不适合再当细作了……不会的,到了京城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擦干眼泪,萧招弟忽然又坚定起来,想起离开时候温醇意对他的敦敦教导,殷勤希望,身体中又充满了力量。
他不会让父皇失望的,绝对不会!乡民们惊讶于这个孩子的忍耐,都对他分外照顾起来。
尔后还有一个乡野大夫给他摘了些草药敷着,那臭味才得以缓解,但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好在,京城也就在眼前了。
进了京,萧招弟便和众人分开了,只因他的目的地与这些人不同,他要去的是将军府!蜻蜒,你有没有闻到院子里多了点味道?三岁稚女还不知道快乐为何物,忧伤为何物,在百草园那荒凉的地方,也是玩得不亦乐乎。
好像有点臭。
小丫头假装正经,歪头想了想,补充道:好像是脚臭。
咦,蜻蜓你好恶心,快找找,看看是什么啦!蝶依说着,两个小身影便在园中穿梭起来。
蜻蜓,这里,这里有个人啊!蜻蜓听到叫声,连连跑了过去,果然,见一个小男孩倒在了杂草堆里,粗衣麻布掩饰不了他的风情,看自家小姐那红扑扑的脸和亮闪亮闪的眼睛,蜻蜓就知道,蝶依被一眼击中红心了。
小姐,你不要叫,引来护卫会把他赶走的。
蜻蜓比蝶依大,自然也懂事些。
看着院墙之外的那个破洞,知道他定是从那个洞里钻进来的,想不到住个破院子也挺好,上天竟然送了个哥哥来和小姐作伴呢!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萧招弟运到了床上。
也亏得百草园除了主仆二人便全是草,其余丫头偷懒的偷懒,外出的外出,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多出的人儿。
两个孩子也没什么提防之心,将人运到床上,便打了水,东擦擦西摸摸,将一个灰不溜秋的人儿擦了个干干净净。
当那如玉的小脸露出,小蝶依更是忍不住眼冒红心,好美的人儿哪!比姐姐整日里瞧着的那三皇子不知道美了多少,改日一定要喊姐姐来瞧瞧,好歹自己也有一个地方值得炫耀了!小姐,你看,他的鞋子脱不下来了。
蜻蜓为难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蝶依往脚下看去,却看见那暗红的血迹,禁不住心中一疼,看他这个样子,肯定是哪里来的难民,脚都走成这样,该是走了多少路啊!蜻蜒,你去厨房熬点粥,等他醒了,再给他吃。
这个脚要请大夫,我现在就去告诉夫人。
小姐不可以的。
蜻蜓一把拉住了要外出的蝶依。
蝶依不解,生病了就要看大夫啊,为什么不可以?小姐,他不是府上的人,夫人肯定不会给他请大夫的,说不定还会因为他罚我们呢,咱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可是他的脚再不治会废掉的。
蝶依很是为难。
小姐,他脚上有股草药味,说不定是他自己懂得如何医治,等他醒了再说吧。
蝶依犹豫一阵,终是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萧招弟足足睡了半天,在黄昏的时候才醒了来,看着房间的摆设,闻着自己身上清香的味道,有那么一刻竟陷入了迷茫,这是在哪里?他记得他刚刚明明被狗追了,后来,后来他沿着将军府不断的奔跑,最后钻进了一个小洞里,然后酬哥哥,你醒了?一张明艳的笑脸忽然出现在眼前,小女孩看着他全是好奇的打量与善意的温柔。
萧招弟一愣,这样的笑容看起来纯粹阳光,竟是他可望不可即的梦。
这个女孩是仙女吗?想到这里,他抬起左手,在自己的右手背上狠狠一掐,嘶的一声,钻心的疼。
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脚痛?蝶依脸上的笑容顿时化为了担忧,正要多解释点什么,却听见他肚子咕咕的叫声,两人均是一愣,随即蝶依便反应过来,原来哥哥是饿了,你不要担心,我已经叫蜻蜓给你熬了粥了,这就端来。
萧招弟却是羞得满脸通红,他是皇子,高高在上的皇子,如今被一个小女孩看到如此窘迫的一幕实在尴尬。
然而这窘迫维持了一秒钟,便被浓浓的食欲取代,因为,蜻蜓端着一碗白花花的米粥,走了进来!若是在以往,这些贱民的食物,他是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可是对于当了三个月难民的他而言,却胜过山珍海味。
他一把夺过那白米粥便狼吞虎咽起来,饿,真的好饿。
哥哥,你慢点吃,不着急,厨房有很多的。
蝶依惊讶于他吃饭的架势,禁不住走上前安慰,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虽然爹爹和姨娘不喜欢他,外公外婆表哥也不喜欢他,甚至下人们也对她不好,但至少她每一顿都可以吃饱,不用走路,不用穿烂衣服,真好!萧招弟三下五除二将一碗米粥喝得干干净净,甚至连碗里的一粒米也被刮了上来。
蜻蜓见状,又去盛了两碗过来,同样被他吃干抹净,到最后五碗稀饭下肚,他打了个饱嗝,这回是真饱了。
谢谢,啊——想下床道谢,但休息半天,那脚早已化脓,这一着地便又挤出脓水和血水来,疼得他一声尖叫,眼泪直冲而上。
哥哥,你没事吧?蝶依和蜻蜓一左一右将他扶到了床上,看着那地上的血脚印,忍不住心中一阵阵的疼。
小公子是不是懂药理,可以把药告诉蜻蜒,蜻蜓溜出去给你采。
谁知萧招弟却是摇了摇头,他本是极其聪慧的,可是当时一直在饥饿之中,而且山野大夫,每日里用的药也不一样,也叫不出名字,这让他如何识别?这鞋子黏在你脚上,我们力气小都拔不下来,不如哥哥自己拔,然后我和蜻蜓烧点热水,用热帕子给你敷敷,姐姐说这样有用的。
萧招弟闻言点了点头,这鞋子他也有十来日没脱了,确实该换换。
他身上穿的都是干净衣裳,虽然是个小裙子,但是干净的,所以他一点不介意。
只要把鞋子也换了,他便又是整整洁洁的皇子了。
然而这鞋子又岂是说脱就脱的。
那鞋底早已经和肉黏在了一起,萧招弟咬着牙,狠心一撕,一股恶臭随即散发出来,甚至还飓出脓血来,看着蝶依脸色惨白,只得寻了个借口出去。
不是他嫌弃,实在是哪鞋子上撕下来一块肉,看着太吓人,没有尖叫,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萧招弟何尝不是泪流满面,他不是想哭,而是忍不住,痛到极致,眼泪不由人,自己就涌了出来。
两只鞋子脱下,他就像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直接痛晕了过去。
蜻蜓任劳任怨,打扫好房间,又烧来热水给他敷脚。
他在睡梦之中痛得眉心紧蹙,却终究没能醒过来。
蜻蜓,蜻蜓你摸,他额头好烫哦。
半夜,两个女孩像两只小老鼠,围着萧招弟不停的转悠。
傍晚下人们回来的时候,蝶依谎称不舒服,不让人进房伺候,生怕她们闻到什么不该闻到的味道。
这样才躲过一劫,没让任何人发现萧招弟。
而她和蜻蜓自然也没出房门,就在软榻上睡了。
可半夜听到床上轻轻的呢喃之声,蝶依走进一摸,才发现他发烧了,这样可怎么好?小姐,我听说身体太烫,会把脑子烧坏的,你说他醒了会不会变成傻子?蜻蜓也终究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个时候已然乱了阵脚。
不……不会吧。
蝶依更是迷惑不已。
小姐,咱们明天把他丢出去吧,他要是傻了,留在院子里会出事的。
不要!蝶依一口拒绝了蜻蜓,他不会傻的,肯定不会的。
她还等着等他病好了就带他去见姐姐,和三皇子比比谁更好看了,怎么会傻呢,绝不会!蜻蜓,你去睡吧,我帮他降温。
啊?小姐,怎么降啊?蜻蜓一脸茫然。
你,你不用管,反正,我有办法的。
蝶依明显的底气不足,小脸红透,好在是在夜里,蜻蜓也看不真切。
蜻蜒半信半疑,还是决定听从小姐的吩咐,转身回去睡觉了,她已经决定了,如果他明天醒来真的傻了,她一定说服小姐,把他丢出去。
身后,蝶依放下帘子,将小男孩脱了个精光,又将自己脱了个精光。
老师给大姐和二姐讲课的时候,她偷偷听到,传递体温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坦诚相待!只是,这样,自己算不算失了清白呢?黑暗之中,蝶依一脸纠结,萧招弟却因为身侧的冷源,不断向她靠近,不多时,便将她揽进了怀中,一夜好眠。
不能让蜻蜓发现她的异样,第二日,蝶依早早醒了过来。
一摸萧招弟额头,见温度退下去不少,她露出个欣慰的笑容,将衣服穿了上去,也帮他穿了衣服。
然后下床。
她决定了,要想个办法请个大夫来,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不会让他傻掉或者残废掉的,一定!小人儿走后,床上的萧招弟也睁开了眼睛,看着蝶依离去的方向,他满脸的挣扎,怀抱中清新的味道还萦绕鼻尖,小女孩的笑脸犹在眼前,他贪婪这温度,这芬芳,可是他……不可以,他要去将军府,他来华国是当细作的,绝不能贪恋这点小温暖。
但是对方为了他已然失了清白,他虽然不大,但也是堂堂男子汉,绝不能不负责任!好在他们都还小,等他长大了,功成名就,他再来对这个女孩负责,也来得及。
想到这里,萧招弟唇角一弯,露出了几个月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天大亮以后,百草园的下人们便又出去溜达玩耍巴结讨好其他主子了。
蜻蜓见萧招弟已然大好,对蝶依佩服的五体投地,跑厨房也更勤快了,然而吃饱喝足之后,大家目光放在萧招弟双腿之上,也明白那伤确实拖不得。
蜻蜓,给我拿把剪刀来!蝶依目光一沉,已经想到了办法。
蜻蜓不疑有他,拿了剪刀便递给了蝶依。
蝶依做到床上,脱下鞋袜,一狠心便将剪刀扎进了脚板心!啊——小姐——姑娘——三声惊呼同时响起,蝶依疼得满头大汗,浑身颤抖,一把丢开剪刀,脚底下鲜血直流。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萧招弟被吓坏了,这女子明明才三四岁模样,怎能对自己下如此狠手?实在是……蜻蜓,去外面取点脏泥巴。
蝶依咬着牙,强行控制着自己不要晕倒。
小姐,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去告诉大小姐,我现在就去。
蜻蜓,站住!小女娃这时候倒是体现了她身为小姐的威严,去取污泥,不然我把你赶出去。
小姐……蜻蜓满脸犹豫,实在不知道该如何。
快去!蝶依沉下脸再说一声喝,声音稚嫩,却很好的震慑住了蜻蜓。
取来污泥,蝶依二话不说,将受伤的脚伸了进去。
你疯了!萧招弟想拖开她,却碍于行动不便无法起身,只好干着急。
看到这里,他是傻子也明白了,蝶依是想把自己的脚也弄成他那般,好喊人来救。
他这时候才忽然发觉,他是被他们主仆二人私藏在房中的!七月的天气,脚伤的发作很快,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日蝶依的脚便有灌脓迹象。
