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房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梦凡梳洗过后,风长老及日月星辰四大护法请她以阁主的身份升了座,毕竟上一次只是个继承人,现在是名副其实的阁主了。
梦凡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上位。
双手扶在两边的扶手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群人,真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其实就她的了解,天涯海阁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但是却在每个国家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好象是全世界的霸主一样。
她的脚跺一跺,只怕天下都要颤三分。
其在经济领域的主导地位更是有目共睹,梦凡要是早知道自己的家底那么厚,才不会颠颠地四处找人合作呢。
现在更好了,她把自己很多的设计交给了工部,由他们去完成,相信会有一批更加好的产品出庐了。
天涯海阁将再次成为世人的瞩目点。
梦凡朝着秋水盈的方向看了看,她已撤掉了面纱。
很是光彩照人,她朝她点了点头,这个女人为了父亲,一生没嫁,而且还是对天涯海阁如此忠诚,这让她有些感动,女人对爱都是自私的,就象前世的自己一样,揉不得半点沙子。
可她却用她的坚韧表明了她的胸襟。
六部如今各司其职,本阁很是安心。
本阁有些事要去办,可能暂时会离开这里,有什么事还象以前一样,你们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六部的人立马跪了下来。
不敢,阁主既已继任,我等的任务便完成了,以后定当以阁主马首是瞻,请阁主不要推辞。
六部阁老们很齐声。
梦凡皱了皱眉头。
各位阁老们,我也就是一个人,你们想把我累死啊!说完苦笑了一下。
众人这才发觉眼前的阁主也才十几岁。
才接任阁主之位,而且以前的生活是那个样子的,一下子压了太大的担子可能她会吃不消。
正犹疑间。
不过,我尽量帮大家排忧解难吧。
梦凡说完话下面的人松了口气。
还真怕阁主当甩手掌柜呢。
所有的事都顺利进行,象皇帝早朝一样,一直忙到中午,才把各部汇报上来的事情处理完了,梦凡还真是有点累。
她是最闲散的人了,平常有事也只是动动嘴的事,没想到现在还要看各地报上来的事务,象皇帝批奏折一样,一回到她的桃源殿,她就躺到了床上。
累死了,皇帝这活不是人干的。
我这活更不是人干的。
上官俊浩笑着坐在一边。
起来吧,还有很多事等着你批呢。
别,饶了我吧,你来,我肯定不干,再这样下去,我就只有逃跑的份了。
梦凡连连摆手。
梦凡理所当然地把所有的事情都扔到了上官的手上。
自己想着怎么出去玩玩。
好不容易不用象现代那样朝九晚五的,睡觉可以睡到自然醒,为什么要替自己找罪受呢。
她的心思转的也快。
眼晴眨一眨,想法就有一大堆。
上官摇了摇头。
你可不能害我,所有的事都给我,我也会累的呢。
年经青青的,要多历练历练,有什么好累的。
梦凡一副长辈的口吻,弄得他哭笑不得。
梦凡闭上了眼晴,困了,最近特别容易困呢。
好想睡啊。
长孙沫失去了所有的耐性,自己出来找,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从梦凡离开那天开始,去过哪里,一步一步追查下去。
结果就追到悦来酒楼,之后便再无消息,一怒之下,封了悦来酒楼,这里是天涯海阁的产业,消息当然很快就传到了梦凡耳里,她正准备回去呢,听到这个消息,嘴抽了抽。
长孙沫在悦来客栈等了将近三天,当看到那道匆忙的人影时,开心地迎了出来。
莫言,你去哪了?梦凡让人拥进了一个壮实的怀里,鼻子都撞得生疼。
吡着牙。
一摸居然流血了。
王爷这是做什么?一见着就让我挂彩,莫不是王爷不待见莫某?呵呵,那个,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这些天去哪了,本王还以为你让人给拘了起来了呢。
长孙沫有些手足无措。
多谢王爷关心,我好的很,我有凤钦的行踪了,王爷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差不多了,咱们该起程回京了,南诏的事等他们的特使到了后,自有督办官接他们入京交付赔偿。
