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向来冷漠,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是,像现在这样愤怒的样子,至今为止从来都没有人见到过。
苏相宁担忧的看向金芮,有那么一瞬,他后悔没有早点出手制止事态的发展,可是他又直觉,她不会有事的。
一串脚步声传来,朝着金芮站立的方向,既然知道了后果,那么害怕也是没有用的,同样冰冷的眼神回敬给南宫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南宫漓,你不用吓我,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当然,能重新活过来我感到很幸运,但是若剩下的人生要跟你生活在一起,我倒是觉得死,也不一定就是件不幸的事情。
如珠玉般温润的话从金芮的口中说出,没有气愤,没有情绪,只有淡定。
她说的是她的真心话。
哦,很好,你这样的要求我是可以成全你的。
南宫漓看着金芮,一双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分气愤把他气糊涂了,嘴角竟然露出一丝笑容来。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大声对着他说话,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如此直视着他而丝毫没有惧意。
思绪如潮水般涌来,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自己要娶的那个女人的种种软弱传闻,可是那些仅仅是传闻,除了很小的时候,他从那次见到她开始,就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传说中的那样。
是他们传出的信息有误,还是这个女人隐藏的太深?南宫漓望着金芮,这么容易就迁怒,不像是能隐藏这么久的人。
她小时候的模样早已模糊了,南宫漓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有形的双唇微启:说,你究竟是谁?咚。
金芮听到自己的心猛烈的摇晃了一下,身子也险些站不稳,眼神中的慌乱清晰可见,虽然只是瞬间,可南宫漓还是清楚的捕捉到了。
嘴角渗出一抹冷意,哼,你不说是吧?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任何人都不行,不管你是谁,落在我的手里,你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抹笑意在金芮的嘴角蔓延开来。
我就是我,有什么可怕的。
这下苏相宁看不下去了,两人的对话他可是挺清楚了,难道这不是钟金芮吗?仔细的看了看,两家的交往,每年他都能见到她一次的,除了相貌一年出挑起一年,倒也没有别的什么变化。
金芮微微皱了皱眉头,南宫漓的手上的力道实在太大,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远处一道身影冲出,将就快要走到金芮身边的人推到两边,是展清狂。
来到两人面前,展清狂一直保持着嬉笑的表情,看到两人的姿势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之色,走上前去,一把拽开南宫漓的手,笑嘻嘻的道:你们两个就不能收敛一点吗?我可是第二次撞见了,这里人这么多,找个房间关上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抱着就怎么抱着。
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的推着南宫漓往前走去,同时朝着苏相宁使了个眼色,苏相宁愣了一愣,随即会意,一起走上前去推着南宫漓。
你们都是马上要成亲的人了,别急呀别急。
苏相宁附和了一句,将南宫漓挡住,同时朝着那些士兵摆摆手,你们是不是都不想干了?都站在这里看热闹不能看城门了?那些是愣了愣,随即原路返回,家长里短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但是现在,保命要紧,太子殿下大发雷霆,可不是闹着玩的,有人垫背了,还不快跑。
南宫漓刚想要说什么,头还没转过去,就被南宫漓给拦住了。
漓,别激动,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管怎样,她都是个女人,在这样的场所跟一个女人计较,有失男子汉的身份!展清狂连珠炮似地说着,一边用力的拽着南宫漓加快了脚步。
太子殿下不好惹,这谁不知道呀?展清狂,快点松开我。
南宫漓冷冷的看着展清狂,他拉着他走的瞬间便控制了他的穴道,让他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直到走出去很远,南宫漓才终于冲破了一点。
展清狂微微一愣,脚下的步伐却是半点不敢慢,继续装疯卖傻道:我又没有把你怎样,为何让我放开你呢?你不是找我们来有急事吗?还不快点走,我们都是大忙人,很忙的,没时间看你们亲热。
南宫漓狠狠的瞪视着展清狂。
别在我面前装傻,那个女人有问题,不能放了她。
南宫漓恨恨道。
我看是太子殿下您有问题吧,怎么说人家也还没有过你家的门,你是太子不怕什么,她可不一样,出去后还不得被口水淹死?展清狂语气中满是鄙视,这哥们做起什么事情来都讲求条理。
怎么就偏偏在这问题上想不明白,还说人家有问题,他才是真有问题呢。
她是我的人,我不发话,没有人敢把她怎样的。
南宫漓才听不进去那一套呢,他有他的想法。
别,太自以为是了,您身份高贵谁都知道,可即使如此,现在的路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有很多的绊脚石荆棘的? 展清狂不屑的说道。
皇宫就是个无底洞,表面看着华丽,可一脚踏进来,就是各种黑,就看看后宫那些妃子吧,站得住脚的,哪个手里没攥着几条人命?说到这里,南宫漓的脸色变了变,后宫,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地方。
想想母后凄惨的下场,他的心就如同裹在寒冰中一样。
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是善于伪装的高手,哪一个笑容里不是藏着一把尖锐的刀子?她们的风光,只是别人眼中的风景,与她们本身无关。
看着南宫漓平静了些,展清狂顺水推舟道:好了,别跟小芮一般见识了,就当是看在金玉的面子上,他可就这一个亲妹妹,看得比他自己都重要呢。
南宫漓回头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金芮还站在那里,凉风吹起了她的发丝,身上的衣服也被风吹动,显得她是那样的单薄,那样的弱小,那样的让人疼惜。
甩了甩头,他是怎么了?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呢?你告诉金玉,这次看在他的面子上,本太子就不跟她计较了,一个月的时间,让她收拾好了准备当太子妃。
南宫漓甩了甩袖子,连同心底那些奇怪的想法。
展清狂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倒是收敛住了,认真的看着南宫漓道:你不会是说真的吧?先不说你真心还是假意,就凭她当上太子妃这一点,都很可能要了她的命。
侯门府邸名淑媛,得其心者得天下。
这句话在所有的人心中,就如同一颗大石一般沉重,虽然他们不相信,可是后面还是有许多人认真的,为了名利,他们什么手段都会用到。
南宫漓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看了看走上来的苏相宁,是呀,因为这句话,他失去了一件曾经在他心中最美好的东西。
那个人,是不是也会想起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若是真能记得,为何十多年来都没有任何音讯呢?或许她,早已将他忘记了吧。
注意到南宫漓注视的目光,苏相宁心中闪过一丝怜悯,随即转移话题,我已经派人送她回府了,希望她回去后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南宫漓重新将目光调回城门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了金芮的身影,只有冰冷的城墙还有满地的白雪。
走吧,回去说话。
南宫漓转身朝前走去,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女人,只能是生活的附属品,而绝对不能成为生活的依赖品。
留下两人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去。
两人心中却各自有了心事,不知道,金芮回去后会遇到什么样的状况?她一个人能应付吗?走在前面的南宫漓,看似潇洒,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展清狂提醒的一句,在他心底激起了多大的波澜。
侯门府邸名淑媛,得其心者得天下。
这一场婚礼,究竟会引起多大的连锁反应,就算是他,心底也是没有数的,但他知道,身为太子妃的女人,一定不会好过,其实从注定是太子妃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吧。
要出手吗?南宫漓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轻轻吐出一口气,定是要出手的,他的女人,只有他有资格决定她的生死,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