萧招弟看着一阵阵心疼,蝶依却是越来越开心,只要他们的病一样,医生开的药就可以给他用,就可以治好他了!为了不让人怀疑,萧招弟被雪藏起来,反正更亲密的接触都有了,所以藏自然是藏在床上最安全。
都是小小的人儿,占不了多大地方,倒也没让人发觉。
同床的日子里,聊天成了两个孩子唯一的乐趣。
而聊天,自然少不得从性命性别年龄身高爱好开始,蝶依一切是如实以告,萧招弟一切都是胡编乱造,当然,他其实很愧疚的,但为了以防万一,不得不如此。
也亏得他谨慎,不然在不久之后重逢的时候,可真没办法圆谎。
他紧紧的将蝶依两个字刻进了心里,还拿出随身携带的玉佩放在了她手心,没有明说,也不知道蝶依明不明白,总归他是当它是定情信物的。
他没有问蝶依的身份,怕日后会影响自己的行动,但他把玉佩放在她身上,就一定能在日后找到她!接下来,蝶依理所当然的生病了,脚下也灌脓了。
蜻蜓慌慌张张去告诉萧月娥,萧月娥领了京城最好的大夫来给她看病。
开药方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蝶依说:大夫,你一定要给我用最好的药,苦一点也没关系的,多开几服药最好,我要多喝一点。
这个最怕苦最怕喝药的妹妹现在主动要多喝一点?姐姐,脚痛很不好的,我都没法出去玩,我多喝一点好得快。
蝶依是这么解释的。
傻瓜,不是这样的。
喝药有喝药的道理,哪里是多喝就能好得快的,你呀,老老实实按照大夫的吩咐来喝。
就要多喝,就要多喝,多喝一点我觉得它好得快!在蝶依蛮横无理之下,她如愿以偿了,也如愿以偿的引起了萧月娥的怀疑。
于是她派人盯紧了百草园,纵使蝶依再怎么小心翼翼,还是被萧月娥发现了端倪。
怪不得大夫说她的伤口中有泥巴,看起来像故意弄出的伤口,原来她真是故意的,为的就是给那个男孩疗伤!不愿意直接教训自己的妹妹,萧月娥一直等到蝶依伤好能够下床走路,才决定出手解决这件事情。
趁蝶依出去遛那只鹦鹉,她独自一人进了百草园,进了蝶依的房间。
蝶依,你回……萧招弟在这里小半个月,早和蝶依混熟了,话也多了起来,听到开门声以为是她回来,却不想是另一张脸,顿时呆在了原地。
你是谁?萧月娥没有惊讶于他的容貌气质,她和蝶依不同,她是萧家的掌上明珠,常年和贵人打交道,出入皇宫等地,看多了气质不凡的人,自然不会被萧招弟吸引。
而蝶依能看见的,也只有随她回府的三皇子,那还是远远的看,所以萧招弟就如鹤立鸡群那般,脱颖而出。
我……我……萧招弟挣扎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时候的他也只是个单纯的孩子,没有学会太多的谎言与勾心斗角,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此时的场景。
我不管你是谁,你一个男孩子,天天在蝶依房里,会毁了她的名声。
而且她为了你吃了很多苦头,她是我心尖尖上的妹妹,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现在你的伤也好了,这些银子你拿着,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萧月娥是强势的,不给萧招弟任何反驳的余地。
我……萧招弟想说不想走,但是想起来自己的目标是将军府,又顿住了,他本来就是要走的,我可不可以再见见她?不行,你直接走吧,她现在对你那么好,怎么会让你离开。
你直接走了,时间久了,她就会忘记你,当你没来过,快走吧。
萧招弟垂眸,其实他真的想再见见那个可爱的女孩儿呢,想再看看那个为他受伤流血,陪他说话玩耍的孩子,可是……罢了,分开是暂时的,等他完成父皇交代的任务,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要娶她,和她携手,鸟瞰天下。
番外 3 彼时年少2小姐,小姐,不好了……被叫回来拿东西的蜻蜒完完整整的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幕,想着蝶依对男孩的喜欢和付出,在萧月娥发现之前,已然飞奔出去,希望还来得及。
怎么了?拿着鹦鹉的蝶依扬起笑脸,一派天真。
小姐,大小姐要把公子赶走,她已经去百草园了,怎么办?什么?蝶依一惊,手中的笼子掉在地上,鹦鹉一声惨叫,却没能引起她分毫注意,你说大姐姐要把他赶走?蜻蜓急急点头:小姐,咱们快回去吧,现在回去,也许能拦住他。
蝶依二话不说,拔腿就跑,那以往她疼爱不舍得伤一分一毫的鹦鹉却被丢在了地上,孤零零的扑腾着,分外可怜。
百草园,萧招弟站在院墙边上,看着那个洞口,双手死死的握成拳。
进来的时候是因为被恶狗追着,加上神志不清才会慌不择路,可如今出去,她竟然还要自己钻洞,这……实在是太损他一国皇子的威严了!不是我刁难你,而是府中无人知道你的存在,你只能从这里走。
三妹妹在府中本就不讨喜,如果让人知道她还私藏了你在房中,被姨娘告状,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三妹妹对你极好,你总不能害了她吧?萧月娥苦口婆心。
我看你也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如果真的有心,喜欢妹妹,就回家差人来府上提亲,如若不然便忘了这半月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打扰我妹妹的生活。
否则,下次再见,我定不饶你!虽然年幼,但母亲走了三年,萧月娥已经学会怎样独当一面,怎样如母鸡一般护住自己的妹妹,自己关心的人。
萧招弟没有说话,这半个月里小女孩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他相信萧月娥说得没错,蝶依是个不受宠的女儿,所以救一个人都要偷偷摸摸,穿的衣服也是半新半旧,住的院子也是杂草丛生。
他的存在,会给她带来伤害。
在他没有成长之前,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之前,他确实不该出现了。
深深的忘了一眼这个救他于水火危难中的地方,萧招弟别过眼,钻进了那个洞里,此后一里一外,咫尺天涯!哥哥,哥哥……蝶依急急跑回来,却只看到萧月娥一人站在院中,顿时急了,姐姐,你把哥哥怎么了,你把哥哥怎么了?蝶依,没有哥哥,只有姐姐知道吗?乖,你的鹦鹉呢?萧月娥本想教育她一番,但看着她因为着急而红透的脸,看着那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她又不忍心了。
蝶依从小就很懂事,不跟人争什么,也不哭不闹,唯一亲近的就是自己。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在乎的人,却被自己赶走了,一时之间肯定难以解释的。
你骗我,你骗我,你把他赶走了,你为什么把他赶走,我讨厌你,讨厌你!蝶依哭着便向前,俯身也想往那个洞口钻去,她知道哥哥一定是从这里走的,她追出去找他,肯定找得到的。
蝶依,回来!萧月娥脸色大变,一把拽住她拉了回来,蝶依哪里是她的对手,一下就被拉出老远,还直接被她推进了房里。
成何体统?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孩子你伤了自己已经够荒唐了,如今你堂堂将军府的小姐还去钻一个狗洞?萧月娥是气急了,才会对蝶依如此疾言令色。
体统,什么体统?哥哥钻得我就钻不得,我是人,哥哥就不是人?我从来都不和你们争什么,从来都不和你们抢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和你们没有关系的人,你就这么容不下吗?长期的抑郁再瞬间爆发,虽然她还小,可是有些事情,她已经懂了。
奶妈还在的时候,她活的无忧无虑,以为这样的生活就是幸福,可是有一天,她去姐姐那里玩,看到那个男人也在,看到姨娘和二姐姐也在,那时候那个男人抱着姐姐,姨娘抱着二姐姐,他们四个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好和谐,好幸福。
她在旁边足足站了有半刻钟,却没有任何人发现自己,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那多余的一个,根本融不进这个家!那时候,她回去问奶妈,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她从来没见过;为什么那个男人不会抱着自己;为什么姨娘和那个男人不会来自己院子里吃饭;为什么姨娘从来不对自己笑……那是第一次,她知道什么叫心酸什么叫嫉妒,她知道有些东西,是姐姐有的,而她可望不可即。
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她发现了大皇子、三皇子会常常找姐姐玩,发现表哥也常常在姐姐身边,甚至姐姐还会去外公府上住,可是她,永远都只是眼巴巴的看着。
无数次,她都仰起头问奶妈,为什么他们不喜欢自己,为什么他们不和自己玩。
她也是将军府的小姐,还是嫡出的小姐,她的身份和姐姐是一样的,为什么他们只看见姐姐,却看不见她?奶妈只是温柔的笑着,抚摸着自己的头,将自己抱进怀里,却并不说话,然而她还是听得到她隐隐的叹息,无人的时候,她更是看见奶妈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泣。
后来她懂了,是她的问题让奶妈心疼了,是她害奶妈哭了,所以以后她再也不要出百草园,再也不要问这些愚蠢的问题了。
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终归求不来的。
可是就这样委曲求全,命运还是没有放过她。
就在半年前,那个大冬天,她小小的身子冻得瑟瑟发抖,这百草园极其简陋,四处透风,根本无法御寒。
而府上又克扣她的炭火,没有暖炉,屋子里更是如寒冰冷凝。
奶妈心疼她,一时气愤就跑去理论,却不想撞上姨娘心情不好,竟然是竖着出去,横着被抬了进来,屁股之上大片大片的血花,看起来触目惊心。
那时候她哭着求着,求姨娘给她请一个大夫,她却说奶妈冲撞了主子,没有乱棍打死已然是轻饶,罪人不能请大夫。
于是她又哭着求着去见姐姐,却赶上姐姐去了丞相府,没有人给她传信,也没有人放她出府,于是她的奶娘就那么伤重而亡!于是百草园,才剩下她和蜻蜓相依为命!蝶依,住嘴,谁教你说这种话的?蜻蜓,你是怎么照顾主子的?就让她学成这样?萧月娥又气愤又伤心,气愤的是,蝶依一个将军府的小姐竟然拿自己和一个来历不明的贱民相比。
伤心的是,在她眼里,竟是如此看待一心一意为她的自己。