那敢情好,那凤钦勾结了盘龙的摄正王,也正准备出使大庆呢,咱们回京,正好能碰上,那个死凤钦,我一定要他好看!梦凡在磨牙,也不晓得那家伙哪得罪她了,反正她是越看越不顺眼。
长孙沫只要看到梦凡,什么好心情都回来了,虽然这些日子担心焦虑,但是看到梦凡的时候,精神好得不得了,一路上直问梦凡去了哪里,怎么会一点信息也没有留下来,梦凡早就想好了托辞,也承诺以后去哪都会给他留消息的,这才打发了过去,梦凡汗哪,长孙沫那个委曲样子好象她欠了他多少万似的。
梦凡这次回去还是坐在马车里,不知怎么的,天天象是睡不醒似的,恐怕只有睡着的时候不困,其它时候是一点精神也没有。
你怎么了?天天睡得跟猪一样,脸色也没见多好看。
长孙沫弃了马,也坐到了车里,原想跟她聊会天的,没想到她睡得昏天黑地的,梦凡翻了个身。
困哪,可能前些日子忙着追那个凤钦,欠觉了,现在要补回来呢。
男儿家家的,做那么点事就累成了这样,还能成大事吗?长孙沫心情好,调侃起她来。
切,我为了谁呀我。
梦凡给了他一记白眼。
好,都是为了本王,本王可得好好谢谢你呢。
长孙沫凑了过来,他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奶香。
跟梦里的好象,不觉有些心猿臆马了起来。
梦凡睁开眼就看到一张脸几乎与她的贴在了一起,对方的呼吸好似也沉重了些,一下子吓得磕睡虫跑得一干二净的。
一把推开了他。
喂,做什么这样吓人,没事靠这么近做什么?你身上好香呢,用了什么香料?长孙沫也不恼。
梦凡半信半疑地举袖子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哪儿香呀,你鼻子有毛病了吧。
说完转身掀开了帘子。
里面太沉闷了,她有些心慌。
出来透透气,外面天气不错,虽是夏天,但是因为道路两旁都种着树,树影婆娑的,倒另添了一翻景致。
这里的夏天真好,好凉快呢。
梦凡感叹着,要是在现代,污染没那么严重的话,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你的话好生奇怪,什么叫这里的夏天,你还见过别的地方的夏天吗?长孙沫跟在她身后,活脱脱一小哈巴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没见过,不代表就没有。
梦凡双腿挂在车上摇晃着。
突然身子一顿。
长孙沫也感觉到了,周围有一阵杀气,因为是回京,他们便提早走了,并没有跟大部队一起行军,身边也就几个暗卫跟着。
来了不少人呢,看来有好戏看了。
梦凡冷冷一笑,让流云把马车速度慢了下来。
又行了半杯茶的时间,前方路让一棵大树给堵住了,显然是人为。
嘿嘿,看你们车上的装饰,你们非富即贵,小可也不为难你们,留下买路钱,就放你们通行。
一个黑衣人,蒙着脸,但是能感觉到他凶狠的眼神站在树另一边,手上的刀明晃晃的,在阳光下更显得慎人。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我的车你们也敢拦。
长孙沫心里有气,此情此景,正是两人培养感情的好时朵,居然让这些个屑小给破坏了。
什么男人对男人,只要他喜欢,有何不可,这些天他也想明白了,不管男女,只管自己的情在何方。
呵呵,在这里,我就是王,任你再有本事也难逃我的包围圈。
你可以看看,插上翅膀你也飞不出去了。
男子狂妄地大笑了起来。
梦凡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四周的人,她早感觉到了,人是不少,只是有没有用还不是她说了算。
唉。
这年头怎么越来越多的人不怕死啊。
随随便便的人都敢出来收买路钱,看来有必要让一些人看看,不是什么人都能称王称霸的。
说完手腕处的银线一甩,飞出去几十米远,树上几人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掉了下来,黑衣人有些傻眼,他都没有看清梦凡是怎么出招的。
喂,黑大王,还要拦吗?梦凡收好了银线,长孙沫也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回复了过来。
心里汗哪,照这个上身手,他想扑倒梦凡的机会太少,不由皱了皱眉头,不行让他扑到他得了,反正只要在一起,谁在上,谁在下哪有那么多的分别。
你们,怕什么,这里全是我的人,大伙给我上,活捉了那个丑八怪。
黑衣人指挥着,瞬时,树林里钻出来很多的人,青一色的蒙着脸,手上拿着刀。
