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好情绪,厉珈蓝首先走向雕花贴银箔奢华风的梳妆台,她以前用的那些化妆品还在,不过,她的那些首饰盒已经不见了,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她所有的首饰饰品,都不见了。
再转向衣帽间,打开欧式五门衣橱、趟门橱、四门橱,所有的衣橱里,她的那些昂贵的衣服还在。
可惜,她已经无法穿了。
因为她已经不再是真正的厉珈蓝。
这重生的身子,才一米六三的身高,比起她之前肉身一米六九的身高,差太多,这些衣服,还有那些鞋柜里的鞋子,根本已经是废了。
离开衣帽间,厉珈蓝打开房间的五斗柜,看到她之前的一些小用品之类的也不见了,转而放置的是另一些的小东西,记事本之类的。
这是南心怡的东西。
厉珈蓝伸手拿起一本记事本,已经换身为南心怡,那么了解南心怡之前的一些事情,算是很有必要的。
厉珈蓝本是随意的这么一看,没想到记事本的第一页,居然就写着无数她的名字。
并且都用红笔狠狠的打了大红的叉叉。
旁边还有一些诅咒她去死的话。
这就是南心怡的内心世界?厉珈蓝嘴角轻扬一抹嘲蔑。
她自是知道南心怡相当的讨厌她,怕她,只是没想到南心怡居然如此对她恨到如此咬牙切齿的地步。
原来南心怡除了懦弱,还富有奸佞小人该有的一切卑劣性格。
不知道南心怡是不是还特地做个布娃娃,然后钉上她的生辰八字,每天拿针扎刺她N遍呢?厉珈蓝她本是随意的这么想,眼神也不经意的瞟一下五斗柜上放置的芭比娃娃,顺手拿起起来瞧瞧,不料手指在拿起芭比娃娃的时候,被尖锐的东西扎到了。
仔细的瞧,居然是针。
反复的检查芭比娃娃的全身,真不是只要一根针那么简单,除了没见贴着她的生辰八字,居然和她刚才心里想的应景了。
厉珈蓝从芭比娃娃身上抽出一根针,然后对着芭比娃娃的心脏,深深的刺进去。
看着针全部没入,厉珈蓝唇角浮动一抹清冷的笑,她可不信这些。
且不说,是不是真有鬼神,即便是有,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奸佞小人,祈祷着算计别人,那些神灵管得过来吗?只有最无能的人,才信鬼神之说,无稽之谈的相信这样的针刺人偶的阴卑蛊术。
顺手将芭比娃娃扔进垃圾桶。
在厉珈蓝的字典里,她只信自己。
谁伤了她,谁害了她,她会亲自讨回那笔笔血债,而不是无用的将心染成黑色,在上面再写着侥幸和算计。
厉珈蓝侧下头,眉头微蹙,只是——,看到南心怡黑暗的内心,她此刻想到的是,以前的厉珈蓝真的那么可恨吗?为什么不但南心怡如此恨她,连华严凌和南心悦也直骂她罗刹鬼,女魔头?以前的厉珈蓝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呢?厉珈蓝正在思忖,这时房门被从外面打开了,南靖生推门走了进来。
爸爸。
厉珈蓝转身对着南靖生微笑着喊着。
一直以为脸上戴副虚伪面具的做人,很难;心口不一的对人,很难。
现在,厉珈蓝才懂得情势真的会改变一个人,自尊和秉持。
怎么样?对这个房间还满意吗?要是不喜欢现在的布置,爸爸马上让人帮你全部换新的。
南靖生足够卑鄙的真面目,已经被厉珈蓝看穿,在面对他的女儿时候身上,他还是和一般慈爱的父亲,没什么两样。
很好啊,我很喜欢的。
就这个样子吧。
嗯,晚上在家里为你康复出院庆祝,会有很多的客人来。
你开心吗?南靖生看到自己的女儿从身体逐渐康复痊愈以后,就变得整个人精神多了,神情气宇间,多了几分逼人的锐气,心里不知道多开心了。
这换了一个强韧有力的心脏,真的给女儿带来天翻地覆的转变。
他总算有个健康的女儿了。
当然开心呀,我一直就梦想着在王宫般的房子里,公主一样的举行一场宴会,让所有的人,都为我众星捧月。
厉珈蓝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似乎她现在的这副脸皮笑肌特别的灵活,随便就能扯出一个灿烂的大笑容。
南靖生点头,开心就好。
下午造型师就会带着礼服,你自己选喜欢的衣服穿,不用在乎价钱。
好的,谢谢爸爸。
走吧,我们去吃饭。
嗯。