岂料她话一说完,蝶依便母鸡一般冲到了蜻蜓面前,牢牢的挡住了萧月娥凌厉的视线:蜻蜓,你还想对蜻蜓怎么样?奶妈被你们害死了,哥哥被你赶走了,你还想对蜻蜓怎么样?你想打死她?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打死我?关心我的人都被你们害死了,你们就是要看着我生不如死是不是?轰——萧月娥后退两步,脸色苍白,直直坐到了凳子上,她看见了,蝶依眼里,是满满的仇恨!是什么让她们姐妹变成了这样?她记得以前蝶依很喜欢去她院子里玩,很喜欢粘着她的,是什么改变了她们?蝶依有多久没和她一起睡了,有多久没踏出这个院子了,有多久没喊她一声姐姐了?奶娘,从奶娘死之后,再没有了。
蝶依,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当时……你闭嘴!蝶依泪流满面狠狠的打断了她,不是故意的,一句不是故意就能换回奶娘的命吗?奶娘那时候不是故意的,那今天呢,哥哥呢?萧月娥被噎了个哑口无言,她从来不知道为什么蝶依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可是现在她好像有点懂了。
蝶依只是太寂寞,太孤单,太需要一个人陪。
府里的人都太势力,除了蜻蜓,根本没人陪她。
而她自己又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她以为她奋力的往上爬,讨得爹爹的欢喜,外公的赞誉便能改变蝶依的生活,可她忘记了,当她被光环围绕,蝶依便衬得越发黯淡,越发凋零。
也许她错了,她应该花更多的时间来陪她,让她感受亲人的温暖。
可是,如果她陪着她,会不会两人一起万劫不复?她不能啊,如今的不快乐都是暂时的,她只要往上爬,终归还能在蝶依出嫁的时候说上话,许一个好人家,许一个幸福的未来,若是两人一起沉沦了,那就真的一辈子万劫不复了,蝶依的现状,她无法改变,但蝶依的未来,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那个男孩,必须赶走,为了蝶依的名声和将来,她绝不能留下他!蝶依,你如果想要伙伴,我去求爹爹招几个婢女来陪你,但是男女授受不亲,男子是绝不能入百草园的。
而那个孩子也必须离开!冷静的话语让蝶依心头再次一碎,她原以为姐姐是疼自己,对自己好的,却原来,她和其他人一样。
泪不再流了。
当心伤到极致,心痛已经不是泪水能诠释的了。
擦干脸上的泪水,她冷漠的转身,打开房门:大小姐请吧,虽然百草园破烂,但好歹是蝶依自己的地方,以后大小姐就别来了。
蝶依……萧月娥看着她脸上的淡漠,心中一痛,这不该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沉重,她只是个孩子,她应该扑蝴蝶踢毽子,开心的笑闹,而不是如今这边,满脸冰霜。
走吧。
您这般高贵的人,怎么适合呆在这种地方呢,屈尊降贵实在折煞蝶依了。
往日里怎么教都教不会的规矩,在这一刻全都用熟了,行礼,低眉顺目,问声细语,每一项都完美到极致。
萧月娥这时候才明白,不是她蠢笨学不会,而是她不想。
知道妹妹性子倔强,她也没再多说,决定先晾她一阵子,等她气消了再来解释。
出门的时候看到墙上那个洞,她心思一沉,随即下令,喊了人来把那个洞堵上,随着这一声令下,萧蝶依最后再为这份姐妹情留下一滴泪。
从此,她们不再是姐妹了……那个洞堵上之后,蝶依在哪里不吃不喝呆了三天,最后晕倒在洞旁,被人抬回了房。
此后她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却除了蜻蜓,谁也别想靠近一分。
萧月娥没想到那个人对妹妹如此之重,看着姐妹之情丝毫没了情分,除了叹息就是叹息。
尽管蝶依不想她以这样的方式对她好,但她期待着,期待着蝶依长大,懂事,期待着早晚有一天,蝶依会明白她的苦心的。
然而这一份期待没有变成现实,另一份惊讶却来临了。
大夫人出门祈福,竟然带回来一个孩子,要收为养子。
这不是让她惊讶的地方,毕竟将军府一直无后,收个养子引路,让姨娘们怀上也不是多大惊小怪的事情,怪就怪在那个孩子,竟然是蝶依院子里那个!姨娘怎么会收这么大一个孩子为养子?要知道她如今大了,就有自己的思想,指不定心向着哪里呢。
要收养子,自然是收襁褓之中的最好,怎么会收了个5、6岁的?月娥呀,姨娘刚刚去上香一见到他就觉得颇为喜欢,而庙里的大师也帮忙看过了,这人是大贵之相,对咱们将军府的将来有很大帮助。
菩萨面前说话,绝不会假的。
大夫人回答得恭敬。
她对蝶依苛刻,但对萧月娥却不敢,毕竟她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
说起来萧月娥才是这后院的主子,而她不过是个姨娘罢了,和奴婢没什么分别。
大夫人将萧招弟的来历都说了个清楚,知道他是江南来的难民,萧月娥蹙眉,总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却又找不出蹊跷在哪里。
难民,一个难民会有那么好的形象气质?她还是见了那个孩子。
当萧招弟走进来看见坐在上首的是萧月娥时也吓了一跳,怎么会是她?刚刚带路的人说将军府的大小姐要见他,如今是她,那就是说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那蝶依呢?蝶依岂不是将军府的三小姐?萧招弟心思百转,这一个月,他被齐国的暗卫接去教育了,其实也就是紧急培训的意思。
这个时候的萧招弟不懂,但后来一统弥天之后,他查阅了齐国皇室的资料,却是明白了:那一次随着难民出发的并不止他一个人,还有许多和他一般大的孩子,但是走到最后的却只剩下他。
也就是说,当初他要是中途放弃了,想回齐国,温醇意的人,会一刀解决了他!培训了一个月,他已然懂了许多人心算计,比一个月前通透许多。
此时看到萧月娥,他既欣喜又后怕,脸上却是没表露一分。
萧月娥见此更是蹙了眉,这样的男子,怎么都不像单纯的孩子,心思百转,配她的蝶依,实在不及。
你为何会来了将军府?我在寺庙门口向过往的行人讨点吃食,就被大夫人带回来了。
你是大小姐?萧招弟表现出了一个孩子该有的好奇。
是。
萧月娥应了一声,看着萧招弟的反应。
萧招弟随即从座位上弹跳而起,面露笑意:那蝶依也是将军府的小姐,以后我可以陪她玩了?我现在就去找她!站住!萧月娥喝止了他,心中更是烦躁,这个男子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到底是什么心思?你要把那半个月的事情烂在肚子里,当做没发生过,当做不认识蝶依,这样才不会害了她,懂么?要是让人知道他曾经在蝶依院子里呆了半个月,蝶依和他都别想好过了。
萧招弟脚步一顿,不情愿的点头,眼中却是止不住的黯然。
这是演戏,却也有真情在里面,也因此,才能骗过精明的萧月娥。
萧月娥是萧家的嫡长女,萧家认义子是要过她这一关的,如果她不同意,萧仁贵定不会同意。
原本看萧招弟来历不明,她不想点头,但想起蝶依最近对她的态度,她还是同意了。
如果他留在府里,蝶依能够看到他了,应该会对自己有所转变吧?这件事便就这么定了下来。
礼仪在两个月后举行,萧月娥为了给蝶依一个惊喜也顺便为了观察观察萧招弟的人品性行,没有事先告诉蝶依,只想等到了大礼之前才告诉她。
谁料人算不如天算。
小姐,公子进了将军府了!蜻蜓出去采买,无意中撞见了萧招弟,惊得天昏地暗,却二话不说,急急就往百草园跑。
她要告诉小姐!蝶依一听,果然眼睛一亮:你说什么,哥哥回来了?走,咱们去看看!然而蜻蜓却拖住了她,回来的时候,未免一无所知惹蝶依不高兴,她特意打听了一下他的消息,可知道之后,却更加黯然。
怎么了?蝶依不解,他回来了,肯定是来看自己的,现在当然应该出去啊。
小姐,他真的要成为你哥哥了。
他来将军府快两个月了,被将军收为义子,明日就要行礼了。
轰——两个月了……收为义子……明日就要行礼了……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女人竟然不告诉她,这样的大事她肯定知道的,她竟然不告诉她。
还有哥哥,他为什么不来看自己,为什么?蝶依,姐姐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萧月娥笑靥如花,这些日子细心的观察,她已经确定萧招弟没有问题,明日就是收义子的日子,她也该告诉蝶依了。
然而满脸的笑容在触及到屋内沉闷的气氛时僵在了脸上。
好消息?不用你假惺惺了,你要说两个月前就说了,何必等蜻蜓知道后再告诉我?在蝶依心里,萧月娥已然成了虚伪做作的代名词,比萧月凤还不如,起码萧月凤对她的欺凌、鄙视都是在明面上的,而她,表面温和内心卑鄙,实在可恶!萧月娥触及到那冰冷的脸和那冷漠的话语又是一惊,蝶依都知道了?难道她以为自己故意瞒着她?蝶依,姐姐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萧月娥眼中一片黯然,她觉得她们姐妹之间,真的是渐行渐远了。
惊喜?是惊吓吧?他住在哪里?锦绣园?呵呵,不正好在你的院子旁边吗?你就这么容不得我好?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我好的人你也要抢走?萧月娥,这样对自己的亲妹妹,你会有报应的!蝶依说罢,一把推了她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两姐妹一内一外,均是失声痛哭。
哥哥真的被姐姐抢走了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对自己好?就在蝶依痛哭之时,却听到窗户的响动,一抬头,却见萧招弟小小的身子从窗户里爬了进来,那小子按在窗棂之上,显得分外吃力,他满头大汗,却还在坚持着。
哥哥!蝶依瞬间从地上弹跳而起,走到窗户边上,将人拉了进来。
萧招弟一时不查,小小的身子控制不好力道,竟直直压到了蝶依身上,来了个唇齿相对!静默几秒之后,两人的脸都是红透,萧招弟闪电般爬了起来,连连道歉,他只是来看看她,却不小心又占了她便宜,实在是……实在是……蝶依,对不起,我……我……想说他会负责,却又觉得她不一定懂,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一时间竟卡在了那里。
没事的,哥哥,我喜欢。
蝶依倒是笑靥如花,瞬间便恢复了正常。
萧招弟见状也是笑了开来,他喜欢她笑,喜欢她温暖的样子。
能天天看到这张脸,真好。
然而一想到自己来将军府的目的,萧招弟又顿时觉得无比沉重,他是来祸害他们的。
到时候他要杀了将军,取而代之,而且不管是成是败,将军府都将一败涂地,到时候他会连累了这个孩子,会害了她!为什么她会是将军府的孩子呢?萧招弟生出一种深深的纠结,在父皇和蝶依之前,他显然的,偏向了他的父皇!蝶依,不能让人知道我们认识,否则你会被罚,哥哥会心疼的,知道吗?虽然偏向了父皇,但对蝶依,他也是真的关心的。
蝶依想了想,认真的点头,她觉得萧招弟定不会害她的,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她记着就好了。