长孙沫的脸黑了下来。
你说谁丑八怪!说完手一伸,一眨眼,掐住了黑衣人的咽喉。
那家伙脸一下子死灰样的白。
☆、第四十六 中计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那个家伙刚才还威风凛凛的,这会子腿直打颤起来。
刚刚你不是很有气势的吗?还敢骂我的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长孙沫怒意很浓,梦凡倒是有些意外,一句我的人让她有些想歪了,不觉脸红了起来。
别过了头,当做不在意。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规模,朝庭都没有人来管的吗?长孙沫看着这些黑衣人,总共有几百人之多,看那阵势并不象是乌合之众。
所以留了个心眼。
好汉,我们平日并没有犯事,只是最近国家打仗,朝庭增加了赋税,兄弟们没法过日子了,才想起来打家劫舍,不过,我们绝对是劫富济贫的。
那个大汉一头的汗,衣服都湿了,长孙沫的脸更黑了。
胡说什么,所有的军饷并没有从国库出,哪来的增加赋税,一看你就是在扯谎!说着手下的力气加大,那黑大汉脸出现青紫色。
是真的,我们兄弟并没有撒谎,府衙还有告示呢。
就贴在前面的城楼上。
长孙沫手一松,看了看梦凡。
看来有人要发战争财呢。
梦凡打趣了起来,会是谁呢,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她的心里已经有个成形的影子,只是还没有确定。
带我过去看看!因为首领被抓,那些人也不敢造次,都散了开来,流云驾着车,一路直奔前面的昌平城,到了城门口,果然看到官府贴出的告示,赋税增加三成,这岂不是要弄得内乱吗?所有的军费,当初梦凡跟皇帝谈好了的,由她出,而皇帝准备十年内不纳她的税,怎么又出现了这种情况。
长孙沫怒气冲冲地朝府衙而去。
看来是冤枉你们了,可敢跟我们去府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梦凡看着那个黑衣大汉。
既已被你们抓来,便随你们,只是不要伤了我的兄弟。
梦凡谅他还有兄弟义气,便答应了他,一行人朝着府衙而去。
到了那里看着,深门大院,门竟没有开。
便直往里闯去,一脚踹开了大门,走到后院听到了一阵丝竹之声,梦凡看了看天,这才过了中午,便开始享乐了,看来这个知府是个享受派。
再往里走,便看到几个舞姬,衣着暴露,几乎身上只有一层纱衣,半隐半露的,梦凡抹了抹鼻子,差点她就要流鼻血了。
真是太火爆了。
上座着一个昏昏欲睡的人估计就是那知府,正在那里眯着眼晴,摇头晃脑呢。
看到他们进来,脸上现出了不耐。
大胆,打扰本官休息,全拉出去砍了!孙大人的日子过的好生滋润啊。
长孙沫冷冷地站在他面前,一股寒气散发出来,那些舞姬吓得直哆嗦,忙躲到了假山后面去了,毕竟穿太少了。
你!孙知府开始还有恼色,待看清长孙沫的样子,吓得一骨碌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下官参见楚王殿下。
还好,你还认得本王。
我来问你,这是怎么回事?长孙沫把从城头撕下来的告示扔到他面前。
孙知府拿起来一看,浑身是汗。
回王爷,这是上头的意思,下官也只是照办。
上头的意思,圣旨何在?这,这个,没有圣旨,只有口喻,是湘王亲自来传的,下官…长孙沫全明白了,他在外面辛辛苦苦打仗,他的弟弟们在家敛财。
王爷,你家的兄弟们还真是极品,老百姓饭都快要吃不上了,还要征这么重的赋税,真非一般人呢。
梦凡讥笑了起来。
孙知府一直在擦汗。
本王一路看到了一些饥民,你是怎么照看他们的?长孙沫瞪着孙知府,那孙知府磕头如捣蒜。
回王爷,下官也无能为力,仓库里的粮食也让湘王带走了,说是要送到前方给将士们用的。
孙知府,朝庭的粮仓没有圣旨是调不走的,一个王爷居然轻轻松松地就把粮食给调走了,你觉得这事可能吗?战争时期,事急从权,湘王爷是这么说的。
可是楚王没收到一颗粮食,知府大人准备如何向朝庭汇报呢?湘王说了,此事自有他来承担,一切与下官无关。
无关,大人觉得无关吗?长孙沫冷笑一声。
就凭你今日奢侈的生活,本王就可治你罔顾百姓的大罪,更何况是调集朝庭的粮草此等大罪,谁能替你抗得了罪呢?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
孙知府吓得差点没晕过去了。
求王爷指条明路。
孙知府好象才知道害怕一样,浑身如筛糠一般。
梦凡还闻到了一股异味,不由皱起了眉头,闪到了一边。