厉珈蓝和南靖生一起离开卧室,下楼吃饭。
还没到楼下呢,就听到南心悦在餐厅里嚷着,我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我不要用那破瓷碗吃饭,给我用那一套银的。
可是……,那银碗……佣人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
芳姐?厉珈蓝听到那佣人的声音,就认出了那把声音,是她们厉家原来的佣人芳姐。
这倒没什么稀奇的,南靖生连厉家的房子都得到了,连从前这座房子的女主人,都变成了他的佣人,何况之前的呢?啰嗦什么?我说用那套银的就用那套银的,你敢跟我犟嘴,还没分清谁是这家的主人是不是?南心悦的说话声音刚落地,就听见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
南心悦打人了!这回脑子清醒了吗?给我记清楚了吗?南心悦尖声的咒骂着。
南靖生听到南心悦的骂声,脸就变黑了。
嚷什么?嗓门高的跟个卖菜的没什么差异,没见过世面的蠢货!说话间,南靖生和厉珈蓝一起走进了餐厅。
佣人芳姐正捂着半边脸,身子抖瑟着低着头,像是等着宣判的犯人似的。
而南心悦脸上还犹存着怒色,可是因为南靖生走进来,眼神又有些害怕的仓皇。
吵吵什么?南靖生寒着脸问。
我……想用那套……银餐具,但是这些佣人居然欺负我,不让我用……。
南心悦像老鼠见到猫似的,惊慌的眼神闪烁不定。
每天尽为了一点破事儿,跟个市井的刁女似的,撒泼耍猴,丢进南家的颜面。
南靖生脸色黑的吓人,对着一边佣人芳姐瞪眼,她要用,就让她用,费什么话?是,老爷。
芳姐低着头拿起那套银质的餐具,帮南心悦盛饭。
厉珈蓝看到这里,心里不由对着南心悦连声冷笑,南靖生骂南心悦的那句话,真是骂对了。
南心悦还就是没见过世面的蠢货!在厉家哪里有什么不是奢华高档的?南心悦嘴里骂的那些破瓷碗,都是产自英国的骨瓷。
南心悦瞧不上眼,可是那却是最受英国黛安娜王妃生前青睐的ROYALALBERT系列的昂贵骨瓷。
反倒是那那套银餐具,这南心悦尚不知道,佣人芳姐为什么不让她用那套银餐具。
如果她要是知道了,哈哈,厉珈蓝嘴角上扬,卷满笑意的望向南心悦。
十二章 饭桌上的学问又怎么了,你怎么又在骂心悦,这些天里,你魔障了吗?怎么总是骂心悦?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心悦可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嘴里骂她,心里是不是也嫌弃我了?华严凌怒嗔着走进餐厅,在她的身后跟着和宛如。
厉珈蓝望一眼和宛如,只是半会儿的功夫,她让和宛如离开她身边,就被华严凌喊去使唤去了。
厉珈蓝不禁皱皱眉,再看着眼的前华严凌,盘了个和宛如以前喜欢盘的发型,身上也穿着和宛如冬日里外出喜欢穿的水貂皮的大衣。
只是华严凌的身子臃肿肥硕,没有和宛如的好身材苗条,那水貂大衣穿在华严凌身上显然小了,扣子扣不上不说,连袖子都被华严凌的肥胳膊撑得快要爆裂似的。
南靖生瞧见华严凌这副样子,气的脸都青了,对华严凌瞪着眼睛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华严凌不觉自己的丑样,还以为南靖生被她的样子惊艳到了,有点自得轻笑一下,然后才说:明儿个,让管家去采买一些上等的餐具,用这些厉家人用过的东西,你不觉的脏吗?华严凌的这一番话,让厉珈蓝嘲笑的嘴角都快撇上天了,哼,什么东西?嘴里说着嫌弃厉家人的旧物,自个儿却穿着人家的旧衣,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你懂个屁!我就是要住厉军住过的房子,用他用过的东西。
倒是你嘴里说着嫌弃,你身上穿的是什么?房子里暖气这么足,你穿着这么厚不怕长痱子啊?赶紧给我脱下来,少给我丢人现眼。
南靖生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帮跳梁小丑!有的人贫穷,照样可以高贵,得到人的尊重;反而眼前的这些人,金玉其表,败絮其内。