蝶依,以后在别人面前咱们就假装不熟悉,私下里我再找你玩,好不好?蝶依还是点头,只要他不要忘记她就好,她不求天天粘着他的。
蝶依,以后在别人面前不要表现太出色,要让大家都接着不喜欢你,好不好?为什么?这一点,蝶依想了老半天没想通。
因为只有大家都不喜欢你,才会不把你放心上,将来我才可以把你偷偷带走,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他日事成,将军府必毁,但我不能毁了你!这样的理由,萧招弟没有说出来,却是换了一个:因为大家不喜欢你,才不会和你玩,我才可以经常偷偷来找你,不被人发现啊!好!蝶依眉开眼笑,想也没想的答应了,就因为萧招弟一句话,造就了她往后的文不成武不就,更加遭人厌弃。
按照他们的约定,两个孩子玩得很好,随着时间一年年过去,他们也一天天大了,转眼便是八年!八年之后,蝶依已然11岁,而萧招弟也13岁了。
这般的年纪已经知道什么是春心萌动,什么是儿女情长。
蝶依很明显的一颗心系在了萧招弟身上,萧招弟如儿时那般,也对她很好,但比起蝶依,却总少了几分炙热。
也许是长大了,家国使命重要了,此时的他不如儿时那般易感动,多了理智,也多了冷漠。
但他从未想过放弃蝶依,而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好。
他知道,蝶依成了如今这般,都是因为他,不管怎样,他都会许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然而,意外出现了。
萧月凤心仪萧招弟已久,无意中发现蝶依与他私下接触,气得一阵大闹,这一闹竟然把蝶依闹上了普度山!萧月娥本可以阻止,但是却没有。
因为她看得清楚,蝶依对萧招弟是爱,萧招弟对她却仅仅是喜欢,是责任。
她不想蝶依一辈子活在美梦里,所以眼睁睁看着她被送出去,出去了,天空大了,也许她就不会单恋着萧招弟了。
萧招弟本来也可以阻止,但他同样没有。
因为蝶依离开了将军府,在外面更利于他行动,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她走,让她离开将军府这个是非之地。
同时,他心里也小小的希望着,希望着蝶依移情别恋,因为他这样的身份,注定只能找一个可以与之匹敌的女子为妻,而蝶依……蝶依若执意爱他,只能为妾!他不想负了她,却更清楚什么是现实。
他们都长大了,不是小时候那个可以钻狗洞逃命,可以用剪刀扎脚的孩子了。
然而此时的他不知道,四年后,当蝶依从普度山回来,一切都变了……番外 4 流水落花春来也1我叫蝶依,你呢?当那个小小的孩子一脸笑容的望进我眼里,我冰封的心再次触动起来。
二狗,我说我叫二狗。
因为生活在灾区的贫民区,名字也取得贱,登不了大雅之堂。
这样的名字一点都不配你,你看你的眼睛冰蓝冰蓝的,泛着幽幽神秘的光,就像故事里的蓝宝石,不如你换一个名字吧,叫天?姐姐说喜欢谁,就把谁当做是自己的天,我喜欢你,所以叫你天哥哥好不好?那时候我只是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算是默认了吧。
我不知道蝶依懂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我自己却是懂的,天?我是她的天,那就意味着我将是她的男人呢!在床上养病的日子,我一次次的抚摸着自己的心告诫自己,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绝不能抛弃了蝶依。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不同起来了呢?也许是从一开始倒在她的百草园开始,也许是从她一次次对他展露笑颜时,也许是她赤身裸体躺在我怀里给我降温的时候,也许是那把剪刀毫不犹豫扎进她脚底的时候……总之,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知道她是他此生逃不脱的责任。
那个年纪,说爱情未免牵强,但好感却是在的。
我恋上蝶依的单纯蝶依的笑,依赖着她给的温暖。
我知道我需要她,因着这种需要,我可以喜欢她,宠爱她。
我相信一辈子的承诺自己给得起,于是拿了那个玉佩放在了她手心里。
后来,阴差阳错的发现,原来自己最初进的就是将军府,原来自己一开始承诺的便是将军府的小姐。
心变得茫然起来。
我不会忘记离开齐国之前父皇心心念念的叮嘱,我来华国就是为了毁了将军府,取而代之。
到时候不只是萧仁贵一个人,他的妻女们也定然是要受到牵连的。
然而蝶依偏偏就是他的女儿,我要完成任务,却不能害了蝶依,绝不能!思来想去许久,才想出一个让蝶依如隐形人一般活着的招数。
只有蝶依不讨人喜,存在犹如空气,那她便会是可有可无的一个,将来离开便也容易得多。
蝶依对自己也许是因为爱,也许是因为孤单寂寞,总之在那个年头,天南海北的两个人相逢,彼此在对方生命之中都是不可或缺的。
她说的任何话我都放心上,我说的任何话她也都照做。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原本就不受宠的身份,更加不受宠起来。
文不成,武不就。
这样的评价对任何一个人都是打击,沉重的打击。
她却一年又一年坚持下来,一年又一年,在别人面前孤高冷傲,在我面前却始终如一的活的快乐,单纯。
我依然喜欢她,喜欢她的笑,她的温暖。
然而我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仅需要温暖需要呵护的孩子。
如今的我要的是一个能与我比肩的人,与我分享大业途中的哀愁苦乐,而她只是个小女子,适合被捧在手心的。
于是当大夫人要送她去普度山的时候,我没有阻止。
我不是放弃她,只要她恋着我一天,我绝对会负责到底。
但她的性格不适合与我比肩,我又不想委屈她做妾,于是只希望她找个更合适的。
她离开家的前夜,在我怀中哭了一夜,泪水湿了整个的衣襟。
天哥哥,以后我们是不是不会见了?那时候,我没有发现她的话语之中带着的决绝和苍凉。
是我错了吧,我一直只看到她的文不成武不就,却忘记了她自小就是极其聪慧的女子,她看出我不阻止之后的深意,她想到了我想到的一切。
傻瓜,会回来的。
那时候,我只能这样说,却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然而很快被自己压了下去。
天哥哥,你以后还是蝶依的天吗?这个问题我没有正面回答,却是换了个说法:蝶依,以后喊我招哥哥。
我相信,这个时候的蝶依已经知道天是什么意思,也一定知道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的。
我想以此暗示她,找个更加合适的男人做她的天,而我可以是云,是月,是星星,可以为她增光添彩,却不想让他跟着我带着无尽苦忧。
也许她懂了,也许她误解了。
后来她离开了,带着些许漠然。
当时的我没有想到,再见面,他对我竟然比对她的姐姐更加决绝。
四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四年之中,我如同以往一般四处游历。
我结实了许多的人,与北辰和花想容也越发熟络起来。
甚至在华国也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情报网,比如天上人间。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发渴望记忆中父皇的笑容,父皇的怀抱。
对权力的向往也是与日俱增。
于是对自己计划的实施也加快了进度。
我想回去,回去的唯一途径,却是吞并华国!我暗自策划了许多的事情,策划怎样杀萧仁贵,怎样夺兵权,怎样杀皇帝,怎样取而代之。
当然,我没有忘记,策划怎样带她离开。
然而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
就在我准备实施我计划的时候,皇帝的赐婚圣旨到了。
竟是让蝶依嫁给皇甫余一。
一怒之下,我跑了宫中找那个女人理论。
为什么?为什么给蝶依指婚?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还蝶依?叫这么亲密,莫不是你与她有私情不成?皇后一脸的不屑,她对温家的人总归是看不顺眼的。
这与你无关!我对她一样看不顺眼,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我的姑姑,这就是传说中的两看相厌吧。
那就奇了。
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原想指给皇甫余一羞辱羞辱他,却不想先羞辱了你温子谦?闭嘴,不许你侮辱她!蝶依是我的逆鳞,不管我对她的感觉是什么,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然而这次的谈话还是黄了。
皇后是固执的人,更现实的是,我的位置太低,无力与她抗衡。
我不想蝶依受辱,于是想出了一个办法,只等蝶依回来,我便告诉她。
我想让她在新婚之夜刺杀皇甫余一,我再派刺客接应,造成他们双双被杀的假象,这样非但除了一个皇子,也能保全她,这一招金蝉脱壳,只为告诉她,我永远不会放弃她!然而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我又被一个消息震惊了,蝶依竟然逃婚而去。
逃婚?她怎么敢?以她那般佯装坚强的日子,能够有这样拼死一搏的魄力?她虽然上了普度山,但我也是安排了人陪她一起去的,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所以她在山上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比如我知道她的师兄墨心邪对她亲睐有加,但她依然心系于我;我知道凌晚清和司雪玉经常欺辱她;知道她性子和家里一样;知道她没有用心学武,只把那逃命的轻功学了个十成十!以她的性子,纵使再绝望再愤怒,也不会逃婚的,可传回的消息,似乎说她自从掉到池子里受伤之后就变了许多。
一醒来就把凌晚清给揍了,连夜就卷包袱跑了。
难道真的是受的刺激太大,所以性格突变?这个时候,我忽然后悔起来,我应该写信告诉她的,应该告诉她,我不会让她嫁给别人,会为她策划好一切。
然而等后悔,一切都晚了,她这一走,一切又要从头规划不说,连将军府甚至我自己都可能受牵连!逃皇家的婚,等于在天下人面前扇皇家的耳光。
华国虽然这些年落败不少,但要抓一个人,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
一旦确定她是蓄意逃婚,不但她面临死罪难逃,一个不慎,将军府也可能满门抄斩,而我是将军府的养子,自然也是逃不脱。
于是我在第一时间封锁了这个消息。
派出大批的人寻找她的下落。