现在知道怕了,早做什么去了,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歌舞,当真是死也不知是怎么死的。
长孙沫骂了他一通,又问他湘王一行还去了哪些城市,因当初是孙知府亲自接待的,他的随行人员他也没少送银子,便也知道他们又去了哪些地方,他把写好的名单交到长孙沫手里。
看在你配合本王工作的份上,本王会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只是孙大人,这些流民的事还请你多费心了,总要有功绩才好办事不是?孙知府直点头,一直在说着多谢王爷饶命的话。
哼,这狗官,平日鱼肉乡民惯了,哪有那么好心会善待百姓?梦凡看着此时的黑衣人倒有几分骨气。
现在是用人的时候,黑大王,你叫什么名字,不如就把你放在孙知府身边,你那帮兄弟也好有个着落,也可以监督他办事。
岂不是皆大欢喜?黑大王脸一红。
草民叫吕真清。
吕真清?这名怎么那么耳熟啊?梦凡想了想,眼晴一亮,吕卓清是你什么人?什么,那是我弟弟啊,去年就进京赶考去了,一直没有消息,他在哪里?那汉子言语有些混乱,一副又惊又喜的样子。
嗨,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都是内讧啊。
梦凡笑了起来。
你弟弟现在可是楚王帐下了幕僚呢。
吕真清一头跪在了长孙沫面前。
王爷,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起来吧,想不到吕大人还有你这样的哥哥。
草民落草都是草民的事,不关我弟弟的事,他一个文弱书生,什么都不懂的。
放心好了,本王的眼晴还没有瞎。
长孙沫点了点头。
吕大人代本王巡逻天下去了,估计过一阵子就会到这里,你们兄弟也好见个面,顺道你就带着你的人在这里协助孙知府办事,事成之后我还会对你们有另外的安排。
长孙沫交待了一下细节。
便带着梦凡离开,还有几座城市受到了波及,现在恐怕民心不稳,他得尽快想法子派人去平了,最重要的是一点要在他们发现之前让皇上知道,还有那些银钱的去向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本来想一路游山玩水的两人,弃了马车,上了马,朝京城飞奔而去。
三天后,总算是进了京城,一路上派人搜集的证据也拿到了,长孙沫连王府都没回,直接进了宫,梦凡在王府里等他,一路上太累了,她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外面黑乎乎的,长孙沫还没有回来。
流云见他起来。
忙让人伺候她梳洗。
梦凡感觉他的脸色不对。
发生什么事了?王爷,给下了天牢。
梦凡一惊,本来吃饭的筷子居然掉到了桌上。
天牢,怎么回事?王爷告湘王假传圣旨,但是湘王反咬了一口说他压根就没离开过京城,那些加税的通告都是王爷自己捏造的来陷害他的。
皇上信了湘王。
王爷便下天牢。
此事交三司会审了呢。
王爷只说等您睡醒了再告诉你。
梦凡没有说话,默默吃完了送上来的粥。
然后去了长孙沫的书房,坐在书桌前面,想了起来。
一路上到底哪里出了状况。
所有的事一路想来,她很快便明白了,没想到他们平日思虑太多,竟然钻进了人家的圈套而不自知,那个吕真清带的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流民。
象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一样,他们怎么就相信了他呢,吕卓清,对了,要不是因为他,他们怎么那么容易就相信他了呢。
梦凡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那个家伙长得五大三粗的,怎么会有一个那么文秀的弟弟呢。
当真是太可笑了,人家这会子八成笑得花枝乱颤呢。
长孙沫之前派人搜集的证据都是对的,但是在皇上面前不值一文,皇上既然不相信他,那些东西也没有用。
皇家真是悲哀。
父子之间竟也隔着千山万水,父慈子孝只怕是浮云吧。
梦凡看着空空的桌子,上面一尘一染,并不会因为长孙沫不在家,而没人来打理。
梦凡的头有些疼,许是太累了。
心里总觉得有些慌慌的,一转头,刚才吃下去的粥全数吐了出来。
什么玩意嘛?好好的怎么就吐了。
梦凡让人进来收拾,背着手,出了院子,月亮好象躲了起来,看不到了。
几天前在天涯海阁看到的月亮是那般的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