厉珈蓝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挺白的墙壁上应是趴着一对黑乎乎脏兮兮的苍蝇,恶心人的不止是眼睛,更有胃口。
华严凌本来还挺臭美呢,听着南靖生对她也骂起来,气的脸色也变了,赌气的想将裘皮大衣脱下来,但是手抓着衣服扯了两下,却并没有将衣服真的脱下来,一看就知道是真的喜爱这件衣服的,舍不得脱下。
她嘴角一歪,冷笑,哼,各花入各眼。
就像穷的时候吃泔水都是美味,富得时候喝蜜都是苦的,其实泔水就是泔水,蜜就是蜜,人心变了,却强说物是人非,不过给自己找遮拦口实的借口罢了。
厉珈蓝听完华严凌的这句话,抬起眼特意的看了华严凌一眼,颇有点对她刮目相看的意思。
吃饭吧,我饿了。
厉珈蓝不想自己的耳朵被迫的受虐,在南靖生想着反驳华严凌之前,先说了这样一句,岔开话题。
南靖生瞪了瞪华严凌,那口闷气没撒出来,像是一只气鼓鼓的青蛙似的鼓了他的腮帮子。
看看厉珈蓝,脸色稍微柔和了点,回头对和宛如恶声的说:还不去伺候心怡,难道还要她请你过去不成?和宛如连声哦着,慌忙走到厉珈蓝的那侧。
中国人素来对饭桌上的礼仪很重视,讲究座次,所谓座次是尚左尊东、面朝大门为尊,以左为上,视为首席,相对首座为二座,首座之下为三座,二座之下为四座,逐次类推。
越是豪门贵户越重视饭桌上的礼数,这方面并没有古今之分的差别。
厉家的餐桌是黄梨木仿欧式的圆款型,对于圆桌上的座次,没长方桌和八仙桌那么容易一眼分座次,所以一般按传统习惯,面朝大门为尊,然后主座的左手边则依次是二座、四座,右手边则是三座、五座。
厉珈蓝以前的座次是右手边的三座,但是现在情势不同,厉珈蓝现在是南靖生的二女儿南心怡,长幼有序,自然厉珈蓝要做左手边的四座。
那边佣人为南心悦拉开右手边的三座,可是南心悦瞧着厉珈蓝坐到左手边去了,就跟着过去坐到左手边二座上。
让原本一直在厉家服侍的佣人芳姐,脸上出现了惊愕之色,大小姐,这边才是你的位置……南心悦根本不懂芳姐在说什么,碍于南靖生在场,她有所忌惮,只是狠狠的瞪了芳姐一眼,越是告诉她那边不能坐,她偏就一屁股坐上去。
南心悦不懂这礼数,南靖生还不懂吗?他刚刚跃升豪门之列,就像一个从来没有鞋子穿的人,突然有了一双鞋子,就见得脚脏见不得鞋脏了。
看到南心悦坐到本该华严凌坐的位置,脸色骤然大变。
心情本来就因为南心悦适才的吵闹烦躁郁气,这会儿更有了题目发挥。
尤其看到在餐桌边等着服侍的一众佣人,有几个的眼神中都对南心悦夹着鄙夷之色,更是没好气了。
南靖生本来就脆弱的虚荣心,深深被刺激了,拿起置放在紫檀筷枕上的紫檀木筷子,对着南心悦就狠狠的抽过去。
这一下正抽在南心悦手背上,粗暴的力道立即让南心悦白皙的手背上肿起两道血印。
爸?……南心悦被打痛了,猛的抽回手用另一只捂着,一双眼睛里溅满盈盈的泪光,饱含委屈的望向南靖生。
不懂规矩的蠢货!南靖生阴寒着脸色低吼着。
只是这样骂着,也不告诉南心悦为什么被打。
无端被打,本来就被吓了一跳,又不知道为什么被打,南心悦一腔的委屈,站起身就跑出去了。
这次一向偏袒着南心悦的华严凌,却并没有同南靖生犟嘴,脸色虽然因为南靖生打了她的女儿,而变的很难看,但是并没有撒泼骂人。
狠狠的等了南靖生一眼后,转身也出去了。
马上,华严凌的声音就从客厅里传过来。
这一次我不偏袒你,你确实错了。
先不说,我们现在都是什么身份的人了,就说你以后要不断的出现在上流社会的各等宴席上,这饭桌上的礼数要是不懂,露了笑话,不但是丢你自己的脸,还有南家的所有颜面。
打你这下,我心疼,却也赞成,这下子你疼了,以后就记的清楚了。
这个女人——,厉珈蓝听完华严凌的话,原本对华严凌小瞧的心,多了一层谨慎,这个华严凌没她从前认定的那么愚昧。
脑子清楚的很,并非一般刁妇一样的是非不清。
而南心悦呜咽着小声说了些什么,厉珈蓝没听清楚。
好了,不管她了,我们吃饭。
南靖生不耐烦的皱皱眉,吩咐佣人开饭。
厉珈蓝坐直身子,微微远离餐桌,和宛如将桌上的餐巾拿起来,打开铺到厉珈蓝的腿上,然后递给厉珈蓝湿巾,让厉珈蓝擦手。
南靖生不动声色的看着厉珈蓝的一举一动,看到她动作优雅,颇有千金名媛之范,眼神中流露出满意之色。