说来奇怪,她竟然就那么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让我捕捉到。
这边焦急于这个她的下落,另一边,皇上却给自己下了第一个任务,寻二皇子回京祝寿。
想着蝶依和三皇子的婚期未定,皇家也不会急着寻蝶依,加上自己刻意封锁,京城绝不会这么快发现她逃婚。
于是我打点行囊,离开京城,踏上寻人之路,说是寻二皇子,却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也期盼着早点找到蝶依的。
千算万算,我没有算到会在絮城见到她,更没有算到重逢会是在那样的场景之下。
爷,小女子卖身不卖艺。
一句故作风骚的俏皮话,一个记忆中熟悉的声音。
当抬头看见她的样貌之时,我着实吓了一跳。
然而却很快认定她不是我的蝶依。
蝶依眼里只有我,通常都是我在哪里,她的视线就在哪里。
蝶依单纯却清高,不会说这种露骨的引人想入非非的话,不会用那般的眼神看人,不会在几个男人面前游刃有余,也不会进青楼这种地方!可是她像,真的好像。
我以为四年不见那个影子很模糊了,可一旦见面才知道,她的样子还是清晰的印在脑海里。
不管我承不承认,我还是恋着她给的温存的。
忽然很想她。
看着花想容接着那女子出去,看到花想容放在她腰间的手,我一口闷酒喝下,心中百味陈杂,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仿佛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
蝶依,如果是蝶依,我绝不会允许她跟别人走!好像在这一刻,我才忽然明白她的重要。
什么文韬武略博采众长,没有感情都是虚幻,只有蝶依,打小就在我心尖上。
我错了,四年前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不该四年不理她,其实我还是喜欢她的,瞧刚刚那不舒服的样子就知道,是真的,我喜欢!也许是因为父皇常说帝皇无情,所以在知道自己将要动情前我就掐死了那份感情,但在如今见到一个与她长相类似的女子时,当看到她别别的男人搂着时,这感情竟然蓬勃而发,如潮水汹涌了。
积蓄了四年的思念汹涌而出,我忽然有种冲动,立刻去找她,她在哪里,到底逃去了哪里?那个女子果然是个强悍的人。
把花想容的衣服脱了,骗了北辰一千两,甚至得了他的青睐。
我忽然想,如果当年不说要蝶依隐藏自己,如今的她也该是这般光彩四射了吧?因为我的一句话,她当了十几年的废物,这样的感情,我如何才偿得清?就在我沉浸在往事中自责无比之际,想容被人一脚踹进了房门,想容的武功虽然不及我和北辰,但天下间也是鲜有敌手的,谁人这般强大?一抬头,看见的却是云鹤群,云表哥!他怎么会在这里?想容怎么会惹上他?那死丫头呢?表哥的脸色很黑,身上还带着猪仔的味道,闻起来,还真有些……不雅。
他问死丫头,指的也是刚刚那个姑娘?不等我问话,北辰已经把那姑娘的身世背景说了一通,我也沉浸在故事里,觉得那姑娘确实可怜,难怪要到青楼这种地方讨生计。
然而我还在点头,做回味无穷状,却被表哥打击了个里焦外嫩。
你一个当哥哥的,认不出自己的妹妹?她堂堂护国将军府三小姐,什么时候变成爹早死,与娘和幼弟相依为命了?蝶依,那个女子是蝶依?表哥,你确定?不是我混蛋,实在是蝶依变化太大,她不是这样的,四年没见,可传回的消息也不是这么说的。
她分明心里一直是有我的,分明经常在地上写那个天字,她想着的是我!不,难道不是?我已经说过不要喊我天哥哥了,难道她只是怀念着思索着她的天,已经忘记了我?还是说,这次没有阻止赐婚,彻底伤透了她的心?蝶依,那个是蝶依,那个竟然真的是蝶依!她从我眼前过我却没有认出她,她从我眼前过,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我,那是蝶依?心慌了,感觉有什么东西,就这样在时光的流逝中,淡了,散了。
不,不可以!我刚刚才确定自己的心意,她怎么可以不理我?多年的历练,我早就练就那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
只顷刻便压下了心头的万千思绪。
我平静的道歉,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我问他,蝶依怎么会在絮城。
而表哥的逃婚二字再次雷了我一个里焦外嫩。
他竟然知道了,他竟然知道蝶依要逃婚?话说回来,之前,我一直认为蝶依逃婚是为了我,可刚刚她如此淡漠,俨然将我当成了陌生人,那现在她逃婚是为什么?如果没有我,没有我们之间的过往,三皇子也是很好的归宿不是么?她说,不想在那金丝笼里日日期盼岁岁等老。
当表哥微蹙着眉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蝶依真的变了,变得有些让人难以捉摸了。
甚至变得越发能与我比肩了。
然而那时候的我不知道,她忘记我了,完全的忘记了,一点不剩!知道这个消息是在阳城。
跟着云表哥一路找寻,大半个月下来都没有见到她的影子,这个时候我才恍然,难怪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她,不曾想放回了本性,她竟如此狡猾,如此能躲。
随即我又经历了几次心惊动魄。
第一次是在城中布告栏上看见她的通缉令,竟是二皇子下的。
那时候有一种气得咬牙切齿的冲动,离开四年,她变化如此之大,竟然已经越来越难掌控了,招惹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比一个游戏,实在让人头疼!第二次则是接到义父的通知。
他竟得了太后的命令带了人出来寻人!这就意味着京中已然知道她逃婚的消息了,而太后一向护三皇子成痴,而今蝶依做出这等事情,她会怎么对蝶依?在忐忑不安中度过几天,直到与义父会和才安下心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太后对蝶依那么重视,但既然不是要杀她,那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接下来便是跟着表哥到了阳城。
她一本兵书引得太傅八百里加急传回京城,更是沐浴更衣,亲自登门拜访,惊为天人。
我和义父都是怀着对人才的怜惜才跟着去的,表哥却认为我们找到的定是蝶依。
当门被他一脚踹开,果然,是蝶依和一个男子相对而立。
他们一立一坐,彼此通红着脸,含情脉脉的注视对方。
不远处还放着澡盆,而蝶依的唇居然有点肿!心中的怒气一下涌了上来,那天让花想容碰她,是因为不知道她是蝶依,可如今……萧蝶依!表哥一声怒吼,惊醒了蝶依,也惊醒了我。
我连连收回自己身旁的阴郁,暗中瞟向左右,见无人注意到我,才松了一口气,好在有表哥在前面挡着,不然今日我对蝶依的感情怕是藏不住了。
不想在蝶依面前,我竟然失控至此!表哥恼羞成怒,那一刻我便知道,表哥也中了她的毒,也恋上她了。
不过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和蝶依青梅竹马,那几年的感情,不是他们说插足便插得进来的。
然而再看下去,我几乎又要暴走了。
表哥打人,她拦不住,情急之下竟然钻进了表哥怀里!萧蝶依,你怎么可以!我拼命的压抑,拼命的隐忍,才把那怒火消下去几分,剩下的酸楚却怎么也去不掉,多久了,蝶依多久没在我怀里了?然而更惊悚的却是在后面!呃,表哥,这位是?自以为是的小心翼翼,该死的萧蝶依!以为她说的声音小我就听不见了?她竟然问我是谁,她竟然忘了我,她竟然敢!掉进禁湖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差点丧命我也是知道的,可我却不知道她会忘记我。
关键是她记得表哥,记得爹,记得墨心邪,记得凌晚清,记得那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端端忘记了我!我不会自以为是的以为是爱得越深忘得越彻底,我却知道,定是我伤了她的心,让她忘了。
她真的忘了,以前送给她的从不离身的玉佩,被人送到了我的手里,据说丢在普度山她住的房间里了,和一堆脏衣服丢在一起。
以前一见面便是低眉顺目,言情脉脉,可如今走了一路,除了和云鹤群斗嘴,便是和自己哥俩好。
说出的话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比如犯懒的时候一个人在轿子里边打哈欠边嘀咕:一个月,总有那么三十来天不想早起。
比如站在将军府门口看着那一群的莺莺燕燕,不屑的瘪瘪嘴:冬天好没到,就都思春了么?比如义父劝她忠君爱国,太傅劝她拿出兵法,她不以为是的叼着狗尾巴草,躺在蓝天白云下眯着眼呢喃:听君一席话我自挂东南枝啊我!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性格变化得太大,太大。
我几次都怀疑她是冒充的,甚至派人查了许久,可得到的消息都没有假,她就是蝶依。
到底什么导致一个人的性格大变?大家闺秀变成了野小子,也仅仅是因为藏拙么?几次打探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样,我终于决定从她身上下手。
不得不说,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
然而,如果她不是蝶依,如果蝶依被她杀害而取而代之,那我一定不会放过她,没有人可以伤害蝶依,不管是谁!在我还没有下手的时候,她再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了。
番外 5 流水落花春来也2然而在我还没有下手的时候,她便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了。
先是装小倌狠狠黑了凌晚清一笔,再是琴棋书画轮番上演,比拼才艺。
那萧,那画,那诗,那棋,竟完美得不似真实。
我从来没想过她会有如此才情。
那浮生若梦的萧音在耳畔想起,让我心中诧异,那算是暗示么?梦里不知身是客,梦醒依然醉梦中。
真真假假,现实虚幻,早在最初便迷糊了。
她是在用那一曲箫音告诉众人,她便是蝶依,蝶依便是她么?人是会变的,所以她变了,并无不妥?如果萧音让我迷醉,那棋艺却是让我耳目一新。
她称那个棋局为珍珑棋局,摆得随心所欲,却只一眼,便难住了堂下的所有人。
果然是她如今的风格,桀骜、大方,丝毫不拖泥带水。
尔后的那一幅画都是更加诠释了她的不凡。
全世界都在假装正经,我只好假装不正经了。
这世上也唯有她,可以大胆批判众人,丝晕不做作扭捏、也唯有她,可以傲然挺立,坚持主见,想她所想,做她所做。
年幼的时候,我羡慕她的笑,她的单纯,她的温暖;如今大了,我还是羡慕她,羡慕她的才情,她的不羁,她的随心所欲。
分开四年,仿佛一切又回到原点。
我又成了在她身后默默追寻的那一个。
经过这一天,我不再怀疑她了。
就如同她箫中所表达的那样,我相信她就是蝶依。
有时候物极必反,她越是不像,却越是真实。
而且那些年活得那般压抑,也许真的是受刺激了,所以才激起了她灵魂深处的另一个自己吧。
原来蝶依是这样的,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这样的女子,站在我身边也是足够的。
我可以爱她,又不需要委屈她了,真好!那一夜又生出点小插曲,让我的心更加慌乱了。
蝶依此前将萧初柔和萧月凤整治了一番。
又在外面和凌晚清一顿交恶,萧月凤和凌晚清素来有旧,一拍即合,竟要联手毁她清白。
当夜我偷偷潜去百草园,本来想和她谈谈过往的事情,却不想正好撞到她被黑衣人抬走的一幕。
二话不说我随即跟了上去,当时没有动手,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我要查出来谁想害她!一路跟着黑衣人而去,直到她们在轿子前复命,我才明白竟是凌晚清和月凤!我黑衣蒙面,将二人狠狠教训一顿才转身而去。
伤害蝶依的人都该死。
鉴于如今不宜打草惊蛇,我才不取她性命。
而这笔账远远没有完,往后,我定要找她们清算清算!确定她们都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我才转身离开去追蝶依。
我对自己的武功有信心,也看出了黑衣人的去向,所以才这么放心大胆。
然而一回头,却还是晚了。
有人出手救下了蝶依,而这个人竟然是皇甫余一!他喊她依依,难道他们早就相识?一个大大的疑问在脑海中升腾起来,这四年,蝶依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一路相随,跟着皇甫余一到了山林夜泉,他还算个君子。
看他担心蝶依的样子便知道他对蝶依有情愫,却没有趁虚而入,而是带她来寒潭,甚至陪着她一起跳入了那寒泉之中。
我却还是没有离开,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一直守在旁边。
好在接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皇甫余一大概是受不了蝶依的撩拨,自己上了岸。
我松了一口气,没有等到最后,便转身而去。
是夜,我一夜无眠。
蝶依和皇甫余一早就认识,那她会不会真的嫁给皇甫余一?就算她不喜欢皇甫余一,如今也是朋友了,至少也下不了手杀他了吧?之前的计划要重新来了,我不想蝶依嫁给他,不想失去蝶依,便只有在他们婚礼之前,自己动手除了他!第二天,当蝶依失身的风言风语传开,我惊得从锦绣园直接奔了出来。
失身?怎么可能,昨夜皇甫余一明明没干什么,难道我走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不成?我一出门便遇见了义父,而他正在审问一个婢女,是大夫人身边的人。
听了她的话语,我更是心中一沉。
萧月凤和凌晚清陷害蝶依的事情我已然知晓,我如今关心的,是蝶依是否真的被欺负了去!义父神色很不善,除了忧心蝶依之外,也是没想到自己疼爱的女儿会做出这般事情吧。
我们两人一起到了梨雪园,也许之前错过了许多精彩,但我的心反而放松下来,因为我看见她手上的守宫砂,也同样看见她站在那里,如女皇一般怀着君临天下的气度,下令,打死了那个她身边的奸细!我记得小时候蝶依和我说过,她的奶娘就是这么被大夫人打了几十棍,而后不治而亡的。
如今在大夫人面前她一棍一棍打下去,也是为奶娘报仇吧。
这个女子,果然没有忘本,也同样,有仇必报!而后,我们又见证了她骗那些女人拿扶桑草洗澡的经过。
她吸入的是什么药粉,我自然清楚,所以她那些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但那些女人不知道,却骗了个团团转,抱着那臭气熏天的扶桑草离开,一个个都是被人卖了还帮她数钱的模样,实在可笑!蝶依可是最残忍的。
见面之后,我心情极好,对着她说出这样一句话。
她这步步算计,起先让她们以为阴谋得逞,一个个开心不已,最后却反过来被她摆了一道,不可谓不精明。
她当初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追问我哪里残忍,也许她不清楚我说的是她对那些人还是对我吧。
我当时只是笑着说了句模凌两可的话,却不想在日后一语成谶!当时我看到百草园中的一滩血,和义父推说百草园荒凉不适合她居住,应该换个地方。
其实荒凉是假,试探是真。
我在将军府这些年,早就可以提出让她换地方,而萧月娥也曾经提了几次,却都被她自己拒绝了。
别人不清楚,我却是懂的,因为百草园是我们最初相遇的地方,有我们之间最纯的回忆。
所以不管这里如何破烂不堪,如何杂草满地,她终究舍不得走。
我也清楚,但凡她对我还留着些情义,都是会不舍得离开的。
但她没有,丝毫的眷恋都没有,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只看到那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后便是古井无波的平静,平静的接受,平静的转身,连收拾都不曾,直接进了梨雪园!她竟然将我忘得如此彻底!莫名的哀伤与酸楚在心中翻腾,翻腾过后便又压了下来。
其实梨雪园也不错,至少梨雪园就在锦绣园旁边不是么?搬到梨雪园之后,她在院中做了个吊床,成天晃荡在两棵树之间。
而我也养成了露天煮茶的习惯。
其实说煮茶,不过是想在煮茶的时候,听听隔壁的动静罢了。
一日,我听到她短短一个时辰内翻身两百三十八次,叹息五百七十二声,顿时惊讶了,这是遇到难题了么?打定主意到隔壁瞧瞧,却看见她在蜻蜓脸上亲了一口。
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女子和女子……实在不成休统!三妹何事如此兴奋,哥哥在隔壁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我尽量压下心头的震惊,保持着那平静,我没有责备她,也没想过要责备她,我知道,如今我和她是有差距的,就像有代沟一样,我老了,而她年轻着,所以该是我要学着接受。
我看到了她眼中算计的光芒,那眼眸如天上的星星一般闪闪发亮。
我知道她是要算计我了,却没想过,被她算计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甘之如饴。
招哥哥,正准备去请你呢,既然你来了,倒也省得我跑一趟了。
太后把洗尘宴交给了我,我呢有些新鲜的想法要尝试,可是你也知道,我才刚刚回京,名声又不好,所以可不可以让哥哥帮我写个请柬啊?看着她一脸谄媚,我连拒绝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嘴上不动神色,其实心里早就答应了。
被她那般炙热的盯着瞧着,别说是写个请柬,就算是帮她包办,我也会义不容辞的。
然而当时却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想了许久没想起来,也就过了。
直到回了锦绣园,久久了冷静了一番,才忽然发现,她对我的称呼变了,竟不再是天哥哥,而变成了那可恶的——招哥哥!是我喊她这么叫的,但当她真的这么叫,我黯然了。
我亲手打破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等到那里真的没了我的位置,却后悔莫及了!她亲手制作出的请柬,分男女两类,让人送了来。
看着那些堪称完美的艺术品,我再一次陷入了对她的痴迷之中,却也同时更深了一层悔恨。
当初错过的,日后还能找得回吗?因着对那请柬的满意,连带着对真正的洗尘宴也好奇起来。
一向不屑于参加这种活动的我,早早到场。
虽然不动声色的和北辰下棋,但船上的一切早已经入了我的眼,震撼了我的心。
然而最震撼莫过于花想容那一句:我的美人!他竟然如此光明正大的表达了他对蝶依的兴趣。
你的?她是三皇子的。
我故意激将,只是想试试蝶依在他心中的深浅,却不想他的回答,再度让我心头一震。
我说是我的,便是我的,又不是你和北辰和我抢,三皇子么?呵呵……他说的轻巧,但长年为伍,我和北辰都清楚,越是轻巧,越是在乎,蝶依是真的入了他的心了!朋友和女人,利益与爱情,两者角逐,我竟然又一次慌乱了。
而蝶依还嫌花想容一人不够刺激,竟然又在洗尘宴上搭上了北辰!她和北辰跳舞,和北辰有说有笑,甚至还有了个千水湖之约。
是夜我便入了她的院子。
带着棋局去,说是下棋,更多的还是试探,试探她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试探她是不是真的看上了天下第一剑的北辰!她一身的防备让我很是不适,却没有放弃自己的心思。
我笑着解释,将那些七七八八的心思都埋进了心底,她打消了对我的疑虑,坐着和我下棋,伸手的时候,触到那清凉如水的黑子便又挑了开去,选择了那温润如阳的白子。
当时我便知道,不管外面再如何,她依然是蝶依,还是从前的蝶依,那个需要我呵护的女子。
棋局一下便是一夜,我外表云淡风轻,内心却是惊涛骇浪,这一下手,她竟引得我使出了上古七星幻阵,这样的对手,我从未遇到。
我不知道她用的什么阵法,却是一直与我不相上下,而且我看得出来,她那夜心绪不宁,显然是没有尽全力。
不尽全力,却将善棋善谋的我逼到如此境地,蝶依,实在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下回再下,回去补个觉。
她果然是不太放心上的,这样的绝世好棋,说放便放。
然而我却没有强求,因为我想着,日后有的是机会,却不想那一局残局,竟然陪我度过了七八个春秋!夜宴之上,当蝶依和皇甫余一携手并肩而入之时,我心一沉,对他杀心顿起。
我可以让她和别人玩玩而已,却绝不允许她和别人真心实意。
而他们一起出现在那大殿之外,金童玉女之姿,只一眼,便晃了我的眼。
在场中除我之外,自然也有其他人的眼神钉在了那相牵的手上。
我清楚的看到了花想容的灼热如火,北辰的咬牙切齿,皇甫铭志的不怀好意以及云鹤群愤恨之后的忧伤!而触及到之前,她皆是无动于衷,到最后云鹤群那里,竟然狠狠的缩了缩手。
她在乎皇甫余一,更在乎云鹤群!这个认知让我心底一沉,胸口像压了个大石,这两个人,还真是我命里的劫难!本来云鹤群作为华国第一武公子,在萧仁贵退隐之后,便最有可能取而代之,会是我前进的最大绊脚石。
而皇甫余一又是华皇的好儿子(那时候我以为太子是皇后的儿子,二皇子是我的兄弟)。
也是我施展之路上的阻碍。
而今这两人竟然还成了蝶依最在乎的人!他们必死!趁着出去茅房的空挡,我临时起意,找了个机会和皇后递了纸条,让她说出了狩猎的事情。
狩猎是假,借此机会除掉那两人才是真。
皇后自然也是看他们不顺眼的。
皇甫余一一直是她的心头刺,而今他暴露锋芒,自然更成了太子的敌手,非死不可。
而左相一直是她伸手朝堂最大的阻碍,有机会除掉他们,她自然全力配合。
她甚至派出了棕狼,就为一击必杀。
而我在这个时间里,也是全力配合,却只有一个要求,不能伤害蝶依。
事情的发展远超出了我的意料。
原本我们是想以蝶依为饵,引皇甫余一和北辰入林子,派人追杀。
不想他们虽然入了林子,却带了很多人一起,那时候,我第一次见识了皇甫余一的强大,他竟然一直在藏拙,一藏就是十几年!我们的人无法一击必杀,只得退而求其次,跟着他们,引棕狼出现。
他们虽然武艺高强,但棕狼成百上千,是人就会疲倦,总是那么倒下的一刻。
而让我想不到的事,蝶依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竟在林子里留下记号,而皇甫余一、云鹤群乃至花想容都和他们汇聚到了一起。
如果放棕狼,杀的就是他们全部!引子已经下了,如今端看棕狼的那个入口开不开,我犹豫许久。
想着花想容对她的势在必得,想着北辰对她的心心念念,终于选择了默认!就算在万狼丛中,我一样可以保她无虞,因为那些狼是我养的。
可是其他人,便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也许会死,会残……这个时候我竟然没有想过无忧宫能给我带来的巨大利益,也忘了花想容身后的无限财富,唯一的念头,便是将那些觊觎她的目光都熄灭掉。
我在林中设了阵法,任何人马,只要是不懂阵法的,无论怎么绕都绕不到他们身边救援。
而我也将手下人分成三波,任由他们在林子里转悠。
自己带了一队人马,也是瞎转乱转,却是算准了时机的。
我了解他们几人,知道他们大概能撑多久,准备在他们都伤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去救人,届时让花想容和北辰都落下个不大不小的病根,这样他们便无力与我角逐,而皇甫余一和云鹤群,自然是杀无赦了!然而碰上蝶依,总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她一片叶子成功的让棕狼们互相厮杀,纵然那几个男人重伤,却没有一人丧命。
而面对我的出现,我的救援,她非但不屑一顾,还出手伤人,那眼睛里写满的,全是防备。
非得等到路寻欢到了,她才卸下满身的刺满身的防备,任由自己倒进了他怀里。
我在身后气得牙痒,所有的算计付诸东流不说,竟又多出一个陌生的男人,实在可恶!然而更可恶的却是蝶依。
她对我的不信任,直接导致了太后对我的调查,纵然她什么也不可能查到,但我还是伤了心。
这是一种被自己最亲的人背叛的感觉,很苦涩。
当然,也许在她心里,我早就不是那个最亲的人了。
她甚至还为了救他们几人落下了一身的病根,内力被毁,筋脉尽断。
对一个习武之人而言,她已然成了废人。
如此还不够,她甚至伤了肺腑,落了个终身不孕!那几个人就对她如此重要,让她如此舍命相护?我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竟然在最后一刻也要强撑?同是习武之人,我自然懂,若是真的内力被毁,筋脉尽断,在之前是会有诸多预兆的。
比如体内会出现尖锐的疼痛,比如冷汗会如雨而下,比如喉中会一波又一波涌上腥甜,比如她会越发站立不稳,头重脚轻!可是我没发现,遥遥相对的时候,我连一点点异样都没发现。
我以为她是内力强大如斯可以轻松承受那曲子里的创伤,都不曾想,她竟是强撑!强撑着不让我发现,怕我趁虚而入!心,血淋漓的疼。
呼吸都带上了无力。
我的蝶依,真的不在了。
我发了狠想要不理她,晾着她。
于是几日不曾问津,却发现她的生活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说到底,是我一厢情愿了,我还在过去徘徊,守着过往的情意,以为双方都是曾经的自己,却不想,她早已离开了原地,销声匿迹。
这件事情之后,我决定把儿女私情暂且放下。
上次的刺杀一事失去了大批的棕狼不说,也已经打草惊蛇,引起了父皇的不满。
为了不让他失望,我必须做另一件大事来弥补。
而那时候最大的事,莫过于路寻欢写的兵法!我将远远近近要发生的事情都过了一遍,找到了一个绝好的契机,便是太子大婚之时,声东击西。
先派一批人刺杀皇上,引皇宫禁卫军出宫护驾。
而后再派一批人入宫抢兵法,皇后的寝宫里布置了阵法,刺客抢到之后直接入她的宫殿,断没有失手之礼。
当然,刺杀皇上是不可能成功的,他身边有暗卫相互不说,他如今死了对我也没有好处。
所以刺杀皇上是假,刺杀萧仁贵却是真。
而萧仁贵戎马一生,武艺非凡,又哪里是那些刺客轻易伤得到的。
要伤他,只有一个办法,便是蝶依!本来我不会利用她,因为利用会把她至于险境之下,但过往那些事情却让我心里极度的不爽,我想吓吓她,让她知道漠视我的代价。
然而出手的前一天我还是改变主意了,把杀萧仁贵,改成了弄残他。
要是萧仁贵真的死了,蝶依会恨我的吧?毕竟,萧仁贵如今对她是不错的。
同时我也千叮咛万嘱咐,让那些刺客无论如何不能伤了蝶依,我只是想吓吓她,仅此而已!第二日,我的一声吼让她成了刺客的焦点。
一切就如我预料的那般进行着,兵法被盗,萧仁贵半身不遂。
唯一有出处的便是我算漏了蝶依的聪慧。
她又怀疑我了!你是故意的!蝶依的声音清冷、锐利。
你故意让我暴露,故意引父亲来救我,故意让他受伤不能上战场,你为什么这么做?如果她站在我这边,该会是多好的帮手,我的目的,她一眼看穿。
可惜她不是,她站在我的对立面。
我不能让她知道我的心思,不能让她知道那些是我做的,我怕她恨我,怕她对我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好感会荡然无存,于是,我装弱,我伏低扮小。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就因为我不是萧家人,就因为我来历不明,就因为我的家人全死了连渣都不剩?外人带着鄙夷看我,我忍;朝廷不信任我,我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也不信任我?11年的朝夕相处,那11年的感情,就值了你对我一次又一次的怀疑么?我没有看她的目光,直接转身离去。
因为我害怕,害怕看到她眼底的,依然是怀疑。
我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面貌去面对她了。
在挣扎愧疚与不甘之中,我惶惶然度过几日,忽然收到她上朝提出退婚的消息。
死寂的心顿时又活络起来。
她还是想着退婚,她没有爱上皇甫余一!这个时候我已然不奢求她心底藏着的是我,却很庆幸她的冷心无情。
因为只要她没有爱上别人,那我便是有机会的!在这样的心绪之下,我开始策划着怎么再度获得她的好感。
是不是该将从前的事情说一说?然而她忘记从前了,甚至如今对我极为排斥,再说当初是不是不恰当?也对,逝者已矣,不说过去,我们只说当下便是。
我想着女孩子家总是喜欢胭脂水粉香料衣物的,便出去给她置办了一些,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然而那夜,在她房中左等右等却总不见人回来。
外面的滂沱的大雨,这样的夜里,她能去哪里?第二天便是云鹤群出征的日子了,莫非她是去了云鹤群那?满腔的愤怒又升腾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欣喜变成阴郁,那些胭脂水粉被我从窗户中丢了出去,毫不怜惜的。
没有了皇甫余一,她还有云鹤群,没有了云鹤群,她还有北辰还有花想容。
她该死的从来就不缺男人!昨夜,你去了哪里?我知道,当时我的声音定是极为冰冷的。
我去哪里,与你何干?这是我的房间,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快出去吧!男女授受不亲?呵呵,真是好笑,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眉来眼去同床共枕那是家常便饭,到了我这里,竟然成了授受不亲?萧蝶依!你该死的为什么移情别恋?我愤怒了,真的愤怒了,愤怒得咬牙切齿。
以前的你哪去了?为什么你会忘了我,为什么你眼里容得下云鹤群,容得下北辰、花想容,容得下皇甫余一、玉无情,却偏偏容不下我?这句话说出口,我才悲哀的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想要的已然变了。
不是当初的唯一,而是只求成为她心中的几分之一。
你不仅心里没有我,还处处针对我怀疑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变成这样?我死死的盯着蝶依,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我想要一个答案,谁能告诉我答案?如果当初她没有上普度山,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以前的萧蝶依已经死了。
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打从普渡山上下来,就对你避而远之,从未招惹的我。
过去的事情,早已经在我离开将军府的那一刻随风而去,我忘记了,你也别再抓住不放了。
避而远之,从未招惹!从不曾想过原来有一天,她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绝情,不带一丝温度。
我气得一拳打在后墙之上,手上的疼痛让我内心苦涩,挫败,从未有过的挫败。
可这挫败从何而来?我竟已然分不清如今的愤怒,是气她还是气自己!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之后,我勉强压下心头的思绪,用最柔和的言语和她表白,我告诉她,我不介意她和别人的纠缠,只要她往后和我在一起,江南也好,漠北也罢,我能成全她,许她一个自由的未来。
我原以为她会感动。
她要的就是自由不是么?她一直都想逃婚,不是因为没有爱,而是因为不喜欢皇宫,不喜欢狗泥。
那我成全她!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柔和换来的竟是怀疑!她质疑我,质疑我为何有能力说这样的话!这样的女人,理智的让人恨不得杀了她!胸中的怒气一触即发,在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然狠狠将她丢了出去,砸碎了一地的桌椅。
当那凄惨的叫唤之声传来,我心中一惊,才知道自己过了,她已然是废人,没有内力了,这一下该是伤得很重吧?想要上前看看,却终究压不下面子,只强迫自己冷冷的给了一句话: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滚!你他娘的不得好死!蝶依愤怒之余,一个凳子腿朝我砸来,竟是那样的快准狠,还好,我闪得快!不可理喻!一怒之下,我愤愤转身,不理她了,这样不知好歹的女人,我再也不理她了!然而,不得不说,遇到她,所有的誓言都是屁话!当那滚热的汤眼看着就要朝她泼去,我鬼使神差的就挡在了她面前。
这是本能,我根本想都没想,便这么做了。
后背那火辣辣的疼痛让我止不住一阵阵的抽气,而前面,蝶依四年之余第一次钻进了我的怀里。
招哥哥,吓死蝶依了,还好有你,吓死我了!看着她受惊,看着她小兔般惊慌失措,我身子一僵竟忘了反应。
后背的痛在那一瞬反而就停顿下来。
明明看到了她眼中对萧初柔的挑衅,明明知道她是假装的受惊,但我还是乐此不疲的拍了拍她的肩,柔声安慰:不要怕,没事了。
当时我在想,如果有一天这一幕成为现实而不是演戏,如果有一天她受惊了真的会在我的怀里寻求温暖,那该有多好!然而冲击还没结束,蝶依便晕倒在了我怀里,我摸着她滚烫的额头,心中一阵疼痛。
她发烧了!昨夜那般的大雨她在外面晃荡,今日又被我打了一顿,尔后又被萧初柔那贱人拦着没吃成饭,铁打的人也倒下了!皇甫铭志抱着蝶依去梨雪园,我则差人去请了个大夫,自己匆匆回去换衣服上药。
好在,大夫说她只是受寒,并无大碍,那悬着的心才下去了几分。
本来想着她定然不想见我,加上她如今这般严重,也有些我的因素在里面,我愧疚着不想留在她房里,只想逃开,却不曾想被她抓住了衣袖,牢牢的!唔,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不要走……那时的她小脸苍白,额头冒着汗珠,手不断的挥着,像是想抓住救命的稻草。
打从重遇之后,我便从不曾见过这般无助这般柔弱的她,一时间心中狠狠一沉,便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似乎自打她的手放在我掌心便平稳许多。
她也牢牢的反握住我的手,让我心中一柔。
也许在她内心深处,还是记得当年的相濡以沫的吧。
人只有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才会看到最想看到或最不想看到的。
往往当我们无法正常思考了,本质便悄然浮现了。
一如现在的她。
在病中,在梦里,握着我的手,嘴角会泛出柔和的笑意。
对不起。
抚上她的发梢,我轻声言语。
对不起四年前送你离开;对不起四年里对你不闻不问;对不起害了义父利用了你;对不起对你出手对你凶;对不起害你忘记了我;对不起……我在她房中足足呆了两个多时辰,我在自己编织的梦里,总觉得那是一个好兆头,觉得蝶依早晚会回来我身边。
到离开的时候,嘴角还是弯着的,那弧度完美的无懈可击。
然而事后我才知道,那竟是蝶依的计谋,是她为了报仇,报复我打了她,所以不惜用美人计,拖住我,对我下毒!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什么叫残忍。
果真是给人以希望又一步步生生砸碎别人的希望。
就在我以为转角遇到爱的时候,一年后毒发,我才明白,那原来是传说中的自作多情!当然,这是后话了。
那件事情之后,我便忙着处理萧初柔的事情了。
这时候的蝶依肯定是不会介意的,我也没必要怕她伤心去避嫌什么的。
反正萧初柔只是一颗棋子一块跳板,总是会弃的。
在婚礼的时候,墨心邪已经来了,蝶依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儿便带着墨心邪走了,看着她们的背影,我心中一阵感慨,将来有一天,我定要让这新娘变成她。
那个时候,我便是真正的有家了。
出征之前,她没有来送我。
我去收拾义父的战衣时却发现护心镜不见了。
想必就是云鹤群走之前,被蝶依送给他了吧?云鹤群走的时候她亲自去陪了一夜,到自己走的时候,竟是这般的不闻不问!一时气愤,我竟冲到了她的郡主府。
到了之后,看见她和几个男人玩得不亦乐乎,一时间竟顿在了原地,忘了来时的目的。
这个时候我已然知道她天命贵女的身份,知道了她一女九夫的传言。
看着她平日的表现,我也知道她离这传言真的很近很近,然而我真的要成为这九分之一吗?心中愤慨,却在看见她要摔倒之际闪电出手将她捞进了怀里。
我不是离她最近的,却是最关心她的,永远都是!好好看的眼睛,像故事里的蓝宝石,神秘还泛着悠悠的光,好漂亮哦。
醉眼迷蒙之际,她说的话一如初见。
我的心忽然又鲜活起来,她记得,她记得我!所有的不快再度烟消云散,我好心情的离开,好心情的出征,离开之前一纸书信飞往齐国,我爱她,对她我势在必得!之后我去了边疆,在那里伺机而动。
有许久不曾见到她,甚至也听不到她的消息。
墨心邪是个强大的男人,把她的一切都保护得很好,我无从探知。
最后还是在出使齐国的路上,他们分开了,我才又掌握了她的讯息。
得知她要出使的消息,又探听到齐国对她的态度,我心一下慌乱了。
我发出去的关于爱她娶她的讯息被扣押下来,没有回复。
当时我便知道,父皇并不同意的。
而如今听闻太子也对蝶依下过手,甚至父皇也和身边的宫人透露过一丝半点的想一亲芳泽的消息,我心慌了。
不管是父皇想要她,还是太子想要她,都不可以,蝶依是我的,她爱我,只能是我的!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喊了人去拦下她,却失败了。
她武功精进了,不知道是有什么奇遇,总归有了内力,将我的好友和护卫打得落花流水。
经此一役,她定然知道我的身份了!果然,不久之后她便对我下手了。
当北辰和云鹤群出现,我苦笑一声,终究在蝶依眼里,我们是敌人!我被北辰抓进了无忧宫,几经波折才逃了出来,又几经波折入了宫,见了皇后。
修养一个月才把身上的伤养好,又一番养精蓄锐,却在近年关时,听到了她回来的消息。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一年,两年,我分不清了,总觉得没有她在身边,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我偷偷的溜出宫去见她,却见她在温泉里洗澡,一时心痒,竟忍不住封了她的穴位,蒙了她的眼睛,上去一亲芳泽了。
她以为我是墨心邪,话语中竟带着颤抖。
她就那么喜欢那个毒小子!这样的认知让我心头不悦,热吻之中带上了掠夺与惩罚的韵味,一想到她身边那些的男人,我便忍不住带上决绝与哀伤。
她竟然连孩子都有了,物是人非斗转星移,这世事的变迁竟如此之大!她渐渐清醒过来,知道我不是墨心邪,不是她的男人,她开始反抗。
她竟然可以冲开穴道,竟然一掌打在了我身上,我顿时喉间涌上腥甜,勉强苦撑着才隐身躲进了水池里。
却不想她步步紧逼又是一掌打在池中,再忍不住一口鲜血涌出,她顿时发现了我的行踪。
我破水而出,化被动为主动。
这两招已然充分证明我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顺着她的掌力便破窗而出,逃过一劫。
然而躲树后的我,却听见了她残忍的说辞。
下令通缉,以叛国的罪名!明知道是我,她竟然还下这样的命令,显然是要置我于死地,竟是丝毫不顾念过去的情意。
接下来的事情却更加戏剧,戏剧得让我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和皇甫铭志对峙我才知道,原来我和他真的是兄弟,却不是我认为的兄弟,原来我的身份不是齐国的二皇子,而是华国的大皇子!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错的。
我认了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为父,帮着他对付自己的家国,一错便近二十年!我一下子竟不知道如何接受这事实。
不知道如何接受这忽然转变的身份,我交出了自己的势力表示臣服,要了一个地方静默沉思。
是郡主府九院中的一院,我临时挂的牌子,还是锦绣园。
这样的举动已然充分说明了我的心思,我接受命运,接受那九分之一的命运。
可是她不接受。
她从来不喜欢我。
在我来的当天便卷了铺盖上了普度山。
我知道,又是我一厢情愿了,我的追妻之路源远流长。
意外的是,虽然她不喜欢我,她的儿子却非常喜欢我。
看着那么可爱的孩子,我心中一个疯狂的念头席卷着,我也要一个孩子,要一个和轩儿一般可爱的孩子!于是在武林大会之后,我药倒了他们,也药倒了蝶依。
我强上了她。
算准了一切,算准了那夜定会有一个孩子,我带着轩儿离开,只为等时间冲淡她对我的恨,等我的孩子长大,让她接受她已然是我女人的事实!然而我没有想到,她再次让我震惊了。
她生下了我的孩子,没有追杀我,甚至没有谩骂指责,却带走了宫里的一切,只留下了一个天下,一个冰冷的皇宫给我!我坐在那皇位之上一年又一年。
轩儿被接走了,我甚至没抓到蛛丝马迹,他便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
我也不遗余力的一年年的打探着他们的消息,可不管怎样,结果都是失望。
其实这样的结果是意料之中的,这天下明面上我是帝皇,可这皇位却是皇甫余一让给我的,他怎会不留些后招在手中。
如果是以前的我,也许会想着拔出那后招,可如今的我,已然没有那份心力了,得过且过吧。
再说北辰、花想容、墨心邪、玉无情,这些男人又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而君弄月更是不需要任何势力,仅凭借随地可见的石头便能让他们在众人面前销声匿迹!这样的实力,我该如何找寻?一个又一个年头过去,如今已是三载。
明日便该是我登基三年的日子了。
抬头望着天上的月,我心中思绪万千。
曾经拥有的时候想着权势,如今站在顶峰,后悔莫及的却又是曾缺失的爱情。
如果再有一次选择,如果早知如此,在一开始相遇的时候,我便会紧紧抓住你的手,绝不放开!三年了,轩儿都七岁了,女儿也都五岁大了,他也是奔三的一族,没有多少的青春来消耗了。
蝶依,今年的登基之礼你会送我什么?还是如往常一样十个各自妖娆的美人吗?蝶依,你可知道,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你而己……---------------------------------------------------------------------------------------------------------------------------------------------------------------------------------------*-*-*-*-*-*-*-*-*-*-*-*-*-*-*-*-*-*-*-*-*-*-*-*-*-*-*-↖(^ω^)↗-*-*-*-*-*-*-*-*-*-*-*-*-*-*-*-*-*-*-https://flycncn.taobao.com/要看小说可以来我的店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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